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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与花(1-4部)+番外 by兰舟容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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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时尚未蒙难的众多金狮兰子弟,想必平日在帝都风流来去,嚣张得很吧?他们相处方式是怎样的呢?互通声气?打打闹闹?还是互相竞争?甚或明争暗斗不绝将公爵府弄得鸡飞狗跳热闹无比?那么多兄弟是我怎么也想象不出的,想来想去,只是追怀羡慕地轻叹口气。
“兰斯洛?兰斯洛?”那年轻人的呼唤声传来。
我不客气地将他依旧搭在我肩头的手臂拿开,淡道:“我认得你吗?”
“。。。。你果然没有失忆,还是那幅死样子。。。”
我没有理会他傻乎乎的喃喃自语,径自向站在旁边的少女微微颔首,请侍从带我离去。
我只是不喜欢别人近身而已,即使现代的死党也是如此。如果兰斯洛是我的镜像,想必习惯相似,就算不一样,我也不打算勉强自己。
刚刚那青年身上一身寻常贵族衣着,连领巾胸针金扣都没有任何标记,既然看不出,我很快就把他丢到脑后去了。
44
游戏室在紧邻的二楼,经过一楼的时候,大厅正中的高台上一对年轻人正打的激烈,一个少女站在旁边,兴奋的眼神,嘴角勾起的一丝得意微笑使我登时明了谁是始做俑者。
“喔,阿登你真厉害!用力打!”
“啊,小佐你比阿登差远了!”
哎,古代贵族真单纯,我们那里连初中的小女生都不再玩这种幼稚游戏。
阿登。。。。小佐。。。不像贵族的名字,或许是取的昵称?
外围的少年们先注意到了我,随即更多人看了过来,最后连台上的打斗者也察觉到异样的气氛而瞥来一眼,结果他们的下一剑险些因松神而废掉彼此的手臂,好在两人武功不弱,判断力也准确,及时弃剑。
长剑在猛然安静下来的空中激烈碰撞,然后呛啷跌在台上。
“麻沙,谁让你带这个人过来的?”那个少女吃惊地连连后退,随即也看到了我。我看到那双娇媚的眼由吃惊变为嫉妒,一面冲带我来的那个侍从发火,一面狠狠一踢将绊到她的长剑冲我们踢飞了过来。
“宝儿小姐,是--”
一直稳重的侍从惊惶地解释起来。听他脱口叫出这少女名字,原来这位就是寿星啊。
左相绝对是个奸诈有余的政客,却姓了德馨这样名不副实的姓。他的一子两女,分别叫做德馨画月、德馨抱月、德馨宝儿,长子画月,长女抱月,最小的女儿叫做宝儿,该是当成如珠如宝地宠着才对,偏偏看起来却十分缺了教养,就是眼前这个刁蛮公主了。
我眼神一冷,一把把那个急着解释的倒霉鬼拉开,那柄剑,不是随意而为的,附着的内劲虽然不算太强,却绝对不是这个武功低微的下仆可以抵抗。如果是没有恢复武功的我,也不行。。。。。
身后的空气隐隐传来波动,看到我处境危险,不知名的影侍卫开始有出手的意思。
我正在考虑要暴露我武功恢复部分的事实,还是任影护卫出手,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忽然从上方跃下挡在了我面前,一把劈飞了那把长剑。
“德馨宝儿,你也给我差不多一点!你再任性下去,看父亲饶不饶你!”
父亲?她是德馨如兰的另一个女儿德馨抱月?我看了下她俐洛的背影,束起的马尾,大异她的姊妹的娇艳装扮,不由比较起这姊妹两人的不同。而且--她们似乎颇为不合?
先前那叫做宝儿的少女根本不理睬德馨抱月,她娇媚地横了她身旁左右的年轻人一眼:“两位男爵大人,如果谁能为我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和这个坏事的丫头,谁就会获得跟我约会和单独相处的机会。”
那两个年轻人迟疑地看了看我,再看看宝儿催促和威逼的表情,脸慢慢涨得通红。
45
“怎么?你们害怕了吗?”
少年意气最受不了的,无疑就是少女的冷嘲热讽。
话音刚落,那两个年轻人眼睛一闭,飞身向我俯冲刺来,长剑在身前舞成一团光芒。
我差点被逗得笑出来,这两人的表情实在有意思,不像是要打人,反而像是要就义一样。
烁亮的剑芒交织成一张网兜头拦下,一股炎热一股森寒的劲气侵人肌肤,看来这些世家子弟武技相当不错,不过招式看似威力强大,却大大少了几分杀气,能杀死人倒是怪了!
透过剑光,我看到德馨宝儿嘴角得意的笑容。
我不由摇摇头。难以相信左相会有这种不学无术的女儿。
我伸手一抱挡在我面前的少女的腰肢,身形旋转同时手指急弹,只听叮叮当当如暴雨般一连串急响,激射的银光之中,两把长剑化作满天碎片。
这一串动作作来潇洒好看,威力强劲,其实需要的内力还不足我原来的一成,即使现在的我也可以轻松负担。而且,一早提防到这位输不起的刁蛮小姐会用小弩暗器偷袭,早有准备的我应付起来并不困难,--与德馨抱月瞬间交换位置、弹偏了银镖同时,顺便借力击碎了那两人的长剑,解救了那两位‘从容就义’的仁兄的尴尬窘境,使得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握着剑柄发呆。:P
我身姿不停,一手依旧将德馨抱月护在胸前,一手倏然扬起,一缕细细的银光一闪而没,一道血痕立刻出现在德馨宝儿的颈子上。
余劲不息的碎片擦过厅柱,一大块玉石碎裂坠落。
我抱着德馨抱月翩然落下,冷冷地看着呆若木鸡的德馨宝儿。
“你,你。。。。。。。!我要见父亲,我要见父亲,我父亲不会放过你!我要让父亲杀了你,杀了你!”德馨宝儿吓呆了半晌,尖声惊叫起来,面色一片惨白。
周围的人也是一片安静,完全被德馨宝儿血流披身的情景骇住。德馨宝儿更是一副不相信自己的脑袋还在脖子上的歇斯底里表情。其实我的确是耍了一点小技巧,那割伤恰好把握在表皮很痛,会出大量血,却不会有什么严重损伤的尺度。
轻轻放下依在我胸前的德馨抱月,我对挑了挑眉,对德馨宝儿恐慌的表情感到玩味。不会这位千金大小姐恰好看惯了别人的血却从没见过自己的血吗?不过效果如此之好,倒让我不必多费手脚。
“要我去见左相大人吗?乐意之至。”我嘲笑道,我来的目的就是要见左相,通过什么手段达到并不重要。
我没有给她留面子的意思。刚刚那些银镖并不是冲着我,而是冲着德馨抱月去的,更有三枚都是在面门,如果不是我藉由旋转的动作避开,如果不是我恰好跟达斯师父学过这方面的功夫,德馨抱月非伤即残。连对自己的手足都这样凶狠法,这位德馨宝儿实在叫人不敢领教。
如果不是不好跟左相留下难以弥补的裂痕,我刚刚对她的教训绝不止此。
46
几个成年的贵族闻声赶了过来,连声道歉。我不为已甚,接过药亲自为她治疗。德馨宝儿恶狠狠地瞪着我,却居然没有拒绝。
“抱月,你没事吧?”一位年轻贵族从人群中走了过来,关心地按住德馨抱月的香肩。
“安维尔?不,我没事。”
“抱月,你怎么不敢告诉公爵安维尔男爵是你的未婚夫?”宝儿眼中闪着恶毒的光芒,轻蔑的微笑又挂在了嘴角。令人叹为观止,她恢复得还真快。
“你!。。。。”抱月怒视她,惊慌地看了我一眼,却咬住嘴唇不说话了。
“呵呵,真可惜,美丽的花儿总是有人捷足先登。看来我晚到一步了。”治疗完毕,我离开德馨宝儿,若有所指的话气得她快发疯。
看来这些人跟兰斯洛都有些过往耶,不过凭兰斯洛的冷漠,这些人怕是一厢情愿比较多。我自然可以用失去记忆推脱置身事外,但是抱月的可怜兮兮使得我不由出手护花。反正我对宝儿没什么好感。
“抱月小姐,我有些事情找左相大人谈,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父亲在书房等您。安维尔,你带公爵去好吗?”抱月很快振作起来。
我暗中一笑,果然是左相在试探啊。
我向她道别,然后跟随安维尔男爵离开。刚刚向我出手的两个少年追过来向我道歉,我淡然接受。随后安维尔男爵代我谢绝了这两位满脸通红愧疚的少年的继续跟随。
身后传来两姐妹的拌嘴声:
“宝儿,舞会快要开始了,不要让客人们等。”
“哼!德馨抱月,那关你什么事情?你该不会是嫉妒父亲大人对我的宠爱吧?。。。。”
我忍住笑,我发现我现在看事情都站在比这些年轻人高一辈的角度去看,纵然我的年龄跟他们相差无几,庞大的责任催人成熟。而在我看来,宝儿虽然恶毒得欠缺教训,但是这种不成熟的技巧和容易被撩拨的性子,在跟她姐姐相处的时候,倒是有点可爱。至于冒犯了我的少年,却是全没放在心上。
“安维尔男爵,你有一位非常可爱的未婚妻。”我侧首攀谈,顺口恭维男爵一句。随即想起刚刚我才说过‘迟到一步’这种话,还有抱月面对我的异样神情,不禁有些尴尬。
对方望着我笑起来,风度翩翩:“能得到以眼光高闻名的兰斯洛公爵的公开表示,我肯定她是。”
不论真心假话,这人的大方的确惹人好感。要知道,抱月那么明显的神情,除非是完全不在乎他的未婚妻,那么就是笃定自信抱月爱他甚过对我。
我也笑了。而对方眼中清晰却不含企图的惊叹赞赏,也让我肯定这位安维尔至少是个交际上的人才,同时联想对比起刚刚在大厅的那位安维尔(科尔)的手腕来。
按住好奇心,接下来我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导往左相身上,打算要旁敲侧击一下左相的态度。
然而,在路过大厅的时候,我的目光忽然凝固了。
爱弥!不知何时他已经变成了我心头一个碰不得的疮疤,那怯生生地偎依在一个中年贵族身边,一身华服的娇媚少年,不是爱弥又是谁?完全不复泼辣天真。露出了如画容貌的他,甚至也是众人猎艳目光的一个小小焦点。我的目光乍然收缩,如同被针尖戳刺,痛不可抑。
“喔,那是男爵乔,公爵认得他吗?”安维尔停步回头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语气有一种微妙的嫌恶和紧张,显然那位乔男爵的声誉并不好,这种嫌恶紧张甚至使得他不顾身份地评论道,“啊,那位男爵大人又从什么地方骗到这样一个天使?您见过他吗?”
真的是天使吗?
“您说什么?”
“不。。。没什么。”我喃喃自语,目光如雪凄冷。
很多人注意到了停步的兰斯洛公爵,那华丽无比的身影即使刻意收敛,也有着无比强烈的存在感。这是兰斯洛独有的魅力,不管穿着多么简单的衣服,依然能被他穿出华丽高贵的气势。及踝长发披在宽挺的肩后,此刻那双向来表达着强势与辉煌的眸子,却是难得地带了一丝淡淡的,令人心碎的忧伤。这种强烈的对比几乎令人疯狂。
难得落单,已经有很多年轻贵族试图围过去。'tetsu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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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仿佛低喃了一句什么。
他明显地在看着某个方向,冷酷的美目中竟然仿佛透出了一点类似期待的眼光,但是很快的,他的眼神一黯,那点光芒熄灭了。
在场的人都感到天崩地裂,这位以冷漠无情出名的大公爵竟然也会露出这种表情?但是勿庸置疑,那种表情出现在那么强悍的人身上有多么难得和令人难以抗拒。
连最铁石心肠的贵族和最浪荡无情的贵妇事后都说,如果有人用那种目光看着自己,他或她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
每个人都疯狂地好奇被公爵这么看着的人是谁,以至于大家都不顾体面地顺着公爵的目光方向看了过去:上帝啊,他们看到了谁?纷纷自动闪开的人墙末尾竟然是个有着恶心笑容的--男爵乔?那个即使在贵族中也是恶名远播的男人,而且据说他在某个方面的名声糟糕到即使是最浪荡成性的贵族也感到难以忍受,他所从事的职业更是难以出口的禁忌。
只有少数人注意到了乔宽宽的身体后面露出的一角色彩,躲入乔背后的应该是他拥有娇媚容貌的小男宠。可是,长相再好,不过是个男宠而已,这些贵族自然不会看不出对方的身份。无论这两个人哪一个,怎么看都不该跟尊贵高傲的兰斯洛公爵扯上什么关系。
但是兰斯洛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乔男爵是吗?”
贵族们一片哗然。
“是的,公爵阁下,乐意听您的吩咐。”
乔兴奋得意的样子让很多人恨不得把这个恶棍一拳轰得消失掉,然而令人敬佩的是,公爵却毫不受影响依然保持着迷人的风度,他慢慢地吐字优雅而清晰地说道:“男爵阁下,我对您挑侍从的眼光很是惊讶。不过,您该知道,您的心机将全是白费。”
许多人快意地看着乔的脸孔由白变得涨红,然后又变得雪白。虽然不了解这其中的奥妙,但是他们现在的情绪,只要看到乔失败就快活。这种人,根本不配站在这里,更不配接近公爵。
公爵收回看着乔的眼光,对上了那群较为年长的老狐狸们,微微致意。那些含笑和了然的目光,显然这些掌握着大量秘密资源见多识广的大老们已经明了其中缘由,这让很多人开始向自家的当权者身上打主意。
“安维尔男爵,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喔,当然,请跟我来。”
临去前,公爵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人群,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使得众人心中一凛,竟像被看了个通透一般。
安维尔做出一个风度翩翩的请的手势。
我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跟随安维尔而去。身后寂静许久,然后爆发出低低而轰然的议论声。
没人知道我心中惊涛骇浪般的痛楚和用尽全力才能控制自己微笑的苦涩。
我知道爱弥的日子必将不会太好过,可是,我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不射出复仇的利箭!
唯有令他痛苦,我才能稍微缓解自己的伤痛!
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自甘堕落?为什么你宁愿卑微地依附在那种人的身边也不肯乖乖呆在我的羽翼下?
贵族们看着他的目光令我的心如火灼,你怎能堕落到容忍别人那般的目光?
“公爵,到了。左相大人在里面等您。”安维尔轻声提醒我。
“谢谢。”我淡淡一笑,转头掩住眸中的寒光。
侍卫静悄悄地站在长廊上,一点声息不闻,我感觉不到影卫的气息,也数不出暗中会有多少高手埋伏。
我伸手旋动门把,稳定而平静。
--眼前的门中,坐着我必须征服的人。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金狮兰。
今天48,49才刚刚在自由发出来。也就是说,今天终于赶齐啦^^
亲一下~~~~
发现青儿跟大家又不在呀,我们应该作个《错过》给彼此。
‘我错过了风儿错过了雨
错过了青儿错过了你
马上我要出发去
归来夜花满地
佳人何处觅
露湿容与
冷萋萋
人独
立’
回头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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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离开大厅后,大厅内立刻陷入一片低声而热切的讨论中。
人们分成一堆堆,一众在家族中得宠的小辈开始迫不及待,转弯抹角地向自己家的大老们讨教。
不过他们得到的不是几声呵斥就是高深莫测的微笑,那些已经开始独当一面的年轻贵族们的被训斥得更惨并被勒令更多的作业。
事实上,这些大老们完全有理由这么做,如果他们的这些继承人竟然不懂得情报资讯的重要,他们就要开始考虑更换继承人了。
确实如此,这些大老们对此中的经过,多数知道得比公爵本人还要详尽,但他们可不会将之透露一分。他们的脑海中完全可以不费力气地调出从爱弥--那个躲在男爵乔背后的小男宠--出现到现在的所有资料,包括爱弥怎么出现在帝都角斗场,怎么跟在兰斯洛--当时的无名身边,因何被施暴以及怎么被无名一次次保护,甚至包括他与无名之间的暧昧关系。
本来这种肉体上的暧昧关系对贵族们来说绝对不算什么,也不值得被重视,但是当爱弥在重要的决斗上对兰斯洛下毒后,兰斯洛事后不但没有杀死这个小奴隶,反而将他从角斗场中赎了出来置于保护之下--这种对贵族们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的行为,立刻引起了有心人士的注意。
他们绝对不会相信金狮兰家的探子会比他们的逊色,更不相信这位金狮兰家的大公爵会不知道角斗之前爱弥曾经与乔的人秘密接触的事实,更不用提当时无名的洗漱衣食全部不假人手由爱弥一人服侍,无论从任何方向得出的结论都坐实了爱弥的嫌疑。
总而言之,从这位大公爵在明知凶手是谁的情况下却保持沉默,甚至以德报怨的惊人行为,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爱弥对兰斯洛有非常非常重要的意义。掌握爱弥,甚至就等于掌握了兰斯洛的弱点。要知道,虽然像他们这样的贵族绝对不会相信爱情那种愚蠢而不切实际的东西,但是可怜的小兰斯洛当时可是失去了记忆的呀,所以如果一时犯糊涂也并不奇怪。
这些老狐狸中的大多数在一看到男爵乔和他带着的男宠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小兰斯洛虽然让人赞赏,他们却也不免有些事不关己,饶有兴味地期待着看这位年轻的公爵在面对昔日背叛自己的爱物的时候,会是怎样表现。
而兰斯洛迅速镇定下来的表现,还有他身为当局者面对冲击所表现出的敏锐,无疑令这些大老们大为赞叹。
而看看这些围绕着自己祈求答案的小辈们,鲜明的对比实在令人不能不沮丧,这种复杂心情下叫他们怎么有好声气下来呢?
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呀,为什么他们的继承人不能像兰斯洛一样呢?
49
安维尔悄悄冲我给了个加油的眼色,笑着离去。
我独自步入房内,脸上扬起标准的贵族式的文雅微笑。
以左相的城府来说,无疑是我目前所见到的贵族之中的佼佼者。其他的人第一次见面,至少要痴愣一会儿,左相竟然只是一愣之间,就回复了精明的目光。
果然是只老狐狸,他坐在一张大案之后,那么无论我选择哪里坐下,无形中都要处在弱势。
我索性选择在房间正中停步,居高临下的站姿反而显示隐隐压过他的气势。
我单刀直入道:“左相大人,兰斯洛希望您能助我顺利继承我父亲大人所留给我的兵团。金狮兰家族将不吝为报。”
“大人想必知道贵族的继承权不容侵犯,偏偏有些不怀好意的人企图侵犯我们的此种权力。此例一开,后患无穷。希望左相大人能够为维护我们贵族的神圣权力伸出援手。”
这话当然不够柔软,但是我不相信左相真的不受我的容姿气势影响。
左相显然被我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抬抬手又放下--想要作势发怒却又有点发不出的样子,亲热而虚假地微笑道:“兰斯洛世侄,我是很乐意帮忙的,我同意贵族的继承权不可动摇。但是既然你直言相求,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处境也是相当的为难,要知道我的老朋友,右相和紫龙那边是很难说的。”
我轻轻一笑:“伯父您真是太谦虚,谁不知大人在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况且兰斯洛只是希望得到您的支持,至于其他的人么,金狮兰家族不会强求。”
这话有点嫌疑,我随即容颜一肃,专注地看着对方,推心置腹诚挚不已地道:“伯父,您知道,金狮兰可是像您的家族一样高贵和古老的贵族,绝不是那些暴发户可以比的。您要是不帮我,还有谁能帮我?还有谁够资格帮我呢?”
左相听得龙心大悦。
我进一步引诱:“再说,伯父您在朝野势单力薄,难免被那些野蛮的暴发户排挤,但是如果有军界的支援就不一样了。”
“喔?”左相露出感兴趣的神情,却并不承诺。
老狐狸!
我心中大骂,面上微笑着慢慢推出底牌,第一张:“听说伯父想要将亲卫扩大规模,金狮兰可以为您无偿训练。”第二张:“听说右相对您有些意见,金狮兰的介入想必会让他闭嘴。”第三张:“您将拥有金狮军团的支持,当然,口说无凭,为了表现我的诚意,我甚至可以给您三次直接调用金狮兰军团的权力,天姿令。”
我将一枚小小的银色令牌推在桌面上,秘银闪烁着神秘的光泽,细致精微的金狮头像衔成盾形边缘,一枝天姿兰不停变幻的缥缈魅姿映在正中。
自从我拿出令牌,左相便死死地盯着了再也无法放开,目中是勿庸置疑的贪婪之色。
“好好好,贤侄,我一定会全力保证你得到金狮军团的继承权的。你放心好了,放心好了,都交给我。有我在您就放心好了。噢,天哪,多么可爱的小东西,那些混蛋竟然想阻止伟大的金狮兰公爵得到他应得的金狮军团,简直异想天开。。。”
我将按住的手一撤,左相立刻将令牌夺到手里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开始语无伦次。成了!
我轻轻一笑,有礼告退。不过我估计他绝对没有心思注意到了。
天姿令非同小可,有了金狮令就拥有调派军队的权力,而有了天姿令你甚至可以去命令金狮兵团集体尽忠殉命而不会遭到抵抗。这种级别的令牌除非是绝对信任的人而且情况危急否则是决不会发出的。它的身影在历史上出现也是有限的次数,而且对象全是当时的大帝。
不说实际作用,但是它的名气就足以令人昏头。
不过,在我来说,不用白不用,如果金狮军团落入人手,那还有什么搞头。'1234'
50
走出房门,门外的左相府内侍卫对我态度明显恭敬了数倍,说是卑微也不为过。
我轻轻一笑,并不动怒,即使显贵如公爵,有无实权仍是差了如此之多。不过也是因为全无军权的左相府急需军方权贵的支持吧。
远处长窗外有夜雾升起,我吩咐人取酒给我,漫步穿过长廊直接下到花园去,我想我要忘却某些人某些事,而且那些事就在被我甩在背后的大厅里,可是到底要忘却什么呢?心中却是一片模糊冷然。
挥退了引路的仆从,并吩咐他我不想人打扰,
我独自漫步,直到停留在一架不知名的花藤下,夜凉如水,持着酒杯望着翻腾不息,凄迷无限的夜雾,倒也别有一番冷清滋味。
这里仿佛是与身后的衣香鬓影喧闹繁华是另外一个世界。一直保持在冷酷状态下的头脑开始醒觉,淡淡的寒意和隐约的刺痛柔曼地缠绕着围住了我,如同坚决的姬妾缠绕她们的国王。
骑装的肩膀渐渐被夜雾打湿,我挺立着,仰望这一方天地的迷濛月色,孤独迷离,凄冷如雪,孤高得让人安宁而冷醒。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我忽然想起昨夜的无亭之月,昨夜的高台放歌,昨夜的笑语不羁,那般遥远,那么切近,光邪。。。仿佛被乍然拉回人间,想要微笑,忽然却疼得受不住。
模糊人群中那道戒备而畏缩的视线,是什么人呢,一眼竟伤得我那么深。。。。。呵呵。原来伤痕之上更加伤痕的滋味是这样的。
无人劝,且尽杯。
我摔了杯子,旋入夜雾之中,拔出佩剑翩跹而醉舞。能量在我的经脉中涌动,淡淡光芒围绕着我的身周,仿佛无言安慰。
忽然想起原来世界的一首歌来:
“如果失去是苦你还怕不怕付出
如果坠落是苦你还要不要幸福
如果迷乱是苦再开始还是结束
如果追求是苦这是坚强还是执迷不误
。。。。。。。。”
那一刻,某一刻,我是真的不悔的。
只是那偶然的一次回首眷顾已经是我的极限,既然机会不被把握,我便只有决然前行,再不回头,不论对人对己。
我收剑的时候,闪亮的锋上坠满了露珠。难道你也伤心么?我还剑入鞘,心中空灵无物。灵觉无限延展,清晰地感应到方圆十数米之内的动静。
“谁?”
我转身喝道。
一个人影自藤花架子后面的小路上转了过来。借着大厅偶泻的一缕光影,我看到了对方俊美温文如书香门第大家子的脸,--方才并没有在大厅中见到这张脸。想起此处何地,脑中迅速翻过看过的资料,我略一沉吟,已经有了答案,笑道:“德馨公子,这样窥测别人似乎不太好吧?”'dj'
51
我因为担心武功的底细被泄漏,加上毫无防备的狂态被人看在眼中,所以语气并不是很好。不过也要怪这位大公子的气质实在让人欺负得很顺手,温文得让人忍不住小踩一脚。
这位文雅沉稳的左相大公子被我一句轻轻抢白,登时红了脸,连连挥手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来看看贵客有什么需要,却没想到看到那么美的剑舞--”
==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住口。”刚出口,我就小吃一惊,奇怪,我从来没有对人这么快放下戒心,更连刚刚的伤怀也已经暂时抛开,看来这个左相大公子也不简单啊。不过,无论如何我这么对他是相当失礼的。“抱歉,兰斯洛失礼了。”
“怎会?能看到公爵的这一面,德馨画月实在--呃,”似乎觉得唐突,他脸上又是一红,“刚刚看到公爵阁下似乎有些不乐之事,剑舞虽然剑意高绝气势纵横,却也伤心之极。”
说到最后,仿佛回想起刚刚我在月下舞剑的情景,一副黯然失魂的表情。随即又急切抬头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要安慰我却不敢与我对视。
伤心之极?我自认的一点感伤难道在别人眼里是这个样子?又或,是德馨画月太过敏感夸大?
我微微一惊,随即恢复常态:“想起一位故人,略有感触罢了,跟德馨公子一席话,着实开解不少。不过此事说出来徒惹人笑,还请代为守密。不知公子这是--?”
他十分乖觉,听出我赶人语气,忙道:“一定一定。我出来透气,这就得回去了,公爵还要多呆一会儿吗?夜色虽美,夜露却十分重。”
“不送。”我淡淡道。看到他骤然苍白的神色才觉得这样欺负他是否太残忍,虽然不得宠,人品倒不坏,遂淡淡一笑。
“你我平辈,叫我兰斯洛吧。”
“可以吗?”大喜过望,真是个单纯的人,“那你叫我画月好吗--呃,德馨画月--”
我笑起来:“画月兄,不送。”
我背转身体,不再瞧他。任他踟躇片刻,悄然退去。
然而接下来却再没有那种心境了。我索性整理一下骑装,便要回转大厅。
夜露越下越多,茫茫如雾,翻番滚滚,却又忽然被风吹散,露出明月如洗。
远远前方忽然有人语传来。我正想迎上去。然而侧耳一听,我还是乖乖地退入藤花架子的阴影之下。
听起来是之前的那位刁蛮小姐正在纠缠某位可怜的贵族,我可不认为那位小姐会希望在这个时候看到我。
52
“。。。您该回去了。”
“。。。我父亲。。。到底答不答应?”
那个年轻人似乎终于不耐烦宝儿的纠缠了,无可奈何地低头,顺从地吻住宝儿仰高的脸,一阵热吻。
只听出个大概却也可以凑全意思,我躲在一旁快要笑翻了。宝儿当然是个绝色美女,可惜那个性叫人无法领教。这艳福可不好消受,真是可怜的人。
“。。。好了,您真的该回去了。”年轻人推开赖在自己身上的佳人。对自己刚刚热吻过的对象用敬称,若非有礼过度,就是讽刺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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