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北音梦兰陵 by 弦-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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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么的让他心疼，让他无法抗拒。
　　宇文邕顾不得边上的人，一把把高肃抱在怀里。像是要把他融进自己的身体一般用力。这是他第二次哭，没有在乎身边的太监和大臣。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眼泪，他甚至依然觉得这是他的幻觉。“如果这是做梦，千万不要让我醒过来！”他低着声在高肃的耳边说着。他很怕自己一松手肃儿就又不见了。他曾经无数次的在梦里这样把肃儿抱在怀中，可是一瞬间，一切都又成了泡影。他真的不敢再松手，那怕这依然是个梦，他也要坚持着不要让梦醒过来。这种痛苦的思念和无尽的自责让他生不如死，他不能放弃家国，却也放不开刺骨锥心的痛。
　　高肃被他抱的生疼，可是他没有拒绝。不是因为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而是因为他不想离开这个怀抱。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如果自己肯放弃成为英雄的虚名，那么是不是可以跟着他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呢？“如果这是梦，我也不要让它醒过来！”他甚至希望以前的种种都是噩梦，没有人为了他而死，没有人被他所杀。他真的很累，他现在只想在这个怀抱里大哭。一时间所有的辛苦，所有的委屈都蜂拥而至。那么多年疲命征途，却换来了那么多人的枉死。他就是要哭，哭这个没用的自己。就算知道自己爱着的人欺骗了自己，就算知道他是自己最大敌人，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去恨。他的爱变成一种揪心的梦魇让他碰不得，也弃不得。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时间就仿佛静止在两个人相拥的这一刻。边上的人也偶有落泪，在这两个人中散发出来的是一种强烈的悲伤。即便他们不懂，却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咳！咳！”高肃还是忍不住咳了出来。他的身体依然很虚弱，加上一路的颠簸和心中积郁的情感在一瞬间被释放，再被宇文邕这样狠狠的抱在怀里，他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了了。
　　“皇上！请您快放开王爷，王爷现在的身体太虚弱了！”宇文化及听到高肃咳嗽，他连忙上前说。
　　听到宇文化及的话，宇文邕赶紧松开高肃，“肃儿，对不起！弄疼你了？”他心疼的给高肃擦试着脸上的泪水。
　　高肃摇摇头，“是我身体虚弱，不过没什么大碍了。”他也伸出手把宇文邕的眼泪擦掉，他微笑着，“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可是他也知道哭出来，会让整个人舒服很多。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有发泄过自己。他只是在心里一味的忍着，回避着。可是他越是如此那痛苦就越强烈。等到他真正在面对的时候，他才发觉痛少了。
　　宇文邕搀扶着高肃，对边上的杨坚等人说：“你们都下去吧！宇文化及，明天早朝朕一定重重加封你。”
　　宇文化及连忙下跪，“臣谢主隆恩！”

　　宇文邕的寝宫里一片寂静。
　　灯光下，高肃的脸色更显得苍白。宇文邕心疼的看着，他的肃儿究竟是受了多少苦才死里逃生的啊！
　　“肃儿！你真的没死？”尽管宇文邕一直把高肃的手攥在掌心，可是他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死而复生吗？难道说上天真的是在怜悯他而给他机会补救吗？
　　高肃把头靠在宇文邕的肩上，“是我师傅和宇文将军把我从棺材里救了出来带回了封龙山。我也是一个多月前才醒过来。”其实到如今连高肃都觉得事情像梦一样变化的如此之快。从死到生，从看尽皇位之争的血腥到依偎在爱人身边。他感觉自己还没来得急思虑清楚就已经改天换日了。
　　“那现在被葬在坟墓里的人是谁？”周国的探子从齐回来之后很明确的告诉他，墓中有人。所以他才相信肃儿已经死了，所以他才会痛苦的不可终日。
　　“我府中的一个下人。”这也是他醒来之后志清子告诉他的。其实他能活下来是不是也要感激高纬对自己那一点点的病态之情？如果不是如此自己也不会被允许戎装入棺。如果尸体上不带着面具，那么恐怕他也必死无疑了。
　　宇文邕抬起高肃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那么脆弱的神情，让他既心疼又欣喜。“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他吻了吻高肃的嘴唇，有些凉，却那么真实。“这真的不是梦对吧？”
　　“不是梦！”高肃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容易流泪，可是他一看到宇文邕憔悴的脸他就忍不住想哭。都是自己的错吧！如果自己没有出生在这个世上，那么所有人都不会死，面前的人也不会为了自己把身体折磨成这样。
　　宇文邕低下头吻住高肃，这个吻是那么的缠绵而多情。像是要把这么久的思念和两个人之见无法化解的矛盾全部吞噬一样。接近疯狂的想要忘记彼此的身份和地位，抛弃一切的隔阂和阻碍。此时的两个人只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和舌尖传来的温度，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可想。
　　许久，两个人的唇才不舍的分开。
　　高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感觉到自己就快被宇文邕吻的无法呼吸了。他咳了几声，觉得有些支持不住了。
　　看到高肃的不适，宇文邕连忙担心的问：“肃儿你没事吧？都怪我也没考虑你的身体……”真该死，为什么就一点都没有想到肃儿的身体呢？
　　“我没事！真的，喝点水就好了。”高肃连忙说。他不想再看到宇文邕有一点点的自责，如果有错，那么他也有错，他本就不应该只埋怨面前的人。
　　“肃儿……”宇文邕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我……”宇文邕长叹了一声，“我去给你叫御医。”他把高肃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你先睡一会。我去去就回。”他在高肃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不舍的离开房间。
　　高肃没有留他，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他现在连多走几步路都会承受不了，更何况是其他。所以他只能无奈的闭上眼睛。自己就这样一直下去了吗？不能上战场，不能保卫国家？想到这里他苦笑。他还哪里有家？哪里有国？是他一直都想不开罢了，这江山跟本就不是他家的。他的父亲是魏臣，如果自己不是用命来拼，又怎么会被他们当做齐室的尊贵之人？
　　如今的高肃觉得有些释然，原来看开和看不开的区别竟然如此之大。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这或许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睡的如此安稳，觉得自己的处境如此安全。
　　宇文邕走出房间，深深的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一股凉意直冲肺腑，他反倒觉得舒服多了。他傻笑着轻轻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没出息！”说完他换来洪喜。
　　“你去把太医院最好的御医都叫来。”宇文邕吩咐洪喜。
　　洪喜笑着点头应承。“奴才这就去！”他有很久没有见过皇上笑了，所以他此刻的心情也很舒畅。
　　半个时辰，洪喜带着三个御医来见宇文邕。
　　三个御医见过皇上便被带进高肃所在的房间。
　　宇文邕亲自打开门，生怕别人动手会惊到高肃一样。
　　“你们要仔细的替这位公子诊治。”宇文邕坐在床边看着已经熟睡的高肃，眼角还有泪痕。他轻轻的用手指拭去，然后对洪喜说：“洪喜，你去准备些清淡的膳食。”身体虚弱的人吃不得油腻的东西。
　　洪喜离去之后三位御医才给高肃号脉。三个人轮流号过之后，都不禁皱眉。
　　然后三个人走到一边小声的商议了片刻。
　　宇文邕焦急的问：“这位公子情况如何？”
　　一位御医说：“这位公子像是中过巨毒。虽然毒已经解了，可是由于毒在身体里停留的时间过长，导致五脏具损。”看情况床上的人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这让他们都很诧异。
　　“那究竟是会如何？生命会不会有危险？”他可不想让肃儿一直这样虚弱下去，更不希望这只是短暂的重逢。
　　御医忙说：“皇上不用担心。这位公子虽然五脏具损，但不至于有性命之忧。臣等这就开几副调理身体的药。不过要恢复到平常人的状态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其实他们只是不便明说。以高肃的状态能活下去就已经不错了，更不用说要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你们下去开药吧，煎好之后送到这里。”宇文邕摆手让御医们离开。
　　等到御医走了，高肃才睁开眼睛。其实刚刚御医帮他把脉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他只是不想看到陌生人，所以假装依然熟睡。
　　“肃儿，吵醒你了？”宇文邕握着高肃的手关心的文。
　　高肃摇头，“你不用为我的身体担心，师傅说我只要好好休息就会恢复的。”其实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到时候我要带着你杀进洛阳皇宫，我一定要杀了高纬为你报仇！”一想到高纬对肃儿做过的事，他就无比愤恨。自己如此珍爱的人就被他弄成了这样。
　　高肃扶着宇文邕的胳膊坐起身，“我……已经武功尽失了。我以后都不可能再有提枪的力气。”他很想哭，可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哭也没有用，只能徒让他陪自己伤心而已。
　　“对不起！”宇文邕心疼的把高肃搂在怀里，高肃虽然没有哭，可是他知道他的心里一定很痛苦。对于一个武将来说再不能上马提枪是何种滋味他又怎么会不懂。
　　“不要说对不起。是我应该谢你的救命之恩才对。”
　　“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回洛阳皇宫报仇！我要把齐的江山夺下来还给你！”如果说宇文邕以前是想灭了齐国泄愤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就是想要把他欠了高肃的都还给他。
　　高肃推开宇文邕，看着他的眼睛非常严肃的跟他说：“我一定要杀回洛阳报仇，为了段大哥，为了斛律丞相的一家几百口，为了我的义兄和干娘，为了我府中百十条人命！但是我不要那个江山，你千万不要做那样的事！我带过兵，征服过无数敌人。我做过王爷，得到了军民和百姓的爱戴。我做过英雄，连将士百姓都为了谱曲赞颂。可是到头来我却让朋友因我而死，而自己也被赐毒酒一杯。那些争名逐力尔虞我诈实在让我承受不了，我只是想杀了高纬替所有死去的人报仇。然后就跟在你身边，哪怕是做一个替你研磨的侍人。”这就是他现在所希望的生活，他所想得到的全都得到过了。他完成了父亲对自己那么唯一一次的期待。他如今只希望能简简单单的过完自己的残生。
　　听完高肃的话宇文邕忍不住又把高肃搂在怀中。“我怎么能让你做一个研磨的侍人！你是我宇文邕这一辈子最爱的人，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你离我半步，你放心，等兵马调齐，我就替你杀了高纬。”说到这里他还是不自觉的咬了咬牙。
　　“我们高家的子孙，根本就没有做皇帝的资格。这个天下你就取了吧！我相信你会给百姓带来安乐。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是肃儿说的话，他宇文邕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杀进洛阳，不准屠城。你要保证百姓们安全！”这是他高肃能为齐国百姓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宇文邕点头，“我答应你！”



　　十六【讨伐】

　　现在洛阳的皇宫之中，是那样一种畸形的繁华景象。
　　后宫内金车玉马挥霍无度。宫女的衣裙皆价值万匹，更不用说嫔妃。
　　在高纬的心中，如今天下都是他的，没有人压制，没有人有能力反叛。所有的官员都是自己的亲信，他可以在宫中为所欲为。
　　朝廷上，韩长鸾和穆提婆等人把持朝政结党营私，大肆收揽钱财。却也让满朝上下显得分外“繁荣”忙碌。
　　这一天高纬正在与冯小怜观看人蝎之战，看到兴起之时有个太监来报。
　　“启奏皇上，南洋王求见。”
　　“哦？快让他进来！”听到是高绰来了，高纬真是喜出往外。这人蝎大战的趣事可就是他高绰教给自己的。
　　高绰见了高纬也没失礼，“皇上，您怎么还在看这些？听说周兵正调集人马准备攻打我们大齐呢！”他知道自己不是带兵打仗的料，可是他偏偏现在执掌军权。不管他再怎么不愿意，这样的大事他总是得同高纬说说。
　　冯小怜听完微微一笑，“皇上你看吧！宇文邕这就要为他的小情人报仇了！”
　　听完这句话高纬愤怒的把冯小怜的胳膊甩到一边，“哼！我大齐军队雄有百万，怎么会怕他个宇文邕！”
　　一边相陪的韩长鸾紧跟着奉承道：“皇上说的极是。我大齐国运昌盛，雄兵百万战将千员，难道还怕他个宇文邕不成？”
　　高纬听完立刻大笑，“说的是！说的是！王兄你不也不用多想了。就算他打过来，不是还有那么多人挡着。”在高纬的眼里，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都没他铲除了。朝廷上下再也没有一个人跟他做对，这样和谐的朝野怎么能敌不过一个周？
　　冯小怜也随声附和：“就是！与其去想那些远事，倒不如及时行乐！”献媚取宠可是他冯小怜的看家本事。否则他怎么能把高纬迷惑的失去心智任他摆布呢？！
　　没有人再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任何准备。
　　这荒淫可笑的后宫就这样继续着他的欢歌笑语醉生梦死。
　　恐怕他高纬并不知道，如今在他的手下，那些事事顺从的官员们都藏着什么样的心。
　　即便这大齐国内依然有能征惯战的将士，在看到段将军，兰陵王和斛律丞相如此惨死之后，还有谁愿意替他高纬卖命？得过一日且一日，他们只是无心去反抗这个天子而已。他们高家的天下，就算交到任何一个人的手上恐怕都无力回天。
　　还有那些原本就因为连年战乱而苦不堪言的百姓们，在这样一个皇帝的统治之下，又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种绝望和怨恨。只不过是屈于高氏的残酷镇压百姓们不敢反抗而已。
　　整个齐国境内，除了那个肮脏的后宫之外，已经全无嬉笑之声。
　　离开皇宫，韩长鸾来到穆提婆的府里。
　　此时的穆提婆正在和自己的娈宠在大堂之内调笑。见韩长鸾来了也没避讳，这恐怕也是他和高纬学到的最高境界了。
　　见惯了这样的场景，韩长信也自然不以为意。“穆丞相，你觉得周军一来，朝中还有谁可以抵挡？”他韩长鸾虽然是个小人，但他不是个傻子。
　　自从斛律光死后，穆提婆因为他娘是皇上信任的｜｜｜｜乳母，自己又懂得如何侍侯皇上，所以才从一个宫奴一跃而成为左右丞相。“以我看，能上的了战场的人是有不少，可是能敌的过周军的恐怕也没有几个了。”就是因为他贪图钱财，才使得本就腐败的齐国朝廷更加不堪。只要是肯顺服于他的人，拿出钱来就都能居官。而那些真正能为朝廷办事的忠良就自然被挤兑的死的死，逃的逃，所剩的那些也再没有实权了。现在还有几个人能替齐室卖命？他心中怎么可能没数。
　　“那可如何是好？我们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他韩长鸾可不想死，他才刚刚享受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什么荣华什么富贵就算王子龙孙的命他都要的成。这么随心所欲的生活他怎么可能想抛弃？只不过他也知道，一旦周军破了洛阳，那么自己的一切一切不但都会顷刻全毁，而且连这个项上人头都会保不住。
　　穆提婆一笑，一边亲着他的娈宠一边说：“能过一天也就是一天！你我也不没想过能有如今的尊贵吗？如果挡不住周军让他们攻到了洛阳，我们就索性投城好了。反正他宇文邕是要找皇上报仇，我就不信以我们奉城之功还保不住一条命？再不行我们还有这敛来的万贯家财，我就不信他大周就没有贪财之人！”他倒想的很简单。反正对于他来说，江山不是他的，他只是玩一天算一天。况且他们这位皇上又何尝不是玩一日是一日呢？
　　这就算是决定了洛阳，不，是齐国命运的一次会谈。在这样一种气氛之下，以这样的对话结束了。
　　一个国家的命运，就从这一刻开始进入了最后一个段落。
　　如今恐怕是天神下界也救不了这个兽行满溢的王朝了吧！

　　高肃的身体在宇文邕细心的照料之下恢复的还算顺利。其实也不过是不用再每日卧在塌上而已。
　　“邕，你不用每天都陪着我。那么多奏折等着你处理，你何必每天都要等我睡了再批呢！”这一个多月以来高肃看着宇文邕对自己的宠爱，他既觉得幸福又觉得悲哀。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如今就只能在这后宫过一个女子般的生活吗？他不是怨恨自己的命运，他只是有些不甘而已。毕竟他也是上马安过天下的一代英雄。不过他很爱他，所以即便真的只能这样下去他也愿意。只不过他不喜欢这个后宫，那毕竟是女人的天下。
　　宇文邕让高肃坐在自己的腿上，两个人在御书房就这样静静的坐在一起。他并不是想晚上才批阅奏章，而是他白天把事情都做了，晚上他还能做什么？他的肃儿身体还是那么虚弱，如果他不用工作来压制自己的话，他又能任何？“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他捏了一下高肃的鼻子。从前的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和肃儿会有现在的生活。可以每天拥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看书、一起写字、一起看蓝天白云、一起做同一个梦。如果世界上只有这些那该有多好！
　　听了宇文邕的话高肃脸一红，紧跟着却皱了皱眉头。“我真是……很没用！”实际上他现在觉得自己连在后宫的那些女人都比不上吧。连一刻的欢愉都给不了他，却让他为自己这么压抑着情欲。
　　“我不许你这么说！你这样也都是我害的。我没事，你千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宇文邕吻着高肃的耳垂，哪怕自己就只能一直这么吻着他也好。他不一定非要什么床第之欢，如果那会伤害到肃儿一点他都绝对不会去做。
　　“邕……”高肃看着宇文邕的眼睛，满脸绯红。
　　宇文邕看着他，“怎么？”真的好美，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一个人能让自己如此的深爱？
　　高肃没有回答，而是主动吻上宇文邕的嘴唇，然后一点点将舌头探进他的口中。
　　宇文邕被着突如起来吻弄的无法思考，正当他在惊讶中回过味来准备回应这个吻的时候，高肃的手竟然抚上了他的下体。
　　他连忙抓住高肃的肩膀停止这个吻。“肃儿！你做什么？”他当然知道那是在做什么，他只是觉得这样太危险了。
　　高肃低着头，因为这是他一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一件事。不管是第一次上战场，还是第一次杀人，哪怕是第一次和宇文邕交合他都没有觉得如此害羞过。可是尽管如此他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我知道我现在的身子不顶用，可是我不想让你总这么忍着。”每当他看到宇文邕一个人离开房间他就很心疼。他本可以去找他的皇后和妃子，可是他却和自己形影不离。他越是这样珍视自己，自己就越觉得愧疚。
　　宇文邕被高肃摸的呼吸开始紊乱，可是他还是抓住了高肃的手。“你再这样我就忍不住了！”他一直这样压抑着自己的情欲，如今又怎么能受的了这样的挑逗。他简直想马上把高肃按在身下，可是他不能那么做。
　　高肃抽出被抓住的手，随即去解宇文邕的腰带。“就算我现在不能让你尽兴，总还可以替你做点什么。我再也不想看你一个人离开房间去自己解决了！”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大胆的话，所以他的脸红的更加诱人。他敞开宇文邕的袍子，解开他的长裤，随即握住了他的下体。
　　宇文邕深吸了一口气，“肃儿，你不用这样委屈自己！”他连想都没想过肃儿会为了他这样大胆。在他的眼中，高肃那么珍爱自己的尊严。他没有对高肃说过让在后宫为主，因为他知道高肃很讨厌别人把他当做女人看待。可是如今他却为了自己做到如此，这恐怕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吧！对宇文邕来说，这不光是感动，还是一份感激！

　　“我并不觉得委屈。因为我爱你，所以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他的手越发用力。
　　宇文邕皱着眉，这种感觉是在他和高肃那次欢爱时都没有过的快感。他不自觉的把脸凑到高肃的唇边。
　　看到宇文邕皱眉，高肃有些慌张。从没做过这样的事，他怕自己会弄疼他。“我……从没这样弄过……会不会弄疼你了？”
　　宇文邕摇头，“没有。你做的很好了！”声音有些沙哑，因为他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他伸出手捧过高肃的脸，“肃儿！我好爱你！”从额头一直吻到他的嘴唇，想亲吻一尊玉雕一样的轻柔。高肃应上他的吻，两个人就这样拥在一起，不能有再高的要求。
　　当这个吻结束的时候，宇文邕也在高肃的手中释放出来。他喘着粗气把高肃抱进书房里面的卧室，那是供他批阅奏章时累了休息的地方。他把高肃放到床上，轻轻的把他的衣服褪掉。“肃儿你放心，我不会伤到你。”他伏下身舔上高肃的下体。
　　“邕！”这是高肃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说不出来的滋味涌进脑海之中，他觉得宇文邕这么做太让他意外了。
　　宇文邕一边抚摩着高肃的两胯，一边用嘴含住他的下体。不轻不重不缓不急的反复吞吐着。
　　“我……”高肃被弄的脑中一片空白。就算他曾经有过一次和宇文邕的欢爱，可是那一次两个人毕竟都还年幼。一转眼数年过去了，当他们再在一起的时候竟然是这样一种滋味。
　　没多时，高肃的手就开始紧紧的抓住床单，“邕！我……”没等他说完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在宇文邕的口中释放了出来。
　　随后宇文邕才抬起头笑着对高肃说：“没事的！”
　　高肃勉强的坐起身，他伸手擦着宇文邕的嘴角。“堂堂一国之君，你怎么好做这种事！”都怪自己不好，怎么忍也没忍住。
　　“只要是肃儿的，我都喜欢！”说完他笑着把高肃抱在怀里。
　　宇文邕替高肃盖上被子，然后下了床稍微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肃儿你休息一下吧，我去给叫人打点水来。”他知道就算仅仅是这种程度也会对肃儿的身体造成负担。可是他本也不想这样，只是肃儿……唉，他在心里叹了一声。这个傻小子哪里知道，被他这么一逗，本来还压的好好的欲火就猛的就高涨了数倍。接下去他要忍的恐怕就更苦了。
　　高肃拉住宇文邕的手。“邕……”
　　“什么事？我就去门口叫人打水而已！”他怎么能舍得离开呢，尤其现在这样衣衫不整的样子。
　　“等杀了高纬报了仇，我一定要让你尽兴一次。”他暂时也就只能承诺那么一次。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能恢复到正常人的情况。虽然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转，可是他依然觉得太慢了。
　　宇文邕笑了笑，“那你就要好好修养了哦！那一天可不远了！”

　　在高肃的劝说下，宇文邕放弃了调用八十万军队的想法，而只是动用了长安的周遭驻扎的三十万人马。
　　“我想现在齐境内也没什么人可用了。”高肃叹了口气，毕竟是他疲命所忠的国家即将破灭了。而且也算是灭在了自己手上。不过听邕对自己说起齐国现在的情况，他也已经全然绝望了，这样的国家有还不如没有。
　　宇文邕拉着高肃的手，“你放心吧，如果他们肯投降，我一个都不杀。”他虽然想统一长江之北，甚至整个中华大地，但他毕竟是个仁君。太多的杀戮他也不想看到，尤其是当他和高肃真正到了一起之后，他的雄心壮志仿佛也一下子弱了不少。以前他不相信什么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事，可是自从上次肃儿的死讯之后他才发觉，在他的心里肃儿远比江山重要。这江山对他来说是责任，可肃儿对他来说却是他全部的感情。
　　高肃无奈的看着窗外的天，这个冬天怎么这么冷。“我现在的身体不知道跟在军中会不会是个累赘。”
　　“御医说你恢复的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好，跟在军中应该不会有大碍。不过如果你不想跟去的话，你就就留在宫中继续修养吧。你可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哦！”宇文邕把高肃搂的更紧，这么冷肃儿却执意要开窗。
　　高肃脸一红，“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个承诺吧？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做到！”一股风从窗外吹入，高肃深深的吸进这一丝凉意。“我要亲手杀了高纬！就算我在军中是个累赘你也不会嫌弃我对吧？”从这里一路征杀到洛阳，那将是多少的日夜和多少的血腥。其实他真的不忍心跟在军中去见证家国的灭亡，可是他一定要报仇，为所有枉死的人报仇。只可惜他不但武功全失，甚至连上马行军都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而且他跟在军队中也不能让人发现，因为他是个死人，天下知道他高肃还活着的，也就区区不过十几人而已。
　　宇文邕抬起高肃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吻了一下。“以后不许你再这样说自己！”他可是视他的肃儿如珠如宝，天底下哪里有这么珍贵的累赘啊！
　　高肃苦笑，“我这双手已经有过多少血腥了啊！”他不知道因为自己的杀戮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停止，他只希望报仇之后就什么都不去想，只要好好的爱着邕就好了。反正他也是个死人，也不用在背什么齐室英雄的包袱了。
　　出征前洪喜把一个半脸面具交给高肃，“王爷，这是小人亲手做的。用的而是纸浆，很轻的，一点都不重，但很结实。我想王爷在军中出现可能会有些麻烦，所以小人特意做了这个。”洪喜也不光是为了高肃着想，如果兰陵王出现在周军之中，那恐怕会激怒齐国的军民，到那时候要攻齐就多少要多费很多周章了。
　　“谢谢公公！”高肃接过那个面具，真的很轻，虽然说是纸浆做成但摸起来却十分光滑舒服。这面具素白的底上围绕着眼睛绘着两条银色的龙，两条龙的脖颈在额头处相互的缠绕着。这两条龙在阳光的反射下闪闪发光，真美，比他之前的饕餮之面要美上几万倍。
　　宇文邕看了看那面具，“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心思。倒是朕给忽略了。等得胜归来，朕一定要好好赏赐你。”他看的懂那面具上龙纹的含义，对洪喜的这一举动他真的很感激，因为至少在这大周王朝之中，能有一个人真正的承认他和肃儿是一双龙。
　　洪喜笑着说，“奴才不需要什么赏赐，奴才只希望皇上和王爷能平平安安的一起回家。”
　　高肃的眼睛有点湿润，因为除了仇显和干娘之外，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回家”这两字。“公公放心，我们一定会平来回来。”他真的很感激洪喜，让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大周后宫之中除了邕还有一个能承认自己的人。
　　听了两人的对话，宇文邕的心头也一阵辛酸。他知道肃儿真的很需要一个家，只是他宇文邕的这个家太大了。“肃儿，等天下平定了。我答应给你一个你想要的家！”尽管他现在还不知道高肃想要的家究竟是什么样，可是只要肃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