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7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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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雪白细腻的瓷瓶闪着明光，仿佛能看透里面装的东西，不是凡物。

他一抛，瓷瓶落到了黄慧云手上：“每天服一颗。”

“又劳先生破费了！”妙音神尼笑道，却没拒绝。

“咱们之间何须客气？！”萧月生摆摆手，看了看她：“你的伤势太重，耽搁久了，会损元气，早早恢复罢！”

“你又要忙了？”妙音神尼笑问。

萧月生慢慢点头：“嗯，过一阵子，我会去江湖上逛一逛，静极思动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需得体验世情。”

妙音神尼道：“看来先生还没寻到自己的路。”

“唉……”萧月生苦笑，摇摇头：“谈何容易！……我想多寻一些道观、寺院，拜访一些高人。”

“这样也好。”妙音神尼点头，笑道：“我观音洞底蕴太浅，无法帮到先生，不过，我却认得一位高僧。”

“哦——？”萧月生精神一振。

妙音神尼也没卖关子，道：“她法号水月，乃五台山落雪庵主持，年纪与我相若，本领却高我百倍。”

萧月生眉头一挑：“高师太百倍？”

妙音神尼微笑：“先生以为我妄言夸张？”

萧月生摇头：“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自是信的。如此看来，这位水月师太却是位绝世高人！”

“她武功绝世，却心性恬淡，世人不知。”妙音神尼摇头叹息一声，似乎替她惋惜。

萧月生双眼闪了闪，清光一闪即逝，笑道：“深山之中有高士，天下之大，卧虎藏龙，真乃人生快事！”

妙音神尼抿嘴微笑，能隐隐体会出他的心境。

到他如今的境界，追求的是长生之路，可惜，路上仅有一人，没有能相问的，孤单寂独，若能见到同伴，会喜不自胜。

“好好，我定要去拜访！”萧月生笑道。

妙音神尼抿嘴笑道：“见到水月师太，替我问一声好，已经有十来年没见她了，也不知近况如何！”

“师太十几年没出山了？”萧月生问。

妙音神尼点头，叹道：“自慧云入门，我再未踏入红尘，一晃十几年过去，我也静极思动了。”

她十几年闭关，是想苦练武功，能够胜过寂灭寺，报得师仇，如今算是报了大仇，下一场比试，只能由黄慧云来。

她纵是武功练得再深，也没什么用，不会与妙智师兄动手了，这是规矩，谁也不能改变。

“不如师太与我结伴而行？”萧月生笑道。

妙音神尼摇头：“我还得养伤，……看先生的意思，已经等不及了，还是日后再说罢。”

“也好，过一阵子咱们再说。”萧月生点头。

他转向黄慧云，笑道：“黄姑娘，高功贵悟，并非苦练便成，你想要更进一步，需多读些书，多看看山川大河，不能闭关苦修！”

“这样……”黄慧云弯长的眉毛皱起，看了看妙音神尼。

妙音神尼道：“那她该如何做？”

萧月生道：“练一阵子，你会进入涩滞区，这个时候，不要强练，需得放下，练练书法，看看书，出去走一走。”

“好！”妙音神尼点头，笑道：“如此看来，我原来的路走错了，不应闭死关，还要出世的。”

“师太冰雪聪明，一点就透！”萧月生呵呵笑道。

妙音神尼摇头苦笑：“先生不必戴我高帽，若是聪明，也不会一败涂地！”

“师父，你没败呀！”黄慧云有些不乐意地道。

“不胜即败。”妙音神尼笑道。

萧月生微笑看着二人，待她们说完，抱了抱拳，告辞离开。

……

黄慧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萧月生的身影已经消失，像融化进空气里。

她弯腰拔起石剑，手忽然一沉，皱了皱眉：“好沉！”

妙音神尼笑道：“若是不沉，他也不会费这功夫了，重剑无锋，将来你需得拿此剑如无物才成。”

她悟性惊人，萧月生一点，她已经有所领悟。

黄慧云用力点头：“师父放心，我会的！”

妙音神尼伸小手捂嘴，打了个呵欠：“嗯，好好练吧，胜过寂灭寺，莫让他们出山。”

毕竟身体弱，精神不济，说了这么多话，有些困乏了。

“师父，快回去吧。”黄慧云一见，一矮身，钻到了床榻下。

床榻忽然浮起，黄慧云在下面负着床走，脚下轻捷，转眼功夫离开山巅，回到了院子里。

……

萧月生离开观音洞，回到后花园，却见王语嫣众女正围坐在茵茵绿草上，中间是小姑娘宁宁。

她五六岁大小，穿一件月白小夹袄，粉雕玉琢一般，她坐在那里，娴静优雅，令人不敢小觑，众女看得啧啧称奇。

她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宁宁却一言不发，静静看着诸女，一双眼睛宛如深潭，宁静无波。

看起来，她就像个小大人，众女看得稀奇，纷纷拿钟灵取笑，说她虽然年纪大，看起来却还不如宁宁。

她们咯咯娇笑，宁宁仍静静坐着，不露一丝笑容。

看到萧月生出现，众女收住笑意，方雪晴拿了茶盏过来，递给他润润喉咙，众女纷纷望着他。

“大哥，又去哪里啦，神出鬼没！”钟灵翘了翘嘴，仍带着不满。

她仍在埋怨萧月生没有带她一起去杏子林。

萧月生接过茶盏，坐到宁宁对面，笑道：“小姑娘，住得可习惯？”

宁宁看了他一眼，一双明亮的眼睛宁静无波，然后转了过去，一句话不说。

萧月生怔了怔，众女紧抿着嘴，暗自发笑，看到他吃瘪，委实不易。

萧月生反而来了兴趣，递出茶盏，笑眯眯地道：“小姑娘怎么不理人呀？”

宁宁看也不看他，目光盯在一朵牡丹花上。

这个时候，别处的牡丹早就谢了，这里的却仍盛开，华贵动人。

宁宁最熟悉的就是牡丹，代表着富贵，皇宫后花园里种得多，不过，这一阵子已经看不到了，这里却有，真是奇怪。

“宁宁呀，我传你本事，好不好？”萧月生笑眯眯地道。

小姑娘动了动，转过头望向他。

萧月生笑道：“你想学功夫吗？”

“想。”小姑娘轻轻点头，声音圆润而清脆，仿佛玉珠。

“那好，我传你一套吐纳术，养好身体，好吧？”萧月生笑问。

宁宁轻轻点头：“嗯。”

萧月生忽然出食指，点中了小姑娘眉心，她明眸迷茫，慢慢阖上，神情一片宁静，仿佛睡去。

片刻后，萧月生收指，笑了笑，颇是满意。

这个小姑娘的神魂颇壮，乃是聪明绝顶的，调教起来很省心省力。

……

钟灵好奇地问：“大哥，你传了她什么功夫呀？”

萧月生漫不经心地道：“基本的入门功夫。”

钟灵急切地道：“大哥，你可说好了，咱们要出去玩的，什么时候动身呀？”

“明天就走！”萧月生瞥了她一眼。

第614章　寻庵

五台山

夕阳西下，郁郁树林被染成了红色，仿佛披上了红锦，灿烂热烈，如火光反遇，瑰丽无比。

一个老樵夫正负柴往山下走，走到山脚下的，忽然停住脚步。

通往五台山的山道上远远传来一阵马蹄声，轰隆隆地响，转眼功夫，两骑如离弦之箭，从霞光中破出。

他身穿短褐，手持镰刀，弯腰背着柴堆，眯着眼睛打量。

却见两匹高壮雄奇的骏马并辔而来，忽然发出一声嘶叫，宛如龙吟虎啸，樵夫的身体跟着颤动，打了个寒颤。

他吃了一惊，定睛望去，骏马蓦地停下，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虚踏几下，稳稳落地。

马背上各坐一人，稳稳当当，一动不动，显示出精良的骑术，两人一男一女，男子青衫，女子粉红罗衫，两骑士都年纪轻轻。

……

“大哥，到了吗？”一道声音响起。樵夫眯起眼睛，只觉身子都酥了，背上的柴堆变得重了。

“嗯，想必这里就是五台山了。”清朗声音接着传来。

随即，骏马缓缓踏来，慢慢走到樵夫跟前。

他抬起头，只觉一座山压来般，夕阳映照，他得眯起眼睛才能看清马上的人，却是一个相貌平常的青年。

马背上青年抱拳一揖，温声道：“这位老丈，这里可是五台山？”

他坐在马上，虽然相貌平常，却自有一股威势，樵夫心底里发颤，声音也跟着颤抖：“是……是，正是五台山。”

“敢问五台山上是否有一座落雪庵？”青年又问。

马蹄声再响，另一匹马缓缓而来，马背上坐着一个少女，樵夫一看便拔不出眼来了，只觉此女是从画中走下来的。

明眸如点漆，肌肤若雪，挺翘的琼鼻透着调皮，浑身上下容光焕发，像是一个小精灵，不似凡间之人。

“老丈？”青年笑着问。

“哦，哦！”樵夫猛地回神，涨红了脸，不好意思，讪讪道：“不知公子说什么？”

青年笑问：“老丈可认得落雪庵的路？”

“落雪庵？”樵夫想了想，摇头，不好意思地道：“小老儿没听过山上有落雪庵……”

“啊——？竟然没有落雪庵？！”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转头望去：“大哥，难不成是妙音神尼撒谎，逗你玩的？！”

“别胡说！”青年瞪了她一眼。

……

他们两个自然就是萧月生与钟灵，一同游历江湖，前来五台山，拜见那位绝世高人——水月师太。

“嘻嘻，那很可能哟。”钟灵抿嘴轻笑。

他们一路上骑马而来，两匹马皆服过洗髓丹，雄壮如狮，气脉悠长，速度又奇快，可谓千里马。

萧月生也没心思耽搁，径直骑马奔向五台山，钟灵颇是不服气，觉得这根本不是游玩的，是赶路的。

不过，她也能苦中作乐，与萧月生一路上追逐、嬉戏，时而跑到前头，让他追上来，时而躲到道旁树林里，让他找不到。

但萧月生有元神之球，应用之下，方圆数里皆在脑海里呈现，她岂能跑得了，很轻易地寻到。

有了两匹千里马，赶路极快，道上的人们看来，他们就是两道清风，转眼即逝，根本看不清马上的人。

半个月时间，他们终于来到了五台山。

……

“老丈，你再想一想，真的没有落雪庵？”萧月生飘身下马，站到樵夫跟前，抱拳笑呵呵地道。

老樵夫放下柴堆，想了想，摇头：“老夫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还从没听说过有什么落雪庵的！”

见他神情坚定，萧月生点点头：“那多谢老丈了！”

说罢，转头对钟灵道：“咱们上山！”

“大哥，不是说没有吗？！”钟灵坐在马上，挥动着紫色的马鞭。

“可能外人不知，咱们上去再说。”萧月生道，翻身上了马，道：“老丈，山上有庵堂吧？”

“嗯，寺院，庵堂都有不少，处处可见。”老樵夫点头，弯腰背起柴堆，慢慢往山下去了。

看着他慢慢消失，钟灵扭头道：“大哥，要一家一家的找？！”

萧月生摇头，呵呵笑道：“不用！……灵儿，这要有劳你出马了，去寻几家庵院，问问究竟！”

“我——！？”钟灵大吃一惊，指着自己。

萧月生瞥她一眼：“走罢！”

……

他轻轻一夹马腹，骏马轻嘶一声，宛如龙吟，嘶声未落，马已经射了出去，沿着小径往上而去，如履平地。

两匹马登山，像是武林高手施展轻功，丝毫不吃力，反而轻松裕如，四腿肌肉滚动，线条贲起，带着一种流畅的美感。

两人坐在上面安安稳稳，一会儿功夫，面前出现一座庙。

上前看了看，是和尚，萧月生便上前，打听落雪庵的下落，却无从得知，然后接着往上走。

经过了三座和尚寺，终于遇到一间庵，由钟灵上前。

钟灵进去之后，过了好一会儿，蹦蹦跳跳出来，娇声笑道：“大哥，我可是立功啦！”

萧月生一怔，忙道：“打听到了？”

他颇感意外，本以为谁也不知道落雪庵，没想到竟如此轻易地寻到了。

“嘻嘻，打听到啦！”钟灵点头，得意地笑个不停。

萧月生忙道：“说来听听！”

钟灵翻身跳上马背，娇笑道：“走吧，我带路！”

说罢，扬鞭虚虚一打，不必真打到马身上，马已经领会其意，轻嘶一声，如一道离弦之箭。

萧月生见此，也不再多打听，只跟在钟灵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小径，越来越陡，周围风景变化，树林由稀疏渐渐更加稀疏，气温也变冷。

没走多久，他们已经到了半山腰，然后钟灵停下，一勒缰绳，紫色马鞭指了指郁郁的松树林：“大哥，好像就在这里！”

“没有路？！”萧月生一皱眉，元神之球一旋，一道波光散了出去，周围一切映入脑海中。

“好像是落雪庵的人不必走路。”钟灵笑道，翻身下了马。

“不必走路？”萧月生讶然，也跟着下了马。

“据说她们个个轻功绝顶，踏雪无痕的！”钟灵笑道。

萧月生笑问：“你在那庵里说这么久，就聊这些了？”

钟灵轻笑一声，甚是得意：“在她们眼里，落雪庵可是个神秘而令人仰望的地方，落雪庵每一个人的武功都是绝顶，放到武林中，必然是一流高手！”

“这般厉害？！”萧月生挑了挑眉毛，脑海里呈现一座寺庵，隔着这里两里远，乃在密林深处。

……

“走！”他将马放开，让它们自己寻草吃，只要一个呼啸，自然能招呼过来，不必担心。

两人飞上树梢，踏着树梢而行，如履平地，转眼功夫，看到了树木掩映的一座寺庵。

墙乃碧绿色，远远看上去，与树林融为一体，很难看得出来。

两人落到庵外，正打量着，忽然“吱呀”一声，庵门开，闪出一个小尼姑来，约有十六、七岁，娇嫩如花朵。

“两位施主，敝寺不纳外客，恕罪。”秀美的小尼姑上前合什一礼。

第615章　水月

萧月生合什一礼，温声道：“在下萧观澜，从妙音神尼那里来，特代神尼向水月师太问好。”

“那好，我先去通禀一声，两位施主稍候。”小尼姑想了想，点头转身便走，脚下飞快。

“她还真够毛躁的呢！”钟灵撇了撇小嘴。

萧月生笑道：“她跟你差不多，当初你的毛躁更厉害，是不是觉得这个小姑娘好玩？”

“才没有呐！”钟灵摇头，笑道：“我觉得，这里确实很少有人来，看这个小姑娘的毛躁劲儿就知道了，……不关上门，就这么开着门去通禀！”

“那是她有信心，觉得什么人也闯不进来！”萧月生微笑道。

钟灵摇头，不信的道：“不会吧，忒狂了！”

“不信，你闯进去试试？”萧月生笑眯眯地道。

钟灵盯着他瞧了瞧，见他似笑非笑，模糊不定，反而有些吃不准，娇哼一声道：“我才不上当呢！”

……

两人正在说着话，秀美的小尼姑出来了，到了台阶下，合什一礼：“师父说，不管妙音杂音，她一概不见，两位施主还是走罢！”

钟灵眉头一皱：“她不认得妙音神尼？！”

“师父好像不认得。”小尼姑点点头，目光歉然，道：“两位施主，还是离开罢，莫要惹师父生气。”

萧月生笑眯眯地道：“惹你师父生气了，会怎么着？有杀身之祸？”

“师父一生气，不会杀人，但要折磨你一番的，然后再放了你，不过，很多人受不住，精神失常，自杀了。”小尼姑低声道。

“这般厉害？！”钟灵讶然，转头望向萧月生：“大哥，还是算了吧，何必非要硬碰硬呢？”

萧月生瞥她一眼，却见她笑盈盈的，显然不是真的劝，而是逗人玩呢。

……

“什么人在此喧哗？！”忽然又一声门响，再次走出一人尼姑来。

这位尼姑却是个中年人，风韵犹存，年轻时也必是个绝顶的美人儿，现在却也不逊色多少。

她容貌甚美，唯有一桩，却是脸色冰冷，宛如冰人，让人看上一眼，便觉得冷冰冰的，浑身发寒。

萧月生合什一礼：“在下萧观澜，想要拜见水月师太，还请师太出来相见！”

“萧观澜？！”中年尼姑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谁来了也不成，我家庵主不见外客，请回吧！”

萧月生有些不耐烦，沉声道：“好大的口气！”

他转身看了一眼钟灵：“灵儿，与师太切磋两招，看看有没有资格见一见水月师太！”

“是，大哥！”钟灵雀跃地应道。

她早就等着这一步呢，说那么多话没用，还不如直接打一场呢，胜负决定谁说的话算数。

她轻轻一跃，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她已经站到了中年尼姑前，合什一礼，娇声笑道：“我叫钟灵，请赐教！”

中年尼姑退一步，摇头道：“出家人不争强斗胜，你们还是回去吧，我不想跟你们动手！”

“还望师太成全！”萧月生沉声道。

中年尼姑摇头：“不可能，庵主不见外客，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也不会见你的，不必白费功夫了！”

“那好吧，手下见真章！”萧月生一挥手，退后一步，让钟灵动手。

钟灵娇声哼道：“真是麻烦，见招！”

说罢，踏前一步，一拳捣了出去，呼呼作响，宛如壮年的拳头。

她拳头小巧玲珑，雪白的一团，像是一团棉花，打上去想必也不疼，但这一拳却蕴着庞大的内力，一拳下去，足以毙了一头黄牛。

那中年尼姑冷笑一声，身形一晃，化为一抹轻烟，避开拳头，钻向钟灵身侧，轻飘飘一掌。

这一下平平无奇，关键是身法奇快，宛如一抹轻烟，令人防不胜防，换了旁人，根本避不过这一掌。

钟灵却轻轻一笑，平移一尺，避开了这一掌，拳头回转，再次捣出，比刚才快了几分。

“咦？！”中年尼姑轻呼一声，似乎极意外。

她对自己的轻功极具信心，已经是出神入化，想必除了庵主，世上再没有人能够快得过自己。

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身法竟不在自己之下，正与自己动着手，世界之大，无奇不用，真是令人感慨！

……

两人身形移动，宛如两团轻烟，你来我往，拳来掌往，彼此根本不相撞，以虚对虚，变幻无方，看得人眼花缭乱。

一会儿功夫，两人来来去去近百招，却仍没有碰到彼此，都有些急了。

那中年尼姑着急，没想到遇上如此棘手人物，轻功竟能抵得上自己，另有一男子，想必武功更高，自己看来抵挡不住了。

钟灵也着急，本想大显身手，显摆一番，没想到随随便便遇到一个人，就武功强过自己，委实令人沮丧。

这一下，自己在大哥面前丢了脸，一定要被他取笑好一阵子的，真是倒霉呀，她心中娇哼，不信邪了，身法转动更快。

凭她的武功，想要胜过中年尼姑，并非难事，但她也犯了小性子，非要用轻功来胜过她不可。

胜过对手的长处，才能让她心服口服，报着这个心思，她才一直跟对方比试轻功，想凭轻功取胜。

但没想到，这个中年尼姑的身法竟如此奇妙，丝毫不逊于自己所学的轻功，不禁有些后悔，当初应该好好跟大哥学轻功的。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学了凌波微步，又学了神行诀，已经足矣，不必再学别的什么步法、轻功了。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栽了一个跟头，是对自己说，好好练功！

……

萧月生打量着两女，摇了摇头，她们都陷入死胡同里去了，一味的用轻功克敌，招式反而不够精妙。

凭着钟灵的武功，足以拿下这中年女尼了，她偏偏还磨蹭，只用轻功取胜，真是小女孩呀！

“灵儿，用剑指吧！”萧月生摇摇头。

钟灵声音飘忽，跟着身形变化：“剑指么？”

“若不然，你们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萧月生轻哼一声，不耐烦地道。

“好吧！”钟灵无奈答应。

说罢，她对中年女尼道：“师太，不是我不讲情面，是大哥逼的，看我的剑指！”

说罢，轻轻一点食指。

“嗤——！”一声轻啸，中年女尼心头警兆一动，身形蓦地荡一下，平平移动半尺，避过了这一指。

钟灵“咦”了一下，觉得好玩，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在剑指下全身而退的，如今见到了第一个。

她仿佛能看到自己剑指的剑气，所以能够判断、躲避。

钟灵咯咯一笑，剑指一下一下地点出，但闻“嗤嗤嗤……”响声不绝。

这一会儿，中年女尼狼狈不堪，僧袍已经被打了几个洞，好在都不在身上，是她闪避时来不及躲开所致。

……

“好了，住手吧。”萧月生忽然一摆手。

钟灵倏地出现在他身边，冲中年尼姑吐了吐舌头。

萧月生抱拳：“师太受苦了，请通禀一声吧。”

“不行，就是打死我，也不成！”中年尼姑冷冷道。

萧月生叹了口气，无奈道：“这是逼着我用别的法子呀……，水月师太，请现身一见！”

后面这一句，乃是对着空气高喊一声，仿佛虚空中有一个人站着。

第616章　剑阵

虚空中忽然一闪，出现一道人影，悬浮不动，唯有灰色僧衣飘飘荡荡。

钟灵抬头望去，眼睛不由一亮，这却是一位美人儿，三十出头，貌美如花，清冷如月。

她淡淡看着下面四人，无悲无喜，无怒无嗔。

清风吹来，灰色僧袍猎猎，大袖飘飘，更显出她身段娇小婀娜。

“庵主，我无能……”中年尼姑一见她，忙合什一礼，惭然说道。

美貌尼姑轻轻一摆手，望向萧月生：“施主与妙音相识？”

“我与妙音神尼乃化外之交，常有往来。”萧月生合什一礼，笑道：“庵主可是水月师太？”

“贫尼正是水月。”美貌尼姑轻颌首，飘飘落地，衣袍悠悠平伏，如仙鹤落地，优雅收翅。

萧月生打量他一眼，微笑道：“果然名不虚传！”

水月淡淡瞥他一眼：“贫尼一直足不出户，名从何来？施主不必客气。”

萧月生笑道：“从妙音神尼那里听来，说师太的武功胜她百倍，在下委实好奇，特来一见。”

水月神情不动，目光冷淡：“妙音过奖，敝庵不迎外客，萧施主还是请回罢！”

萧月生看她们的情形，不像是听过自己名号的，如此看来，真的是隐于深山，不问世事。

对于这些人物，萧月生颇为尊敬。

他笑了笑：“来者即是客，落雪庵是这般待客之道的？”

水月师太眯了眯眼睛，看他一眼，轻轻一摆手：“来人！”

“吱！”庵门洞开，十几个尼姑鱼贯而出，到了他们跟前一分为二，眨眼间将他们两个包围起来。

十几个尼姑个个年轻，有几个美貌，也有相貌平平，但俱是青春明媚，宽大僧袍掩不尽婀娜的曲线。

个个腰佩长剑，让人担心会压折了细细的柳腰。

她们神情严肃，围上来后，紧绷着脸，冷冷瞪着萧月生，似乎他并非活人，而是一件死物。

萧月生眉毛一抬：“师太，这唱的是哪一出？”

“这便是落雪庵的待客之道，”水月师太淡淡一笑，宛如乌云散去，阳光迸射，宽大僧袖一甩：“擒下他！”

“是！”十几道莺燕之声响起，“锵……”剑光闪过，十几柄剑齐齐指向他们，剑尖闪烁寒光。

……

“呵呵……，有意思，有意思！”萧月生笑了起来，大觉有趣。

钟灵打量着十几个尼姑，哼道：“大哥，怎么办呐？”

“还有别的法子吗？”萧月生似笑非笑，目光落在水月师太脸上，看着她白玉无瑕的脸庞，笑道：“看来，师太与妙音神尼是敌非友，我被她耍了！”

“知道就好！”水月师太冷笑一声。

钟灵转头咯咯笑了起来：“哈哈，大哥，被我猜中了吧！？”

萧月生摸了摸鼻梁，苦笑一叹：“她呀，还真是……”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对妙音神尼有救命之恩，她却耍了自己一把，把水月师太说成了她朋友。

眼前浮现出妙音神尼的瓜子脸，温柔如水的眼波闪过一抹狡黠，她当时的情形被萧月生翻了出来。

回放了一下，他摇头笑了起来，自己确实是当了她的当！实在没想到，她看着温柔成熟，却也有调皮的一面。

……

“动手吧！”水月师太哼道。

“呀！”众尼忽然一声断喝，剑光蓦地一亮，令人目眩，十几道寒气来自各个方位，无声无息。

钟灵娇哼一声，两道白绫钻出罗袖，环绕周身，绕了三匝，一内一外，像两条白蛇盘旋相护。

看似稀疏，但十几柄剑却都被挡上，砍中了白绫。

长剑刺在白绫上，一股绵绵气息从剑身涌来，胸中一热，有了呕意，身子软绵绵的没了力气。

“好功夫！”水月师太轻叱一声，身形闪动，化为一道轻烟，绕着众尼转一圈，每尼后背挨了一掌。

一掌过后，醇和的内力被逼了去，她们恢复如常，反而精力充沛，比什么时候都好，恨不得一剑把天刺个窟窿。

“师太，你这般做可不厚道！”萧月生笑道。

这一掌下去，虽不如自己的灌顶之法，却有异曲同工之妙，内力渡入各自体内，驱除钟灵内力，增强自身。

于是乎，陡然间，众尼内力增长一成，十几个人下来，不容小觑，战力大增。

水月师太淡淡一瞥，负手而立，转过头不看他。

……

萧月生笑着摇摇头，却没有出手，论及灌顶，水月师太输一筹，他不必接触，直接以指力隔空可渡内力。

两道白绫上下盘旋，如两条白蛟，环护萧月生与钟灵周身，对十几个女尼的长剑视而不见。

水月师太淡淡道：“剑阵！”

众尼脚下飘动、疾走，相互穿插，位置挪移，令人眼花缭乱。

钟灵撇撇嘴角，不屑的笑了一声，论及剑阵，无量剑派可是花样繁多，十人阵，八人阵，五人阵，三人阵，威力无穷。

钟灵相信，论及奇门遁甲，当世无要可比大哥，这些人布剑阵，真是班门弄斧，可笑之极！

转眼功夫，众尼停下，十几柄剑分别指向两人，封锁所有方位。

“动手！”水月师太淡淡道。

剑光闪烁，剑阵运转，十几柄剑再次刺出，白绫瞬间中了十几剑，却依然盘旋不停。

她们剑刺中白绫，剑尖不由一滑，仿佛刺中坚石，刺不进去。

钟灵的白绫可柔可刚，变化全在一心，此时，心法已经变化，内力也随之变化，众尼的长剑竟被格开。

剑阵一旦施展，宛如雪球滚落，越来越快，再难阻拦。

剑光闪烁，十几剑连绵不断地攻来，宛如狂风暴雨，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钟灵以不变应万变，两道白绫飘舞盘旋，挡住了所有的剑光，绵绵密密，毫无缝隙，仿佛铜墙铁壁。

她虽然练功不勤奋，但跟在木婉清她们身边，到了时候，会被拉着一起练功，所学的又都精妙，威力奇大。

这般密不透风的防御之下，虽然剑阵威力不俗，剑势滔滔如江河，却无法冲破白绫的防御。

……

萧月生负手而立，笑吟吟看着场外的水月师太。

水月师太眉毛修长入鬓，此时轻轻蹙起，眼神仍宁静平和，淡然无波，仿佛没见到众尼落在下风。

“师太，还是罢手吧。”萧月生温声道。

水月师太瞥他一眼，没有理会，淡淡道：“飞瀑阵。”

众尼脚下飘动，穿插跑动，宛如一只只蝴蝶，动作优雅，剑光一敛，连成了一片，仿佛一道银色的匹练，朝钟灵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