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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5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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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姐?!”宋静云一怔,兴奋地问,郑秀芝也露出喜悦。
宋静思点点头:“嗯,不错,是大师姐。虽看不清楚脸,但这般身段,也只有大师姐了!”
她虽看不清远处小船上的脸庞,但身上洋溢的气质,与身体的大体轮廓,却能看到,一看便知是大师姐江南云。
“这般久了,大师姐也该过来了!”宋静云兴奋地笑道。
她们同出一门,心法之故,便自然地生出亲近之感,再加上江南云绝代风华与高明的手段,三个师妹自然对她又是尊敬,又是喜欢,极喜欢跟她亲近。
远远的,宋静云便不停地招手,高声呼叫:“大——师——姐——!”
江南云圆润糯软的声音响静,沿着海面,缓缓传来:“三位师妹,师父可在?”
宋静云一怔,有些疑惑,扬声叫道:“大师姐,师父刚好出关啦!”
她声音逆着海风而行,却是缓慢而从容地穿透海风,清晰传出去,凝而不散。
宋静思明媚眼波一闪,秀气的眉毛轻蹙。她心智敏锐之极,一听江南云的语气,便觉不对。
她拉了一把宋静云。
“怎么啦,大姐?”宋静云不解地问。
宋静思摇头,神情沉静:“静云,大师姐心情不好,别多说话!”
宋静云惊讶,却没有多说,点点头,对大姐的判断,她根深蒂固的相信,好像大姐就从没错过。
宋静思蹙着黛眉,想了又想,觉得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低头沉思,另两女也没有了先前的兴奋劲儿,静静看着远处小船飘然而来。
船极快,大海之上,看着很近,但往往走起来却是遥不可及,但在这艘小船却不然。
小船仿佛一只离弦之箭,破开海浪,前进极速,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近前。
观云岛周围环绕着礁石,大船无法靠近,便是小船,也需小心躲避,否则仍有触礁之险。
江南云一身淡紫罗衫,立于小船船头,衣襟迎风飘荡,如仙女谪尘。
她仅是一个人,站在小船头。脚下小船如游鱼般灵活,三拐两转,便来到海滩上。
“大师姐!”三女迎了上去,裣衽为礼。
江南云脸色平静宁和,飘然下船,见三人行礼,白玉似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摆摆手:“静思、静云,还有秀芝,不必多礼。”
三人站起,打量着江南云。宋静云与郑秀芝露出好奇神色,不知大师姐为何这般沉静。
若是换了往常,她早就嫣然微笑,花枝乱颤,一番亲热之极的笑闹的。
“静思,你们武功练得如何了?”她盈盈笑问。
她明眸如水,轻轻一瞥间,便是三人身为女子,也觉有异,她的眼神,委实有勾魂摄魄之力。
“小妹拙笨,还差得远。”宋静思摇头,惭然笑了一下。
江南云微笑道:“不必急,练功是一步一步的功夫,只要静下心,自然会精深。”
“是。”宋静思点头。
“走,咱们去见一见师父。”江南云笑道。
宋静思迟疑一下,大师姐虽然言笑晏晏,但她感觉敏锐,能觉察出她强自压制,心底一片沉肃。
“走罢!”江南云笑道,一拉她手,向前走去。
……
萧月生正在岛的东头钓鱼。
东头矗立着一块儿巨大的石壁,上写三个大字:“观云岛”,乃萧月生亲自手书。
他坐在石壁的东面,石壁在他身后,自然遮不住阳光,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手上拿着一只鱼竿。
他一袭紫衫,厚重威严,虽是懒洋洋坐在礁石上,却如卧虎一般,威严自然流露。这是他修为进境陡增,一时之间,还没有完全收服之故。
他看似在悠然垂钓,却是在修炼心性,慢慢炼化暴涨的功力,将其变得至精至纯。
到了他这般修为,最重要的便是精纯二字。
恰在此时,他耳朵一动,脑海中闪现出江南云四女的情形,微微一笑,已经一个多月不见南云了,她风采依然,仍旧那般风华绝代,令天下男人神魂颠倒,欲生欲死。
放下鱼竿,他微笑扬声:“南云,过来罢!”
江南云她们正往桃树林中走,想去林中央的几座楼阁中寻找他。
观云岛中,阵法处处,后来他又设立一些。
纵使是江南云功力高深,但到了岛上,却是耳目失灵,无法感应到一丈以外。
这并非别故,而是萧月生故意如此,若不如此,小小的一个岛上,凭她们的功力,根本毫无隐私可言。如此一来,她们便会觉得岛太小,难免心生厌倦。
江南云只觉脑海中一亮,便隐隐觉察到了师父所在,脚下飘然而行,如足不沾地,转眼的功夫,穿出桃树林,来到萧月生近前。
“见过师父!”她转过石壁,看到他的背影,扬声拜见,裣衽一礼,轻盈优雅,自有一股风姿绰约之态。
萧月生转身,打量她一眼,露出一丝笑意:“好久不见,南云,别来无恙?”
他这般语气,绝非师父与弟子说话,反而更像是朋友之间。
江南云抿嘴一笑:“有劳师父挂念,弟子安康。”
“你来,是有什么事罢?”萧月生呵呵一笑,脸色慢慢沉了下去,他目光敏锐,洞彻万物,看出江南云强压的沉重。
江南云笑意慢慢敛去,白深叹息一声。
“不是好消息吧?……说罢。”萧月生浓眉一挑,沉稳说道。
江南云看他一眼,迟疑片刻,终于开口:“师父,大师伯他……”
“嗯——?!”萧月生顿时一惊。
第449章 玉符
一惊之后又沉静下来,呵呵一笑,摇头道:“你呀,故弄玄虚!……应无性命之忧罢?”
他暗自一忖,大哥身上,有自己所赠的一枚护命玉佩,若是遇到危险,自己可立生感应,随即瞬移过去,可解救他于危难。但自己并无感应,故能推断,大哥他并无性命之险。
江南云沉着脸,摇摇头,瞥萧月生一眼,垂帘下望。
她深深叹息一声,畏畏缩缩,道:“大师伯他……他……他已经没了!”
萧月生脸色刷地一变,面一下子沉下去,耳边轰然一响,坚固如磐石的心神颤抖一下。
江南云四女只觉身子一紧,头顶像是有一块儿千斤巨石压下来,会一下子将自己压成肉泥一般。
她们呼吸困难,每一个毛孔都被闭住了,再难换气。
她们内功心法奇异,入门之后,呼吸不再靠嘴鼻,周身毛孔皆可吸气换气,玄妙无比。
此时,庞大的力量压过来,她们身子僵直,一根手指也动不了,周身每一个毛孔都被闭住,无法呼吸。好在,她们内力仍能流转,因心法玄妙之故,体内能够换气,一时半会儿,不会窒息而亡。
“师父……”江南云呻吟一声,强运内力,吐出一口气,便再无法出声。
萧月生抬头,双眼一闪,虚空中乍现闪电,“劈啪”一闪。她们忙眯上眼睛,心中颤抖不已,双腿发软。
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个人武功再强,也觉渺小如蚂蚁。
但随着这电光霹雳一闪,四人身形一松,恢复自如,万千毛孔也能呼吸。
这一松一紧之间,她们几乎经历一场剧烈打斗,浑身发软,经脉内空荡荡的。
萧月生平静地问:“你见到了你大师伯的尸首?!”
看到他如此沉静,江南云反而心中担忧,原本以为,师父听到这个消息,会勃然大怒,发作出来。
“嗯。”江南云轻轻点头,萧月生重重一掌拍向旁边石壁。
“吱嘎”一声,他手掌周围一米方圆,发生龟裂,绵延数尺,似乎干涸很久的田地。
他脸色阴沉,白玉般的脸庞涌起一层紫气,看上去雷霆隐隐要形成,气势骇人。
江南云四女几乎忍不住拔脚便走,用理智拼命抵抗这股本能,站在原地,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一掌拍完,似乎将怒火泄去,转头望向大海,默然不语。
诸女看着他,颇觉担心,若是师父大吼大叫,她们倒不担心,如今却是默然,却是伤身的。
“师父……”江南云朱唇轻启,轻唤一声。
萧月生默然不语,站在礁石上远眺大海。
海风拂面,掠过脸庞,吹到身后的石壁上。
宋静思轻瞪明眸,眼波余光见到异相,刚才龟裂的石壁,被风一吹,化为齑粉,随着海风一起飘荡开去。
石壁之上,一只无形的手掌印显现出来,手指长约两尺,仿佛是一只巨灵掌烙印在上面。
其余三女觉察到她异状,转头瞧去,都睁了睁明媚眸子,眼波明亮如太阳照在清泉上。但随即,她们恢复如常。师父武功深不可测,这虽然惊人,但对师父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唯有郑秀芝看来看去,睁大眸子,看个不停,眼中好奇神情浓郁,却不见悲伤。
她虽知有那么一个大师伯,但却一直没有见到,刚拜师不久,便来了观云岛。
她们离开观云山庄时,潘吼并没有出现,出去帮事了,来不及返回来,萧月生也没有等他。
萧月生站在礁石上,面临大海,心中汹涌。
临过来观云岛时,没有见到大哥,不曾想,竟再也见不到了!
两人喝酒,放声大笑,酒酣耳热的情形在他眼前闪现,一幕一幕,宛如昨日,耳边仿佛响起他爽朗豪迈的大笑声。
斯人已逝,音容宛在,更令生者断肠!面临大海,他心痛如绞,身子轻轻颤抖。
诸友之中,唯有潘吼一个,武功最差,身份最低,与萧月生的身份实不相配。但二人相交于他贫贱之时,非为名声,非为武功,唯是性情相投,不掺杂其他,更显真挚,他一直珍视之。
江南云伸出手,虚虚一拦,阻住宋静云想要说的话,竖指于朱唇前,做了一个“嘘”的嘴形。
宋静云点头,闭上饱满的樱唇。
海风徐徐而来,太阳升上高空,四女陪他站着,看着他一动不动,仿佛化为了一座雕像一般,凭由风吹。
忽然,萧月生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南云,是谁杀的你大师伯?!”
他说话时,仍远眺大海,姿势不变,如雕像一般。
他不想让自己眼角的泪痕被弟子们看到。
江南云轻吁一口气,师父终于出声了,真怕他伤心过度,憋在心里,发泄不出来。
“师父,弟子无能,还没有察出来!”江南云低声道。
“什么?!”萧月生霍地转过身子,双眼如电光霹雳,迸射进她眼里:“你竟还没有察出来?!”
江南云玉脸通红,低头道:“弟子不敢耽搁这个消息,先过来禀报!”
她抬头偷瞥师父一眼,又道:“我已经派出清平帮所有人手,临安城三大帮派一齐出动,追察此事。”
“真是笑话!”萧月生冷笑一声。
他脸色沉静,眼角的泪痕已被风吹干,沉吟片刻,道:“你可曾看到你大师伯的护身玉佩?!”
江南云想了想,摇摇头:“弟子并不曾看到。”
“难道,是玉佩先被人夺去了?”萧月生浓眉紧皱,攒成一团,喃喃自语。
他颇有自信,若是玉佩在潘吼身上,若遇到危险,自己必能生出感应来。
玉佩上布置着一个阵法,玄奥莫测,无法言明,只要潘吼精神震荡,爆发出来,玉佩便能生出感应来。而若是见了血,更能激发玉佩上的遁法,可如闪电般移出十几里来,这个时间,足够自己感应得到。
但这一次,却是波澜不惊,毫无感应。
他不由有些懊恼,若不是自己闭关练功,切断与外界一切的联系,凭自己敏锐之心,定能生出不祥之兆来,算上一卦,便能测出大哥身处凶险之中。
只是,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南云,你大师伯确实去了?”萧月生忽然转身问道,虽知事实,但总难以相信。
“师父,我亲自看过大师伯尸首,不会错的。”江南云低声说道,语气肯定。
“唉,走罢,快去看看!”萧月生一击掌,脸色淡然,道:“若是他咽气不久,或许仍有生机!”
说罢,一闪身,揽上江南云腰肢,无心感应其柔滑与软韧,便要瞬移而去。
江南云却轻轻一挣。
萧月生身子一停,转头过来,讶然望向她,面露不解。
江南云叹息一声:“师父,大师伯已经去了两天了。我曾施展过归元指,没有用的。”
萧月生浓眉略一皱,随即看她一眼,松开眉头,“嗯”了一声,道:“去看看再说罢。”
说罢,身形一闪,两人消失不见。
其余三女看了看,并不觉惊异。这样的情形,她们已经看过很多,见怪不怪。
郑秀芝转头问宋静思:“二师姐,大师伯的武功应该很高罢,怎么会被人杀死?!”
宋静思摇摇头,神情忧郁,叹息一声:“大师伯是师父的结义大哥,武功虽然不俗,但比起师父来,却是天差地远,便是比起大师姐来,也差得远。”
“啊——?!”郑秀芝檀口轻张,一脸讶然。
宋静云无精打采地道:“大师伯是长沙帮的帮主,性情豪迈,据大师姐说,是个好人呢!”
她们两个也仅是见过潘吼一面,并无太多了解,多是自江南云嘴里听说。
“师父看来很伤心呢。”郑秀芝担心地道。
宋静思与宋静云都无声地点头,心情沉重。
在她们记忆中,师父一向都是平和从容,万事不荧于心,仿佛冷眼看世间一切。但这一次,他却是动了怒,看他平静的模样,仿佛随时会迸发的火山,在酝酿着惊人的狂暴。
“不知谁这般大胆,惹到了师父头上!”宋静思摇头。
宋静云没好气地一皱鼻子:“哼,算他倒霉!惹师父这么生气,真是该死!”
“走罢,去跟师娘说一声。”宋静思转身往回走。
……
临安城,长沙帮总坛远远的,便能看到白幔林立,整个总坛人来人往,上面的天空,一片片青烟缭绕,久久不散。
人来人往,穿梭不停,但奇异的是,周围极为安静,人们走路都轻手轻脚,闭嘴不言,安静得厉害。
大门前摆着两张桌子,拼在一起,旁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收着纸包,另一个记录,声音极低。
人们来这里送上纸包,然后进去上一柱香,多数便出来,站在门口不远处,似乎看热闹。
大门旁,四个精壮大汉身披孝服,昂然站立,腰间佩长刀,凶煞之气隐隐散发。
他们都微阖双眼,垂帘向下,一脸的忧郁悲伤,却强自压抑着,不表现出来。
大门内,幔帐处处,围满了院子。
大厅正中,摆着一具棺材,漆黑发亮,气势不凡,棺材前写了一个大大的“奠”字,庄严肃穆,透着悲伤。
齐元翰一身孝衣孝帽,跪在棺材前,一言不发,怔怔发呆,原本英俊的脸庞枯槁憔悴,宛如老了十年,脸上犹带泪痕。
他一动不动,仿佛死过去一般,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走,如一段朽木跪在那里。
除了他跪在那里,帮中还有几个长老与护法,也身着孝服,跪在他身后。
蓦然间,紫影一闪,现出萧月生与江南云的身影。
萧月生乍一现身,看到眼前摆着的棺材,身子一晃。江南云忙伸手扶住他。
他推开江南云双手,一步迈出,出现在棺材旁边,看到了里面躺着的潘吼。
“师——叔——!”齐元翰抬头,呆呆看两眼他,呆滞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跪倒在地,长号一声。
他声音凄惨,划破了周围的寂静,忽地传到外面,惊得外面诸人吓了一大跳。
外面围着一群人,多是中年男子,或是须眉皆白的老者,正聚在一起,低声议论,声音极低,微不可闻。
他们正在说话,乍听这一嗓子,顿时一惊,忙转头望向大厅方向。
“怎么回事?”有人低声凑到近前,轻声问道,仍不敢大声说话,仿佛怕惊醒了棺材里的人。
“师叔?……难道说,是那位来了?!”另有一个人压低声音道。
一个老者抚髯点头:“嗯,很有可能。若不是他来了,齐少帮主不至于这般激动!”
“这下,可有热闹看了!”旁边有一个激动地道。
几人相视一笑,点点头,他们等在这里,便是为了看到这一幕,想看看名闻天下的惊鸿一剑萧一寒。
他们慢慢上前,朝大门涌了过去。
“且住!”门旁四个大汉猛地抬头,双眼精芒四射,宛如实质,显示出惊人的修为。
他们踏前两步,神情昂扬,开始的忧郁尽皆驱散,满脸的精悍,如出鞘的宝剑。
“大伙不要挤,进去过的,不要再进去了!”一个大汉扬声道,声音沉闷,宛如春雷滚滚。
一个老者抚着银髯,缓缓问道:“可是萧大侠来了?咱们进去见见萧大侠!”
“萧大侠来不来,大伙都等等,容咱们进去请示一二!”那个大汉抱拳,神情平和,不卑不亢。
见他如此,外面的人们虽然不情愿,但顾忌到萧月生,却是不敢太过放肆,只能无奈地退了下去,眼睛不眨,用力望过来,似想穿透围墙,看到里面的情形。
……
萧月生眼神闪动,紧盯着棺中的潘吼,右手缓缓伸进去,按在他胸口。
齐元翰惨嚎一声,趴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透出伤心与痛苦,催人泪下。
江南云眼眶一红,忙转过头去,望向萧月生。
“师父?”她低声问。
萧月生抬头,双眼闪动,深邃的眸子里带着慑人的气息,原本如平静的大海,如今却是狂风暴雨,观之心悸。
他叹息一声,摇摇头,眼神慢慢黯淡下去,露出一抹哀伤。只是,他毕竟心神坚如磐石,不受情绪影响,又经历三世,看多了生离死别,能够控制自己。
他慢慢走到棺材正前,躬身相拜,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郑重拜了六拜,他直起身,转向呜呜哭泣的齐元翰,沉声道:“元翰,别哭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凡人都要走这一步。”
齐元翰点头,却止不住哭声,涕泪四下,其状其惨。
萧月生拿过一个蒲团,坐下来,淡淡道:“元翰,莫哭,我有话问你!”
他轻轻一掌拍在他后心,一股温润的气息倏地钻进去,直上玉枕,融入脑袋中。
齐元翰只觉头脑一清,周身气脉皆动,暖洋洋一片,哭泣顿时止住了,不再抽咽。
萧月生扫了众人一眼,目光沉静。
众人与他目光一触,皆不由打了个冷颤,他的目光冰冷无情,仿佛不带一丝人类的感情,威严如天地之神,俯视蝼蚁般众生。
萧月生目光落回齐元翰身上,柔和几分,温声问道:“你师父身上的玉佩怎么不见了?”
“玉佩?”齐元翰抹了一把红肿的眼睛,想了想,自怀中掏出一枚莹白玉佩:“是不是这个?”
萧月生看一眼,冷下脸来,皱眉道:“怎么在你这儿?!”
齐元翰低声道:“师父上次临离开时,让我拿着这枚玉佩,说是不放心我。”
萧月生仰天长啸一声,直上云霄,天上流云似乎为之一停。
啸声蕴着悲哀与痛苦,传遍整个临安城,在每一个人耳边清晰响起,无人不闻。
总坛外面的人,乍闻这声长啸,皆心中了悟,此人定是萧一寒,他终于来了!
见萧月生如此,齐元翰一怔,不解地望着他。
萧月生长啸一声,低下头,看着齐元翰,眼神复杂莫名,看得齐元翰心中发虚。
“师叔,怎么了?”他低声问。
“唉……”萧月生摇头叹息,苦笑一声:“这是我赠与你师父的护身符,危险时刻,可救他一命!”
“啊——?!”齐元翰一惊,脸色大变。
潘吼离开临安前,将这枚玉佩交给他,让他小心保管,随着带着,说是二弟送自己的护身符。
齐元翰接过来,并未重视,只是师命难违,便带在身上,心下不以为然,以为与寺庙里求来的护身符无异,只是求个心安。
当初,萧月生曾赠他一枚护身符,他戴了一阵子,因为练功不便,取下来后,便忘了再戴回去。故师父赠他护身符时,他并不拒绝。若知道真的有用,岂能接受师父之赠?!
他心中满是懊恼,恨不得一头撞在棺材上。
第450章 凶现
萧月生瞥他一眼,摇头叹息一声,天意弄人,怪只能怪大哥不信自己的护身符。若是相信护身符的保命之效,自然不会将护身符转赠给齐元翰,因为齐元翰原本已有一个。
“元翰,不必懊恼了,事已至此,替你师父报仇方是正事!”萧月生冷淡说道。
“是……”齐元翰抬起头,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像是几天几夜没有闭眼睡觉一般。
“我刚才看一下,他是胸口中了一掌,直接毙命,可知伤他的人是谁?”萧月生眉头轻皱,站起身来。
他在大厅内负手踱步,走来走去,来来回回,眉头锁起。
他暗自思忖,杀大哥之人内力极高,掌法霸道异常,一掌下去,登时毙命,否则,有自己的丹药在,马上服下,便能吊住性命,可撑一段时间。
其人掌力,定是至阴至寒,直接将他的心藏冻住,击成粉碎,自己纵使有回天之力,也只能叹息。想到此,他仰天长叹一声,摇摇头,眼中再闪过一抹悲伤。
他停下步子,转头问齐元翰:“可知是谁杀了你师父?!”
齐元翰低下头,默然无语,又摇摇头。
萧月生瞪他一眼,却没有责备,又道:“你师父是如何死的?”
“大前天晚上,师父星夜赶回来,一脸疲惫,风尘仆仆。我问师父怎么了,他摇头不说,不让我问。后来,前天早晨,我找师父时,房门一直不开,我便进去,师父躺在床上,已经……已经……”齐元翰说着话,忍不住抽泣。
萧月生眉头紧皱,任由他抽泣,眼光闪烁,若有所思。
“师父,先让大师伯入土为安,找仇人的事,我会做好的。”江南云走上前,柔声说道。
萧月生扫一眼黑漆漆的棺材,点点头:“我亲自为大哥守灵十日。……你们去忙罢!”
“师叔……”齐元翰忍不住低声叫道。
萧月生轻哼:“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平白让仇家看了笑话!”
说罢,他转头对江南云:“去寻一件孝衣来!”
江南云轻声点头,悄然退下。
……
大门外,人们议论纷纷。
“这位大人物,终于来了!”大槐树下围着一堆人,聚在一起暗自议论。
“萧大侠与潘帮主关系非浅,不会不来。”一个中年男子抚着美髯,感慨一声道。
“哼,不是说,他归隐海外了么?!”另有一个老者捉着一绺山羊胡子,不屑哼道。
“嘿,陈老,萧大侠虽然归隐海外,但潘帮主可是他结义大哥,岂能不闻不问?”另有一个青年不服气地反驳。
“嗯,所言有理,若是不然,岂能这般晚才来?!”另有一个中年男子点头附和。
被称为陈老的老者精瘦的脸庞,干巴巴的身材,一双小眼睛精芒四射,令人不敢小觑,轻摸着那稀疏的山羊胡子,微眯眼睛时的模样,更加阴冷。
被两个晚辈反驳,他也不生气,摇头轻哼道:“总之,这个萧一寒,说话没谱,这一次定要重履江湖了!”
“这样大事,他定要替潘帮主报仇的!”周围众人点头。
“要说,这潘帮主英雄一世,死得也有点儿冤!”一个中年男子长长叹息一声,有几分兔死狐悲。
另有一个中年人点头不迭:“就是就是,潘帮主武功虽然差一点儿,但人却是极好的。武林中哪个朋友上门,他总是以礼相待,绝不给脸色看,难得,难得啊!”
“好人不长命,祸害一万年,世间大抵都是这般的!”陈老抚着山羊胡子,嘿嘿冷笑。
“也不知哪个人,如此大的胆子。萧大侠的手段,那可是冷酷得很!”一个青年人轻声叹息。
“是啊,这个家伙,胆子确实贼大,敢惹上萧大侠,谁不知他的霹雳手段啊?!”旁边一个青年人附和道,摇头不已。
“想必是心有所恃,不怕萧大侠的。”陈老冷笑一声。
一个英俊青年漫声而道:“依我看来,当世之中,能敌得过萧大侠的,怕也仅有一个人了!”
“嘿嘿,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些奇人异士,喜欢隐姓埋名,不显于前。可莫小看了天下英雄!”陈老冷笑,斜睨那青年一眼,不以为然。
“天下正道,方证大师可能敌得过萧大侠?!”那青年顿时一急,不甘示弱地反问,顾不得尊卑。
“方证大师的少林易筋经,可是世间第一等的内功。他们没有打过,孰高孰低,谁又晓得?!”陈老冷哼道。
“但依我看,方证大师却是不敌萧大侠的。若是不然,萧大侠闯入少林寺,带走了魔教圣姑,少林岂能无可奈何?!”英俊青年不甘示弱地哼道。
“好啦好啦,大伙说得都有理。萧大侠武功高明,方证大师更是正道第一高手。不管如何,萧大侠已经隐退武林,不必再论啦。”旁边一个老者上前打圆场,平息了这场争论。
“也不知什么人下的手,……如今整个临安城,都快被翻过来了,挖地三尺,三大帮派都出动,要找出这个人!”
“依我看,怕是搜不到,早就逃出临安城了!”
“那也不尽然,说不定他胆子大,非要凑在一旁看热闹呢!”
“嗯,此话有理。……所谓艺高人胆大,说不定,真的会被方兄你说中了!”
……
长沙帮总坛深夜,整个总坛火把熊熊,将周围照得宛如白昼,大厅外仍站着很多人,一动不动。
萧月生跪在大厅中,身上披着孝衣,一动不动,微阖着眼帘,似是入定一般。
齐元翰便跪在他身边,也是一动不动,双眼失神,似乎精气神都消散了,如行尸走肉。
对他而言,潘吼不仅是他师父,更是从小收养了他。若是没有潘吼,怕是早已饥饿而亡,实与父亲无异。
骤然失去,其中滋味,非是旁人能够体会,宛如剜去他的心一般痛苦悲伤。
一阵风吹来,火把晃动,带着几分阴森。
萧月生身体早已超越人类极限,跪在这里,并不觉吃力与不适,心神入敛,冥冥杳杳,默默思思,如入幽冥之地。
他使的是入狱大法,想以心神之力,与凝而不散的魂魄相通,召来潘吼的灵魂。
只是,他来得有些晚了,什么也察不到。
虽有七日之限,但并非皆是如此,若是没有强大的执念,心神宁和,便会很快散去。
显然,潘吼并未被惊动,是在睡梦之中被人杀死。否则,他定能感受到他的魂魄。
慢慢睁开眼睛,幽幽叹息一声,萧月生摇摇头,再次闭上双眼,心神沉入最深处。
脚步声响起,却是江南云一身孝衣袅袅而来。
这身孝衣一穿,她凭增几分俏丽,更加风华绝代,令人难以直视,男人见着,莫不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江南云来到萧月生跟前,跪倒在地,体香幽幽,柔声轻语:“师父,师妹她们到了。”
“嗯,让她们过来罢。”萧月生睁开眼睛,缓缓道。
江南云轻轻点头,袅袅退下,瞥了一眼齐元翰。他此时已经回过神来,满脸憔悴。
宋静思与宋静云,还有郑秀芝俱换上了孝衣,穿过众人围观,进了长沙帮总坛,进入大厅。
……
夜色虽已深,但总坛外面仍旧人群不散,很多人凑在一起看热闹,看看都有什么大人物过来,便是一番议论,乐此不疲。
大槐树下,围着一群人,皆是男子,年纪各异,乃是前来上香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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