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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4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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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公子与苏妹妹比武。你猜猜,哪个胜了?!”江南云走到轩案前,替他斟了一杯青玉酿,素手端着白玉杯递过来,一边笑盈盈地问道。

玉杯与素手映成一色,难分彼此。

“令狐兄弟胜了罢?”萧月生拿起玉杯,轻抿一口,微微笑道,露出好奇之色。

“嘻嘻,师父可猜错了!”江南云臻首摇动,嘻嘻笑道。

“难道令狐兄弟竟然败给了苏姑娘?!”萧月生有些难以置信,在他的感觉中,令狐冲的剑法已经极是精妙,苏青青的剑法虽然高明,却也达不到如此境地。

他稍一沉吟,抬头望大弟子,见她笑意盈盈,一脸得意的神情,隐隐猜得,哼道:“莫不是你在其中捣鬼罢?!”

江南云抿嘴轻笑:“我仅是帮了一点儿小忙罢了,算不得什么!”

“小忙?!”萧月生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她说的一点儿小忙,在旁人看来,可却不“小”。

“总之,师父,令狐公子败了,从此之后,他就得戒酒喽!”江南云玉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怎么又提到戒酒了?”萧月生皱了皱眉。

“两人打赌,若是他败了,自此之后,不再喝酒。”江南云坐到他身旁的榻上,一阵香气顿时飘入了他的鼻中。

“不喝酒了?”萧月生眉头皱得更深。

“是呀,这岂不是一件妙事?”江南云点头,见到师父的神色不对,忙道:“这是岳姑娘求苏妹妹,设下这么一个套子,让令狐公子钻了进去。”

“若是不喝酒,对令狐兄弟可不是什么幸事!”萧月生若有所思的道,双眉微锁。

“怎么了,师父?”江南云疑惑地问,明眸如水,紧盯着他。

萧月生微眯眼睛,看着西湖上的风景,想了片刻,摇摇头,叹息一声:“算了……”

“师——父——!”江南云知道师父定有事情瞒着自己,大是不依地撒娇。

萧月生不为所动,摆了摆手,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

江南云却是心中好奇得不得了,明眸定定看着萧月生,目光如水,波光荡漾。

半晌过后,萧月生回过神来,见大弟子仍在眼睁睁看着自己,无奈地摇头道:“令狐兄弟有一种怪病,需得酒镇压,……此事绝不能传于外人!”

“知道知道!”江南云忙不迭地点头,随即摇头叹道:“真是没想到呢,原来令狐公子喝酒,却不是因为喜欢呀!”

“两者兼而有之罢。”萧月生摇摇头。

“那……师父,你不能帮他治一治吗?”江南云转头望向他,明眸眨动,笑盈盈地问。

萧月生眉头微锁,慢慢摇头:“此病古怪得很,复杂难明。”

江南云更是好奇,在她心中,师父神通广大,无事可难得住他,没想到,令狐冲的病这般难缠。

“那如何是好?”江南云似是替令狐冲焦急。

萧月生摆摆手,放下白玉杯:“一时之间,倒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需得小心便是。”

江南云点头,素手执酒壶,再次替他斟满,轻声感叹:“这位令狐公子,倒是运气不佳呢!”

“这可错了,令狐兄弟可谓是上天钟爱,……否则,他的剑法可达不到如今的地步!”萧月生摇头,不以为然。

“独孤九剑?”江南云似笑非笑,摇头道:“这套剑法,也并没有师父说得那般神妙呢!”

“独孤九剑,剑法本身是极精妙的,但关键还是施展者。”萧月生摇头缓缓道。

“这般说来,是令狐公子未得精髓喽——?”江南云明眸眨动,好奇地问。

萧月生慢慢点了下头:“要悟得这套剑法,悟性与见识缺一不可。令狐兄弟虽然天禀极高,悟性极强,但囿于见识不广,故对于剑法感受不深,难通其精髓。”

“那……独孤九剑与我的玉虚剑法相比,哪个更高明一些?”江南云歪着头,笑盈盈地问。

“你说呢?!”萧月生没好气地横她一眼。

“嘻嘻,自然是玉虚剑法更高明啦!”江南云嬉皮笑脸,明眸波光潋滟,美艳动人。

第258章 废功

萧月生不置可否,斜睨她一眼,摇了摇头。

对于剑法而言,嘴上说孰高孰低,实是无用,剑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岂能一概而论之。

“师父,都这么久了,嵩山派的人还一直没有动静,他们倒也真沉得住气呢!”江南云一收双腿,修长的玉腿盘膝而坐,顿时上半身挺直,端庄秀雅。

萧月生点头,缓缓道:“看来,嵩山派正是酝酿什么动作,一场大的热闹便在眼前。”

“那最好不过!”江南云明眸放光,虽强抑笑意,嘴角却不可抵制地翘起来:“若是没有出人意料之举,也太过无趣了呢!”

萧月生微微一笑,江南云喜欢热闹的性子,便是得承自他。

两人正在说话,小荷忽然闯了进来,秀美的脸沉肃着,娇声道:“老爷,小姐,出大事了!”

“慢慢说!”萧月生摆摆手,指了指轩案前的紫藤椅,温声道:“出了何事?!”

小荷重重喘了口气,气息平定下来,娇声道:“老爷,令狐公子受伤了!”

“嗯——?”萧月生眉头微皱,摸了摸唇上的两撇小胡子:“受了什么伤,重不重?”

“伤得好像很重呢,岳姑娘正哭个不停!”小荷眨着圆亮的眸子,语气满是担忧。

“师父,咱们去看看罢。”江南云解开盘着的玉腿,修长的玉腿伸下来,便要下榻。

萧月生点点头,没有再说,也解座下榻。

小荷上前拿起靴子,弯腰替他穿上,一边说道:“林少镖头也受了伤……,但看起来没有大碍。”

萧月生点点头,没有开口,一切待过去问过方知,但想来,他们是遇到了高手。

如此高手,竟能同时重创华山双杰,想必是左冷禅那般层次,难不成,真的是左冷禅?

他顺手掐了一下指节,微微一怔,卦象显示,并不是左冷禅。

江南云动作利落,一双火红娇艳的靴子转眼穿上,而萧月生在小荷的伺候下,刚刚穿上一只靴子。

江南云跺了跺脚,柔声道:“师父,我先行一步!”

说罢,不等萧月生回答,窈窕婀娜的身形一闪而逝,消失无踪,带走了一阵淡淡幽香。

萧月生摇了摇头,江南云的性子,还是那么急,日后可得想个法子,磨一磨她的急性子。

“老爷,好了!”小荷直腰起来,小手轻抚着他长衫的褶皱,吐气如香,气息可闻,她轻声道:“老爷,咱们快些过去吧!”

“走。”萧月生一点头,揽起小荷的柳腰,一晃而逝,消失于原处,夜风徐来,白纱幔轻轻飘动。

大厅之中,亮如白昼。

厚厚的地毯,乃是月白色,一尘不染,外面夜色深重,寒意料峭,厅中却温暖如春。

大厅正中,两张方桌合并在一起,桌上躺着一个人,身着青色长衫,正是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

此时的他,仰面朝天,双眼紧闭,躺在铺着垫子的方桌上,人事不省。他的面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嘴角带血,似是受了内伤,脸上犹残留着愤怒的表情。

桌子旁边,刘菁一袭月白罗衫,正按着令狐冲的手腕,动人双眸微阖,垂帘观照,宝相庄严,宛如观音大士,旁边的人不敢打扰。

她的身边,岳灵珊一身桃红罗衫,明眸又红又肿,秀脸满是泪痕,透出一股楚楚动人的风情,惹人怜惜。

她神情紧张,红肿的明眸大睁,一会看看大师兄,一会儿看看刘菁,小手紧紧攥着,骨节发白,指甲陷入肉中而不觉。

林平之一身白衣,此时俊美的脸庞也是苍白如纸,嘴角带血,紧闭着嘴巴,双眼却炯炯如喷火。

他紧盯着令狐冲的脸,自己脸上的仿佛被寒霜笼罩,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刘菁的另一边,宋梦君与苏青青站在一起,都穿着一件翠绿罗衫,玉脸满是担忧,注视着昏迷不醒的令狐冲。

一时之间,大厅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唯有窗上的桃树被夜风吹动而发出的微微啸声。

刘菁睁开明眸,目光如梦似幻,但身边的诸女却无暇理会,急忙望向她。岳灵珊带着哽咽,急急问道:“刘姐姐,大师兄不要紧吧!?”

刘菁轻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他……不太好。”

岳灵珊几乎站不住,急忙扶住桌沿,看着刘菁,不敢说话,半晌之后,咬了咬贝齿,鼓起勇气,声音虚弱,喃喃问道:“有……有性命之危吗?!”

“虽然受伤甚重,却丢不了性命。”刘菁摇摇头,无瑕的玉脸一片沉重,长长叹息一声:“他的内力不见了。”

岳灵珊长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保住了性命,其余都是小事,不足挂齿,但闻听刘菁之言,顿时一怔,疑惑地问:“内力不见了?……内力怎么会不见了呢?”

刘菁看了看她,玉脸露出不忍之色,轻声道:“令狐公子的武功……,怕是……废了。”

“啊——?!”岳灵珊惊叫一声,明眸大睁,捂住小嘴。

刘菁苦笑着摇头,宋梦君与苏青青也露出吃惊之色,若非了解刘菁的为人,还以为是玩笑呢。

“怎么……怎么会?”岳灵珊吃吃地道,脑海一片混乱,她知道,若是大师兄醒来,知道这个消息,那可不得了。

“令狐公子的伤势古怪得很,内力全失,但体内经脉却没有受伤,丹田也无异样。古怪,非常之古怪!”刘菁黛眉轻蹙,沉吟着说道。

一般说来,一个练武之人内力全皆,多是因为丹田受了重创,所以散了功,内力再难聚集起来。

丹田,乃聚气之所。若是丹田受创,没有了器具,内力自然难以聚集,又怎样修炼呢?

故刘菁大是奇怪,明明丹田与经脉好好的,但身体一丝内力也没有,实是古怪。

听她如此说,岳灵珊心中顿升一丝希望,忙道:“刘姐姐,那我大师兄的伤有救吗?”

“这个……”刘菁沉吟,拿捏不准,想了想,道:“还是等大哥过来,让他看看罢……”

岳灵珊点点头,宋梦君上前一步,拿起令狐冲的手腕,细细察了一番,摇头道:“确实古怪,竟然一丝内力也没剩下!”

苏青青也看了看,黛眉轻蹙,对于这般古怪的情形,实在好奇。

“林少镖头,到底是怎么了?”刘菁低声问林平之。

林平之紧绷俊脸,冷若冰霜,双眼却熊熊如喷火,迸着仇恨的寒芒,缓缓摇头,并不说话。

见他如此神情,刘菁也不再多嘴,一切等丈夫过来,便会明明白白。自己处理不来。

正在此时,江南云飘然而入,一身月白罗衫,飘逸出尘,仿佛不沾人间烟火的姑射仙子。

她冲众人淡淡一笑,如水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令狐冲身上,一晃之下,来到他身边。

探手把了把令狐冲的脉相,江南云绝美的玉脸有几分难看,看了看四周。

“南云,你见识广,可知道为何如此?”刘菁低声问道。

江南云放下令狐冲的手腕,玉脸露出几分难色,稍一沉吟,摇了摇头,道:“还是等师父过来再说罢。”

刘菁虽然善良,清心诀修为极高,比江南云更高一筹,自然也是冰雪聪明,她目光敏锐,见江南云如此神色,知道有异。

她心中思忖,显然,南云是知晓一些事情,但碍于什么缘故,并不能宣之于口。会是什么事呢?

正在好奇之中,萧月生与小荷联袂而来。

众人齐齐见礼,便是冷若冰霜,一言不发的林平之,也走过抱拳见礼,脸色缓了缓。

萧月生一摆手,温润目光掠一眼众人,来到令狐冲身边,探手察看一番,转头望向江南云。

江南云明眸如一泓秋水,清澈而不见底,眸子黑得发亮,白得纯净,顾盼之间,宛如清水泛波,动人之极。

师徒二人目光一碰,心下了然,但这种场合,却不能用传音入密,因为宋梦君她们都知道这种绝技。

“萧大哥,我大师兄到底怎么了?”岳灵珊睁着红肿的明眸,楚楚可怜地问。

两人已是相熟,岳灵珊已经改口,不再称其为萧先生,而是称之为萧大哥,更亲近一些。

“唉……”萧月生长长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手指疾点,瞬息之间,点中了令狐冲身上十余个大穴。

岳灵珊本待再问,见他救治,便闭嘴不言,紧盯着大师兄苍白如纸的脸庞,心疼如绞,恨不得以身相代。

此时,一直紧闭着嘴,默然不语的林平之开口说话,脸色沉肃,缓缓问道:“萧镖头,大师兄的内力,能不能恢复?”

萧月生看了他一眼,林平之所受的伤比令狐冲更重一些,只是他的内力仍然存在,却未有损伤,但身体内的经脉却损伤了。

“万幸万幸,丹田未损,重新修炼便是了。”萧月生摇摇头,淡淡说道。

岳灵珊顿时一恼,听萧月生的口气,仿佛重新修炼小事一桩,不足挂齿一般。

萧月生转头对林平之道:“少镖头,你的伤更重,莫要强撑,经脉损伤,一个不好,终生难进一步!”

林平之摇摇头,露出一抹强笑:“只要大师兄无碍,我不要紧。”

萧月生笑了笑,冲着江南云一呶嘴。

江南云身形一动,暗香浮动,已飘至了林平之身边,纤纤玉指轻柔的一拂,兰花拂穴指施展,更加神妙。

林平之措手不及,应指倒地。江南云罗袖一展,卷住了他的腰部,带了一股柔劲,将他卷至方桌上。

倒到方桌上时,他已经昏迷不醒,紧闭着双眼,与令狐冲并肩躺在了一起。

“萧大哥,小林子怎么了?”岳灵珊怒瞪一眼江南云,转头问萧月生道。

“他受了重伤,却一直死撑着。还好,我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苦笑着看了看躺着的林平之。

“啊!?”岳灵珊大吃一惊,大师兄昏迷过去,她只顾得伤心难过,担忧焦虑,却是忘了问林平之受没受伤。

“师父,要不要服下丹药?”江南云低声问道,凑到跟前,挡住了岳灵珊的视线。

萧月生摇头苦笑,横了江南云一眼。两人不和,几乎是冰水难融,仿佛天敌一般,实在奇怪。

“不必,好好静养便成。”萧月生摆摆手,对众女道:“将他们两个放到地上,各自回去歇息罢说罢,他转身便走,一瞬之间,已是消失不见。

当他消失不见时,众女有些省悟过来,还没有问事情如何发生的呢,林平之已经被点倒了。

……

萧月生站在三楼的轩窗前,看着窗外远处的西湖之景,若有所思,眉头轻锁。

“师父,在想令狐公子的伤么?”江南云飘然而入,带来一股淡淡的幽香,轻声曼语。

萧月生没有回头,仍旧盯着窗外的美景,语气沉重,慢慢问道:“你也知道,究竟是谁伤的他们罢?”

“任我行,是不是?”江南云迟疑一下,低声说道。

萧月生缓缓点头:“唉……,吸星大法,别无他家!”

“这么说来,他们遇到了任我行。只是,弟子有一事不明……”江南云沉吟着说道,来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一起观看窗外西湖的美丽夜景。

萧月生转头瞥她一眼,知道她要什么,淡淡而道:“少镖头的心法得自我,劲力与周身相合为一,难分难解,与寻常的内力不同。”

江南云绝美的玉脸露出恍然:“怪不得,怪不得呢,……我还一直奇怪,两人一块儿遇到任我行,任我行此人做惯了教主,被人囚禁之后,性子定然变得蛮横不讲理,断不可能轻易放过少镖头。”

“嘿,吸星大法,果然好威风!”萧月生负手于后,静静而立,忽然发出一声冷笑,温润的目光宛如实质,射出窗外,落在了湖面上,仿佛两道闪电在水面上浮现。

江南云心中凛然,师父修养极高,平常看似不怒而威,对人极严肃,但可是很难发怒的,一旦发怒可是了不得。

“师父,怕是任姑娘不晓得此事。”江南云低声道。

萧月生冷笑一声,闭嘴不言,浓重的眉毛紧紧攒聚在一起。江南云只觉呼吸不畅,空气仿佛变得粘稠。

江南云有心再劝,但见到师父的神色,知机的闭嘴,待日后寻个机会再劝罢。

“师父,那令狐公子的内力,只能慢慢修炼了?”她转开话题,轻声细语地问道。

萧月生长吁了口气:“嗯,他的内力修为本就浅薄,重新修炼,恢复如前,要不了多长时间。”

江南云抿嘴一笑:“这一次重新修炼,想必进境是极快的,说不定,还因祸得福呢。”

萧月生微微点头,此话不假,再次修炼的内力,与原来相比,应该更加精纯,操纵更如意,对于剑法的御使,大有裨益。

见他颜色稍霁,江南云松了口气,忙趁机说道:“照理说,任我行也是大有身份的人物,岂能随意对年轻一辈出手?”

萧月生摇头,转头睨她一眼,冷冷哼道:“日月神教之人,行无事忌,哪讲什么规矩,被武林中人称之为魔教,岂能无因?!”

“唔,这倒也是。”江南云笑了笑,转身退一步,来到轩案前,执起碧玉壶,将白玉杯斟酒,双手递至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接过玉杯,轻抿一口,道:“令狐兄弟与少镖头还是太嫩,经验不足,若是不然,小心一些,断不至落到这般境地。”

“他们定然是不知道任我行的身份。”江南云猜测道。

萧月生不以为然,摇头道:“唉……,这两个年轻人,即使知道任我行的身份,怕也不会后退半步地!”

……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还未起床,正躺在榻上。刘菁已经坐起来,正拿着绣花撑子,臻首微垂,天鹅般的脖子弯曲,玉指纤纤,飞快动作,正在绣花。

太阳已经升起,斜照进来,卧室内一片宁静,外面清风徐来,将屋中的白纱幔帐轻轻吹动。

刘菁穿着月白的绸缎睡袍,神情专注,脸如白玉,眸如宝石,唇若涂丹,白得温润,黑得崭亮,红得诱人。

刘菁不时地转头,瞥一眼丈夫。萧月生一手搭在她的柳腰上,脸庞贴靠着她修长丰润的玉腿,睡得极香。

“笃笃”两道轻微的敲门声,将屋中的安祥宁静破坏。

刘菁低声问道:“小荷,什么事?”

她施展的乃是传音入密,玉体一动不动,免得惊醒丈夫。

“夫人,任姑娘来了。”小荷圆润清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用的也是传音入密。

“任姑娘?”刘菁明眸透出惊奇,放下绣花撑子,慢慢的自被窝中挪出来,下了榻,走到房门前,将房门轻轻拉开,一闪身,飘了出去。

“任姑娘是找大哥的么?”刘菁出得门来,转身轻轻带上房门,低声问道。

小荷穿着一身湖绿的罗衫,秀雅而青春,明眸眨动,带着好奇的光芒。

“嗯,是找老爷的。”小荷点头,知道老爷仍在睡懒觉呢。

“走,我去陪陪任姑娘,让大哥再睡一会儿。”刘菁低声道,直接穿着睡袍,轻轻走了出去。

弱水亭中,任盈盈一身玄黑罗衫,脸前如往常一般戴着黑纱,静静坐在木桌前,黑纱之上,她明眸定定地看着下面的湖水。

她的目光迷离,神情变幻,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任妹妹……”刘菁走过去,来到她身边,挽着她的胳膊,笑道:“你可是好久不来了呀!”

任盈盈摇头微笑,略带几分矜持,轻声道:“刘姐姐,我这一阵子忙得很,无瑕出来。”

刘菁笑着点头,两人坐下来,一边喝着茶茗,一边说起了闲话,相谈甚欢。

任盈盈没有露出什么焦虑之色,仿佛只是平常过来玩耍一般。

第259章 躲避

萧月生虽在睡眠之中,却仍有一丝心神关注着外界,稍有风吹早动,皆映入脑海,宛如做梦一般呈现,若是重要,他便会自梦中醒来,这乃是他心神的修为。

当任盈盈进来观云山庄时,他便已经发觉,只是懒得理会,对于任盈盈,他仍不想见面。

上一次,任盈盈前来求萧月生前去救父亲,没想到,任我行疑心重,不相信他,反而强迫他迎娶任盈盈。

萧月生的性子坚硬,越是强迫,越是反抗,否则,以他对任盈盈的感觉,并不会反感。

到了最后,他与任我行对了一掌,将其震慑,方才能够脱身,否则,按他的观察,任我行定会将其灭口。

故此,萧月生对任我行感觉极坏,不想理会,而对于任盈盈,也不想见,免得尴尬。

两人原本是若即若离,若有若无,隐隐约约的暧昧状态,被任我行挑明之后,反而退了一步。

任盈盈与刘菁说着话,他则呼呼的睡,一点儿也没有醒来的欲望。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任盈盈这一次来,定又是因为任我行,说不定,她已经知道了任我行伤了令狐冲与林平之,所以前来道歉,他实在不想理会。

两盏茶喝过之后,刘菁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升上半空,阳光明媚,照在湖上,一片清亮。

“小荷,去看看大哥醒了没。”刘菁对任盈盈歉然一笑,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吩咐小荷。

小荷便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上,拿着一些糕点的渣子,轻轻抛出,惹来一群锦鲤翻动,宛如金红的绸布在下面抖动。

“哎!”小荷答应一声,放下手上的纸袋,转身盈盈而去。

任盈盈摆摆白玉似的小手:“刘姐姐,不用着急的。还是让他多睡一会儿罢。”

“昨晚他睡得很早,这一会儿,也该起床了。”刘菁抿嘴,摇头笑道,眼眸中柔情隐隐,却被藏得很深。

她是个极易羞涩之人,从不轻易在外人面前表露对丈夫的情意,但她又不擅于掩藏,明眼之人一看即知,她是极爱自己的丈夫的。

任盈盈妙目转开,望向清亮的湖水,笑道:“这一阵子,刘姐姐可见到江南神针了?”

刘菁一拍小手,摇头叹道:“唉,这个江南神针,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去找她,她却是出去了!”

说着话,她光洁如玉的脸上满是遗憾之色,摇头不迭。

“据小妹所知,她刚刚回来了。”任盈盈轻柔的、略带矜持地笑道,虽是戴着黑纱,眉宇间却清晰宛然。

“咦,回来啦?”刘菁顿时兴奋起来,已有些坐立不安,好像恨不得马上飞身去相见。

两人正在说着话,江南云袅袅而来,一身白衣,飘飘如姑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刘菁忙招手笑道:“南云,你来得正好,快去催催你师父,任妹妹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师娘,这个差使,我可不敢接!”江南云忙不迭地摆手,笑盈盈地道:“还是师娘亲自出马罢!”

刘菁白她一眼,娇嗔道:“好你个南云!待你师父醒了,我定要告一状的!”

江南云笑眯眯的不说话,坐到了任盈盈身边。

“任妹妹,好久不见了呢!”江南云笑盈盈地道,一双翦水般的眸子紧盯着任盈盈。

任盈盈轻轻一笑,点点头:“近些日子有些事情。”

“哦——?莫不是你爹爹的事罢?”江南云笑眯眯地道。

任盈盈黑纱上的黛眉轻蹙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也是听师父说,没想到,任妹妹,你的身世如此离奇,可谓是难得一见。”江南云摇头叹息,似是同情,又似是羡慕。

任盈盈仅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心中思绪也极是复杂。

正在此时,又有脚步声响起,她们三人转头望去,却是岳灵珊慢慢走了过来,沿着回廊,眼睛望着湖面,一幅神思不属的模样,仿佛掉了魂儿一般。

“唉……”江南云摇头叹息一声,露出同情之色:“令狐冲公子与林少镖头都受了重伤,岳妹妹比自己受伤还要痛苦呢!”

任盈盈玉脸微微色变,黛眉轻轻蹙起,望向岳灵珊。

刘菁心善无比,见岳灵珊失魂落魄一般,心中难过,不想她沉浸于痛苦之中,便开口招呼岳灵珊。

岳灵珊听得刘菁声音,呆呆地转头过来,怔了怔,眼中慢慢恢复了明亮,迈步走了过来。

“刘姐姐,萧大哥还没醒么?”岳灵珊先向任盈盈点头微笑,乃是一丝强笑,明眸一片红肿,转向刘菁,轻声问道。

任盈盈也点头,黛眉轻蹙,动作迟疑。

至于江南云,岳灵珊仅是扫了一眼,并不停留,似是没有看见她一般,她心绪不佳,更不想理江南云。

“正让小荷去催呢,岳妹妹,他们没有性命之忧,不必如此难过,”刘菁轻声劝慰,柔声道:“……武功嘛,慢慢练回来,也算不得什么。”

岳灵珊苦笑,若是没有了武功,大师兄岂不是要受人欺负,依他的性子,定会受很多苦。

见岳灵珊仍不开颜,刘菁看了江南云一眼,轻声道:“我听南云说,令狐公子重练内力,却是因祸得福呢!”

“嗯——?”岳灵珊这才有些醒神,忙望向她。

“你大师兄的内力本就不深,很快就会练回来的,这一次,他的内力会更加得凝炼,运用更加自如,对剑法大有裨益!”刘菁娓娓道来,露出一丝微笑。

岳灵珊本就没什么主见,听刘菁如此一说,不由精神一振,低头想了想,点头道:“好像真的这样呢!”

“所以呀,你不必难过,是福是祸,谁又说得准呢!”刘菁也振奋精神,微笑说道。

正在说着话,萧月生慢慢踱步而至,一身青衫,神情悠然,似乎是踏青一般。

诸女忙起身相迎,裣衽为礼,给他见礼。

萧月生没有客气,摆了摆手,在刘菁身边坐了下来,与任盈盈恰好相对。

四目相触,两人忙各自移开。刘菁没有发觉异样,笑盈盈地道:“大哥,任妹妹说,江南神针已经回来了!”

“哦?”萧月生眉头轩了轩,笑道:“那你就赶紧去见见这位高人罢!”

刘菁神情兴奋,盈盈站起来,有些迫不及待地道:“那你们说话罢。我去拜访她!”

说罢,跟诸女打了个招呼,袅袅而去,脚下仿佛踏着白云一般,冉冉消失,但看上去,却没有运用轻功一般,委实古怪。

“任姑娘,不知此时,有何贵干?”萧月生神情淡然,慢慢说道,接过小荷递上来的茶盏,轻抿一口。

任盈盈黛眉微皱一下,似是对他冷淡的口气不满,却强忍着,吸了口气,缓缓道:“我这次来,是替爹爹向令狐公子与林公子陪罪的!”

“向我大师兄陪罪?”岳灵珊好奇地眨着明眸。

任盈盈点点头,吸了口气,缓缓说道:“令狐公子的伤,便是家父所为。”

“什么?!”岳灵珊失声惊叫,一脸愕然。

任盈盈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叹息道:“家父昨日与令狐公子还有林公子起了冲突,动起手来,一时手重,伤了令狐公子与林公子。”

“伤我大师兄的竟是你爹爹?!”岳灵珊似是仍不敢相信,紧盯着她,慢慢问道。

任盈盈唯有苦笑,叹息一声,道:“事先我并不知,昨晚,爹爹回来之后,跟我说起,是华山派的弟子,我才知道大事不妙,唉……”

她一边说话,一边轻轻摇头,露出歉然之意。

岳灵珊盯着她,却不知如何是好,大师兄受的伤,若是见到那个下手之人,她恨不得一剑杀了他。

但没想到,竟然是任盈盈的父亲,对于任盈盈,她颇有好感,只觉得她和气而优雅,气质高贵,一向是又敬又慕。

一时之间,她心中波澜起伏,涌动如潮,思绪如麻一般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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