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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3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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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其它,而是因为萧月生这里的酒,醇美无比,非是外面的美酒可比,令狐冲每次想到,皆垂涎三尺。

萧月生府里的酒,皆是长沙帮的帮主潘吼所送。潘吼富得流油,眼界极高。知道义弟的眼界更高,故他挑选而送来的美酒,自非寻常美酒可比。

但总上门讨酒喝,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一日,他撺掇着众师弟们,一同去谪仙楼,尝一尝女儿红,当初,田伯光挑了两担到华山,确实是醇厚绵绵,余味无穷,至今想来,似乎余香犹在嘴中。

众人自洛阳城中的传闻中也知晓,谪仙楼如今可谓是名头无俩,因为萧月生的经常光顾,武林中人皆想瞧瞧惊鸿一剑的模样,故人头攒攒,每天皆是爆满。

“大师兄,咱们有些晚了,怕是没有位子了啊。”陆大有跟在令狐冲身后,不住地嘟囔。

“不怕不怕,萧先生今日没有出门,咱们去坐他的位子便成。”令狐冲摆摆手,洒脱一笑。

林平之也跟众人一起。他如今已渐渐融入华山之中,因为平日里行事低调,为人老实,言事甚少,不招惹是非,众人多是喜欢他这个小师弟。

众人不由欢喜地赞叹,还是大师兄聪明。他们也听说,谪仙楼虽然每次都会爆满,但总有一桌是空着位子的,那便是萧一寒的座位,每次过来,萧一寒总要坐在那个位置,已经成了习惯。

楼上已经挤满了人,却有一个位子空着,依武林中人武无第二的性子,自然会有人不满,想要坐上去。

但总会有人阻止。萧一寒虽然辣手,却有不少的拥护者,认为他有情有义,一诺千金,实是难得的英豪,看到有人想占他的座位,总会有人出面阻止。

自己不去坐,也不容别人坐,人性如此,人们会跟着起哄,众怒难犯之下,只有灰溜溜打消这个主意。

长此以往,谪仙楼已经形成了这么一条规矩,这个位子仅留给萧一寒,旁人不能坐。

“大师兄,不好罢,那是萧镖头的位子……”林平之低声道。

林平之穿着一件青衫,宛如玉树临风而立,众人都被比了下去,在他面前显得黯淡无光。

“林师弟,不必拘泥,想必萧先生不会见怪。”令狐冲洒然一笑,摆了摆手,不甚在意。

岳灵珊在一旁拍手娇笑:“就是就是!……小林子,放心罢,想必萧先生心胸不会这般狭窄!”

林平之总觉得不妥,但见众人兴趣高昂,却又劝不住,只能随他们在一起。

几人进得楼来,果然已经爆满,喧闹声不绝于耳,劝酒声,大笑声,划拳声,吵闹声,声声入耳,需得大声说话,方能听得到。

如今洛阳城汇聚的武林人物数不胜数,武功高强之人。钱财来得便容易,个个挥金如土,自然要来谪仙楼一瞧。

“大师兄,好热闹啊!”陆大有赞叹一声,只觉得眼睛都快晃花了,恨不得多一双眼睛。

华山派仅有几人,并不富裕,况且,岳不群素有君子之风,日常简朴,根本难见到这般繁华的场面。

令狐冲亦是大开眼界,但他心性洒脱,不羁于物,只要有酒,不管是雕梁画栋,还是简陋茅屋,皆无所谓。

“走,走,上楼去!”令狐冲招呼一声,当先上了楼梯。

众人忙收拾心情,跟着大师兄上楼。

上了二楼。里面比下面安静一些,只是众人颇有几分心惊胆颤,眼中所见,俱是高手。

楼上的这些人,坐在那里,虽然没有大声喧闹,但个个如山似岳,气度不凡,双眼或精芒闪烁,或寒气逼人,或宛如利刃,个个仿佛出鞘的刀剑,不敢轻掠其锋芒。

“大师兄,这……”陆大有颇是胆小,轻轻拉了一下令狐冲,目光一扫群豪。

“呵呵,无妨,坐下来便是。”令狐冲扫了众人一眼。他艺高人胆大,毫不在乎地摆摆手。

二楼上,每个桌子都坐满了人,唯独靠近窗口的一个位子空着,一个人也没有,显得颇是怪异,众人却是不以为异,各自喝酒。

令狐冲他们站在楼上时,偶尔有人上得楼来,扫上一眼,见没有座位,便走了下去,似乎没有看到那个空着的座位。

这几人的举动,让令狐冲他们有几分迟疑,显然,这是一条潜规矩,那张桌子,唯有萧一寒能坐。

想了想,令狐冲一挥手,道:“走罢,别在这儿站着了,咱们去坐下说话。”

说罢,径直朝窗口走去,朝向那张空桌。

走近桌子,令狐冲探手去抓椅子,想要坐下,蓦的一声沉吼:“住手!”

令狐冲身形一止,手缩回来,转身回望。

却见人群中站出一位魁梧大汉,七尺来高,身形壮实,浑身肌肉虬结,薄薄的衣衫令人担心,随时会被撑破一般。

他脸庞方正,肤色黝黑,狮鼻阔口,目似铜铃,绽放着让人心寒的光芒,令人一瞧之下,便想到了一个三国中的人物——燕人张翼德!

令狐冲转头四顾,见没有别人,便抱了抱拳,温声道:“这位兄台,有何见教?”

“你是何方神圣,竟要坐萧先生的位子?!”那大汉冷着脸,不理会令狐冲的和气,沉声喝道。

令狐冲修养甚好,也不见怪,笑吟吟道:“在下华山令狐冲,与萧先生有几分交情,……坐在这里,想必他不会见怪。”

魁梧大汉铜铃眼一瞪,沉声哼道:“你便是萧先生的儿子,也不能坐在这里!”

“这是为何?”令狐冲毕竟年轻气盛,听得这般不客气之语,顿时生怒,淡淡问道。

“为什么?”魁梧大汉冷芒一闪,瞥了他们一眼,狮鼻一哼:“因为你不配!”

“胡说八道,大师兄不配,谁配?!”陆大有虽然胆小,但听得大汉这般瞧不起人,顿时怒气冲发,抢先叱道。

“六师弟!”令狐冲一抬手,将陆大有压下去,转向大汉,淡淡问道:“哦——?不知如何才能配坐这里?”

“先过我这一关再说罢!”大汉哼道,沉着脸,推椅而起,慢慢走了过来。

走到令狐冲近前,大汉双掌轻轻一拍,“砰”的一声,宛如击中败革,声音沉闷,不似手掌相交之声。

他冷冷一笑:“莫要以为,你是华山派的弟子,便能坐在这里!先尝尝我的铁掌!”

说罢,直接出掌,一掌探前,击向令狐冲的手腕,似是逼他不能拔剑。

令狐冲身形一闪,闪得轻妙,寒光一闪,已是拔剑出鞘,探剑便刺,亦是轻轻巧巧,仅是横在那里。

那大汉的手掌仿佛送上门去,朝着剑尖拍去,他右掌再出,拍向剑侧脊,身子随之一动,将左掌的方向改变少许,躲过剑尖。

令狐冲淡淡一笑,心中大定,自从与仪琳过招后,他信心大挫,以为自己所学剑法高明有限,难以制敌。

后来与师弟们切磋时,却无人是自己一招之敌,但这些招式,对他而言,熟极而流,做不得准的,故心中一直惴惴。

此时,见到了大汉的招式,他顿时心中一定,更加挥洒自如。

那大汉双掌极为凌厉,呼呼作响,似乎空气都被他排挤,到了最后,发出隐隐的“噼啪”之声。

楼上的诸人,皆是面露惊讶之色,没想到令狐冲的剑法精妙若斯,竟能胜得过大汉。

这个魁梧的大汉,众人皆是知晓,有断魂手之名号,姓孙名忠信,一双铁掌雄风凛凛,大开大阖,罕有人敌。

孙忠信的掌法,讲究以硬碰硬,将人降伏。招数虽然大开大阖,却不乏精妙,否则,想要硬碰硬,却也做不到。

如今,令狐冲的一柄剑,竟令他频频中途换招。铁掌的威风,根本施展不开,束手束脚。

孙忠信方正的大脸越来越红,红意不断上涌,变成了猪肝色,只觉胸口憋闷,郁气难舒,血气翻涌。

他的招式,以硬碰硬,每一掌俱是力与势合,宛如江河之水,顺着河道而下。

但令狐冲的剑法精妙,逼得他频频变招,宛如河道变换方向,自然要承受河水之力。

十几招下来,他血气翻涌,已是伤了自己。

“欺人太甚,看掌!”他心中大怒,性子一起,再无顾忌,忽地大喝一声,招式蓦然一变。

他声音极就洪亮,此时一声大喝,胸口郁气随之而出,郁结的功力喷涌而出,使这一声怒喝宛如平的惊雷,蓦地炸响。众人耳朵嗡嗡作响,没有防备之下,一时之间,皆失去了听力。

他招式一变,掌风倏地敛去,呼呼声不见,双掌轻飘飘拍来,仿佛浑不着力,又如情人的抚摸。

令狐冲功力一直凝聚,并未受他的大喝所影响,神情却是一肃,沉有想到此人的功力如此深厚。

他浑身紧绷,双眼凝神,紧盯着孙忠信的右掌,剑尖微微颤动,不住地变化方向。

孙忠信的右掌看似轻飘飘的不使力,动作也悠缓得很,却飘忽难测,仿佛不住地变幻着方位。轻飘飘一掌终于拍下,令狐冲剑光疾闪,刺向他掌心,其快无比,神气完足。

孙忠信手腕一提,手掌缩起,握成拳头,迎向剑尖,欲以拳敌剑,敲中剑脊。

令狐冲右臂一扭,长剑翻转,以剑刃迎上去。

孙忠信不得不缩拳退后,他的外家功夫虽然强横,却非刀枪不入,那般寒光闪闪的剑刃,他不敢相轻其锋利与否。

两人掌来剑去,一时之间,打得难分难解,转眼之间,十余招过去。岳灵珊他们聚精会神,大气不出,看得如痴如醉。

便是林平之,也不由精神大振,深觉华山剑法并非一无是处,能使得这般精妙,大师兄果然不凡,若是由自己施展华山剑法,怕是敌不过这个大汉两招。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哂笑:“孙兄,竟收拾不来一个华山派的小辈,若是岳不群来了,你岂不是束手称服?!”

“姓杨的,莫说风凉话,有胆子的,过来称量一下这个小子!”孙忠信大喝,手上的掌法仍旧飘忽无力。

令狐冲却不敢让他击中,此人内力深厚,远胜自己,若是击中,比拼内力,仅有败途。

“嘿嘿,华山派的令狐冲据说天资绝顶,乃青年高手中的佼佼杰,如今一见,果然不凡,我老杨倒想请教一二。”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一个青年男子站了起来。

此人看起来甚是年轻,与令狐冲年纪相若,他剑眉朗目,气质俊朗,右腮有一道小小的疤痕,却不损其俊郎。

他嘴角一直挂着一丝淡淡笑意,似是讽刺,又似是毫不在乎,透着一股玩世不恭的意味。

“怎么,你想以车轮战么?!”陆大有喝道,怒瞪着这个青年男子,右手按上剑柄。

那一边,令狐冲唰唰几剑,寒光闪过,孙忠信“啊”的叫了一声,随即省悟,赶忙紧闭上嘴,抱着手掌退后。

独孤九剑,遇强愈强,令狐冲的独孤九剑并未完全练成,初经战阵,尚不熟练,又经仪琳一役,大是受挫,少了几分独孤九剑,只攻不守的锐气,故一直迟迟未能战胜。

经过数十招的磨砺,他信心越来越强,更加挥洒自如,对于独孤九剑的精髓越发领悟,故短短几招,已是云泥之别,一剑刺中孙忠信的手掌。

孙忠信看了看手掌,只是皮肉之伤,剑尖只刺破了一小层,点了穴道,血便渐渐止住。

他放下手,双手一抱拳,沉声道:“果然不愧是名家高弟,孙某佩服!……不过,若是仅凭这一手剑法,想要坐萧先生的位子,却也不能!”

令狐冲出剑奇快,尚不能收放自如,只是此人乃是维护萧先生的威严,自己又不能狠下辣手,勉强收这一剑,却也颇感吃力。

“那究竟如何才能坐得下?!”岳灵珊娇俏喝道。

“除非,你能敌得过萧先生!”孙忠信哼了一声,转身大踏步回到了座位上,不再理会他们。

“来来,令狐少侠,你的剑法不错,咱俩比划两下。”姓杨的青年男子晃晃悠悠走了过来,朝令狐冲招了招手。

令狐冲苦笑,摇了摇头:“不必再动手了,……在下的武功确实不如萧先生,看来,真的不能坐在这里了。”

姓杨的青年男子忙道:“嗨,即使不能坐在萧先生那儿,若你打败了我,我可以让座啊!”

“大师兄,好主意!”岳灵珊拍手娇笑。

第083章 挑衅

令狐冲看了看周围,见众人俱是目光不善,暗叹一声,自责太过轻率,如今算是骑到了虎背上了。

若是不能打败此人,便灰溜溜地下楼,那华山派的脸面就全被自己丢光了,无颜面对。

想到此,他别无选择,只好点点头,笑道:“既如此,那便领教杨兄的高招!”

“好,好在下青林杨贵和,请赐教!”青年男子一抱拳,哈哈一声,朗声大笑,缓缓走到令狐冲身前。

“华山令狐冲,请——!”令狐冲拔剑出鞘,动作舒缓,摆出一招仙人指路,沉声喝道。

剑甫出鞘,他懒散的气势顿时敛起,毫无外溢,精气神凝结为一,身于剑合。

杨贵和瞥他一眼,手搭剑柄,拔剑出鞘,动作缓慢,仿佛拔的是一柄沉重无比的玄铁重剑,其重无比,全部的精气神皆用在拔剑之上。

众人一眼看出,这是一种独特的拔剑之术,青林杨家,令狐冲目光一闪,心中凛然,蓦然想到了些什么。

青林杨家……,他好像听师父说过。

当今武林,少林武当,执掌牛耳,但并非前朝一般独大,正道有五岳剑派崛起,五派合在一起,隐隐可与少林武当相抗。

但当今武林最尊者,并非武当少林,亦非五岳剑派,而是日月神教,即是人们口中所称的魔教。

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有日出东方,唯我不败之称,乃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正道之人,谈之色变,已成口中的禁忌。

好在东方不败一直蜗居于青木崖上,从不出崖,故还有正道的喘息之机。但正道各大派却也不敢攻上青木崖,擅自向魔教总坛挑衅,投鼠忌器尔,故魔教与正道诸派,能够并存。

但除了这些大派,还有一些林立的中等门派,如青城派,雁荡派等。还有一些帮派,则是再次一等,如长沙帮,巨鲸帮等等,他们虽然不大,却也不容小觑。

在这些帮派之上,武林还有一些世家,实力尤在这些帮派之上。

青林杨家,便是江南的一个武林世家,颇有名望,以青萍剑法闻名于世,剑法非凡。

青林杨家所出的弟子,皆是文武全才,且外形丰神俊朗,翩翩如浊世佳公子,倾倒女人无数。

如此人才,所娶女子,自然是才貌双全,其后代也自然优秀。

自古以来,便有一定规律,富不过三代。但杨家所出弟子,一代堪比一代,如此之下,故能成为一个武林世家,长久不衰。

令狐冲心思电转之时,杨贵和的长剑终于出鞘,他提剑而立,气度沉凝,却又带着几分飘逸,给人极矛盾之感。

这便是青林杨家独特的拔剑术,杨贵和火候不到,若是由其父施展,拔剑却是极快。

拔剑之时,全身精气神凝结归元,与剑合一,达到身剑合一之境,殊是奇妙。

拔剑之术的火候,便是出剑的快慢,杨贵和火候尚浅,但一旦拔剑而出,则全身精气神凝结为一,立刻达到最巅峰状态。

“令狐少侠产,请赐教!”杨贵和沉声喝道,手向前一送,剑尖刺出,轻盈如羽。

这轻轻地一送,似是漫不经心,却奇快无比,转眼已在眼前,令狐冲吸气竖剑,“铮”的一响,挡住疾刺。

围观的众人哄然叫好,青林杨家,果然不凡,杨贵和翩翩气度,待人和气,丝毫没有架子,这些日子一直来谪仙楼,人缘颇佳。

而华山派势大,人们的骨子里同情弱者,加之杨贵和与他们相熟,自然更是向着他。

剑尖刺于令狐冲剑脊上,杨贵和身子沉凝不动,手腕一翻,退后的剑尖复刺向前,其快无比,更甚于前,宛如随波逐流的青萍碰到河中的石头,一荡之下,加速流下。

他出剑的姿势颇怪,身子沉凝,剑势轻盈,宛如拈着一只羽毛,唰唰地前刺,手中剑如无物,看上去轻巧而潇洒,实在赏心悦目。

人们轰然叫好声中,令狐冲身形不动,长剑轻轻一挪,挡在胸前,“铮”的一响,剑尖再次刺中剑脊。

“令狐兄果然好剑法!”杨贵和退后一步,轻轻一笑,身子不动,复又刺出长剑。

此剑比前一剑更快,只有一道寒光在人们眼前闪现,再凝神注意时,却已听到“铮”的一响,再次刺中剑脊。

杨贵和身形一动,飘然向前,剑法倏地一变,呵呵笑道:“令狐兄小心,瞧瞧在下的青萍剑法!”

笑声之中,他身形灵动,却又显得沉凝,极为古怪,剑法却是越发得轻灵,悠悠缓缓,不复先前的迅疾。

漫天剑光闪起,煞是好看,仿佛天女散花,又似花丛里的满天星,点点缀缀,防不胜防。

令狐冲剑尖一闪,提腕剑刺,“当”的一响,漫天剑光散去,两剑交击,杨贵和退后一步,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惊愕。

“大师兄,好厉害!”岳灵珊在一旁高声叫道,这一叫,她含功力而发,将众人的声音压住,格外清亮。

见众人俱是向着杨贵和,她心中极是不忿,故意叫得大声,却也是极为开心,对于众人惊诧的目光视而不见。

见她是一位秀丽动人的小女子,众人心中怒气稍平,不与她一般见识,纷纷转头望向场中。

“令狐兄,确实好剑法!”杨贵和呵呵一笑,脸上恢复了儒雅的笑意,屈指轻轻一指剑,道:“我这一手花落满天,甚少被人这般破去,佩服!”

“杨兄,请——!”令狐冲对他的剑法亦是颇为佩服,比之享誉盛名的青城四秀,杨贵和可是强得多了。

“请——!”杨贵和客气道。长剑一领,身形倏动,奇快无伦,绕着令狐冲疾走,并不急着出剑,想要寻隙一击,一击毕功。

令狐冲微微一笑,也不出剑,反而放松下来,松松垮垮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唯有剑尖微微颤动,似是在变幻着轻微的方向。

杨贵和身形越来越快,转眼之间,仿佛化为一道青色的匹练,将令狐冲围在其中。

令狐冲则宛如盘蛇,长剑微微颤动,犹如蛇之吐信。隐隐透出凌厉之气,令人不敢小觑。

二人一动一静,将周围众人看得紧张不已,不敢喘口大气,生怕错过了紧要的一瞬间。

在场众人皆是武林高手,深知二人此时正在蓄势,宛如山洪被拦,一旦破堤,必是一溃而下。胜负瞬间可决。

“着!”杨贵和清喝一声,身形陡然一变,化为一道青烟儿,直射向令狐冲。

令狐冲身形蓦地一动,电光一闪,斜斜指上半空,与杨贵和的剑招风马牛不相及,似乎束手待毙。

杨贵和却是大吃一惊,身形一滞,现出真身,勉强一扭,自令狐冲身边擦过,身形无法止住,向前冲去,后背露于令狐冲。

令狐冲长剑随意一送,轻轻一点杨贵和后背,剑尖却一触即收,没有刺出去。

杨贵和身形止住,转过身来,白玉似的脸上涌出两团红晕,显然气血不均。

他摇了摇头,慨叹一声,似是惆怅,随即,向令狐冲露出一抹微笑,俊朗明快:“多谢令狐少侠手下留情!杨某……甘拜下风!”

“杨兄承让了。”令狐冲抱了抱拳,归剑于鞘,神情平和,毫无喜悦之意。

“败了便是败了,在下让出座位,令狐兄弟请吧。”杨贵和一挥手,旁边一张桌子的几人站了起来,朝杨贵和一礼,退了开来。

这几人俱是眼光锐利,太阳穴高鼓,观其修为,怕是比杨贵和更胜一筹,却神态恭敬,显然是他的下人。

这张桌子离萧月生的桌子颇近,仅有一桌相隔,且位置极佳能够看到窗外的景色。

“杨兄太客气了,若不嫌弃,咱们一同入座,如何?”令狐冲抱拳笑道。

“这如何敢当?”杨贵和摇头。

“莫非是在下身份低微,杨兄不屑与我同席?”令狐冲颇是不悦地哼道。

“呵呵,既如此,那在下却之不恭了。”杨贵和抱拳笑道,长剑缓缓归鞘。

他乃大家子弟,自幼被精心培养,气度不凡,虽被令狐冲所败,却并不放在心上,本就是没有天下第一的自负,青林杨家子弟一直抱着会尽天下高手,提升青萍剑法之心,对于胜负并不太看重。

杨贵和坐下,其余几个中年男子站在他身后,脸色沉肃,宛如没有感情之人。

杨贵和冲几人摆了摆手,笑道:“几位叔叔不必在这儿站着,去下面找地方坐下罢。”

几人看了一眼令狐冲,双目俱是精芒一闪,沉肃地点点头,向杨贵和抱拳一礼,恭身退下。

令狐冲看着几人缓缓下楼,脚下步履沉凝,显出一身不凡的修为,心中隐隐升出几分忧虑。

即使是小小的一个青林世家,却已有这般多的高手,而身负盛名的华山派,却仅有师父与师娘能挑起大梁,几位师兄弟,俱是不成气候,实在难挡风雨。

见到他脸上的愁容,杨贵和不由笑道:“怎么,令狐冲兄弟有什么难解之事?”

令狐冲摇了摇头,笑了笑,没有说话,冲岳灵珊他们一摆手,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几人走过来,坐下来,岳灵珊打量了一眼杨贵和,又扫了一眼林平之,心下暗笑,这个姓杨的,差不多比得上小林子了。

“还未请教几位高姓大名?”杨贵和以目光示意,对令狐冲道。

令狐冲笑着将众人介绍。杨贵和抱拳行礼,神态亲切随和,不卑不亢,丝毫不因身份而起心思。

他嘴上却道:“各位俱是华山弟子,名门大派,前途无量,杨某实在羡慕得紧!”

“杨兄过谦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杨兄的剑法,可比我这些师弟师妹们强得多。”令狐冲摆摆手,瞥了众师弟们一眼。

林平之他们虽然心中不忿,却也知晓,论及剑法,确实远不如杨贵和,在大师兄的剑下,他们多是走不过两招。

杨贵和哈哈一笑,摇头道:“我青林杨家的剑法,发展有限,虽然在下凭着苦练,下笨功夫,略胜一筹,但却没有什么后劲儿与潜力。惭愧惭愧。”

消去众人的敌意,他不等令狐冲说话,便说道:“改日,咱们找个机会,再好好切磋一番。令狐兄的剑法精妙绝伦,在下实在钦佩得紧!”

“在下求之不得。”令狐冲笑着点头。

他独孤九剑号称破尽天下剑法,但如今自己见识浅薄,远达不到此境界。提升之途,便是多会一会各派剑法。

杨贵和将小二唤来,又重新点了几个菜,看着他嘴巴张合,一串串菜名咬出,让令狐冲他们自愧弗如。

很快,流水般上了十余个菜,可见谪仙楼的规模之大,色香味俱全,闻着香气,看着模样,岳灵珊他们便口水直流,垂涎欲滴。

林平之倒未失态,正襟危坐,神情沉静,他是富家子弟,虽然林震南不讲究吃穿,但颇是宠爱林平之,他也曾是纨绔子弟,华服美食,自是经历不少,远非岳灵珊他们可比。

“令狐兄弟与萧先生有交情?”杨贵和对这些美食似是不见,双手执银壶,将令狐冲的杯子斟满,笑眯眯地问道。

“嗯,有几分交情。”令狐冲点点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脸上露出酣畅之色。

“不过,论及与萧先生最熟的,”他缓缓放下酒杯,笑着指了指林平之:“莫过于我这位林师弟了!”

“原来林少侠与萧先生极熟?”杨贵和俊目一亮,望向林平之,笑容更亲切了几分。

林平之颇有几分不自在,他放下银箸,点点头。

“不知可否将在下介绍与萧先生相识?”杨贵和殷切地问道,目光真诚。

林平之略一迟疑,打量着杨贵和,微微沉吟。

他对于这个杨贵和并不了解,不知底细,自是不能贸然答应,万一此人欲不利于萧镖头,自己有多少张嘴也说不清了。

再者,这个杨贵和剑法尚且比不过大师兄。他并不认为,杨贵和有资格与萧镖头相识,“你干嘛非要与萧先生相识呢?”岳灵珊娇声问道,神情好奇。

杨贵和亲切一笑:“有劳岳女侠垂问,……在下极为钦佩萧先生,惊鸿一剑,威名无俩,……在下性好剑法,想要亲眼见识一二。”

“原来是这般……”令狐冲笑了笑,摇头道:“你想见识萧先生的剑法,却是不易,他如今很少出手,多是由其弟子代劳。”

“弟子?!”杨贵和双眼再次一亮,忙道:“是不是那位江南云江姑娘?”

令狐冲点头,笑道:“别看江姑娘年纪轻轻,娇娇弱弱,像是弱不禁风般,武功却是高明得很,在下自叹弗如。”

杨贵和朗目睁得更大,令狐冲的剑法,他刚刚领教,以精妙绝伦形容之,绝不为过,没想到,竟还有人在他之上,且是一个娇弱的女子。

江南云如今在谪仙楼亦是名声鼎鼎,非是其他,却是她的美貌,可谓是一笑百媚,群芳失色,倾国倾城。

他来得晚了些,没有亲眼见到江南云的芳容,心中一直痒得难耐,今日从令狐冲嘴中说出此人,自是精神大振。

“江姑娘有这般武功?!”杨贵和恢复了神情,呵呵笑了笑:“我却是不信,令狐兄弟的剑法卓绝,青年一代,难有敌手!”

“在下与江姑娘亲自切磋过。”令狐冲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可否将在下介绍于江姑娘相识?”杨贵和忙道,双手再次替令狐冲斟酒,其是殷勤。

岳灵珊闻听,暗自娇哼一声,颇是不屑。

令狐冲摇头,叹道:“杨兄可是找错人了,在下与江姑娘仅是点头之交,实在算不上熟悉,……况且,江姑娘如今事忙,整天见不到她的影子,实在抱歉得很,无能为力。”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勉强,算了算了,咱们喝酒……”杨贵和仰天打了个哈哈,脸上神情自若,并无不愉之色。

对于这种碰壁之情形,他已非首次经历,不以为异,也不生气。

见他这般挥洒自如,毫不介怀,令狐冲倒有些过意不去,想了想,举杯一饮而尽。

将酒杯放下,令狐冲探身至杨贵和身边,凑到他耳边,将声音放得极低,仅有两人听得到:“萧先生虽然武功高明,性子却平易得很,若是杨兄亲自登门,反而更易结识。”

杨贵和一怔,随即大喜。直接登门拜访,前去结识,他并非没有想过,只是想了想前人的教训,便否决了此念,想要找一个朋友介绍,更加稳妥。

令狐冲这般指点,他的心顿时活跃起来,喜形于色,抱拳郑重致谢。

令狐冲摆摆手,洒然笑道:“成与不成,在下可心中没谱,只是做为杨兄的参考罢了。”

“无论如何,多谢令狐兄弟了!”杨贵和嘴角抑不住的笑意。

……

半晌之后,众人皆是逸兴豪飞,胸中畅快,岳灵珊也喝了半杯女儿红,秀丽的脸庞泛上红晕,明艳动人。

令狐冲更是喝得半醺,女儿红入口醇厚,质感绵软,似乎酒性不烈,但若是一见到了风,顿时酒意上涌,头晕眼花,甚少人能够受得住。

上一次,因为萧月生的出现,直接斩杀了田伯光,令狐冲没能尽兴畅饮女儿红,此时,自然不会客气。

杨贵和的劝酒功力极强,便是林平之也喝了两杯女儿红,冠玉般的脸庞似是抹了一层胭脂。

他原本酒量甚浅,后来因为萧月生甚喜喝酒,酒量极大,他逼着自己练酒量,只是自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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