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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3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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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庵斋堂之中,檀香袅袅,若有若无,令人闻之心神宁静。
佛像之前,定逸师太高大的身材坐在蒲团上,身着灰色僧衣,微阖双眼,面色蔼然,手中是一串佛珠,一边转动,一边低声念诵经文。
忽然,她睁开眼,望向门外,缓缓道:“仪清,什么事?”
“启禀师父,萧先生到了,便在山下。”仪清恭声禀报道。
“哦——?”定逸师太手中佛珠一停,点点头,道:“那就请他进来罢。”
“是。”仪清应了一声,脚步声渐渐远去。
定逸师太停下诵经,捏着佛珠怔怔出神,对于这个萧一寒,心中实在好奇得紧。
没有多久的功夫,他便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镖师,变成了闻名天下的惊鸿一剑,一跃成为顶尖的高手,实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之势。
难不成,他真是因为修习了辟邪剑谱?况且,他心狠手辣,一口气废了那么多人的武功,实在有些惊人。
她想见一见萧一寒,问问清楚,看看是不是因为修习辟邪剑谱,心性也变了。
若非他是仪琳的结义大哥,定逸师太也懒得管那么多。
“弟子萧一寒,拜见师太。”萧月生清朗的声音响起,缓缓而道。
“师父。”仪琳也娇声道。
定逸师太回过神来,微微色变,这个萧一寒,果然内力深厚,进境极快,已然不逊于自己,竟听不到他的接近。
她抬了抬眉毛,扬声道:“萧先生快请进罢,……仪琳,你先去练功,待会儿再过来。”
“……是。”仪琳看了一眼大哥,慢慢退下。
萧月生冲她笑了笑,示意不必担心,迈步推门,进了斋堂,转身关上门。向定逸师太抱拳一礼。
“萧先生,请坐罢。”定逸师太蔼声道,伸了伸手。
萧月生毫不虚套,他爱屋及乌,定逸师太虽然面恶,他也带着几分亲切之感。
“师太召弟子前来,定是有事相询吧?”萧月生甫一坐下,便笑吟吟问道。
定逸师太慢慢点头。道:“这一阵子,辟邪剑谱闹得更凶,……你在洛阳城外摆下大阵,让天下英雄破阵取谱,此事不假吧?”
萧月生笑着点头。
……
仪琳便呆在斋堂的不远处,小心地瞧着这里,竖着耳朵,生怕大哥与师父吵起来。
师父的脾气火暴,而大哥也容不得别人的冒犯,两人一言不合,很容易便闹翻。故她心中惴惴,极是不安。
“仪琳,在这里干什么呢,鬼鬼樂樂的?”仪清师太出现在她身后,隐隐带着笑意。
仪琳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瞧是仪清师姐,吁了口气,拍拍胸脯,刚要责备,猛地想起这里离斋堂不远,忙竖指于唇前,轻“嘘”一声,示意小点儿声。
仪清笑了笑,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怎么了?”
“我大哥正在同师父说话呢。”仪琳悄悄说道。
“别胡思乱想,师父与你大哥吵不起来的。”仪清低声笑道,仪琳的心思根本瞒不住人。况且,她们生活在一起,极为熟悉,仪清自是一眼便能看穿她的担忧。
“真的不会吵起来吗?”仪琳转头问,明眸泛着喜意。
仪清点点头,笑道:“你大哥如今可是了不得,惊鸿一剑萧一寒威名赫赫,师父是不会慢怠他的。”
仪琳吁了口气,点头道:“这样最好不过。”
仪清拉着仪琳的小手,往外面走,师父的功力不俗,站在这里,很容易被她发觉。
一边走,仪清一片笑问:“仪琳,你知不知道,你大哥如今的威名,可不比咱们师父差了?!”
“真的么?”仪琳歪头问,随即摇头道:“我真不晓得呢。”
“你呀,一天到晚,迷迷糊糊,做完晚课,便不见了影子,怎能听到消息?!”仪清白了她一眼。
仪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一做完晚课,便跑到山谷里,坐在那里,心里格外得宁静与愉悦,山谷里仿佛还有大哥的气息。
“大哥的名气真的很大吗?”仪琳好奇地问。
仪清重重点头,笑道:“惊鸿一剑萧一寒,如今可是尚无敌手呢,你说名气大不大?!”
仪琳吐了吐舌头,笑靥如花:“大哥的武功确实很厉害的。”
“他武功如此厉害,没传你两招?”仪清笑道。
仪琳摇头:“咱们恒山派的剑法更厉害呢。”
随即一怔,想到了萧月生往日传于自己的一些好玩的游戏,如何睡觉,如何走路,如今已是不知不觉遵行,难不成,这也是武功?
见仪琳面色微变,仪清笑了笑,也未追问,两人来到路旁的一处小亭中,远远看着斋堂的方向。
“仪琳,仪琳……”粗豪的大喝声响直,声震长空,仿佛铜钟大吕在空中嗡嗡作响。
仪清面色一变,冲仪琳笑了笑,摇头道:“仪琳,你爹爹又来找你了,快去吧。”
仪琳忽地站起,轻轻跺了跺脚,露出嗔怪之色,瞧向山下,又转头向斋堂的方向,急忙道:“仪清师姐,我去去便来。”
“去吧去吧。”仪清点头,摆摆手。
仪琳跑出小亭,身形轻盈迅疾,掠着地面飘行,宛如凌波而行。仪清在后面看得点头,知道仪琳果然是受过萧一寒的指点,恒山派的轻功可没有这般精妙。
仪琳沿山路疾行,转眼间奔了下来,在半山腰上,与一个大胖和尚相遇。
这个和尚又高又大,身长七尺,身子肥壮,站在那里,宛如铁塔一般,直接将山路阻住。
看到仪琳奔过来,他大眼微眯,哈哈大笑,道:“琳儿,爹来瞧你了!”
“爹——!”仪琳奔到他近前,娇声道:“下次莫要喊得那么大声,惊扰了师父与师姐们练功。”
“好好,知道知道。”大和尚连忙笑着点头,大手自背后伸出,猛地摊开,哈哈笑道:“瞧,爹给你带什么来了!”
他蒲扇般的大手上是一个彩色的泥娃娃,捏得栩栩如生,乍看上去,依稀与他有几分相似。
仪琳接过来,瞧了瞧泥娃娃,又瞧了瞧大和尚,抿嘴微笑。
这个和尚乃是不戒和尚,是仪琳的亲生父亲,当初仪琳母亲离家出走,他一个人无法抚养,便将仪琳送到白云庵前,看着定逸师太收养,然后出去寻找妻子。
几年之后,遍寻妻子不着,灰心之下便返回了恒山,在恒山上的一座寺院挂单,以便经常看望女儿仪琳。
“对了,你那个什么大哥可来了?”不戒和尚笑呵呵地问道,每次他过来瞧仪琳,都要打听一下。
仪琳一怔,稍一迟疑,点点头:“大哥刚到,正与师父说话呢。”
“他来了?!”不戒和尚不由大喜,一提袖子,便要往山上走,却被仪琳拉住了宽大的袖子。
她纤细的小手拉住又肥又高的他,让人担心是否会将她带倒。
不戒和尚忙停下脚步,转头疑惑地问:“琳儿,怎么了?”
“爹,你见大哥做甚?”仪琳细声细气地问道。
“我要瞧瞧,你这个大哥到底是不是好汉,值不值得我的琳儿日思夜想!”不戒和尚搓着手,恨恨道。
他却是有些吃萧月生的醋了,自己的女儿,宝贝一般,掌上明珠,却一心记挂着一个臭男人,仿佛最珍贵的东西被人偷走一般,自是要找回场子的。
“爹——!”仪琳轻轻跺脚,秀脸通红,娇嗔道:“谁日思夜想了?!……再说,大哥已经成亲了!”
说着,臻首低下,默然不语。
“什么?!”不戒和尚大吼一声,见仪琳投来责怪的一瞥,忙降低了声音,脸上怒气冲冲:“他这小子竟已经成亲了?!”
“前一阵子,刚成的亲,……爹爹,你先下山罢。”仪琳雪白的瓜子脸满是烦恼,看得不戒和尚心疼不已。
他已暗自决定,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这个负心郎!
第065章 劫持
“琳儿,让爹爹见见他,就瞧一眼,如何?”不戒和尚放低声音,眼巴巴地瞧着仪琳。
仪琳见爹爹这般高大雄壮的汉子,却偏做出这么一幅可怜的表情,不由心软下来,勉强点点头,道:“爹,见了萧大哥,你可不能胡乱说话!”
她生怕爹爹再将什么“日思夜想”的胡话说出口,那可就太丢人,再也没脸见萧大哥了。
不戒和尚大手挠了挠光头,呵呵笑着点头,身形移动,宛如铁塔横移,声势惊人,便往山上走。
“爹,还是在这里等萧大哥罢。”仪琳忙道。
不戒和尚转头瞧她,见仪琳仍是一幅担心的表情,忙道:“琳儿,放心罢,我不会得罪你师父的。”
仪琳摇摇头,抿嘴不语,神情却甚是坚定。
不戒和尚无奈,拗不过女儿,只能叹了口气,无奈道:“那好罢,便在这里等吧,若是你大哥不下山,那可咋办?”
“大哥怎么会留在山上?!”仪琳摇头,转头望向郁郁葱葱的山林,那里掩映着白云庵。
两人坐在道旁的树荫下,拿着几片树叶扇着风,不戒和尚又高又肥,虽然内功深厚,却也甚易出汗,极为怕热。
他拿着几片树叶排在一起为扇,用力地扇动,忽然一停,望向山上的方向:“咦?来了!”
说罢,高大的身子猛地站起,转头问仪琳:“琳儿,那可是你那位萧大哥?”
仪琳瞧了瞧,点点头,她内力不及不戒和尚深厚,看不清面庞,但对于萧月生极熟,仅是观其身形与走路的姿势,便能断定。
“哈哈,我去会一会他!”不戒和尚哈哈大笑,身形忽地纵起,呼呼风声中,疾驰而去,冲向了萧月生,身形高大,却形如飘叶。
仪琳喊叫,不戒和尚装作听不到,只是一个劲儿地向前冲,宛如一阵风般冲到了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正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想着与定逸师太的谈话,颇是入神,心情恍惚。
但有人侵入周身百米,他便已是发觉,心神一动,体内天雷诀自行加快运转,进入戒备之态。
他抬起头,见到一道黑影罩了过来。不戒和尚身子高壮,但身法却是绝顶,转眼之间,已至萧月生跟前,哈哈一声大笑:“好个负心的小子,吃我一掌!”
说着,蒲扇般的大掌直拍过来,朝萧月生当头拍落,气势凌厉,宛如怒目金刚。
萧月生不知对方为何出手,他如今的元神渐强,心神敏锐,未觉察到不戒和尚的杀意,便身形一晃,躲开了他的大手。
“果然有两下子。”不戒和尚哈哈大笑一声,手掌一斜,为掌为刀,直直劈了下来。
掌刀劈下,隐隐发出低啸,凌厉非常,可见功力高深。
萧月生虽未觉察其杀气,但这般不知进退,却颇是着恼,淡淡哼了一声:“尊驾何人,为何贸然动手?”
“哈哈,接我几招!”不戒和尚仍是不依不饶,一掌劈下,没有劈中萧月生,便转劈为抹,手指箕张,每根手指皆抹向他周身的大穴,招式颇是精妙。
萧月生倒来了兴致,他自天雷诀小成以来,再未逢敌手,动辄一招便可制敌,实在不痛快,所遇的高手之中,眼前这个大和尚却是身手最高明。
“小心了!”他轻喝一声,不再避闪,轻飘飘拍出一掌。
“你也小心点儿!”不戒和尚大喝一声,呼的一掌击出,虎虎生风,声势吓人。
“爹爹!”身后传来仪琳的惊叫声。
不戒和尚脸上露出一抹懊恼,只好收了近半儿内力,免得将这个小子拍死,害仪琳伤心。
萧月生见到仪琳的称呼,虽然奇怪,却也心中一动,天雷诀蓦地一缓,减去了八成内力。
两人手掌“啪”的一声,撞在一起,声音颇是清脆。
不戒和尚又胖又高的身子噔噔噔地退了三步,山路上留下了三个清晰无比的大脚印,约有五六寸深,整整齐齐,宛如刻在其上。
他满是横肉的大脸蓦地变红,宛如喝醉了酒,身子稳住之后,再次退了三步,再次留下了三个深刻的脚印。
“这是什么功夫?!”他虽然脸上通红,看似已受了内伤,却浑不在意,反而大声问萧月生此是何种武功,眼中满是好奇之色。
“摧心掌。”萧月生神情沉肃,淡淡说道,他负手而立,山风徐徐,吹动着他的衣袂,飘逸而潇洒。
不戒和尚看得呆了呆,不由有些了悟,怪不得这个小子相貌平平,却能让女儿动心,果然不是俗物。
“萧大哥,你不要紧吧?”仪琳一溜小跑儿过来,轻盈地掠至萧月生身边,拉住他的胳膊,娇声问道。
在她的印象之中,虽然萧大哥的武功高明,但好像爹爹更厉害一些,生怕伤了萧大哥。
萧月生摇摇头,笑了笑,然后望向不戒和尚,眼中带着询问之意,刚才听到仪琳唤这个和尚为爹爹,心中奇怪。
“大哥,这是我爹,法号,不戒。”仪琳扭了扭衣角,雪白的瓜子带染上一层红晕,低声道。
“爹爹?!”萧月生轩了轩粗重的眉毛,声音却颇是平淡,并没有露出异样。
他养气的功夫极深,已颇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境界,虽然心中惊讶,神情却并无异样。
不戒和尚摸着自己光光的脑袋,大笑一声:“哈哈,我法号不戒,喝酒,吃肉,娶老婆,有女儿,皆是不戒!”
萧月生一抱拳,笑了笑,道:“原来是仪琳妹子的父亲,小侄萧一寒,乃仪琳妹子结义大哥,拜见伯父。”
他神情自若,仿佛刚才没有交手一般,神态亲切,脸上原本的沉肃也化去,变成了温和的微笑。
“免了免了。”不戒和尚摆摆手,打量了他一番,点点头,道:“还好,不是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我的琳儿眼光却也不错。”
“爹爹!”仪琳大羞,忙娇嗔一声。
不戒和尚见她如此,不敢再说,呵呵笑道:“小子,能不能喝酒啊?!”
“在下至今欲一醉而不可得。”萧月生微微一笑,淡淡说道,隐隐透出傲然之意。
他虽与不戒和尚初见,却一眼看穿其性子,知道他性子豪爽,最喜欢有话直说,容不得委婉曲折,便投其所好,也算是爱屋及乌。
“赫赫,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瞧瞧!”不戒和尚斜眼一睨他,哼了一声,道:“琳儿,你可听清了,爹爹今天定要将他灌醉了不可!”
“爹——”仪琳低声轻嗔。
“琳儿,若是一个大男人不会喝酒,可是要不得。”不戒和尚摆摆手,大咧咧说道,随即向萧月生道:“走,去我寺里,喝个痛快!”
萧月生自是不会退缩,一伸手,示意先请,道:“不如去我的山谷中,那里还有几坛上好的女儿红。”
“女儿红?!”不戒和尚顿时大眼一睁,抿了抿嘴,露出一幅谗像,忙问道:“可是正宗的女儿红?!”
萧月生点头,笑道:“洛阳谪仙楼珍藏。”
“好好,快快去看看。”不戒和尚急不可待地点头,忙大步流星,走在前面。
那座山谷,他也知道,只是却从没有进去过,因为不知晓破解之法,而没有萧月生的允许,仪琳也不授她爹爹步法,他只能干瞪眼。
三人来到谷外,萧月生轻轻一弹指,在空中闪过一道白光之后,眼前出现了山谷的入口,顺着小溪走了进去。
“不错不错!”不戒和尚看着风景如画的小山谷,啧啧赞叹,随后忙道:“女儿红在哪儿呢?!”
他毕竟没有什么雅骨,心中更是挂念女儿红。
萧月生微微一笑,冲仪琳呶呶嘴。
仪琳娇哼一声,剜了不戒和尚一眼,脚步轻盈地进了那座小松屋中,自里面提了一个黑酒坛走了出来。
不戒和尚忙不迭地上前,接了过来,小心地看着酒坛,问道:“这便是女儿红?!”
“打开便知。”萧月生笑道。
“啪”的一响,不戒和尚迫不及待地拍开了封泥,顿时酒香四溢,醇香入鼻,直令人微微发醺,香气直钻入五脏六腑,诱人无比,即使仪琳不喝酒,闻着香气,也不由有了饮一杯的欲望。
“好酒,好酒!”不戒和尚瞪大着眼睛,满脸放光,喜不可抑,抱起酒坛,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一抹唇边的酒渍,打了个饱嗝,哈哈大笑起来。
“伯父,是否是纯正的女儿红?!”萧月生呵呵笑问,伸手一摄,酒坛直接飘到了他手上,然后仰头一吸,自酒坛中钻出一道水龙,直接蹿到了萧月生张开的嘴里,宛如鲸吸。
这一手武功露出,不戒和尚再次瞪大了眼睛,点点头,哈哈笑道:“我的琳儿果然好眼光,小子,你的武功可算是练到家啦!”
“多谢伯父夸奖。”萧月生呵呵一笑,毫不说客气之语,伸手将酒坛送出,笑道:“伯父,该你了!”
不戒和尚一瞪眼,哼道:“嘿,老子怕你不成?!”
说罢,抱起酒坛,咕嘟咕嘟,喉结滚动,再次饮了数口,能看到肚子呼呼地鼓了起来。
“好——,痛快!痛快!”不戒和尚放下酒坛,抹了抹嘴角,脸上已是一片通红。
女儿红的酒劲虽小,但这毕竟是多年珍藏,远非寻常的女儿红可比,况且,不戒和尚喝得太急,酒气直涌,加之轻风徐动,吹在他脸上,直冲到他心里,已有几分微醺之意。
“伯父,此酒如何?”萧月生呵呵笑问,将酒坛接过,饮头痛饮了几口,这一次,没有使用内力。
随着咕嘟咕嘟几口下肚,果然感觉格外得痛快。
“好酒,确实是好酒,老子从未喝过这么好的酒!”不戒和尚用力点头,哈哈笑道。
于是,两人你一口,我一口,转眼之间,一坛女儿红已然见了底,萧月生清醒如常,不戒和尚却已有了几分醉意,不住的呵呵傻笑,讲起了当初他如何追仪琳的母亲。
那时,仪琳的母亲是一个尼姑,貌美如仙。而他,则是一个杀猪的,见到了仪琳的母亲,便魂飞魄散,难以自拔,却无计可施,因为她是一个尼姑。
于是,他便想到了一个法子,出家做了和尚,便是为了能够与仪琳母亲亲近。
最终,还是被他追到了手,还俗嫁给了他。可惜,好景不长,成亲没有多久,她便离家出走,不戒和尚遍寻不着,灰心之下,便回到了恒山,看护着仪琳。
说着说着,不戒和尚开始放声痛哭,似要把这些年的心酸全部哭出来一般。
他声音洪亮,宛如铜钟大吕,哭起来可谓是惊天动地,好在这个山谷被萧月生设了阵法,外面听不到,否则,整个恒山派都不得安宁。
仪琳在一旁看得又是心酸,又是焦急。爹爹这般七尺男儿,竟哭得如此凄惨,仿佛幼童一般。但若被师父她们听到,免不了要取笑爹爹一番。
她忙望向萧月生,明眸露出求助之色。
萧月生摇摇头,拿起酒坛,再次畅饮一口,笑道:“妹子不必担心,这里的声音传不出去,便让你爹爹宣泄一番吧。”
仪琳放下心来,看着不戒和尚泪涕四流的大脸,轻声叹道:“这些年,爹爹一直在想着妈妈,心里很苦。”
“你爹爹确实是至情至性之人。”萧月生点头叹道,摇了摇头,再饮一口,颇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他如今也是妻子不能相见,成道之途,艰难万分,若是不能修至不灭之体,无法破碎虚空,则永无相见之期,想起来,便感前途茫茫,无法预料。
“……我说,姓萧的小子!”不戒和尚哭着哭着,忽然停了下来,转过头,睁着大眼,死死瞪着萧月生,哼道:“……你若负了仪琳,我不戒定要取尔性命,绝不容情!”
萧月生怔了怔,瞥了仪琳一眼,见她秀脸嫣红,明眸羞涩,娇艳动人,摇了摇头,知道现在不戒和尚头脑不清,辩论无效,只能苦笑着点头。
“爹爹!”仪琳忙娇嗔,生怕不戒和尚再说出什么羞人的话。
不戒和尚虽醉眼朦胧,见仪琳着急,登时一惊,忙道:“呵呵……,好好,不说了,我家琳儿脸嫩得很,”转头望向萧月生,哼哼道:“即使老子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她的心意!”
“唔……明白。”萧月生点头,语气敷衍。
虽嘴上敷衍,看似不明白,但他敏锐无比,岂能不明白仪琳的心意,只是一直以来,仪琳仿佛待大哥一般对自己,他虽偶尔起歪念,但见到她清澈的眼神,纯真无邪,便有些惭愧,将这些念头压了下来。
不戒和尚又喝了一大口,忽然猛地倒了下来。
萧月生眼疾手快,伸手一搭,将他又胖又壮的身子托住,缓缓放下,放在榻上。
他们此时所在,乃是水潭边上的松木榻上,虽然不戒和尚又高又胖,但矮榻却纹丝不动,仿佛铁铸的一般。
仪琳盈盈起身,自屋中取出一条长毯,盖在不戒和尚身上,免得他受凉。
两人下了榻,沿着小河慢慢走。
“大哥,师父没有说你什么吧?”仪琳轻瞥萧月生一眼,雪白的瓜子脸带着几分羞红,柔声问道。
萧月生摇头,笑道:“师太只是询问一下辟邪剑谱的事,妹子不必担心。”
仪琳纯真无邪,有什么事情,都呈现在雪白的瓜子脸上,萧月生自是一览无遗。
仪琳点头,轻吁了口气,道:“我就怕你跟师父吵起来。”
“即使看在妹子的颜面上,也会让着师太几分。”萧月生呵呵笑道。
仪琳点头,臻首微垂,静静不语。
萧月生也不说话,两人只是静静地漫步,清风徐徐,吹在脸上,透着几分清凉,树叶簌簌,轻柔而安静。
半晌,仪琳抬起头,瞧了萧月生一眼,然后转头,低声道:“刘姐姐为何没有一起来?”
萧月生心下一暗,脸上却微微笑道:“总镖头那里还有危险,走不开,待下次,一定带她过来见你。”
“嗯。”仪琳低低回答,再次默然无语。
萧月生暗中摇头,感觉到了淡淡的哀伤,心中也不由慨叹,只是造化弄人,伤着仪琳,实是无奈得很。
自己空负绝顶的武功。但在男女之事上,实在太过笨拙,不管怎么做,总是会出错,伤着别的人。
他忽然一怔,看向天空的方向,脸色微微一变,转身向仪琳道:“妹子,大哥要先走了。”
仪琳忙抬头,秀脸满是惊诧:“大哥,为何这般匆匆,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萧月生点头,脸色淡淡沉了下来,威严顿显,空气仿佛都沉重了几分。他望着天边,沉声道:“洛阳那边又出了事,大哥要先走一步,待过几日再来看妹子。”
“那大哥快去吧,不必管我。”仪琳忙道。
萧月生点头,转身深深看了仪琳一眼,目光温润柔和,声音温柔,道:“妹子,莫要苦了自己,好好练功。”
仪琳被他这般一瞧,只觉心头一酸,强忍着泪意,用力点头,随即,萧月生的身影一晃,消失不见。
仪琳伫立风中,看着远处,一动不动,任由轻风吹拂着宽大的缁衣……
……
萧月生的身形蓦然出现于后花园,却见夫人刘菁正在荷池的迥廊上走来走去,透着烦躁之意。
刘菁穿着一件淡绿色罗衫,剪裁合度,将曼妙的体形趁得越发美妙动人,如云鬓发上插着一支金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而轻轻晃动,令其多了几分端庄华贵之气质。
拜双修之妙法所赐,刘菁如今的功力颇深,萧月生乍一现身,她便察觉,猛地转身,明眸晶亮,望向花圃之中的丈夫。
“菁儿,什么事?”萧月生身形一晃,出现在她跟前,温声问道。
“大哥,不好了,林总镖头被人劫去了!”刘菁急忙道。
萧月生粗重的眉毛一皱,低声问道:“被人劫去了?!”
刘菁用力点头,娓娓道来:“总镖头今天与王老爷子出去吃饭,回来的途中,墙角处忽然冲出三个人,一句话不说,围攻他们,这三个人武功高明,总镖头与王老爷子不敌,他们抢了总镖头便走,王老爷子也负了伤。”
“好大的胆子!”萧月生沉声哼了一声,声音随之温和,问道:“王老爷子呢?”
“正在家中歇息,他的伤并不重。”刘菁回答。
“走,去看看。”萧月生点头,一揽她的柳腰,身形一晃即出了水榭,出现在墙下,随即出现在王宅的后花园中,再次晃动,已是出现在了王元霸屋前。
萧月生伸手敲了敲门,一阵猛力的咳嗽声中,屋子的门被拉开,露出王元霸苍白憔悴的脸。
“老爷子,伤得可重?”萧月生举步进入,一伸手便探上了王元霸的脉门。
王元霸也不躲闪,脸上露出苦笑:“老喽,这一把老骨头禁不起折腾喽。”
“老爷子老当益壮,何必说这些丧气话?!”萧月生笑着摇头,探了探脉相,放下他的手,道:“肺经略有小伤,并无大碍,小心休养几天便成。”
“唉,技不如人呐——!”王元霸长叹一声,转身请他们坐下,王富贵敲了敲门,端着茶盏进来。
自王元霸负伤,王富贵便知萧月生要来,早已准备好了热水,一直等着他上门,故茶沏得极是迅速。
看到王富贵谄媚的笑容,萧月生不由摇头,转开眼睛,望向王元霸,道:“老爷子可曾看出他们的招式?”
王元霸摇头,叹道:“他们皆以黑巾覆面,手上的招式平常得很,是蓄意隐瞒。”
刘菁在一旁解答,道:“大哥,他们共有三人,两个缠上老爷子,一个对付总镖头。”
萧月生点头,微微皱眉,王元霸与林震南的武功这一段日子大有进步。萧月生的点拨,加之他们的苦练,已非吴下阿蒙。
萧月生想了想,道:“既然是劫走总镖头,定是志在辟邪剑谱,总镖头暂无危险,很快会有消息传来。”
王元霸点头,叹道:“唉——,又是辟邪剑谱!”
对于辟邪剑谱,他实在避之不及。况且,他也知道了辟邪剑谱的内容,根本没办法修炼。
萧月生微微沉吟,眉头微微皱起。此时,他思觉放开,感应周围的情形。
照其推算,若是他们劫走了林震南,必是想要辟邪剑谱,则应在王宅的周围,以便监视。
方圆一里境内,俱在他脑海呈现,并未查到有何异样。半晌之后,他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此时,他深觉人力有时尽,手下无人,实在是一大失策。心下暗自决定,过了这次之事,定要建帮立派,拥有属下,万事有属下代劳,不必事必躬亲,如此方能得闲下来。否则,实俗事所凡,烦不胜烦。
“如今之计,唯有等待了。”他长长叹息一声。
王元霸也点头,知道只能如此。
……
傍晚时分,一块石头带着一封信,投到了王宅的门前,王富贵听到动静,出来察看,见到了书信,忙呈到王元霸近前。
王元霸正呆在大厅内,不停地踱着步,唉声叹气不绝。
心下焦急,若是女婿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有脸面见女儿。
偏偏神通广大的萧先生这次也没辙,让他更是焦急,心中彷徨,头发仿佛又白了几分。
待见到了王富贵进来,递信到眼前,精神一振,忙一把抓过,顾不得小心戒备,急急撕开信封。
“果然是辟邪剑谱!”王元霸匆匆一览,长长叹息一声,往后一靠,坐到了椅子中。
他忽地又省过神来,忙道:“快去将萧先生请来。”
王富贵忙应了一声,一溜儿小跑,出了自家的大门,转去敲隔壁萧府的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老翁,老态龙钟,满脸皱纹,每一道皱纹仿佛都雕刻着苦难,头上白发稀疏,一幅行将就木的模样。
他本是一个乞丐,萧月生见他如此年纪,老况如此凄凉,起了恻隐之心,便将他带回家中,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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