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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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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掌门在二楼,李若云方碧琳几人则在大厅内齐聚,闲聊说话,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女人,自是热闹非凡,隔着很远,周芷若便已听到里面的喧闹,不由头皮发麻。

“哟,新娘子来喽……”柳清泉见他们进来,不由咯咯娇笑,冲着萧月生做了个鬼脸。

乍入厅内,淡淡幽香扑鼻而来,一屋的如花容颜,清水般的目光,如坠花丛,如坠清泉。

厅内的莺声燕语顿息,众女齐齐望向踏进厅内的三人。

贝锦仪与周芷若乍经雨露滋润,眉梢边也流露出浓浓的春意,容光焕发,艳光四射,美艳惊人。

厅内诸女,皆是未经人事的女子,见到她们变化如此之大,目瞪口呆,望望二女,又望向萧月生,羞意泛起,皆抿嘴低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出口。

“呀,两位姐姐变得好美!”柳清泉却是藏不住话的,娇声叫道,捂着玉脸,明眸眨动,透出赞叹之色。

贝锦仪与周芷若羞涩不堪,不敢抬眼看人,忙匆匆穿过大厅,随着萧月生走向楼梯。

温玉冰与灭绝师太更在二楼的书房中说话,萧月生早已感应到,温润的目光掠过众女,呵呵一笑,抬脚步上楼。

“师兄,快些下来,啊?!”林晓晴抿嘴笑道,扫了一眼红霞满面的两女,不由又笑。

“知道——!”萧月生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心下知道,待会下来,贝锦仪与周芷若可有得受了。会被她们烦死。

“师父……”萧月生轻敲了敲书房的门,朗声道。

“进来罢。”温玉冰清冷动人的声音响起。

推门进屋,淡淡的清香逸出,仿佛是温玉冰的体香,他带着两女,踏上厚软的地毯,缓步进屋,拜见温玉冰与来灭绝师太。

这间朝阳的屋子不小,两丈见方,除了窗边的一张轩案。四周皆是齐墙而起的书架,摆着满满当当的书卷与竹简。

这里的书有三部分,一些是寻常书藉,另一些则是珍古绝版独卷,还有一些,则是萧月生所写的武功秘笈。

它们皆是萧月生搜罗而来,价值连城,温玉冰问了几次来历,他嘻嘻哈哈的不说。她也只好不再问。

最上层的武功秘笈,只有温玉冰佩带掌门玉牌,方能见到书中文字,其余人拿去,只是一卷白纸罢了。

他们进屋时,温玉冰正与灭绝师太在窗边,坐着松软的紫藤椅。端着热气袅袅的茶茗闲聊。

见他们进来,两人仍旧神色冰冷,他们也未感异样,早已熟知两人的脾性。

灭绝师太打量着羞涩而喜悦的两女,直到她们羞得红云满面,方转身对萧月生道:“锦仪与芷若都是傻孩子,你莫要让她们后悔。”

“师太放心,小子自会珍惜!”萧月生温和的点头,坐到温玉冰旁。嗅着她淡淡的幽香,笑道:“听说,师太想要西行?”

“嗯……”灭绝师太瞪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两女,略一点头,微微叹息:“有些打算,……魔教妖孽日渐猖狂,不断残杀我中原武林之人,也该有个了断了!”

说到此处,声音陡然激昂,双目如电,凛凛生威。

萧月生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温润目光在两女粉脸停了停,然后掠向灭绝师太,略微沉吟:“依小子所言,莫要心急,……九阴真经博大精深,绝非速成之学,待师太神功有成,再下山不迟,……师太派人将倚天剑送来,小子试试,能否将其续接。”

“你有办法续接?”灭绝师太忙放下茶茗,急问。

从前,倚天剑被她珍视,乃因其中藏有秘笈,如今,秘笈取出,剑却已断,她怅然不已,倚天剑的锋利无俦,并不输于秘笈的威力。

“试一试罢。”萧月生放下手,点点头,随即苦笑:“但须得不少时日,师太不可心急。”

“只要能接好便成!“灭绝师太忙道。

温玉冰在一旁淡淡观照,一言不发,此时开口,如水目光瞥了他一瞥,淡淡哼道:“你可莫要逞强!”

萧月生苦笑,点点头:“死马当活马医吧。”

“人不留客天留客,本想今天回去,不想竟下雨了。”灭绝师太叉开话,看了一眼两女:“你们从此便是萧家人,若是有暇,常回山上看看罢。”

“师父……”贝锦仪与周芷若心中酸涩,眼眶泛红,垂泫欲泣。

“不必做些小儿女态,……秋儿能耐,来去峨嵋易如反掌!”灭绝师太摆摆手,瞟了萧月生一眼。

“呵呵……,全赖有几匹好马。:萧月生讪讪笑了两声,显然灭绝师太已知晓自己去峨嵋偷香之举,即使皮厚非凡,也难免心虚,忙开口掩饰自己的瞬移神通。

“嗯,那几匹马确实神骏非常。“灭绝师太略一点头,相信了萧月生的话。

“……那师太挑一匹吧。”萧月生露出肉疼的表情。

他一半是做作,一半是真心,这些马,皆是喂过易筋丹,已是脱胎换骨,神骏非凡,足堪与传说中的汗血宝马相提并论。

这样的一匹马,若以后世的价值相较,比一辆劳斯莱斯更珍贵,是可遇而不求的珍宝。

“不必,我不常下山,用不着。”灭绝师太摆摆手,竟然拒绝,令萧月生暗吁了口气。

温玉冰起身告辞,带着萧月生出来。让灭绝师太与两女说些悄悄话。

两人来到她的闺房。温玉冰上了香榻,他则搬了一张锦墩,坐到榻前。顺便递给她一杯清莲酿。

“师父,我想带着锦仪与芷若下山,游玩一番。”萧月生抿了一口碧芜酒,如今他终于寻到了灵药,能够制出这般极品佳酿。

“嗯。”温玉冰黛眉挑了挑,瞟了他一眼:“……要去哪里?”

她斜腿端坐榻上,腰身挺直,圣女峰越显突怒,优雅而诱人。

“随便走走,……大概向东。往江南方向,那里繁华一些。”萧月生把玩着白玉杯,漫不经心的回答。

“……也好。”温玉冰素手伸出,将白玉杯递还他,半倚锦衾,露出慵懒之态,峰峦起伏的玉体舒展,透出无上的诱惑。

她扫了萧月生一眼,便不再看他。心中复杂难言,又酸又涩,毫无半分喜意。

她觉得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被人夺走了,看着贝锦仪与周芷若艳光四射的模样,当时心中烦乱异常,只能苦苦克制,此时看他,也觉得极不顺眼,很讨厌。

“关于碧血门,师父可曾与灭绝师太提过?”萧月生抿了一口碧芜酒,温声问道,声音清朗带着磁性,令人听之心神宁静。

他虽未用读心术,但对温玉冰已是极了解,看她两道黛眉微微蹙起的模样,便知她心绪不佳,隐隐猜得其原因,便寻一个严肃的话题。

温玉冰不想跟他说话。停了半晌,方才敛住自己的性子,淡漠的回答:“……嗯,已提过,好象她并不在意。”

“既然她看轻咱们水云派,那可怨不得别人了。”萧月生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呵呵一笑。

温玉冰白了他一眼,听出其话中的兴灾乐祸,哼道:“你让你那两位夫人再提醒她一下吧!”

“放心罢,峨嵋派屹立如今,自有其道理。”萧月生摆手。

“随你!”温玉冰轻掠耳际一缕秀发,妩媚诱人,见他呆呆的望着自己,不由狠狠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快滚吧,去陪你的新婚夫人们!”

“遵——命——!”萧月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白玉杯消失于手中,转身撤退,赶在香枕击来之前,踏出闺房,关上房门,月白的香枕砸在门上,跌落于厚软的地毯上。

“哼!”温玉冰气恼的抓起另一只香枕,狠狠地扔了过去,打得房门砰然作响。

……

顺庆路大竹城烈日当空,放射着灼人的光线,酷热难言。

大竹城里的人们,多是耷拉着脑袋,在树下乘凉,即使走路,也寻找街道的荫凉处行走。

蒲扇用力的扇,空气却是热的,人们恨不得如狗一般,吐出舌头来散热,整个大竹城的街上,除了知了的叫声,显得颇为空寂。

一阵马蹄声响起,清脆而悠然。

屋檐下,树荫下的人们纷纷抬头,望向大街,想看看哪个傻瓜,这么热的天气,竟然还在赶路。

一辆华丽的马车走在大街中央,将人们的目光吸引过去,并非是因为马车的华美,也不是拉车的两匹白马神骏非凡,却是因为,这辆马车竟没有车夫。

两匹白马不带一丝杂毛,一尘不染,即使如此闷热天气,它们仍旧闲庭信步,不见半分汗渍,悠然的走在大街上,马头不时左右转达动,双眼如玛瑙,似是顾盼四望,观赏大街的景致。

淡紫的马车,雕着优美的云纹,在烈日下泛着幽幽的光泽,高贵、华美而神秘。

马车虽是寻常的宽度,长短却如两辆马车,略显几分怪异。

在人们的目光中,两匹白马拉着淡紫的马车,在城中最大的酒楼下停下马蹄。

酒楼前,高高的旌旗无力轻垂,隐隐可见竹风楼三个大字,透出阵阵喧闹声。

听到马蹄声停下,楼里窜出一人,是个青年男子,身形削瘦,容貌俊逸,只是一身褐衫,显示他低下的地位。

他叫赵极良,本是孤儿,被酒楼的主人收养。

这家酒楼主人无儿无女,对他视如己出,将来必是接掌这座酒楼,但如今,却要他从迎宾开始做。

赵极良从小读过书,聪慧异常,若是遇到好的朝代,定会进仕取官,但如今却是元朝,读书人的位低下,还不如做一个富家翁。

对于养父的用心,他也明白,故虽辛苦,却仍做得很认真。

见无人驾车,赵极良微怔一怔,便恢复如常,目光在两匹白马身上转了几转,身为迎宾之人,阅人多矣,看到的马也多矣,从未见过如斯神骏之马。

他看着马,心中啧啧称奇,知道马车主人必不是寻常人物,脚步快移,来至马车旁,静静等着马车门的开启。

“吱”的一声,车门被推开,一青衫男子飘然而出。

“客官……”赵极良堆起笑脸招呼,一瞥之间,对方的容貌尽入眼中。

这个青衫男子的容貌平常得紧,只是两抹八字胡颇是显眼,令其陡增几分成熟与潇洒的气度。

他自然便是新婚的萧月生。

萧月生微笑点头,然后转身,抬起胳膊,接住车箱中伸出的一只玉手,纤指如葱白,修长优美。

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在他的搀扶下,缓缓踏出车厢,出现在赵极良跟前。

赵极良目瞪口呆,只觉眼前女子仿佛绽放着朦胧的光芒,直令人目眩神迷。

一声清咳将他惊醒,待回过神来,却发觉,又有一女子出现,与先前的女子俱是美貌如花,艳光四射,吸人心神。

他不禁有些嫉妒面前的男人,他貌不惊人,但两位美女望向他的目光,柔情蜜意似要溢出,显然极为钟情于他。

“客官里面请!”赵极良毕竟阅厉极丰,很快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躬身相请。

“将马卸下来,喂上好的精料。”萧月生温声吩咐,夹在两女中间,进入喧闹的酒楼。

踏入酒楼大厅,正在高谈阔论的人们朝门口漫不经心的一瞥,然后目光发直,变得沉默,很快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

两女虽未习碧水诀,但本就是难得的美人,初经雨露滋润,虽不如李若云等动人心魄,但其艳光足已令人惊异,难以移开目光,宛如磁石。

第144章 生波

“周女侠?”大厅东边蓦然响起一声惊呼,声音清朗,随即站起一位青年男子。

他长眉入鬓,向上斜飞,鼻若悬丹,目似朗星,熠熠闪光,即使是萧月生也不禁暗声喝彩,好一位赛潘安胜宋玉的美男子!

周芷若臻首微转,露出淡淡的微笑,玉手轻轻抱拳,斯斯文文的说道:“原来是曹少侠。”

“哈哈……,没想到,实在没想到竟能在此得遇周女侠,幸甚幸甚……,请过来坐吧!”那位曹少侠俊逸的脸上满是惊喜,失声长笑,忙不迭的躬身,邀请周芷若过去。

周芷若玉脸微露红晕,转头望向萧月生,心中惴惴,那位曹少侠太过热情,很易让人误会。

“既然那位少侠诚心邀请,恭敬不如从命,过去吧。“萧月生温润的目光一扫那俊逸青年,冲周芷若点点头。

在众人的目光中,三人缓缓而行,穿过数张桌子,经过数十人,来到大厅东头靠窗的一张桌前,清风自敞开的轩窗吹进,吹到脸上,却没有清凉之感。

除了站着的那位曹少侠,桌边还坐着两人,皆是英气不凡的英俊少侠,相貌不输于他,可谓同类相聚。

见到他们过来,那两人站起身,抱拳一礼,剑眉朗目,英姿勃发,实是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

曹少侠殷勤的伸手介绍:“这是宋子美,五湖帮的少帮主,这位武林人称闪电剑的陈方和陈少侠,……两位,这位周女侠乃峨嵋灭绝师太的关门弟子。”

“原来是周芷若周女侠!”两人亦不由露出惊喜之容。忙再次抱拳行礼,极是热情。

周芷若虽很少下山,每年只是去一次武当山拜见张三丰。其余时间,多是在山上练功,仅有寥寥几次随师姐们出去。

但在青年一辈弟子当中,对于这位周女侠可是关心得很,她不仅貌美如花,更温柔娴静,实是武林少侠们的梦中情人。

“这位公子是……?”曹少侠望向带着淡淡笑意的萧月生。略带迟疑的问。

“这是外子。”周芷若面露羞涩,轻声说道。

“在下萧南秋。”萧月生抱拳,温和微笑,看到他们面色一变,心中大感舒畅难言。

曹少侠三人只好抱拳还礼,勉强挤出笑容,暗自打量萧月生。见他相貌平庸,目光温和,毫无锐利的锋芒,似是不会武功一般,心中大感可惜,又觉不平、不甘、不忿、恼怒,等等,各种难言的情绪揉和在一起复杂难辨。

周芷若新婚燕尔。见到外人,大感羞涩,目光似垂,不敢多看他们,继续轻声介绍,指了指贝锦仪:“这是我贝师姐。”

“曹少侠?……莫不是长风帮的少帮主曹道衡曹少侠?”贝锦仪比周芷若多几分阅厉,落落大方的抱拳,柔和笑问。

“正是,贱名竟能被贝师姐记起,在下深感荣幸!”曹道衡点头称是,郑重说道。

“曹少侠可是深负众望的后起之秀!”贝锦仪声音轻柔,听着极为舒服,笑容也显亲切。

几人寒暄一番,坐了下来。

他们偷偷打量着萧月生,已经想起前一段日子的传闻,如今两女便在眼前,看她们秀发挽起,已成妇人,果然空穴来风,非是虚闻。

只是,对于这位萧南秋,他们打心眼里瞧不起,毫无出众之处,莫不是她们被强迫不成?

好像水云派也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不知灭绝师太究竟为何能答应下来,实在令人费解!

他们三个皆是少年英侠,虽然表面谦逊,骨子里却是傲气冲天,对于独占两朵极品鲜花的萧月生,自是充满了敌意。

萧月生懒得理会三人,坐在贝锦仪与周芷若身边,嗅着两女淡淡的幽香,不时凑到她们如玉的耳朵旁,窃窃私语两句,令对面的三个男人极不自在,只好开口说话。

大厅也恢复了热闹,人们只是时不时的偷瞥过来一眼,欣赏着两女的背影,她们朝东而坐,多数人们看不到她们的玉颜。

曹道衡讲起了自己的师父,其师曹始元,乃江南一代剑豪,剑术极高,只是行事低调武林中少有人知。

但六大门派根基深厚,耳目众多,他这般高手,无法瞒得过六大门派的人,贝锦仪自是知晓。

曹始元剑法虽高,论及武林地位,甚至比周芷若她们尚有不如,这便是门派帮势的威力。

曹道衡讲起自己师父寿筵,热闹非凡,众多高手齐集,并提起许多武林人物,皆是鼎鼎大名,说话时,尚不时瞥一瞥萧月生,隐隐透出炫耀之意。

萧月生装作未觉,只是拿着酒盅,慢慢把玩,显得漫不经心,实在懒得与他一般见识,降了自己的档次。

“赫赫,好漂亮的小娘子!”一声歪歪咧咧的大呼响起,盖过了人们的喧闹,直传入众人耳中。

人们顺着声音望去,大厅最东边的一桌,隔着萧月生他们不远,几个壮实的男人面红耳赤,正眯着眼睛望向贝锦仪与周芷若二女。

萧月生微一蹙眉,猜得他们还会说出难听之言,便想出手,堵住他们的嘴,以免污人清耳。

“大胆!尔是何人?”曹道衡抢在前头,拍桌而起,沉声怒喝,朗星般的双目精芒四射,显出不俗的功力。

那边也站起一人,身材壮实魁梧,络腮胡子浓密,脸如遮着红布,瞪着大眼,身体左右前后的晃动,摇摇欲坠,令人担心。

他直愣愣的盯着他,嘿嘿笑个不停,一看即知醉得不轻,晃动着身子,伸出手指头,指着这边,大着舌头:“嘿嘿……,你又是……哪……哪颗……葱?爷……爷……的名号,你这个小白脸……不……不配知道!”

“好大的狗胆!”曹道衡俊脸一沉,右手按上腰间长剑,目光如利刃,刺入对方眼中。

但对方大睁的双眼宛如一潭浊水,毫不在乎的反瞪过来,重重一拍桌子,碟盏齐齐跳动,东倒西歪,大着嗓门高喝道:“你他奶奶的才是狗胆!”

说话甚是流利,仿佛酒醒一般。

“曹少侠,算了,他醉糊涂了,别一般见识!”萧月生屈指弹了弹白瓷酒盅,温和的说道。

正气愤填膺,跟着一块站起的两人不由转头,瞥了他一眼,露出鄙夷之色。

“打他个龟孙子的!”周围的人群中忽然爆出一声大喊,随即人们纷纷附和,“对”“打”“打死一个少一个”这些话不绝于耳,唯恐天下不乱,这是大竹城的风气,民风甚是彪悍。

曹道衡毕竟年轻,血气方刚,听得人们撺掇,不由热血沸腾,踢开椅子,拉开了架式,便要动手。

萧月生暗中摇头,感叹这个曹道衡太过稚嫩,这般情形,或者雷霆一击,或者略施薄惩方是佳策,而这般明火执仗,显得优柔寡断。

对面一桌四人,皆已喝醉,醺醺然,心中感觉,天老大,自己老二,谁也不怕,见曹道衡摆开架式,便齐齐冲了过来,摇摇晃晃,似是打醉拳,围了上来。

这里地方狭窄,没有转回的余地,曹道衡不屑拔剑,手脚齐动,三下五除二把他们打趴下,易如反掌。

虽不伤他们性命,但下手之际,难免让他多吃点儿苦头,只是他们喝醉了酒,感觉迟钝,也不觉得痛苦,只是倒在地上,骂骂咧咧,似是不服,大骂偷袭,两个打一个,不是好汉,他们醉眼朦胧,看人呈双影。

曹道衡走回桌旁,拉回椅子重新坐下,瞟了瞟狼狈爬起的四人,冷哼一声,不屑之极。

“你……你等着,有种的……等……等着!”临走之时,他们叫嚣,惹得曹道衡怒气再起,恨不得再上前揍他们一通,宋子美与陈方和冷眼端坐,冷笑了两声,不以为意,这般场面话,都听腻了。

萧月生却皱了皱眉,他施展读心术,知道他们并非虚言,这次,好象惹到了地头蛇。

拿起身前竹箸,伸指轻夹,一折为二,变成四段儿,信手甩出。

只听砰砰几声,有人跌倒,却是正互相搀扶着的四人跌成一团,倒在地上,哼哼哟哟的爬不起来。

周围有认识他们之人,出来将他们扶起,背着离开。

曹道衡虽然年轻,毕竟出自名师,还有两分眼力,看到了萧月生出手,不由惊诧,没想到对方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自己班门弄斧了!

这令他又羞又恼,好象自己好小丑一般,委实可恨,另两人也是年轻高手,见萧月生竹箸打穴,亦是自叹不出。

一时之间,滔滔不绝的三人皆缄默不语,桌上的气氛变得沉闷,萧月生只是把玩着酒盅,似是要弄清每一道花纹。

贝锦仪与周芷若两女皆兰心惠质,隐隐明白他们的心情,不由暗自低笑,萧大哥看似成熟稳重,却颇有顽心,喜好捉弄人,坏死了!

第145章 赔礼

大竹城南郊,青虹帮

“大哥……,大哥……,我要死了,我要死了——!”青虹帮正厅,响起一道嘶心裂肺的呼号,半个青虹帮皆可听闻。

正各自在迥廊下乘凉的帮众们不由撇撇嘴,脸上纷纷露出不屑之色。

青虹帮正厅,在酒楼里被揍了一通的四人软软倒在椅子中,眼神已经清明,醉意已是消散。

萧月生的那一击所蕴内力,直接将他们体内的酒意逼出,使他们保持清醒,以便能更清晰的感受到痛苦。

这四个人,此时生不如死,浑身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动,不停的撕咬,又痒又疼,从皮肉到骨头,仿佛要被撕烂一般,个个俱是面容扭曲,浑身大汗淋漓。

竹帘晃动,两人自内厅转出,前者身材魁梧强壮,似是修练外功,容貌粗犷,浓眉大眼,狮鼻阔口,看上去气势不凡,豪气干云,令人信服,乃是青虹帮的帮主程三省。

身后紧跟一人,身形消瘦高挑,手臂修长,颌下三绺清髯,面目清癯,颇有几分飘逸之气,乃是青虹帮的副帮主陈叔向。

“小弟,怎么回事?”粗犷的程三省急匆匆出来,见到瘫坐在椅中的弟弟程五魁,不由急问。

“大哥,你弟弟要死了——!”程五魁面容扭曲,呲牙咧嘴,嘶声痛喊。

“到底怎么了?!”程三省大声喝问,伸手探上他的腕脉。焦急的喝道:“快说!……你要急死大哥啊!”

“啊——!!”程五魁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凌厉吓人,肝胆欲裂,整个青虹帮帮众皆可闻得,即使天气闷热,也不由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程三省急忙缩手,不敢再用内力探查。

“帮主。冷静莫慌,忙中出乱。……让我来问吧。”陈叔向站在程三省身旁,见他慌忙失措,忙开口安抚。

心中苦笑,这位帮主,看似粗豪,漫无机心。却是粗中有细,平常善于装做冲动易怒,却是冷静之人。

但他有一个命门,便是程五魁,对于这个幸存的小弟,他视若性命,兄弟间的感情,着实令人羡慕。

可惜,这位五爷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完全是个纨绔子弟,整天吃喝玩乐,肆意妄为。

好在青虹帮独霸大竹城,加之程五爷也没有什么大恶,只是欺男霸女罢了,不曾杀人,也能保得住他。

一边转着心思,陈叔向转身朝背他们回来的四人问:“你们说说,究竟出了何事?”

当头一人年在弱冠,眉清目秀,此时面色通红,满头大汗,这么热的天,他武功低微,背着一个男人,走了三四里路,大感辛苦。

他抹了把汗,犹豫了一下,心下斟酌一番,拱手恭敬的回答:“回帮主副帮主,属下当时正在竹风楼吃饭,隔着五爷很远,待小人听到喧闹声,赶过来时,五爷他们已经倒下了,……好象……好象是与别人打了起来。”

程五魁他们四人面容扭曲,身体在椅子中扭动,虽极力强忍,仍不时发出一声惨嚎,闻之心悸。

“啊——!”高声凄厉的惨嚎再次长鸣,却是程三省见他们痛苦难当,想要点上昏穴,结果一指下去,毫无效果。

陈叔向扫了程五魁一眼,不去理会,冷静的问:“对方是什么人?”

“共有六人,四男二女,气宇不凡。”

“哼!那两个女的长得很漂亮吧?!”程三省忽然冷哼一声,怒瞪了一眼大汗淋漓的程五魁。

他不敢再随便乱动,只能强忍心乱,静观其变,先弄清对方虚实再说,听到有女人,忍不住插嘴。

对于自己小弟的脾性,他这个做兄长的,岂能不知,平日里,他也没少数落管教,却只是弟弟的耳旁风,没少弄这些烂事烦他,只是血浓于水,骨肉之情,让他能够忍下来。

“四个男人……”陈叔向抚髯微微沉吟,看了一眼不时惨叫的程五魁,望向程三省:“帮主,先派人打探一下吧。”

“对,对!”程三省忙不迭的点头,高喝一声,遣人出去,到竹风楼打探。

“是否认出是哪一帮派的?”陈叔向继续问那弱冠少年。

“属下愚笨,认不出来,……那三个年轻人,眼睛很亮,那个年纪稍大些的,好像不会武功,……两个女人,实在太漂亮!”

“唉——!”程三省不由长叹,苦涩的摇摇头:“小弟他见了漂亮女人,就挪不开步子,真不知如何是好!”

陈叔向无言,也无声苦笑:“这一次,好像惹到硬点子了!”

“是……啊……!“程三省长叹,痛惜的看着程五魁扭曲的脸,对旁边的三人却是狠狠瞪了一眼,他们都是城里的纨绔子弟,小弟这般荒唐,也与他们的唆使不无关系!”

“……帮上,属下好象看到,临走时,那个长着两撇小胡子的家伙用了暗器。”有一人忽然开口,口气迟疑。

他弯腰背人时,那人太重,他晃了一下,眼睛余光瞟到一抹黄光,但实在太快,以为眼花,此时方才想起。

程三省立刻转身,来到弟弟跟前,仔细打量,身体前面并没有伤痕,也无血迹,将其小心翻过身,看到了贴在后腰的一段儿竹箸。

那半根竹箸紧贴在湿淋淋的衣衫,颇是显眼,并非插进去,而是横贴着,程三省并未在意,以为只是打架时沾到身上的,见后背并无血迹,心下松下口气。

“帮主,你看!”陈叔向正在翻看旁边一人,修长的眉毛紧紧皱起,忙招呼程三省。

程三省转头,见到那人的腰间,也贴着一截儿竹箸,大感惊奇,看了看小弟的后背。

陈叔向却面色凝重,伸手拈起竹箸,便要取下。

“啊——!”一声凄厉的惨嚎顿时响起,出自陈叔向手中之人,他身体乱颤,仿佛痉挛,面露痛苦,滋泪四流。

他所受痛苦,一直比程五魁轻得多,因为他并未口出不逊,只受株连之苦,故一直咬牙忍住,不象程五魁那般凄厉惨嚎,此时乍受如此疼,眼前一黑,几乎晕厥。

“啊——!”陈叔向不信邪,想要将紧紧吸住的竹箸扯下来,惹来了又一声的惨嚎。

“扑”的一声,一口热血喷出,溅了陈叔向一身,他手中之人已软了下去,仿佛面团,脸色瞬时苍白如纸。

陈叔向摇头叹息,不敢再试。

“帮主,这一次,咱们得去赔礼了!”陈叔向对前胸上的热血毫不在意,抚着三绺清髯,看了他们一眼,摇头叹息。

身为一帮之主,程三省自不是笨拙之人,已经明白,以一根竹箸打穴,却又能内劲蕴而不泄,如此功力,实在匪夷所思。

自己的青虹帮,虽然独霸大竹城,但面对真正的高手,却是无法可施,若是面对如此对手,怕是不够人家伸一只巴掌。

程三省挥了挥手,示意那四人退下,表情沉得,叹道:“好在对方并未直接下杀手,……诚心赔罪,说不定能够过关。”

“唉——!”陈叔向不以为然的摇头,叹息一声:“但逢这般高手,脾气大都古怪,实在难说。”

“大不了,跟他拼了便是!”程三省怒哼一声,对方如此折磨程五魁,他恼怒不已。

陈叔向无奈的摇头,青虹帮虽有绝顶高手,但此时并不在大竹城,出去办事未归,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即使他们回来,也无济于事,对方的武功委实太高。

两人默默无言,只是等着属下们的探报,大厅呻吟声阵阵,程五魁不时扭动身体,目光透出哀求与绝望,恨不能直接死去。

“帮主!”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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