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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主沉浮by千觞[第一部 上]-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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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在刚才一路抽动中越发高昂攀升,也该是解决的时候。他一改慢条斯理的节奏,开始发起凶猛的撞击。
汗水和血腥的气味交织,肉体在狭小滚烫的空间里摩擦纠缠,男人屈辱忍耐的表情在眼前晃动,禁忌的极乐和报复的快意……
所有一切都强烈冲击着雷海城的神经,令他兴奋到有种时空错乱、血液倒流的错觉。
他一定是疯了,居然真的跟一个男人Zuo爱,还竟能从这种违反自然生理规律的行为中享受从来没体验过的窒息般的快感。
明明是自己最憎恨的人,可现在,他却毫无保留地进占到那个人身体最深处,感受那人在他每一次攻击下颤抖、蠕动……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考虑这种复仇方式是不是无聊,只知道自己想用力贯穿男人的身体,在男人体内也烙上印记,彻底征服自己最憎恨的人。
尚保留着冷静的眼睛终于抛开了最后一丝理智,代以原始兽性的狂热。雷海城低吼着,腰肢疯狂扭摆进行最后的冲刺。
喘息、呻吟、嘶喊……欲望倾巢喷发的刹那,心脏狂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腔。脑海也一片空白,却似乎有无数耀眼的白光划过眼前。
快感,如海潮灭顶。
撞击声消失了,只有粗重的呼吸久久未能平息。
这是雷海城有生以来,第一回体会到超越以往任何一次Zuo爱经验的最高潮。

汗珠慢慢冷却,他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呼吸、心跳。
他突然想看看冷玄此刻的神情,可冷玄低着头,头发凌乱地披在脸庞两侧,形成片阴影。
他其实可以轻易地抬起冷玄的脸,但不知道为什么,没这么做。
心里陡然间变得很不舒服。两人现在的姿势让雷海城感觉十分诡异。
初尝禁忌滋味,的确令他一时疯狂失去自控。但随着欲望释放,理智也回来了。他多少有点难以接受自己竟然真的跟最痛恨的人发生了关系。
这样的报复手段,本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虽然比起冷玄施加在他身上的诸般酷刑凌虐,他即使再强Jian冷玄一百遍都不嫌多。
雷海城沉默了一阵。
两人密实连接的地方,有黏滑的液体渗出、淌落……
嗅到散布在周围空气里的Jing液气味和血腥味,雷海城瞬间忆起了许多自己不愿再去回忆的零乱片段。胃酸开始泛滥——
恶心!他忍着作呕的感觉,退出冷玄身体。
他到底还是受不了这种变态荒唐的报复方式!深深呼吸数下才把胸口的不适驱散,雷海城确信自己根本无法去执行之前一时兴起幻想出来的复仇方案。
他决定,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失去了他的支撑,冷玄就背靠着洞壁慢慢滑,慢慢坐在了地上。
洞壁上留着几条血痕。冷玄的背部、胳膊在挣扎磨蹭时皮破血流。
雷海城捡起冷玄的衣服碎片擦拭干净身体,束好衣服,又在石钟|乳下接了些水一解干渴,顺便洗了把脸,冰凉的水终于让心情彻底冷静,目光重新覆上冰寒。 
他没必要为这种意外乱了方寸。
回头,冷玄还是那个姿势,似乎只有靠着背后坚硬的洞壁,才能让他感到安全。
月光照着他赤裸的身体,苍白中近乎发青。胸前伤口凝结的血迹暗红交错,跟下身的血迹一样刺眼。
“……”雷海城看了一会,走过去托起冷玄下颌。
冷玄紧闭着眼睛,仿佛知道睁眼,看的到必定是雷海城的嘲笑。
“你的身体还不错,里面又软又热,还紧紧地夹着我不肯放。”都已经做过了,雷海城很自然地用低级数的下流话羞辱起冷玄,“说实话,你才是天生做小倌的料。哈哈……”
冷玄终于缓缓张开眼帘,目光里不复以往锐气,却也没有之前的屈辱、羞愤……空白得找不到丝毫情绪波动。
他就直直看着雷海城:“我已经任你处置了,请你也遵守诺言,让我回去。”
雷海城收敛起讥笑,不得不重新评估起冷玄的忍耐度。这个男人,没他想象中容易屈服。
一个值得继续的好对手。
“我可以让你走,不过你以为凭你现在的样子,能一个人从这里走回云潼关么?”他淡淡阐述着事实,抱起了双臂。“等明天你自己可以走路了,我送你回去。”
“雷海城?”冷玄沙哑的嗓音里满含惊诧,雷海城肯放他走已经算奇迹,还会好心地护送他?
“你没听错。”
雷海城微带嘲讽地勾起嘴角,“我还没玩够,当然不能让你一个人上路,万一碰到什么野兽或是风陵伏兵之类的,就没意思了。告诉你,冷玄,就算死,你也得死在我手里。”
冷玄默然。

折腾了半天,已是夜半,雷海城也有些倦意,踢开地上的盔甲衣服,清出块干净地方准备睡觉。想了想,过去替冷玄解钩索。
勒了好几个时辰,也该让血脉畅流一下,免得麻痹过头,影响肢体行动。否则明天他就得拖个手软脚软的人下山,给自己添麻烦。
翻过冷玄身体的时候,他忽地怔住。
冷玄的背部,赫然刺着一株桃花。
桃枝从尾椎骨开始,向上张开不少细枝,数十朵桃花在枝叶衬托下盛开绽放,十分的艳丽夺目。
雷海城知道刺青不算什么稀罕事,古代贵族为了显示身份或地位,在身上刺个老虎、老鹰什么的也很多。但像冷玄这样身为一国之君,却刺上桃花,跟皇帝的威武雄风沾不上半点边,不免出奇。
真正让雷海城惊愕的,是几道深深的烙痕。交错着,破坏了那副美丽近乎妖艳的桃花刺青。
这画面,令他想起了很早以前看过的一部战争影片《红樱桃》。
具体情节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里面的女主人公是个小女孩,被德军抓到后,德军的变态司令在女孩背后纹上了一只纳粹老鹰。
影片的最后,就是获救的女孩用烧红的木炭按上自己后背,想毁掉那耻辱的印记……
他愣了片刻,才记起自己的目的,将钩索从冷玄双腕和脖子上解开。脱下自己最外面的长衫,丢给冷玄。

“你背后,究竟是怎么回事?”闭目假寐良久,烙痕和刺青始终在头脑里盘旋,雷海城睁眼。
“……那跟你没关系。”c
冷玄披着雷海城的外衣,靠坐在对面洞壁,正望着洞|穴外的月光出神。
他已经洗干净了全身血污,半边脸还肿着,本来低沉悦耳的男中音也还带点沙哑,神情里却已恢复了属于帝王的傲气。“你的目的不就是报复我么?其他的,你没必要知道。”
“你是不是嫌刚才被我干得还不够?”雷海城冷笑警告冷玄,居然还敢用这么傲慢的口气跟他说话。
冷玄沉默着不出声。
“你还没回答我。”
雷海城挑起眉毛,其实他并非好奇心旺盛的人,而且也知道冷玄说得没错。他的目的只是尽情折辱冷玄,至于冷玄身上有什么刺青,确实跟他的报复无关。可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对烙痕下的桃花刺青起了探索之意。
冷玄猛然转过头,一字一句:“无、可、奉、告。”
雷海城霍地坐起身,火星在两人虎虎对视间飞迸。
冷玄的眼里,除了坚决和决不妥协,更有强烈得叫人无法忽略的厌恶。
雷海城忽然间安静——
他清楚记得冷玄注视他的每一个眼神。自从杀死白虎后,冷玄已经承认了他不是尘烟。之后在澜王府,在今天的云潼关前,冷玄看向他的目光里有过恐惧、有过算计、有过除之而后快的决心……但并没有再出现最初的鄙夷厌恶。
即使刚才,他对冷玄做了一个男人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冷玄的眼神中,仍旧不带厌恶。
然而眼下,这种厌恶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冷玄,看的不是他雷海城,而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我知道了……”
雷海城紧紧地盯住冷玄:“你背后的伤,跟尘烟脱不了关系吧?”
“是和不是,有什么分别?”冷玄似乎觉察到自己失态,冷冷一笑:“雷海城,你替我松了绑,不怕睡梦中遭我暗算吗?”
“你有胆,就尽管来试试看!”雷海城同样冷笑着回敬他,重新躺下睡觉。
既然冷玄故意转移了话题,他也不再希冀能从冷玄口里追问出什么。

旭日东升,山洞里迎来了清晨第一缕曙光。
雷海城起身时,冷玄已经漱洗妥当,黑发也用手指整齐地梳向脑后,拿布条扎起,露出俊朗轮廓。脸上好几处淤伤并无损他冷峻的帝王之气。
他坐在雷海城对面,手里,正摆弄着自己的长弓。
看到雷海城醒来,他虚拉弓弦瞄准了雷海城:“在敌人身边,你居然还能睡得安稳?雷海城,你信不信?从半夜到清晨,我有无数个机会可以杀了你。”
“你以为我会给你动手的机会么?”
雷海城根本不理会他的挑衅,走去石钟|乳下接水梳洗完毕,转身一把夺下了长弓。“算了吧,别在我面前虚张声势!你也不是蠢人,就算真能杀了我,凭你如今的体力,一个人也无法走回云潼关。”
冷玄默然无语。突然,黑黝黝的匕首递到他面前。
“拿着!”雷海城略带讥诮地看着冷玄面露惊疑,“我出去找些食物,吃完才有力气下山。匕首借给你防身用,我可不想回来时看到你被野兽吃了。”
冷冷地望了他好一阵,冷玄接过了匕首。见到刀柄处刻着个极小的“燎”字,面色微变。
他记得这把匕首是风陵使臣来访时,符青凤随从中一个颀长男子送给雷海城的。
当时他就对那男子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一个普通随从不可能面对出闸白虎还能淡定自如地自酌自饮。只是后来政事繁多,也就把这事淡忘了。
“燎”,正是风陵国君的名字。
“原来送你匕首的人就是风陵皇!”他喃喃道,不知道是敬佩还是愤怒。“一国之君竟然甘愿假冒自己臣子的随从潜入我天靖,御焰燎,你好大的胆量,也不怕被我识破,沦为我天靖阶下囚。”
雷海城在箭筒里挑着箭,淡淡道:“那不算什么。昨天云潼关前,你看不到东神箭身边那人就是风陵皇本人么?”
冷玄震惊地半天说不出话来,两军对峙时,他自然发现对方的主帅战车上除了风陵四相之一的顾东神,另外还有一人。但相隔既远,看不清那人面目,而且开战以来,都是顾东神在指挥一切,他以为那人是与顾东神地位相仿的风陵重臣,不料竟是风陵皇亲临阵前。
风陵此次出兵天靖,势在必得!
他用力握着匕首,捏到指节发白。


第 25 章

这男人,一定又在为天靖皇朝的命运担忧了。雷海城耸耸肩,拨开藤蔓走出了洞|穴。

清晨的空气新鲜而凉爽,远处的山涧里还有淡白雾气氤氲飘拂,隔着山涧,对面半山腰的连环寨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不知道岳小川他们有没有找到杀死王如峰的凶手呢?
他叹了口气,沿着半山的羊肠小道往前走,在草丛中搜寻着猎物踪迹。
天空时而有鸟雀飞过,雷海城却没有射。万一放箭射飞鸟惊动了风陵将士,麻烦就大了。
运气还算不错,他走出几十米远,就听前方草丛里悉索轻响,蹦出只野兔。
一箭,即中。
拎起野兔,又在草丛里找到些野生蘑菇,形状跟他以前在书本上学到的各种食用野菌略有差别,但看到有的蘑菇边缘留有齿啮痕迹,既然动物能吃,应该无毒性,便摘了不少。

火焰跳跃,树枝经燃烧发出果木清香味。火堆上架着冷玄的黄金头盔,里面装了清水,切成小块的兔肉和蘑菇在汤里翻滚。
“雷海城!”冷玄一直靠着洞壁在苦苦思索战局,此时终于忍不住发表意见。“你竟然拿我的头盔来煮东西?”
“直接烧烤的话,烟火味太大,容易引来敌人。我都不计较你头盔里有没有头皮屑了,你还挑剔什么?”雷海城等着看冷玄脸色变青。想跟他这个来自现代社会的律师斗嘴,没那么容易。
“你!”冷玄果然动怒,想到自己身为阶下囚,又把怒气压了下去。现在命都在雷海城掌握之中,实在也没资格再去为皇帝头盔的尊严争执。
雷海城悠闲地添上几段树枝,拨着火,抬眼,正对上冷玄视线。
“看什么?”他挑眉。
“……”冷玄转过了脸,冷冷道:“没什么。”
切!雷海城瞪他一眼,冷玄却又望住他,目光幽邃,看了半天才道:“雷海城,跟我一起回京城吧。”
每个字,他都仿佛经过再三斟酌,说得很慢。
雷海城正用匕首挑起块兔肉想尝尝看有没有煮熟,闻言慢慢地把刚放到嘴边的兔肉放了下来。
“理由呢?”他斜睨冷玄,讥笑中透着邪气。“你不会是被我干得很爽,喜欢上我了,想要每天都能被我上吧?”
冷玄不理会他的嘲讽,沉声缓缓道:“你不必再用这种话来恐吓我。以你的性子,若是真想再凌辱我,你早就做了。雷海城,我知道你不是等闲之辈,天靖国如今腹背受敌风雨动荡,需要你这样的人来为天靖效力。”
雷海城冷笑:“你要我替你打仗?好笑!我又不是天靖人,为什么要淌这浑水?”
“你的灵魂不是,但你的身体始终是我天靖国的子民。尘烟若还活着,绝不会愿意见到天靖覆灭。雷海城,既然尘烟的身体给了你重生机会,你也该替他为天靖尽忠。”
“你别枉费心机,想借个死人来利用我!”雷海城嗤之以鼻,目光凶狠地看着冷玄。
“这个身体确实让我重生,可也让我受尽折磨。冷玄,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现在留你的狗命,是因为还没折磨够你。没错,我是不想再碰你了,因为昨晚干完你这种贱货,我就恶心得想吐。你最好不要再激怒我,否则我打断你手脚,毒哑你,把你卖进京城最低级的男娼馆里,让你天天被男人骑。我雷海城说到做到!”
清晨到现在的一点好心情荡然无存,他挑了几块兔肉和蘑菇,往冷玄脚边一扔,冷冷道:“都给我吃完,我不想你饿得手脚无力,没力气下山。除非你想要我抱着你回云潼关。”
冷玄脸色铁青,片刻后一言不发,抓起地上的食物就往嘴里塞。
雷海城嚼着兔肉,冷眼看冷玄满脸想呕吐的表情,可仍然强逼自己把食物都咽了下去。
尊贵的皇帝陛下当然没吃过这种没加任何调味品烹饪的粗砺食物,更别提还沾了满地泥土灰尘。雷海成冷笑着收回视线——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挺欣赏冷玄的坚忍。

山路绕着半山腰迤俪盘旋,云气间或从深涧飘上来,令周围景物变得模糊不清。
“哗——”冷玄再一次脚底发软,踩中了小路靠外的松动岩土,几块石头滚下山涧。
一只手及时抓住他胳膊,将他拖回安全地方。
“你的体力好象没我想象中恢复得快嘛!”雷海城放开手,眼底尽是讥讽。“还是你第一次受那种伤,不习惯吧?呵!”
冷玄紧抿着嘴唇,继续慢慢移动脚步,扶着山壁向前挪。
他身上只穿着雷海城给他的一件单薄长衫,已经被汗水湿透,贴住了前胸后背。脸色苍白得可怕,鬓角头发也全被冷汗浸湿。全身上下都在不停地轻微颤抖。
从山洞出来走了不足一个时辰,他脚底打滑已不下十次。如果不是雷海城一直在他身后留意,早跌落山涧。
冷玄经过的地面,渐渐出现几滴血迹。
“你那里真是娇嫩,走几步路居然又裂开了。”雷海城突然发现自己的毒舌越来越厉害了,不过谁叫冷玄一路上死不吭声,让他的怒气上升。
冷玄肩膀明显僵了僵,却最终什么也没反驳,仍以那种缓慢的速度前行。

高高的斜坡上,十来匹骏马正来回奔走。
“顾丞相,你看对面山腰有两个人!”一个兵士忽然兴奋大喊。
顾东神眯眼望去,虽然瞧不清两人面孔,但其中一人穿的,正是昨天将他踢下战车那少年的衣服。
那个如神兵天降的奇怪少年,害他在数万兵将面前丢尽了颜面,那身装束,烧成灰他都认得。
另外一人,不用说,自然就是他奉命截杀的天靖皇帝冷玄。
“追!”他暴喝,率先策马飞纵。

雨点般的马蹄声在空山间回响,分外急促响亮。
雷海城回头,遥遥看清马上骑士均穿着风陵兵士的服饰,眼神一沉。
就知道劫走了冷玄,风陵国一定会派兵进山搜寻截杀。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目前的位置对他很不利。这段山路尽管狭窄,但尚能容马身通过,对方很快就会追上来。他虽然拿了冷玄的弓箭,可只有三四支箭,无法将追兵全歼。
“快走!是风陵国的伏兵!”
拉起冷玄疾奔。没跑两步,冷玄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知道风陵兵士一旦追来,他必死无疑,咬着牙又摇摇晃晃爬起身。
雷海城没空去嘲笑冷玄的狼狈样,皱了皱眉头——
“算了!”他将长弓反转背在胸前,一把背起冷玄。
“雷海城?”冷玄愕然。
“勾紧我脖子,少说废话!”雷海城放开步伐飞奔,冷冷道:“你不用得意,今天我背你,日后会跟你讨回来的。”
他一边说话,脚下已绕过个弯,山路旁又多了条岔路斜斜向下延伸。
走哪一条倒是无关紧要,但他背着个人,无法像以往那样全速奔跑,迟早要被马匹追上。
再一看靠着深涧的那边山壁横空伸出几株树木,山体向内倾斜直下,距他脚下二十来米低处又突起片岩石平台。
就是这里了!
“搂紧我别松手,不许叫!”他再次叮嘱冷玄。
钩索绕上树干,雷海城深吸口气,背着冷玄纵身跃下。凌空荡了几下后他瞄准石壁上有两块岩石距离较近,用力一荡,抓住了岩石一角,脚掌踏上另一块岩石。
还好,攀岩的技术尚未生疏。
他收回钩索,贴住山壁不再动弹。
此刻两人身处半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只有云雾从腰间飘过。
身后冷玄没出声,但从紧紧勒住他脖子的双臂判断,雷海城估计冷玄还没冒过这种险。
他自己在前世,也没试过背着个人玩这样的高难度动作。
够刺激!他低笑。
“这里够安全,从上面看不到我们!”
“……雷海城……”他以为吓到无法说话的人忽地开口,气息吹到雷海城耳朵上,和着迎面吹来的山风,显得低沉而遥远。
“你为什么要这样搏命救我?”
“谁救你?我只是不想你在我玩厌之前先被别人宰了。”雷海城嗤笑,紧跟着嘘了声。
头顶马蹄急踏,追兵已近。z
正如雷海城预料,风陵兵士并没有在他头顶位置多耽搁,而是聚在岔路口商议起来该往哪条路追。
议论声中有个声音耳熟,他想了想,记起是那个什么东神箭。听东神箭最后喝止众人争吵,带兵士从岔路追了下去。
一直到马蹄声完全消失,雷海城和冷玄同时呼出口长气。
现在该上去继续赶路。踏了踏脚下的岩石试过载重,雷海城慢慢倾斜身体,踩住边上的岩石缝隙往上爬。
才爬上半身高,马蹄声越来越响,去而复返停在了头顶。雷海城变了面色。
“冷陛下,我知道你躲在附近,出来吧!”顾东神洪亮的声音在山中回响不绝。“血迹到这里就没有了,陛下,别再躲了。”
SHIT!这东神箭观察力还蛮强的嘛!雷海城暗自咒骂着,更将全身紧贴山壁。
纵然东神箭猜到他们在附近,应该也想不到他能躲在这个危险的位置。
顾东神又高呼了几遍,仍不见周围有动静,他沉吟着往山涧方向看了看,下面云气散开,是个岩石平台一览无遗,平台到山路之间的山体内凹,十分陡险,莫说藏身,要爬下去都难。
眉头皱起又展开,他还有杀手锏。
头顶蓦然响起一阵婴儿啼哭。雷海城一怔,发现背后冷玄呼吸骤停。
“冷陛下,你听到没有?你的小公主在这里。我皇知道陛下一定挂念小公主,特意叫我带上小公主来跟陛下见面。冷陛下,你听,你的小公主哭得很厉害啊!”
顾东神一边高声说话,目光在四周搜索,依然看不到人影,冷哼道:“冷陛下,你当真不出来?可别怪我动手了!”
雷海城想起这人的残酷手段,不禁替那小公主心惊。感觉背后冷玄也在颤栗不已,抱住他脖子的手一片冰凉。
紧张窒息的气氛中,只听婴儿大声啼哭,倏地转成撕心裂肺的惨叫。
“冷陛下,你真的这么忍心,看着你金枝玉叶的小公主给我风陵兵士糟蹋?”顾东神狂笑。
雷海城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风陵兵士竟在奸淫那个刚满月的女婴!
这群灭绝人性的畜生!!!
他绝非不清楚两人目前的处境,然而面对突破了自己容忍底线的兽行,一股狂怒几乎要将胸口涨破。
雷海城红了双眼,身形猛然一动,脖子上的手蓦地收紧。
“别冲动。”冷玄紧贴在他耳边,声音暗哑。
那是你的亲骨肉啊!雷海城几乎想一巴掌打过去,可几滴湿热的液体滴在颈后,飘着淡淡血腥——
冷玄,咬破了嘴唇……
看到冷玄横在他面前的手指也已经捏到苍白泛青,骨节尽凸。
雷海城慢慢放松了全身肌肉,从无一刻像现在这样,可以深刻感受到身后男人的悲哀。
时间在这时,慢得似已停顿。就当雷海城觉得自己的神经已麻木时,婴儿的惨叫声终于微弱。
顾东神皱紧眉头,难道他估计错了?冷冷看了眼山涧,他从兵士手里抓过出气多进气少的女婴抛了下去。
小小的身体掉在突出的岩石平台上,从高处望落,只是一滩血花。
“看来人不是躲在这里,再去别处找!”他一踢马肚,带着兵士离去。

半空中,洋溢着死一样的沉寂。
雷海城和冷玄就盯着鲜血里女婴的尸体,谁也没有说话。
“……下去吧……”雷海城低声问,听不到冷玄回答。他沉默片刻后,慢慢攀落平台。
女婴身上贵重的丝绸衣裳浸透了鲜血,甚至还沾着些白色的脑浆……
雷海城闭起了眼睛。
他不是没有见过比这更恐怖的凶杀场面,自己执行任务的时候,通常也喜欢打人的脑门,一枪毙命干净利索。那时看着鲜血和脑浆同时流出,并无特别的感觉。
可这只是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
“……她和我的小王子,是对龙凤胎,我出征那天,他们刚好满月……”雷海城睁眸,见冷玄已走到血泊边,蹲下身伸手替女婴慢慢合上眼皮。
他低着头,雷海城无法看清他脸上神情,血泊里突然出现几个小水圈——
雷海城震惊。
冷玄双手捂面,不再言语。好一阵,终于站起,放下了双手。
雷海城以为他的眼睛里会有泪光,但一点也没有。
他默然。对于掌权者,感情或许只是奢侈品。
“我帮你葬了她?”他询问着冷玄的意见,手已开始搬来几块石头,围着女婴尸体搭了个简单的小石冢。
他们不可能带着女婴的尸体逃亡,他相信冷玄也只能同意这样的安葬方式。
冷玄一直默默看着,等雷海城忙碌完才低声说了句“谢谢。”
“不用了。昨天我也许该试着一起救她。”雷海城笑得有点苦。
“当时的情况危机四伏,你能救回周儿已经尽了力。雷海城,无论如何,我都多谢你救了他。”
“……这次,你不说我是故意安排,要勾引你的太子了?”雷海城是永远都忘不了上一次他救回溺水的明周,冷玄却用不分昼夜的凌虐来“报答”他。被冷玄一提醒,脸上顿时阴云密布。
冷玄全身一僵,显然知道怎么道歉都于事无补,消除不了雷海城对他的刻骨憎恨,他选择了缄默。
雷海城本来还想再狠狠嘲讽他几句,但见冷玄苍白着脸,再看看那小石冢,也就把话吞了回去。刚准备背起冷玄攀回山路,听到上方骏马嘶鸣——
顾东神大笑着勒住了坐骑,一跃下马走到路边,俯视石台上两人,得意之极:“冷陛下,我就知道你们一定在附近,总算把你们等出来了。”
抓过弓,一箭呼啸射下。

丧心病狂的衣冠禽兽!
雷海城看到顾东神人影出现在头顶,再也压抑不住怒火,一掌将冷玄推到山壁凹陷处,提弓向天,朝着顾东神的箭射去。
两支箭在空中对上,箭头相互碰撞出几点火星后坠落平台。
顾东神绰号“东神箭”,自然以箭术称雄风陵,见雷海城如此箭术不禁激起好胜之心,大喝一声:“再来!”
三箭齐发,穿云破雾,直射雷海城。

第 26 章

同样三支箭从雷海城手中射出,分别撞落了顾东神的三箭。
观战的风陵兵士无不动容,齐声惊叹。顾东神眼中精光暴涨,他一直不忿昨天被雷海城踢下战车,认为雷海城全靠暗算取胜,此刻领教了少年几乎与他不相上下的箭术,倒对雷海城多了分服气。
“雷海城,难怪我皇会垂青于你,你果然有点本事。再接我一箭!”
说是一箭,却是五箭连珠,首尾相连,迅如流星。
雷海城这次没有回击,反而躲入岩石凹陷处,等五箭射空落地才扬声道:“你人在高处,这样比试没意思。东神箭,你敢不敢等我上去,你我真正在弓箭上一决胜负?”
“正合我意!”顾东神明知雷海城在激将,但首次碰到棋逢对手,誓要与雷海城分出个高下,当下喝令身边兵士均不得动手,自己也勒马退后两步,等雷海城上来。
“东神箭顾东神,位列风陵四丞相,箭术卓绝不可小觑。他还有不少厉害招数没使出来,你千万不能大意。”冷玄脸色凝重,低声叮嘱雷海城。
雷海城冷冷横他一眼,径自将地上的箭都拣了起来放入箭筒,才过去背起冷玄,慢慢向高处攀去。

两人攀上山腰,风陵兵士见到雷海城背后的冷玄,不禁都握上了刀柄。顾东神看清冷玄满脸淤伤,倒也罢了,奇的是冷玄居然穿了雷海城的长衫,雷海城却仅穿着紧身衣衫,也是微怔。
冷玄放开了抱着雷海城脖子的双手,将众人的异样神情瞧在眼里,心知自己眼下的模样要多狼狈要多狼狈,苍白着脸扭过头。
雷海城见他在众人面前尽露窘态,一阵快意,冷笑两声,转头对顾东神道:“东神箭,平地上较量显不出真功夫,你我马背上决输赢如何?”
“你不是想乘机逃跑吧?”顾东神攒起了眉头,箭指冷玄,“冷陛下,我皇有令,要我带你的人头回去,得罪了。”
“且慢!”雷海城也拉开长弓,笑道:“东神箭,冷玄是我抓到的俘虏,你要他的人头,总得先过我这关。你若赢得了我,冷玄任你带走。”
顾东神见这架势,知道雷海城绝不会任自己对冷玄出手,他深吸口气,叫兵士让出匹马牵到雷海城面前。“好,一言为定!”
“那你我各退二十步,免得你手下的人趁乱上来围攻我。”雷海城上了马,牵着马缓缓往后倒退,冷玄跟在马边也一起后退。
顾东神目光紧锁雷海城,也同兵士们往后退。他自恃箭术了得,自信即使雷海城使诈,他也能一箭取冷玄性命,因此执意在手下兵士面前与雷海城再比试一番。
待两人间距离已隔开一大截,雷海城微微一笑,举弓拉弦,却朝着天空放了支空箭。
顾东神和兵士不明所以,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就在众人走神的当口,雷海城突然将冷玄拎上马,往自己身前一放,勒转了马头。
“你来驾马,我断后!”y
简短地下着命令的同时,他已经扭转腰,一箭将一名风陵兵士射落马。
马匹在冷玄驾驭下,撒开四蹄狂奔。雷海城靠着冷玄脊背,更不停手,嗖嗖数箭,均中风陵兵士面门要害,瞬间又解决了好几人。
还多亏顾东神之前送了他那些箭,不然光凭他自己的三四支箭,可不够用来处理这群禽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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