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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灵剑之四孽徒-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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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论着别人的事情。
'我……古良你……该死的,到底是谁放他走的!'谢卫国抓着头。
'不就是我吗……'古良替自己倒了杯水。
'……古良,你别这样……你该知道,那封信分明是个陷阱。'谢卫国柔声说着。
'什么陷阱?要他的钱,要他的命,还是要他的身子?'
'古良!'
'……事以至此,你还想怎的?'
'……我正要跟你商量这件事……我想……去福州接应……'
'不要去。'
'为什么?'
'去了之后,你一定后悔。'
'我不会后悔。'
'你会!'一拍桌子,古良气得脸色更加青白了。'堂堂的一个丐帮帮主,帮里的事情不管,只知道跟着师兄跑,就不怕整个丐帮毁了!'
'……古良,帮里有你们顾着,就不需要我插手了……'
'……明天早上,你跟我一起南下,你得也学着处理一些事情。'古良缓缓说着。'你这帮主也游手好闲太久了,难怪管到了别人庄里。'
'古良,我说过,他们是我的亲人。'
'你若去了,就莫再回来见我。'
走出了自己的房里,让出一片空间给谢卫国烦恼。古良沿着小路缓缓走着。
迎面,那位老妇人,岳心莲、丐帮的污衣长老,也朝他缓缓走了过来。
交会而过。
'多谢。'
'不谢,这也是为了帮里。'
'抱歉。'
'……务必珍重。'岳心莲的声音有些沙哑。不晓得是因为这微凉的天气,还是即将离别的友人。
第十八章 孽徒
福州城。衙门。一匹快马奔至。
勒了马,翻下身,来的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不要挡了衙门口,把马牵一边去。'一个捕快上了前赶人。
'我一会儿就把马牵开。'来人微微笑着。'不过,请先让我问问,不知张铁心,张大捕快是不是在这儿?'
'杨大侠,您终于来了。'
衙门的大厅里,几个官差打扮的人,跟几个平民装束的男子,正坐在两旁的椅上。
说了话的人,本是坐在首位上的。来人见他要让座,连忙挥了手一笑。
'你别麻烦了,我随便坐坐就可以。'
'这怎么可以……'那人也微微笑着。
'没关系。'来人也不挑位子,拣了个空位就坐了下来。'抱歉,路上有点赶,来晚了一些时辰。大家请继续。'
一旁伺候的仆役连忙端上了茶水,来人仰起头就是一口饮尽。
'好茶。'那人赞叹着。
仆役有些发愣。
'……真可惜,上好的铁观音就这样被我糟蹋了,是也不是?'来人对着那仆役微微笑了笑。
'不不不,杨大侠,别跟小的开玩笑了。'话才刚说完,那仆役真是已经急到脸都涨了红。
有些疑惑地看了那仆役一眼,再看了看一旁盯着他瞧的众人,来人无奈地又笑了笑。
'张铁心,我不是叫你别说吗?'
'我是没有说哪。'那先前要让位的人也无奈地说着。'不过,在六扇门里的人,要想不知道您,还真是难哪。'
闲聊了几句,讲到了正事,张铁心推说是机密要事,便带了这为杨大侠到内室说话。
'这次是发生了什么事?'那位杨大侠问着。
'出现了一个贼,不但一连盗走了二十多只官饮,还一点都不避讳自己的面貌哪。'
'喔?有趣。'
'烦劳您仔细看看。'张铁心指着桌上。'有趣的地方可多了。'
闻言,杨大侠便翻了翻桌上的画像。将近一百张,画的是同一副面孔。
凝神细看之后,不免也微微变了脸色。
'是否觉得此人眼熟?'
'……十八年前依稀见过。'杨大侠沉声说着。
'是否觉得,这跟当年的鬼面……'
'很像,简直一模一样。'杨大侠淡淡说着。
'那么,能找得到此人了?'
'……张大捕头莫非话中有话?杨大侠盖回了画像,朝他微微笑着。'我应当说过,这鬼面本与蝴蝶山庄没有关系。'
'这……'张铁心的目光微微闪着。'既然你都这么说,就当他们没有关系吧。不过,不晓得你可有看出什么?'
'一个人若是过了十八年,不会依旧是同样的相貌。'
'所以……人皮面具?'
'我也是如此想的。'杨大侠看着张铁心。
'……就算不是同一张面具,也是巧手又造了一模一样的一张。无论是何者,想来此人跟当年的鬼面是脱不了干系了。'张铁心顿了一顿,看了这位杨大侠的表情一眼,才又继续说着。
'而且……循着犯案的路径下来……'
'你觉得,下一次会是在福州吗?'杨大侠说着。
'是的,想那鬼面当初亦是从福州开始作案。'
'说不定只是个巧合,毕竟,福州城的官引还没有失窃。'杨大侠说着。
'而且,当年鬼面作案的地点,离福州城也有一段距离。可是……'
'可是?'
'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犯人一定会在福州出现。'
'福州很大。'
'我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如果真是当年的鬼面,奈何得了他的想必也没有几人。'察觉到张铁心的意图,这位杨大侠也微微笑着。'所以,这就是找我来的目的?'
'杨大侠急公好义,想必不会推辞了。'
压低了帽绿,冷雁智牵着马往福州走去。
福州,他早该想到,除了她,还会有谁呢?
还有谁,能制出张一模一样的面具?
路不宽。混杂在一群行人里,冷雁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一路上,幸运地没有遇上丐帮的人追击,然而,却也不能保证福州没有他的眼线……
正在想着,远远的,一个男子便迎面大步而来。
本来,路上有人行走,自然是再也平常不过的事。只是,冷雁智抬头一瞧,脚下便顿了一顿。
那男人朝着他的方向朗笑了起来。
'啊,是你,怎么在这里遇上了?'
一边说着,一边还加快了脚步。
身旁的几个路人疑惑地转过了头看去。
冷雁智依旧低着头直行。
交会而过,冷雁智帽上的黑纱微微扬起。冷雁智手心满是冷汗,而那男子似乎并不是在叫他。
好险。冷雁智松了口气。
然而,才走离了一步,原来遮住半边脸的帽子便被掀了开!
一惊之下,猛然回过头。那男子正直直盯着他。
冷雁智心里一跳,便要转身逃去。
'冷师兄!'那男子既惊又喜地喊着。
听出了那男子的语气,冷雁智心里一个打量,便是微微的一笑。
'是八师兄吗。'
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冷雁智,那被称作是八师兄的男子,正是前几日在福州城里出现过的杨大侠。
只见他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
'几年没见了,你倒是没有变多少。'
'……是的。'冷雁智冷静地说着。
男子的身后,一个路人微微回过了头。
冷雁智看了他一眼,那个路人连忙转过了头去,低头疾行着。
原来是如此,我还道自己是有多好运,一路上的客栈都有打扫好了的空房等着。原来谢玉的人早都布置好了……
'你这一年上哪了?庄里的人都在找你呢。'男子问着。
于是冷雁智微微回过了神。
'没上哪,去几个地方散散心情。'冷雁智淡淡说着。
'……是因为赵师弟的事?'
冷雁智心里一紧。
'我们都听谢卫国说了……也为难你了,你跟赵师弟……一向很亲……'
冷雁智尽管想要带着微笑回话,努力了一会儿之后,却也只能看着远方的天空,微微眨着眼眸。
微阴的天色,淡淡的水气。虽是正午,却是有些湿凉。
是因为如此,所以师兄才怀疑的吗……这样的天气,我还带着帽遮阳……
'那你有听说……'那男子迟疑着。
'听说什么……'冷雁智的目光微微移了回。
'……没什么大事。'男子淡淡笑了。
'来,陪师兄走走,我们师兄弟几年没见面了,得好好聊一聊。'
'恩。'冷雁智随着男子走着,眼角余光也瞧见了那路人,正鬼鬼祟祟地站在远方的路上看着他们。
反正谢玉一顶找得着的,就先别急吧……冷雁智暗暗想着。只是,不晓得谢玉有没有好好照顾师兄……
'你怎么会到这儿?'
'……听说有人用着师兄的面具作案,所以到处查查。'冷雁智连忙接着说。
'……是吗,原来你也知道了。'那男子微微叹了口气。'我只以为,这件前尘往事就这样过了,没想到,十八年后的今天,却还是出了这乱子。'
'……师兄有查到什么了吗?'
'……可以说是一无所获。'那男子看了他一眼。'那么,师弟呢?'
'……我认为,既然有着相似的面具,该是跟当年有关的人做的好事。'
'喔?那么他盗印做什么?'男子负着手走着。
'很难说,也许只是想引师兄出来。'冷雁智不动声色地接着说。
'不晓得赵师弟已经过世了?'
咚!冷雁智的心脏沉重地跳了一下。
'师兄过世的消息,想必一直不曾流传出去。江湖上的人,顶多就只是知道赵翰林的失踪罢了。'也许是因为压抑着感情,冷雁智的语气有些冰冷。
'……抱歉,我的疑心病实在是太重了。'男子又叹了口气。
'怀疑是我?'冷雁智勉强地微微笑着。
'抱歉。'男子轻轻叹着。'你来的时机实在太巧。'
'而且,师兄过世之后,能拿走他面具的,也只有我了。'冷雁智又是微微笑着。'不过,我偷官印做什么,又不是金子打的。'
'……说的也是。'男子有叹了口气。
'是卫国说过我什么了?叫您这么疑心?'
'是没有提到什么,他说他没见到你。'!~bK5Z;N。q
……是吗……卫国……
'你先回庄去给三庄主看看吧,这件事给我们几个来办就行了。'
'……还有谁来了?'
'不多。我先来探探,如果有需要,我再让他们过来帮我。'
'……我想多留个几天,没找到犯人,我实在不放心。'
'这样吗?也罢,那你就来跟我住同一间客栈吧。'那男子微微笑了笑。'我得帮着三庄主看着才行,你要是少了根头发,想必我得给三庄主骂得狗血淋头。'
想走,却又不能走。
跟那男子吃着饭,冷雁智的心里不断打量着。
突然离开,一定会让杨师兄疑心。然而,若是不走,他又该怎么去找谢玉?
等谢玉过来?她避得掉师兄的眼睛?
天黑了,隔壁房也熄了灯。
跟谢玉的宅院只差一刻钟的脚程,然而,他却迟迟不敢动身。
一直等,等到隔壁房里的气息渐渐平和了下来……
就是现在。
冷雁智轻轻推开了窗,然后轻身跃了出去。
月黑风高,冷雁智在屋檐上疾行。
没有发现的是,远远的,一条人影正也跟着。
谢家的宅院并不大,围墙也不高。然而,在冷雁智翻过墙之后,目光一转,起码也有十几道暗哨。
'我是冷雁智。'他只有这么说了。
散着敌意的眼光渐渐退了去。只听得几声细细琐琐的声音。
冷雁智并没有等多久,迈开步伐就往里头走了进去。
'冷公子请留步,里头是谢老板的闺房。'在暗处跟着冷雁智走了一会儿的一个男子连忙说了。
不太情愿的,冷雁智停下了脚步。
'请到大厅上坐,谢老板一会儿便会出来。'
'我没有时间等。'
'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没耐性。'一个俏生生的女子声音响了起。
转头一看,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草草挽着发,用着斜眼瞪着冷雁智。
'多年没见,你到现在还是没嫁掉。'
'也不晓得是谁害的。'那女子有瞪了冷雁智一眼。'进来吧,外头不好说话。'
'我怕有人跟着我,外头的人靠得住吗?'
'就算捱不了几拳,起码也是会叫的。'那女子又瞪了他一眼。
'你这一年上哪去了?'
'师兄呢?在你这里吗?'
'……要走也不说一声,留我一个人面对那些老头儿,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谢玉,这里不安全,我们得快换个地方。'
'……赵飞英是怎么了,是你做的好事?'
'谢玉!现在我八师兄在这镇里!'
'冷雁智!今天你不回答我的问题,你就一辈子见不到赵飞英!'
回答她的是把架在铁颈上的刀,快得让谢玉连眼睛都来不及眨。
谢玉吞了口口水。
'小心点,害我送了命,我到地府去准找赵飞英告状。'
'师兄还没死,你遇不上他的。'冷雁智收起了刀,坐在了椅上。
'没……死?'谢玉的眼睛亮了。'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没死吗?'
'对,只是假死而已……会醒的,只是时间问题。'冷雁智喃喃说着。
'……毒?'谢玉又睁大了眼。
'恩,是毒。'冷雁智收刀入鞘。
'真厉害,连心跳跟呼吸都好象停了一样……'谢玉赞叹着。
'冷雁智看着她的眼光有些冰冷。
'喂,我先说清楚,我对他可是发乎情、止乎礼,连衣服都没给他换。顶多就是拉拉他的手、摸摸他的脸……找脉搏跟呼吸。'谢玉挑着秀眉。
'哼。'冷雁智别开了眼去。
'你可别这么小气,我辛辛苦苦才从丐帮手里把赵飞英偷了回来,摸摸他又算得什么。'谢玉轻松地说着。
'我没时间跟你闲话家常。'
'好,那来说正经事,那群老头儿……'
'先让我看看师兄,我有点担心。'冷雁智站了起来。
谢玉又瞪了他一眼。'你到底知不知道感恩图报!'
'谢谢。'冷雁智冷冷说着。
闺房?跟在身边的冷雁智给了谢玉一个冷冷的目光。
'喂,别想歪了,我可真的没对他做什么!'谢玉连忙撇了清。'我是怕你家师兄在我睡着时偷偷跑了去,才把他藏在这儿的。'
'……谢玉……'语气低沉。
'好好好,不开玩笑了……啧,这么阴沉……'谢玉打开了门。
按动了墙上的机纽之后,谢玉把床板翻了起来,露出了下颚的一个铁制的盒子。
盖上还锁着把锁,只见谢玉掏出了挂在胸前的钥匙,把锁打了开。
'里头该不会不透气吧。'冷雁智一旁看着,有些担心地问。
'放心,里头除了你师兄以外,放着的是我家的宝贝,也要顾及下去拿的人。'谢玉说着,走开了几步去拿桌上的油灯。
沿途,谢玉不断在墙上拍着、转着,冷雁智知道是机关,也什么都没问。
直到,尽头,又是一道门。谢玉直接打了开。
油灯微弱的火焰,映着墙上的几颗夜明珠,发出了淡淡的、有如月晕一般的光芒。
正中央,一张软榻上,静静躺着一个男子。
他的双目依旧是紧闭着的,冷雁智也已经有一年没见过他那璨璨有如明星一般的双眼了。
'师兄……'轻呼一声,冷雁智连忙走前了几步。
认清了人,冷雁智虚脱般地跪倒在软榻旁,紧紧抓着赵飞英的手。然后,微微抬起了头,看着赵飞英的面容。
'艾,笑了、笑了……'谢玉靠在墙边,调侃着。
说是笑,也是带有泪光的。
'好了,现在,人也看到了,该谈正事了吧?'
'……喂!冷雁智!你!'
冷雁智小心翼翼地把赵飞英抱了起,看向了谢玉。
'我先带师兄走,这儿不妥当。'
'……冷雁智,多留几天,那群老头儿就要到福州来了。'
'不行,刻不容缓。'冷雁智走上前一步,谢玉往后头的墙上一个重拍,那门便又缓缓关起。
'你想怎么样?'冷雁智冷冷说着。
'你难道真猜不着是什么事?再拖个几年,玄家的天下就更稳了。'
'那又如何?'冷雁智说着,然后,低头看向了赵飞英。'师兄说不动,我就不去动。'
'是吗……'谢玉的目光有些闪烁。'那你这十来年不都是在做白功?你不怨?'
'……不怨。'
'那你又跟赵飞英吵?'
'……好几年前的事了,我忘了。'冷雁智淡淡说着。
'冷雁智,你没有野心的吗?'
'你指的是天下?我要天下做什么?'冷雁智还是笑着。'再说,就算得到了天下又如何,师兄醒来之後,还会原谅我吗?」
「……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了。」谢玉喃喃说着,嘴边也泛起了朵微笑。「上一辈的事情,本就该让它过去了。叫我跟他们一样,做—辈子的春秋大梦,我可敬谢不敏。再说,改朝换代—定血流成河的,我可看不下去。」
「那你这十几年来,还不也是做了白功?」冷雁智也挑起了眉。
「值得,就算只是替他担了一点重量过来,也是值得的。」谢玉笑得很温柔。
「……谢玉,你……」
「你刚刚是说,你八师兄也来了?」
「……。是的。」
「杨怀仁?」
「嗯。」
「……杨怀仁肯涉水,想必张铁心也到了……这镇里有多少人?」
「不少。」冷雁智细细想着。「镇上大约有一千多人,不过,我怀疑,有一半是衙里的人手。而且,从八师兄那儿听来,福州城里想必也有人。」
「这里有五百,福州城里想必最少也会有一千。杨怀仁在这儿,福州城里八成就是那张铁心了。」谢玉沉吟着。「……最好的办法,就是你等到老头们来了以後,说服他们放弃,然後一个人带着赵飞英走……」
「等不及了,怕的是我一回去就走不脱了。」
「待在这儿不就好了?」
「要是真有人跟着我,等到天一亮,这儿就会有一千五百个官差加上十个大捕头、我八师兄以及张铁心。」
「……可你得给他们一个交代啊。」谢玉嚷着。「我都要给他们烦死了!」
「别大声,要不是你去偷了官印,今日招得来这么多的人?」
「怪我?也不想想,天下这么大,我上哪找你!……,有了……」谢玉灵机一动。
「我再去福州城偷一颗,你趁机走……我们去……漳州,老地方见。」
「谢玉,我手里抱着师兄,遇上了八师兄就完了。」
「好,那我就舍命陪君子,我抱他,你退敌。」
「……」
「你看你看,疑心就这么重。」谢玉无奈地叹着。「而且,就算您武功高强,我也不可能抱着他就从五百双死盯着我的眼睛前跑掉啊。」
「……说的也是,你武功不行。」冷雁智沉吟着。
「请您说得委婉一些好吗,就算比不上您,我好歹也会耍个几招。」谢玉瞪着冷雁智。
「就这样吧,你去引开他们,引开多少算多少。」冷雁智说着。「也许,只是我们太操心了,根本没人会来追。」
「哼,希望啊。否则,张铁心的狐狸鼻子和你八师兄的夜枭眼睛加起来,我可没把握逃得掉。」
「放心,真有万一,把面具剥下来,朝我八师兄的脚边哭去,他下不了手的。」
「……遇上你们,算我倒了八辈子的楣。」谢玉喃喃说着,又拍开了一扇门。门後,是个架子,密密麻麻的几千张人皮面具挂在架上,还随着谢玉的动作微微飘着。
冷雁智有些好奇地看了过去。
「说实在的,你师兄的眼光不错,拿的是我娘死前最得意的作品。」谢玉拿起了墙上的一张面具,一张跟赵飞英先前所戴的,一模一样的面具。
「我照着印象又做了一张,可是总觉得哪儿不对劲……」谢玉把面具摊在了桌上。「冷雁智,你瞧瞧,分得出吗?」
「……分不出。」
「也难怪,你本不是钻研这的」谢玉喃喃说着。SH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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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拖下去,天要亮了。」
「形像,神却不像……以前,看著赵飞英戴,只觉得阴气森森。可我对着镜子瞧了老半天,看到的只是我自己……加了张面具。」
「谢玉!」
「是是是,我这不就去了。」谢玉叹了口气,拿起了面具走出门。
「我会尽量闹大一点,你看着办吧。」
贴在墙边,凝神听着。虽是深夜,然而,整个镇上都动了。
急行的马蹄声,低低暍着的声音,似乎外头是一片的混乱。
「贼子在福州城出现了,头儿要我们过去。」
其中的一个声音是这样的。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冷雁智想着,然而,手里抱着赵飞英的他,始终就是静不下心来。
我太多疑了……现在不是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吗……
人声渐渐散去、远去,冷雁智才轻轻纵上了墙。
远方,泛起了鱼肚白。
糟了,天快亮了,得快些!
冷雁智的身影,像是流星一般地划过了天空。
狂奔了一个时辰,直到天已大亮,冷雁智才坐在路旁的大石上,轻轻喘着。
掀开了盖着赵飞英的斗篷,赵飞英似乎还是在睡着。
凝神看了他一会儿……
「真是的……我这么辛苦,你倒看看我啊……」半是责备,半是恳求着,然後,紧紧搂着他,把下巴抵上了他肩头。「你看看我……看看我……」
「你为什么往北走。」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冷雁智一个失神,竟连来人靠近都未曾知觉。
正想拔刀,却被赵飞英的身躯挡了一挡,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石火之间,便被来人点中了|穴道。
好快的身手……唯一还能动的头颅,战战兢兢地抬了起来。
八师兄杨怀仁!
冷雁智的脸色,唰一声地惨白。
「既然找着了赵师弟,又为何不送回山庄。」杨怀仁的脸色沉重。
「我……」冷雁智想开口,却也只能微微动着唇。
很大的马车,停在了张铁心面前。
赶车的是杨怀仁。拦路的是张铁心,一个人。
「杨大侠,犯人呢?」
「犯人?你昨晚没捉到?」
「……算他跑得快……喂,别岔开话题,我问的是另一边的。」
「什么另一边的?」
「好啊,杨大侠,翻脸不认帐?」
「想要我认帐,却是自己一个人来?」杨怀仁依旧带着微笑。
「……好好好,算你狠,反正我打不过你,走走走。」张铁心挥着手。
「……真的?」
「如果嫌我对你太好,不妨打我个几掌,让我找几千个人杀到蝴蝶山庄去。」
「……铁心……」
「办完了你的事,别忘了我的事。找人顶罪这种小事我还做得来,不过这些官印要是追不回,难保哪天引人怀疑、事机败露,我得给皇上杀头。」
「……我晓得,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快走吧,就当作我没看见你们。」张铁心瞄了马车一眼。
「谁能办、谁不能办,谁要办、谁不要办,我还可以拿捏。不过,被别人抓到的时候,可不要把我扯进去。」
「放心吧。」杨怀仁淡淡笑了。「除了你以外,还有谁敢拦我的马车。」
紧紧抓着赵飞英的手,面色仓惶地打量着接下来可能会面临到的情景。
怕的是,也许只是必须跟他分离。
前方,赶著车子的是自已的八师兄。
面慈心善的八师兄。
过了几天之後,八师兄睑上的愤怒表情已经渐渐散去了。在他给自己食物跟饮水之时,冷雁智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那仿佛是一种心疼的表情。
时机已到,只要自己可以开口,想那八师兄必定无法拒绝。
只要他不再补点自己的|穴道,自己就能带着师兄走。
只要他不追来,他们的行踪,从此不会再有人知道。
只要……自己可以说话。
而八师兄,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极少待在车厢内,也极少与冷雁智的目光接触。
「我们快到山庄了,等一下见到了师父她们,不要着急。」
冷雁智隔着车板听着自己八师兄的话语。沉稳的声音透着雄厚的内力传了来,虽然外头马蹄声极响,却也听得一清二楚。
「就说,飞英死去了之後,你将他埋在了附近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失踪的一年,是要追寻凶手。」
冷雁智听着自己八师兄的话,又转过头看着身旁依旧闭着双眼的赵飞英。
「至於飞英现在的状况……你也不清楚。所以,我们找着了飞英之後,便将他带回山庄给三位庄主处断。」
冷雁智的心跳得极快,他自然知道为何八师兄要如此交代。
他不想让自己成为师尊雷霆之怒的牺牲品,他的苦心,自己知道。
然而,然而!事情不是这样的!师兄根本没有死啊!他只是中了奇毒,需要的只是静静休养的时间。要是……要是大庄主一时不察……不……不行!
「等一下,我便会给你解去|穴道。你要在回庄之前把可能凝滞的血气打通,不然也许会被看出破绽。千万不要试图离开,这附近极有可能有庄里的人走动,要是你被发现了,只要三位庄主一个令下,天涯海角你都没有容身之处。师弟,千万不要冲动。」
冷雁智的脸色渐渐青白,手里,也抓得更紧了。
「……十一师弟的尸身遭窃,你下落不明的情况,庄里已经知道了……我了解你对……可是,我却也不能不……啧,现在还想说些什么呢……」杨怀仁又把马赶快了一些。
接着的是,冷雁智不想看,却又不得不强自冷静去面对的场景。
庄里的人想必早巳知道师兄的噩耗,所以此时此刻,只是显得平静。
而二庄主,最疼师兄的二庄主,在抱过了师兄的尸身之後,脸上依旧是木然的。
冷雁智照着杨怀仁交代的话语,用着微颤的语气说了。然而,二庄主却似乎没有十分注意去听。
她只是一径儿地瞧着自己徒弟的面容。
「……至少,飞英走得很平静。」她缓缓说着。冷雁智深深吸了口气,不着痕迹地别过了头去,然而,此时留在庄里的几个略为年幼的师弟妹,却开始低声呜咽了起来。
别哭。。。。。。不要哭了。。。。。。听着他们的哭声,冷雁智觉得自己的眼眶,似乎也开始泛热了。「找到凶手了没有?」二庄主淡淡问着。
「……没有。」事实上,一直到如今,他才开始想起,是不是该替师兄报仇的这件事来。
凶手……他自然心里有数。然而……这些并不重要……
现在最急迫的是,等着他的清醒。等着他……
「飞英的躯体为何到现在依旧没有腐化?」二庄主又淡淡问了。
「徒儿……不清楚……二庄主,然而徒儿有听过,有一种毒,会造成|人的假死。师兄也许是中了这种毒,就像是其他人一般,只要休养个几年,就会清醒。」冷雁智急急忙忙地说着。
一旁的杨怀仁只是静静看着他。
「……希望不大,不过,我会请大姊看看……」二庄主微微点了个头,便将赵飞英从冷雁智的面前带了走。
冷雁智下意识地跟着走了两步,却被几个师弟拉住了。
「师兄,师父说要给你洗尘,设了宴呢。」
「我不饿,我得跟去看看。」冷雁智微微甩脱了几个师弟的手。
「师兄,你去了也没用啊……」一个师妹依旧低泣着。
冷雁智脸色有点不悦。
「好啦好啦,师兄,人嘛,总得吃饭不是?先吃饱了,我们再一起去看看十一师兄。」一个机灵的师弟连忙劝着。
「去吃饭吧,不要连你也倒下了。」走过了冷雁智身边,杨怀仁淡淡说着。
「雁智?你怎么变得这么憔悴?」
冷雁智才刚无精打采地被带到别院的大厅,那三庄主便心疼地连忙上前把他拉到自己座位旁。
「怎么可以这样哪,没了飞英看着就不好好吃饭……」
「师父!」几个师弟师妹连忙打了眼色。三庄主掩起了嘴。
「……啧,说个话这么多的规矩。算了算了,雁智,你赶快吃,多吃一点,今天烧的都是你最喜欢的菜。」三庄主把碗筷塞到了冷雁智手里。
「多吃点,你瞧瞧你,瘦成什么样子了。唉,飞英的事情要管,你自己的身子也要顾好啊……」
「师父!」几个师弟师妹又再打着眼色。
三庄主又连忙闭起了嘴。
冷雁智的脸色本就不好,此时更是没了血色。
慢慢的,一口一口地吃着,三庄主看了心疼,几个师弟妹更也是连平常说笑的话题都不敢再说了。
「……雁智,你跟师父说,你这一年过得好吗……」
冷雁智停下了碗筷。几个师弟妹都看见了,虽然他努力地眨着眼睛,然而却还是让一颗又一颗的泪水滴下了碗里。
转瞬间,众人都沉默了,面面相觑。
咦?我又说错了什么?三庄主无辜地打量着冷雁智和其他的人。
「……我很好……有他陪著我……我很好……」
放下了碗筷,冷雁智掩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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