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鸿断声声繁华梦-第2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顿时觉得不妙。
我虽然身在王庭,每日却被侍女守卫死死的看住,莫说知道鲜狄人的布防情况,就连整个王庭的大致状况,也不甚清楚。而今澜军遭此大难,我即便已经做了俘虏,却依然是澜军的主帅,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态一步一步的恶化?
感觉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去了一般,我缓慢的摆了摆手,低声说:“我……知道了,不过……还有没有说其他的情况?”
“其他的情况?”他似乎在努力的回忆着,继而摇头,“没有了。不过,沧海郡的将军们提过一句,说,现在帝都里这件事闹得纷纷扬扬,甚至盖过了皇上要铲除慕氏的事情。”
如果闹得纷纷扬扬,岂不又是给赫连寒凌提供一个进攻中原的绝佳机会?
闹得生灵涂炭,国力衰弱,决不能允许!
想到这里,我定了主意,看着他低沉道:“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即使我现在是他的俘虏,但我依然是澜军的主帅,我不会坐视不管。”
“将军!”
“现在还有几个将军在前线?”
“伏波将军,轻车将军,四镇将军,临骑将军都在!”
“皇上可有更换调令兵马之人?”
“并未更换。”
“那好。”闻言,我安心不少,“你立即飞鸽传书给临骑将军,让他以三郡为依托,在情况未明之前不可轻举妄动,同时派出斥候日夜打探,主攻高阙,云从为辅。同时即刻补充兵力,重立军心。你可都明白?”
“属下明白!”
“最重要一点,令他不可泄漏我的行踪!”
他闻言不禁一怔,疑道:“将军,何故如此?为何不借此机会,洗刷加在您身上莫须有的罪名?”
“不要多问,我自有我的打算。”我冷声道。
他咬牙,欲言又止,眼中闪过坚毅的目光,道:“属下遵命!”
忽然几步之外传来遥遥的话音,渐行渐近,我们一惊,立即缩进树丛,隐身在茂密繁杂的枝蔓当中。来人往里走了几步又停下,草木簌簌作响,我和他大气也不敢出,敛身静音。
“你们确定是朝这里来了吗?”
赫连寒凌的声音陡然响起,丝毫不亚于平地上的一声惊雷。
“是的,奴婢看到将军是往这个方向走来。”
侍女恭敬小心的声音也响起。
我苦笑着朝他努努嘴,他眉头皱在一起,却又瞬时展开——大概是已经明白我的苦处。
几声低低的抱怨随后传进耳朵,拨动草木的声音直朝着我们藏身的地方而来,我咬了牙,仍然屏气静声,不变应万变。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就到了眼前一般。
图穷匕见的那一刻,大不了与身边的斥候一道,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如若可以杀了他,正好瓦解鲜狄人,令其不攻自破。
声音却陡然停住,草木再度簌簌作响,似乎有人转身了一般,我们仍然不出一声,悄无声息地等待。
安静的令人窒息,似乎进入了另一个空间,我的脚已经麻了,抽的痉挛,依然咬牙忍住。
“好了,我们去别的地方找,他身子不好,又没有马匹,走不远的。”
再继续等,直至脚步声完全的消失,我微微的探出头,环顾了几番,见树丛没有人影,才拉着他钻了出来,转身靠在一棵大树被后,我盯住他的眼睛,道:“我叮嘱的,都记住了?”
“将军放心!就算赔上性命,属下也在所不惜。”
“那好,记得要随机应变,现在的形势不比原先,你去吧!”
他朝我拱手,随即转身迈开大步,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莽莽树丛里。
踱着步子走出了树丛,视野渐渐的开阔,夕阳在远方的湿地草原偷留半个通红的面庞,血凝一般。
漠北的战事,怕是要变成一场苦战了。
说我现在犹如被困之鹰,即便曾经纵横沙场,如今只剩得满身伤病,被鲜狄可汗变相软禁,虽不知他打得是什么注意,要利用我总是没错。这世上,不会有人平白无故的救下有着杀父之仇的对手。
再说大澜那边,我已经有过擅自调兵的劣迹,倘若被那些畏何氏如虎的文臣们等到了机会,有鼻子有眼地说我早与鲜狄勾结,身在鲜狄却仍然控制大澜铁骑,只待机会一道,就立刻领兵南下,让这万里江山换个主人。到那时,即使他仍然对我有情,但以帝王的本性,我是非除去不可了。
淡淡垂眸一笑,心下只是黯然。
我何以轩流血流汗,出生入死,十三年的效忠,只不过换来了这么个结局。
弄不好,说不定连墨岚和孩子的性命都保不定。
不错,我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家族,对得起先帝,对得起他,却偏偏对不起自己。
英雄的血,也是会冷的。
想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第一次为我加官进爵,那朝堂内外盛况空前的情景,似乎还历历在目。
繁华似梦,总有醒来的一刻。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对着夕阳叹气?”
洪厚的嗓音猛地在耳边响起,我一愣神,一时呐呐无言,面前是赫连寒凌顾盼神飞的脸庞,目光炯炯,英气逼人。
“没有。”我摇头,面上的担忧转瞬即为平静,他是何等厉害角色,总不能叫看他出破绽。
他抿起薄唇,眼中似有锋芒掠过,随即笑道:“我看你怕是想家了吧。”
“想家?可汗太轻看我了吧?大丈夫生而为国,守土开疆,岂能……”
话还没有说完,他伸手按住我的嘴唇,悠然笑道:“我不喜欢那些迂腐的话,什么生而为国,想家乃是人之常情,你们中原人的那一套啊……真是……”
我一把将他的手拨开,敛了神色,问道:“不知可汗找我,所谓何事?”
赫连寒凌微笑,从身后揽住我的肩膀,道:“知道你想家了,给你看样东西,随我来。”
被他带着走了几步,我终究还是挣扎几下,脱开他的手臂,往旁边走了些距离,才问道:“什么东西?”
他眉眼之间略显一丝神秘和得意,笑道:“去了不就知道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说着抓住我的小臂,拖着我快步向前走去,我轻轻皱眉。还是很不习惯和他这么亲近,毕竟在这里,他是君主,我是俘虏,纵然之前是实力相当的对手,是战场上旗鼓相当的战将,但现在,已经天翻地覆,我总要时间来适应这个变化。
轻轻一挣,他没有丝毫反映;再用上几分力道,他的手如铁钳一般,紧紧地捏住了小臂上的肌肉,似乎在示威一般。
我叹气,何苦在这么小的事情上让他不快,毕竟,我还得考虑怎么才能拦住他的鲜狄铁骑,身在王庭还要把消息传递出去,不能惹恼了他。
思及此,我放松了身体,由着他拖我向前快步走去。
十月的草原美的醉人,天空一片湛蓝清亮,地上一片金色海洋,放眼远眺,黄绿相间的草,漫漫延延直至天际,瑟瑟的有如海浪,在风中飘荡。
草原的风放肆粗犷,刮过我的脸庞,带起一阵冰冷的摩擦感,直透进身子。
面前是一汪粼粼的碧水,清澈如洗,映出头顶上的蓝天白云,还有湖边的青草,美的不可方物。
他回过头来笑道:“怎么样,比起你们中原的那些池子呀树呀花呀,还是我们的更漂亮吧。”
我心中生了一丝赞同之意,笑道:“万物皆有灵性,倘若禁锢起来,即便再好看,也是死气沉沉。面前的美景皆是自然天成,自然更美。”
当然,唯一不美的,是湖边那些身形高壮,作武士打扮的人,正在对我怒目而视。我心下明了——这几年死在我手下的鲜狄人,也有成千上万了,怕是哪一家里都有被我麾下铁骑杀死的人,怨恨那是自然。
赫连寒凌却好像并未看到那些仇恨的目光,冲我神秘一笑,手指伸进口中,打了个唿哨,在澄净的天空下,分外的清晰。
“你……”
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我听到远远的湖那边传来一阵惊雷似的马蹄声,伴随着阵阵反射着阳光的水花,一群奔跑着的骏马出现在视野里,嘶鸣声响彻天地,我不由得前走几步,眼中陡然出现了那一抹熟悉的白色。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赫连寒凌,他眯眼向我朗朗的笑,笑容里不参杂一丝杂质,如同湖水一样清澈透明。
一阵激动涌上心头,我当即手掌合拢,朝马群喊道:“风追——风追——”
那抹白色瞬间停住,偏了偏头,立刻忘情的向我跑来,白色鬃毛随风扬起,阳光在它的蹄下一片片的破碎,荡漾成耀眼的金斑。
风追,真的是风追!
我抚摸着它的鬃毛,上面湿漉漉的,立即心疼得擦了擦。赫连寒凌走过来,摸了摸它的头,向我笑道:“这是匹好马。”
“它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间,风追偏过头,亲昵的蹭着我的脸,长长的鬃毛的弄得我痒痒的。
他唇角微扬,浅浅的笑,“俘虏你的那日,它一路跟了过来,不管怎么喝斥,怎么打骂,它都不肯走,后来也就作罢了。你有伤昏睡,我就把它放在了马群里,跟着我的骏马一块儿喂养。今日才带你过来看,你不会怨我吧?”
我淡淡笑,扬眉看他,“我怎么会怨你呢?感谢还来不及啊。”
他微微点头,眼珠却突然转了转,将手指并入唇间,扬头短促地吹响一声唿哨,马群中最为高大的那匹黑马朝我们迎上来,浑身毛色黑亮如墨,四蹄矫健修长,鬃毛猎猎,气魄昂扬。
“你的叫风追是吧?”他拨过黑马的头,亲昵地靠了靠,对我道:“这是我的爱马,叫踏雪。”
追风,踏雪,还挺照应。
他带着笑容凝视我,“一起跑一圈,相较骑术,怎么样?”
遥望那天际上的红日,我陡然生出豪气万丈,大笑道:“奉陪到底!”
弄好了马鞍,我再也摁耐不住,抢先翻身上马,执起马缰,道:“虽然多时不骑,但我可不认为我会输给你!”
他朗声大笑,站在地上握住马鞭,道:“是吗?那好,今日就让我见识见识大澜战神的骑术!”
话音陡然间被惊雷声打断,我和他瞬间回头,看到湖边的马群不知为何突然发起狂来,马群里有几匹马在乱跳,随即,立即就变成了整个马群的狂奔。
雷惊翻天,响彻大地。
一声凄厉的的喊叫骤然响起:“我的孩子!!!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第三十四章
凝神细看,马群之前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背对着马群汲水,眼看就要丧生于马蹄之下,心中顿时一紧,什么也没来得及想,我催马扬鞭就冲了出去。
地面剧烈的震动着,群马越来越近,无数翻飞的马蹄和带起的泥土草屑充斥着周围,耳朵被震得发疼,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服前襟。
狂奔的马群如泰山压顶一般压向那个孩子,嘶鸣的马声响彻长空,我越来越近,那个孩子似乎感觉到了不祥,回身却呆若木鸡。
水花飞溅,打到脸上也顾不得擦,只咬牙盯着孩子,手下不停的挥着马鞭。
快!
再快!
风追此时就像踏风而行,蹄不沾水。
近了。
近了。
电光火石的一瞬!
就是现在!
我用力一侧马身,一脚勾住马蹬,整个人从马上倒挂下来,垂下来的发丝拂过湖面,探手像薅小羊羔一样,拦腰把他从地上快速的虏起来。一扯马缰,腰上用力,正直了身子,用力一夹马腹,从马群侧边闪过。
劲风如刀,狠狠刮过我脸庞,吹得鬓发散乱飞舞。
马蹄如电,瞬时掠过我身子,直搅湖水如花飞溅。
待到风追慢了下来,赫连寒凌已经驾着踏雪冲到湖中,跑至我的身边,面上竟带着一丝焦急一丝恼怒,沉着脸不说话,在马背上就将我的身子拉向他,压抑着怒气道:“有没有受伤?”
我一时愕然,不知道他为何要这般的生气,只得岔开话题,“马群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一下子就会发了狂?”
他往低下看了看,继而抬头,“可能是水里有水蛇,马比较害怕这个。”
我应了一声,余光看到那个妇人跑上前来,冲赫连寒凌俯身行礼,而后带着哭腔道:“谢谢可汗……谢谢可汗救了我的孩子……”
我拍了拍怀里瑟瑟发抖的孩子,递给那个妇人,柔声道:“真是太危险了,不过下次注意点就好。”
妇人点点头,接过孩子就要走,不料赫连寒凌却扬起马鞭,向着四周大声道:“你们都看清楚了,这个孩子是何将军救的!何将军的确给我们带来过杀戮,不过,昆仑神告诫我们,要尽弃前嫌,心怀感恩!!”
不论牧民还是士兵,都手按上心口,朝我弯下腰,纯朴的脸上再无之前的怨恨,只有发自内心的真诚感激之情。
我一时有些发怔,抬眸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笑容同样真诚,明朗温暖。
心绪渐渐宁定下来,我亦笑,问道:“还比不比骑术了?”
他轻轻晃动马鞭,摇头笑道:“见识过了,就不再多此一举。”
夕阳余晖斜照在苍茫大地上,远处的山脉依稀可见,再远云海不住翻涌,变化万千,一切的物体,都被斜射的阳光勾出一道耀眼的金边。
我们并缰策马,徐徐而行,身后暮色四合,
肚子隐约有些饿了,我正要开口,他的腹中却也发出一阵叫声,我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饿了?”他神色有些尴尬,正要开口说话,我肚子里也一阵翻腾,二人对视良久,心知肚明的一笑。
抬眼看到远处有数座毡房木屋,牧民们已经升起了篝火炊烟。他侧脸向我道:“我们鲜狄人生性好客,不如就去那里吧。”
我道:“倘若他们知道你是可汗,那还不得隆重接待。”
他摇头,道:“那就不让他们知道。”
见到我们二人不请自来,牧民们没有丝毫的不快,反而笑容可掬,拿出了最好的酒,煮好了浓香扑鼻的肉汤,盛上了热腾腾的羊奶。
我还记着自己的伤要忌酒,索性把所有的酒都推给了赫连寒凌,他倒也不推辞,接过便喝,不一会就脸色发红。
酒至酣处,我侧过身低声道:“他们之中可有中原人?”
他举着酒杯点头,道:“这里一向是各族杂居,彼此通婚,并不奇怪。”
我点头,一时心中感慨,道:“这各族本就是一家,即便百年征战,国家之间仇恨颇深,可百姓之间仍然是和睦相处。”
他笑,放下酒杯,直视我道:“这不像一个四处征战,功名赫赫的将军说的话。”
我长叹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无论谁家胜负,总是苍生受累。”
赫连寒凌点头慨叹道,“穷兵黩武,生灵涂炭,谁也不愿意见到。”
“你莫说这话,哪一次的战争,不是你们先挑起的?”
他敛起眉毛,道:“你以为我们愿意?”继而顿了顿,“前几次都是雪掩了霁北,没有活路了,我不能坐视我的子民饿死在草原上,除了抢劫大澜北方边境,没有别的办法。”
我轻哼一声,“你们抢劫,为何又要血洗我们的郡县,抢了东西走就好,鲜狄人的命是命,我大澜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
他偏开头不语,自顾自的喝酒,我也沉默了。不多时,一位白须长者邀请赫连寒凌与他对饮,他欣然应允,我看了看四周,周围的人都已经醺醺然,便站起身走出了帐篷。
夜已渐深,漫天星光璀璨,黑色垂了下来,将一切都温柔的抱拥在怀中。
已经和帐篷有了些距离,我找了个草地闹茂密的地方坐了下来,眼前是大片深浓的绿,一直向无垠的远方延伸而去,直至变得浓黑,与夜色融在一起。
长年在边境,我岂能不懂北方人民生活的苦楚;他又怎会不懂血洗边境之后,大澜的仇恨,只可惜,数百年间你征我伐,让这笔血债越积越深。
各人有各人的无奈之处啊……
我仰头任夜风吹着我的面庞,仰望头顶上亘古不变的星空。
毫无预兆的想起了帝都,想起了帝都里的巍峨大气的皇宫,庄严肃穆的将军府……
从出征到现在,墨岚的身孕已经有七八个月了吧?我被俘的消息传回帝都,她那么虚的身子,怎能抗得住这么重的打击,别出意外才好……
他身为白氏的后代,又怎么肯再信这何氏与白氏的歃血为盟呢?先辈们之间的肝胆与信诺,终要在权力面前分崩离析,天下,终只能是一个人的天下,权力道路上的障碍要尽数扫去。
就算漠北这仗能够打赢,我能从这里离开,可一切都无可挽回,再悍勇的名将,最终也是要输在朝堂之上,我们永远斗不过那些黑暗中的心机与诡算。
夜风顿时冰冷了不少,我一阵哆嗦,却发现外袍丢在了帐篷里,也懒得回去取,于是抱紧了双臂。
衣服里揣的鲤鱼锦囊忽然又有了热度,烧的心上难过不已,我慢慢的掏了出来。手掌中的锦囊依然带着我的体温,我又展开了那块洁白的丝绢。
“加餐食……长相忆……”
血腥气再度涌上,速度之快,连抑制的时间都没有,刺眼的红色喷在了白绢之上,嘴角一片温热。合上白绢,我侧脸用袖口擦去嘴边猩红,压下腹中的翻滚。
胤琅,我说过,你我过往一刀两断,今后再无牵扯。
幸好,这个牵扯,就快结束了。
忽然被一件披风裹住,一阵温暖围绕了身子。我抬头,看到了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赫连寒凌在我身旁坐下,往我手中瞅了几眼,继而移开目光,道:“还说自己不想家,这不是一个人偷偷出来想妻子么?我又不会笑你,没必要那么遮遮掩掩的。”
我也不做分辩,将锦囊重新揣了回去,阖目微笑,道:“那些人也肯放你出来?我还以为要喝到半夜呢。”
“人有内急,也由不得他们。”
他面上潮红,酒气阵阵扑面而来,显然已经有了七八份醉意。我微微皱眉,往后缩了缩,“还是冷么?”不料他闪电似的从背后环住我,将我转身,与他对视。
我支起肘尖顶住他的胸膛,道:“你喝醉了,还是回去吧……天色也晚了。”
话音未落,只觉得他手上陡然加了几分力气,下一个瞬间,我的眼前不再是无垠的平原,而换做是灿烂的星空。
他沉重的身躯随即压了上来,俯身看我,只离咫尺之距,气息暖暖拂在颈间。
我强迫自己不要心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真的醉了。”
他眯起眼睛,笑意愈深,“我从十岁开始就喝烈酒,刚才那点薄酒,能耐我何如?”说罢低了下巴,“我可记得你滴酒未沾,为何现在面上一片潮红?”
“我没有!”
“真的没有?那为什么不敢看我?”他弯起嘴角,下一刻,下巴猛然被他钳住,脸庞生生被他扳起,两眼迫的逼视着他双眸。
他双眼越发幽黑,深不见底,清亮眸子里映出我的窘态,只是不知我的眼眸里,是否一样有着他调笑的神情。
怒气陡然涌上,我尽量压抑着,深喘一口气,道:“放开我!”
他的身躯如泰山压顶一般,狠狠地罩住我的身子,喷出的酒气扑在面上,热浪袭人,我费力的支起双臂,抵住他的胸膛。
他的鼻尖碰上我的,我咬牙想要偏头,却依然被他钳的死紧,他的眸子里闪着莫名的光芒,我记得,那是狼看到猎物时就会有的兴奋和征服。
“赫连寒凌,我敬你是个英雄,想不到,你也会干出这等蝇营狗苟之事!妄我还当你是生平知己!我看错了你!”
“知己……这个词我喜欢,你们中原人的话里,还不是有一个词叫做‘红颜知己’?”他再度绽放笑容,另一只手将我的右腕牢牢的扣住,拉向一旁,左手的沉重立时多了几分。
混帐,他明明知道我的左手不能持重!
“你……你……我最后说一遍,放开我!”
他并不答话,脸慢慢下移,张口咬住我的领口,好久没有动作,我被他灼热的呼吸弄得浑身发颤。正要开口怒骂,不料他猛然一扯,一股凉气立即窜进脖颈,我下意识的一缩身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低沉的笑声自耳边传来,“果然是中原的水养出来的人,虽然征战四方,染上了微微的古铜色,里边却还是柔和光泽的的象牙白,比我们鲜狄的女子还要漂亮。”
身为男子,却被人称赞比女子还要漂亮,这是何等的耻辱?
“士可杀,不可辱!我被你俘虏无话可说,但大家同为军人,就算是死,我也要用军人的方式去死!!”
他微微抬起身子,看向我,唇边笑意越加不明,“我把你好不容易才救活,岂能让你随便去死。”
我脊背上一阵发凉,只觉得他双臂一紧,俯身贴近我耳边,低低道,“真心实意地对一个人好,我可不认为这是侮辱。”
“你说过,昆仑神的子孙,都是光明磊落的人!”
“我当然很光明磊落,我有藏着掖着么?不管是把你救活,给你上药,带你去看马,你自己说,我可有一丝一毫的扭捏?”
我顿时语结,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他嘿嘿一笑,说:“没话说了是吧?那好,你就不要说了……”
话音未落,他的唇落在我耳垂,咬了咬,沿着颈项一路细细吻了下来。我被他沉重的身体压着,呼吸十分的困难,现在更是连气都喘不匀。
“你……你……”
他的嘴唇激起阵阵酥麻,我喃喃的吐出几个字,随即被他一下子覆住嘴唇。
唇舌在我嘴唇上碾转,我紧紧咬住牙,他钳着下巴的手微微用力,舌头随即就探进我口中,强迫我做出回应,与他纠缠在一起。
脑中热气翻涌,身子也变得愈加滚烫,左手早就软了下去,身子紧贴在一起,呼吸已经乱得不成气息,唯神志还有一丝清明。
不能……不能这样……
极想咬他,无奈被钳住下巴,我心里怒意如烈火,陡然自心底腾起,胸中血气叫嚣着就要喷薄而出。
豁出去了!
我慢慢的伸了舌头,与他纠缠在一起,他略微一怔,随即身子又低了几分,更加投入。我顶起膝盖,稍稍抬起,对着他的分开的双腿下陡然间顶了上去。
他急促的闷哼一声,在我口中的动作瞬间停下,身子顿时僵住,我仰起头,竭自镇定地与他对视。只看到他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肌肉不断的扭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继而滚落,钳着下巴的手也松了几分。上方的身体越加沉重,微微的颤抖,简直是压到我的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把右手从他的钳制里抽了出来,道:“从我身上下来!”
他的嘴唇咬得紧紧地,咝咝的得吸气,眼睛里怒火和疼痛上下翻滚,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你竟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胸中的血气越加的汹涌,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不管不顾的一把推开他,连走远的时间都没有,赶忙背对他捂住嘴,一声接一声的开始咳嗽。
腥甜的液体从喉咙里铺天盖地的拥上来,争先恐后的脱口而出。我不知道这次它为何来得如此凶悍,蜷着身子紧紧地捂住嘴,脑中嗡嗡地开始作响,胸口间的痛楚来的如同疾雨,疼得痉挛,仿佛正在被挤压。血液从指缝里流出来,一滴一滴的滴在草上,瞬间渗进了乌黑的土地。
疼……胸中火烧火燎的疼,蔓延到四肢,用万箭穿心形容也不为过。我使劲的揪住草,在手中揉搓。
杜鹃啼血,声声心碎。
名副其实。
“嗯……嗯……”
身后传来压抑着的低低呻吟,我才记起了身后的赫连寒凌,心下猛然一阵后怕,我那一下,没轻没重的,我也是个男人,知道那里被人踢了的后果。
赶忙转身看他,他的样子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正弓着身子,捂着下身,脸上肌肉扭曲不已,神色楚痛又加愤怒,眸子好似能喷出火来。
我又悔又怕,一时手足无措,迟疑了半天,才将他从地上扶起,让他靠在我的身上。
他的嘴唇上已经出现一道浅浅的血痕,喘息粗重,大汗淋漓,我懊悔不已,抬起袖子给他擦汗,他恨恨的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说:“你还……还真做得出来……”
“还不是你起的头……如果你不……我才不会……”
我到底面皮薄,那几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也只能恨恨得瞪着他。
他嘴角抽搐了几下,咬着牙呻吟,道:“你怎么可以踢得那么重……”
“先……先不提这个,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我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下去,碰到他的手,瞬间触火般的收了回来,垂下眼皮,一时讷讷。他往我身上又靠了靠,长长的吐了口气,道:“如果我鲜狄王族从此后继无人,你就是罪魁祸首!”
“有……有那么严重吗?”
“当然有,你也不想想,”他转过头看向我,叹了口气,痛苦神色一分一分减弱,“你也是个男人,自然知道那里的重要性……”
赫连寒凌突然住了口,直盯盯的看着我,神色莫名其妙,我心下一时疑惑,刚想张嘴问问,他却抢先一步抓住了我的手腕,伸出手指轻轻拭过我的嘴角,说:“这里有血迹。”
该死的……血迹……
听他呻吟的那么厉害,我竟然忘了擦去血迹就去看他……
大脑一片空白,任凭着他抹去嘴边的血迹。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他缓缓的直起身,专了过来,冷冷看我,唇角紧抿如薄刃,我亦抿住嘴,与他静静的对视。
“医生说伤口不是一日一日的好了吗?为什么还会咳血?”
我不语,事关重大,我不能说。
“我再问一次,为什么还会咳血?”
他见我仍然不说话,一手扣住我的腰身,一手又抬上了我的下巴,威胁道:“你究竟说不说?”
“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他嘴角突然浮上一丝笑意,“是吗?可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是本可汗的俘虏,生死也不是你自己的!”
现在的我……连什么也没有……生和死的权利,也不能有……
心下一阵疲惫,我偏过头,低声道:“别逼我,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我说过,你既然是我的俘虏,生和死都是我的,我有权利知道!!”
我强自敛定心神,不去看他的眸子。那里有的是否是暴怒,还是关心,或是其他,都与我无关。
紧闭双唇,那些在心中兜转了千百回的话,迟迟不能出口。
赫连寒凌,我知道你的关心,皆出自心底,那双深邃眸子里的清澈,我又怎能看不清?只可惜,你我二人,今生注定只能是对手和敌人,不会有再多的交集。
夜风又变凉了,冷得寒彻筋骨。
“以轩。”
始料不及,他竟然唤我的名字,我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