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堇开彼岸-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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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知自己见到他时的平静,与他共眠一榻也能作到心如止水,其实明白,不能说他对霄夔凛已没有了爱,只是将那爱沉淀到了心底的深处,情到浓时情转薄,断肠回首处,泪偷零。
 
九年佛理的浸染,如今的他也看透了。得到,已经不是他追求的结果了,最后期待的只是让一切回到原点。让他重新回到冥域。

霄夔凛看着呼吸渐渐平稳的霄瞿堇,心中微有些复杂。九年未见,尽管知道自己是在迁怒于他,可一见他,便会想起那尸首都不见所踪的菩泠。若非云昙暗中使坏,菩泠也不至于年纪轻轻便丧命,也不至于到最后连尸首也会无故失踪。云昙想争宠,怀上他的嫡长子,那自己就用一剂堕胎红花让她自尝恶果,研苏琴虽无参与,却是知情不报,而她诞下的孩子,自己又该如何对待?
 
霄夔凛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菩泠,我欠你的,何时才能偿还。

你的死,我用云昙的孩子偿还你够不够。

第十九章 归程


窗外蝉鸣阵阵,不绝如缕,声声载入梦中。夜空明月皎皎亮洁,透过窗栅映照在并靠而眠的两人身上,却隐隐显得有些凄清。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一张小小的床榻上并躺的两人,各怀心思,曾经是那么的接近,而如今呢?宛若隔着冥域那道漫长无边的忘川江,愈离愈远的两颗心,还能复返吗?

......

清晨的空气凉爽清新,无一丝躁热。如往常一般,霄瞿堇寅时便清醒了,凝神细听,淅淅沥沥,外头竟下起了小雨,不知今日如何上路。

他转头看了眼身旁的霄夔凛,霄夔凛依旧闭目而眠,他轻轻起身,小心地跨过霄夔凛的身躯,伤脚用力过猛,一个踉跄便要摔下床去,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横向伸来扶住了他。霄夔凛神光炯炯的双眼竟是无一丝睡意,不知是何时清醒的。

霄瞿堇站稳了,向他行了一礼,恭敬说到,“抱歉,惊扰父亲大人了。”
 
天还未亮,屋子显得有些昏暗,霄夔凛看着在一旁着衣的霄瞿堇,问到,“这么早起做什么?”
 
“回父亲大人,瞿堇卯时尚有早课。”

“每日如此?”

“回父亲大人,是。”霄瞿堇淡然清秀的脸上满是恭敬和疏离。

霄夔凛看着霄瞿堇一句一个“父亲大人”的回答,微皱起了眉,“你我父子,无需如此多礼。”
 
“瞿堇不敢。”

霄瞿堇低头说道,心中却微有些惊讶,眼前的霄夔凛比之过去有了些许的改变,融入了一丝温情,果然,做了九年的父亲,的确是有些不同了。而这改变又是因为谁呢?

看霄夔凛再次闭上眼,霄瞿堇也不再多话,微微跛着脚,掩门而出。

门外,意外地看到比他还早起的晓烙,一副焦急的神态,踱来踱去。见他出门,对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紧蹙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微微松了口气。他也难得得没有多问,待霄瞿堇洗漱过后,便扶着他去了大殿。

早课完毕后,在客堂,霄瞿堇告诉师兄们他今日便会随父亲一道离开,大家一脸不舍,九年的相处,让每个人都不知不觉喜欢上这个乖巧聪明,极具慧根的小师弟。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离了。品了数盏清茶,霄瞿堇起身告辞,觉嗔领着寺院的一班僧众将他送出门外。霄瞿堇双掌合十与他们话别,再回头看了眼这个自己生活了九年的古寺,由晓烙搀着跟在霄夔凛身后离开了。
 
寺院外已有一车一马侯着。秋风夹带着寒雨吹拂林梢,沙沙的竹林声响阵阵。降雨的秋晨,放眼望去霜雾弥蒙,霄瞿堇看着正准备披上雨蓑衣的晓烙,转身对霄夔凛说,“瞿堇斗胆,肯请父亲大人让晓烙一同乘坐马车?

晓烙听了这话一着急,憋在喉头的一口气散了,忍不住咳嗽起来,“堇主子,咳...晓烙没事,不敢同主子同乘。咳...”

看他咳得面红耳赤,手忙脚乱的模样,霄瞿堇心里好笑,走过去,一边拍他的后背帮他顺顺气,一边说到,

“你伤寒未好,又嫌药苦不肯喝药,今日再淋这雨,恐会延误病情。”

“堇主子......”晓烙抬首看着他,眼圈有些红,只是不知是因为剧烈的咳嗽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待他渐渐缓了下来,霄瞿堇才回头对霄夔凛躬身行了一礼。

“不知父亲大人肯否允准。”

霄夔凛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面红耳赤的晓烙,淡淡应了声。

“谢主子。”晓烙跪谢霄夔凛,起身后却是眼眶红红地看着霄瞿堇,他乘着霄夔凛转身之时,轻轻握了握霄瞿堇入秋后便有些冰寒的手,霄瞿堇讶意回头,见他一副感动地要死的表情,微笑着说,“不用谢我了,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已经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亲兄弟了。这有什么。”

马车上路了,霄夔凛和霄瞿堇并坐在厚厚的毡毛褥垫上静默无语。而因着霄夔凛在场,晓烙也一改往日的鼓噪,静静坐在马车下首。低着头,一脸沉思。

晓烙平时虽总是一副毛毛躁躁,粗枝大叶的模样,但心中依旧有着细腻的地方。打小,自己便被严格训练,他的未来也就是成为潜影,效忠于暗帝,因着自己年幼,又有些孩子的心性,十岁的他在潜影中总是被排挤,而后却遇到了菩泠大哥,他武艺高强,为人风趣开朗,又极爱护自己,跟着他,执行每一次任务。在那一年里,晓烙心中已经是将他当成了一个神似的崇拜。
 
知道他喜欢着主子,或许不仅仅是喜欢,更是爱到了心底,从望着主子的眼神自己便能看出,那样得认真炽热,无怨无悔。

菩泠大哥喜欢男人,这本为世俗所唾弃的,却为何自己没有一丝瞧不起他,没有一点点厌恶的感觉呢?有的只是对他不得所爱的同情。

后来因为他的死,晓烙心中难过了两年,却没想到原来他就在自己的身边。改变了原来的模样,变成了嵘媵山庄的二少爷。后来又成为了自己的小主子。

看着重生的堇主子被主子漠视,被送到了这个偏远的香龙寺,三年的守孝已过,京中却依旧没有人来接,四年,五年......

九年过去了,主子仍对他不闻不问。可堇主子依旧为着主子做着一件件善事。他知道,堇主子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主子的杀孽造功德。

他看着堇主子慢慢的成长,眼中的期待渴望渐渐消退,换上的是平和淡然,却为何自己更加心疼。孩提时看菩泠大哥对主子的感情,他心中所感的是同情。

可自从自己立誓为他守住这个诺言后,看着堇主子一年年长大,看他为主子做的那一件件善事,他心中感觉到了失落,是,是失落,那时的自己不明白,但随着年岁的增加,还有这些年的相伴相随,他渐渐明了了自己心中的那抹失落的原因。

原来,原来......

可他知道堇主子永远不会喜欢自己,他待自己就像个小弟弟,就算自己变成了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他依旧是将自己当弟弟看,那也罢,就让自己跟随在他身边,隐藏着自己的心思,永远陪伴他......

第二十章 对比

  
下山途经香龙城,霄夔凛看了身旁一直安静无语的霄瞿堇一眼,想到他清晨早课完后便起程上路,早膳还未吃,开口说到,“严堂,找家酒楼用过膳再上路。”

“是,庄主。”

不到一刻钟,马车便停在了一座三层高的酒楼前,霄夔凛下了马车,抬头望去,飞檐雕梁,青瓦红栏,显得很是华丽非凡,大门上方悬挂的牌匾刻着大气隽秀的“宁锦酒楼”,四个大字。
  
待回头,他见霄瞿堇已从马车上下来,等他到了身边后,便一同走进大堂,晓烙则和严堂一道,跟在后面。

酒楼的大堂窗明几净,墙面和天花板上的镂空雕刻华丽考究,大堂四角的紫檀木花架,摆放得沉稳有致。显得华丽而不失典雅。七八张精致的雕花红木椅整齐地摆放,一些衣着华丽的客人正坐着等待。训练有素的店小二,手脚麻利地奉茶送点心。

一名店小二正要上前问他们是否有预定位子。佟掌柜拉住了他,亲自出了柜台迎上去,殷勤的微笑道“客官,楼上雅座请。”

甫一进门,佟掌柜便觉得霄夔凛雍容华贵,气势逼人,想来身份不低,其后见到霄瞿堇,他心中顿悟,又见霄瞿堇暗中施的一个手势,他便了解了。出来带着他们去了三楼那个空置的雅间。

他们坐下不多时,就听到几声轻声的扣门声,听到应声后,一个二十五六的男子推门而入,一袭黄裳,相貌俊秀,行动亦如常人,只是那空洞无神的双目显示他不能视物的缺憾。才进门,身后又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二十三岁的姑娘像一阵风似的窜进门来,跳到霄瞿堇身边,一张略圆的鹅蛋脸,鼻梁笔挺,满脸的笑意,深深的酒窝,外面还紧身的禳衣,看来是急着从厨房中出来,还未来得及脱下。

“真的是......觉明小师父啊。”楚绯欣喜之下一句“小主子”差点脱口而出,眼角一瞥,看到见坐在霄瞿堇身旁的一个陌生人,生生改了口。“真是好久不见了。”
  
都快与人成亲了,还是这么喳喳忽忽,冒冒失失啊。不过与心思细腻,深思远虑的宁偌久倒还真是一对完美的搭档。霄瞿堇好笑地看了眼一脸无奈地宁偌久,对着楚绯微笑说到,“楚姑娘,今日我便与我父亲一同回京。”

“你父亲?”楚绯这才仔细看向他身边的那个男子。一身绛紫色锦袍,腰系绣金黑裘革带,挂有垂缨,下着黑皮履。华丽的衣着可见其不俗的家世。

再向上看去,可谓俊美无涛的五官,剑眉入鬓,目如朗星,薄唇冷悒,举手投足尽显贵族风范。
 
呸,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副好皮囊,怎么看都不配当自己的主子的爹,楚绯收回视线,微微低头,闭目,隐下眼底的那抹讽刺。

九年无闻不问,主子不怪责于他,是主子仁厚善良,她楚绯却是没有什么好心情同他打招呼。

一旁的宁偌久听到霄瞿堇的介绍,也微有些惊讶,但面上仍是一副和煦的微笑,忙拱手行礼,“原来是霄庄主,失敬失敬。不才宁偌久,是这酒楼的管事。久仰庄主大名,今日光临;实乃鄙店的荣幸。”

“宁老板客气了,霄某也未想到宁老板如些年轻便是这般气派酒楼的老板。”的确有些出乎意料,不仅因为宁偌久的失明,更是没想到

“哪里哪里,敝人也不过是为人管事的,算不得真正的老板。能经营得如此是我家主人的本事。”他见楚绯半天一声不吭,心知她定然是为了主子的事,心中气恼,担心她会做出什么不矩之事,又开口唤道,“楚绯,今日难得见到霄庄主,况且觉明师父就要回京,你回厨房煮几样拿手的好菜,算做为他们饯行。”

“霄庄主和觉明师父可有想吃的?”

“上几样你们酒楼上手的好菜就行了。”

“恩。”楚绯眼珠子一转,应了声,笑呵呵看向霄瞿堇,“觉明小师父,你稍等片刻。”说完又如来般那样风风火火地离开了雅间。

“二位与小儿相识?”见他们与霄瞿堇的关系似乎都相当不错,霄夔凛看着霄瞿堇面对他们时脸上暖暖地笑意,淡淡问道。

“是啊,我们虽与觉明师父才见过几面,却甚为投缘,觉明师父偶有下山,便会来鄙店坐坐。”

霄夔凛应了声,略微打量了下这个雅间的环境,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其中犹为吸引霄夔凛的是一首禅诗。

来时无迹去无踪,

来与去时事一同。

何须更问浮生事,

只此浮生是梦中。

其字清劲秀颖,带着一丝内敛与沉粹,单是看着,便让人觉得心灵宁静致远,祥和而舒缓。卷底却不见题名。

霄夔凛不禁开口问到,“墙上的这幅字......”

“哦,那是我家主人所作,主人常说浮生若梦,短暂无常,种种烦恼百年回首,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如看淡世情,一笑置之。”宁偌久回答道,面上带着钦佩还有一丝怜惜。
 
“你家主人倒也是个出世的高人。”都说人如其字,字如其人,却不知是怎样的人才能将那禅意蕴入字中,让见者感知其意。

“如果没有受过伤,又怎么能体会这么深刻的道理呢?”宁偌久摇摇头,一声叹息,复又抬头,对霄夔凛客气地施礼,“霄庄主,您稍待片刻,在下尚有要事在身,就不多陪了。”
 
“宁老板请自便。”霄夔凛见宁偌久掩门而出,又回身坐下。

......

楚绯的动作着实迅速,不多时,三名店小二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阵阵酒醇菜香传来,一盘盘佳肴美味奉上,干烧岩鲤,粉蒸牛肉,石斑鱼龙骨汤,瓜烧里脊,五彩牛柳,蟹肉双笋丝,还有一壶酒。满满地摆了一桌。

霄夔凛用干净的巾帕擦过手后,却不见霄瞿堇动手,皱了皱眉,正要询问,楚绯又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一脸笑意地将托盘中的菜放在霄瞿堇面前,却是三盘简单的素菜,一盘水煮白菜,一盘嫩豆腐还有几个清蒸的窝窝头。

这些...与霄夔凛面前的山珍海味形成了惊人的反差。

第二十一章 重回山庄

  
对食物不挑的他,并没有发现今日楚绯给他送上的三样素菜与以往的有何不同,他执起筷子便开始就餐。吃了几口,却见霄夔凛毫无动静,抬头望去,发现霄夔凛剑眉紧蹙,一双黑眸幽黯深沉,盯着自己面前的三盘菜,动也未动。

霄瞿堇有些奇怪,略一思索便想到,这个楚绯又在动歪脑筋了,他心中暗笑摇头,对霄夔凛说到,“父亲大人请用膳。”

霄夔凛依旧未动,却反问到,“堇儿三餐就以这些佐食?”

霄瞿堇还未回答,候在一旁的楚绯故露惊讶地插话到,“咦?霄庄主不知觉明小师父只食素菜的吗?沾不得一点荤腥?食荤便呕。怕是自小吃素给吃出毛病来了,这些年啊,是一点肉渣子也没吃过,可怜这个小身板呦,被风一吹就倒了。真不知早些年在寺里是怎么熬过来的。哎呀,是奴家多嘴了,请霄庄主勿怪。”

楚绯拍拍嘴皮子,面上一脸歉疚,心中却是笑开了花,主子吃素没错,对食物的优劣不挑也是真,可到了“宁锦酒楼”,身为名扬香龙城的大厨,自己怎么可能就拿这些给他。要在平时,她可都是变着法子的将素菜翻样变新。看主子荤腥不沾,吃的东西油水也无,这对正在长身体的主子可是不好,她便和宁偌久找到许多滋补的素食材,做出的菜肴却也不逊于那些山珍海味,虽说主子也不挑,可她做的这些至少也能给主子补补身体吧。

至于今天在霄夔凛面前上着三道菜,也是为了让他明白,这个他忽视了九年的孩子在山中深寺,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当他们一家在京中锦衣足食,佳肴美味享之不尽的时候,他这个可怜的孩子吃的又是什么样的食物。

霄夔凛俊容阴沉,冷冷说道,“宁锦酒楼难道没有其他的素食菜肴?”

“不用了,父亲大人不必介怀,”霄瞿堇淡笑说到,“瞿堇自小吃素已经习惯了,无论什么吃在嘴中滋味都是一般,不用麻烦了,父亲大人还请用膳。不必理会瞿堇。”
  
说完又看向楚绯,按捺下那一丝对她的恶作剧的无奈感觉,“多谢楚姑娘了,您若有事,忙去便是。”

“那奴家就先告退了,请霄庄主慢慢享用。”背过身后,在霄夔凛见不到了地方对霄瞿堇狡黠地眨了眨眼,一脸得意。

这一餐霄夔凛可算是食而无味,一样样美味的佳肴吃在口中味同嚼蜡,扒了几口饭便再也吃不下东西。坐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安静吃饭的霄瞿堇。

待吃的差不多了,霄瞿堇才放下筷子,却见霄夔凛面前的饭菜几乎都没动过,抬眼,对上霄夔凛深如幽潭的黑眸,那眼中有疑惑,有思索,还有许多莫名的情绪,意识却仿佛游离于九天之外。霄瞿堇愣了愣,又恢复那恭敬有礼的态度,轻声说到,“可是这些饭菜不合父亲大人的胃口?”
 
霄夔凛回过神来,语气有些复杂地回答,“不是,堇儿吃饱了?”

“回父亲大人,吃饱了,”霄夔凛当真是改变了许多,性格也不似十多年前那般冷漠无情,看来,他的婚姻家庭生活应该是挺美满幸福的,至少还懂得关心别人了,也许没有自己,他也能幸福的过完这一生,那自己只要安心完成自己的计划,那么日后自己再过轮回,也能安心无遗憾地投胎重生了。他平静地想着,起身对霄夔凛说到,

“父亲大人还请慢用,瞿堇有些腹痛,暂且离席。劳父亲稍待。”

霄瞿堇借着如厕的借口,出了隔间,下了一楼,进了暗堂,宁偌久,沐彦,石头等暗凛堂的几名骨干都里面等待着,见到霄瞿堇进来躬身行礼,

“堂主。”

“主子。”

“恩。”霄瞿堇点点头,环视一圈后,开口,如清泉般沁人心田的声音流泻,“今日恰巧有个机会,有几样事情我再简单交代一下,偌久,由前日我们商定好的,宁锦酒楼在京城的分楼便由你来处理。”

“是,主子。”宁偌久应道,自两年起,他一点一滴地融进了暗凛堂,看着暗凛堂在这个当时还不满十岁的孩子手中慢慢成长,慢慢名扬江湖。他是真真为霄瞿堇所折服。对他的称呼也从原来的堂主变成了后来的主子。

主子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一生一世都将效忠于霄瞿堇,愿意为他生为他死,永不背叛。
 
霄瞿堇又看向沐彦,说到,“沐彦,你通知下去,让暗凛堂的兄弟们十日后聚集在我们京城的临时暗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这件事他考虑了许久,也是他当时设暗凛堂的另一个目的,如今暗凛堂的发展也渐渐成熟,应该到了实施的时候了。

交代完这些具体事宜后,霄瞿堇正要离去,突然想到一事,回头问沐彦,“堂中可有与我身材相当的少年?”

沐彦略一思索,答道,“沐淮身形与主子身形相差无几。”

“恩,”霄瞿堇点点头,“你问他日后可愿随在我身边,如若愿意,你便让他来见我。”
 
他除了霄瞿堇的这个身份,还有玄冥的责任,若入了京,回了嵘媵山庄,行动便不若在山上这般自由,不得不找个替身,在他出外行动之时,扮成他的模样呆在家中,以免引起人们的怀疑。
  
“是。”

回到阁间,霄夔凛已让人将酒菜撤下,背手站立在窗前,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劳父亲大人久侯。”

霄夔凛回头应了声,两人下楼,结帐时,掌柜转达老板的话,说是这一餐就当为觉明师父的饯行。霄夔凛看了淡笑的霄瞿堇一眼,没有推却。

出了酒楼,晓烙和严堂已经驶出马车在外候着。再次上路,可余下的路途,霄夔凛一直闭着眼不语,神色却更加阴霾。

马车,深夜才至京城。回到了山庄,下人便跑去通传,杨怀柳匆匆赶往曜敬堂。

霄瞿堇跟着霄夔凛才至大堂,一个身穿淡紫绸缎长裙,头插一枝金色珠簪  ,面含巧笑的年轻妇人快步踏进大堂。

没有什么意外,年轻妇人就是杨怀柳。九年不见,杨怀柳如花的美貌却不见改变,反而更添了一种成熟的风韵,也难怪霄夔凛一路阴霾的气息在见到她时稍许柔和了些。

她上前,握住霄夔凛的手,轻轻摩挲,看着他,含情凝睇;轻声说,“辛苦凛哥了,去了好些天,怎么都不捎个信回来,柳儿见君公子回来了,却不见凛哥,还以为凛哥出了意外。”霄夔凛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拍拍她的手背。

“爹,爹。”

“爹爹。”

几声清脆悦耳的童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一路叫唤着冲进堂来,见到的是两个天真可爱的金童玉女。

小小男孩身穿水蓝锦袍,肤白如雪,红唇齿白,大大的眼睛像是盛着一湾清水,是一个有些羞涩的男孩。小丫头则穿着一件水红的袄裳,娇俏可爱,和男孩气成相似的容貌,却显得活泼许多。只是两人看着霄夔凛的眼中都泛着仰慕和亲近。

小小男孩微有些害羞地靠近霄夔凛,“爹爹回来了。”

“是啊,”霄夔凛一脸慈爱地将他抱起,身下的那个小女孩也有些不甘地拉拉霄夔凛的衣角,娇声喊到,“爹爹,凤儿也要抱抱。”

霄夔凛弯下身,轻松地将她抱在另一只手臂里。两个小孩就在父亲的怀中闹腾起来,咯咯笑着。

“去了趟香龙城,将堇儿带了回来。”

“堇儿?”杨怀柳一脸惊讶,这才发现一直默默站在厅角落的那个安静的男孩,和霄瞿麒,霄瞿凤一般的年龄,个头差不多,却显地有些瘦,眉目清秀却不若霄瞿麒,霄瞿凤一般引人夺目,就宛若夜空中一颗微微闪烁的小星星,很容易被人忽视,可是他身上散发的那种平和的气质却有让人有种平心静气的感觉。

霄瞿堇在大堂的角落静静地看着这一家子的天伦之乐。见霄夔凛提到自己,便走到杨怀柳面前,行了一礼,神情平淡却不失礼仪地说声。“瞿堇见过柳姨娘。”
   
杨怀柳收回惊讶,露出慈爱的微笑,摸摸霄瞿堇的脑袋,柔声说到,“堇儿回来啦。”
  
“他就是我们的二哥么?”那个有些羞怯的声音小声响起。

“可是哥哥,二哥长的和我们好不像哦,而且怎么是个跛子啊。”

霄夔凛听着怀中的两个孩子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厅中所有人都听到的话,眉头微微皱起,看向身侧的霄瞿堇,却见他淡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这是个怎样的孩子啊......

第二十二章 归庄第一夜

  
霄夔凛看着怀中的小女儿低声呵斥,“凤儿,不得如此说话。”

“是,爹爹。”霄瞿凤老实地应了声,嘟了嘟嘴又开始对着霄瞿麒挤眉弄眼起来。霄夔凛没有理会两个孩子的玩闹,将他们放下地,思索了片刻,幽暗深沉的眼眸对上霄瞿堇;说到,
  
“堇儿,今晚你先睡在麒儿房中,其他事明日再做安排。”

“是,父亲大人。”霄瞿堇低头垂目,抬手轻轻一揖,看到他两日来始终不变的生疏态度,霄夔凛眉头微皱。 

这边,杨怀柳听得霄夔凛的吩咐,唤来兰姑,让她带人先回去安排一下,完毕后转向霄夔凛,靠近他,水润的双眸雾气腾腾,娇美的双颊也染上撩人心扉的酡红,带着三分期待;三分娇羞;她轻声问道,

“凛哥,今夜不来惜柳园么?”

“恩,你先带孩子们回去吧。”他本就不是一个重欲之人;更何况今夜的他只想一人独处;无一丝迟疑,霄夔凛轻轻拍了拍杨怀柳的肩示意她先行离去,却没有其他表示。

杨怀柳略有些失望地看着霄夔凛,他俊逸的面容如十年前一般吸引着她,甚至是让自己更加深陷不能自拔。霄夔凛还是爱她的吧?杨怀柳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可心底却隐隐感到有些怀疑;甚至是恐惧。

这两三年霄夔凛时常感到头疼,且次数渐增,对她的态度虽还是爱护有加,然与他们初识之时相比却显然有了变化。不知是否......

杨怀柳不自觉攥紧拳头,不会的,她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更何况还有这十年的相处,可是霄夔凛这虽不明显但确实有了改变的态度,她却不明白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她略有些担忧地看了霄夔凛一眼,却没有多问,便带着霄瞿堇他们三个孩子离去。

看他们渐渐走出了大堂,霄夔凛挥退了下人,独自留在厅中。他斜倚在紫檀透雕的靠椅上单手支颌,闭目凝神,暗暗思索,这两日发生的太多事,隐约透露着这个他刻意忽视的二儿子的不同。而且为何自己面对他,也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

繁琐复杂的事让他的头又隐隐有些痛,他抬手揉揉太阳穴,静坐片刻后,便也起身离开了。
 
......

同霄瞿麒,霄瞿凤他们一同回了惜柳园,霄瞿堇向杨怀柳道声安寝后便随霄瞿麒进了他的卧房。霄瞿麒的房间颇宽敞精致,家具看起来也都是珍贵极致,那檀香的木雕大床上锦衾绣褥,纱帐软枕也是件件精美。

丫鬟们的动作很快,床榻被褥已经收拾妥当,两床锈被也整齐地铺好了。洗漱过后,霄瞿麒看着霄瞿堇略有些羞涩,低头扯着自己的衣角说到,“二哥,今天就委屈你和麒儿挤一挤了。”

霄瞿堇淡淡微笑,“哪里,是二哥打搅了麒儿才是。”

不知是因为兄弟初见还是霄瞿麒天生不擅与人打交道,说完两句后,霄瞿麒便也沉默下来,脱衣准备就寝。解下外衣后,见他小心地从脖颈上取下一块由三色绫线穿吊的美玉,那玉白如截脂,形状有鸽子蛋大小,莹润如酥,奇特的是它隐隐散发的热度,即使只是站在霄瞿麒身侧也能感觉到那股温和的暖流萦绕周围。

见霄瞿堇看着自己手中的配玉,霄瞿麒歪着脑袋想了想,便把它递到霄瞿堇面前,小声解释到,“这是白炽玉,听娘说是我和妹妹小时候,爹爹派人从番邦寻回的,听说还是从一个会喷火的山上挖来的,二哥要看看吗?”

“谢谢麒儿,”不想拂了他的意,霄瞿堇接过来,方才入手,便感觉一股温和绵长的暖流流遍全身。霄瞿堇体质偏寒,即使如今他已身怀异技,用内力畅通血液的循环,温和体温,可不论夏秋,他的手脚依旧是冰冷如初。但他一握上这暖玉,就像是体内绵延着一片暖暖潮汐,渐渐湮没那些冰凉,通体竟是说不出的舒畅。

看着霄瞿堇惊讶的神情,霄瞿麒开心地笑了,自小他便特别宝贝这块玉,是爹爹送他的第一份礼物呢,他指指白炽玉对霄瞿堇说到,“很神奇吧。”

“是啊。”霄瞿堇将暖玉交还于他,微微笑到,“父亲很疼你们。”

“是啊。”经这一番闲话,霄瞿麒也不再那么拘谨了,他笑呵呵地把暖玉放置在床头,还摸了摸,转头对霄瞿堇说声,“二哥安睡。”便钻进被褥中,小孩子嗜睡,没多久,霄瞿麒便沉沉入眠了。

秋夜寒气深沉,可这屋里却感觉不到一点寒意。霄瞿堇吹熄灯火,到床前脱下外裳,轻轻躺进轻柔温暖的丝绒被褥中,却感觉有些不习惯了,睡了十年的硬木冷床,今日竟然感觉睡不惯如此舒适的锦榻了......

十年养成的习惯,即使在这安逸的环境中依旧没有改变。

第二天寅时天还未亮,霄瞿堇便已清醒,见霄瞿麒睡得很香甜,他轻轻下床,朝禁闭的房门看了几眼,确定暂时没人过来,便拿着自己昨日带来的包袱走到帐帘后。小心地解开绷缠着脚踝的纱布,取出师兄临行前交给他的几盒药膏,看了瓷瓶外的贴的红纸标签,他打开一瓶,有些哭笑不得得将那青紫色的粘腻膏药涂抹在脚踝。

师父特制的药果然了得,虽然总是怪异非常,但药效却也不得不赞,才抹上两次,伤口已经愈合结痂,只是还有些微肿胀。也幸好霄夔凛没有看过他的脚伤,否则只一眼便会辨认出这是被暗器所伤,看来不受关注还是有好处的啊,至少还能确保自己的身份不被发现。

出了霄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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