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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止天晴by 鱼(上)-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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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完全是为他而活。
「哈,你是说到哪去了」回过神,苍白的脸庞又浮起了笑「谁说我想离开的,这么刺激的生活你叫我到哪找去,发发牢骚你也当真」
「爷,魑魅跟您十年了,十年来没见您真心开怀笑过一回,十年来总是见您恣意地伤害自己,魑魅从不问为什么,可是这不代表魑魅忍心见您如此」语重心长地轻吐着,他知道这回恐怕又会惹的残雪几天不快,可却无法不说。
「爷,魑魅只虚长您几岁,魑魅也知道自己没资格跟您这般说,但请您看在魑魅对您一片忠心的份上,好好珍惜自己」
「我累了,你出去吧」笑意倏敛,黑如星子的瞳眸霎时冷了下来,连带着出口语声也冷的冻人。
直到背后传来轻轻的关门声,残雪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赫连魑魅,不该有的牵系,十岁的孩子果然还是心软了些,即使十岁的他已是历经了人事的沧桑变换…残雪无奈地合衣卧倒,逐渐朦胧的意识最后浮现的仍是日夜上心头的那句…
「晴晴…你快乐吗…」
惹尘(一)
「头儿,有消息进来」临渊堂里,三个人正围桌吃着简单的餐点,一名灰衣大汉正匆匆地越过中庭,边跑边嚷着。
「等会儿」祁沧骥突然加快举箸的速度,风卷残云地扫过一轮,才缓缓举杯饮了口热茶,满足地吁了口气。
「头儿…你好象很饿?」跑进来的灰衣汉不禁迷惑地看着祁沧骥,他似乎还不曾看过祁沧骥这般个吃法,实在与他文雅的气质不相称。
「不会啊」依然神清气闲地啜饮着,祁沧骥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
「那你刚刚…好象饿虎吞狼呢」此言一出,大伙全噗嗤声笑了出来,也只有来自大漠的『拐子』赤帖儿会用这种形容词形容他们的头儿。
「你不是说有消息要报」祁沧骥无奈地摇了摇头,赤帖儿这种令人喷饭的形容词一天总会出现个三四次。
「是啊」仍是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赤帖儿憨直地答道。
「不是好事吧」有趣地瞧着赤帖儿,祁沧骥笑盈盈地接着话。
「是啊,哪回有好事了」可不是如此,凡是进临渊堂的消息几时有过好事,偏又总是由他来报,害的旁人每见到他都躲的老远。
「嗯,所以我没错,先吃个饱,免得听了你的消息后心情坏的吃不下」
「唔…拐子你等等,等等我也学头儿赶快…」一旁的『钩子』吴仁与『刀子』岳军闻言连忙夹着饭菜直往嘴里塞,两颊各鼓的像个馒头。
「来不及了」赤帖儿人虽鲁钝些,心眼倒也挺细的,不待伙伴们咽下满嘴的食物,便哗啦哗啦地一串报出坏消息,存心让两人食不下咽。
「头个消息,昨儿个晚上出了事啦,陈茂梁的轿队在离府衙二里处被狙击,连陈大人在内十五个人一个活口也没剩」
「纸…莲灯?」吴仁连灌了几口茶咽下满嘴的东西,提出了他的质疑。
「咦?老钩你怎么知道,我这还是从府衙来的第一手消息哩,你看到啦?」
「嗤,我看到?我还掐指算的咧…」没好气地瞪了眼,吴仁接着分析道「陈茂梁返京述职近月了,一个月来却被行刺了两次,你想昨晚跟在他身边的还会是软脚不成?」
「听说衙里铜把调了五六个,还有个银把的带头」岳军若有所思地补充着,京城府衙的捕头分为金银铜把三级,金把的有两位,银把的有六位,每位银把手下有铜把十名。
平常案件能出动到银把级的捕头已属不易,金把级的两位更是几乎只有进临渊堂的案子才会行动,只是双方查案的方式与立场身份不同。
「瞧,这般人马都还叫人〃轻易〃摆平了,杀手中大概也只有那位喜欢做纸灯的老兄有这本事」咂咂嘴,吴仁又继续享受他的早餐。
「你又怎么知道是轻易被摆平的,我都还没说那十五个人是怎么死的」赤帖儿不服气地闷声问着。
「啧啧,拐子啊,你也稍微动动脑子成不成?事情发生在离府衙二里的地方,二里耶,你以为有多远?就算姓陈的轿子跑的慢,府衙的人闻声竟也来不及救,你想他们是在多短的时间内被放倒的」
「而且陈大人前两次被刺都是明着来,颇似黄泉的作风,这么兜起来,这回除了请出残雪这家伙,你还要我往那儿猜?」吴仁得意地瞄着吃鳖的赤帖儿。
「分析的不错」一直静静地听着双方的讨论,祁沧骥的眼中有抹赞许的神色。
「小涵跟去了?」
「是的,快腿涵已经蹑着现场的一些痕迹追下去了」岳军应答着,他沉稳的个性向来适于做几人间行动的联系。
「唉,恐怕又是做白工喔」吴仁刚刚得意洋洋的脸马上垮了下来「残雪那小子不知是啥变的,精的出油,到现在我们连他是圆是扁,是男是女都没个头绪,就算快腿涵本事再高,每次不都碰了一鼻子灰」
「那是以前啊」赤帖儿像是存心跟吴仁杠上了「现在有头儿加入我们了啊,我就不信他还能像以前这么吃香」
摸摸鼻子,吴仁没再出声反驳,赤帖儿说的没错,有祁沧骥的加入,临渊堂的确破了不少难办的案子,他跟残雪谁强谁弱任谁也拿不了个准,但当然他与其它兄弟都是由衷地希望祁沧骥能占上风。
「赤帖儿别老把担子往我这丢」潇洒地笑了笑,祁沧骥的星眸却似更亮了些,他也一直很想会会这黑道上的煞星,从他回京后所听的每件残雪传闻,早已大大地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好久不曾这么有趣了…
「第二件又是什么事?」
「第二件?喔对了,我刚说过这是头件的」羞赧地笑了笑,赤帖儿回报着「第二件该算件私事吧,吴总兵拜托九王爷的,他的宝贝儿子昨晚进了碧落斋后就没人再看见过他」
「也许他又去其它花坊酒肆了,一夜没回府也不算稀罕」岳军含蓄地说着,吴二公子的花名,只要是京里做官的多少有耳闻。
「说的也是,可是吴总兵说他今儿个跟他儿子约好要一同出城探友的,没道理会爽约,派人去落雁楼又问不出个所以然,碧落斋从不留客的规矩大家都知道的,其它姑娘也没人是昨夜伴着这位吴二公子」
「这倒有意思,因为牵扯到碧落斋,所以他才拜托九爷吧」祁沧骥抿了抿嘴,就算他不曾进过落雁楼,碧落斋也早是京里的传奇故事,想不知道都难。
「谁不知整个落雁楼都是达官贵人,仕绅才子出入的场所,连江湖大霸都算上几个,吴总兵又有几个胆敢叫人了砸了它,更何况碧落斋,除非他不想活了」吴仁嗤之以鼻地忿忿说着,因为这位总兵大人平素总喜欢仗势欺人,气焰高的不得了。
「钩子,讲话别这么利」祁沧骥淡淡地笑说着,无形中却自有股令人服从的气势「这些话堂里说说无妨,若传到外面又徒惹是非了」
「头儿,我知道,我就这张嘴话多了点,你多包涵,我会想法子改的」吶吶地响应着,吴仁脸上的神情可是难的的正经。
「哈,老钩要改掉他那张嘴,恐怕天都会下大水」悻悻然地瞅着吴仁,赤帖儿这回可是借机摆回一成。
「喔,我差点忘了件事」不待吴仁回嘴,赤帖儿赶忙转了话题「九王爷午后要去趟碧落斋,请头儿也一道过去呢」
「啧啧,这回可会见到那初晴姑娘了,关于她的传说头儿可以好好印证一番,看看她究竟是不是人如其名,还是徒负盛名罢了」吴仁轻笑着,正经的脸孔还没摆热就又散了形。
好笑地瞪了眼他这关不紧口伙伴,祁沧骥也只能摇摇头负手走出门…
初晴,这京城里的另一号传奇人物,会是个什么模样的女子呢?一个不会说话又不卖身的漂亮娃娃能有今天的地位定有她特别之处吧…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悄悄地爬上了祁沧骥的嘴角…京城,果然是个有趣的地方。
惹尘(二)
午后懒懒的暖阳爬上了碧落斋的窗格,爬进了碧落斋里一方典雅的厅堂,厅里落坐着二人,正悠闲地低声说着话,一名小ㄚ头则小心地端上一组精致的酒器。
「禀九爷,晴姑娘正装扮着,请九爷与这位爷先用些茶点」细语秉告着,福了一福便又低头退到一旁默立着,身为初晴的贴身ㄚ鬟,银儿十分清楚自己该扮演的角色。
「呵…这孩子,老夫又不是外人,还费心装扮些什么」抚须笑着,说话的是名五十上下的老者,一身素雅的锦袍仍无损他自然流露出的贵气,他正是如今权倾当朝的九王爷祁世昌。
「沧骥,回京半年多了,你还是第一次来这吧」端起茶碗轻啜了口,祁世昌笑睨着祁沧骥,众家子侄辈里他最钟爱看好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原因无他,因为祁沧骥聪明又懂得内敛,于军于政都是个难得的人才。
「是的,这回还是沾了九叔的面子,沧骥虽然没来过,也知道碧落斋可不是一般人想进就进得的」尔雅地与九王爷笑谈着,祁沧骥却也留心着所见的一物一事,他没忘了这回拜访的目的。
谈话间,一穿著柔波般水色衣裙的女子缓缓走近,高领束着纤颈,宽松的衫袍亦遮掩了应有的玲珑身躯,除了两颊朱唇上了点淡淡的胭脂外别无其它装饰,一头秀发松松地用水色的纱巾扎成了辫,从右肩垂到胸前。
装扮的极为简单且保守,散发出的味道却是恁般清新,尤其是那双动人的眸子更是澄净的像似从未沾染俗尘,不但丝毫看不出是勾栏中的姑娘,却也不是达官世家就能教养出的女子。
十分玩味于这对瞳眸,祁沧骥凝视着像是想探索那澄澈后的地带有些什么,直觉地他总感到有些东西被敛于这干净的眼神之后,不管是什么,都在这第一次的见面里勾起了他的兴趣。
这个叫初晴的女子,很复杂…。至少还没人能在他这般侵略的目光下毫不慌乱的,而她,平和的眼神依旧无波。
「怎么?你俩看对了眼,也别把我这老头丢过边吧」知道祁沧骥开始在试探着初晴,祁世昌不着痕迹地软化些气氛。
「是在下失礼了,晴姑娘宛若洛水之仙,适才唐突之处想必姑娘定能海涵」儒雅地抱拳告罪,祁沧骥收回那深邃的眼神。
美目轻轻地眨了眨,像是在说别客气,初晴转向祁世昌微矮了矮身行礼,眼神含着些许歉意。
「别多礼啦,初晴,是老夫来的不对时间,你在午睡吧?」摆摆手表示无妨,祁世昌示意初晴入座「老夫今天带个人给你认识认识,别看他年轻,可是本朝鼎鼎有名的将军喔,你该听过靖远将军吧」
微笑着点了点头,初晴拿过备在一旁的纸笔书写了起来。
『靖远威名,保国安康,初晴久闻矣』
「是皇上的德泽,边境太平,沧骥只是逢时罢了」客套地谦虚着,祁沧骥的目光又盯上了初晴的脸庞「倒是晴姑娘盛名,沧骥甫入京就如雷贯耳了」
『让公子见笑了,是九爷抬爱,初晴何能』微摇了摇头,初晴挥写着。
「有!怎的没有?谁不知碧落斋的主人才色兼备,善饮之技更是京城首绝,老夫就特别找沧骥来跟你论酒的,看你这巾帼还能不能压过须眉男儿」
『初晴只有献丑了,还望祁公子杯底留情几分』
「哈…你这妮子,还没开始就先讨起饶来?来来,别客气,老夫今天心情好,也陪你们喝上几杯」
盈盈起身为两人斟了杯酒,初晴再替自己斟了杯,举杯敬着,半掩袖地一口饮尽,再向两人照杯行礼。
「好!」祁世昌豪迈地喊了声,多年文官生涯仍不减他武将本色。
「爽快,酒就该这么喝才尽兴,老夫也陪你一杯」端起酒杯,祁世昌也是一口饮尽杯中酒。
「看样子沧骥也不能免了」祁沧骥先敬了祁世昌和初晴后,举杯就唇,微昂头也倒下了整杯酒。
「这样才有意思,看样子是沧骥你面子大,初晴很少这般方式喝酒的,尤其…嗯,今儿个的酒还挺烈的」回味着入喉的灼热,祁世昌赞赏地微点了点头。
「九叔这么说,沧骥还真该敬初晴姑娘一杯了,谢姑娘赏脸」自己倒了杯喝尽,又再替众人斟上「这酒虽烈,却醇而不涩,看样子初晴姑娘不但善饮,还是个知酒人呢」
回敬着祁沧骥,初晴又仰首饮下一杯,两杯烈酒下腹,原本白皙的面庞已染上赤霞,嫣红的更添风采,澄澈的眸子也带了点雾蒙,水亮的令人砰然心动。
「呵…沧骥,你可别看她脸红了就心软,她就是这模样,两杯如此,再来百杯也还是」故意掀了初晴的底,祁世昌恶作剧式地向初晴眨了眨眼。
「光这么喝,少了点什么,初晴你跳只舞助兴吧,嗯,就抵两杯怎样?」悄悄地瞄了眼祁沧骥,这位靖远将军也只能依言举壶倒酒连饮两杯「瞧,彩头沧骥可是先付了喔」
起身离座,初晴向一旁伺候的银儿点示意着,就见银儿唤进一名持笛的姑娘,向客人行了礼后,便立于一旁开始呜呜吹起笛来。
初晴则是一敛衣袖,弯身向两人示意,随手解开腰间系住外衫的宽大织带,灵巧地一甩,织带便似天之矫龙在空中随着乐音翻腾变化,半晌,笛声忽地一转,拔高九霄,如水行云舞动的织带更是卷起层层带浪犹如万顷碧波,重重叠叠,煞是好看。
一曲渐终,笛声渐低,圈叠的织带也凝缓了几分,最终高掷一拋,在空中划了个美丽的弧,再缓缓落于初晴高举的手尖,罩住了初晴整个人,隔着这层轻纱,初晴凝立不动的身形更有种如梦似幻的美感。
「啪啪啪啪」厚重的掌声响彻厅堂,祁世昌不吝给予他欣悦的赞赏,祁沧骥的眼中也掠过一丝赞叹的神情。
微笑着拿下覆顶的轻纱织带,初晴的脸色却有着一抹不显眼的苍白,身形甫动就踉跄了一步,祁沧骥眼明手快地上前扶住了她。
「怎么啦」祁世昌也关心地问着「该不是醉了吧?还是身子不舒适」
微微地点头谢过祁沧骥,初晴缓步走向几案提笔。
『谢九爷关心,初晴今日起晚了,尚未进餐,这酒的确令初晴有些醉了』歉然地向九爷福了福,身子却倚着几案,衣袖掩饰下的双手正牢牢地捉着桌子边缘稳着,天知道她现在头昏脑胀的只想躺下。
「啊,这倒是老夫之错,还叫你舞了一曲,该罚该罚」摇着头,祁世昌自己罚了杯酒「看样子,这回酒是论不下去了,呵…沧骥,你运气不错,可是缓判了出局」
「还没比,九叔您心倒是先偏了」笑答着,祁沧骥的眼光却在初晴越发苍白的脸上巡了回「论酒之约,沧骥改天再向初晴姑娘好好讨教」
『祁公子客气了,初晴歉疚,今日让九爷及公子扫兴了』
「哪的话儿,你今天的舞可又令老夫开了眼界,呵…人美,酒醇,舞又妙,何来扫兴」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要初晴别挂心,祁世昌向祁沧骥招着手「沧骥,我们也该让初晴休息了,改日再来叨扰吧」
恭送着九王爷与祁沧骥离开,初晴挥退了银儿和持笛的姑娘,步履微晃地行向内室,甫揭帘就被一双健臂小心翼翼地拥住。
似乎早已知道来人是谁,初晴显得毫不吃惊,反而任他一把抱起自己走入,甚至安心地闭上了眼休息。
看着水色的衫子隐隐约约渲染出的红痕,抱着初晴的黑衣人不禁皱起了两道浓眉,眼中尽是担忧与怜惜…
在你身旁,却总只能这般无奈地看着你,你的眼,总望着我触碰不到的远方…
这样让心发疼的日子,究竟还要多久,何时,才会是你飘荡的尽头,才会回首伫足,如镜的眼才会印射出我的身影…
惹尘(三)
「什么!头儿你话居然没问上半句?啧啧,这可奇了,初晴姑娘可真神通广大,能叫咱们的头儿无功而返!」随着祁沧骥走往府衙的路上,钩子吴仁在一旁称奇嚷道。
「谁规定非用问的不可?」慢条斯理地回着吴仁的话,祁沧骥漫不经心地瞧着街旁热闹的摊贩叫卖。
「喔?听头儿的话,莫非是有了线索?」精神一振,吴仁赶紧追问着,他就知道只要他们的头儿出马,天下就真没什么难事。
「我可没说有线索喔」仍是不急不缓地答着,祁沧骥的嘴角却扬起了抹轻笑,还没到府衙前他可得好好把握机会让自己开心一下,免的等会儿见了两位金把的,好心情就全没了。
「头儿…你这是寻我开心嘛,害我白高兴了一下,快腿涵那儿又是照例碰了个钉,那家伙简直不是个人,像鬼一样无影无踪的,我还以为头儿这边有消息了,结果两端都撞了壁」埋怨着,一会儿高昂的情绪又跌回了谷底,吴仁闷闷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我也没说没线索啊」回过头露齿向吴仁笑了笑,祁沧骥眼中满是捉挟的意味,姜太公钓鱼,也只有这位急躁性子的伙伴每每总是愿者上钩。
「头儿…」哀嚎着,吴仁可苦足了一张脸,不知为何自己对极了祁沧骥的胃口,他总爱三不五时地在自己面前挖坑,而自己每次也都很乖乖听话地往里跳,总等到被整的七晕八素后才知道自己又自愿跳了坑,天哪,他是招谁惹谁了。
「头儿,你就行行好,别吊钩子胃口了,有话就一次说完吧,别还没见着两位镀金的,老钩子我就皱了张苦瓜脸」
「怎么,你对那两位感冒不成?」有趣地眨了眨眼,半年来祁沧骥与府衙两位金把只是闻名不曾见面,然而俩人的所作所为他倒听了颇多,多到令他皱眉。
「谁不是?头儿你又不是不清楚这两位简直是牛头马面的化身」翻了翻白眼,想起曾见过他们整治下嫌犯的惨状…呕…吴仁连忙拍了拍胸脯。
「只要是人,恐怕谁也不愿和他俩朝上面,如果哪天犯在他们手里,头儿你也不用费心救了,我一定自己先行了断,免的被吓死」吴仁哆嗦地直摆手,彷佛已经落到了对方手里。
「嗤,你这张嘴,真不留德」好笑地摇了摇头,祁沧骥心底却又无奈地想叹气,偏这次陈茂梁的案子两方都接了手,陈茂梁身为朝中四品大臣,自是交由刑部,而九爷点头由他们来查,府衙那方却是由陈茂梁家属陈状纸登堂告的,这回势必得合作办案了。
府衙的两位金把中一位是以大鹰爪力闻名的陆尧,一位则是江南剑术名家曾家第二代的主人曾南雄,俩人一般的功高盖世,也是同般的阴鹜无情,姑且不论查案手段的正当性与否,他们那〃宁可错杀〃的做法最让祁沧骥无法认同。
虽然临渊堂拥有钦赐谕令,可以调动皇城守将衙役,但这并不表示他们可以恣意下令,毕竟是两个不同的系统,彼此总是以互不相扰为原则,尤其是府衙的两位金把级捕头,更得格外留心尊重,免得一不小心就变成两方的不合。
「头儿,到啦」一句万分不情愿的语声将祁沧骥出神的思绪拉回,抬头望去,府衙已近在丈内,敛起心神,祁沧骥的嘴角扬着亲切的笑容。
啧啧,有好戏看了…心底偷笑着,吴仁可不若刚才那般惧怕的神情,说着玩的嘛,反正祁沧骥也不会把他的装孬当真,倒是看见祁沧骥挂上这无害的笑容,他可乐的准备看好戏。
* * * * *
肃手让座,两位捕头不吝于展现他们的金把风范,但那两双转来转去的眼珠子可没如他们表现出来的这么客气,不甚安分地直往祁沧骥身上打量。
「久仰了,祁大将军,大将军能亲临本府,实在是本府的荣幸」一名四十开外,留着抹八字胡的劲装汉子抱拳一揖,他,正是以剑闻名的曾南雄。
据称至今少有人能在他一百零八式快剑下全身而退的,很不幸的,残雪却是其中之一,这也是曾南雄最难以咽下的一口气,因为那次接触,他连他是黑是白是男是女都没看清楚就让他跑了,气的他誓将这位让他面上无光的杀手除之而后快。
「哪里,哪里,沧骥早已卸除军职,怎担的起曾把头这么称呼,曾把头若是愿意,直呼沧骥之名就可,沧骥可是久闻两位金把威名,末学晚进正想向两位请益呢」满脸诚心求教的神情,祁沧骥也回以一揖。
「哈,好说,好说,直呼名讳我们可担不起,说到底,你可是七王爷的爱子,咱们总不能坏了规矩,我们两个老的还是以世子称呼你吧,免得被人说我们不识大体,失了分寸」另一名光头老人阴恻恻地轻笑着,口说失礼,神韵却是极端无礼。
「陆把头这般抬爱,沧骥若再推诿就实在不对了,只是个称呼罢了,沧骥就腆颜受领了」彷佛看不出陆尧笑的暧昧,祁沧骥仍是一脸善意地笑着,却是不着痕迹的定了彼此的身分名位。
「吴兄,来认识认识两位办案神捕,以后得多多亲近亲近,请他们教教我们这些后生呢」尔雅地介绍着身旁落座的吴仁,那个兄字却令两位金把捕头眉头皱了皱。
世子以兄弟相称之人,他们又该称什么?一个不好,不是失了礼就是平白又将自己矮了一辈,这位祁世子是故意出难题不成?可是看看他一脸温和的笑容又不像…该是年轻人的无心吧。
「不敢,世子言重了,这位吴…兄弟我们是早见过的,只是大家都忙着为国除奸,少了联系,以后是要多亲近,嗯,亲近」打着哈哈,曾南雄边打着太极边移转着话题「世子今日前来可是为了陈大人被狙一案」
「谁说不是,唉」皱着眉叹了口大气,祁沧骥脸上的笑容可马上变成了愁容「九爷交代下来了,要我尽速察明,堂堂四品官员居然会在京里遭刺,还是在离府衙不到二里的地方被宰的一个不剩,这要是传了出去,圣上的威颜岂不有失?」
闻言,曾南雄的脸色又是一变,还不及思索应对之言,身旁阴冷的声音已响起。
「世子是责怪咱们府衙护人不周?就不知那叫残雪的杀胚为何至今仍这般逍遥」言下之意,陆尧是指临渊堂也失了职,这担子他们也得多少担着点。
「陆老言重了」急忙向陆尧使着眼色,曾南雄虽觉得眼前的这位靖远将军不似他表现出来的温吞软弱,言谈却又察觉不出他的确实用意,还是先留点退路免得日后难做人。
「老汉两人都只是一介武夫,若有粗鄙言语污了世子的清听,还请世子多原谅,多包涵」谦词赔着罪,曾南雄又是低头一揖。
「那儿的话,我就是这点不好,话总是说的太急,难怪陆把头不高兴了」脸上露出抹仓皇的神色,祁沧骥不经意似地绞着双手手指「我是担心辜负九爷的期望,所以特来向两位把头请教的」
「请教倒不敢,世子直接吩咐吧」紧绷的神色稍霁,陆尧瞄了眼祁沧骥翻绞的手指,心里暗哼了声…分明是初出道的雏儿,给点颜色就慌成那样,看样子他那点声名八成都是其它临渊堂好手为了讨好他这七王爷之子送上的功劳。
「唉呀,陆把头实在太客气了」轻撢了撢袖,祁沧骥看了眼一脸漠然的吴仁。
「一事不烦二主,我只是想请两位缓口气慢个手,让我那儿先着手这案子一段时日,只因两位把头的威名如日中天,就怕会打草惊蛇吓走了那凶手,到时我可难向九爷交差了」
不待两人开口,祁沧骥起身礼数十足地拱了拱手,嘴上继续说着「祁沧骥先在此谢过两位把头相助的情谊,陈大人亲属那儿还请多费心安抚,吴兄,咱们该回堂办事啦,可不能负了两位前辈的一番好意」
这番既似吹捧又似另藏玄机的言词让曾南雄与陆尧两人难以推诿,错愕间就只眼睁睁地看着祁沧骥领着吴仁飘然出门而去。
跟着祁沧骥出了府衙大门,走不了几步,吴仁就一脸滑稽的表情,像似极力忍着什么,直到转了好几个大弯,他才终于不可遏止地放声大笑。
「哈…哈…天哪…真要我的命…头儿你真行…我在一旁都快…憋不住了」笑喘着,吴仁竖起了大拇指称赞着「我看那两个老的…现在一定是一团迷雾,被头儿搞的晕头转向却还…摸不清你到底是软是硬是圆是方的」
「是,我行,你就只在旁看好戏」祁沧骥微玻鹆搜郏质且涣秤腥さ乜醋盼馊剩窗盐馊士吹男牡字狈⒚成显敬笳诺男θ菅杆偎醭闪诵⌒〉娜纯嘁馐愕奈兜馈!
「头儿…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帮你什么,可是你也知道我老钩是哪块料,怕是不到两句就损了头儿的颜面」赶紧解释着自己绝对绝对不是存心看戏,天知道他是怎么想,但若不赶紧撇清楚,吴仁知道下场铁定很惨。
「喔,怎么平常赤帖儿讲一句你就贴上了十句,原来磨嘴皮不是你的专长,是我估量错了,下次真该换个人来」依旧是温和地笑着,吴仁却看到了自己已是乌云照顶,逃不了了…
「嗯,那么,看你平常手脚挺俐落的,要你跑跑腿没问题吧」尽管吴仁一副大难当头的模样让祁沧骥是看在眼里笑在肚里,他还是不动声色地替这位伙伴判了刑。
「快腿涵也辛苦了两天,你去接接他的班吧,下次记得提醒我动嘴不是你擅长的事,改换动动手脚的工作比较适合,嗯,这回先试个十天半月再说…呵」说到最后,祁沧骥忍不住还是抿唇笑了出来。
「头儿,可不可以对半打个折,钩子腿短,只怕没快腿涵俐落呀」唉声应着,天可怜他就只是存了这么丁点看戏的心,怎地报应来的这么快…
虽然是苦了张脸,不过吴仁还是愉悦地看着祁沧骥俊朗迷人的笑颜,他知道如果当他们头儿笑意敛去时,那他才真是该卷铺盖逃的远远避难去,现在只是点小小颜色呢。
惹尘(四)
真该死的!祁沧骥不禁暗咒了声自己,早上才说了要多跟这两个老鬼亲近,怎地晚上就马上兑现了…他还不知道老天爷几时变的这么听话,早知道他会闭上他的金口。
早上和吴仁离开府衙后,让他去接了快腿涵的班,暗地守着落雁楼,留意着出入的扎眼人物,吴邵恩及陈茂梁这两个案子他不打算放弃哪个,他相信临渊堂有能力同时办妥。
而他自己则是去了趟九王爷府,跟九爷说声照会府衙的事,被留下吃了顿晚饭后才离开,没料到才出王爷府晃没两步就遇上了这幕好戏,三个人,呃,该说是四个人,竟毫不避忌地在这繁华的街上飞足狂奔。
后两个追人的,祁沧骥远远地就认出了是早上才碰头的两位府衙金把,却没想到会在这时间这地点,看到两人这般不顾身分地在大街上如莽汉狂奔,玩起官兵抓强盗的游戏…祁沧骥不禁将视线移向前头扮强盗的人身上。
耀眼的蝶形面具遮去了这人的大半容颜,只见他一头如瀑的黑发随着身上淡紫的宽袍在风中翩翩飞舞着,迎风映出的纤瘦身形在拥挤的人群里却是灵活地移形换位,看起来像是个女子…两个老的追个女的?祁沧骥十分玩味地玻Я瞬'眼。
三人正极迅速地从他眼前掠过向城外逸去,近身时,祁沧骥才看清了那带着面具女子怀中还抱了个人,一个小女孩,正害怕地闭紧了眼,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女子前胸的衫子,前胸…咦…祁沧骥皱了皱眉,恐怕他是看走眼了。
不论这一点的疑惑,光是能让两位金把这般卖力地追人,再加上逃的人还抱了个孩子,这些其奇奇怪怪的景象已足够让沧骥甘愿劳动安逸舒适的身子,陪他们一同跑跑。
不想再和曾南雄他们扯上关系,祁沧骥从怀中取出了只黑色方帕蒙上脸,身形微晃,人已缀着跟出城外。
没想到这一追一跑,竟是大半个时辰,祁沧骥从容地打量着身旁快速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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