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绊烟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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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无可救药。”弦任他吻到够,不过,看起来韦景骋暂时还没有收嘴的意思……
“弦。”他忽然停了下来,用认真的眼神望著他。“我想起来了,到现在为止你都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为什么忽然想到这个?”弦侧著美丽的脸庞。
“因为我很想听!”说著,韦景骋又在他形状优雅的双眸上吻了一下。
“那好吧。——韦景骋。”弦佯装不知他真正的意思。
“把姓去掉,我只要你叫我的名。”
“——景骋。”
当听见他梦寐以求的爱人用温柔的声音叫著自己名字的那一刻,韦景骋竟感动得热泪盈眶,弦无比怜惜地抚摸著他漆黑的短发,主动吻上他的唇。
在彼此等待了那么漫长的岁月之后,两个相爱相系的灵魂终于能真正契合在一起了。
此时此刻,两人心中的感动早已超出了言语所能描绘的境界。
“再不吃晚餐的话,美味佳肴都要变成五色无味的石块了。”在热吻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弦舒心地笑起来,提醒韦景骋两人的晚餐还寂寞地躺在桌上。
“我几乎都忘得一乾二净了。”韦景骋也笑了,他取过只剩下一丝热气的晚餐放在两人面前。“虽然离石块还有一步之遥,不过也差不多了。”
“那就将就著点吧。”弦说完这句话后,两人相视一笑。
虽说饭菜是凉的,但两人相知相守的心却是温馨无比,所以即使是再难以下咽的食物,在甜甜蜜蜜的用餐气氛中也变得美味可口了。
“弦,要不要尝尝这个?”韦景骋用筷子夹起一条炸虾小心地送到弦的嘴里。“觉得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弦细细地咀嚼了一会儿,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那这个呢?”韦景骋又把一朵碧绿的花椰菜小心翼翼地放进弦的口中。
“也很好。”弦靠在枕头上,惬意地享受著来自恋人的周到服务。
“唔,差不多吃饱了!”
“不再多吃一点吗?”韦景骋亲了他一下,体贴地问道。
“再吃下去我会因为暴饮暴食而变成圣诞老人的。”弦浅笑著摇摇头。“倒是你,一直在喂我,自己却没吃多少。”
“现在补也一样。”韦景骋一边满意地看著爱人舒服的表情,一边开始用餐。
“景骋,你来西雅图的事那个女孩知道吗?”弦无意之间想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知道。”韦景骋点了点头。“其实她在机场事故的那一天就发现了我心里真正爱的人是谁,但她说在没有得到她的原谅之前我不能离开她。不过,在知道我要来西雅图找你之后,她不仅毫不犹豫地放开了我,而且还鼓励我一定要成功。”
弦无言地沉默了片刻后,低低地感叹道:“前世的牺牲者不仅仅是我,还有……我的义女;这一生虽然你已经犯了一个错误,但幸好挽救得还算及时。”
韦景骋放下手里所剩无几的食物,温柔地将弦抱进怀里。“尽管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有时候真的不值得原谅,但你们每一个人最终都还是原谅了我,而你还给了我一生中最大的幸福。弦,答应我,你永远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弦的双眸里刻著与恋人相同的深情,他再一次主动吻住情人,用行动默许了自己的承诺……
……浓得化不开的深爱洋溢在幸福的气氛之中,将两人的心紧紧地包围在了一起…
***
甜蜜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飞快,不知不觉中,韦景骋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而弦的伤虽然较重,但也恢复了一大半,再加上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进展到了密不可分的地步,所以这些日子以来韦景骋觉得自己简直像是生活在天堂一般。
这天中午,午餐时间刚过,他便第N次光明正大地偷溜进爱人的病房,而弦也像往常一样坐在温暖的窗边一边看书一边等著他。
走到恋人身边,韦景骋满心幸福地与他交换了,一个热吻。
“今天觉得好些了吗?伤口还疼不疼?”
“每天都问一样的问题,你的辞汇真是贫乏得可怜,怎么看也不像是IQ180的商业天才。”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弦宛如星辰的眼眸里却洋溢著被爱人关心的喜悦。
“这句话听起来很熟悉呢,你以前也好像这么对我说过。”韦景骋笑著轻抵住爱人的前额,强而有力的双臂也顺势环住他的腰。
“这说明你丝毫没有长进。”弦伸出手,抚摸了一下他腰间越来越薄的绷带。“什么时候可以完全拆下来?”
“再过三、四天吧。”韦景骋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伤口,而后小心翼翼地抚了抚弦左边胸口心脏部位上的包扎。“你呢?什么时候能完全好?”
“不会太久,最多再两个星期。”
弦闭上眼睛舒服地靠在韦景骋的肩膀上,享受著从窗口照射进来的温暖阳光。
“弦,我们出院后就一起去旅行,等旅行结束后我们就住在一起好不好?”
弦沉默了片刻,睁开眼睛微微地摇摇头。“暂时还不行,因为我和韩伦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解决。”
“这件事是不是关系到我们的幸福?”
“嗯。”弦修长的手指又不经意地停留在恋人那稍带刚硬的短发上,这些天来,这已成为了他的一个习惯动作。
“那么你要答应我。”韦景骋的眼神无比认真。“不论发生什么样的事,你一定要平安回到我的身边来。”
无言地凝视著他好久好久,弦清洌的面容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看著爱人绝美的微笑,不知为何,韦景骋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安的感觉,他情不自禁地再一次深吻弦的唇,似乎是想确定他是否真实存在于自己的怀中。
“景骋。”唇舌缠绵间,弦慢慢在他的耳边开口了。“以后不要叫我弦,因为那只是我工作时的代号。我出生时的名字是颀。”
“很特别的名字——颀……”仿佛是在细细琢磨一般,韦景骋一遍遍地在弦的耳边呢喃著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
“韩伦的父母发现我时,我的襁褓中里有一条丝帕,上面便写著这个字。”弦淡淡地叙述道:“好心的他们收养了我,完全把我当成亲生孩子一样对待,韩伦有什么我也一定有什么,就是因为他们,我才不至于夭折在冰天雪地之中,才能像一个普通的孩子那样平安长大、接受良好的教育。
但是,这样善良的他们却因为一场意外被卷入黑社会的纠纷里,惨死在精心策划的车祸事故之中。为了替他们报仇,当时十六岁的我和刚满二十一岁的韩伦毅然决定放弃正常的学业,一起去美国修业,培养一个职业杀手必备的素质。两年后当我们终于复仇成功之后,便自然而然地走上了职业杀手的路子。
因为我和韩伦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我们之间的感情和真正的手足并无不同,但他对我的感情中又掺人了一些爱情的成份。在来西雅图的一个月前,我为了逃避你的感情,曾和韩伦约定,只要我们决定放手不做了,就将轮旋转交给可信任的人执管,从此不再过问任何有关于轮旋的事务。
但这个约定却又因为身为轮旋的下一任领导者,深爱著韩伦的兰,以及你的到来而起了变化,至于究竟会变成怎样的局面,我也无法预知。”
“所以我还时得随时随地都要担心会不会在下一刻失去你。”韦景骋将头埋在弦的怀里,透过厚厚的布料传出的声音里带著无比的沮丧和沉重。
“事情还没有发展到这么悲观。”弦轻轻地吻住爱人的黑发。“而且现在还有了一丝新的希望。”
“是什么?”韦景骋闻言抬起头来,定定地看著弦。
“韩伦对兰的用情之深并不是无动于衷的。”弦的唇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在韩伦面前朝我开枪后还能让他犹豫是否要杀死他的,但兰做到了。”
“这是不是意味著韩伦重视兰已超过你了?”
“不,如果我因为兰的射杀而当场死亡的话,韩伦绝不会让他再活下去。但是在兰朝我射出子弹的那一瞬间,韩伦看出他真正的意图并不是要置我于死地,因为他知道以兰枪法的命中率来,根本不可能会射偏目标,所以兰真正的目的是要激怒他,使自己能如愿以偿地死在最爱的人的手里。”
“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不躲开?”其实韦景骋早就发觉弦的受伤有蹊跷,只是他一直把这个问题藏在心里。“以你的技巧来说,应该是可以闪过子弹的,除非你故意要让子弹射中。”
弦先是微微怔了一怔,继而便绽开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想不到你居然这么敏锐……当时我的脑海里确实闪现过不如就这样死了的念头,也只差一点儿我就要主动调整身体正对著子弹射来的方向。可是,在最后一瞬间我想到了—如果就这样死去,我的命运便一如前世,没有任何的改变,而且兰也会因为这个意想不到的结果悔恨而死。至于韩伦,那就更不必说会有多大的打击。所以最终虽然我已经来不及避开子弹,但仍是避开了要害部位的致命伤。”
听著他用仿佛事不关己的轻描淡写口吻说著这件事,韦景骋不禁恐惧地无法自己,一想到当时弦的生死只在于他自己的一念之差,他就忍不住全身颤抖。
紧紧地抱住弦,韦景骋的声音中有著微微的哽咽。“你知道吗?如果你死了,我活下去就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即使只是在我们分离的这段短短的日子里,我都觉得自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所以我根本不敢想像假如你再一次永远地离开我,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弦的一只手缓缓抚摸著韦景骋抱住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腰间,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可以清晰地听见彼此规则的心跳声。
“听得见吗?我的心跳声,这是我还活著的证据。”顿了片刻,弦轻啄著恋人有些冰冷的唇温柔道:“我答应你,今后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我都会努力地活下去。相对的,你也一样!”
“你活著才能给我活下去的勇气!”
“……我明白。”一边尹回答著,弦一边慢慢地加深这个吻,两人的气息渐渐融合在了一起,最终成为一体。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棱静静地洒在他们的身上渲,渲染成一幅绝美的图画。
***
下午时分,韩伦也在惯祝例的时间到达弦的病房,因为一直困扰著他的事情多少已得到解决,所以才一进门,他立刻就发现了前几天在无意之中被忽略的我异常。
“兰的情况有好转的迹好象了吗?”从脚步声上已判断出来者是谁的弦一边问著,一边从书本上拾起头来。
“虽然还不能说服他放弃自杀的念头。”韩伦在他面前坐下来。“不过,至少他愿意正视我,听我说话了。”
“是好事。”弦淡淡地吧笑了笑。“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兰就能摆脱这个念头了。”
“弦,这些天里发生了什么事?”看著以前从来没有露出过如此美丽笑容的弦,韩伦预感到他最担心的事可能已经发生了。“你——似乎改变了许多。”
“你是指哪一方面?”面对韩伦的问题,弦知道已经无法隐瞒了。
“你见过他了。”语气变得冷硬的韩伦问出了一个肯定句。
弦微微一怔,但随即他就明白了韩伦早已洞悉了一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意外进入他家避难回来后,我就发现了你隐隐约约有了一些改变。”韩伦锐利的眼眸中有两团火焰在燃烧。“我之所以没有在那时就拆散你们,是因为你和我还有一个环游世界的约定,原以为你自动离开他以后,你们的感情也就烟消云散了,但我没有想到,他居然勇敢到追著你来西雅图,而且还趁著我忙于其他事情的时候骗走了你的心。”
“我不允许任何人用轻蔑的口吻谈论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即使是你也一样。”听完韩伦愤怒的言辞,原本表情温和的弦立刻就恢复了最初冷若冰霜的脸庞。
“如果不称做骗的话,那么他那种偷偷摸摸的行为又该叫做什么?”韩伦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足以冻死人的冷哼。“想不到你居然会被那种人骗走感情。”
“即使如此,那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虽然你是我的兄弟,我也没有必要把我的隐私一一如实地向你汇报。”弦冷冷淡淡的语气和毫无感情的声音让韩伦的心顿时降到了冰点。
“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这种话,居然还是为了那种男人!”韩伦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扭曲著。“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不仅限于手足之情,而你居然还说这和我没有关系。看来你的心已经完全被那个男人偷走了!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会在发现他追来西雅图的时候手下留情,而是应该刺穿他的心脏,让他当场毙命。”
“他左腰上的伤果然是刀伤。”弦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没错,是我动的手。”韩伦冷冷地笑著。“如果你现在不除掉我的话,我迟早还是会取走他的性命,甚至让他生不如死。你应该深知我性格中黑暗的一面是何等残忍。”
“我明白了——我会按你的要求做,但交换条件是你不能伤害他。”弦定定地看著此刻犹如死神的韩伦,一字一句地从没有血色的唇中吐出了这样的话。
“你真的这么爱他?”韩伦愤怒的眼神几乎像是要把人撕碎般得凛冽。“他值得你为他付出这么大的牺牲?”
“是的。”弦的决心是毫不犹豫的肯定。
但这却让韩伦的愤怒愈加狂烈,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他提出了对于这一对深爱著彼此的恋人最残忍的条件:“那你从今以后就是我的人,我想怎么对你,你都只能承受而不许反抗,并且你永远不能再见他。”
“如果这样能换来他的安全的话,我没有任何异议。”弦平静无波的面容下是欲绝的哀伤,幸福的日子似乎对于他们来说永远都是那么短暂,短暂到还无法真正懂得平凡的聿福是什么模样,就又要永远分离。
“就从这一分钟开始子”韩伦毫不留情地宣布了这个起点之后,便一把抱起全身冰冷的弦,大步离开了医院,只留下空荡荡的病房在暮色中孤独地敞开著。
***
弦不见了,就如同一阵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风一般,什么地方都找不到,仿佛从来不曾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失去了至爱的韦景骋像发了疯一样,全然不顾自己尚未完全恢复的身体,到处寻找爱人的踪影,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也无论是多么不起眼的角落,只要是弦有可能会出现的地方,他都马不停蹄地寻找著。
可是,不管他如何费尽心血,弦却始终没有再出现过。
***
转眼间,季节已悄悄从白色变为淡淡的浅绿色,自他离开景骋的那一天算起,时间已经向后整整推了两个月了。这漫长的两个月是怎样渡过的他丝毫也不在意,只是像一个傀儡娃娃般机械性地按照韩伦的要求做著一切他要他做的事,过著他希望他过的生活。
初春的午后,淡金色的阳光柔和地洒满了整个大地。弦只穿著一件薄薄的休闲服,静静站在水晶制成的落地玻璃窗前,无意识地注视著脚下渐渐开始绽放出明亮绿色的庭园。
“弦,穿得这么单薄会感冒的。”韩伦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在他清瘦的肩膀上披上一件暖和的羊绒外衣。“我一直告诉你,你首先要做好的事就是照顾好自己。”
“我明白了。”弦用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回答了韩伦,机械性地穿上了外套后,他仍是将平淡的目光投向阳光明媚的花园。
韩伦看向他纤瘦背影的眼神中满是痛苦——整整两个月以来,这是弦唯一会对他说的话。
他从来不知道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会如此伤人,只会说我明白了的弦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凭他摆布,不会哭也不会笑,没有任何情绪也不作任何思考,只是机械性地按照他的意愿行动著。
在他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拥抱他、占有他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却如同开了一个大洞般的空虚,虽然能够欺骗自己已经拥有了弦,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深深明白怀里抱著的只是一具没有心的躯壳,他所渴望的那颗心已经完完全全地留在了那个男人身边。
他要留住这具美丽的躯壳一辈子?还是乾脆将它毁灭?
或者,把它还给拥有那颗心的人?
——他要如何选择?
在和如同木偶一样的弦生活了整整两个月后,他渴望再看一次弦动人的笑容,充满人情味的动作和淡而有韵味的表情。
在自己的记忆中,那样的弦才是真正的他,才是原来那个叫作颀的温柔孩子。
如果要再一次看到那样的他,是不是只有放开他,让他回到那个人身边才能实现?
可是,在他对弦做了这样残忍的事之后,一旦他松开了绊住弦的枷锁,他会不会就永远地失去了他?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他不想放开弦,即使被他憎恨,即使只能永远拥有这样的他苦涩地看著面前一直不曾回头的弦,韩伦悄悄离开了这个对弦来说,永远见不到阳光,永远被笼罩在寒冬季节之中的华丽牢笼。
“还是一样吗?”兰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韩伦的书房里,轻而低的声音是他一贯的温柔口吻。
韩伦无言地点点头,原本锐利的眼眸此刻浮现出浓重的挫败和憔悴,仿佛一个疲惫的老人。
兰慢慢地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你囚禁了弦,不仅让弦痛苦,让我痛苦,也让你自己痛苦。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著放开弦,让他回到所爱的人身边去呢?”
“可是,这样我会永远失去弦。”韩伦的两只手下意识环住自己的头。“我不想冒任何可能失去他的危险。”
“你已经失去了他,现在你所拥有的只是他的躯壳……”兰淡淡地叹息著,幽邃的眼眸中有著深刻的悲哀。“……如果你执意不肯放开他的话,那么……我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
“为什么?”韩伦被他突如其来的话震惊了。
“你爱弦,可是你只得到了他的身体,却没有得到他的心。而我也一样,只得到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其实我和你都一样痛苦,一样悲哀。”兰凄然一笑。“或许,你今后仍想保留这份痛苦,可是我却想寻求解脱。”
“兰……”韩伦没来由地一阵心痛,可是才刚一开口,就被温柔地捂住了嘴。
“我所说的解脱并不是指死亡,你不用担心。”兰凝视著韩伦一字一句地解释道:“记得吗?我已经答应过你不再轻视自己的生命,所以我不会食言。我所指的是,我会尝试忘记你,忘记你带给我的一切,重新出发去寻找新的幸福。”
“你要离开我?去哪里?”韩伦抬起头,一种莫名的恐慌在他的心中不断蔓延开来。
“是的,我想离开你。至于要去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兰的笑容中带著悲伤,“也许会到处流浪吧。”
“留在我身边的一丝可能都没有了吗?”韩伦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泄露了他的不安,兰注视了他片刻后,深情地吻住了他象徵著坚毅的唇。
“只有唯一的可能,可是,我知道你做不到。”兰露出一个落寞的笑容,从容地离开了韩伦的怀抱后,向书房的门口走去。
“兰,唯有这样你才愿意留下?”韩伦定定地望看他。
“是的。”兰回过头来,轻柔的嗓音里透露著无比的坚定。“因为,我的爱情只能是唯一。”
韩伦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望向窗外,仿佛在思考著什么。
兰看了他一眼后,便悄悄转身离开了书房。
透著寒意的夜,韩伦把似乎在沉睡的弦搂在怀里,轻轻吻著他的额头,试图温暖他只穿著单薄睡衣的身体。
“弦,你想回到他身边吗?”韩伦一边抚摸著弦的黑发,一边这样问道。
弦没有说话,但韩伦清晰地感觉到怀中身体在那一瞬间的颤抖。
——这,就是最诚实的回答了吧!
“你能确定无论相隔多远,也无论过了多少年,他对你的感情永远不变吗?”他继续问道。
也许是敏感地发觉了他心境上的改变,弦睁开眼睛看了看韩伦后,将目光转向窗外,淡然道:“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我不能保证他会一生如一日地那样爱我,但我会因为和他的分离而把他铭记在心。”
“看来我把你们拆开,反而坚定了你爱他一生的决心。”韩伦自嘲地笑了笑。“这是不是意味著我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弦不语,凝重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韩伦静静看著若有所思的弦。“兰……要离开这里去流浪,或许我们今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不能诚实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一生也得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一切。”弦直视著韩伦,一针见血地揭示出他心中的犹豫。
“我想要的人是你!”
“我是你无可取代的家人,兰才是你真正追寻的至爱。”弦第一次清晰地指出存在于三人之间的定位。“虽然我们情同手足,但我们应该有各自不同的幸福。”
“你应该了解,我对你的感情并不只限于兄弟之情。”韩伦不是感觉不到心里的动摇,可是他仍犹自做著无谓的挣扎。
“你对我的兄弟之情远远超过爱情,而你对兰的喜欢却不存在任何亲情的成分。”
弦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冷静地分析韩伦的心态。“我离开你会让你不安和担心,而兰离开你却会让你动摇、焦虑,这就是亲情和爱情最根本的不同。”
“你的意思是——我真正爱的人其实是兰?”
“现在留住他还不迟,如果你肯诚实面对自己感情的话。”弦静静靠在软绵绵的白色垫枕上,清丽的脸庞上已渐渐恢复了柔和的神色。
“如果那样做的话,我会失去你吗?”
驼鸟的头已慢慢从沙堆中抬了起来,准备著要面对现实。
“家人永远是家人,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是一样。”弦毫不犹豫的话犹如一把开启韩伦心门的钥匙,他心里的迷惘二为之解开,而这些日子以来的烦心和焦躁也随著心情的明朗而烟消云散了。
韩伦用和从前一模一样的温柔表情为弦取来了衣物,并且递到他的手中。“虽然已经是初春了,但晚上仍然很冷,如果现在就要去找他的话,最好不要让自己感冒了。”
弦怔了片刻,随即,便绽开了一个笑容。“我会的。”
***
美女护士轻轻带上门,无力地靠在白色的墙上叹息著。今天还是一样,他什么也不想吃,只是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
除了会在固定的时侯用手提电脑向公司发出工作指令以外,其余的时间就一直静静睡著,不和任何人聊天也没有任何想做的事,那种空洞的眼神就好像是生命被挖去了一半似的让人为之心痛。
而他左腰上原本很快就会愈合的伤口自从因为他不分昼夜、不知疲倦的寻找而裂开后,直到现在虽然已经整整过了一个月,可是恢复的程度之差却几乎让她不敢相信。
是因为失去了所爱的人吧……
——是爱人的无故失踪让他那颗原先急于想要康复的心慢慢萎缩了,或许,他甚至会觉得即使永远好不了也无所谓了。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心不在焉地边整理著护理用具边走著,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够振作起来呢?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他等于在慢性自杀不是吗?没有吃喝的欲望,只靠生理盐水和葡萄糖的点滴注射,即使身体健康的人也会渐渐虚弱下去,更不用说是像他那样原本就失血过多的病人了。
这一个月以来,他已经整整瘦了五公斤了。她为自己没有任何办法挽救他而感到悲哀,可是她也深深明白,除非他的爱人再回到他的身边,否则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他这种下意识的自我毁灭。
突然,她眼角的余光在不经意瞥见了一个令她无比惊讶的人影,怀疑自己是否产生幻觉的她停了下来,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紧盯著眼前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俊美人影。
“对不起,虽然我知道现在已经超过不是探病时间,但我还是想进去看看他,不知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那个有著一张世上少见的美丽脸庞的男子在她面前停住了匆匆的脚步,用他那柔和的嗓音有礼地询问道。
“当然可以,请进去吧!”她连忙回答,韦景骋日夜思念的人好不容易再次出现在这里,岂有不让他进去安抚他的道理?别说只是略微超时,即使现在是半夜也没关系。
“谢谢。”美丽的脸庞朝她点了点头后,便快速地走进她身后那个已经沉寂了一个多月的病房。她看著那扇白色的木门慢慢打开又悄悄合上,舒心的面容上情不自禁泛起了愉快的笑容。
“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吃。”背对著门躺在病床上的韦景骋虽然是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但,即使是再迟钝的人也听得出其中强烈的拒绝意味。
弦轻轻笑了笑,慢慢走近他的身边,俯下身体在韦景骋的耳边印下一吻,韦景骋立刻吃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刚想开口责怪,却在看清了眼前这张他在心里思念了无数遍的绝美容颜后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即使是我要你吃也一样吗?”弦拥住爱人的肩膀,吻了吻他冰冷苍白的唇后这样问道。
“弦?”尽管已经听见了那无比熟悉的温柔嗓音,但韦景骋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的。”弦靠在他宽阔的胸口上,闭上眼睛让自己沉浸在久违了的温暖气息之中。“我回来了。而且,今后不会再离开。”
“弦……”韦景骋呼唤著爱人的名字,并紧紧将他抱住,炽烈地吻上了对方的唇。
在令人窒息的热吻中,两人深切地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
“我想你。”弦附在他耳边这样说道。
“我也是,这两个月来,想著你是我生存下去的唯一动力。”韦景骋无比眷恋地在弦的唇上轻啄著,将自己的思念化作有形的亲密传达给自己的至爱。“你让我第二次尝到了行尸走肉的滋味。”
“不会再有第三次了。”弦的声音埋在他的怀里,不过韦景骋仍是清楚地听到了。
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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