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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非得已-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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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蔷薇盛放的夜里,温馨的家倾覆不再,六岁的唐战遇到了一个叫方堂鹤的男人,注定了一生为他情沼深陷。
恨?还是爱?沉默的温柔里掺着可怕的残酷,地狱里来的邪恶黑精灵拯救他的生命却重创他的感情,甚至还把他送上了仇人的床。
仇恨伴着爱情而日益月滋,可终究得承认,爱的力量无法抗拒,不畏欺骗和无情,他无法说服要得到他的心。
然则,命运却又开了一个又一个不好笑的玩笑,情人变父子,两人的爱情会变成笑话的结尾吗?
不,他怎么能不属于他?这个黑精灵是命运给他最好的鞔停?
。楔子。
白皙纤细的四肢,像受惊的小猫蜷紧背脊,粉色花瓣似的嘴唇微弱地颤抖,穿着棉布睡袍的孩子在黑暗中抱紧唯一的朋友,布娃娃玛格丽特。
没有人能在这样疯狂无序的岁月里把握自己的命运,何况渺小娇弱如他。
棉布制成的娃娃分享着孩子的体温,似乎和小主人共同承担可怕的黑暗和未知的命运。
“不要怕,玛格丽特,爸爸一定会来接我们的,我们不能出去哦,要不然一定会被爸爸打屁股的。”
可是他也好想出去呼吸新鲜的空气啊,樟木箱内的空间太窄,弯曲了好久的小腿酸麻不堪,连转个身都没有办法。
陈年的樟木箱有着很难闻的气味,带着清凉寒意的空气从小锁孔里渗进来,每过一分钟就必须凑上小孔大口地吸气,这是爸爸临走前叮嘱他的。
奇怪的夜啊,星子仿佛被院子里的蔷薇花给染成妖异的血红,闪烁着诡魅的光芒。
一个小时前,浑身汗湿的爸爸突然冲进小卧室抱起床上的他,疯狂地跑到阁楼上,把他和玛格丽特安置进这个本来堆积着旧书的大箱子里。
威严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爸爸抚摸着他细软的头发,低不可闻地细细叮咛:“阿战是好孩子对不对,所以一定要听话,藏在这里不要动,一直要等到爸爸来接才可以出声哦,乖乖的话,过几天爸爸带你出去玩,我们一起到爸爸和妈妈的老家去,那里很漂亮的……”
爸爸的眼里有闪闪的光亮,让人害怕。他一向都很听话,乖乖地点头后只能让魁梧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老鼠咬东西的声音在房间不知名的角落里响起,挠进心儿似的让头皮一阵阵地发凉。
爸爸叫他藏在这里干嘛呀,玩躲猫猫吗?自从薇雨姐去妈妈那儿后,好久没有和爸爸一起玩躲猫猫了呢。
“臭爸爸怎么还不来?肯定把阿战给忘掉了!”他不由开始向玛格丽特抱怨。
娃娃的玻璃眼珠在黑暗里黯然失色,它撅起的小嘴一如既往地瞪着自己的小主人。
“玛格丽特,我的脚好冰喔,你呢?”单薄的棉制小睡袍只遮到小腿肚下面一点点,赤裸的脚趾头冻得失去了感觉。
“砰——砰砰——”
谁家夜深放爆杖?!他吓得差点松开了怀中的伙伴。
逛庙会的时候,爸爸总会帮他捂住小耳朵,赶走路边顽童的突然袭击,但今天他只能自己把小手指摁进耳洞里。
随后又陷入死寂,似乎连老鼠都吓得忘了啃东西。真是太安静了,没有任何声音也是件可怕的事情,沉闷的空气里似乎关着蠢蠢欲动的洪荒怪兽,只等撕破寂静的那一刻,小小的心脏被巨大的恐惧攫在魔爪里。
“玛格丽特,你说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他小声地同娃娃打商量。
玛格丽特本来是薇雨姐的最爱,他希望它像聪明果断的同胞姐姐一样会给自己拿主意。
“可是不行哦,爸爸有说过他不来就不能出去啊。”等不及娃娃回答又摇了头,阿战可是个很听话的乖宝宝哦。
“我、我好想嘘嘘……”小肚子胀得好难受,泪珠儿眼看就要没出息地掉出眼眶。
锁孔外面的世界黑漆漆,无法看见任何东西。
呜——他不要再等下去了,顶多被爸爸打屁股!推开沉重的箱盖,踮起小脚丫顺着墙壁摸到了门把手。
灯光通明的走廊好冷清,宛若陌生的鬼魅世界。
“丁姨?”
爸爸雇来照顾他的保姆阿姨没有一如往常地温柔回应。
推开卫生间的门,如厕完毕,他沿着走廊去扭每扇门的把手。
“李妈?爸爸?”静谧的空间内仅有自己的脚步声。
所有的房间里都没有人,连喜欢坐在楼梯口的廊灯下补衣服的李妈也不在。
大人们在玩藏猫猫吗?他咬住嘴唇,怀抱里的玛格丽特几乎要被挤压进小小的胸膛。
“李妈?”清亮的童稚声音像吹在风中一样打着颤儿,心底里是极不愿哭出来的,因为答应过爸爸要做个勇敢的孩子。
走廊转角处的楼梯上传来厚重的脚步声。
“爸爸!”他惊喜交加,迈开小腿像小火车一样拼命向楼梯口冲过去,却又马上来个急刹车。
不是爸爸?!
地上的阴影如乌云一样笼罩了小小的身体。 出现在视线里的陌生男人一定是童话里的邪恶黑精灵,合体的夜行服衬托修长完美的身架子,俊逸的脸廓充满刚硬的线条,暗海般的眼眸反射着橘色的灯光,却映不出一丁点温暖的气息,他把冷冽如刀刃的目光毫不留情地投向怔怔地瞪着青白分明的大眼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小家伙。
嗯……无疑是个相当漂亮的孩子,果然不负她母亲的盛名。
剪到齐耳短的丝软黑发下是清澈如泉的大眼和粉嫩莹润的小脸蛋,樱花色的小嘴因惊恐而紧紧地抿成一条缝,双臂里紧抱着布洋娃娃,小脚缓缓地向退去。
方堂鹤无情地向孩子靠近,手里的枪管上还留有血腥的余温,漆黑的眼底却不经意地泛起一丝过于细微的涟漪,只因这小不点的眸子似静泉般的清濯实在是……太像莲的眼睛。
“你、你是谁?”清脆如铃儿般的童音响起,既没有尖叫也没有被吓得痛哭起来的孩子有着超越年龄的冷静和勇敢。
不亏是唐琮的孩子,拥有黑道人物的良好素养,冷静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
面无表情的男人暗赞一声,紧绷的脸廓松懈出些许柔和的线条。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这不算是谎言,至少曾经是个不争的事实。
谨慎选择措辞,就算冷酷如他也不愿亲口在粉琢般的小公主面前轻易说出残酷的真相。
“爸爸呢?”孩子没有因这句话而放松戒备,依旧瞪着充满狐疑的大眼打量陌生的客人。
“他啊……去了很远的地方。”话是如此,杀手却暗自惊讶于自己温情的谎言。
“丁姨和李妈呢?”孩子又问,水波凝成的瞳眸跃动着灵动的光芒。
“嗯……他们……也走了。”扯着蹩脚的谎言,方堂鹤却在心里暗骂自己的愚蠢,现在可不是应该悠闲地站在这里跟小孩子说些不相干的废话,而是应该拿起枪对准娇弱的小心脏,扣下扳机。
不能再等了,陈埔士还在楼下等着复命呢,命令就是唐家不能留下一个活口,当然也包括她,唐家的小公主,唐琮唯一的女儿——唐薇雨。
太可惜,这小家伙如果能长大,难保不是个像莲一样的倾城佳人哪。
咽下叹息的方堂鹤左手举起枪。
比起会在枪口丑态百出的成人来,无知的孩子显得脱凡脱俗,她随枪口的移动而转着自己的眼睛,明净的双瞳媲美稀世珍玉,水色波光剔透莹亮,简直能吸魂。
莲的孩子,拥有和莲一样的美眸,剔透如最晶莹的宝石,他看着他的眼睛,从来如磐石般稳定的心竟然有些颤抖。
“你撒谎!”突如其来的尖声嘶叫化为重锤敲击在心脏上,举起了一半的枪嘎然停顿。
“骗人,爸爸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掉的!”猛然怒吼起来的小孩子大声洞穿谎言,飞快地从他身边穿过。
迅捷的反应真让人难以相信,看起来只是个吹口气就会化掉般的小雪人,现在倒像头勇于逃命的小豹子了!
方堂鹤一个怔愣之后慌忙醒悟,来不及责备自己的粗心和不该有的踌躇,转身把枪口再次对准,却……就是、就是迟迟开不了枪!
牙已咬得生疼,额上沁出滴滴冷汗,指下的扳机似被某种奇特的力量锁定住,任凭百般用力,就是扣不下去。
杀了她!万般仇恨的细胞在狂嚣,痛彻骨髓的恨意早已在心中纠缠出可怕的毒藤,逼着他把自己变成一个冷酷的杀人机器。
机器是不能有情感的,可是面对如枝头新绽出的蔷薇花蕾,他怎么能忍心就这么摧毁了他?!可是、可是可是……他还没有“可是”出什么足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娇小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
糟了!下了楼必死无疑!
愤恨地收起枪,顾不得心思百辗,方堂鹤即飞身追上去,既然下不了手,那就得——救她!
舒适地跷着二郎腿坐在唐家客厅中央的意大利手工皮沙发上,陈埔士自我感觉相当不错,他记得这套款式华贵的真皮沙发还是自己送给唐琮的结婚礼物呢。
说实话,作为与自己能平起平坐的黑道袅雄,他挺欣赏唐琮的,好的对手比好的老婆要难找。
可笑的是,作为黑道袅雄之一的唐琮竟然专情得很,自爱妻去世后,每天沉浸在对亡人的幻思中一蹶不振,根本无心打理帮会,所以落得被吞并的下场也不算太奇怪。
江湖改朝换代一向如女人换衣般地迅速,鼎峙而立的唐琮从今夜起已成为过气英雄,而他陈埔士将是一段全新的传奇。
咬着嘴角边的巴西雪茄,沁鼻的烟香随着胜利的愉悦在心头舒展,空荡荡的唐公馆给了胜利者无比满足的成就感,在这间血腥还未散尽的房子里,他竟怀念起倚凤楼姑娘们柔软的腰肢和高耸的乳峰,绷紧的下腹当即涌起难耐的燥热。
时间太久了,方堂鹤杀个小孩子需要花这么多的时间吗?
眉头拧起,陈埔士敢肯定在意想不到的偷袭里,唐琮绝不会有时间把自己唯一的女儿送出去的,她定是被藏在这幢别墅的某个角落里等着地龙帮的余党前来搭救,而现在只须等待一声枪响后就可以放心地直奔倚凤楼了。
楼梯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显然不是得力助手的脚步声,侍于沙发后的手下训练有素地举起了手中的枪,齐唰唰地指向楼梯。
抱着娃娃的孩子出现在宽大的楼梯长阶上,因这么多的陌生人而表情惶恐,他抓着扶手慢慢地走下来,粉蓝格子的睡袍下摆在莹白如玉的小腿肚边轻晃,如萦绕一袭迷漓的烟。
所有人有一霎间的错愕——刚从云端下来的仙子吧?如此之美,让人不由收敛呼吸,惟恐吹散这个美丽的幻影。
幼嫩的天容娇姿令人神思迷离,在场的众多冷血的杀手也不例外,直至另一个声音炸响在后头。
“不要开枪!千万不能开枪!”
醒觉过来的陈埔士抬了一下手腕,所有的枪都被归回原位。
娇弱的身体似片花瓣儿在男人们粗重的呼吸声中微微抖动,莹亮如星的眸子一遍遍地扫过众人的脸,试图在里面找出自己的亲人。
陈爷愕然的目光也牢牢地黏在孩子身上,随后又犀利地瞪视自己最得力的手下方堂鹤。
“怎么回事?堂鹤?”要你杀了唐琮的女儿,而不是让她活生生地在这里逛大街!
方堂鹤的失措在面对自己老大的时候早已消失无踪,他平静地迎视隐含斥责的严苛面容,嘴角边竟泛起一丝笑意。
“难道陈爷没有明白属下的用心吗?”
“你的意思是……”浓密的眉头挑起,默契地从眯起的利眼中琢磨出一点兴味来。
两人同时把目光再次投向站在众人包围中的孩子。
“陈爷,如此好的货色一枪毙了岂不是太可惜?更何况他是唐琮的女儿呢。”
谨慎地试探不可名状的心思,方堂鹤暗捏一把冷汗。
陈埔士的好色众所周知,并非虚假,他只能拿他唯一的弱点博一博。
略为沉思后的粗壮男人摸着下巴,咧嘴而笑里充满露骨的淫意:“你这小子果然能体贴我的心意!”双目聚起异样的光彩,再次打量孩子后合掌一拍。
“留下她的命,把人给我带走!”
方堂鹤眨了眨眼,再作试探:“可……陈爷,人太小,恐怕是卖不了几个钱吧,不如……”
“哈哈哈,我自然明白,不过养她几年罢了,只当多一条狗,”淫猥的目光绕着孩子不放,“瞧瞧这幅小模小样,或许再过几年我就舍不得卖了呢,哈哈哈哈!真想不到唐琮竟能生出个天仙般的女儿,怪不得他总藏着掖着不愿给人瞧呢!”
孩子是非懵懂,怔忡地瞪着满屋子的陌生人,静默而骄傲地挺立着幼竹般细娆却笔直的脊梁。
方堂鹤冰冷的手心总算感到了丁点暖意。
这一把赌得险,这姓陈若不是好色之徒,非要这小东西的命,他就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借口来保住她。江湖结仇讲究斩草定要除根,身为唐琮的孩子,她实在没有被存留下来的理由。
陈爷急着赶去倚凤楼灭“火”,领着保镖匆忙离开,作为助理必须清理后事,首要任务就是带小俘虏离开。
“我要等爸爸,他说过要来接我的!”孩子不肯轻易就范,依旧倔强地挺立着幼躯大声宣布自己的立场,可惜的是粉白的脸色和发抖的身体出卖了她的恐慌。
“方爷,我来吧。”有小喽罗急于表现,手里拎一个大麻袋,却立即吓得立即把袋子远远地扔掉——好可怕的眼神!
方堂鹤转过寒目,脱下身上的外衫向前移去。
受惊的小人儿立即向后退:“我要爸爸,快走开,我不要看见你们!”
“你……爸爸,他不在……他让我带你走。”方堂鹤艰涩地编着谎言,他不想再看到她立在冷清的空气里,五月的天气还是有些寒意的,娇嫩的花蕾儿会冻坏。
“骗人!爸爸说过要来接我的!我不要跟你们走!”浓密的睫毛沾满了泪水,她努力地咬着樱唇,不充许自己流更多的眼泪,爸爸不喜欢哭的孩子。
“别、别哭啊……这样吧,”方堂鹤头大如斗,晶莹的泪水是致命的毒,让他如临强劲对手一身冷汗,“我带你去找爸爸,行不行?”
手下们颇为有趣地看着以冷酷着称的“死神”绞尽脑汁对付一个小孩子的糗样,竭力憋住暴笑的尴尬表情让方堂鹤更是浑身不自在。
孩子狐疑地睨起眼睛瞧着他,微侧的小脑袋算计话的可信度。
机不可失,方堂鹤连忙跨上几步,宽大的布衫裹住了小人并一把抱在怀里,右手穿过两条纤细的粉腿托起小屁股,可手指头无意擦到一样温软的东西。
嗯?皮肤传来的触感让他蓦然一愣,手掌立即探向小家伙的胯间——哦,老天!
她?他!怎么可能?!
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地龙帮唐琮有一对同胞龙凤,儿子在前年轰动全城的绑架案中被残忍撕票,仅剩掌上明珠唐薇雨……但这是——
方堂鹤不可置信地扳过小脸来仔细端详。如此精致娇柔的小脸竟属于一个男孩?!
“小东西,你到底是谁?!唐薇雨呢,她在哪里?”实在不敢相信手指所触到的东西,如果不是碍于周围下属的目光,他恨不得撩起睡袍下摆看个仔细。
这个乌龙可大得没边了,刚才还用“女色”骗下小命一条,这下全完蛋!
“我叫唐战啊,薇雨是我的姐姐啦,爸爸说她去了天堂,和妈妈在一起。”
孩子嘟起唇,很老实地给了一个方堂鹤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他不耐烦地扭着小身子想要挣扎,可带有体温的衣衫暖和了冻得很痛的脚。
这个黑衣男人的脸看起来凶凶的,不过他的怀抱很温暖哦。搂住强壮的脖子,唐战眨着大眼睛,又轻轻地质疑:“叔叔真的带我去见爸爸吗?可不许骗我哦,吹牛的人会被龙婆婆割去舌头的。”自作聪明地恐吓着,毕竟是个温室里被呵护大的孩子,对人不会有太大的戒心,寒冷时给丁点温暖就可使他软化了满身的利刺。
方堂鹤瞪着孩子的脸,半晌讲不出话来。还没有呈现性状的小家伙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他们轻信于唐琮儿子已亡的假消息,再加上孩子手中提的娃娃带来了先入为主的印象,谁会想到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竟是个男孩!
江湖凶恶多险,唐琮保护儿子良苦用心可见一斑。
侧首凝视美丽的小脸颊,天真的亮瞳竟让男人点不下头来欺骗。 他含糊地应承后把小脑袋按进颈窝,像掬得满怀的蔷薇,清柔的属于孩子的芬香体味熏然到醉。
“哥哥,爸爸去了哪儿啊?他不什么不来接我呢?”细白的小指头扯着他颈后的头发,想来是习惯性的动作,唐战的声音充满了娇柔的稚气。
天堂,或者是地狱。
“将来,你会明白的……”
他抱紧他,坐上车离开唐公馆。
孩子趴在宽厚的肩上,从后车窗里看着开满蔷薇花的家渐行渐远,水晶般的大眼慢慢阖上,紧张和寒冷使他陷入沉睡,全然不知自己的人生已经被扭曲,一觉醒来后的命运像凋谢的蔷薇,完全失色。
。第一节。
洪叁完全有臭屁的条件,他可是赫赫有名的天龙帮死神……呃,唯一的小跟班!这个光彩夺目的职位不是每个人都能胜任的哦,只有机灵可爱能力超强英俊不凡胆识过人之绝品人物的他洪叁才有资格为方爷鞍前马后的资格!
最近更有把尾巴翘到顶梁上的机会了,因为老有兄弟口沫横飞地在帮内宣扬方爷抱伤击毙对手们的勇猛和帅劲,见专属小跟班也会爱屋及乌地奉上叁分忍让。
这下让小人得意地翻了天,不亚于那个酷帅得一塌糊涂的英雄是自己。不过方爷替天龙帮老大陈爷挡去一枪,以至现在身困医院,威武勇猛可是需要价的。
也是正因如此,方爷的忠诚和能干使他的威信和在天龙帮里的地位仅次于陈爷,看来当他的小跟班,前途也会跟着光明无量起来,想想就觉得兴奋啊!
大清早就抱着一大桶油汪汪的鸡汤赶到医院给亲爱的方爷送饭,不顾护士小姐的白眼,蹦蹦跳跳地直闯病房。
方堂鹤正躺在床上翻阅报纸,听见活泼伶俐的小跟班“哐当——”踢开房门竟来不及出声阻止,不由拧起浓眉再奉以一脸的似笑非笑。
“我说洪叁啊,我是来住院的你是来探我的,不要弄得人家以为我们是来砸场子的,好不好?”
洪叁摸着脑袋打哈哈,方爷这个奸险的表情让人很恶寒哦。
“在家里踢惯了嘛……”小声解释后惊奇地大叫起来,“方爷,你变幽默了诶,难得难得!看来住院对你很有好处呐!”
方堂鹤摇摇头,懒得理会,他只是不明白这小家伙一年前跟自己的时候,双腿打颤儿脸色发青活见阎王爷似的,如今竟进步神速到没事就抬杆耍嘴皮子。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做老大是否太过于失败了。
无视于自己老大的沮丧心情,洪叁快手快脚地倒了碗鸡汤递给方堂鹤,做小弟还是有做小弟的样子嘛。不过他愤怒地发觉有人居然抢先一步,把一盒香喷喷热乎乎的皮蛋瘦肉粥摆在方爷的床头柜上,还整整齐齐地放着好几片厚薄适中的煎肉。
“哇,这是谁送的?!爷你怎么能随便让人家给你东西吃,不怕有毒啊!”
洪叁叫起来,哪个混蛋侵犯了他光荣的职务范围?!
方堂鹤只管浏览手中的报纸,回答得漫不经心:“护士小姐给的啊,说是早餐煮多了,就给我带一点来。”
老实说他宁愿吃粥也不想碰油得可以当镜子照的鸡汤,如果一直给洪叁这个不懂营养常识的家伙给伺候下去,出院的时候肯定肥到没有人会认得出他是“死神”方堂鹤。
洪叁张大嘴愣了一会儿,随即绽开了兴奋的傻笑。
“你没事吧?”方堂鹤瞥了眼笑得很恶心的小跟班。
“爷,护士小姐长得漂不漂亮?叁围棒不棒?你感觉如何呀?”兴奋地扑到方堂鹤面前,洪叁炮珠般地射。想来也是个有本事的女孩才能慧眼识英雄,没有被爷冷硬的外表给蒙骗嘛。
方堂鹤努力回忆后,只能摇头:“不知道,她们清一色的白衣白裙,很难认。 ”
每天有好几个护士小姐过来晃悠一圈,哪会记这么多。
小跟班顿时是踩到狗屎的表情:“爷,你实在是有病,大大的有病!”
并非下面有问题,而是上面有问题!
“乱说,医生说我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身体状况很不错,伤口也结疤良好。
“爷啊,人家护士小姐怎么不把早餐送给别人就送给您啊?拜托,这么白痴的问题还要小弟来给你解释吗?!”洪叁瞅着懵懂的俊颜,不由一肚子的火气。
“哦,”方堂鹤作恍然大悟状,皱起眉头沉吟,“你觉得她会被人收卖了吗?
可是照顾我的护士是经过筛选的,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洪叁无语地瞪了他半晌,无法确认对方是否在装疯卖傻,长叹一口怨气后只能正经叮嘱:“爷,以后拜托你不要随便收护士小姐的东西哦。”省得人家会错意白费神到最后跌破纯洁的少女心。
“嗯,明白。”方堂鹤认同地点头,捧起碗决定喝他的放心油鸡汤,丝毫没有发觉洪叁绝望的目光。除了在对手面前的敏锐外,有些方面这位方爷根本是迟钝到令人发指。
洪叁替自作多情的姑娘默哀了一下,随即报起正事:“爷,唐小姐下午要来探望你,陈爷先让我知会你一声。”
“他来干嘛?”方堂鹤顿了顿喝汤的动作,面无表情地问。
“爷,唐小姐好歹是我们的半个大嫂了,”洪叁见他冷下来的脸,想起外头流传的爷对唐小姐素来无好感的流言,连忙加以劝说,“你是为保护陈爷受伤的,唐小姐以‘大嫂’的身份来探望你是再合情理不过了,千万不能得罪哦,要不在陈爷面前就难看了。”
方堂鹤不置可否,沉默无语。
“想来这个唐小姐的品性还真让人……”洪叁感叹起来,语未落尽,却马上被打断。
“你忘规矩了?小叁!”方堂鹤脸色一沉。
洪叁一愣,立即收口,帮内不成文的忌讳他差点忘掉了。
“反正……我只对爷您面前唠叨几句罢了,到外头哪会去提啊……”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老大,他嗫嚅地解释着。
方堂鹤心知肚明帮内有不少人对“唐薇雨”怀有甚大的戒心,唐琮的威名至今是不少人心头的刺。说到底,他也根本不相信唐琮的孩子会轻易忘却十年前的血腥之夜。
“爷,你不生气吧?”洪叁小心地窥着沉思的人。
“没事,我生什么气啊?记得别随性胡诌,当心祸从口出。”方堂鹤摸了摸小跟班的头,“你还是给我去买包烟来吧。”
洪叁呵呵傻笑,随即大叫起来:“不行,被医生知道我给你买烟,铁定会骂死我!”
方堂鹤抚摸动作立即换成一记巴掌拍在直摇晃的脑袋上:“喂,到底谁是你老大啊?!”
真是给点好脸就顺杆爬!
站在光鉴可照的大理石柱前,唐战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立影,他看到带着一张紧张到略显呆滞的脸。
不同于真正的女子,他无法穿突现身材的旗袍,毕竟身为男人的线条再怎么纤细也过于刚硬,容易露出破绽,所以对外宣称的是“唐薇雨”小姐喜好西洋装不喜旗袍。
今天就是一身出自欧洲名师手笔的拼花洋装,垂在颈边的长发给素面朝天的朴实带来些调皮的韵质,没有任何可失自信的地方,他就是怯意难挡,站在任何男人面前都可以泰然处之的从容,今天好象没有把它带在身边。
“小姐,怎么不走啦?”陪同前来的小蛮奇怪地看着杵在医院台阶前的主子,收起替他挡阳的花伞。
为什么会如此害怕去面对那个男人?
想到要应对他冷漠的目光,头皮就不由地发了怵。明明从来没有正面交恶过,相对于天龙否帮内其他人的摆上脸的不屑和仇怼,他的目光显然要纯净得多,可是这份纯净就像一面照妖镜,让心中所有神思万千皆无所遁形。
方堂鹤,他真的有点怕他,而且这种恐惧日甚一日,也可能是厌恶吧,半夜里想起会沁出一身冷汗的痛苦,丝丝缕缕在心头牵挂着,稍不留神就被攫住思绪,不得安宁。
他要好好隐藏起这抹软弱,绝不能让人看穿,否则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男人面前剩下些什么可隐瞒住的了。
守护在外面的乘龙帮保镖见老大的“女人”到来就要推门进去通告,却被阻止了。
“方爷正在睡觉呢。”保镖知道方爷不喜欢睡觉时有人在身旁,这是杀手的习惯。
“我看一看就走,绝不惊扰方爷。”
保镖面有难色却也不再多阻,毕竟对方可是陈爷的未婚妻,就是方爷也得忍让叁分,他一个小卒除了让路,还能怎地?
男人枕着春阳撒在床上的暖辉酣然入睡,硬挺的面容线条被金色的阳光柔和了,乍眼望去,像个孩子般地纯真无忧。 若非深有了解,哪能猜到他醒来竟会是个被称为死神的一等杀手。
未移近几步,酣睡的人蓦地睁开了双眼,锐利的目光近乎凶恶的扫向止步在不远处似被惊吓到的人儿。
如遇一只随时可以跳起来噬人的狼!唐战怔在原地不敢稍有动弹,尤其看到男人的右手习惯性地伸向枕头下。
好个杀手的习惯!
“是你啊……”
看清楚来人后,方堂鹤顿时缓下绷紧的神经,披起一件月白褂子,半裸的精壮身躯散慢地掩进柔软的衣料里。
“为什么没有敲门?”他温和地问,口气里却不失冷然的责备。
“我……”唐战有些尴尬地垂下头,目光避开充满魅力的男性胴体,他努力克制莫明又升腾起的紧张,“我只是不想惊动你而已。”
如此怯懦的语气让他懊恼地直想撞墙——该死!和先前要来时预备的态度完全是相反的,像蚊子叫的声音倒真正像个被吓到的小娘们了。
眼前这个叫作方堂鹤的杀人是第一个知晓他秘密的人,他在他面前,根本无法作出任何伪装!
“没关系,何必这么多礼,你我又不是新识。 ”
方堂鹤摸到床边的烟盒,叼起一支烟,抬眼望着站在门边的“女人”,嘴角边露出玩味的笑意。
“站这么远,怕在下会吃了你吗?”他对他的口气总是有点森冷,好似备了一层护甲防着他。
唐战岂会感觉不到,心又为之冰冻数度。
难道他也视他为妖人,没有骨气羞耻淫秽的同性败类?
手指握成拳,使劲压抑着一种叫委屈的可笑情绪,因为他并不想和他吵没有理由的架,所以试图缓和僵冷的气氛。
“你的伤……还好吧?”
露在被褥外包扎着层层纱布的腰部,难以想象一颗子弹从那里扎进去。可被称为“死神”的人应该早就习惯了这种伤痛吧?
伸手想抚摸又缩回了,因沉郁的目光停滞在脸上,让唐战不敢轻举妄动,这般幽深的黑眸很能困住人心。
“你不是希望我死吗?”方堂鹤扬起眉,口气是一贯的冷静,而且难得地直呼一个“你”字,在老大的“女人”面前从来都是礼数周全的。
唐战微愕地迎向凛冽的目光。是的,一直希望这个男人快死,这种刻骨的仇恨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可他就是不喜欢这种理所当然的口气,默然片刻后妩媚一笑:“方爷这是什么话啊,您是帮内的头梁,薇雨有这种想法岂不是大逆不道自投死路?”
“唐战,我又不是不知你底细的人,还是实话实说比较不费神!”
方堂鹤也笑了,嘴角勾出一个僵硬的弧度。都是好好戴着面具的人,说起话来你来我往地互相敲着那层防护甲,无法透穿到心的。
极少见到笑容和人一样寒彻骨髓,充满着不信任的意味。唐战勉强抑制住窒息般地气闷,总是无法自如地收放情绪,无法随心所欲地表现自己的伪装。
只要一个冷酷的表情,就会被他重创……这个男人,真正是命中克星啊!
他侧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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