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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中篱(喜剧版) 闪灵-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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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合适。”
捆龙索上身,似是立时生了灵性,自动蜿蜒而下长了数尺,附上了篱的背脊,又从他颈边穿过,正紧勒住
了两边龙筋所在。气血一阵翻腾,篱的呼吸困难了。
“小时候也曾绑过你打骂,却没现在般叫人看着更想欺负你。”大太子敖烈的眼中渐渐有了种淫靡的光,
象是海底冷酷的食人鱼。“你乖乖听话,我和二弟尽兴这一次,以后保证在宫中再没人敢对你不敬。”
饶是再冷静,此刻的篱已是惊惧愤怒无比。面前的两人已经松开了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在捆龙索的禁锢
下越挣扎越痛苦。
“后花园一向闲人莫进,三弟今儿又去了人间玩耍,篱……你说你逃得过去么?”二太子敖炎吃吃低笑:
“我俩早有这层心思了,你迟早过不去这关,不如就是今日罢?”
篱渐渐停了挣扎,不再动了。胸中难耐的窒息随着他的安静淡了些,他静静抬起了头,看着面前的两个表
兄。这……就是他的亲人。
虚弱一笑,他低头看了看下半身,在那两道饥渴渐盛的目光下,将自己的双腿变成了金鳞覆盖的鱼形。
“如果这样也不会扫你们的兴,那就来吧。”他平平的语声中有丝藏不住的讥诮,脑海中想起两个月前自
己也是这般阻止了敖烈的侵犯。这次,齐齐落到了这两人手中,不知他们一气之下会不会剥光自己所有的
鳞片?
闭上了眼睛,他不再想看面前那两张盛怒的脸。若是那样,怕是活不过去吧?……他模糊地想。
(四)
失去了双腿的支撑,他跌倒在了地上。
“篱,真的要变成鱼身?”敖烈压下怒气低身蹲下,抚摩着他衣摆下的腰线,轻轻拨弄起几片龙鳞:“时
间还早,你真不怕疼的话……我们就一片一片地来。”
“先不用急,大哥。”敖炎的笑容轻描淡写:“他迟早疼得熬不住,得把下身变回来。”
手腕一翻,提起捆龙索的一端挂在了旁边的珊瑚枝杈上,篱被尾不沾地的吊离了地面。几声裂帛声响,微
微挣动却丝毫不能动弹的人身上已是衣衫尽除。
捆龙索色作透明,紧紧缠在了少年白皙柔美的身体上。所绕之处渐渐现了红色的肿痕来,映衬着颈边淡青
的血管。
敖烈怔怔看着面前的人:近来夜间做梦,有几次梦见把这绝色的人儿压在身下?……按上篱胸口处交叉的
绳结,看着绳下的红樱不堪折磨地挺立起来,不止敖烈,一边敖炎的呼吸也有些急了。
猛得激灵了一下,感觉到赤裸的敏感被一只凉凉的手掐住了,背后也有人啃上了肩窝的肌肤,篱腾空的鱼
尾无助地剧烈扭动起来。
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篱睁开了眼睛,最后向那鹅卵石铺就的幽径尽处望了一眼。
那边,——是龙宫正殿的方向。
…………
“殿下这边请——这后花园中有处高十八丈、重八千四百斤的珊瑚树,色呈七彩,中杂天然琥珀。便是物
产最丰的东海龙宫,怕也见不到呢。”西海王在前引路,一行人穿过了海藻垂拂的圆拱门。
石径前方,豁然开朗。果然一棵巨大的珊瑚树在一片深蓝的海水中傲然矗立,基部珊瑚岩上镶嵌的数十块
琥珀晶莹剔透的烨烨生辉,枝头更间有淡粉浅黄银白的各色珍珠华光流动,令人仰为观止。
众人来到七色珊瑚树丛下,细细观赏。
随杨戬同来的直健将军已是忍不住赞了一声:“果然好景色!”
杨戬也微微点头一笑:“的确让杨戬大开了眼界,莫说东海怕不能见,就是放在天宫也是难得了。”目光
转动,落在了眼前枝桠上一颗明珠上。淡淡光晕如霞,却带着一抹细微血色。
目光停了一停,终于还是忽略了过去。
怔怔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篱一阵恍惚。
那眉那唇,一别经月,却熟悉得象是几世相识。第一次对上了那双深沉的眼,眼波如刀般锐利,在他面前
转了又转,却视若无睹着闲闲移开。
发不出声来。……绳索是仙家灵物,能感应到他明知无望却仍想发声求救的欲望,适时得一次次自动收紧
喉间的紧缚。鱼尾被那两个人死死按住,想要拍动也不可得。
杨戬,杨戬。……
如果上天要我再遇见你,请不要再对我视而不见。
一群人终于玩赏完毕,熙熙攘攘着要离开了。
静静看着那个人转了身,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颗晶莹的泪珠无声的滑下了脸庞。……
转身刹那,临行之前,杨戬忽然心神不宁的回了头,再看了那珊瑚树一眼。
一颗拇指大的珍珠凭空无端降落,掉在他眼前石路上,“叮咚”一声脆响,滚到了他脚下。
讶异地望着这古怪景象,杨戬几乎以为自己花了眼。
又一颗。闪着清冷凄美的光从空中落下,真真正正地刺到了杨戬的眼。……
奇怪的感觉袭上,杨戬心中莫名一动。鬼使神差地,他睁开了眉心那只可识一切隐身之术的神通天目。
纵然看多了人间天上的古怪,杨戬的心还是猛跳了一下。
七色珊瑚丛中,赫然多出了一幅淫靡的画面。绝美的赤裸少年,邪恶的半透明绳索,旁边两个神色紧张的
男子。……
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只他一人能看见的古怪异景,杨戬眯起了眼,看向了面前少年的下身。金色的鱼
尾闪着耀眼的光芒,却被那两个身着华服的男人按着,有几处已经鳞片脱落,有血迹凝固了。
盯住了那两个宫袍男人,杨戬唇边浮起抹几乎看不见的冷笑。看这身打扮,必是龙宫中哪两位太子正在这
私家花园中狎玩男色,不想自己这群客人路过,躲闪不及之下用了隐身术想避人耳目。
终于对上那少年的眼眸,杨戬有片刻失神。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原本只道四周无数明珠光采映照已
是仙家胜景,可现在看来,却不能盖过那眸光一分一毫。
目光再望了望脚下的珍珠和那少年眼角的泪痕,他心中终于了然:这被高高吊起的受虐少年,却是个人身
鱼尾的鲛人。——传说海中鲛人善歌,月明之夜泪落可化珍珠,今日算是得见了。
“沧海月明兮鲛人泪,魂梦相从兮永相随。……”耳边似乎又有似歌非歌的吟唱隔着水波隐约传来,杨戬
怔住了。
两人目光相接,那少年忽然一颤,眼中的绝望渐渐散去,竟是越发光芒璀璨。
你看见我了吗?是的。……一定是。
那一刻篱的心中,对上苍深深感激。
人家闺帏秘事,到底与己无关。杨戬按捺下心里的悸动,漠然的再度转过了身。
“似乎西海之中,不止只有方才殿上那些鲛人吧。”他淡淡向身边的西海龙王道,向着前方行去。
“就只这些了。”敖闰一怔:“殿下何出此言?”
“哦?……想来是贵府管家办事不力,漏了些许。”杨戬一笑,有丝嘲讽。
西海王敖闰的脸色有些难看,如此一言,竟是疑心自己推搪敷衍了?
“福总管,殿下所言,可曾听到了?”他皱眉看向了身侧的万年龟精。
胡子花白的龙宫总管福伯慌了神:“听说殿下有此心意,已让传遍册中所有人等了,绝无遗漏。”
杨戬微微一笑不答,身后似乎有种奇异的感觉如芒在背,让他心神不宁。很多年了,无论遇见何方神佛鬼
怪,他的心中从没有过如此不安。难道……那少年有什么妖术不成?
似是不经意地,他再次回首向那珊瑚树下望了一眼,然后……停下了脚步。
几步之外,那少年眼中没有了初见是的绝望和羞惭,也没了后来渐渐起的热切渴望,却浮上种杨戬并不能
了解的哀伤。
是的,深沉如大海的哀伤。
杨戬迎着那目光,半晌不动。
“西海王,既然方才大殿上的鲛人均不合我意,不如——就是眼前这个吧。”他面无表情淡淡道。
一行人瞪大了眼,不明就里地望着空无一物的龙宫花园。
“劳烦西海王禀退左右吧。”杨戬道,冷冷看向了那少年身边神色大变的两位太子。不过是个身份低下的
娈童,便是这两位太子不舍,怕也不敢不双手奉上吧!
(五)
片刻之后,闲杂人等均悉数而退。敖烈敖炎对视一眼,心中惊急,早在杨戬睁开第三之天目时,二人均已
明白再躲不过这人神通。无奈之下双双暗念咒语,解了三人隐身之术,神情尴尬地现了本身。
“扑通”一声,少年重重摔倒在了地上,鱼尾无力地拍在碎石上,煞白了面色。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敖闰大喝一声,惊怒不已地望着眼前珊瑚树下不堪一幕。
敖烈慌忙举手,三两下解了篱的捆龙索,拣起地上散落的衣衫披在他身上,“扑通”跪下:“父王息怒,
容孩儿二人细禀!……”
“还禀什么?!”敖闰怒道:“难道为父已经到了老眼昏花的地步?”
“父王,实在是篱他主动前来大哥住处,言语勾引在先,媚行挑逗在后……”敖炎心思快,已急急抢道。
“住口!”敖闰头脑一阵轰鸣:这龙宫之中,竟何时有了如此淫乱之事!“贵客在前,龙宫这点犹存的脸
面,都被你们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丢光了!还不快快退下!……”
“是!”二人对视一眼,急忙钳住了篱的双臂,便要转身。
“慢。”杨戬悠悠开了口:“西海王不知可否听清杨戬方才所求?这个鲛人,不如便送与我做个……侍童
吧。”
“什么?”敖闰大惊,“此事万万不可!”
“哦?……”杨戬面色一沉,冷冷抬眼。
敖闰脸上肌肉一阵抽搐:“殿下有所不知,这孩子并非海中身份低贱的普通鲛人,而是……小王胞妹之子
,单名一个篱字。”
杨戬心中诧异,狐疑地看着眼前已恢复人形的少年。
“鲛人乃鱼人混血,小王这外甥,身上除了有一半龙族之血外,也有一半是鱼类血脉。”敖闰低低道,篱
的身世涉及多年前一段龙宫羞事,虽不愿为外人道,但此时此景,又怎由得他再隐瞒?
眼前这杨戬自从当年刀劈桃山解救亲母后,早已是特立独行,不受天庭管束,便是他亲舅玉帝,又能拿他
奈何?几月前天庭调他降伏那顽劣猴子,也不过是变着说辞求他出战罢了。
“舍妹当年曾许配于东海之王敖广,明明一段大好姻缘,却私下与一身份低贱的绸鱼精互生孽情,以至在
婚期前产下这半鱼半龙的孽子。……哎,污我龙族血统不说,更犯下天条,令我西海阂族蒙羞。——说来
也是小王治家无方,未能约束舍妹言行。”
杨戬冷冷盯住了他,半晌不语,似有种莫名的压力在四周弥漫开来。
“两情相悦,鸾凤相交,又有什么错了?什么重重天规道道戒条,哼……不过欺天地、骗人神罢了,西海
王又何必当真?”
脸色苍白的篱身子轻颤了一下,抬起了头,怔怔望着身前的那张面孔,久久目光不离。
斜睨天地的眼神,不屑傲慢的冷笑,斩钉截铁的口气。……从没有人这般理所当然地说出这些他心中疑惑
多年的话语,而眼前这人,一语道破,字字入心。
敖闰一愣,这等逆天犯上之语,又怎敢接话?心中一动,忽然想到杨戬的身世,不由暗暗叫了声苦。
“哼,半龙半鱼若便是妖孽,那杨某也是半神半人之身, 想来也属孽种一类了?”杨戬冷冷再道。
敖闰心中大惊:怎么急切之间,竟忘了他也是玉帝之妹私恋凡间男子所生?!慌忙深深一揖,连声道:“
殿下息怒,小王绝无此意!殿下乃玉帝亲眷,天宫重臣,又怎可与小王这不成器的外甥相提并论?……”
“西海王,这个人——杨某今天要定了。”杨戬忽然一笑,懒洋洋道,眼中的威胁却是呼之欲出。
气氛一时冷凝,西海之王的额上竟有了冷汗,两个太子的脸色也青白了。
“舅父,不必为难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篱忽然低低开了口,并不看着杨戬,眼睛却是晶亮亮的:“篱儿
愿意随他去。”
“不用你说话!”敖闰厉声道:“殿下身份尊贵,又怎是你服侍得来的?”这杨戬早已明说此来是为选妃
,……侍童?他又怎会缺少端茶奉水的侍童?!
篱沉默了一下,慢慢整了整衣衫,跪在了西海王敖闰的面前:“篱儿蒙舅父多年养育,心中一直感激。可
世间无不散的宴席,如今既有他处可容身……还望舅父成全。”
看着篱嘴角那抹温润坚定的笑,敖闰愣住了:那笑容,竟是象极了多年前妹妹唇边那抹。
心底微微的痛泛了上来,他的声音有丝虚弱的苍老:“篱儿,你不懂。……我答应了你母亲要抚养你长大
成人,总不能放开你不管。”
转眼看了看两个立在一边的敖烈敖炎,又怎会不知这两个儿子的恶劣非常?心中一阵难过,口气放了极少
有的柔和:“篱儿,这些年是舅父太忽略了你。……可如今就算你在龙宫过的并不快乐,可也总比到别人
那受屈辱来得好。”
“屈辱?……”篱微微一怔。
清冽的目光扫了敖烈敖炎一眼,摇了摇头:“篱儿一生所受屈辱,再大不过今日两位表兄所赐。”
两位龙宫太子的脸色越发难看了。敖炎眉头微微一斜,忽然笑道:“表弟必是说笑呢——就算舍得父王和
这西海,又怎舍得向来同吃同睡的三弟?”
篱淡然一笑:“舅父,此去匆忙,怕是不能和三表兄道别了。他回来的时候,还烦舅父告之他篱儿去向,
有空的时候……”心中一阵怅然,语声也低了:“也可以去看看我。”
杨戬不动声色地听着,眼光一闪,却是不语。
“篱儿,你的心意真的定了?”敖闰的声音有些发颤。
“定了。——如今自愿一去,是生是死,却是篱儿甘愿。”
……望着渐行渐远的篱挺拔清立的身影,西海之王敖闰忽然发现了一件事:原来不知不觉间,那个一直沉
默却俊美惊人的小男孩,已经是一个大人了。
什么时候的事呢?……他模糊地想,好象忽然苍老了几岁。
风声呼啸过耳,脚下是轻软若棉的七色祥云,篱头一次站在九天之上。身下山川如画,河流如带,道路上
人群微如蚨蚁,感觉着这从没到过的高度,他感到一阵的头晕目眩。
比不得三位表兄自小便有名师教授法术变化,除了在海中能天生的游动自若,在陆地和天空,篱的能力和
一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西海也渐行渐远了。磅礴的西海,浩瀚的西海,深邃而神秘的西海。——他从小生长着和嬉戏着的西海。
…………
“你姓什么?”身边的杨戬终于转过了头,看着他。
不再看脚下的风光,努力定下心神,篱摇了摇头:“我没有姓。舅父说我身份低贱,不配随母亲姓龙族的
敖姓。而我生父,只是海中一条修行千年的金绸鱼,原本……是没什么姓氏的。”
“你知道江篱吗?那是海中的一种红藻,如果生长茂盛的话,可以让一大片碧绿的海水都变成明亮的红色
呢。”篱微微一笑再接着道,脸上有丝光彩:“母亲说她和我的父亲相逢在一大片茂密的江篱丛中,所以
就给我起名叫‘篱’了。”
“哦。”杨戬淡淡应了一声:“现在他们呢?……”
“父亲被处死了。……”篱怔怔道,他并没有见过父亲。“母亲被打散了修行两千年的功力,贬放到异域
之海去了,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失去了遨游天地的法力,无论是谁,也不能游过千山万水,重回西海了啊!他酸楚地想,却没有意识到今
天自己的话,格外地多。
杨戬不语了。回首看着少年被风吹得飘扬的黑亮头发,不过长仅及肩。心中忽然一动,问了一句:“你喜
欢留短发?”
篱怔住了。数月前二太子敖炎的那次纠缠浮现在眼前,他咬住了唇。
“你喜欢长发吗?”他低低地反问,眼中有丝纯净的羞涩。“我可以留起来。……我的头发一向长得很快
。”
“哦,不用了。”杨戬眼中的温度散了,冷冷道:“这样也很好。”
(六)
冷清了数千年的遣云宫里,自从原来的女主人被贬凡尘后,一向无人。直到数月前杨戬养伤入住,方才重
新有了人气。
将天界四王之首的大殿下枢羿迎进遣云宫的大殿,杨戬心中有些说不出的生分。表兄之亲丝毫不假,可自
己向来不愿居住在天庭,说起来,和舅舅这一家,数百年不见一面也是常有的事。
“表弟的伤应该大好了吧?我前日忽然想起宫中尚有一瓶难得的琼浆露,治外伤内伤都是极灵验的。左右
今日无事,便送了来。”枢羿抿了口手中香酽的浓茶,搂住了身边一个眉目如画的男孩,微笑着道。
注意到他怀中那男孩些许的神色恍惚和黯淡,杨戬只做不见。早听闻这大表兄近来对个人间的少年宠幸有
加,看来便是他身边这个同进同出的了?
果然姿色绝美,我见犹怜,只可惜看着似乎并不乖巧伶俐呢。
“多谢大表兄关心,恭敬不如从命,如此杨戬收下了。”本不太想受,正要推辞一番,忽然想起昨日见到
篱身上的那些伤痕,他改了口。
“一家人客气什么?原本走动得少,难得你上天庭一次,早就该过来看看了。”枢羿道:“数月前要不是
我正巧去了海外仙山游玩,那妖猴原本该由我手到擒来——也不至于连累表弟你受伤。”
“哦?我想也是,否则舅父也不至非要调我上天。”杨戬神色不动,眼中却渐有了傲色:“我原也不信天
宫就此无人了。”
觉出了他话中的嘲讽,枢羿不以为意微微一笑:“表弟久居人间,天宫住得可习惯?——若是有什么缺少
之物,不妨直说,我立刻差人送来。”
“并没什么不惯。这遣云宫本是家母下凡前所居,住着倒觉得亲切呢。”杨戬淡淡道,沉吟了一下:“对
了,大表兄可知道那孙悟空如今怎样了?”
“那妖猴确有些神通,斩妖台下降妖柱上,刀砍斧剁,却都不能伤他分毫。”枢羿笑道:“就连在太上老
君的八卦炉中连着烤了四十九日,也没见他有什么损伤。”
杨戬皱了皱眉:“这么说来,我倒是白捉他了?”
“那怎么会?”枢羿冷笑起来:“这世间,难道真有人抗得过天庭积威?”
眼光捕捉到身边少年眼中一缕游离飘忽,他笑吟吟道:“宫森,你说是不是?”
那男孩一怔,茫然低下了头,没有言语。
似是不太满意他的无言,大殿下枢羿忽然收紧了搂在他腰间的强力大手,扭头吻上了身边那嫣红的唇。
那男孩的身子不为人知地轻颤了一下,略略挣扎了一下,不再动了。
满意的觉察到那茫然下的柔顺,枢羿停下了那半惩罚似的深吻,笑容更加笃定:“——谁都不行。”
杨戬脸色不变地看着眼前香艳一幕,一笑:“那孙悟空既然刀枪不入,后来又如何是好?”
“如来佛祖看不过天宫大乱,出手顷刻间定了大势。那妖猴,如今已被压在五指山下受那日晒雨淋,不得
而出了。”
杨戬沉默了一下,点头:“他的罪也原不至死。”
“反骨太硬,就是死罪。”枢羿微微地笑,眼光再飘向了身边的人儿。
“哈哈……”杨戬忽然冷笑起来:“反骨?又是谁规定了什么能反什么不能挑战?你父王玉帝——还是天
宫那帮权臣?”
“总有个大致的标准吧,越了它,便自有界限约束。”枢羿道,“就象你遣云宫里这些天奴侍女,生下来
便已是服侍人的命,心再高,也是无用的。”
“表兄你错了。命是自己掌握的——他们要服侍他人,只是因为他们不够强大。”杨戬冷笑道。
想起这羁傲不驯的表弟的往昔身世,枢羿不欲多语了,将话题岔到了其他。
送走了大殿下枢羿一行,杨戬招手叫过了一个侍女:“把这瓶琼浆露送到偏宫篱公子那里去,告诉他外敷
在伤处就好。”
躺在偏宫厢房中大床上,篱望着那金钉玉户,银銮朱门,静静地。向来睡的是冷硬的石床,乍一睡在这云
锦织就的床褥中,觉得柔软的象要把人吸进去,有些不太习惯。
从昨天被宫中的侍女送到这里歇息后,没有再见到其他的人了。天宫……原来和龙宫是一样的庭院深深,
冷清寂静呢。
可是,好象又有些什么是不一样的。
比起悠长而漫无尽头的海底,似乎这里有着什么让人隐约地期待。是什么呢?想起了那个人,心里似乎有
块地方又在悄悄地柔和起来,慢慢地,他重新闭上了眼睛。
现在……他在哪里呢?
“篱公子?……”小心翼翼的轻脆语声在耳边唤了一声。
他睁开了眼,一个眉目清秀的侍女在他眼前微笑着道:“我瞧你的眼睛在轻轻转呢,估摸着公子也醒了多
时了。”
篱不好意思地笑了,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早醒了,只是不太愿动。”昨日敖烈敖炎下手如意料中的
毫不容情,虽然杨戬的恰巧路过救了他脱困,可这之前,那几次剥鳞之痛已足以令他昏了又醒,醒了又昏
了。此际便是微微一动,也仍是吃不消得疼痛难耐。
“公子有什么不舒服吧?方才殿下叫我把这个送来,说是外敷在伤处,十分灵验的。”那侍女举过一个晶
莹剔透的缠丝玛瑙瓶来:“公子除了伤处衣衫吧,好让奴婢服侍您上药。”
“这……不用了。”篱的脸微红起来,那敖烈手段恶劣,伤处正在下腹近处,又怎好让这妙龄少女得见?
“劳烦姐姐放下,我自己来就好了。”
那侍女抿嘴一笑:“公子不必客气,奴婢向来做惯了这些的。”说着已轻轻上前,便想检视。
篱的脸红得更是厉害,慌忙往后一缩:“真的不用。……你还是出去吧。”
那侍女不好再硬劝了:瞧这扭捏劲儿,怕是伤在了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吧?这些日殿下带回宠幸过的花妖狐
精,个个修行深厚体质良好,一夜侍寝后大多并无什么伤害,怎么这个人就被弄伤了呢?
心里思量着,只好把那瓶子放在了床头,退了下去。
将那玛瑙瓶中的淡绿液体倾出一点,倒在了下腹处的伤口,一阵沁入心脾的清凉瞬间延着伤口铺展开来,
纠缠一夜的锐痛消失于无形,篱惊讶地看到伤口的血色一点点淡了。
鳞片是要一月才能重生的,这药并不能催长出来,可起码,不用忍耐这些天的痛楚了。
若是在龙宫里换了是那粗心大意的敖丰发现了他隐瞒的伤,定会直接冲出去大打一架,却并不会想起来他
需要伤药。
静静躺下细细体会着这仙家灵药的神奇,这药……是他差人送来的呢。
唇边一丝明朗的笑容一点点荡漾开来,象是海面上微风拂过的涟漪。篱的心中那块柔软的若有所待,在一
点点扩大着。
起床后一天悠然而过,看着窗外明霞天光掩映,仙宫楼宇重重,篱静静地在房中等了整整一天,却并不见
有什么人到来。
夜色渐浓了。和海底到了夜晚就浓黑一片不同,天上只要是天气晴朗,就是繁星点点,银河璀璨。
惊喜地看着似乎近在眼前的明星,篱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虽然远离了让他感觉自在的西海,可这里
,也并没有令他心中不安。
门“吱呀”一声开了,仍是早上那个巧笑嫣然的侍女。“篱公子,殿下问你沐浴更衣了没有?若没有,是
奴婢服侍着您呢,还是您自己来?”
沐浴更衣?……篱低头看了看自己衣物上的血渍,心中恍然。虽然离开西海时就已匆忙换下了无法蔽体的
衣衫,可源源不断微渗的血迹还是又弄污了这件淡青的束腰长袍。
那个人,竟还记着这点细微之处。篱微微笑起来:“我自己来吧。”
跨进了那玉石凿就、明纹镌刻着雕花的浴缸,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上的伤早就不疼了,何况,这温暖而
清澈的水来自天河,丝毫不带咸涩。
顽皮地将头深埋进水里,浅浅的水下,他身上每一片金鳞似乎都闪着喜悦的光。遇见水的那一刻,自由地
用鱼尾嬉水是来自身体的本能。
半晌才意犹未尽地从水中露出头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水委实……太浅了呢!
拿上浴缸边准备好的替换衣物,他愣了一愣。半透明的绞绡料质,虽然有着数层,可仍隐约轻透。天宫的
人,都穿这种薄如轻纱的衣物么?
犹豫了片刻,他仍是换回了原先的衣物。
撩开掩映的帘幔,毫无意料地看向了床边,他的心忽然猛跳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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