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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根攻略_by_殿前欢-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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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追兵一说,帛锦抬眉,出了牛车,“他们不是官兵。”
  身披铠甲,却非官兵。那是——
  阮侬眨眨,兴奋欢叫:“师傅,他们是山贼,对不?哈哈,进山好多天,终于让我遇上山贼喽!”
  这阵欢声一出,极其洪亮,回音隆隆。
  可能没料到,阮侬有这一吼,对面的马队中,有一马倏然惊动,而马背上开弩的也跟着,不慎人向后仰,手微微一抖,弩床上锐箭对天射出。
  箭声破空那瞬,高空的鹰隼忽然俯冲下来,逼近弩箭那刻,巨翅速敛,低头迅猛地叼住射出弩杆,随即黑翅扇动着,稳稳落在帛锦肩头,歪头,俯瞰侧望。
  “恭迎殿下,恭迎殿下,恭迎殿下!”
  马队骑兵好似如梦初醒,全都放下弩器,整齐叫喊着。声似雷鸣,字字震天动地。
  猎猎风中,帛锦广袖如翼,肆意张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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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个帅哥养条狗》,书号:1123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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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狐狸再现
更新时间2009…1…1 12:08:20  字数:2800

 阮宝玉,你个犬母所生的!”李延啐了一口,第九千九百九十八次地诅咒,脚第到九十七次踏进侯爷府的门槛,去找管家问有没有侯爷他们的消息。
  管家老实善良,每次都无奈摇头:“恕难奉告。”
  也是,人家私奔会告诉你去哪里吗?
  李延垂着头,打算打道回府,却见萧彻迎面走来。他知道,帛泠已经对萧彻法外开恩,解了他的禁,派他监督淮河沉铁一事。
  风徐送,带着药香。
  多月不见,眼前的萧彻又瘦削了很多,气色也不是很好,站得挺远也能听出他呼吸中夹带着粗喘,然而腰杆还是天生地挺拔。
  “萧少保……”李延开口招呼,才想起苏银那个叛徒,还寄宿在他家,心里顿觉尴尬,可惜有点晚了。
  “李少卿别来无恙。”萧彻微笑着还礼。
  “哦,我是来看看有没有侯爷他们的消息。”
  “我听说了,即便是人去楼空,也想来看看。”
  “萧少保,苏银他……”李延搓手,试图解释。
  “我明白,人各有志,不全怪他。”萧彻洞悉,摇摇手。
  这一句,又让李延接不上话,傻呆了会。
  “两位大人,大风天的,不如请到耳厅歇歇脚,喝口茶再走。”侯府管家及时插了话。
  “也好,李少卿,请。”萧彻大大方方答应了。
  李延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侯府耳厅不大,堂内兰花盛开。
  李延本来就不喝茶,少见的是萧彻也不碰茶盏,进了厅只对着兰花瞧。
  “这兰花怎么了?”
  萧彻感慨,“这盆兰花是原先阮少卿问我讨去的,那夜他家失火,我以为花也跟着毁了。原来留在这里,还活得不错。”
  李延皱眉,回想起那晚,萧彻着急的样子,恍然道:“少保,着急也不全为了阮宝玉啊?”闹了半天,你担心的是花,难怪阮宝玉跟着侯爷奔了。
  萧彻好似受不起花香,没回答,便开始一个劲地咳嗽,凶得好像整个肺都快被他咳出来。
  弄得李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自己急得甩汗,袖口一挥,一张纸也顺带飘出,悠哉哉地落地。
  “这是……”萧彻捡起。
  “哦,这是阮宝玉欠段子明的借条。我和段子明交情不错,把单子帮他赎回来了。”
  萧彻手捏纸张,肃然起敬,嘴角勾出了一道弧线:“字不错,我想留作纪念。”
  李延一顿,连忙摇头。你当我傻的!五百两银子欠条啊,又有阮宝玉摁的手印,说给就给怎么可能!
  “少卿怕我讹阮宝玉,转问他要钱?”萧彻死捏这纸不放,指骨分明。
  “我……”李延握拳,考虑着自己是否要点头承认。
  “那我出五百两,放李少卿这里,做个抵押。纵使我以后真问阮宝玉要了钱财,你大可以用我的钱来换赎,帛管家出面个人证。如何?”
  “他日,你见到阮宝玉,自然能问他要墨宝。”
  “如果我没记错,阮宝玉已经无法右手写字了,就算再写,也和这张文墨不一同了。”萧彻言之凿凿,眼神坚定,就是摆明立场,反正这张纸头,他是要定了。
  谛誉山,永昌界内,风景奇好。
  千峰竞秀,万壑藏云,帛锦的军队也藏在这里。
  裴翎从鹰的脚环上取下一小纸团,小心地慢慢展开。
  帛锦见他皱眉,问道:“上面是罗敷的回复么?”
  裴翎颔首,将纸条递上。
  帛锦扫一眼,面不改色将纸条,揉碎。
  “这事我会处理,你和段子明别管了。”
  “殿下……”裴翎欲言又止。
  罗敷者,罗昭仪的堂兄是也。罗昭仪,就是和太监欢爱又极其不幸被宝公子看到那位。
  罗昭仪被勒死后,他自然也受殃及,让帛泠贬到边疆守城。
  人不重要,手下的兵士倒不算太少。段子明和裴翎想趁机拉拢,人家也很爽气,要帛锦交出阮宝玉再说。
  “这档事别对阮宝玉说,只字不许!”帛锦漠然道,“段子明不是已经赶回来了,怎么不见他人?”
  “段子明和阮宝玉,他们一言不合,约到后山东侧枫树林里,对决去了。”裴翎垂眉回道。
  后山东侧,山枫绝美。
  段子明两手叉腰,悍然道:“阮宝玉,你皮真厚,缠着我家殿下混到这里!一直做花痴,你不腻味?”
  “我就是喜欢侯爷,我就算当天下第一大花痴,你这一只耳朵的臭狐狸,也管不着!”宝公子不屑地撇嘴。
  所谓对决,就是对骂,一口口的口水对呸!
  段子明冷笑:“说的真轻松哦,你知道自己是要和谁对着干吗?是皇帝。别怪我没提醒你,和皇帝叫板,很容易死的,阮少卿。”
  “你们能与侯爷生死与共,我就不能么?”
  “这里的兄弟,好端端的军兵不干,偏要来这里占山做寇;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能与殿下,生死与共,那是忠义之气。你呢?”
  “我很简单,我就是喜欢他。喜欢到愿意和他一起死!”
  “莫名其妙!”
  “我的情话,本来就不是说给你听的。你又没侯爷好看!”
  “阮宝玉,我将来可能会佩服你花痴本事;但是,我就是不信你!”狐狸面具下钻出嘲讽,“我猜殿下也不全信你,否则他怎么令我查他父母被杀的沉案,不找你呢?”
  这句尖锐,狠狠地刺了宝公子一记。
  “谁求你信了!侯爷是我的,你少借公事缠他,你个歪嘴的骡子,别想充当千里驹!”
  “阮宝玉……我讨厌你!”段子明气得脸色泛青。
  “我也一样!”阮宝玉,又呸出了口水。
  “如果你们吵完,记得回去吃午饭。”帛锦,不愠不火,“望二位抓紧,太阳已经西沉了。”
  “殿下。”
  “不吵了。”阮宝玉低下脑袋,不看帛锦,郁郁寡欢地离开,头也不回。
  回到山寨,他一头钻进自己“巢”,气呼呼地对饭碗,舀了几勺汤,用右手凶猛地端起,受伤的手“争气”地一歪,汤汤水水翻了一地。
  宝公子狼狈地对着地上的汤水。
  “阮宝玉,你在做什么?”帛锦回来了。
  “我看看我哪个劳作的模样比较帅,能给侯爷手留下好印象。”阮宝玉深吸一口气,灿烂地笑笑,“结果,好似搞砸了。”
  帛锦深看他一眼,“你不方便,就别勉强自己了。”
  他明白,阮宝玉这几日过得并不舒畅。
  阮侬是个孩子,眼会看风水,嘴巴又能甜。大家能轻易喜欢上。
  蓝庭怎么说都是个女人,而且是个美女。大家能谦让。
  他,阮宝玉,一弱体书生,除了说话很琅琅上口外,无一是处。
  “我自己能收拾的,不勉强。”这回笑得更灿烂了,宝光璀璨。
  帛锦缓缓伸手拉住他,隔了好久,才说话:“阮宝玉,我有话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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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我叫阮宝玉,我很穷?
更新时间2009…1…2 14:54:48  字数:3181

 灯火微微颤动,气氛温温吞吞,足显暧昧。
  这时,房门一开,门外风绝对豪气地灌入,打岔的人出现了。
  “爹,师傅!看我用花生做饵,逮着只黄鼠狼!”阮侬粗着脖子,举着手里的一只黑眼溜溜的小动物,喊道。
  宝公子向他的方位瞪了眼,心潮澎湃地磨牙:“此为松鼠也。”
  两人之间,多隔了一个阮侬,而阮侬手上提着一只松鼠。
  阮宝玉的话,阮侬压根不信,大大咧咧地卷起宝公子的衣袖给自己抹汗后,冲着帛锦直笑:“师父,是松鼠吧?”
  帛锦微笑摇头:“松鼠。”
  觉得无趣的阮侬放松鼠落地,惊吓过度松鼠得了自由,急忙兜兜转转了一圈,居然又跑阮宝玉的翻的汤地方,啃吃的。
  三人都不吭声,随即,他们听到很轻微的“咯”声。
  “它牙崩了。”阮宝玉眼睫一低。
  “可能啃到小石子了。”帛锦推测。
  阮侬不搭腔,讨好凑到帛锦身边:“师父,我们啥时候造反啊?”
  “小孩子别瞎咋呼。”宝公子端起爹的架子。
  “裴叔叔告诉我的,还有错?师父,我也要造反,我要当枭雄!”
  “那侯爷应当马上去感谢你娘,她生了位枭雄!”宝公子睨他。
  “这个……”帛锦倦顿地将紫眸藏匿在长长的睫毛下,“是你段子明叔叔他们,希望造反,推我做皇帝。”
  “为什么,师父,不想造反做皇帝了?”
  “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嗯……你爹知道的原因,裴叔叔、段叔叔他们并不知晓。反正怎么看‘名动天下’,都不是我的命。真闹起来,我皇祖母也会很伤心……有她在,我绝不造反,这世上真心待我的人毕竟不多。”
  “那多窝囊!”阮侬嘴上挂起油瓶。
  “是挺窝囊,却也是事实。原想一个人能解决掉,没想到现在多了一点负担。”顶美的一个微笑,大方地送到阮宝玉身上。
  “等算清之前的债,我自会放下一切和你走的。”嘴角掠出一道精彩的弧线。
  宝公子鼻头有点酸,觉得屋子的灯火也有点浑浊,朦朦胧胧的。他一把抓住帛锦的手:“没关系,就算以后活得再艰难,我可以去骗钱,如果侯爷不愿意去抢,蓝庭可以当扮巫师,阮侬能充小乞丐。只要在一起,再怎么苦,也不是苟活于世!”宝光璀璨,满脸花痴着未来。
  屋外寒气颇重,门里他的表情却如火如荼。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同理。
  一切成空,亦是路。
  自尊荣辱,在宝公子眼里,竟如草芥。
  当晚,阮宝玉有礼貌地去给段子明送鸡汤。
  见到宝公子,段子明略微讶异。
  “听说你明日就出寨,要滚回去了。既然你是侯爷的手下,当然也算是我的手下。你这些年辛苦了,我特意帮你送鸡汤,给你补补身。”宝公子悠然自得地将食盘里的鸡汤碗放在段子明桌前。
  狐狸爱吃鸡是常识,而这碗鸡汤香味扑鼻,令人委实难以拒绝。
  段知府自觉过滤掉话里刺耳的部分,施施然搅动汤勺,“你——这汤里投毒了?”
  宝公子忙摇头。
  “泻药?”
  眼眸交会,宝公子继续摇头。
  段子明放下勺子,一撩额前的散发,眯眼盯着阮宝玉的笑脸:“你不会傻乎乎地放春药吧?”
  还是摇头:“你我讲和吧。”
  段子明了然地挑眉,优雅地敛袖一笑:“好是好,不过,我是不会借给你钱的。”
  “我是真诚的。”如今心情特好的宝公子,智慧也跟着见长,如果段子明不和自己折腾,他到今日还是恹恹的。
  段子明狐疑地横了阮宝玉一眼,真端起鸡汤,不怕死地一口口喝起来。汤不是最烫,碗很快见了底。
  喝完汤,段狐狸慷慨取出一块木牌,推给阮宝玉,也还以真诚:“既然到了这里,你也该换个标记了。我认为你出门有了状况,还是送到永昌,我府上比较安全。”
  宝公子低头一瞧,牌子上写着:
  ——我叫阮宝玉。
  ——我很穷。
  ——但是永昌段知府有的是钱,送我去他府上,赏银二十两。
  阮宝玉垂头,思索了好一阵,伸出两手指捏起木牌,气魄十足地拍在段子明笔挺的鼻梁上,“这块牌牌,我拒绝!”
  帛泠,脸色铁青,眸里翻涌出的戾气,排山倒海。
  探子跟帛锦他们,才出京城三日,就把人给跟丢了;之后的半月,都是每处岔道一个不落地搜寻,依旧没有帛锦他们的踪影,最后只好带回帛锦故意丢弃在客栈桌上的一包素燃,向皇帝谢罪。
  “当真可以放下那么多吗?就为了一只碍眼的蟑螂!”帛泠手指一转,用点燃的素染,静静地烫自己的手腕。
  腕背冒烟,只一会就烧出了个不大不小,极浅的洞。
  非常雅致的苑中小亭间,弥漫出一股焦味,很怪异的焦味。
  许久后,帛泠轻佻地把灭掉的素燃,扔在地上。
  他跟前跪着的一行内侍,没人敢抬头。
  远处灯火如豆,帛泠眯眼,隐约瞧见甬道上有一修长、且略显单薄的身影,由着两名宫人引路,向修竹林小径走去。
  这方向——
  帛泠皱眉:“是太后想传召什么人吧?”
  大太监忙比手画脚,示意人去打探。
  不一会打探消息的人回道:“禀陛下,太后传召的是永昌知府,段子明。”
  帛泠闻言,低喃地应了句:“他姓段?”
  夜风中,他的身后的大氅随之张开,好似嚣张身形,欲扑杀猎物的眼镜蛇。
  四月后,立春,天气依旧是寒风刺骨。
  李延回尚书府,刚进自己房门,就见他的母亲大人正神秘兮兮地用剪子缴自己的衣服:“娘,你是不是又想买新衣服了?你买你自己的就行,不用管我。爹说过,要节俭,节俭!”
  “我不是要买新的,是要补旧的。”尚书夫人笑嘻嘻高举剪刀。
  原来前些日子,各部尚书夫人搞赏梅聚会。
  说是聚会,就是比华丽。
  聚会上,李夫人得了一条消息,说是福乐客栈铺子来了位洗衣娘,会绣花修补客人的损坏的旧衣。消息一传开,许多有钱人特意买她的绣品。
  “她们都有衣裳上都绣着花,漂亮极了。我不能给她们比下去,我也要!买新的你爹有意见,补旧的总可以了吧。儿子,你反正阮宝玉也不在京城,你也没事可做,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娘跑次,将这堆衣服送去福乐客栈。那洗衣娘子答应我了,我的破衣服可以最先开工补绣的。”
  李延听后,连连摇头,“不去,你可以找下人去。”
  “下人没你能催。去嘛,你的衣服已经坏了……”
  “我替换的衣服足够了。”李延机灵地避开李夫人的擒拿手,夺门逃出。谁知,他两只脚刚在廊下站定,“嗖嗖嗖”三道寒光向他扑来!
  李少卿惊魂甫定,背上冷汗如瀑。
  暖和的阳光从游廊的东侧透过,秀艳的苏银站在与他距离十步开外,正拿着弓,歪着头瞅他。
  这个!这个吃在他家,喝在他家,睡在他家的人,方才居然张开了弓箭,射穿了他……他的衣服。这可是新领的官袍哦。
  李延气急败坏地冲到苏银跟前,指着苏银的鼻子,厉声质问:“你认得我是谁吗?你居然拿箭射我。”
  苏银手抚弓背,清亮的眼瞳,如雪莲绽放,冰凉凉,不含任何杂质,也不透任何心绪,“认得官袍。”随后,他又侧头,犹如仔细辨认李延后脖子的疤痕,猩红的泪痣相当耀目,“没错,射的就是你。”
  这时,李夫人昂首阔步地捧着一大堆衣衫,走了过来,喜滋滋道:“儿子,现在你可以去送衣衫了,记得早去早回。”
  饱受惊吓的李延,木然地接过衣服,何时他母亲豢养出如此鹰爪?
  他不示弱地扣住苏银的手腕,眸里火焰悍然:“你得和我一起去。”
  谁知天有不测,他们出去不足三刻,管家便一路大吼冲进,胡须迎风四散凌乱:“夫人不好了!少爷,掉进冰湖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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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狐狸,来世再见!
更新时间2009…1…3 15:03:56  字数:3120

 说是去替李夫人送衣服,这李延偏偏要去结了冰的湖上打溜,劝也劝不住。
  大理寺少卿,居然撩袍子在湖上撅屁股溜冰,样子跟只呆熊似的,苏银看了好笑,只好骂:“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话还没说完,那边李延就出事了。
  开春,湖上的冰本来已经松动,加上他溜得不得法,只知道一只脚死命往前用力,结果薄冰架不住他这只笨熊,漏出一个大窟窿,他还没来得及喊叫,便“扑通”一声掉了下去。
  苏银手里拿着包覆,离他甚远,见状急忙丢下东西溜了过去,等跳进水,这才发现李延已经沉到湖底。
  开春的湖水仍然冷得刺人,他的水性一般,人潜到湖底抱住李延,已是十分勉强。
  这李延更好,干脆是个旱鸭子,人已经昏沉,但还记得保命,一双手上来死死抱住苏银脖子,就差没把他箍死。
  苏银在水里扑打,右脚受过伤的跟腱又开始作梗,软绵绵使不上力,一个打岔,就跟着李延沉了下去。
  李延已经入水多时,这时候嘴里吐出一串气泡,眼见就要不成。
  苏银情急,也不及多想,俯身便将唇凑了上去。
  湖水冰冷刺骨,李延的唇也发木,这个渡气之吻并不销魂。
  可是苏银的心里还是生出一点奇妙的感觉,麻酥酥的,好似舌尖含了花椒,莫名地在颤动舞蹈。
  “算是……报仇。”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脚底突然便有了力,猛地一蹬,立时便浮出水面。
  湖面无人,他拖着李延,一路发抖,将他拖到了湖岸,几乎脱力。
  李延没有醒转,他只好又替他控水,折腾了好一会功夫,这才看见李延吐出了一口长气。
  “我死了么?他祖母亲的,阮宝玉这个祸害还没死,我怎么可以先死。”
  李延醒来的第一句话。
  苏银叹口气,强打精神,替他脱下湿透的外袍,将包袱里他娘的衣服给他草草裹上,这才跑上大路,找人去李府传信。
  回到府上,李延理直气壮地受寒生病,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不停支使下人跑进跑出,嗓门挺大中气挺足。
  “我看你就是装病。”尚书夫人一进房就开门见山,吩咐丫鬟不要给他端水,让他自己起来喝,不起来就渴死。
  李延捶床:“我肯定就是你捡来的,一定肯定绝对!”
  跟在夫人后面进门的苏银咳嗽了一声。
  两母子的战争却没停止,那厢做娘的还在说:“真是,我的衣服也被你糟蹋了,害我又另外找衣服来剪洞。你多大的人了,还跑去湖上溜冰,没脑子么?”
  “那你上次去酒楼吃饭,还不是施展狗屁轻功,从二楼跳下来,摔得半月不能走路?”
  “我是你娘,有你这么跟娘说话的吗?”
  “你有点做娘的样子吗!?”
  …………
  一旁苏银看不下去,又咳嗽一声,问:“夫人你手上的衣服是新铰的么,要不要我送去给绣娘?”
  “好。”
  “别给她送,你是我的人,不是她的狗腿!”
  母子两个又同时发话。
  你是我的人……
  为这个苏银冷笑了一记,拿过夫人手里的衣服,没说话,直接出门去找绣娘。
  同一时刻,段子明拜会过太后,正从步寿宫里出来。
  两天之内太后三次召见他,盯梢的太监也觉得情势微妙,急忙去找帛泠禀报。
  帛泠捧一只手炉,似乎漫不经心:“你去把太后身边的素蓉叫来。”
  素蓉很快便到,跪在堂下,手脚有些哆嗦。
  虽然她是帛泠安在太后身边的眼钉,但太后待她亲厚,不到迫不得已,她也不愿意出卖主子。
  “太后这两天总是传唤那个姓段的,你听到些什么没有?”上面帛泠幽幽说了一句。
  “没……”素蓉答,偷眼瞟一下帛泠,立刻脊背发冷,改口:“有……”
  “到底是有还是没?”
  “有,奴婢听见太后他们提到……提到齐王。太后还给段大人下了一道密诏。”
  “密诏?!”帛泠霍然起身:“你确定?”
  “应该是。”素蓉埋头:“因为圣上交代,奴婢就比较留意,今天也是好不容易听见了里面两句话。”
  “什么话?”
  “好像说是密诏交给锦衣候,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拿出来。”
  帛泠定身,眸里光华闪烁,一只手指叩打书桌。
  “奴才查过段大人住处。”一旁太监连忙接话。
  “他姓段?家中背景如何?”
  “回圣上,段子明其父段凛,曾经官至吏部尚书,后来辞官,举家南迁,现已不在人世。”
  “段凛?”帛泠重复,似乎对这个名字颇为着意,五指收进掌心,手背青筋凸起,许久都没有说话。
  “圣上……”
  “找个稳妥的人,寻回密诏。至于段子明……,朕要他活口,你将他带来,。”
  最终帛泠道,退回龙椅,将掌心张开,推着方才被掐出的红印。
  鼎富楼,京城里最豪华最暴发的客栈,符合某人一贯的炫富风格。
  段子明回到他的上房,叫了燕窝漱口,又拿玫瑰露洗了手,这才窝到他的狐皮塌上休息。
  “段大人好。”
  屋里这时突然响起一道冷森森的声音,而且近在咫尺,就在他身后。
  段子明不回头,将脖里狐皮围脖一抽,劈手就挥了过去。
  他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也粗通武功,而且极是机变,将来人一阻后立刻便朝房门掠去。
  外面人声鼎沸,如果这位真是刺客,应该会有所顾忌。
  可惜来的这位是个真正高手,人掠动起来便好似鬼影,没等他到门口,就已经拦在他跟前,出手连点他几处要穴。
  “大人想必知道在下为何而来。”
  将他安放好后那人道,颇是斯文。
  段子明被点了哑穴,说不出话,于是翻个眼表示不知道。
  “东西在哪里,我没有太多时间和耐心。”那人还是斯文,不过十指搭上了他肩,内力暗送,使上了分筋错骨手。
  段子明在富贵窝里长大,娇生惯养,没一会就吃消不住,冷汗一层层漫上额头。
  “想好了你可以说话,但别想耍花样。”那人道,解开他哑穴,却又一掌按上他胸,略微施力,便将他心脉震伤。
  段子明往前踉跄,“噗”地一声便吐出一口血来。
  “东西在哪里?”那人又道,在他身上翻找,无有收获后开始有点焦躁。
  “东西显然不在我身上。”段子明抬头,露出狐狸样笑。
  “那在哪里?”来人厉声,十指搭上他筋脉,这一次使出了十成功力。
  段子明粗声喘息,将头别向南方。
  南方乌蒙山,有他紫眸的殿下,此刻正被那个狗娘养的阮宝玉霸占。
  想想仍是心有不甘,他恨着声,朝这个名字狠狠吐出一口血痰。
  “东西在哪里?”
  头顶的声音已经有些空蒙。
  好像是被鬼附身,这一刻他居然抬头,露出一个笑,说了句阮宝玉的经典台词。
  “你长得又不好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敲门,声音短促有力。
  刺客略顿,想起主人吩咐:如果自己不能得手,也要确保别人不能得手,眼里慢慢就闪出了凶光。
  “段公子,来世再见。”他道,腰里长剑出鞘,迎光雪亮。
  “段子明死了?!!”
  三刻钟后,帛泠在大殿内狂怒,劈手便将一只纸镇摔得粉碎:“那密诏呢?”
  “遍寻不得,不知有没有被人捷足先登,取……了去。”太监有些哆嗦。
  帛泠噤声,沉沉呼吸,眸里厉色越来越重。
  “他的尸身呢?”过半晌他才道。
  “仍在客栈。”
  “你去找杆长枪,将他尸身挑了,钉在锦衣候府门匾上。”
  最终帛泠发话,将身一回,龙袍拂地,满殿都掠起一股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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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皇帝就是个杂碎
更新时间2009…1…4 15:06:51  字数:2395

 “陛下,该早朝了。”
  “今早,不去了。”
  看着晨光熹微,帛泠沉沉地将眼睛闭上,眼睫微微颤动。
  光从窗游了进来,雕花的窗格在他脸上烙下的影子,深深浅浅,宛如魍魉附体。
  “朕要去见太后。”
  太后所居——步寿宫,原名思子宫。
  齐王死后建成,帛泠登基后改名。
  太后病重,近日一直卧床不起,帛泠进屋时,她依旧躺在床榻之上,神色十分安然。
  “母后,段子明死了。”帛泠用眼神谴退屋里宫人后,一字一句道。
  风穿过屋外的竹叶,沙沙作响。
  久病的太后脸色惨白,疲累不堪:“我可不可以问陛下,究竟为了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做?”
  帛泠端起汤药碗,放在嘴边,轻轻吹着,黑色的药汁液,映出他的无奈笑脸,“母后,还记得二十多年前有个晚上,大哥来找你,问你关于我身世的谣言么?”
  太后没有开口,手尖发颤地摸着冰冷的佛珠。
  “你开口说出了那个秘密,可惜听到这些话的人是我,不是他。”
  药仍然冒着热气,很烫的样子。
  佛珠仍然冰凉,没有半分温度。
  她记得,那时的她背对自己大儿子,无从开口。最后,她还是说了,说出了事实,压在心底多年的事实。
  因为这事实,作为一个妻子始终是羞于面对的,所以她一直没有勇气回头去看自己儿子的表情。
  就因为这样,阴差阳错——
  当时的齐王,已经认定自己不会从自己娘口中探听到答案,因此早早地离开,宣告放弃;而不巧路过的帛泠,却意外地获悉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父皇还是父皇,只是我娘是段凛段尚书的妻,从来不是你。”帛泠侧头,倏然抬起眼,用种忧伤的目光逼视着自己一直叫“娘”的女人。
  运命玩人,就是如此。
  “所以,你杀了你大哥。”
  帛泠点头,讨好地将药端到太后面前,“因为我不做皇帝,就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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