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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御风记-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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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意下如何?”宣殿章大步走到西岳庙正门前,朗声道。

前来华山的江湖儿女都本着一种近乎朝圣的心情前来观战,希望目睹新一代天下第一人迤逦下山的绝代风姿。在决战结束之前,人人都没有别的想法,只想默默在山脚等待。如今年帮帮主发话要大开赌场,让众人可以在吆五喝六的豪赌声中度过本来注定枯燥乏味的等待光阴,这让本来就喜欢热闹的豪杰们兴致大生,纷纷高声叫好。一些烂赌的豪客等到宣殿章话音方落,已经成群结队地涌到夏坛坛众摆出的赌桌面前,掏出身上的金银铜板,纷纷大叫着下注。

“大家不要急,我年帮开赌,金额不限,一文不嫌少,万金不嫌多,买宋买风,悉听尊便。”主持赌局的夏坛坛主薛定邦指挥着麾下坛众有条不紊地组织着赌场的秩序。

宣殿章这一番举动不动声色地扫光了唐门的面子,将一向由唐门独霸的天下第一剑之赌局揽到年帮手中,无形中将唐斗彻底孤立。如果唐斗不作出任何表示,之后所有的天下第一之争所涉及的赌局再由唐门主持,便会显得名不正言不顺,而年帮则有权进行进一步的抢夺。唐门以赌起家,如果这一次被年帮抢了彩头,一蹶不振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且慢!”唐斗双眉一竖,刚要说话,却被另一个刚健有力的洪亮声音打断。

他转过头去,却看见一个身高八尺,筋骨交结,气宇轩昂的彪形大汉扛着一把长有五尺的连鞘横刀,分开人群,大踏步来到西岳庙庙门前。此人浑身肌肤黝黑发亮,一头灰白色头发宛若雄狮鬃毛一般披撒在身后,随风浪卷而动,气势如虹。他的双眼大而有神,狞厉如虎,他的脸庞瘦长,鼻直口阔,眉心靠左有一颗棕灰色的痣,令他本来端庄英俊的脸庞透出一股煞气。

在他的身后,龙门少主甘天波,龙门司库海天翁,青龙广铮,掌星天王陆奇峰从人群中鱼贯而出,随行的还有一群精悍的锦衣大汉,而他的身份,在这群江湖高手的标示下,已经呼之欲出。

宣殿章看到他大步走来,神色一动,随即脸上立刻堆起一片温和的笑意,朝他微一拱手:“原来是甘当家,真是少见了。”

天下水道的总瓢把子,龙门两堂三十六舵的话事人千里帆甘泼胆上下打量了一番宣殿章,抬手握刀一揖:“宣爷当真是好兴致,麾下猛将剑封华山之际,还有余裕大开赌局。若是宋先生赢了这一场,年帮岂非又有彩头,又有抽头,什么好事都占尽了,将来宣爷眼中还有天下人吗?”

宣殿章微微一笑,沉声道:“此乃时也运也。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我也不过是顺势而为。”

甘泼胆咧嘴一乐:“宣爷,咱们江湖人行事虽然自由自在,但是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华山一线,乃在渭水之滨,离我渭水分舵最近,年帮虽然堂口满天下,但是华山凸傲一石,只得风水,没有油水,年帮最近的分舵也要离这儿上百里,你想做华山的主,恐怕有些不妥吧?”

宣殿章听甘泼胆言下之意竟是讽刺年帮无利不早起,不配在华山开赌局,脸色不禁一沉,随即冷笑一声:“甘当家果然快人快语,奈何我年帮已经摆开赌桌,不少豪杰亦已经放下赌注,莫非甘当家忍心让我年帮兄弟收摊走人,冷了众位好汉千金一掷的豪情吗?”

甘泼胆嘿嘿一声狞笑,将扛在肩上的横刀往地上一杵:“桌椅板凳我龙门要多少有多少,今日你年帮一走,难道我龙门就开不了这个局吗?”

宣殿章双眼精光四射:“甘当家,莫非今日你想将我年帮赶下华山?”

甘泼胆张开嘴,贪婪地添了添自己的上嘴唇,仿佛对于即将到来的恶战兴奋万分:“宣爷,年帮占尽了天下的好处,华山这盘生意还是让给我龙门吧。”

宣殿章和甘泼胆森然对望,默然不语。而他们麾下年帮和龙门的健者则谁也没闲着,年帮春韭阵和玄武营此刻已经不声不响在宣殿章面前排起了整齐的阵势。而龙门两堂——锦帆堂和屠龙堂的高手也在甘泼胆身前排成了长长的阵列,尤其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崭露头角的屠龙堂堂众,这些人一个个身穿整齐的黑鳞甲,手中握着丈许的尖头铁蒿,摆出的竟然是五花枪阵,已经是沙场对战的路数。

就在年帮龙门即将展开一场龙争虎斗之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唐斗突然一个箭步冲到两帮人马正当中,双手一张,大声道:“且慢!”

龙门年帮数百双眼睛同时转到了唐斗的身上。宣殿章冷然一笑:“大少,莫非你又想重演绿水桥头那一幕?甘当家和我不会再做一次傻瓜,如果你敢插手此事,说不定我们会联手先了结了你。”

甘泼胆也皱眉道:“大少,每次都是你夹在我和年帮之间火中取栗,太也欺人。岂不知你此时孤身一人,我若取你性命,易如反掌观纹!”

“哈哈哈哈!”唐斗仰天大笑,朝二人分别拱了拱手,“两位都是前辈,火气却比我还大,当真是宝刀未老。我知这华山赌局油水当真不小,不过却也不值得龙门年帮大打出手。毕竟,华山乃是武林圣地,配动刀剑者,俱都是天下仰慕的先贤侠士,若是龙门年帮将这里当成了帮会争雄的污秽之所,担上千载骂名不得止,恐怕眼下西岳庙前的众位英雄就不答应!”

说到这里,他一个人从龙门年帮玄武营,春韭阵,锦帆堂,屠龙堂高手组成的枪林刀雨之中大踏步穿了出来,走到西岳庙前围观的豪杰中间,大声问道:“各位英雄,我说的对不对?”

来到华山的江湖豪杰有很大一部分乃是从江南赶来,刚刚参加完唐斗举办的英雄会,见识过他的雷霆手段,郑怀远,萧西延,彭言勇,铁佛恩,李三响等人俱在其中。如今见他仗义执言,说的又是正理,顿时轰然应是。有他们带头,再加上人群的从众心理,一时之间千万豪杰纷纷叫好,宛若平地一片滚雷,声势大得吓人。

唐斗见自己得到满山好汉的支持,转过头来,“啪”第一声打开折扇,朝甘泼胆和宣殿章咧嘴一笑。

甘泼胆和宣殿章没想到唐斗在江湖中居然有偌大的号召力,隐隐成了眼前千万豪杰的代言人,相比之下,龙门年帮区区不足千人的帮众竟显得异常渺小。

“嘿嘿嘿嘿,”看出了宣殿章和甘泼胆的犹豫,唐斗更是得意,只见他轻描淡写地摇了摇折扇,“两位,我有个提议,不知能否容我一叙?”

“愿闻其详。”宣殿章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你说吧。”甘泼胆摇了摇自己雄狮般的头颅,厉声道。

唐斗用扇面轻轻敲了敲自己的下巴,笑嘻嘻地说:“龙门说华山是龙门的地头,年帮说凡事要讲先来后到,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过以小子来看,老风和宋先生这一次剑封华山乃是难得的江湖盛事,上一次剑封华山尚在三十年前,那个时候新天下第一录才刚刚诞生。这样的盛事豪赌当然要请最有权威的天下名门来主持才名正言顺。两位不如扪心自问,年帮和龙门是否有这个分量?”

宣殿章和龙泼胆互望了一眼,一起冷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两位不说,我就当两位自问没这个分量。这也难怪,这天下名门势力不必多么强大,但是威名必须著称宇内,与华山论剑放在一起才能相得益彰,年帮和龙门虽然声势惊人,但是权威上还是差着一点点。”唐斗慢条斯理地说。

“我们不行,我怕唐门更没有资格。”甘泼胆直言不讳。

“我唐门……哈哈,甘当家快人快语,真是……啊!心如赤子,天真烂漫。”唐斗丝毫不以为许,“我的建议是让刑堂子弟主持赌局,刑堂掌刑官身份尊贵,向有江湖筋骨之称。关中刑堂至今仍然是武林盟名义上的首脑,让刑堂主持这个赌局,华山,刑堂,相得益彰,可引为武林佳话,两位意下如何?”

“刑堂……”宣殿章和甘泼胆脸上都露出一丝鄙夷之色,但是他们亦不能否认,如今关中刑堂仍然在名义上手握江湖子弟的刑讯之权,虽然这个权利早已经名存实亡,但是刑堂子弟在身份上的确有着独一无二的权威性,也不算辱没了剑封华山的尊荣。

“好,就让刑堂的人来主持,这一次我甘泼胆出价我纵横天下三十六水道的一百艘龙尾大船,就买宋无痕打不过风洛阳!”甘泼胆本来就是为了搅年帮的赌局,如今虽然自己没有取而代之,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立刻开始打赌赛的主意。

“哼,我年帮一一应了,无痕贤弟的剑法天下无双,我就不信风洛阳能在他手下走过一百招。”宣殿章冷冷说道。

“好,两位果然豪气过人,痛快痛快!”唐斗鼓掌大笑,接着他双手齐举,用力一招,大声道,“老吕,还不带兄弟们来帮助各位好汉下注?”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声诚惶诚恐的应和,久未在江湖露面的关中长老吕太冲此刻身穿焕然一新的青色丝稠长衫,带着似模似样的秀士帽,带着一群同样青色丝绸衣衫,背着关中阔剑的掌刑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鱼贯走入年帮摆在西岳庙前的赌桌之中,手法熟练地安置着已经放在赌桌上的金银。几个嗓子洪亮的弟子在唐斗的挥手示意之下,训练有素地散到人群之中,大声吆喝着:

“买了,买了,风洛阳一比四,宋先生一比一,多押多中,人生能有几回搏!”

“剑封华山几十年一次,不为输赢,也买个彩头!”

“有钱出钱,有物押物,多少不限,一文不嫌多,万金不嫌少!”

一时之间,西岳庙前本来因为年帮龙门剑拔弩张而弄僵的气氛刹那间化为一片火热,江湖豪杰兴高采烈涌到赌桌之前,纷纷押上金银珠宝,黄白之物,务要在胜负未分之时摆下赌资,赢一个彩头。这本来庄严肃穆的西岳庙一时之间仿佛化为了热闹喧哗的凤凰赌坊。

看着关中子弟一个个熟门熟路的赌场把式,甘泼胆和宣殿章都感到惊异万分,暗觉不妥。

宣殿章朝自己的义子卓解悄悄使了个颜色。

卓解心领神会,朝他点点头,静悄悄地走到吕太冲的身边,轻声道:“吕长老,卓解有礼了。”

吕太冲正在赌桌上接受各方豪杰的赌注,忙得不亦乐乎,看到卓解来到身边,立刻扯开嗓子问道:“少帮主,买哪一方,押多少?”

“吕长老,贵派贵属对于赌场把式倒是熟练的很啊?”卓解笑着低声道。

“这都是大少在关中所传授的。”吕太冲笑呵呵地说。

“大少传授的?”卓解微微一惊。

“是啊,毕竟本门以赌起家,不学些赌场把式,在门里也没有地位。”吕太冲老老实实地说。

“关中剑派什么时候以赌起家的?”卓解不解地问。

“关中剑派?不,不,我看少帮主是误会了。我们关中刑堂早已经入了唐门,现在我们算是唐门刑堂了。”吕太冲笑道。

“什么?!”听到吕太冲的话,卓解,宣殿章,甘泼胆俱是又惊又怒,三双眼睛宛若喷火一般恶狠狠朝着唐斗望去,似乎要将他分而食之。

被龙门年帮同时恨之入骨的唐斗此时露出了他那招牌般的笑容,仿佛一只偷吃了一百只小鸡的黄鼠狼。

第二部 第十七章 三剑聚华山

唐斗在西岳庙前和龙门年帮暗斗连连,风洛阳在华山路上和宋无痕也斗得如火如荼。宋无痕的青麟斩波身法利于奔行山路,疾驰于荆棘,在华山崎岖陡峭的山路上,这项轻功的威力更显示到了十足,只见他足底生风,袍袖横飘,宛若一只青蓝色的大鸟,在山中石道之间,顿挫轻扬,振翅高飞,宛若陆地飞行的神仙,令人仰望而生观止之叹。风洛阳的踏浪而来善走沙地波峰,尤善草上飞行,陆地腾跃,急速奔跑,而在这参差不平的山道上,踏浪而来这样一往无前的功法往往会受到地形的限制而屡屡受挫,风洛阳不得不频繁换气,收住脱缰野马一般的脚步,不停转换姿势,调整脚下路线,几番阻滞之后,已经与宋无痕拉来了距离。

二人宛若两溜青烟,两道急电,风驰电掣一般穿过了石门,走莎箩坪,过毛女洞,直达云门。

看到前方的道路,宋无痕忽然大声喝道:“风公子,江湖风起云涌,剧变就在眼前,你身为天下第一剑,对此可有良策?”

风洛阳未想到宋无痕问他这个问题,他微微一怔,扬声道:“不知宋先生意何所指?”

“离台虽然剑法横绝,尚可与之周旋,然南疆魔化之术,实有摧枯拉朽之能,天下英雄无人可迎其锋,若鬼楼之魔殃及天下,试问风公子如何抵挡?”宋无痕洪声问道。

“见招折招,见式破式,天下没有无敌的剑法,只有无敌的剑客。”风洛阳想也不想,高声应道。

“说的好,说的好!”宋无痕听到风洛阳的话,放声大笑,装极欢悦。

“宋先生……?”看到宋无痕如此忘形,风洛阳顿感奇怪,忍不住开口相讯,谁知他话一出口就被打断。

“风公子,今后江湖中流砥柱之责,怕要劳烦你多多担待!”宋无痕断喝一声,“此地已过青柯坪,前方将到回心石,到此才是真正的华山路,到得山上,需往西峰去,但西峰无路,只能从南峰绕行,切记切记!”

“西峰无路……南峰绕行……”风洛阳喃喃念了几下,将这句话记住。

此刻宋无痕已经将青麟斩波的神功施展到十成,身子几个起落,就在巨石掩映的山道间失去了影像。

风洛阳也加快了脚步,急追上去,刚才在心底升起的疑问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过了回心石,山道愈加陡峻,很多时候,唯一可以攀行而上之处只有硕大花岗岩上几个凿出来的凹槽。风洛阳屏息静气,双袖横展,脚尖点石,犹如展翅而飞的灰翼大鹏,沿着直上直下的山道,提气飞奔。

到了千尺幢,风洛阳才终于明白郭重九所说华山自古一条道之意。此地陷于两方巨石之间,只有狭窄的一条缝隙可供攀援,根本是老天爷机缘巧合之下在华山这天地一石上的一条细缝。如果没有这番机缘,华山自千尺幢以上,猿猴难至,就算你会绝顶轻功,行到此处也要打道回府。

风洛阳用手轻轻挠了挠面颊,忍不住对造物之奇大发感叹:难怪坊间流传华山乃是神仙会聚之所,若无这石间细缝,华山之巅怕是真会与世隔绝,和天上浮云一般高不可攀。也许华山就是人间的凌霄殿。

“成仙得道虚无缥缈,且不去管他,但既上得华山,我风洛阳若不能在世间做出一番事业,岂不愧对眼前的大好河山?”

想到这里,风洛阳思及宋无痕刚才对自己的殷切期待,心中顿生一股豪气,只感到心头火烫,踌躇满志,仿佛浑身都充溢着用不完的活力。

接下来的百尺峡,老君沟,擦耳崖风洛阳如有神助,攀援腾跃,如履平地,瞬间即过。待到上天梯,风洛阳想也不想,按照宋无痕临别的指示,手脚并用,攀爬而上,直走南峰。过了南天门,上了落雁峰,越过仰天池,侥是风洛阳轻功高强,也抵不住这一路片刻不停的攀援跋涉。在仰天池南崖之下一处潭水处,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弯腰捞起一捧潭水,埋头畅饮了一番。饮完潭水,他抬起头四外张望,却惊奇地发现周围全无宋无痕的踪迹。

虽然宋无痕的青鳞斩波在攀援之上强盛于风洛阳的踏浪而来,但是风洛阳自信自己年轻力盛,而且刚才胸怀大畅之下奔行之速已经远超本来的水准。他本以为至少在南峰上能够捉住宋无痕的尾尘,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相差如此悬殊。

“前辈高人,果然功力深湛。”风洛阳心眼实诚,没想到个中许多关键,只是对宋无痕更增敬佩之意,心下不敢怠慢,匆匆再饮了几口潭水,便长身而起,在南峰上寻找通往西峰之路。

华山南峰和西峰之间果然有着一条长达千尺的山脊相连,形状宛若一条屈缩盘旋的云龙,人们称其为屈岭,又有小苍龙的别称,山势险峻,步步惊心,坡面既陡又滑,上面毫无任何人工凿砌的石阶或是凹孔,全凭登山人自己的脚力和运气维持活命。风洛阳此刻虽然遍历险峰,但是这小苍龙岭却仍然让他胆寒。

他气沉丹田,双脚贯力,身躯绷紧,顶着华山凛冽的山风,一步一个脚印地在岭上缓步而行。虽然仅仅千尺之距,他也走了至少两柱香的时间才终于成功踏上了西峰南崖。

直到此刻,风洛阳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转头往来路看去,只见华山群峰秀丽,危崖孤傲,松柏青翠,云海飘扬,日照山岩,光华艳丽,浑然一片登高远眺的绝美景致,一时之间胸怀大畅,刚才爬山积累的疲惫瞬间被眼前心旷神怡的山景所消解,只剩下一腔心满意足的畅快。

宋无痕与他约定的决战之地乃是西峰西北侧的舍身崖,风洛阳本该趁着到西峰的时间,放缓脚步略作修整,再去舍身崖和早已经在哪里以逸待劳的宋无痕比剑较量。但是风洛阳此时却一刻也等不及了,只想尽早见到这位他越来越敬仰的宋先生,将心里早就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出来。于是他气也不及喘匀,已经朝着西峰西北加速跑去。

宋无痕一身青蓝色的衣衫在舍身崖缭绕不绝的云雾之间时隐时现。显然这位轻功高绝的南海剑神已经在崖边等待了好久。

看到他的背影,风洛阳顿时停下了飞奔的脚步,用力喘了几口气,满脸笑容地说:“宋先生果然好轻功。风某被落下这许多脚程,已经气力不继,这场比剑不必打我已经注定要输。”

他说完这番话,只感到全身一阵轻松,仿佛一个背了千年的重担忽然离身而去,整个人犹如浮在一池温水之中,说不出的舒适写意。

看到宋无痕并未回过头来,风洛阳以为自己的话还没有说的够明白,于是接着说道:“宋先生,你才真正无愧于天下第一剑之名。这天下第一剑的称号从此就是你的了。”说到这里,他的神思忽然回到十年前,他与郑东霆初见于梧桐岭,郑前辈对他也说过类似的话。此时此刻,他终于完全体会到当年郑前辈的心情。

“我是不是也应该大笑三声?”想到当年郑东霆大笑着飘然而去的风采,风洛阳心中苦辣甘甜诸般滋味同时涌上来,令他回味不绝。

就在这个时候,宋无痕的身形忽然微微一动,他的头缓缓转过来,看了风洛阳一眼。见到宋无痕终于有了反应,风洛阳连忙抬眼观望。

宋无痕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身子忽然向舍身崖的崖边微微一耸。

“宋先生……”风洛阳隐约间似乎听到宋无痕说了一句什么话,他连忙向其走了几步,希望看清宋无痕的嘴型,以便判断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一阵强烈的山岚卷过,淡青色的云霭从舍身崖边涌上西峰,裹住了宋无痕的身形。

“宋先生!”风洛阳想要快步冲入云霭,但是一阵强风刮过,刚才的云霭瞬间被吹散,宋无痕的身躯已经在舍身崖边消失了踪迹。

“宋先生——!”风洛阳大惊失色,连忙抢到崖边,不顾一切地俯身看去,只见宋无痕一身青衣随着山风打着盘旋,犹如一只青色的断线风筝,朝着山蔼的尽头飘去。

“天下第一剑之名原来是可以让来让去的吗?”一个阴冷低沉的声音忽然在风洛阳的背后响起,一股阴寒彻骨的杀气犹如有质无形的玄冰瞬间将他牢牢困死在舍身崖边。

鱼韶和祖菁各怀心事一前一后沿着华山的险道缓步而行,好为风洛阳和宋无痕的决战留下足够的时间。

鱼韶心情轻松写意之极,一腔的柔情难以抑制,忍不住回头对祖菁道:“菁儿,你说这一次华山比剑,是洛阳哥获胜还是宋先生夺冠?”

听到鱼韶的话,祖菁咯咯一笑:“当然是宋先生啦。小师叔这一次来华山,不就是为了让出天下第一的名号?”

“什么?”听到祖菁的话,鱼韶蓦地一惊,“洛阳哥这一次的确没有做任何事前准备,但是他应该对自己的剑法有绝对信心,岂可轻言失败?”

“小师叔喜欢练剑是真,但是天下第一剑的名号对他是天大的负担,他早就受够了,这一次难得宋先生肯与他剑封华山,他还不赶紧把这个称号让出去吗?”祖菁笑嘻嘻地说。

“洛阳哥好不糊涂!”鱼韶听到这里,连连摇头,“他为了天下第一之名矢志奋斗半生,背负江湖子弟名不副实的责备十年之久,如今终于可以为自己正名,却要将近在咫尺的盛名拱手相让,真是傻的可以。”

“名利如浮云,小师叔心不在此,却又去争什么?”祖菁偏了偏头,无所谓地说。

鱼韶听到她的话,只感到浑身一震,仿佛自己忽然被关到了一扇无形的大门之外,一时之间进不了属于风洛阳和祖菁的世界。这令她芳心一阵慌乱:“想不到,她竟然是洛阳哥的知己。”

就在这时,一阵时轻时重的急促脚步声忽然从祖鱼二人的身后传来。“鱼当家,祖姑娘!”熟悉的呼唤声传入耳际,令她们不由得同时回头望去。

只见来路之上,本属离台的定昏剑客小染背上背着一个头颅低垂的彪形大汉,正跌跌撞撞地朝着祖菁和鱼韶二人所在方向跑来。

※※※

鱼韶和祖菁同时凝目细看,顿时发现小染背上那个大汉乃是来自昆仑的剑客捷率。

“捷率兄弟!”鱼韶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一个箭步飞下华山山道,几个起跃落到小染的旁边,一把将她肩上的捷率扶下来,平放在山道边的青石之上,“出了什么事?”

“我在扬州镇恶堂伤势养好后,捷率大哥陪我出外走动,谁知却让我发现了离台留在扬州的联络暗号……”小染说到这里,剧烈地喘了口气。

这个时候,祖菁也已经来到他们身边,见到小染气力不支,脸色苍白,立刻一把攥住她的素手,运起天山三清真气,将一股清醇的内力输入小染的体内。

“呼,多谢祖姑娘……”感受到天山真气的清凉舒适,小染精神大振,抬头虚弱地一笑,“暗号是离台最高的猎杀符号——黑曼陀罗,所有联络信号都指向华山,我担心风公子有危险,于是央求捷率大哥放我去华山报警。捷率大哥执意要与我一同前来,于是我二人连夜启程,沿着离台暗号所指的方向,来到了华山脚下。谁知道正好让我们碰上鸡鸣,日出,朝食,隅中四剑。这四人乃是离台最凶的四把剑,我和捷率大哥舍死力战,终于逃出了重围,捷率大哥为了掩护我连中三剑,我既要报信,又要找人医治于他,不得已,只能背他上华山寻找两位姑娘。”

小染虽然将接战的经过尽量简化,但是鱼韶和祖菁顿时能够想象出那是一场如何惊心动魄的激战。离台五剑同时出手,即使风洛阳和唐斗都吃了大亏。这一次虽然是离台四剑,但却武功更高,剑法更狠,小染和捷率能够逃出性命,实在是邀天之幸。

鱼韶连忙将捷率的身子扶正,撕开他的衣襟,仔细检查他的伤势。

“阿韶姐……现在怎么办?”祖菁江湖阅历尚浅,此刻骤逢激变,脑子里一片乱麻,不知如何是好,连忙求助于鱼韶。

“离台出击,不是冲着洛阳哥,而是冲着宋先生。洛阳哥曾说过,宋先生透露了离台刺杀唐斗的消息,以至于他们第一次暗杀失败。离台主人是要趁着华山比剑之机,要宋先生的性命。”鱼韶在此关键时刻,神思分毫不乱,立刻看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捷率的伤是皮肉伤,我用乘风会的黑泽药配合点穴止血,可以稳定住他的伤势。但是他失血过多,需要我运功替回复元气,菁儿,你立刻去找洛阳哥和宋先生,必要时和他们一同御敌!”

“是,阿韶姐!”听到鱼韶的话,祖菁顿时有了主心骨,立刻抖手拔出长剑,奋力登援而去。

鱼韶回过头来,对小染道:“麻烦你到西岳庙前找到唐斗,让他立刻过来支援。”

“是!”小染用力一点头,深深望了昏迷不醒的捷率一眼,转头飞奔下山。

弥漫在舍身崖上的山霭一点点被强风吹散,五个人影从萦绕山间的轻雾中缓缓显出身形。

五人中间身形伟岸的一人一身灰衣,一双灰眼,头戴青灰色的斗笠,双手负在背后,冷冷瞪着此时惊怒交集的风洛阳,却正是这些时日将整个江湖搅得风云色变的离台主人。在他周围,四个浑身黑衣的剑客每个人手中都紧握着一柄精光四射的名剑,剑锋所指,莫非风洛阳的要害。距离离台主人最近的一名脸色苍白的剑客手中剑上隐现一丝血光,而他的双眼除了冰冷的杀气,还有烈火一般的激动和兴奋,仿佛一只渴望痛饮鲜血的野狼。

“离台之主?”风洛阳双眼锋寒毕露,嘴唇微微蠕动,闷声说道。

离台主人冷冷一笑,并不说话。

“宋先生是被你杀的?”风洛阳厉声问道。

离台主人仍然冷笑不答,只是朝身边的那个白面剑客微微一颌首。

那白面剑客立刻开口道:“宋无痕泄我离台机密,罪无可恕,已被我等合力斩杀。刺死他的正是我鸡鸣剑客。”当他说出自己的名号之时,一股鲜艳的红潮猛然涌上的脸膛,双目精光四射,似乎宋无痕的死令他的生命升华到了巅峰之境。

风洛阳看了看离台主人的右手,发现他手背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而鸡鸣剑客的右肩上隐隐约约有一丝湿润的水光,似乎受了很重的剑伤。他在环目四顾,发现除了鸡鸣之外,日出,朝食,隅中这些离台仅剩的刺客身上都有着轻重不一的伤痕。显然他们在突袭宋无痕之时,受到了南海神剑势不可挡的逆袭,人人都受了伤,连离台之主也不例外。

“你们联手刺杀了宋先生?”风洛阳的声音嘶哑低沉,宛如一只受了伤的雄狮。

“不错!”鸡鸣剑客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似乎想要讽刺一下风洛阳的江湖道学,但是相比风洛阳嘶哑低沉的声音,他的语声脆弱而渺小,毫无相若的气势,仿佛鸡鸣于猛虎之前,徒增滑稽。他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神情微微一阵慌乱。

“在华山之巅!”风洛阳怒不可遏地厉声喝道,声如洪钟大吕,直撞人心,此音一出,鸡鸣,日出,朝食,隅中四剑客无不被震得连退两步。华山是江湖上的朝圣之地,乃是仁人志士兴发之地,侠客先贤安魂之所,在这样一片神圣的土壤上行暗杀之事,这是公然亵渎整个中原江湖。思及宋无痕之前对自己的殷殷教诲,此刻风洛阳心中已经怒火中烧。

“华山于我,不过是行事之地,什么剑封华山,什么名扬天下,对我而言不过是连篇笑话。”离台之主冷冷望着风洛阳,“宋无痕坏我离台大事,他绝不能活过今日。”

“今日,嘿,今日!”风洛阳的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今日,你们一行五人一个也别想生下华山!”

“好胆!”听到风洛阳放下的狠话,浑身黑衣,手握凤尾剑的隅中剑客顿时大喝一声,手头一颤,凤尾剑光华狂涌,卷起一片青白色的光潮,对准风洛阳的头胸裹来。

隅中剑客的剑式无论是出招的气势,角度,攻守间拿捏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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