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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御风记-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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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今天来的朋友,很多都是初入江湖的世家子弟。千辛万苦学得一身武功,初涉江湖,想做的自然是轰天动地的大事。但是做这样的大事往往需要百折不回的斗志,一往无前的勇气,还有坚毅不拔的信心。请在场的诸位扪心自问,这样的品行各位有是没有?”唐斗朗声问道。

在场的豪杰面面相觑,不知唐斗言下何意,一部分老成持重的谨慎地三缄其口,但是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人却争相吼道:“我们有!”其中吼得最响的,乃是一个浑身黑衣,头扎黑巾,背插双刀的壮实少年。唐斗放眼望去,一眼就认出了他:那正是当日一把火烧了唐门栖凤堂的黑衣少年。

唐斗狠狠瞪了他一眼,从地上抓起一个石子,对准他一挥手,那个石子狠狠打在那个少年的脑门上,疼得他哎哟一声,蹲下身去。

“你有个屁!”唐斗教训了那个少年,随即扬声道,“有这样品行的人,一百年也出不了一个,我可以不客气地说,现在江湖上,这样的人一个也没有。然而像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却也想要去做那轰天动地的大事,但我们凭什么能做到?”说到这里,他瞪大精光四射的双眼,扫视全场,凛然生威。

众豪杰都被他奇特的言论所吸引,屏息静气,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一路支持我们走下的寄托,一个可以驱使我们去完成使命的动力。”唐斗微微一笑,朗声道。

“什么样的寄托和动力?”豪杰中的少年人们听到这里,无不大感兴趣,纷纷问道。

“嘿嘿……”唐斗昂起头,得意地笑了笑,将折扇插到后脖领,用力拍了拍手掌。

随着掌声响起,十数个唐门弟子端着巨大的金制托盘,派着整齐的队列,分从木台两侧走上台来,将一张张金制托盘在地上摆成整整齐齐的一条长龙。

这些金制托盘上都罩着一色的彩绣锦缎,遮盖住了盘中事物,众豪杰只能从彩缎缝隙中隐隐约约看到几丝眩目的霞光。

待到托盘俱都摆放整齐,唐斗轻轻一扬手,做了一个打开的手势。

十数个唐门子弟看到他的手势,齐刷刷一伸手,抓住托盘上的锦缎,往后一展,顿时将盘中物事呈现在众人眼前。

刚开始的时候,人们只能看到一篇姹紫嫣红的光华,仿佛漠北苦寒之地中升起的极光,照得人目眩神迷,双眼发花。人们纷纷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去,只见十数个金盘之中摆满了人们平日只有在梦中才能看到的珍贵珠宝:碧如静湖水般的滇缅翡翠,蜜黄如星,斑纹成眼的金绿猫眼,圆润光泽,晶莹瑰丽的合浦南珠,光华通透,纹带妖娆的水胆玛瑙,白如割脂,黄如蒸粟,黑如墨光的三色玉饰,金碧辉煌,耀眼生花的赤金花锭高高堆积在金盘之内,迎着近午的日光,放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芒。这些琳琅满目的黄金珠宝仿佛本身已经具备了摄魂噬魄的能力,不需要唐斗再对众人舌绽莲花的劝导,已经可以让与会的豪杰甘心为其效命。

“所谓寄托和动力,就是我唐斗出的悬红!”唐斗得意地摇着折扇,朗声道,“一盘珠宝,换一颗离台剑客的人头。”

他朝自己的身前一摊手,笑道:“这样的寄托可还足够?”

望着满眼的金华彩光,全场的豪杰都默不作声,但是吞咽唾沫的声音此起彼伏,显然很多江湖人物对于眼前的赏格已经怦然心动。

“这里的悬红也许足够悬赏离台十二剑,但是离台主人行事神秘,武功高绝,现在江湖上,哪怕是乘风会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背景。仅凭他一个人就能训练出离台十二剑这样人见人怕的剑道高手,就能看出此人实力惊人,不下于当年魔教诸使,甚至乎颇有魔教教主督红花的行事风格。这样泰山北斗一样的宗师人物,凭你手中这区区悬赏,你能杀得了他吗?”一片沉默之中,年帮少帮主卓解忽然站起身来,面向唐斗,沉声问道。

“不错,要我们为了金银黄白之物和这样一个恐怖人物做对,这岂非是驱万千豪杰以赴死地,我怕就算你给一座金山出来,也没人愿意接下悬红。”一向和卓解不对的龙门少主人甘天波此刻却史无前例地和卓解站在了一条战线之上,对唐斗发出同样的责问。

“嘿嘿,”唐斗摇了摇折扇,缓缓扫视了一眼发言的甘天波和卓解,微微一笑,“我虽然在赏格上填下了万两黄金之数,不过确如卓少主和龙少主所说,用金银黄白之物缉拿离台主人这样的旷世奇人实在于理不合。所以今日我趁着这个英雄大会,重新修改一下我的赏格。”

说到这里,唐斗横端右手,高抬左手,挽了挽袖子,接着左手深入右手袖中,缓缓取出一张颜色蜡黄的纸张,面朝着全体豪杰,缓缓将纸张面朝外打开。

坐在前排的豪杰们纷纷起身,聚上前来,眯起双眼,仔细观看。当他们看清了这张地契的内容之后,无不张口结舌,仿佛中了定身法一般动弹不得。

坐在后排的豪杰见前排人鸦雀无声,好奇心大炙,纷纷推搡着挤到前台,凝神观看,随即也和前排之人一样木立当场,眼花心跳。

“哈哈哈哈,不错,”看到众人呆若木鸡的样子,唐斗得意地大笑起来,“这张地契就是传说中天山双英之一祖先生留在益州的家业——祖园。三十年前,祖先生散尽家财,携妻定居天山,益州祖园被赐予我唐门先祖。”

“哦——!”在场的豪杰们虽然不乏见多识广之辈,但是这一段江湖秘闻却少有人知,如今听到唐斗提起,众人无不艳羡地同声赞叹了一声。

“大家都知道,益州祖园乃是当年横行天下的圣手牧天侯亲自督建,他晚年一直在祖园中度过,并在祖园的秘室之内创立了整个江湖独一无二的神奇武功——点穴定身术。祖园的墙壁上至今仍然留有当年牧天侯潜心研究点穴定身术所画下的武功图谱。当然,对于这套武功不感兴趣的,仍然可以在祖园落英林中观赏当年祖先生因为思念爱妻而在园中墙壁上画下的龟鹤延年图……”唐斗的话还没有说完,台下豪杰已经兴奋得不能自已,纷纷开始交头接耳,热烈讨论,高声喧哗。无数双热切贪婪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到唐斗手中的地契之上,如果拿着地契的不是唐斗,如果周围没有唐门严阵以待的暗器高手,估计已经有人不顾一切冲上来抢夺了。

见到台下群情汹涌,唐斗得意地嘿嘿一笑,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昂首朗声道:“各位,说到通情达理,这个江湖再也没有一个像我唐斗一样。虽然祖园的确令人神往,但是孤园一座,无人同赏,实在落寞,又怎能衬得起杀死离台主人的英雄。”

“啊,这还衬不起?”听到唐斗的话,那个曾经烧了栖凤堂的彭姓少年大吃一惊,脱口而出。

“哈哈,当然衬不起,英雄当然要有美人相伴。”唐斗说到这里,抬手打了个响指。

随着响指之音响彻全场,七八个唐门子弟,每人手中捧着一副画卷飞也似的奔上了木台,在唐斗身后整齐地站立。

“在英雄帖上我唐斗说过,我有天山女侠,国色天香,冰清玉洁,性喜结交天下豪杰,愿以一生幸福换取离台主人项上人头。谁若杀得离台之主,唐门愿以万金为媒,助其成为天山佳婿,流芳百世,天下扬名。这万金之数我以祖园代替,这天山美人更非虚言,乃是确有其人,来呀,儿郎们,开卷,让众位英雄看一看咱们的天山美人。”唐斗说到这里,满面红光,精神抖擞,双手一举,扬声说道。

听到唐斗的号令,两名唐门弟子大踏步走到前列,双手高举画卷,抬手打开束缚卷轴的红绳,画卷浪卷而下,迎面展开,露出两幅画工绝妙的仕女图。

左边画卷之上是一副正面仕女图,卷上所画的正是祖菁初来梧桐岭时清新雅致的绝代风华。肩披淡绿色披帛,身穿鹅黄色窄袖短衫,脚踏银灰色布履,颈系雪白色丝巾,头梳随风卷摆的随云髻,肩负青虹剑,眉目如画,浅笑嫣然,风姿卓绝,一身淡装,状若云霞仙子,从天际踏云而来。画工的笔触精巧细致,无微不至,入木三分,将祖菁娇憨温柔的美态刻画得惟妙惟肖,乍看上去仿佛一位仙人将祖菁的身影用仙法投射到了画纸之上,才得如此佳作。

右边的画卷之上乃是一副玉女横江图,画面上的祖菁一身月白色的劲装,施展轻功,脚踏碧波,在一片青山绿水之中,衣带迎风,翩翩而舞。虽然只得她的一副背影,但是因为画风写实,笔工精细,给人的感觉更加勾魂引魄,恍恍间仿佛有清风徐来,甜香浮动,裙影翻飞,令人眼花缭乱,神魂俱醉。

看到众人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唐斗更加得意,只见他再次打了个响指。

一直站在后面的另外五个唐门捧卷弟子齐刷刷走向前,同时打开手中的卷轴,五幅各具姿态的美人画像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副画像画的是祖菁月夜练剑的情景,月下佳人,翩若惊鸿,照影而来,令人心摇神驰。

一副画像画的是祖菁攀折桂枝的情景,人面桂花,两相交映,美不胜收。

一幅画像画的是祖菁手舞团扇坐拥南山消暑乘凉的情景,清凉美人,雍容华贵,自有一番风味。

一幅画像画的是祖菁挑灯夜读剑谱的情景,秀眉微蹙,神情专注,惹人怜爱。

最后一幅画像画的是祖菁对镜梳妆的情景,解辫盘云髻,对镜贴花黄,俯首闻胭脂,纤指抹红妆,艳光四射,令人不敢逼视。

看过头两幅画,参与英雄会的众豪杰虽然神魂颠倒,但是仍然能保持克制,当唐斗亮出剩下的五副画,几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张口结舌,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众位英雄,这样的美人,可还入得了各位的法眼?”唐斗一页页打开自己的折扇,缓缓在胸前扇了扇,慢条斯理地问道。

“离台草菅人命,涂炭生灵,天人共愤,讨伐离台,责无旁贷!”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在人群中突兀地响起。

众人放眼望去,却看到欧阳世家的家主欧阳青云满脸通红,高举拳头,刚才的话语竟然是从这个老狐狸口中发出的。

还未待有人对他做出嘲讽,年帮少帮主卓解,龙门少门主甘天波已经异口同声地吼了出来:“我辈誓与离台不共戴天!剿灭离台,责无旁贷!”

“离台主人我杀定了!”西少林金刚堂首座铁佛恩振臂呐喊,声如雷霆。

“离台主人是我的!”机关堂堂主神机李三响尖细的吼声直入云霄。

“各位大叔让让路,也让我们少年人露露脸,离台十二剑你们尽管去杀,离台主人让给我们吧!”黑衣彭姓少年此刻按捺不住,也大声吼道。

“姓彭的,别的我可以让,这个离台之主轮也该轮到我们萧家来杀了!”萧西延似乎和这个彭姓少年关系非浅,听到他说话,也开口喊了出来。

“你们小小年纪,牙长齐了再想女人吧,咱们漂泊江湖多年,早该成家啦,这离台主人让给我吧。”河南郑家的铜佛郑怀远用力一捶胸膛,放声吼道。

“好,好,好,就是这个劲头,各位不必再争了,千言万语一句话。”唐斗一把攥住自己的扇子,用力往天空上一举,“除魔荡寇,誓灭离台!”

随着他的呼喊,桂花园内一众英雄豪杰恍如一瞬间连饮数十坛美酒,说不出酣畅快意,人人满脸通红,双目放光,不由自主地随着唐斗的话语,举起拳头,大声附和。

“除魔荡寇,誓灭离台!”

“除魔荡寇,誓灭离台!”

“除魔荡寇,誓灭离台!”

热火朝天的呐喊声犹如燎原之火,一瞬间响遍了整个扬州。

第二部 第五章 岳环独挑英雄会

发足飞奔的祖菁忽然感到浑身一阵恶寒,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收住脚步,双手不由自主抱住双臂,抖了抖身子。跑在她身边的风洛阳见状连忙双脚一绷,在地上轻巧地一滑一转,凑到她的身边:“怎么了,菁儿?”

“……小师叔,我忽然感到全身一阵发冷,又是恶心又是心慌。”祖菁可怜兮兮地看着风洛阳,半带撒娇地说道,话还没说到一半,她玉鼻一皱,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

“该不是有人想你了吧?”风洛阳笑着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祖菁的身上,抬头朝周围看了看,“这里是柳树巷没错。幺婆所住的乃是茶香最盛的房子。”

祖菁耸了耸鼻子,顿时闻到一股飘渺的茶香味,她抬手一指巷子左边一栋土砖砌成的古屋,扬声道:“小师叔,应该是那里。”

“走!”风洛阳扶了扶她的肩膀,领着她一起朝古屋走去。

古屋的门是虚掩的,风洛阳轻轻敲了敲房门,扬声道:“幺婆,幺婆,你在家吗?我是风洛阳,你的老主顾,我来看看你。”

良久之后,一个微弱的苍老声音在屋内响起:“是风公子……快快请进。”

风洛阳抬手推开门,引领祖菁走进幺婆的房间。房间窗户紧闭,丝丝晨光透过窗纸照在幺婆平卧的床上,不但未能起到照明的作用,反而更加衬托出整间房屋的阴暗。

“幺婆,太好了,你还记得我。”风洛阳快步走到幺婆的身边,一把握住幺婆探出来的手掌,欣喜地说。

“我怎会记不得风公子,你是我最忠实的老主顾。”幺婆虚弱地叹息道。

“幺婆,今天我带我的师侄来看你。”风洛阳笑着转过头,将祖菁拉到身边。

幺婆从床上挣扎着坐起,艰难地将头转向祖菁,抬起鸡抓一般的手,轻轻揉了揉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祖菁一番,脸上露出惊惧的表情:“姑娘长得好生清秀,更胜过我那苦命的女儿碧儿,风公子,你快带这位姑娘逃命去吧。她这样的人儿不能再呆在润州,这里有吸血僵尸,她一定会被吃掉的,走,快走……”说到这里,她抬手一推祖菁的身子,仿佛要将她一把推出润州,远离这块是非之地。

“幺婆,你不要怕,我小师叔是天底下最会擒妖伏魔的人,他来就是要擒拿那横行无忌的吸血僵尸。”祖菁温柔地握住幺婆的手,轻轻摩挲着,安抚下幺婆激动的情绪,柔声道,“幺婆,你能否将碧儿失踪那一晚的情形说给我小师叔听,看看他能不能找到一丝线索?”

“真的?风公子,你还有这样的本事?”幺婆半信半疑地望向风洛阳,一双昏花的老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希冀。

“呃,幺婆,我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只能勉力一试……”风洛阳为难地看了一眼祖菁,支吾着说。

“风公子,如果你能救回小女碧儿,今后你来买茶叶蛋,我若向你索取一文,必遭天打雷劈,求求你……如果她死了,”幺婆一把抓住风洛阳的衣袖,用力地摇着,“我也活不下去了!”

“幺婆!”风洛阳听到她这么说,吓得浑身汗毛直立,反手一把握住幺婆的手,斩钉截铁地说,“你放心,我风洛阳保证救回你的女儿,你最重要的是保住身体,不要哭瞎了眼睛,放心在家等你的闺女回来。”

“谢谢你!”本已经陷入绝望的幺婆听到风洛阳的话喜出望外,涕泪交流,挣扎着想要起身向风洛阳磕头,却被祖菁和风洛阳双双拦住。

从幺婆的石屋走出来,风洛阳长长吸了一口气,用力挺了挺胸膛。一直偷眼朝他凝望的祖菁忽然咯咯一笑。风洛阳浑身一哆嗦,朝祖菁望去:“你笑什么?”

“小师叔,看来你为了要吃到幺婆的茶叶蛋,这一番怕是要大费周章了。”祖菁笑道。

“嗯!”风洛阳用力点了点头,抬手整了整双手的护腕,仰起头,踌躇满志地看了看渐渐化为宝石蓝色的天空,轻轻抿住嘴唇,微微一笑。

“小师叔!”借着渐渐眩目的晨光,祖菁发现此时此刻的风洛阳说不出的神采飞扬,仿佛身上洋溢着数不清的活力,“你……”

“我怎么?”风洛阳转过头来,不解地望着祖菁。

“不,我觉得你今天格外的容光焕发,和往日完全不同。”祖菁专注地看着风洛阳的脸膛,由衷地说,“为什么?”

风洛阳思索了一阵,眉梢一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闭嘴不言。

“我知道啦。你闯荡江湖已经十年,不是和人争天下第一,就是被阿韶姐和阿斗摆布,永远身不由己。今天你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做一件自己喜欢做的行侠仗义之事,所以格外兴奋,对不对?”祖菁思索片刻,恍然大悟,拍手笑道。

“想不到你居然知我心事!”风洛阳浑身一震,深深望向笑脸如花的祖菁,沉声说道。

“那当然,我就是小师叔肚子里的蛔虫。”祖菁背着手,望着天,嬉笑道。

“哦,是吗?”风洛阳静静凝视着她的脸颊,淡淡说道。

祖菁忽然感到风洛阳凝望自己的视线,俏脸一红,连忙将头偏到一侧,避开风洛阳灼灼逼人的视线。

“走,我们去凤凰赌坊。”风洛阳朝祖菁一伸手,沉声道。

“去凤凰赌坊干什么?我们不是要去找吸血僵尸吗?”祖菁咳嗽了一声,含羞将手放到风洛阳手中,被他紧紧握住。

“润州发生如此大事,唐门子弟必然所知甚多,我们去问问驻守赌坊的屠永泰,必有所获。”风洛阳肯定地说。

“不如去乘风会分舵?那里风媒更多,也许消息更加详细。”祖菁建议道。

二人正在说话之时,一道人影“嗖”地从他们头顶飞过,朝着江畔飞也似的跑去,看他的着装打扮,赫然是一个唐门弟子。

“唐冲!?”风洛阳看到此人背影,顿时想起他的名字,不由地脱口呼道。

那个风风火火赶路的唐门弟子听到他的呼唤,连忙腰眼一使劲儿,一个倒翻筋斗云落回到风洛阳面前,喜出望外地说:“原来是风公子,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出了什么事?”风洛阳问道。

“出大事了,风公子。大少在数月之前曾经在南山挖坑种植毒蚁花,培育绿身毒蚁,本来一切都在我唐门弟子的控制之内。但是在数天前,蚁群出现了不一样的异动,时不时有一两条蚁路在坑道之外出现。我们费尽心力在坑道附近喷洒毒药,希望逼迫蚁群退回坑内,却毫无效果。蚁群锲而不舍,前仆后继,不停爬出坑道,似乎受到什么东西吸引,现在蚁群在润州泛滥成灾,屠当家束手无策,只能派遣我去扬州求援。”唐冲面如土色,飞快地说道。

“你说的绿蚁难道就是唐斗整天赞不绝口的吃人蚁?”祖菁吃惊地说。

“准确地说是嗜血毒蚁。”唐冲抹着汗,陪笑道。

“我知道了,你对屠当家说,我风洛阳会彻查此事,叫他不必担心,你先回去吧。”风洛阳朝唐冲点了点头,沉声道。

“哦,有风公子出马,必然万无一失。”唐冲不愧是唐门弟子,嘴巴比蜜还甜,临走还不忘恭维一句。

唐冲走后,祖菁望向风洛阳:“小师叔,你怎么又把这件事揽上身,这样你不是又要救碧儿,又要解决嗜血毒蚁,真要生出三头六臂才行。”

风洛阳用手扶住下巴,默默想了想,说道:“刚才唐冲说这毒蚁的名字是嗜血毒蚁,对不对?”

祖菁点点头:“是啊。”

“它们本来都很正常,却在这几天开始躁动不安。而所谓的吸血僵尸也是这几天开始活跃的。”风洛阳沉思着说。

“啊,难道吸血僵尸和嗜血毒蚁的躁动有关。这说得通啊,小师叔,时间上吻合。而且罗老也说过,本州巡捕曾经发现过几具干尸。也许是尸体上残留的鲜血吸引了毒蚁。”祖菁机敏地说道。

“现在我们需要的是找到几条嗜血毒蚁的蚁路,看看它们爬向何处,也许就能找到吸血僵尸藏匿的地方,至少可以找到一两个受害的女子。”风洛阳用手轻轻敲着下巴,喃喃说道。

“但是我们如何找到这些蚁路呢?”祖菁犹豫着问道。

风洛阳微微一笑:“找不到就自己制造一条。”

在润州南山唐门所掘的盆地周围,唐门弟子已经点起了一圈篝火,随时准备对于冲出盆地的嗜血毒蚁加以焚烧。原四口堂主屠永泰亲自带领麾下干将在篝火外圈布下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警戒线,生怕这群毒蚁反噬主人,把唐门的人马咬得头脸生花。

当风洛阳和祖菁双双到来的时候,屠永泰如释重负,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迎向前来,对风洛阳连连拱手:“风公子,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现在这群毒蚁已经快把我搞疯了,这些小东西刀枪不惧,水火不吝,毒药无灵,只是一股劲儿地往外窜,根本控制不住,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你可有办法?”

风洛阳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必惊慌,万事有我。不知屠当家能否将篝火放开一线,让毒蚁出来一路。”

“阿?!”听到风洛阳的话,屠永泰大吃一惊,“风公子,这些小阎王我们挡都来不及,你还要放一路出来?”

在风洛阳身边的祖菁笑着接口道:“屠当家,大禹治水的故事你应该知道吧。古人都知道治水须引导而非堵截,这毒蚁和大水有共同之处,如果能够善加引导,必有奇效。”

“哦,当真?”屠永泰半信半疑,望向莫测高深的风洛阳。

风洛阳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屠永泰如蒙皇恩大赦,连忙转回身去,对麾下的唐门弟子一挥手,大声道:“大家听着,将火圈让开一线,放一路毒蚁出来。”

盆地周围的唐门弟子听到号令,立刻有人取过一盆水来,浇熄了一处篝火,让火圈破出一个缺口。这个缺口刚刚出现,立刻有大群毒蚁从这个缺口处汹涌而出,在地上形成了一条碧绿色的长长蚁路朝着远方迅速延展而去。

风洛阳带着祖菁,跟随着嗜血毒蚁形成的蚁路,缓步向着南山深处走去。

天色已到巳时的光景,清丽的阳光透过南山深处的林莽照在风洛阳和祖菁的身上。阳光照到身上的暖意刚刚涌起,就被洋溢在全身的寒气散去,越往林莽深处行进,风洛阳和祖菁就越感到一种阴森的妖气,仿佛可以随时将他们吞噬消灭。再走得片刻,祖菁娇躯一颤,再也受不住森寒妖气的侵袭,开始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风洛阳一把扶住她的肩膀,将一股温暖的六阳真气输入到她的体内,顿时令她从冰寒的苦楚中摆脱了出来。

“小师叔,呼,你的六阳真气,真的好舒服。”祖菁轻轻哼了一声,闭着眼轻声道。

“嗯……”风洛阳沉沉哼了一声,声音阴冷发颤,完全不像他平时沉稳的风格。祖菁连忙睁开眼朝他望去,却看到他脸色青如玄铁,双目厉芒四射,仿佛一只下山猛虎看到了自己的猎物。

“小师叔……”祖菁心头感到一阵战栗,忍不住轻声道。

风洛阳一把将她推后了一步,朝前方一扬下巴,沉声道:“正主就在前面的屋中。”

祖菁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往前一看,只见在一片绿树掩映的山坳之中,赫然坐落着一座建造简易的茅草房,仿佛是某个猎户为了方便上山打猎而搭建的临时住所。奇异的是,在这间草屋之外方圆数十丈的地面,寸草不生,土地皲裂,和满山青草翠绿的景象构成了鲜明的反差,就好像这草屋之内住着一个瘟神,能够将世间所有生灵都统统扼杀。

走到这片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上,风洛阳和祖菁同时闻到一阵扑面而来的血腥气。祖菁一把捂住鼻子,弯下腰干呕了数声。当她低下头去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一路追踪的绿蚁此刻已经化为十数条纤细的蚁路,四面八方地涌向屋中,仿佛在这草屋之内,有着香甜的美食在引诱它们。

风洛阳将右手搭在自己的青锋剑,紧绷的肩头不露痕迹地舒缓了下来,做好翻腕拔剑的准备,左手朝后轻轻一捞,将祖菁推搡到自己的身后。

这个时候,草屋之内忽然想起了一阵夜枭一般尖锐凄厉的笑声:“想不到啊想不到,居然有人这么快就找到我的藏身之处,也许我太久不来江南,太过小觑了如今的江湖人物。”

“哼!”风洛阳哼了一声,并不作答,只是静观其变。

那个夜枭般的声音顿了顿又道:“哦,这么多的小朋友要来分享我的美食,哈哈,原来你们是靠我南疆的嗜血食人碧找到我的。”

※※※

“嗜血食人碧?”祖菁忍不出开口问道,“它们不叫嗜血毒蚁吗?”

“哈哈,原来两位对于嗜血食人碧也是一知半解,居然胆敢私自饲养它们,真是胆子不小,嘿嘿。”那有着夜枭语音的神秘人似乎对于这个情形感到极为有趣,笑声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恶意,“你们一定以为用毒蚁花培养出来的绿蚁不过是凶性较大,糖浆和血腥都会对他们产生巨大的吸引力,可以之控制它们听从你们的摆布。错错错,这种嗜血食人碧最大的特点就是对于人血的渴望极度强烈,一旦闻到人血的鲜味,它们会不惧遥远,倾巢出动,不能饱饮人血,决不罢休,你想用糖浆或是普通血浆达到这样的效果,绝无可能。”

“这有何可怕,只要不在绿蚁出现的附近流血受伤,这些绿蚁就不会对你有任何伤害啦。”祖菁不甘示弱,扬声道。

“你这个娃儿不但不求甚解,而且自作聪明,谁家的家长放你出来行走江湖的,活到现在算你赚到了,哈哈哈哈。”神秘人放声大笑,似乎对于祖菁的无知极感好笑,“我来告诉你。嗜血食人碧之所以会成为南疆至宝之一,乃是因为它们对于特定的声音有着特定的反应。用猪皮蒙成小鼓敲击,会让它们以为是蚁后发出的召唤,可以令它们从四面八方聚集一处。用鹿骨穿洞凿成的短笛吹奏出来的笛声可以让它们产生一种错觉,令它们以为站在他们附近的敌人身上正被人血覆盖。所以……一旦笛音吹动,食人碧顿时会暴起攻敌。妙用音律,这些凶猛顽强的小朋友们顿时会成为你克敌制胜的利器,让人怎不对它们爱若至宝。”

“哼,我才不信呢,小蚂蚁无知无识,又怎会对音律有任何反应,人们总说对牛弹琴,牛不入耳,就是如此。”祖菁抗声道。

“既然如此,就让我来为二位演示一番。”那神秘人说罢就忽然沉默了下来。

祖菁侧耳倾听,片刻之后,草屋之内忽然想起了一阵轻灵飘渺的鼓音。声音虽然不响,但是充沛浑厚,飘扬百里,似乎凝注着惊世骇俗的内劲,听起来说不出的怪异难受。

鼓声刚刚响了半盏茶的功夫,周围的秃地上顿时响起风吹草面的沙沙声。祖菁俯身望去,只见一条条碧绿的蚁路宛如一片巨大的绿色蛛网,从秃地周围的草地朝着秃地中心汇聚而来。片刻之后,整片秃地都被密密麻麻的嗜血食人碧所覆盖。

“怎么样小娃儿,看清楚了吗?这就是击鼓聚蚁。”草屋内的神秘人呵呵笑道。

祖菁俏脸发白地望着满地绿蚁,双眼一阵阵的金星乱冒,嘴唇发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嘿嘿,当然啦,做戏自然要做全套,就让你们看看南疆魔笛驱蚁术的神髓。”神秘人说完话,在此沉默下去,随之而起的则是一声尖锐的短笛鸣响。

秃地上成千上万的毒蚁一听到笛音,立刻躁动如沸,仿佛一片片汹涌澎湃的绿涛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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