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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传_by_imeros-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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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拒绝林封涵,明知自己争不过云烟,只有这个方法能让林封涵记我一辈子,也报复了背叛我的云烟!”
她转过头,看向秦思,“大人,真正卑鄙龌龊的是民女!清高正值的林封涵、一直在别人的保护下长大的云烟,哪里是我这个风尘中混迹多年的娼女的对手!”她的眼神狠辣,笑容绝情残忍,但是眼角盈满的泪花却晶莹美丽得让人心醉。似乎是察觉到眸中的水珠出卖了自己,红姑慌忙转过头,一缕秀发挡住了秦思窥探的视线。
“你为什么要那么倔强呢?”看到过她在人前的坚强和骄傲,看到过她对自己姐妹的庇护和关怀,就算她真有那样的私心,秦思也只是感到心疼而已。
他怜惜眼前这个只能独自一人黯然垂泪的女子。
女人在他一声仿佛读懂一切的叹息中终于禁不住留下了压抑多年的泪水。那泪水在月光的照耀下美丽得迷失了秦思的眼和心,他仿佛着魔般地走了过去,竭尽温柔地拥住这个骄傲倔强的女人。
也许是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女人卸下了心防和层层武装;
也许是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让秦思乱了心绪和步伐。
他一时冲动,不顾后果地对她说:我来保护你,照顾你吧。
她有些疲惫,毫不犹豫地回答:好。
很多年后,她问他:为什么是我?
他敷衍地笑了笑:因为你是第一个在我面前哭泣的女子。
他们之间没有爱,他对她,只是‘怜’,仅仅如此而已。
如果那泪没有滴进秦思的心里,如果他没有着魔般地走向她,也许就不会有后来诸多的痛苦。
但是再回首,秦思也从未后悔拥抱了那个在窗前明月下哭泣的女子。
第三十五章
早朝过后,秦思被皇上特意宣进了御书房。
一路上,秦思的心没有了往日的雀跃,剩下的只是沉重和一丝哀凉。
‘惜若’两个字无情地撕开了尘封多年的记忆,那是一个结,秦思一直解不开的结。
罗云看着远远走来的秦思,感到略微诧异:今日的秦大人有些不一样,他的身上……,有一种死一般的静默。
为秦思打开御书房的大门,又关上。罗云抬头望了望天,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金銮龙椅上,皇上冷着一张脸注视着秦思,那面容还是和过去一样神圣俊美。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自己把他误以为‘神’,一丝苦笑在秦思嘴角边漫溢开来:他和日申的距离,从来都是犹如天地般的遥远。他的痛苦不在于别人的迫害,而是自己的野心太大,妄图强求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日申,我的不安,你不懂,就像你无法体会曾经加住在我身上的屈辱和绝望。
“秦思,红姑是怎么一回事?”俩人之间的静默被皇上冰冷无情的嗓音所打破。只是隔了良久也不见秦思的回答。
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的日申开了口,“不管你和她发生过什么事,从今以后,你不准再见那个女人。朕已经下旨让澜嫣进了九王府,所以云裳阁的事你不用再管了。”皇上的声音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决和冷漠,而如此无情的嗓音似乎让秦思再次忆起了过去地狱般的冰凉。
“秦思,你听见没有!”日申看着从进殿起就毫无动静的秦思没来由地感到一丝烦躁,只是如此细微的情绪波动很快就被他压制住,忽略了……
“尊旨,皇上!”秦思掀开衣摆,跪了下来。
如果日申是怒吼责问,如果对方是大吵大闹,他可能不会像现在这么心寒。冷情的人,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人气和温暖,只有强硬的命令。
一个七窍玲珑心,一个高高在上,不懂人情世故。如果秦思打算把自己缩进壳里,他们的距离只会越走越远。
回到秦府,秦思感到无尽的疲惫,休息了一日,第二天清晨就被匆匆赶来的范莘吵醒。
“爷,不好了,云裳阁被下旨迁出京城!”范莘一边说一边擦着额角的汗珠,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晕头了:竞敌走掉,不是该放鞭炮庆祝吗?
对于这个消息,秦思有着片刻的呆愣,转念一想:不放心吗?天下在你手中,众生被你操纵着,我也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
他嗤笑了一声,随后拿过外衣,头也不回地出了秦府。
城门下,一列带着女人熏香的马车在卫尉北军的监督下缓缓驶出了京城。摇弋的罗纱,清脆的铃当,红姑坐在软垫上,心中一片平和。世事便是如此,这样的结局她早已预见。她不怪澜嫣,不怪九王爷,因为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责备,对她来说,此刻最重要的是如何带着这一群可怜的女人再谋一个生处。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原本还熙熙攘攘的官兵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他们心里明白这个马蹄声象征着麻烦,而马上的人象征着天大的麻烦!
列队的马车停了下来,红姑好奇地掀开了帘子,她看清了那匹棕色的骏马,以及马上穿着藏青色布衣的男人。
“你还记得吗?我说过要保护你,照顾你。”男人向红姑伸出了一只手,那是一只骨节分明,手指长而纤细,略微有些苍白的手。
看着毫无动静,只是凝望着他的红姑,男人继续说道,“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爱你,但我会给你一个安全温暖的家,无忧无虑的生活。从此以后,你肩上的责任由我来承担,你未了的心愿也由我来帮你达成。”
听到这儿,红姑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她看着男人略微凌乱的外衣,散着发,赤着脚,唯一清醒的也许只有那双锐利深沉的眼睛。最后,她终于笑了,一抹风华绝代,令天地为之倾倒的笑容,她缓缓伸出了细白迷人的手腕,当握住男人些微汗湿的大掌时,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滴落了下来。
历经三十年的坎坷心酸后,她求的只是片刻的宁静。也许从第一眼,她就明白了眼前的男人读懂了她的一切,所以她终于可以休息了……
如果论当今天下除了皇上,最有财富,最有权势的人,当然要数御史中臣秦思,所以他无疑是天朝众人讨好的对象,只是如此人物的婚宴却无人敢送礼,无人敢入府庆贺。
秦思穿着大红的礼服站在台阶上,自嘲地笑道,“想我‘天朝第一人’的大婚喜日,居然会无一宾客!”
“你也不想想你要娶的是什么人?!如果你是入宫为妃,上门送礼的人估计会把秦府的大门给踏平了!”季成风站在秦思身后,嗤笑着,“可你偏偏要和皇上作对,秦思,以后的日子有你好受的了!”
听了他的话,秦思苦笑着低下了头,想起前日与日申的争吵。他怜她,惜她,所以想要保护她,照顾她。
‘日申,你后宫粉黛三千,皇子皇女十余人,难道我就不能娶一妻,为我秦家延续香火,侍奉我母亲吗?’
‘不行!!秦思,你是我的人,就不能被别人染指,否则不仅是对我的侮辱,也是对皇室的亵渎!‘
‘日申,你忘了吗,我早已被别人染指过!你忘了当年的六王爷日玄吗?!’
‘你——!’
‘……’
‘……,你终是还记得当年的事,还为此耿耿于怀。就算我向你认错,你也不能原谅我吗?’
‘如果你要我原谅你,也请你谅解我今日的所为。’
‘日申,我早已不是当年单纯痴傻的秦思。如果你有你的身不由己,我也有我的不得不为。’
‘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圣旨到!”
一个清脆尖锐的嗓音拉回秦思的注意,望向缓缓走入内院的罗云以及身后的一群内侍和官兵,秦思发现自己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为什么他竟然有一丝莫明的期待呢?
“秦大人。”罗云来到秦思面前,看见秦思一身喜气的大红以及不远处正急急行来的新娘女眷们,心底划过一丝不忍,“秦大人,这是皇上给你的圣旨。”罗云并未宣读它,而是把圣旨直接交到了秦思的手上,“大人,你终生都不得娶妻。”简短的一句话已经道明了皇上的意图。秦思听了,毫无讶异。他漠然的接过圣旨,心中百感交集。
罗云走后,云裳望了一眼桌上的圣旨,以及秦思木然的背影,淡淡地开口说道,“你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很重,如此荒唐的圣旨他也敢下。”
“也许吧。”秦思的嘴唇动了动。
“秦思,你爱他,为何还要与他作对,惹他不快?”云裳来到秦思身边,拉住他的手臂,抬头注视着他。
秦思低下头,看了她一眼,最后意味深长地笑了,“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爱他还是恨他。十年的恩恩怨怨岂是三言两语就能道清的……”
他的骄傲,他的不安……
他的冷情,他的不懂……
早已注定了俩人无望的纠缠,至死方休。
第三十六章
昊天二十年春,又是为皇上选秀的大日子。往年的选秀不过是走走形式,而今年似乎不一样了。
自从月前御史中臣秦思把云裳阁阁主红姑收入府中后,皇上与秦思的关系降到了冰点,连带朝堂上的众位大臣们每日也都过着战战兢兢的生活。虽然秦思最后接了圣旨并未娶红姑为妻,但现在二人同进同出,耳鬓厮磨,俨然一副新婚模样。
已经升为翰林院大学士的袁子鹏,想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昊天二十年选秀的日子,毕竟在这一天诞生了苍龙王朝第一位男妃。
那一日,袁子鹏还记得天很蓝,皇上换上了一件黑底金龙的皇袍,衬着他俊美冰冽的面容更加令人不敢仰视,皇后与四妃盛装坐在皇上身边,巧语嫣然,争奇斗艳。殿下的祖父和大将军司徒浩然还是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不同,而秦思也亦然:一袭青紫官服,金翎官帽,嘴角边挂着一抹自信潇洒的笑容,只是这笑与过去似乎略微不同,更加深沉了,不再轻狂。
袁子鹏扫视了一下其他大臣们,一小部份还是与往日无异,而绝大多数人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还记得昨夜祖父对他说:明天也许会开始风云变化。
真的会变吗?他看了一眼高坐在龙椅上的昊天帝,以及众臣首位的御史中臣秦思,这二人已经是一体了,还会改变吗?
他突然有点害怕看到那一天。
袁子鹏感到有点头痛了,他听见太监们尖锐的嗓音,一个个天姿国色,各有千秋的秀女开始入宫觐见,如往年一样。
繁花迷乱了袁子鹏的眼,他又觉得头晕了。
突然,一曲《塞外风云》在耳边响起,他看到了金戈铁马,万里江河,他感到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他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冰肌雪肤,白衣素袍,顾盼生姿的脱俗佳人,再定睛一看,袁子鹏失望了,脸部生硬的棱角,颀长的身体,无不昭示着这是一位尽管有着令天下女子都黯然失色的绝色面容,却隐隐透着男人的英气与洒脱的少年郎。
然后他听见皇上与少年的应答,从史书诗歌到政局商道,起初他还听得非常入迷,因为少年广博的知识,机智又发人深思的妙语都令他不由得惊叹。但当他看见礼部尚书史威以及右仆射王文扬诡异奸诈的笑容时,他的心‘咯噔’了一下,急忙把目光转向那个站在祖父身旁的青紫身影。
那个身影仍然挺拔坚韧,嘴角边的笑容也没有任何改变。他静静地站着,浅笑着,仿佛在看待别人的剧目,深沉迷人如漩涡黑潭般的乌眸折射不出任何能令人探知的信息。如此的波澜不惊却让袁子鹏开始烦躁,心惊胆战。
忽然,他注意到一抹熟悉的侧影,那个站在少年郎身后的华服男人——万坤!
随后他看见了万坤身旁的另一个男人,青衣锦缎,眉飞入鬓,一双猎鹰般锐利的双眸,鼻翼挺翘,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似笑非笑,若有若无。这个男人他知道,而且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司徒大将军的二公子,京城有名的浪荡子弟——司徒祁颢。听说他纳了曾经是江南首富的万家长子为妾,已经败落的富家子弟,原来那人就是昔日的同窗万坤。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能感叹世事变化太快,希望今日的闹剧快点结束。
接下来的宴会,袁子鹏也无心应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只记得皇上非常兴奋满意地封赏了那个叫洛非的少年郎为妃,然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本来神采飞扬的九王爷开始狂躁恼怒,面带愁容;刑部尚书魏士杰打碎了酒杯;左仆射风凛提前离宴了……
祖父说:唯一正常的是秦思,唯一不正常的也是秦思。
袁子鹏也觉得自己不对劲儿了,他开始不断地给自己倒酒,他开始想念卓凡,希望他快点回来,他觉得自己:一切,都无能为力……
深夜,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出皇城,沿途巡逻的卫尉南军都严肃恭敬地向这辆马车行礼让道,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天朝最有权势的朝臣御史中臣秦大人的马车。
秦思坐在车内,黑暗掩盖了他面部僵硬的线条,握住一枚盘龙宝玉的左手不知为何渗出一条殷红的血丝。窗外不时折射进的月光映出一张狰狞嘲讽的面容。
他在笑,从踏出皇宫,坐上马车开始,他就一直在笑,笑自己今日完美无缺的表现,笑自己就算心中被万毒侵蚀,溃烂腐败,也能在众人面前做一个潇洒随意,自信超然的秦思!
‘砰’地一声,马车晃动了一下,停住了,随着马儿们的嘶鸣,侍从的声音在窗外响起,“大人,是夫人的轿子。”
秦思愣了愣,随后一把掀开了车帘,看到一位素衣罗裙,娇娆妩媚,简单地挽着少妇发髻的女子姿态万千地走出了一顶雅致长轿。女子抬起头,迎上秦思惊讶的目光,温柔恬淡地笑了。
那一刻包容体贴的目光,温暖迷人的笑容仿若一滴甘露般滴进秦思的心里,干涸欲跌入黑暗的灵魂再次沐浴在曙光下,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夫君,我们回家吧。”略微沙哑的轻吟在秦思耳边响起,简短的一句话让他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真正的会心的笑容。
因为他知道,从此以后就算没有了阳光,黑夜也不再寂凉。
第三十七章
正如袁青墨所言,洛非的出现是天朝另一场风云变化的开始。
洛非,本是江南万家的表亲,自小天资聪慧,容貌秀丽绝伦,为人谦和适度,谨慎细心中不失男儿的大气与果断,备受万家上下的爱戴,也是江南公认的‘第一才子’。
但自从万家在金银岛的排挤下败落后,一家之长的万坤为求再一次重振家业决定依附于司徒家有名的浪荡子司徒祁颢。而这一次在皇上与秦思关系几尽破裂时,又与司徒祁颢联手利用洛非使了一个‘美人计’。只是二人不知道,洛非自幼时偶遇过昊天帝后就下定决心要追随左右,这份执念逐渐化为了涅盘。如果秦思安分守己地呆在昊天帝身边,他也许会成为天朝最具才华,最衷心不二的臣子;但秦思与红姑的苟合,在他看来却是对昊天帝的背叛,所以万坤与司徒祁颢的提议,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名义上是为家族作出牺牲,实则想超过秦思,陪在皇上的身边。
洛非被册封为仅次于皇后,与贤德淑贵四妃平起平坐的曦君,‘曦’是他的封号,而‘君’则是对他的尊称。
许多人都明白,这一个位置是昊天帝一直为秦思保留着的,他不只一次的提起,不只一次地向秦思询问喜欢什么字作为封号。
要变天了,这是众人心中唯一的感触。
皇上对秦思的宠爱不是一朝一夕,皇上对秦思的包容退让几乎越过了一个帝王应该坚持的尺度。所以谁也不知道这个洛非会不会是第二个惜若娘娘,瑶淑妃娘娘……,谁也不知道帝王会在几时厌倦,重拾对秦思的恩宠,毕竟瞎子也看得出来皇上对秦思的感情是不一样的,是特别的。
不过这一次,似乎大家都猜错了。
当昊天帝日申带着洛非第一次迈入朝堂,那个本应呆在后宫的男妃堂而皇之地坐在了皇上龙椅的右侧时,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那个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老丞相袁青墨以及永远自信洒脱,万事算计于心,从无遗漏的御史中臣秦思。
一堂精彩万分的早朝令所有人都见识到了曦君洛非的才华横溢,见识渊博以及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的气概。
秀美却不失英气的容颜,高贵脱俗的气韵,凡人不可及的智慧与高瞻远瞩。所谓天之骄子也不过如此了。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皇上会打破千年来的习俗,让曦君迈出后宫,参与朝政了。
只是一天时间,曦君洛非就征服了朝上的大臣们,宫廷的守卫,美名甚至开始传遍京城乃至整个神州大陆。
这一天的早朝,御史中臣秦思是迈着颓然,杂乱无章的步伐离开的。礼部尚书柳英以及兵部尚书卓风行一直远远地跟在他的身后,直到看见云裳扶住秦思,二人相互依偎地走进了秦府。他们同时摇了摇头,仿佛看见了当年左仆射风凛的身影。
果然,帝王无情啊!
自此以后,每一日的早朝京城百姓都可以看见一顶雅致的长轿停在皇城的大门外,他们知道那是虽然无名却实为御史中臣秦思之妻云裳的轿子。秦大人会在第一时间走出皇城,揽住娇妻,浓情蜜意地坐上自己的马车。
女人们羡慕二人的默契温情,男人们则感慨秦思终于失宠了,一个曾经的男宠,一个曾经的娼妓,正好绝配。
这一日下朝后,一名娇俏可人的宫女来到秦思面前,甜笑着说道,“秦大人,皇后娘娘有请!”
秦思听了,微皱了一下眉头,淡然地说道,“娘娘找下官有何要事?”
“大人去了不就知道了吗?”宫女微低下头,有礼地轻笑着。
无可奈何,秦思只好随小宫女去了天朝皇后的凤仪宫。
皇后闺名姓风,是左仆射风凛的侄女,据说从小和皇上一起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十二岁便立为太子妃,皇上登基为帝后,封为凤徵皇后。外界传闻皇后端庄大方,美丽绝伦,才德兼备,并为皇上育有三子一女,稳居后宫之首的宝座。
“娘娘,秦大人来了。”小宫女站在殿门外恭敬地禀告了一声,不一会儿,一名青衣的老嬷嬷走了出来,含笑谦逊地向秦思行了一个礼,便带他走进了内殿。
秦思大概能够猜到皇后叫他来此的目的,毕竟皇上专宠曦君的事早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他只是奇怪以前日申和他在一起时不见皇后有何动静,而现在为什么却如此忌讳曦君洛非呢?
是因为我没有入宫为妃,她能力所不及吗?
“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秦思恭敬地跪在一席轻纱云缦外,帘内居中端坐着的人正是天朝的凤徵皇后。
“起来吧,秦大人,不必多礼。”凤徵后空灵的嗓音不急不缓,秦思虽然听过无数多次,可仍然为这犹如佛前檀音般的声调所着迷。
“秦大人,你知道今日哀家找你的意图吗?”帘后平淡的询问声令秦思心中一跳,他侧过身,低头回禀道,“下官不知。”
“秦大人,你又何必与哀家绕圈子呢?”凤徵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皇上独宠曦君洛非已近半年有余,后宫诸位嫔妃多有怨言,就连前几日九王爷与多位大臣们一起劝诫,也被皇上厉声斥责了回去。”
“既然连九王爷和诸位朝臣都无可奈何,皇后认为下官一人就能让皇上改变心意吗?”秦思微侧过头,看向帘内的身影,略带嘲讽地说道。
“秦大人,你也未免太低估自己了。”凤徵后轻轻笑了笑,“皇上对你十几年的情义岂是说断就断的,只要再加上哀家在后宫的权势,赶走一个洛非易如反掌。”
“娘娘,您就不怕前门拒虎,后门引狼吗?”秦思觉得这个所谓才德兼备的凤徵后越来越幼稚可笑了。
“秦大人,哀家从未把你当作敌人,一直以盟友视之。”说到这儿,她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洛非无论是出生、容貌、才情和气度都在你之上,如果你不及早动手,就真的会一败涂地——”
“皇后!”秦思抬高声调打断了凤徵后的话语,“您言重了,皇上与下官,只是——君、与、臣。”他特意在‘君’‘臣’两字上加重了语调。他希望皇后明白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如今他有娇妻美眷,温馨和睦的家园,他不愿意参与任何后宫纷争。
“娘娘,如果没有要事,下官告退了。”说完,秦思弯腰行了一个礼,便欲转身离去。
“秦思!哀家是在帮你!”凤徵后一直平静的语调起了波澜,但秦思却置若罔闻般,毫无眷念地转身离去。
第三十八章
这一日傍晚,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把秦思宣进了宫。
御书房内,除了老丞相袁青墨和大将军司徒浩然外,还有九王爷日宣以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司徒祁颢。
等了没多久,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后殿传来,秦思的心不由得紧了紧,因为他知道伴随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而来的是另一个人,一个令他无法不妒忌不仇视的男人。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依礼跪在了天子的脚下,秦思趁着这片刻的举动握紧了袖中的拳头,指甲扎进肉里,那短暂的疼痛终于换回一丝清明。
这是第一次,距离那道荒唐的圣旨,那场残忍的选秀,第一次与日申的距离如此临近。
昊天帝仍然尊贵威严地坐在龙椅上,只是那张冷漠淡然的脸却出现了一丝裂痕,那是一丝属于男人的柔情,为了身旁锦衣绝代的佳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无论是朝堂还是御书房,都多了一张雅致却不失华贵的椅子,那张椅子渐渐地与天朝至高无上的皇权融为一体,也昭示了君王难能可贵的誓言。
秦思尽可能地躲避着皇上的目光,却与曦君洛非的视线不期而遇。
“秦大人。”曦君浅笑着看向秦思,那抹不经意的笑容瞬间迷花了秦思的眼,也令他的胸口更加窒息,“皇上与我今日宣你而来是为了借你金银岛的一样东西。”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察觉到秦思偷偷地瞄了皇上一眼,又急忙低下了头,不由得在心底嘲笑自己:一直以为‘天朝第一人’的御史中臣秦思何等惊才绝艳,却原来不过如此,往日真是过虑了。
突然,一张厚实的大掌轻轻地握住了自己的手,曦君抬起头,不意外地对上帝王温暖痴迷的视线。
两个世间少有的精彩人物,一个高贵俊美如神祗,一个清丽脱俗如九天仙,如此令人赏心悦目的画面却令殿下的众人不敢仰视,全都不约而同地怀着复杂的心思垂下了眼眸。
秦思站在一旁,狠狠地咬紧了牙关,不知为何嘴里出现了一丝甜腥的味道,他暗暗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随后向前迈出一大步,低头向曦君洛非回禀道,“微臣的金银岛是得到皇上的恩准才得以建立的,所以无论皇上和曦君要什么东西,微臣一定毫无怨言地双手奉上。”他站在大殿中央,每说一个字,眼前就闪过从前与日申在一起时的种种甜蜜温馨的画面。
金银岛是我的,但更是你给我的礼物,你给我的恩宠,你给我的纵容和溺爱……
“如此甚好!”曦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缓缓走下台阶来到秦思的面前,“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只是你手下无双楼里不时更换的‘闲言碎语榜’。”说到这儿,他不意外地看见秦思抬起了惊讶的眼眸,略微得意而又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皇上与我认为要牢牢地掌控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控制天下子民的思想,而大人的‘闲言碎语榜’正好反应了他们最新的动向和意图。只要对此擅加利用,朝廷不只能够很好地掌握各种局势,还能附以善意地引导,使天朝的统治更加牢固,无坚不摧。”
听到这儿,秦思仿佛感到五雷轰顶,全身的血液开始逆流,周围的一切也开始不清晰起来。恍然间,他似乎看到老丞相袁青墨来到他面前,有点尴尬犹豫地劝说道,“……,朝廷再在各郡各县建立学堂,‘忠君爱国’的思想从百姓幼年时期开始传授,……”
秦思想笑,这个时候他真的想仰天大笑!
果然天意弄人吗?!
‘闲言碎语榜’是他为日申的江山埋的最后一步棋,一步最为重要,最为慎密的棋,正如今日曦君所言的,多年前他早已想到,早已开始布局,没想到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秦思抬眸,看了面前的袁青墨一眼,又淡淡地扫视了周围的众人,从九王爷日宣怜惜不忍的目光中,他明白了:今晚的一切早就安排好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天朝最具权势,最得皇上信赖的御史中臣被排挤在外,成了最后一个知道朝廷决策的人?
想起不久前季成风的一句话:‘秦思,你今日的权势、财富,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如果失去皇上的支持,你就会失去一切。’
一语成真了吗?
“秦大人,你对曦君的提议有何异议?”熟悉的,冰冷的,残忍的……,令人堕入地狱的声音在耳边想起,秦思抬起头,望向那张自己追寻恋慕了十三年的俊美面容,似乎又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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