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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燕归来-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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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人一向庄重,很难得看到她的笑容,笑起来倍觉动人。

陶玉只觉她举动之间,仪态万千,不禁瞧的一呆。

赵小蝶冷笑一声,骂道:“陶玉,你瞪着眼睛瞧什么?色迷迷的样子,恨起来我就挖了你一对眼珠子。”

陶玉轻轻咳了一声,垂下头去,说道:“在下照着那三种方法试验,每一种方法都有反应,却是各不相同,因此在下徘徊歧路,难作取舍,不知那一样才对。”

朱若兰道:“好!现在你就把三种方法一一说出来吧。”

陶玉突然放声一阵大笑,道:“朱姑娘,三种方法都说出来,姑娘不觉着太多一些么?”

赵小蝶道:“不说也行,咱们宰了你,你就是知道一百种方法也是无用。”

朱若兰双目凝注在陶玉脸上,道:“好吧!你任选两种说出来……”

陶玉道,“这还可以……”

朱若兰接道:“但你要记着,说的不许有错,被我寻出破绽,你就前功尽弃。”

陶玉淡然一笑,道:“这个在下早已想过了,三思之后,才决定来此。”

朱若兰道:“那很好,你只要说的句句实言,我立刻疗好你的伤势,送离此地。”

陶玉凝目沉思了一阵,似在思索措词,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在那‘归元秘笈’最后一章中,记载着佛、道合壁的大成武功,名叫大般若玄功,世人都知佛门中般若禅功,练到十成火候,能够以意克敌,玄门罡气,练到十成火候,发掌无坚不摧,周身为罡气所护,可避刀剑。”

朱若兰道:“不错,但是古往今来,尚无一入能够把两种绝技,练到十分火候。”

陶玉道:“那是因为人的体质面临着先天的极限,所以以那天机真人的才能,三音神尼的智慧,也只能把般若禅功,或是玄门罡气,练过七成火候……”

目光转动,扫掠朱若兰和赵小蝶一眼,接道:“我陶玉自知如若从头学起,不论我选择般若禅功,或是佛道合壁的大般若玄功,都无法追上你朱若兰和赵小蝶的成就,永远将屈居两位之下,人生短短数十年,弹指即过,我陶玉这一生霸主江湖之愿,也永难有实现之日。”

杨梦寰道:“因此你想到物极必反之理,反其道行之了。”

陶玉道:“杨兄过奖,兄弟还没有那份才能。”

他抬头望了朱若兰一眼,接道:“当时情景,在下是万念俱灰,恨怒交集,就把那本‘归元秘笈,摔在了地上。”

朱若兰道:“这一摔,被你摔出了奇迹来了。”

陶玉道:“不错,那‘归元秘笈’在在下怒摔之下,底层开裂,多出了数张记述,上面就是记载的逆练真气之法。”

原来那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同样的面临着先天体能极限的困扰,两人同样早有着逆练真气的构想,以克服体能极限的难关,但当两人构想成熟,却是比武受伤,已是无法再练,就把这逆练真气的法则,记于‘归元秘笈’之后,此章先成,但因两人都未练过,故而把它夹封底面之中。

朱若兰道:“是了,两位老人家,因为尚未证实那真气逆练是否能够行通,故而不愿它流传于世,但又不忍毁去,故而把它录记下来,藏于底页夹层之中。”

陶玉道:“大概如此吧……”语声微顿,接道:“在下伤势隐隐发作,只怕难以说下去了。”

朱若兰淡然一笑,道:“不用多耍花招了……”目光转到杨梦寰脸上,道:“运足十成内功,缓缓击在他天灵穴上。”

杨梦寰依言举起右掌,缓缓向陶玉天灵穴上拍下,陶玉闭目而坐,浑如不觉。

这时杨梦寰如若生出杀机,只要发出掌心内力,一举之间,就可以把陶玉伤在掌下。

但他天性仁厚,不愿在陶玉毫无抗拒之下,杀死了他,掌势缓落,按在他天灵要穴之上。

朱若兰道:“内力缓发,逼他行血下降。”

杨梦寰应了二声,缓缓发比内力。

只见陶玉的脸色,渐变苍白,片刻间不见一点血色。

朱若兰迅快的伸出右手,点了陶玉前胸两处大穴,缓缓说道:“收起掌力,使他行血上冲。”

杨梦寰应声收住掌力。

朱若兰高声说道:“陶玉,自助人助,你要运气迫使行血上行。”

陶玉道:“在下一切遵命。”运气迫使行血上行。

但他前胸之上,两处大穴,已被朱若兰施用剪脉手法,阻止了行血,陶玉用尽了全身气力,仍然无法行血通过,脸色苍白如故,头上却大汁淋漓。

朱若兰冷冷说道:“能否疗好你的伤势,在此上举,你要全力施为了。”

陶玉道:“在下已尽全力,但胸口处两处脉穴受阻,在下如若再加内力,迫逼行血,只怕血管要爆裂了。”

朱若兰道:“知道了,你再加一成真力。”

陶玉只好依言施为,全力逼使行血上冲。

朱若兰双手齐出,陡然间解开了陶玉前胸上被点闭的脉穴。

陶玉全力迫使行血上冲,脉穴陡然解开,行血直冲顶门。

刹那间,苍白的脸色,变成一片紫红,青筋暴露。

朱若兰王掌飞场,又拍他后背前胸几处穴道,冷冷说道:

“现在你运气试试,看看内伤是否已经好转。”

陶玉张开嘴巴,长长吁一口气,道:“在下如是再加两成内力,只怕脑间的血管就要全部爆裂。”

赵小蝶怒道:“你如真的死了,当可使武林中减少了一个祸患。”

陶玉望了赵小蝶一眼,闭目运气。

大约过了一顿饭工夫之久,才缓缓睁开双目,道:“果然大见好转。”

朱若兰道:“好!你再说下去吧!”

陶玉转目望望洞口的日光,道:“在下还要先问一事。”

朱若兰一皱眉头,道:“什么事?”

陶玉道,“姑娘暗伤在下的手法,并未记载于‘归元秘笈’之中。”

朱若兰道:“这几年来,你日日研读那‘归元秘笈’武功虽未必追上我和蝶妹妹,但我相信那‘归元秘笈’上记述的各种手法、要决、疗伤方法,都被你记熟,不得不创出一两种手法,对付你了。”

陶玉笑道:“朱姑娘能这般看重我陶玉,倒使在下有着受宠若惊之感。”

朱若兰道:“问完了么?”

陶玉轻轻咳了一声,道:“那是两种大不相同的记述,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各主一方,但两人却将逆练真气的方法,记载于那‘归元秘笈’之上。”

朱若兰望了杨梦寰一眼,低声说道:“用心听着,如若陶玉在述说之中,加上一两句谎言,咱们却信以为真,那可是上了大当。”

陶玉淡淡一笑,道:“朱姑娘但请放心,我陶玉既然答应说了,那就决不会谎言相欺,不过,我只说一遍,诸位能够记得好多,那就各凭你们的天份了。”

朱若兰缓缓说道:“好!你说吧!”

陶玉道:“先说天机真人记述于‘归元秘笈’上真气逆练方法。”

杨梦寰心知陶玉这一段叙述,关系着武林今后大局,当下凝神静听。

一向阴沉的陶玉,这一次倒是很守信诺,一字一句的说了下去。

朱若兰、杨梦寰一个个全神贯注而听。

陶玉一口气说完了天机真人逆练真气之法,缓缓闭上双目,道:“三位可曾听出破绽,我陶玉在那一段加上了谎言。”

朱若兰凝目思索,似正在用心推想,杨梦寰、赵小蝶似都在推想着个中奥妙,都未回答陶玉之言。

大约过了一盏茶工夫,朱若兰突然接口说道:“照词意中推想,逆练真气,是一种很奇的姿势。”

陶玉格格一笑,道:‘不错,先行倒立,使行血逆行,然后才能着手。”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陶玉,你一定照着这姿势练过了,可否给我们作个样子瞧瞧。”

陶玉面现难色,道:“在下只答允说出要决,并未答应作姿势给你们瞧看。”

朱若兰道:“我不是强迫你,只是和你商量而已,不答应,那就算了。”

陶玉沉吟一阵,道:“好吧!我就作给你们瞧瞧。”突然站起身子,头下脚上的倒立起来,双手抱肘,以头顶地,背部紧贴在石壁之上。

朱若兰望着陶玉倒立的姿势,不住点头。

杨梦寰道:“阁下可否能够使真气逆行,如是能够,最好能试验一下。”

陶王道:“在下纵然是真气逆行,只怕你也瞧不出来。”

赵小蝶怒道:“陶玉,别忘了你还未离险地,惹起我的怒火,一样可以杀你。”

陶玉缓缓说道:“日后如有机会,在下实希望能领教赵姑娘的武功。”

赵小蝶道:“我随时奉陪。”

陶玉突然高声说道:“杨兄,仔细看了,此刻在下的真气,已然开始逆行了。”

杨梦寰凝目望去,只见陶玉双目紧闭,脸色忽白忽红,想是真气逆行之后的反应。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陶玉突然双脚着地,挺身而起,道:“朱姑娘,在下的伤势还未全好。”

朱若兰道:“不错,还得经过一次疗治。”

胸玉略一沉吟,道:“好!在下先把三音神尼逆练真气之法,说完之后,姑娘再替我疗治不迟。”

朱若兰道:“你一点残余之伤,疗治起来,十分简单,只要片刻时光,就可以使你复元。”

陶玉道:“三音神尼那逆练真气之法,和天机真人大不相同,她主张气走奇经,然后再顺序逆练了。”

杨梦寰、赵小蝶都听得不大明白,但朱若兰点头说道:

“那是和我想的不谋而合了。”

陶玉道:“朱姑娘已经试过了。”

朱若兰答非所问的接道:“你说下去吧!”

陶玉道:“在下详细的说出三音神尼记述于‘归元秘笈’上的方法,看看是否和姑娘说的一样……”当下一字一句的把经过之情很仔细的说了一遍。

朱若兰只听得忽而皱眉,忽而颔首,显然三音神尼逆练真气之法,固然有些和她相同,但也有甚多和她不同处。

陶玉说完之后,接道:“在下已然尽照姑娘指示而作,此地事情已了,我要走了。”

朱若兰道:“还有一种逆练真气,是那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研究之后,修正之法了。”

陶玉道:“姑娘说过,不再多问。”

朱若兰凝目沉思了一阵,道:“你转过身,背我而立。”

陶玉依言转过身去,背对朱若兰。

朱若兰伸出右手,迅快的点了陶玉后背上数处穴道。

赵小蝶暗施传音之术,道:“兰姊姊,你真的要放了他么?”

朱若兰微微一怔,道:“你问杨梦寰吧!是杀他还是放他。”

赵小蝶目光转注杨梦寰的脸上,道:“杨兄,陶王处心积虑,日夜想暗算于你,对你何曾讲过一点道义,此刻是你报仇的机会了,唉!错过今日之机,日后只怕难再遇得。”

这时朱若兰右掌仍然按在陶玉的背心之上,只要一吐掌心内力,立时可把陶玉震死在掌力之下。

陶玉心知自己正陷于生死一发之间,此刻的生死,决定在杨梦寰一念之间,想到对待杨梦寰施用的诸般的恶毒手段,不禁心头暗自惊骇缓缓转过脸去,两道目光注在杨梦寰的脸上,说道:“杨兄如是想杀兄弟,只要说一句话,朱姑娘发出蓄存于掌心的内力,立时可震断兄弟的心脉。”

杨梦寰神色肃然,缓缓应道:“我如此刻杀了你陶玉,我杨梦寰和你陶玉,还有什么不同之处?”

陶玉心中暗暗喜道:“此人英雄性格,只怕作出了不仁不义的事,留人话柄,看来我陶玉的处境,又是有惊无险了。”

心中念转,口里却说道:“杨兄的英雄气度,兄弟是自知难及。”

赵小蝶冷冷说道:“陶玉,你为求命,什么话都能说出口来。”

陶玉只觉脸上发热,心中暗道:这臭丫头,口齿如此刻薄,日后再要犯到我陶玉手中,决不饶你。口中却轻轻咳了一声,道:“在下说的是由衷之言,论英雄气度,在下确实不如杨梦寰,但如施用权谋,那杨梦寰就不如在下了。”

朱若兰冷笑一声,道:“为什么不说的清楚一些,你为人生性奸诈,手段恶毒,对亲人无情,对朋友无义,如若世间真有十恶不赦之人,你陶玉就是其中之一了。”

杨梦寰道:“姊姊说的不错,陶玉的恶毒,举世间很少见到,但咱们既然答应了放他,岂能言而无信。”

陶玉接道:“不错,我陶玉一生最善用诈,但这一次却是例外。”

朱若兰掌力缓发,缓缓推活陶玉穴道,冷笑一声,道:

“饶你一次不死,逃命去吧!”

陶玉长长吁一口气,欲言又止,转身而行。

赵小蝶突然大声喝道:“站住!”

陶玉停下脚步,缓缓说道:“赵姑娘还有什么事?”

赵小蝶右手挥动,左右开弓,劈拍两声,打了陶玉两个耳括子,道:“你折磨我很多日子,这两记耳光,不算重吧?”

陶玉俊俏的脸上泛起了十道鲜明的指痕,但他却毫无怒意,淡然一笑,道:“赵姑娘打的很好。”转身行去。

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道:“此人的阴沉、忍耐,都非我等能及。”

陶玉行到石洞口处,探首向下一看,只见一阳子、李沧澜。天宏大师等群豪,齐集于石洞之下,不禁一呆,暗道:我如下此悬崖,这班人决然不会放过我,心念一转,以缓缓走了回去。

赵小蝶眼看陶玉去而复返,忍不住冷笑一声,道:“你怎么不走?”

陶玉淡然一笑,道:“我陶玉大伤初愈,自然不能冲过那九大门派高手的拦截,如其死在他们手中,还不如死在三位手中。”

朱若兰一皱眉头,道:“可是有人守在石洞之外么?”

陶玉道:“除了九大门派中人之外,还有李沧澜带着川中四丑,不下数十人,就算我陶玉未曾受伤,也得耗费很多气力,才能冲过这多高手的拦截。”

朱若兰沉吟了一阵,目光转注到杨梦寰的身上,道:“你送他出去吧!”

赵小蝶道:“兰姊姊,这陶工作恶多端,咱们守信用,不杀他也就是了,为什么还要阻止别的人杀他?”

陶玉淡淡一笑说道:“杀了我,朱姑娘这一生再无敌手,岂不是一件大大的痛苦事情。”

赵小蝶道:“留着你,岂不等于养痈贻患。”

朱若兰道:“咱们不能失信于他,杨兄弟送他去吧!”

杨梦寰应了一声,转身行向洞口。

陶玉紧随在杨梦寰身后走去。

杨梦寰回顾陶玉一眼,道:“陶兄,兄弟走在前面,再给你一个暗施算计的机会。”

陶玉淡然一笑,道:“我陶玉此刻乃一帮之主的身份,出口之言,掷地有声,杨兄只管放心兄弟就是……”

大跨一步,和杨梦寰并肩而行,接道:“杨兄如是害怕,咱们井肩而行。”

两人一齐跃出石洞,借那崖壁间突岩,接脚换力,飘落实地。

石洞下的群豪,眼看陶玉现出身来,立时纷纷围了上来,日光下刀剑映辉。

杨梦寰抱举一个罗圈揖,道:“在下奉朱姑娘之命而来,尚请诸位让一条路,放了陶玉……”

闻公泰接道:“今日放了陶玉,那是纵虎归山,日后难免伤人,杨大侠请向后退,老朽试试他这几年阅读那‘归元秘笈’的成就。”

杨梦寰急急说道:“朱姑娘再三交待在下,不可伤他,闻老前辈还请看杨某人的份上,让他一条路吧。”

李沧澜道:“我要和他算算旧账,以第一代天龙帮主的身份,清理门户。”

杨梦寰道:“岳父息怒,错开今日,再执他算账不迟。”说完,连连作揖。

天宏大师高喧了一声佛号,道:“诸位道兄、施主,杨大侠说的这般恳切,咱们也不用使杨大侠大为难了。”

闻公泰道:“好!放了他,咱们再去找他算账。”当先向后很去。

群豪纷纷后退,让出了一条路。

陶玉一挥手,道:“杨兄,今日护送之情,我陶玉日后当有以报……”

杨梦寰道:“阁下只要能少作上两件见不得天日的事,那就算报答我杨梦寰了。”

陶玉轻轻的咳了一声,不再答言,转身疾跃而去。

第二十七回练武论情

李沧澜见杨梦寰竟放走了陶玉,不禁低声问道:“寰儿,为什么要放过这个置死陶玉的机会?”

杨梦寰心中暗暗忖道:放走陶玉的事,如若仔细说起是十分复杂,一时间只怕无法说得明白,当下说道:“这是朱姑娘的意思,小婿也不大清楚。”

闻公泰高声接道:“朱姑娘伤势如何了?”

杨梦寰道:“已然大见好转。”

天宏大师合掌当胸,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一阳子突然接口说道:“朱姑娘是否要回天机石府养息伤势。”

杨梦寰道:“这个,徒儿不知,待我问过,立刻回禀师父。”

一阳子道:“你已不是昆仑门下弟子,不用这等称呼我了。”

杨梦寰道:“师父启蒙传艺之恩,弟于如何敢忘,还望师父代弟子向掌门师尊代为关说,允弟子重返昆仑门下。”

一阳子笑道:“此刻你已是名重武林的大侠,天下武林同道,人人对你尊仰,已不用再返昆仑门下了。”

杨梦寰正待答话,突闻一声娇呼传来,道:“杨相公,快些上来。”

回头望去,只见赵小蝶站在石洞口处,举手相召。

杨梦寰看她神色焦急,心中大惊,急急攀登而上,问道:“可是朱姑娘伤势又有变化?”

赵小蝶道:“兰姊姊要我找你上来,不知为了何事。”

杨梦寰急急步行到朱若兰的身前,只见她闭目而坐,神情安静,毫无异样,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道:“姊姊叫我么?”

朱若兰缓缓睁开双目,道:“我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杨梦寰道:“在下洗耳恭听。”

朱若兰道:“此事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完,你先去把守在洞外的群豪遣散,就说我尚得数日静养,要他们各自回山去吧,那陶玉伤势,至少也要三月休养,才能再兴风作浪。”

杨梦寰道:“这个……这个……”

朱若兰道:“不论他们是否肯定,但咱们必得把话说明,快去吧!照我的话说。”

杨梦寰无可奈何,只好行到石洞口处,高声说道:“朱姑娘尚需几日静养,不能和诸位相见,陶玉亦受了很重的内伤,三月之内,不致再为害江湖,诸位千里赶来援助的盛情,朱姑娘和在下,都是感激万分。”

天宏大师高声说道:“朱姑娘之意,可是要我等各自返回去么?”

杨梦寰道:“不错,因为诸位乃各大门派的领导人,事务繁忙,不宜在此久留。”

只听朱若兰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要他们各自返回,注意门下,陶玉如若再为害江湖,必然从九大门派下手。”

杨梦寰一字不漏的传达下去。

天宏大师说道:“既是如此,我等就此告别了。”

杨梦寰道:“陶玉必须要休养三四个月,才可在江湖之上走动,还望诸位善自利用这数月时光。”

群豪都对那朱若兰十分信服,她既然如此说,定然是不会错,果然都动了立刻返回之心。

只见群豪齐齐私议了一阵,仍然由天宏大师说道:“请扬大侠代我等向朱姑娘致谢救命之恩。”

杨梦寰道:“在下当字字转达。”

但闻朱若兰的声音,重又传了过来,道:“代我谢谢他们。”

杨梦寰高声说道:“朱姑娘要在下代她谢谢诸位关心之情。”

只见群豪纷纷拱手作礼,转身而去。

杨梦寰眼看大部群豪散去,只有李沧澜仍然带着川中四丑,留在山洞之外,盘膝而坐,闭目调息,只好缓步转回石洞。

朱若兰笑道:“都走了么?”

杨梦寰道:“只有岳父和川中四义还留在石洞之外。”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令岳不放心”。

她一向严肃,很少说笑,听来使人倍生感慨。

杨梦寰尴尬一笑,垂首不语。

赵小蝶半假半真的说:“兰姊姊,那李沧澜可是怕咱们抢了他的女婿么?”

杨梦寰轻轻咳了一声,道:“家岳豪气干云,只怕念不及此,赵姑娘说笑话了。”

朱若兰道:“虽是说笑,但亦不无道理。”

杨梦寰脸一红,不再多言。

赵小蝶笑道:“姊姊端庄严肃,他自然不会怕了,要怕一定是怕我,我得去告诉他一声,要他放心好了。”

朱若兰道:“不要再开他的玩笑了,他已经面红耳赤……”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你们坐近一些,我有要事和你们谈。”

赵小蝶、杨梦寰齐齐围了上去,三人相对而坐。

朱若兰脸色一整,肃然说道:“我要和你们研讨几个武功上的疑难,如是咱们再不求急进,一年之后,谁也无法对付陶玉了。”

杨梦寰、赵小蝶同时一整脸色,凝神听去。

朱若兰目光如电,缓缓由两人脸上扫过,道:“五年之前,我就感觉到一个人的武功成就,一定有一个限度,但学无止境,人生匆匆数十年,自然是无法把所有的武功学完,也很难面临到体能上极限困扰,我们得天独厚,一开始就从深奥的武功上着手,借别人的经验,,助我等大成,正因为我们的成就太快,太高,因此面临体能上难以适应的极限。”

杨梦寰望了赵小蝶一眼,道:“赵姑娘以大般若玄功,打通了任、督二脉,内力生生不息,是否已经算克服了体能上的极限呢?”

朱若兰摇摇头,道:“起初,我也认为打通任、督二脉之后,或可克服体能的困难,但后来我身体力行的结果发觉了这只是一个阶段,到此境界已是尽处,再向前进,就面临着体能极限的烦恼了。”

杨梦寰道:“姊姊可曾想出了克服极限的良策么?”

朱若兰道:“为了此事,我曾在那天机石府中,苦思了数年之久,最后想到逆练真气一途,在未遇陶玉之前,我还不敢肯定这办法是否可行,只是摸索试验,适才和陶玉谈了一番话后,证实了这是一条可行之路,天机真人、三音神尼,都已在那‘归元秘笈’上记述了这件事情,陶玉已然占先咱们一步,如若那陶玉逆练真气有成,克服了体能极限,咱们日后再遇上他,不论何人,都无法是他敌手,也许他只要挥手一击,就可以把咱们毙于掌下。”

赵小蝶道:“真的有如此厉害么?”

朱若兰道:“我想是如此了。”

赵小蝶道:“自从陶玉重出江湖之后,我一直未和他动过手,小妹自信此刻武功还不在他之下,如若我现在找他拼命,胜算应该很大,如其等他逆练真气有成,倒不如我现在去找他拼个死活出来。”

朱若兰摇摇头道:“此时此刻,还不用出此下策……”

语声微顿,接道:“我还有一处疑问,茫然不解,让我好好想想,那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可以想出一条路来,咱们三人何以不能找出一条可循之途,此刻咱们运功坐息一阵再说。”

言罢闭目而坐。

赵小蝶、杨梦寰依言盘坐调息。

杨梦寰坐息醒来,朱若兰、赵小蝶还禅坐未醒,不愿惊动两人,悄然起身而行,攀上峰顶,练了一会拳掌,已是夜尽天明,旭日初升,越过了峰顶。

杨梦寰想到武林中迭起不绝的风波,感慨万端,背负双手,望春天际变幻的彩云出神。

这时朱若兰俏然行向杨梦寰的身侧。

杨梦寰似是正在想着一件很重要的心事,对朱若兰行近身侧一事茫无所觉。

朱若兰一语不发,突然伸出右手,点向杨梦寰后肘间一处穴道。

以朱若兰的武功,就算杨梦寰用心戒备,也未必能够防守得住,何况是突然出手施袭。

但杨梦寰此刻武功亦是非同小可,虽然穴道被点,仍然能强力支撑,一提气,转过身子,拍出了一掌。

目光到处,只见朱若兰站在身侧。

他想收住掌势,但因一处要穴被点,半个身子麻木难动,拍出这一掌,已用去了全身所能动用的气力,再想收住掌势,已是有所不能。

匆急之间,掌势疾向旁侧一偏。

这一来,重力顿失,整个身子,向前栽去。

朱若兰疾快的伸出双手,接住了杨梦寰的身子,道:“我封闭了你一条经脉的要穴,现在你如能运气,那真气必然会走他经,快些运气给我看看,我想查证一件事。”

杨梦寰也不再多说,立时运功行气。

他仍照着平日真气调行全身的路线,但因一处主脉要穴,已被朱若兰封了起来,此刻真气运行,有如另辟新径,行去艰苦无比。

朱若兰似是已瞧出了杨梦寰的痛苦,运气过穴,似是困难无比,立时伸出右掌,按在杨梦寰的身上,缓缓移动,助他行气。

在朱若兰内力导引相助之下,杨梦寰真气勉力行走在一条新的经脉之中。

朱若兰看杨梦寰真气行驰的经脉,正是自己心中所思,不禁面露喜色,低声说道:“杨兄弟,这一条经脉,乃是一个人真气最难通达之处,如是这一段经脉能够走通,我就可以想出其中很多玄妙疑难之处了。”

杨梦寰气行新径,只觉有如一把刺刀,在新径之中穿行,痛苦无比,本待开口告诉朱若兰,这条经脉真气实难通行,但听朱若兰这几句话后,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咬牙苦撑。

朱若兰一面运气,帮助杨梦寰真气运行,一面凝目沉思,似是在想着一件很困难的问题。

杨梦寰不忍朱若兰有所失望,强自忍痛运行,口中又想说话,但痛的说不出来,脸上是一付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奇怪表情。

只听朱若兰带着喜悦的声音说道:“杨兄弟,已经行了一半,这一条经脉如若能够全部通行,那真气逆练的困难,就算解决了一半,咱们或可抢在陶玉之先,练成真气逆练的武功。”

杨梦寰有苦难言,闷哼一声,代表答复。

朱若兰内心中充满了喜悦,全神贯注在逆行真气的变化之上,却忽略了杨梦寰的痛苦。

杨梦寰紧咬牙关,不肯出声,希望自己忍受的痛苦,能使朱若兰找出一条路来。

但这种痛苦,难受无比,杨梦寰虽然尽了最大的忍耐,努力,仍然无法忍受得住,只痛得全身大汗淋漓。

朱若兰目睹杨梦寰汗出如浆,霍然警觉,停下手来,掏出一方绢帕,拂拭去杨梦寰的满头大汗,柔声说道:“很痛苦么?”

杨梦寰点点头,长吁一口气,道:“很难忍受的痛苦。”

朱若兰右掌急出,拍活了杨梦寰的穴道,叹道:“你怎么不讲话呢?”

杨梦寰道:“我希望我忍受的痛苦,能使你找出那真气逆行之路。”

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道:“告诉我痛苦的情形如何?”

杨梦寰道:“那逆行真气行经的经脉,有如利刃穿过一般。”

朱若兰道:“那是很难忍受的痛苦了?”

杨梦寰道:“不错,小弟已经尽了最大的忍耐之力了。”

朱若兰摇摇头道:“这就不对了,练一种武功,使人体上有着痛苦,必然是有着错误之处,唉!也许我想错了经脉。,

她脸上泛现出一种愧疚怜惜的神色,伸出柔滑的右掌,轻轻在杨梦寰身体上按摩,似是要用无比的温柔,来补偿杨梦寰肉体上所承受的痛苦。

她为人沉稳内向,内心中虽有着火般的热情,但也是压制心头,深藏五中,一向不愿表达出来,但此刻不知不觉间流露于神色之间。

一阵晨风吹来,飘起了朱若兰披垂的长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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