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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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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腿而坐,殿堂上,佛祖金身璀璨,宝光四射。本欲青灯古卷,钟罄相伴,了此余生。  



“慧根,并不能代表什么,你的尘缘未了,也永不会了。那是你的命,断了缘,便是断了命。命是不能改的,除非你拿命去改。”住持孟彝微叹着说道。那是在遇见那个人的一年之前,那年,他八岁。  



不是没有看过,幽静的庭院,皎洁的月光,急促的喘息。美丽的储秀宫,那个高贵的女人住的地方。从来不曾见过师傅恬淡的面上出现过那么艳丽的神色,发丝披散,蜿蜒盘桓,既痛苦却又似甜蜜,女人光裸的脊背如同满弦的弓,跌宕起伏,珠翠玉石,散落满地,斑驳的树影湮灭了证据。  



“不。。。。。。”低低的,压抑的求饶,在邀请着,诱惑着。师傅修长的腿被抬高,光影之间,如陶瓷的肌肤刺痛了他的眼。唇上是那个人冰冷的手,紧紧捂住了他的惊呼。“别出声!你想被母后杀死么?”闪着寒光的冰凉玉势缓慢推进,师傅平缓顺畅的曲线,仿如天际的月牙儿。他看到师傅的面容扭曲了,悲鸣着,摇摆着,痛得发不出声音。  



踉踉跄跄地被怒容满面的天子拖离了树丛,身后,婉转,承欢,俱已远去。  



摔在龙榻上,还是孩子的帝皇面色铁青,一言不发。众所周知,这早已不是秘密的秘密,幼年的皇帝,看过无数次。抱头痛哭,声音被死死捂在枕头里。“母亲,母亲——”孩子的叫唤,从来不曾得到回应。渐渐冻结了,喜,怒,都不再重要。  



“往后让我做您的母亲!”  



这是一句绝对不能说出口的话,即便是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也不能说出来。皇帝始终是高高在上,君临天下,尽管并无实权。那个高傲的人,不需要同情。  



此后的日子,两个孩子像是达成了某种契约,技巧地不去碰触某些东西,刻意得可悲。  



第一次登台,描眉勾唇,涂脂抹粉,浓重的油彩遮盖住面容,人生百态,亦是如此。  



战战兢兢,铜镜里映出个吊梢凤眼,眼睑腮红延绵的美人儿,翘着兰花指,点点铜镜,含娇带怯,嗔怪着“你”;绕个腕花,合抱心窝,低眉垂眼,媚态顿生,那是“心中有你”。  
 
 
  
 作者: 鳄鱼的伤心泪   2006…9…16 23:5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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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唇唱道:  



“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则为俺生小婵娟,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俺的睡情谁见?则索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传?迁延,这衷怀那处言!淹煎,泼残生,除问天!身子困乏了,且自隐几而眠。”  



噗嗤一声笑,戏里戏外,界限分明。不知何时走进来的小皇帝,难得冰面解冻,春暖花开,牡丹亭内,脉脉含情。  



他看得呆了。  



“小孩子家家,倒怀起春来了!”小皇帝说完,想起自己的身份,忙收敛起来。“眉毛画歪了!”小皇帝觉得不对劲,提了眉笔,勾画起来。  



画好,上下打量他的装扮,方才满意。  



他却还在梦中。  



一笑,戛然而止。  



一瞬,便是永生。  



(断了几天网;差点就挂了。。。。。对于海盗;俺会负责到底滴!!但俺没啥钱;只能做奸夫。。。。。)  







卷六·紫檀  



幽幽女人香,怨怨哀愁心。  



如雨后的青草,如晨曦的甘露,如夏日的阳光,如午夜的昙花。芳草萋萋,梨花满树。  



初见静芸,是在那个薄雪初融的春日,皇上大婚的第二日。  



纤弱的女子,幽雅的芳香。他梦寐以求的妻子,终生的伴侣。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他踌躇着说。会到胭脂胡同来,纯属意外。他只是想找个人睡,单纯的,不沾情欲的,恋慕着人的体温。静芸笑了,美如春花。那笑,曾经在另一个人的面上看到过。  



流光飞舞,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他跑过一道道沉默的宫门,戏台上,他是千娇百媚颠倒众生的曼妙女子。戏台下,他是行影伶仃身份卑微的下等奴才。  



耳边,是静芸的低声呵护:“你不是女子,更不是奴才,你在我的心中,是最高贵的男人,我今生惟一的男人。”他安心了。  



“什么时候我们再去姻缘树吧?”静芸温柔地抚摩他的黑发,发丝荡漾在指间,像半空无端抖落的一阵桃花雨,寂静无声。  



每年,他们都会去叶瑕儿时成长的寺庙还神。心诚则灵。  



听那禅院钟声,苍劲有力。偷溜出宫的小皇帝与小太监,一个在前,一个随后。  



“皇。。。。。。”他开口叫。前面的人回头一瞪,他立刻改口:“少爷,该回去了,不然太后。。。。。。”  



小皇帝哼了声,道:“她怎样?能奈朕。。。。。。能奈我何!”  



那一日天朗气清,风大。擦身而过两个女子,荆钗布裙,堕马髻上,玉兰斜插,白梅冷香,沁人心脾。看到这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女子欢喜得紧,微笑颔首。记起住持孟彝大师曾道:“情迷入世,无形色相,贪痴的,也只是虚幻的表象。”他那时候还不曾见到这些美丽表象,自然无法参透。  



他不想参透。  



风吹来女子的莺声燕语:“那棵树真的很灵验呢,小姐开春时候许的愿,程家上月就下聘了。”“小妮子春心动了。”“姐姐难道不想么?嘻嘻嘻。。。。。。”  



小皇帝眼珠转了转,道:“反正无聊,朕。。。。。。我们看看去!”他认命地跟在后头。  



这庙宇香火鼎盛,花掉几枚铜钱,跟小贩买了份金银衣纸和香烛,他站在大树干前烧香。没有心愿,也好,无欲无求。化掉衣纸。  







小皇帝看树枝上挂的红色宝碟,好奇道:“那是什么?”他道:“回万岁。。。。。。回少爷的话,那是‘样样齐’宝碟,卷着‘腰带’、‘金帽’和‘姻缘符’等东西,卷成一个‘愿望’,用绳子绑好一个大桔子,往树上抛。”自小生于寺庙,他当然清楚。  



小皇帝也买了个,抡着手臂,一、二、三,用力一抛!桔子带着宝碟,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优美地悬在树杈上,许愿成功,贵人扶助。  



午后的日光,小皇帝的脸,一半映照,一半湮灭,温暖的橘黄。  



“假以时日,朕必能将这万里江山掌控在手!”那日的话语,如在耳边。  



变故来临,因为立后。  



他恭敬地端着镏金盘,盘上,一支玉如意,温润如水,四枚绣荷包,檀香四起。  



淡妆素裹,姹紫嫣红,香粉霏霏,一字排开。皇帝年轻的面容波澜不惊,直到看见那站于角落的女子。面熟得紧,他在镜中,常常看到那眉眼,那笑容。  



皇帝招手,想将玉如意交给那个女子,太后端坐于帘后,轻咳一声。他看到皇帝面色一变,手指微抖。如意最终落入太后的侄女手中,那又是皇家史上一个不得宠的皇后。帝后大婚,粉饰太平,京华繁盛,纸醉金迷。  



三更鼓暖,五更鼓寒。  



帘外雨,五更寒,是梦后事。  



忘却身份,一晌贪欢,是梦中事。  



落了妆,褪尽铅华,他在皇帝的龙榻上。莫不是那夜的月光太美,那不知名的诱惑,迷乱了他的眼睛,辨不清东西南北。脱下龙袍的帝皇清瘦得令他心生涟漪,朦胧的灯光,暧昧刺人,蜿蜒的黑发水蛇般扭曲,热夏的风吹拂,带来荷香阵阵。  



他的手,缠绕着丝丝缕缕,纠缠不清,就像他们两人。  



“啊——”谁的叫声,媚得滴水,柔得醉人。热得发烫的身体,血液汩汩而流,呼啸着横冲直撞。快到顶点了,却找不到出口。汗水,带着微微冷香,浸透了思绪,萦绕在床榻之间。  



“用手。。。。。。”声音不再清冷无波,他虔诚地跪拜,慢慢地深入,身下的人紧抓御帘,琳琅满目,都是珠环玉器。  



“不是的——”远处,是师傅在叫着。皇帝猛然坐起,他整个被撞在榻上。衣裳不整,匆匆赶到储秀宫,禀退侍卫宫女,合上宫门。庭院内,仪态全无的太后撕扯着师傅的衣裳,指甲上镂花镶钻的铜银指套,尖细而精致,血迹斑斑。  



“谁的,是谁的孩子?!”太后端丽的面容已是狰狞无比,皇帝面色严峻,太后仿佛没有看到他们,黑色描金凤的大襟旗装,盘扣错落,发髻上斜插的翡翠流苏在阴影里来回晃荡。  



“母亲。。。。。。”皇帝低声唤道。那刻,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年幼的孩子。  



太后震了一下,望向他们。绝望,她的面上,只有绝望。  
 
  
 作者: 鳄鱼的伤心泪   2006…9…16 23:5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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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七·刑乐  



二黄儿原板低低回,哼一声,天上人间。  



西皮儿快板声声急,叹一句,命途多戾!  



看着师傅青白面色,叶瑕不由自主,欲走上前相搀扶。皇帝拦下,冷冷道:“母后,请自重!”  



太后面如死灰,死盯住师傅,半晌方松手,态势十足,高高在上,挥手道:“哀家也倦了,你们跪安罢!”皇帝扯住他的手,粘腻冰冷,手心俱是汗液。  



“儿臣告退!”  



“奴才告退!”  



急急离去,眼角余光扫到的,是师傅死人般的容颜。  



“为何你总不肯听我说完。。。。。。”喃喃的,师傅道。“闭嘴!这江山是属于我的,你也是属于我的!”太后的声音冲破云霄,直插在他,还有他的心中。皇帝面如僵死,大步走向寝宫。  



自那夜后,师傅失了踪迹。叶瑕偷看到,由师傅寝室到太后寝宫的花径小道,全被鲜血染红。  



事后,他听皇帝拷问太后的贴身小太监。满是血腥的地方,那是什么东西呢?可能是“老虎凳”吧,也可能叫“木马”,但又不太像,不尽相同,凹凸不平的表面,突兀地竖起一枚男根。  



年纪轻轻的小太监,脾气却出奇地倔,五花大绑依然不肯说出来。皇帝命人将太监带到凳前,跨腿坐到凳上,男根深深钉入体内。幽暗的刑室,血味愈加浓郁。两腿紧缚在凳边,脚面添砖加瓦,往下撕。他不忍目睹,转过身去,悲鸣惨叫,却清晰如故。  



奄奄一息,那孩子招了。  



阴阳调和,古往今来,男女交合,繁衍后嗣。男子有孕?无异于天方夜谭。  



然,这天方夜谭,却生生让他碰上了。师傅身怀有孕,已三月上下。他看到的那些血,红彤彤,是师傅流的。带着镂花镶钻的铜银指套的细长手指慢慢探进,一根,两根,三根。。。。。。终于整只手都伸进去了。师傅几欲咬碎满口银牙。  



太后在师傅体内翻搅着,撕扯着,想要将那婴胎拉出。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幅奇异的画面,师傅挣扎着,爬过狭窄的花径,身后,拖着一道长长的血痕。  



风起,回廊边的紫色风铃叮当脆响,镜花水月般虚无缥缈。  



“明年桃花开时,胭脂铺订下了那株桃王。”静芸像是要舒缓一下他的情绪,谈论着买卖的事儿。  



叶瑕道:“花老板找你去,就是谈这事?”  



静芸避重就轻,纤指一挑,撩拨着他的额发:“庆儿,你瞅瞅,我今儿个的腮红如何?”  



叶瑕笑嘻嘻道:“静芸无论涂什么,都是最好看的。”  



静芸嗔道:“油嘴!”脑中却飘过大夫的话:“叶公子身子已掏空,最多只能活两年。”掩饰着心中悲痛,她亲他一口,发丝散落在叶瑕清瘦的面庞上,痒痒的。不是面皮痒,而是心痒,痒得他面色越发绯红。圆润的耳珠上,暗黑一个点,早已封住,却徒留污点。  



颠銮倒凤,翻云覆雨,他只觉耳边一痛,睁眼看时,帝皇趴在他身上,手中一枚长针,寒光四射,针尖滚动一粒血珠,慢慢滑下,蕴湿了明黄的龙榻。锐痛感持续,耳坠拉出一条筋,越拉越长,跳动着,痉挛着。  



“那孩子是谁的?”静芸道。  



叶瑕细细咬着她的颈项,含糊道:“不知,师傅不肯说。”  



其实他是知道的,但他不会说出去,当着师傅的面发了毒誓,说过一次,灵验得可怕,那心胆俱裂的疼痛,他再也不敢尝试。  



京锣闷声响起了,听那月琴弹奏,仿如隔世。  



天安门,紫禁城,永乐大钟千古鸣。  



十三陵,大前门,香山红透枫叶林。  



去探视师傅时,师傅逼他发誓,出家人不打诳语,即便他已不是出家人。大颠和尚曰:“不可说,不可说,说则无人情。”人与人的缘分,人与人的羁绊,各安天命。不可说,不可说。不然,三界内又添一道魔障,罪过罪过。  



他懂。  







临盆在即,师傅痛得呼天抢地,血,一直淌到殿阁的门口。生不下来,男人的胯骨太窄了,孩子无法产下。“弄断它!”灭顶的疼痛之中,师傅咬牙道。  



断骨抽筋,骨肉相连,血流成河,师傅痛得失声。他隐在门后,面如死灰。  



生不下来,那孩子依然不肯出来。莫不是贪恋着腹中的柔情蜜意,舍不得离开,堕入尘埃之中。镂花镶钻的铜银指套,冰冷刺骨,毫无温情。天昏地暗,晴天霹雳,血光冲天。手拔出来时,鲜血四溅,太后端雅的面容在叶瑕眼中,如同六道轮回中的恶鬼。  



师傅已是奄奄一息,疲累地看了自己与太后的孩子。血与肉,那团红彤彤的东西,在师傅的眼中,却是最美丽的孩子,黑如墨般的柔软的毛发,金黄|色的眼珠,世间万般都幻化在里头。婴儿的头颅异常柔软,仿若无骨的软体动物般,缠绕在太后的手指间。  



师傅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晕迷过去。  



哑巴的胎儿,不祥的死婴,在那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埋到了储秀宫的庭院深处。  



师傅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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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八·明镜  



清冷的雪,覆盖了繁盛的京师,百无聊赖,那年,巫蛊之事,祸起萧墙。  



“好!好!”皇帝看着龙案上的布偶,连声道。听不出是喜是怒。五寸钉下的生辰八字,是他的,皇帝给他的。初相遇的那日,便定为他的生辰。是皇后么?天子独宠,毕竟宫廷内,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实在太多。  



玉妃。。。。。。他眯眼,是那张与自己肖似的面容。  



“玉妃想你死?”静芸猜道。叶瑕应了声,衣裳已褪到腰下,风吹拂,木兰花雪白的花瓣零星点点,飘落在他的衣上,发上,颈上。静芸俯下身,水气弥漫,热得灼人。  



“嗯。。。。。。”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与记忆中的那声汇合在一起,冲上云霄。刀马旦的翎子,青蛾般蛰人。他与他都知道人间情与色,无疆无界,无边无涯,在虚无之中,只有眼前的人是最实在的。  



委身于同性,是生与死,还是喜与哀?  



食髓知味,年轻的帝皇,年轻的儿时玩伴,欲念来临,汹涌澎湃,谁也阻挡不了。深宫内院,曲径通幽,阴暗处,声声响,春色无边。  



攀上顶峰时,帝皇暗紫的唇凑近,渡过一口烟,他咳得撕心裂肺。  



那叫什么呢?“鸦片”?对,就叫“鸦片”,又称“大烟”、“鸦片烟”、“烟土”等,或者是“福寿膏”、“神仙膏”。看得多了,想得多了,也乏了,就再不看,再不想,抽上了这上好的福寿膏。师傅曾道这能医百病。皇帝有的是钱,不怕供不起。  



福寿福寿,延年益寿,勾魂夺魄。妖娆艳丽的花朵,在那一望无垠的天地间疯长着,采摘下来后,熬成膏,制成块。表征变了,但苍茫世间,色相一事,本就虚幻。这是西洋传过来的糟葩,祸害。  



初时的不适感,全被随即的快意征服,他疯癫般迷恋着这种飘飘欲仙的陶醉。  



“吃了这个!”皇帝冷若冰霜的面容浮现出来。一只箱子,中央挖个洞孔,一个脑袋露出来,窥探这世间万物,斗转星移。  



还是个孩子,比他们初次相见的年龄还小。  



不是没有听说过,深宫内院,那些儿个小肚肠子,谁不晓得。前朝就曾出过这些事,那名叫元髑的东厂督主,为求阳物重生,竟生食小儿脑髓,终至身首异处。然尸身并未受到凌虐,宣宗将他运送到他的故乡安葬。  



而面前摊放的,是新鲜,冒着热气,米黄|色的脑髓。他不由佩服下手的人,干脆利落,头盖完整掀开。酸水往上冒,他弯腰干呕不止,似要将五脏肺腑都吐出方肯罢休。  



在这之前,他听到太后与皇帝谈到生育子嗣的事儿,那时候,皇帝的目光与太后竟如出一辙,都是满弦的弓箭。  



“惟有朕选定之人,才有资格生下朕的孩子!”那时,他听皇帝斩钉截铁道。  



颤抖的手挖起一勺热烫的物事,血浆沿着断口涓涓流淌,漫溢出来,遮盖住眼前这孩子纤细的面容。伸手轻触,粘腻不快,冷如冰霜,血味冲天。皇帝的声音缠绕上来:“你不是说过,李洛邑腹中的孩子,是他与太后的么?就是因为他吃了这些东西!”  



叶瑕泪流满面,模糊中,群魔乱舞,都疯了,全都是疯子!  



烟瘾犯了,有如成千上万的虫儿,挠着心窝,撕咬着四肢百骸。他跪倒在皇帝面前,卑躬屈膝:“求求您,您让奴才做什么都行,求您赏赐一口福寿膏吧!”  



啃下一勺勺脑髓,之后,他病了,形神枯槁,食不能咽,只能靠千年老参吊命。他噩梦连连,腥味,蹿动咆哮,汹涌而出,排山倒海。  



他灭顶了,沦陷了。  



宫闱之中,亲情,却只是无谓的消遣。风起云涌,毕竟是大权在握,太后焉肯双手奉上,母子二人明争暗斗,势单力薄的皇帝败下阵来,被软禁于深宫内。  



火光冲天,脚步纷杂,他轻飘飘,如同孤魂野鬼一样穿行在回廊上。热气就在前头,伸出火舌,呼唤着他,舔舐着他。  



“我的故乡是江南的一个小镇,很小很小,娘喜欢桃花,爹就在屋后种满了桃花。小时候,每当春暖花开,桃花盛开的时候,隔壁家的孩子总会攀上墙头折。我的身体不好,就坐在桃花林里看,也不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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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会吹一阵风,漫天的花瓣飞舞,真的好漂亮。然后有一天,因为爹的诗稿,一把火,我那美丽的桃花林就被烧光了。我的爹,我的娘,都没了,只因那莫须有的罪名。。。。。。”  



记得师傅曾经这样告诉他。  



月中仙子,虚无飘逸,师傅一身月白戏袍,长长的水袖荡啊荡,如梦似幻。这风华绝代的人斜靠在雕花的窗棂边,看着站在下面的叶瑕,慢慢站起身。  



水袖一甩,风摇影移。师傅翘起兰花指,凄声唱道:  



“非桃非李,妆成别样姿。  



怪天公何事,变作男儿郎。  



是男儿越觉怜。  



人儿把千愁,付你费千愁。  



为你何必弓鞋,自是凌波。  



不待兰膏,自饶香腻。  



吒,莫说有情痴。  



看满座琼英,也为你纷纷坠。。。。。。”  



李洛邑突然笑了,艳如桃李,边笑边道:“桃花阵啊水中月,冤孽,冤孽!”  



火把快要燃尽,站在火中,师傅望向太后寝宫,喃喃道:“纶儿,权势,你终归是不肯放弃。。。。。。也罢,永不相见,各安天命!”  



“你的性子太软,若是不逃,终会落得我这下场。。。。。。”他听到师傅轻声细语对他道,似早春二月的细雨。最后一眼,师傅的凤眼蕴涵着浓浓愁色,更多的,是解脱。  



泠霄殿起火,幸好发现得早,火势并没有蔓延下去。雨渐渐大了,倾盆而下,浇灭了仅余的火苗。太后在废墟中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黑黑的,辨不清面容。太后将尸体扔在地上,面如死灰般僵立,喃喃道:“人面桃花。。。。。。”此后,再也不发一言。  







她的眼,没有爱恨,没有前尘。  



蓦然回首,流光飞舞,一直往回走,西洋的钟表,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穿越数不尽的看不清的沉默宫门,只见光华闪烁的瑰丽灯火,乐声、钟声、鼓声混杂,尖锐的声线,带着些许嫉妒,些许惊惶,更多的,是好奇:“可是个天阉儿呐!”  



回首再望,无穷无尽。前后都是渺不可测的深渊,千秋万代,地久天长。  



你可曾听到?  



万籁俱寂。  



衣裳化作片片裂帛,地风吹拂,他微微缩起身子,茫然无措。令人不快的手,一只一只,伸到他的身上。皮已糙了,年已老了。手下光滑细腻的肌肤让这些深居内院的人心生嫉恨。  



忽闻其中一声惨叫。接着便是小皇帝童稚冰冷的声音:“滚!”  



叶瑕细小的身体终于显山露水。望向一袭紫衣蟒袍的帝皇,窗子外黑如墨色的夜,终归散去。蹒跚而行,殿堂之上,太后冷漠如刀,师傅黯然不语。  



奇异的夜晚。  



像所有传奇的开篇,不由自主。  



芳菲冷香,催|情的春药似的,伴着紫雾白烟,紫衣锦袍的少年天子。眉眼间,暗潮涌动。  



真是诱惑。  



黑发纠缠,绵延千里,至激|情处,猛一着力,一声碎裂。  



听到了么?有东西破了,无法修补。挨过那六道轮回,背负三千罪孽,他们消融成一块,肢体交缠,如饥如渴,欲仙欲死,幻化成深沉的叹息。  



清醒过来,身边只余一缕冷香。  



腥气淡然,星星点点,血洒了一地,染红了丝锻。  



分不清是他的,还是他的。  







卷九·佛鸢  



她是表子,他是戏子。  



表子无情,戏子无义。  



表子的情,是在床上。  



戏子的义,是在台上。  



红尘琐事,纷纷扰扰。道不尽的,是那段如烟往事。  



落了妆容,褪了舞衣,他只是他,一个凡人。  



镜花水月,缘浅缘深。  



流年似水。  



弹指之间,年华逝去。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与她,终归是逃离了那个人。看紫禁城落日,晕黄繁复,皇陵萧条,已是末路,天下之大,何处才是安身之地?  



宫闱那些儿个风流韵事,林林种种,却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玉阑干畔赌迷藏,虎洞阴森背月光。  



捉得御衣旋放手,名花飞出袖中香。  



茔台春色,风光无限,遭软禁的天子,却无心观赏这世间难寻的美景。  
 
 
  
 作者: 鳄鱼的伤心泪   2006…9…16 23:52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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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初夏,天正下着绵密的细雨,羞怯而冷漠,夹着碎屑如粉的桃花瓣。  



那日,天色阴沉,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天在恫哭失声。他清醒的时候,眼前已没有玉妃蠕动着的,没了手足的身体。静芸的气息包围在四周,让他安心:“没事了,我会保护你的,那个人再也无法伤害你。。。。。。”  



执着,倔强,她不会放弃。  



忘不了,浴血的那日。  



穷途末路,男人布满死色的面容笑得苍凉:“母后快到了,你带他走,泠霄殿后有条秘道。朕已经在江南的一个小镇安排好了,你带他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不要让他知道。。。。。。”  



不要让他知道什么?爱么?你真的爱着他么?  



紧抱住叶瑕瘦骨伶仃的腰身,鸦片,早就将他摧毁了。静芸埋首于那颀长的颈间,腮边,两行清泪。这么纯净的人,纯净得让人憎恨,纯净得令人想要玷污。  



“怎么了?”水滴落地,清脆叮当。叶瑕疑惑道。  



“你是属于我的吧?对不对?”静芸喃喃道,浑身颤抖。  



忘不了,男人的眼神,如猛兽席卷,吞噬殆尽。赢不了这个人,世间上,有哪一份爱能赢得了这个疯狂的人?  



不能让他知道,不能让他知道这些事,不能让他知道那个人是爱他的。  



太狡猾了,那个人实在是太狡猾了。爱与恨,其实只隔着一层纸,朦胧暧昧。那个人用死,在他与她之间,设了一道鸿沟,咫尺天涯。  



“你已经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也不能带走。所以,他现在是我的,只属于我的存在。”她低喃道。  



泪眼朦胧间,她的手指潜进了那幽秘的所在,叶瑕呼吸急促,开始挣扎。纷乱之间,瞥见了她前臂的几枚印子,红得滴血,深可见骨。那是他犯瘾留下的罪证,像用鞭子抽打着他的心。  



“你爱我吧?爱我就让我做!”他听到静芸的声音悠悠响起,在虚无的蓝天中消散,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他放松了。  



为什么?他其实一直都想问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要将他放走,为什么不把他也拉到地狱去。  







静芸的头发冰冷得像是没有温度,丝丝缕缕,剪不断,理还乱。浓烟密布,迷了他的眼。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脑海里又浮现那遥远的过去,风花雪月,一场欢情一场薄。京胡,唢呐,嘈杂繁复。  



静芸的手指撩拨着,轻拢着。伶仃的锁骨上,留下一个个印痕。  



琵琶子,悲欢夜。  



寻觅处,灯火阑珊。  



花轿临门,热闹非凡。  



“一梳梳到尾。”鸨母手握角梳,轻轻梳着,如墨长发,流光溢彩,满镜光华。  



角梳到底,丝丝缕缕断发,松散的,缠绕着,厌弃着。  



看向铜镜中,如花美眷,自然风情。  



“二梳白发齐眉。”角梳梳下,黑亮的,流光溢彩的青丝,在梳下,闪着点点光,如黑色的泪。  



她眯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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