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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香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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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如是我闻。
“董彪死了,是你杀的。”田家炜站在床头,看下来的目光很冷,微妙的怜悯。田家炜有一张偏圆的娃娃脸,这让他任何表情都带着亲切的意思。他非常适合安抚什么人,哪怕说出来的是刀刀见血的话。
潘小闲终于把视线从天花板上收回来,盯着他的嘴。这个人,刚才似乎说了什么。
“他在医院躺了两天,没有抢救过来。死得晚了一步,没赶上上新闻。”田家炜俯低身体,确保他听清楚每一个字,“有根钉子钉在他脑袋里,是你砸他的那根木板上的钉子。你杀了他。”
潘小闲握紧了拳头,有点发抖。他的手正交叠铐在床头,这个动作使得他手臂的线条抽紧了,可以看到手腕上的青筋和一道道擦破的红色血痕。
田家炜在心里点头,很煽情的场面。
“现在,你手里也挂着一条人命,干净不到哪去。你少当自己是无辜的追星族。和兴的人要杀你,正哥要保你,要不要活下去,你自己看。”
潘小闲一直在发怔。
他的脸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是个阳光灿烂的靓仔;痛苦的时候似乎更加好看,像个活色生香的尤物。
田家炜站在床前足够长的时间,从他的手,胳膊,脸,看到被单下隐约勾勒出的身体。同性的,年轻而美好的身体。他几乎要理解闵正泽的欲望了。
“不想死就不要跟正哥叫板,尤其不要骂娘。”
田家炜转身就走出去。
“正哥。”
闵正泽把潘小闲从床上捞起来,拽着他穿衣服。他的衣服已经撕得不成样子,闵正泽让人原样买了一套回来。正套裤子,忽然听见他低声叫了一句。
闵正泽抬起头,潘小闲认真的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操你妈!”
田家炜一直等在楼下,顺便再一次听到了楼上的混战。他思索了一阵,怎么有人蠢到这种地步。
那天被闵正泽带下楼的是一个完全鼻青脸肿的人,路都走不稳。
田家炜瞪了潘小闲一眼,发现他表情基本走样,但是确实是在笑。笑得像个傻逼一样。闵正泽的脸则更加阴沉,他拖着潘小闲走出去,下电梯到了停车场,把他摁进车里。闵肖义在前座等着,他回过头来看着潘小闲,夸张的倒吸一口气。“哥,你玩得也太High了吧!”
“开车。”闵正泽说。
闵肖义悻悻的转回头,加了一句:“打成这样,刚好给那老不死的看看。”
车子驶出东华大厦,沿着华港新城的主干道往江边老城区开去。
沿江大道路边是一溜外观翻新的老建筑,老黄瓜刷绿漆,鲜嫩嫩的诡异。莲香楼是少数苟延外貌的老字号店面,有年头的茶楼,来的也都是些有年岁的人。
老人家好起早,喝过早茶,到了近中午就有点撑不住犯困。汪叔对着桌上冷下来的一盅两件迷糊着,翟世福一直在他耳边吵,骂闵正泽的老母。这人三十出头,染了一头红毛,窄脸方下巴,脖子犟得跟十多岁的后生仔一样。他接管和兴也有两年了,还是这么烂的脾气。
闵正泽领着三个人进来的时候,翟世福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又陡然拔高。“我操!有人吓破胆不敢出门是不是!”
“汪叔。”闵正泽礼数周到的鞠躬,在汪叔左手边坐下。
汪叔抬抬眉毛,还是没睁开眼。上了年纪以后他常跟人说“以和为贵”,然而面前这两个人怎么看都捏不到一处。他有点后悔答应翟世福做中间人,东昌在华港独大怕是挡不住了。
“阿正,我死了十多条仔!都是你的人砍的,你缩着头不出声就当没事了?”
“福哥。”田家炜代答,“简文经要正哥的命,咱们不能不动手。这两天该问的也问了,该说的也都跟福哥的人说过了。”
“操!你说是就是了?阿正!”翟世福伸手指着潘小闲,“这个死靓仔是不是你的人?兄弟们都知道是他先动手,够胆做就够胆认!”
“阿正,你说。”汪叔点点头。
潘小闲正要出声,闵正泽站起来,一把揪住他头发,把脑袋按在桌子上。他两手乱扒,拨拉掉半桌的茶碗碟子。闵正泽另一只手从田家炜腰间拔出枪来,刻意放慢动作看了看桌边的人。
翟世福跳起来,身后的兄弟跟着跳起来。汪叔抬抬眼,又阖上。
闵正泽把枪管抵死在潘小闲太阳|穴上。潘小闲有点呼吸不畅,额头的血管突起来,别别跳。“杀了他就行了?”闵正泽的声音轻飘飘响起。是个问句,但是没有要问的意思。
他拉下保险拴,没等翟世福说完一句“灭口”就扣了扳机。
潘小闲无比清晰的听到机关磕碰的声音,还有随之而来的一声巨响。他大大睁开眼睛,陷入一片前所未有的恐惧。那恐惧真实到他无法做出反应。过了很久,耳边不断爆响的枪声才让他稍稍醒过来。
潘小闲慢慢支起身,闵正泽站在他身边,悠闲的换子弹。他的第一颗子弹从翟世福嘴里进去,穿透了后脑。剩下的事大部分由闵肖义包揽了,他抽出刀以热烈的态势冲过去,随后进来的东昌兄弟们也没拣到多少活干。
包间里弥漫着盛大的血腥味。闵正泽仔细踩过地下的血泊,走到汪叔身边。
“阿正,做人不能太绝。”
闵正泽点点头,伸手去拍他肩膀。汪叔看着他手里的枪,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他注意到了自己的恐惧,闵正泽也注意到了。他转身,领着人出去。剩下汪叔一个人呆在尸体中,为自己无可挽回的衰老深深悲痛。
“怕了?”闵正泽斜过头问。潘小闲抿着嘴,眼睛大睁着,乌黑的眼珠有一层水意。一种怯生生的天真。
闵正泽低下头,吻他的眼。
潘小闲越发觉得一切的事都有点离奇。像是一个不断坠落的过程,不断接近荒诞。
他笑起来,像傻逼一样。
8
如果我有一双翅膀,我要带你一起飞翔。
那天的热闹还没完。回到东华大厦,车停下来,闵正泽开门出去。潘小闲坐在座位上端详他的后背腰身,正想着给他一脚。
“闵正泽你这个杀人犯!”忽然炸起一声大叫。有个穿着工装的人从柱子后面冲过来,一手拿着个玻璃瓶子迎头泼向闵正泽。开车门的保镖转身挡在闵正泽跟前,一整瓶硫酸泼在他背上,哧哧有声。保镖闷着惨叫了几声。
那个人另一手拿着把磨尖的平头起子,擦过倒下的保镖直捅闵正泽。闵正泽摩娑了一下拳头,一拳掏在下巴上,打翻在地下。闵肖义跟着上去,拽起那个人一只胳膊,脚上的硬头皮靴狠狠踢在肋骨上。
惨叫声凄厉的回响在地下车场的空旷里,是个女人。
潘小闲从车里跳下来,几步过去横撞开闵肖义,拽起地上的人就跑。一群人出其不意,竟然让他逃开了。田家炜拿出枪对着他后背,慢慢下移到腿上。闵正泽伸出手来,把枪口完全按下去。
潘小闲拽着人跑到停车场出口,几个大楼警卫堵在前面,正包抄过来。他左右看看,往电梯冲去。拉着那个人进了最快开门的一架梯,死命的按着关门键。险险赶在最先跑到的警卫面前合上了门,那个警卫一棍子锤在电梯上,砰的一声巨响。
潘小闲靠在墙上喘气,身边的人死死抱住他,又哭又笑的喊起来:“小闲,怎么是你?怎么是你?你这脸上怎么回事?谁打的?小闲,你知不知道我哥死了?就死在你们家门前那个巷子里!出了事之后你们家大排挡一直没开,隔壁说你们回乡下去了。我找不到你,我哥又死了,就是给东昌那个老大杀的!我想来给哥报仇的,结果又看见你了。小闲!”
潘小闲转头看着彪妹,她没有化妆,前突后翘的身材裹在一身青绿色工装里,罕见的清爽。潘小闲伸手摸摸她扎起的头发。彪妹更加搂紧他,把一脸的眼泪全抹在他身上。
“小闲,我哥死了。我只有你了。”
“董彪是我杀的。”潘小闲静静的说。
这架电梯是中层梯,只到20楼。潘小闲小心的开门,电梯间四架梯两架正上来,一架高层梯是下去的。他估计了一下,拉着彪妹进了楼梯间,才下去一层,就听见楼下有一叠急促的脚步声。不少人正赶上来。他立刻转头,拽着彪妹往高层爬。
听着楼下的动静,逐层分派了人手看住。潘小闲不停往上爬,像是处在来势汹涌的大水中,只能往高处逃,已经顾不上想出路。
顶楼两层的楼梯是封死的,整面的石灰墙。潘小闲骂了一句,隐约想起闵正泽那两层私人属地,楼体间的门似乎是在另一侧。他推开门探头出去,电梯间对面果然有另一扇门,上着铁链铜锁。他拽开墙上的消防箱,拿了灭火罐出来,用力砸下去。
彪妹站在他身边,呆呆看着,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
潘小闲砸松了门上下两道合页,起脚踹上去,门应声倒了。他一手提着罐子一手拽上彪妹,仍是往楼上爬。通天台的门也是锁着的,他如法炮制,站在倒下的门上,伸手来接彪妹。彪妹抬头看着他,泪花又糊了眼。
“小闲你不要骗我,你什么时候打赢过我哥了?我知道他从来不跟你单挑,可是他不是打不过你啊!你怎么可能杀他?你是骗我的吧,你是骗我的!”
潘小闲伸手把她硬拽上来,抱在怀里。彪妹用力打他,两个人都摔在地下。潘小闲拖着彪妹坐起来,躲到水箱后面。彪妹揽住他脖子,不停的哭。“你这个王八羔子,你杀了我哥!你怎么不死?你怎么不死啊!”
潘小闲扳过她的脸,狠狠亲上去。
一手抓着她头发,啃咬一样的亲吻;一手用力握住她的Ru房,用力到偏离了情欲的范畴。只是想抱紧她,尽可能的抱紧她。
闵肖义领着人追上天台,正看见两个人抱做一堆,不停的啃。他骂了一句,“死靓仔活腻了!搞得这么大件事还敢蹲在这里偷腥!”
潘小闲拉着彪妹站起来,他的样子有些像在笑。闵肖义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带着彪妹走到了天台边。他一跃上去,又拉了一把彪妹,两个人齐齐站在水泥围栏上。
“操!玩殉情啊!”闵肖义拔出一把刀砸在潘小闲脚底下的围栏上。“你要么自己下来,要么老子拽你下来再打爆你的卵蛋!”
“你们谁他妈往前走一步我就跳!”潘小闲吼起来,闵肖义站在原地跳脚,谁也没敢往前去。闵正泽是最后一个上来天台的,他显然没有听到潘小闲的威胁,一步不停的往围栏走去。
潘小闲站在32楼楼顶的最高处,执着彪妹的手。彪妹看着他,幸福的近乎惨烈。天台的风很大,潘小闲微眯着眼,大笑着喊起来:“董春艳我爱你!我他妈的爱你!”
两个人手拉着手,一起倒下去。
闵正泽跑起来,扑在围栏上,抱住潘小闲的腿。潘小闲在空中划了个半圆,撞在墙面上。他倒挂着,撞得浑身发软,手里紧紧握着彪妹的手。下坠的冲力让彪妹的一只手脱出去,她拼命伸手,想抓牢潘小闲。
她的手小而滑腻,展开的时候像兰花一样,握着的时候就怎么也捉不住。
手腕,大指,而后是四个手指飞快的从潘小闲手心滑下去。她抬起头,惊恐万状的看着他。满是泪水的脸在潘小闲眼前一点点变小,她的哭声也一路远去。
“小闲,小闲,小闲…”
9
谁的谁的永不岛——
“轻微脑震荡,想吐是正常的。”闵正泽居高临下的看着潘小闲,语气很平静,“你吐出来,我就让你原样吃进去。”
闵正泽的脸是一种平淡的好看,眉骨偏高,眼神跟着深邃起来。平常时候,整个人甚至是有点文气的。太过平静的时候,就显出渗人的阴狠。
潘小闲看了他一眼,异常疲惫。
那天闵正泽把他拖回天台,他张着手就掐闵正泽的脖子,两个人上来才掰开他的手。闵正泽把他踹翻之后,没见他爬起来。这才发现他撞到了头,后面头发已经被血浸得粘连一片。
纱布到现在还没拆,这让他的头发有点凌乱,一丝纤弱的性感。
闵正泽跪在床上,两手架着他的腿弯,棒棒精神的挺立着。潘小闲看着那个裹着亮莹莹套子的东西,红褐色,勃起之后微微向上翘。
潘小闲躺了几天,胃里没什么东西可吐。于是他歪过头,往床上呕酸水。
闵正泽右眼下的肌肉抽动起来,他有轻微的洁癖。
停了几秒钟,他还是放弃先前的威胁,一语不发的拖着潘小闲摔下床。他出手很快,摔得潘小闲一阵发蒙。正撑着要起来,闵正泽俯身压住他,把他的双腿摁在胸口,挺身撞在他臀部,用力插进去。
“操!”潘小闲倒回地下,痛得厉害。
闵正泽慢慢抽出去,又狠狠顶进来。潘小闲的背蹭在地毯上,下身切实的感受着硬物的充塞,皮肉撞击的声音时时响起。他看着闵正泽,还是觉得荒诞。
在延续的律动中,潘小闲恍惚笑起来。
“插得你很爽?”闵正泽盯着他。
“跟便秘一样。”潘小闲用赞赏的语气对他说,“很大一条屎。”
闵正泽眯起眼,他眼窝略深,睫毛黑而浓,眯着的时候基本看不出是笑还是发怒。
“你拉得很爽?”
“你会把拉出来的屎再塞回去?”
闵正泽抽身起来,顺便帮他翻了个身。潘小闲还没醒过神,闵正泽已经跪在他腿弯上,手里提着解下来的皮带,干脆利落的抽下来。带铜扣的皮带,打上去就见血。闵正泽抽得很仔细,一条一条的血痕均匀呈现在整个脊背上。潘小闲两手掐着地毯,汗水攒在下巴尖,一滴滴往下掉。
半天没听见他吭声,闵正泽停手扳过他脸来。脸色白的发青,像是随时都会晕过去。他看着闵正泽,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吐沫。
闵正泽发现他单纯热衷于幼稚的挑衅,哪怕承担不起后果。
“你有病吧?”闵正泽问。
“你他妈的才有病!”潘小闲呻吟一样说。
“正哥。”潘小闲卧在新换的床单里,声音从枕头间出来,轻轻的,很乖。
闵正泽坐在床边,一根手指挑着药膏擦他背上的伤口,指尖插进皮肉,背上肌肤细微的颤抖。他没有应声,等着潘小闲骂娘。结果有些出乎意料。
“我说过我想跟你…”
“然后呢?”
“我是个大,傻,逼。”
潘小闲发表结论之后,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睡着了。
车子已经发动了很久,后座的两个人一直没说话。“正哥,去哪?”司机抬着眉头看看后视镜,小心的问。闵正泽想了想,转头去看潘小闲。他不能沾椅背,窝在座位上,拿后脑勺对着他。
“你家那个店叫什么名字?”
“合香居。”
闵正泽点点头。司机还是摸不着地方,想问又不敢问。
“深水区菜市场东街口大排挡。”潘小闲转过来,“你他妈想干吗?”
“去吧。”
司机踩下油门,车子在夜间的大道上疾驰出去。
小巷还是那个样子,只是少了红色灯箱的招牌。三间店面也关着,夜里望过去,一片纵深的空旷。
往常到了这会儿,正是店里最热闹的时候,桌椅一路摆到巷口,全坐满了人。有成群光膀子的乡党凑着喝酒,有小情侣一对一对的剥虾吃粥,有一群女孩看着他们兄弟笑。角落里还会坐着一个穿皱巴巴西装的人。
出事之后,店子就收了。和兴的人上门闹过。潘建伟和潘明峥带着老爸躲去南海乡下,临行前到东华大厦找过潘小闲,在门卫那里被挡出来了。
潘小闲伸手开门,纹丝不动。
他抬脚就踹,下死劲踢门。闵正泽两手按住他肩背,把他的脸抵在窗玻璃上。视线被挤压的有点扭曲,他喘着气,背上火烧一样。
“你回不去。”闵正泽凑在他耳边说。像是小孩子用树枝划断蚂蚁的路线,简单,足够残忍。
与此同时,他们一起看见了从店子边门出来的人。瘦高,宽肩,带着斯文的眼镜。
潘明峥只是觉得巷口那辆车很面熟。他走过来,看不见车里面的情形,于是礼貌的敲了敲前窗。过了一会,车子动起来。路况很烂,车慢慢转弯。潘明峥加大了力气敲打,“停一下,麻烦停一下!”眼看转出巷子,潘明峥一脚踹上车前灯,哗啦碎响。“麻烦停一下!”
车终于停了,缓缓落下的是后窗。
“二哥,你回来了?”潘小闲探出半个头,笑起来还是很乖的样子。
“小闲!”潘明峥睁大眼,眼镜滑下来。“你怎么在车上?你看见我还走?我就是回来找你的,你下车说话。”
“不要了二哥,我还有事。”
潘小闲跟潘明峥聊天一样说着,撒娇的语气。闵正泽看着他后背,纱布匆忙扒下来,脑袋后面的伤口好像有点渗血。他伸手揪起粘在伤处的头发,一绺一绺理顺。潘小闲痛得头皮发麻,伸手掐住自己的腿。
“你有什么事?你说都不说一声就跟着那帮人跑了,知不知道爸有多担心?你成天说混社团混社团,社团打生打死的是给你玩的吗?下车,跟我回南海去!”
“二哥,你越来越罗嗦了。”潘小闲笑起来。
闵正泽的手隔着他背上衣服一条条描着伤痕,血迹在衣服的纹理中隐隐浮现。潘小闲控制不住的抖,他往前扑,按上关窗键。“我真有事,回头再找你啦。”
潘明峥用力敲车窗,喊着什么。
那个瘦高的身影在车后一点点远离,潘小闲并没有回头。闵正泽伸手捏他的下巴,吻他。潘小闲咬他的嘴唇,探出舌头,切实的纠缠。
我回不去。我不回去。
10
你是我的情人。
闵正泽其实是一个挺乏味的人,烟酒不沾,不赌不玩,基本没有什么爱好。他喜欢搞男人这挡事,说出去虽然没什么好听的,身边的人倒都觉得宽慰。
好歹让他有点人气。
丘律师是少有的看不惯闵正泽这一爱好的人。丘廷汝,政法大学高材生,留任导师十余年。半路出山跟着闵正泽的父亲打天下,洗白了他的钱和家底,一手搭建起东昌今天的局面。他的律师楼远离东昌的产业,设在华港新城靠环市的步行街上,上下五层的白色小楼,外立面已经有些残旧了。从这里往南,转出去就是区政府的大门。这让他觉得安心。
丘律师为人一直是守旧而严谨的,无论是闵正泽作为掌舵人这一事实本身还是闵正泽本人,都有点偏离他的界定。
他拿着眼镜腿,从镜架上方抬眼看看闵正泽和他身边的人。长方脸上竖着的皱纹被这一表情拉得更竖。潘小闲觉得他这副样子夸张得有点可爱,对着他笑。
“阿正,带着他干什么?”丘律师皱起眉毛。
“保镖。”闵正泽言简意赅。
简文经那件事已经过去半个月,和兴那边因为翟世福的死又闹大了,一直在内讧。汪叔不肯出头,翟家的老人两天之内横死了三个。掌舵人至今没出来,也始终没有人找闵正泽麻烦。
闵正泽把潘小闲留在身边,成了纯粹的个人趣味。
社团事务以外的场合,他很少带着东昌的兄弟,只有随身的几个办事人。除了偶尔露面的闵肖义,各个衣着齐整。潘小闲还是穿着T恤仔裤,跟在他身边,随意的扎眼。至于保镖这一安排,似乎延续了一个过气的笑话——
“正哥,我想跟你。”
这笑话从闵正泽嘴里说出来,想笑的人就不多了。
闵正泽抬手让潘小闲出去。潘小闲对着丘律师歪歪嘴,贴到闵正泽身上,伸手抓他裤裆,张开胳膊搂住他脖子。一个有意表演,一个无意推开,很长的吻。
闵肖义憋不住要笑,田家炜瞟了他一眼。丘律师的脸拉得更长,阴气沿着皱纹堆在额头。他最终瞪的是闵肖义。
潘小闲带着被咬出血的嘴唇走出去,笑得发抖。
走廊不长,除了丘律师的办公室还有两扇门。两个正牌保镖分站在两头,潘小闲左右看看,笑脸落幕一样消失。他原地靠在墙上,蹲下来抽烟。
很静,静到可以听见吐烟的声息。
开门的声音突兀响起,两边的保镖探探身又站回去。潘小闲没有转头。有人从隔壁助理办公室出来,皮鞋踩在地毡上,暗哑着。步子很慢,近乎拘谨。后来,他在潘小闲跟前停住了。一双半旧的黑皮鞋、有点起皱的暗灰色西装裤子。
潘小闲抬起头,吐了一口烟。看见人,他笑起来。“我记得你,李先生是吧。”
李先生躲了躲迎面而来的烟,有些不好意思,也笑了。
“你在这个律师楼工作?”
“啊,不是,我接这里的单,过来结一下尾款。”
潘小闲拍拍身边地面,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把公文包垫在地下,坐到他旁边。坐下来之后裤脚往上跑,他伸手拽拽。
“最近改去哪里吃了?”
“附近有家快餐店。大排挡一直没开,是不是就不做了?”
“谁知道。”
潘小闲递给他一根烟,他连连摆手。潘小闲自己点上接着抽。李先生看着他的侧脸,低下眼睛,很快又转过头去。
“头发长了。”
“啊?”
“你的头发,”李先生用手指在自己眉毛上划了划,“长长了。”
“哈。”潘小闲笑得十分开心,笑脸看起来温暖而干净。他伸手揪着额头前的发梢,果然是,很久了。
和兴的人是从两边分头上来的。闵正泽的保镖手底下不弱,可惜对方人多。过来丘律师这里是不能放枪的,保镖只来得及大叫了半句,就被几个人缠住了。人陆续从两边楼梯上来,剩下的一股劲涌进走廊里,边走边抽刀。
走在最前头的是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脸看起来一模一样。那个女的看见蹲在走廊里的潘小闲,似乎还跟他笑了笑。潘小闲也笑。
李先生已经站起来,又弯腰拽潘小闲起来。眼看着两边的人走过来,他使劲转旁边的门柄,没动静。他拉着潘小闲往回跑两步,打开门躲进助理办公室。
人已经到了门外,一柄刀砍进来,卡着关不上门。
李先生握住门柄,用肩膀硬顶着。潘小闲伸手抓住他手往里猛力一拉,门一开,外面的人站不住往地下扑。潘小闲一肘敲在来人后脖子上,顺便抢了他手里的刀。他拿着刀转身,有个大块头迎面扑下来。正要砍上去,发现他早就翻了白眼,沉甸甸砸在地上。
李先生已经撞上门,按下保险。门外还有刀片砍在门板上的声音,有人大喊“撞门”。李先生理了一下扭乱的西装,又有点不好意思。
地下那个大块头已经挂了,伤口在后颈,很小一道红,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潘小闲抬头看李先生,若有所思。那个夜晚,他在小巷。事情开始的时候,他正经过简文经身边。
“哎,”他凑到他面前,“我好像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潘小闲仰着脸,眼睛很亮。李先生小心的从他面前退开一步,撞在墙上。潘小闲看着他笑,他一愣,跟着也笑了。
东昌的兄弟来的很快。从两头包抄上来,闵肖义打头从办公室出来,楼上楼下一片混斗。那对生兄妹是和兴新出来的头目,石光海和石静如。年轻人敢打敢拼,也会逃。闵肖义追到楼下,田家炜拦住他,没打到大街上去。
闵肖义砍得兴起,受了几处伤。闵正泽伤得就有些奇怪。他没拿刀就往人群里去,被石光海一刀砍在肩膀上。刀砍下来的时候,闵正泽大概侧了个身,踹开他,接着往隔壁走。
锁头已经被砍得松脱了,闵正泽踹开门,迎面看见丘律师的助理坐在办公桌后面发抖。一边墙上,两个人并排靠着,笑呵呵的说话。
闵正泽接过手下交来的刀,歪着头打量潘小闲身边的人。
“正哥!”助理站起来。
“正哥。”潘小闲转头看他,目不斜视的一路走到他面前。他手上有刀,闵正泽看着他走过来,不经意的笑起来。“受伤了啊。”潘小闲没有动刀,他鉴赏一样看着闵正泽的肩膀,伸手抓住,用力握。闵正泽皱皱眉头,拿住他手腕,一点点掰下来。
“嘿。”潘小闲笑着抽开手,满手的血在闵正泽跟前晃了晃。他拿着刀,兴致勃勃冲进走廊的混战里,看见人就砍。
闵正泽最后看了缩在墙边的人一眼,转身离开。
11
我亲爱的表子。
潘小闲从没想到会目睹闵肖义的爱情,那甚至比闵正泽的婚姻更加纯洁,也更加卑劣。
律师楼干了一仗之后,东昌和兴全面开火。石光海兄妹因为直接挑上闵正泽的业绩充当了和兴的老大,开始趁热打铁砸东昌的场子。闹得太大,警方出来压了一下,两派的械斗转入地下。
闵正泽和闵肖义都有伤,暂时退到亚南湾的别墅住下。
闵肖义的车走在前面,上山、进社区、拐到别墅门前。他下了车,靠在车上。右手臂打着石膏,用一只手拿烟出来,磕在车顶,慢慢捻出一根。少有的磨蹭着,他似乎不大愿意进去。
“小闲,你可是我哥头一个带回来这里的人。”闵肖义拿着烟在盒子上掂掂,不急着抽,歪头打量从后面车上下来的潘小闲。
“这么大的好事,我用不用包一打红包到处派?”潘小闲抱着手站在他面前。闵肖义大笑起来,“操!死靓仔嘴这么灵,插进去一定很爽!”
潘小闲也看着他笑,凑到他身边,搭上肩膀,附在耳根慢慢说:“想试试?”
闵肖义倒不是奉陪不起,可惜闵正泽已经下车走过来,闵肖义的笑脸立刻有点走形。他抓着潘小闲胳膊往下扒。潘小闲粘住不放,拽他打石膏的手,闵肖义鬼叫起来。
闵正泽扫了他们一眼,右眼角微微一跳。
他转身走向门口,闵肖义赶紧跟上去。潘小闲叼上根烟,咬着牙笑。保镖伸手请他,他这才不紧不慢的跟过去。
三层楼的别墅,深浅交替的石料砌筑的欧式建筑。进门之后,浓重的红木装饰扑面而来,雅致且饱满,和闵正泽的楼顶公寓截然不同。
古怪的不是室内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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