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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纪 慕容-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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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我的眼神,是医生的一贯的冷静,“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吗?袁先生,这是很严重的决定……并且,眼角膜交易,迄今亦属违法。” 
“拜托您,我很需要这笔钱……而且,我知道自己身患绝症……所以,才有这样的决定。” 
并非说慌,近来胃痛越来越严重,一直在吃的止痛药也几乎失效,晚上会痛到难以入眠。因为担心打扰同住的室友而不得不咬着被子忍耐。 
我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等待着结局的到来。 
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忽然平静下来。 
辞掉了邮差的工作。也没什么可以告别。 
手术之前,我悄悄去看孟廷。隔着深切治疗室的玻璃窗,他睡得很沉静。 
我记得他的脸,永远记得。 
与医生签定的合约里,我唯一的条件,是隐匿我的身份与姓名。 
不再有任何纠缠。 
面对他,已无爱无恨。 
想起阿生当日的笑脸。无影灯下,手术布罩下来,合上眼,即是黑暗。 
想我这一生,永远无法拥有那样灿烂无忧的笑。但是我要让阿生,继续着他的幸福。 
数日之后,我终于可以出院。 
因为身体稍有虚弱,恢复的时间已经推迟。 
我知道孟廷已先于我拆除纱布,手术十分成功,他只需等待着日益清晰还原的世界。 
而我已不再需要等待。假使我曾经等待过自由。 
已经拜托医生将孟家支付的钱转汇给阿生。 
医生的便车将我送出医院。 
在人车熙攘的大巴站坐了很久,直到人潮消退,温暖的日光渐渐从脸上移到脚边,换成了清凉的夜风。 
登上未班车,我才记起将导盲杖遗落在车站。 
空荡的车厢里大概唯我一个乘客,在夜里缓行却颠簸。 
经过的每个车站,亦无人上落。 
我想问下一站是哪里,司机却答,“终点站到了,要不要下车?” 
摸索着下车,脚步未稳,身后大巴已关门驶离。四周如世界尽头般的安静,以及黑暗。 
海似在不远处,浪声细卷入耳,如此真切。 
是否被囚禁时的无声海岸。 
数年恍若一瞬。我是终于逃出铁窗的伤痕累累的少年。在梦里无数次奔逃在赤足的海滩,乞求在日出前结束一切。 
细软的沙滩令我在黑暗里不再举足无措。 
海水越来越凉。 
从不知道原来我这样渴望着,温暖的拥抱。这具孤单褪色的身体,一直在渴望着拥抱,渴望有人听见我的哭泣,渴望着不被抛弃。 
在冰凉的海里,飘浮过半生的记忆。 
却只有数张模糊的脸,还有,已经不觉伤痛的伤痛。 
偶的鲜网专栏:一念之地狱 
ww3。myfreshnet/GB/literature/li_homo/100048278/index。asp 
印摩罗天的专栏:迷途庄园 
ymlt/shequ/Board/Board。asp?BoardID=72 
28. 
三年后。 

新一日的阳光,重复着成千个早晨的炽烈与残酷,又如成千个夜晚那样暗去。 
醒来,他已在。 
生疏的脸,与表情。 
“饿吗?”他碰了碰我的头发。 
一直自由生长的发,已经太长,遮住了脸,我躲在长发后缩在墙角。拉下袖口隐藏起手上臂上的无数烙伤。 
他的手指在发上慢慢摩挲,轻轻的,生疏而犹疑。 
“因因。” 
很疼,背上有杜擎用烟头烫的烙伤,他轻轻抚着,隔着衣服抚在伤上。 
我蜷起双膝缩在宽大的旧恤衫里,他摸索着我脚上的链子,以及铐环上缠绕的破旧布帕。 
日光里又真实又魔幻。 
杜擎在门口出现,“为什么约在这里见面?怪怪的,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他不动声色离开我走到窗边,并不理会杜擎的埋怨,语气淡淡:“钥匙带来了没?” 
领会到他的冷淡,杜擎也降下温度。如今两人并立,已不再是昔日的游戏少年。 
杜擎动作悠闲地点燃一支香烟,“听说你离婚了。” 
“不是离婚,是逃婚。” 
“呵,Alina那么好的女人都不要。孟大少,你知不知你将百万宝贝拱手他人?”语中却有尖刺。 
“别告诉我,你回来是为了因因。”杜擎走过来扭起我的手,将烟头摁在我手心。 
“闭嘴。”孟廷面无表情,站在原处。 
对他这样的态度,杜擎一笑了之,又抽出一根烟衔着,用鞋尖踢了踢我。 
我拾起丢在地上的打火机,跪起身为杜擎点烟。 
杜擎长吸了一口,舒畅的吐出烟圈,“因因,把手伸出来。” 
知道会很痛,我却不敢不将刚被烫过的左手,忍着痛展开,伸到杜擎面前。杜擎乐此不疲这样的残忍游戏。 
在烟头再次摁上皮肤之前,孟廷却回身狠狠给我一记耳光,对杜擎说:“你恨当日Alina选了我。” 
杜擎忽然冷笑,“孟廷,那是我的女神,你将我的女神弃如蔽履,我恨不得杀了你这败类。” 
“钥匙给我。” 
“早丢了。你可以请开锁师傅,或者报警请阿ser帮忙。” 
孟廷冲过去将杜擎按在墙上,“我让你照顾因因,原来你是这样’照顾’他。要不是阿远告诉我真相,你还要骗我多久?” 
杜擎冷笑,“你应该感谢我,孟廷。” 
“Alina打电话来说你将身着白纱的新娘弃在教堂,独自回国。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推因因下海。” 
“阿远说得没错,你从来没爱过Alina,你爱的是因因这个只卖三百块的男妓。” 
从杜擎口袋里搜出钥匙,孟廷再不理会他的讥讽,蹲下身为我解开脚上的铁链。亦不理会我的瑟缩躲避,替我擦去唇角的血沫,脱下自己的风衣裹在我身上。 
杜擎只在一旁冷笑。 
看着孟廷半强迫式地将我带走。 
电梯里他放开手,我在下堕的箱室中将自己蜷低。早已绝望,然而一切却忽然平淡发生,我只感到恐惧。 
电梯停在一层,他并没有威胁或者安慰,只俯身牵我的手。 
依然是孟廷的小别墅。一切都没有改变,很像是早晨离开,夜晚又归来,我恍恍惚惚,心内旋尔一片空白。 
只是更加寂静及沉默。 
他不再碰我,他的咖啡色毛线衣的背,成熟而坚挺的肩膀和颈后的精短发型,有令人不敢靠近的陌生及冷酷。 
我在明亮但缺失温度的阳光里这样虚弱,几乎跟不及他的脚步,甚至已不能适应室外冷洌的空气,如怕黑的孩子那样慌张跟随着,直到大门在身后闭合锁死。 
我已不再有勇气,我唯有这具空荡但仍然喘息着的躯壳。我甚至会跪下来求孟廷留下我。 
我便在门边跪下来。 
刚刚的短暂步行已让我失去全部力气,但我仍然爬到孟廷脚边,风衣滑落地上,我将恤衫也脱下来。 
长恤衫底下便是完全赤祼的身体。 
厅内的阴冷空气令我不得不抱紧双臂,在他的目光里抬不起头来。 
孟廷静默地看我,从发中托起我的脸。 
我不敢看他的表情,是鄙视还是冷漠。我知道我在不停地抖,因为冷,也因为羞耻。 
还有绝望。 
他忽然拎起我,将我扭到浴室,丢进浴缸。冷水从花洒中喷射出来,我任凭孟廷在水瀑里毫不留情地冲洗着我,这具停止发育的细瘦的骨胳,和绝症般的遍体鳞伤。 
这样丑陋和不堪。 
他拉扯我的湿发,掌掴我,我跌进水里,无法呼吸。 
他探手进水里将我拉起,松手,我便再滑落水底。窒息中透过扭曲的水面看着孟廷的脸,他忽然那么残酷的伸手扼住我。 
视线朦胧暗淡,死亡的至寒迅速而致,而他又一手将我拖回。 
“我恨你,因因。” 
在我耳边擦过这句话。 
我一身的水湿透了他的毛衣,靠在他肩上呕着水,因为冷而心脏蜷缩似将碎裂。 
醒来,黎明如此暗淡。 
孟廷的呼吸近在耳侧,他的左手,执拗的箍着我的背。使我睁开眼,视线便局限于他的面容。 
这么近,他的脸。 
无论远或近都这样模糊。 
微橙的晨光映在窗帘,映出一道道熟悉又骇惧的细细黑影。 
我悄悄退出孟廷的臂弯,纱帘揭开,露出窗上的雕花铁栏。 
 
29。 
我没有死。 
海水将我推回岸。冻醒的时候,我以为是在深夜,便坐在沙滩上等待天明,却慢慢记起,原来是眼睛已经看不见。 
这两年来也并无波折,在不知面目的好心路人相助之下找到谋生的工作,就这么一直活下来。 
收留我的是一所仿古的私人马场,而我的工作,只是穿着仿古制服俯在地下充当马蹬。每当场主举办盛筵,便有众多城里的名嫒雅士前来捧场,享用昔日欧陆王公贵族式的奢华。 
但大部份时间,这里鲜少有客。 
所以还算是十分平静的生活着。 
也渐渐习惯了黑暗,活着便是如此,明与暗,原来并无分别。 
生与死亦是。 
然而一切怎可就此平静与结束。 
当他们的谈笑声闯入耳膜,我俯在地上,好似身堕僵梦。原以为早已经忘记,这么多年。 
然而少年的恐惧却如同深刻入灵魂。 
马鞭一样的东西忽然伸过来挑起我深深埋低的脸。 
“袁因?” 
我默默扭过头。 
穿着滑稽如小丑般的制服爬在马旁的我,生了茧的手掌和膝盖。已不再是漂亮可口惹人戏弄的美丽少年。 
“阿远,看看这个。”头发被人抓在手里,强迫我抬起头;大概有手指在我面前划过。“看来又是孟大少始乱终弃,啧啧,好惨,怎么连眼睛也好象瞎掉?” 
“算了,阿擎上马啦,我的速龙要和你的神勇福將比试比试。”陈明远的声音。 
杜擎玩笑似的踩着我的背,跳上了马。 
“孟廷今天也在啊,刚刚在宴厅里遇到,和那个姓舒的在一起。” 
大概杜擎刚刚那一脚踩得太重,忽然胃部隐隐地开始痛。我努力压抑着反呕上来的苦涩,然而已有液体涌进口里。 
却听到这时有人牵马过来。 
“我的这一匹Rorydan看来怎样?据说是澳大利亚纯血马。” 
“我们很久没骑马了,舒。” 
“是啊。” 
冷汗已经湿了额头,一阵一阵的眩晕感,我默默忍耐着,因为不能让管事看到我在吐血。 
然而当舒扬踏在我背上,我却再无力支撑,虚脱般的瘫倒。脸亦跌落在沙尘里,这样苦涩。 
“舒,你怎样?” 
“好痛,大概是扭到了。”舒扬也因我摔在地上。 
“搞什么鬼?!”来不及躲避,已被他掀起肩膀,我慌张中徒劳的伸手去遮自己的脸。 
他的香水味淡淡地扑面而来,却无可躲避。 
一瞬间恍惚时间也静止。 
我的心跳也似停住,我知道我的脸,有多么苍白。 
然而他却慢慢松了手。 
或是我的错觉,他的手,恍惚也有迟疑。 
然而终如陌路那样。 
管事赶过来,不断向舒扬和孟廷道歉,“阿因,还不向贵客道歉?” 
我用衣袖悄悄抹去嘴角渗露的血迹。 
对着舒的方向低头:“先生,对不起。” 
心里一片空落。 
胃一直隐隐地疼,终于捱到了收工的时间。我轻轻摁住痛的地方,沿着墙走回寝室。刚刚在管事面前忍得太辛苦,但我仍感激他肯继续收留我。 
因为眼盲,所以没有同事愿意与我合住。管事安排我住在马栏旁的杂物间里。在杂物间的后部隔出一点地方,放一张床。极简陋,但我可以不再烦扰他人。 
钥匙未插进锁孔,单薄的木条门却一推而开。大概是早上自己又忘记锁门吧。 
室内无窗亦无灯,扑鼻是潮湿的霉味。但因为眼睛看不见,一切反而变得简单。 
我摸索着脱下制服,将手伸到背部为自己粗略的按摩。刚刚开始这份工作的时候,背总是酸痛难忍,当时还以为慢慢就好,谁知原来会越来越痛。 
我想走到床边去拿用来按摩的红花油。 
忽然间我感觉到,空气里似乎有些不同,慢慢地伸出手摸索,却触到了柔软而温暖的东西。 
我静下来,我知道这或许是我的错觉。 
然而我仍然不禁再伸手,轻轻摸索着,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脸庞的轮廓。 
孟廷。 
他竟又闯入我的梦里来,我的秘不可告人的混乱的梦,我赖以日复一日活下去的可笑的梦。我苦苦支撑下去,只为了每夜每夜可以安静的蜷在旧棉被里入梦。 
在梦里,他温柔地拥抱着我。 
不再恨不再嫌恶。 
或许那并不是我,我不知道那是谁。但他爱他,像童话里的王子爱上公主,他从不让他疼、让他难过、让他孤独害怕。那一定是个公主,美丽无暇的异性生物。 
而不是我。 
我挣出他靠过来的怀抱,慢慢跪低,跪在他身前。 
“孟廷,放过我吧。” 
 
30。 
“我再也不会放你走,因因。” 
他拥住我,亦跪下来,用力地将我按进怀抱,贴在我耳边,低沈地喃喃。 
有微热的液体落在我的耳朵。 
我抬头,我看不见他,探手却触到一颗泪。 
为什麽哭,孟廷。 
我都不再哭,这麽多年,已流了太多泪,不怨不奢望,就不再有泪。从前你总是嘲笑我像女生一样哭个没完,如今我已经忘记了怎样让泪流淌。 
我已经没有泪给你了。 
潮湿的脸贴著我的额,他的泪染湿了我干涸的眼眶,微微的一点温度,旋尔成冰。 
轻轻推开他,“……我穿衣服。” 
在床上摸索到要换的衣服,从後领处的针织商标确定前後和反正,不知是什麽颜色的恤衫,裹住我瘦瘦的身体。已经瘦得很难看吧。 
只是觉得无话可说,我穿好衣服便默默坐在床边。 
他跟随过来,大概是蹲在床边,抚摸我的手,慢慢移上来抚著我的眼睛。 
“为什麽那麽傻?因因。” 
“……没,”轻轻避开他,“是我需要一笔钱。” 
他静默下来,虽然看不见,我却知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不知为何我并不会象从前那样,害惧他的注视。 
忽然轻轻托起我的脸,他站起来,借由门的缝隙渗入的月光自上而下地注视我。他的注视如海水那样,将我淹没,忽然令我忘了忧伤。 
忽然令我忘记了,梦里还是梦外。我如梦里那样仰起脸,等待著他的亲吻。 
他的唇干燥柔软,吻著我的脸我的眼睛。我如失去了知觉,任他深深吻进来。 
“是你吗……孟廷?” 在心里悄悄地问。 
“我找了你这麽久,因因,就快要绝望了,因因。” 
他再次收我入怀。 
我任自己沈迷於,这样的幻象。他的怀抱这麽暖这麽暖,哪怕只是幻象。 
“……孟廷,好痛……” 
“哪里痛?” 
“胃…我的胃好痛……” 我终於忍不住呻吟出声,推开他,竟又呕出一口血来。 
孟廷掰开我蜷紧的手指,“因因不怕,我带你走。”他用手帕擦净我手心里的血,脱下自己的夹克裹在我身上。 
他将我的手放在他手心。 
小屋的门也未关,孟廷就这样把我带走。 
在车後座默默枕在孟廷腿上,车的颠簸令胃痛缓一阵疾一阵,我亦清醒一阵昏迷一阵。一路上孟廷紧紧攥著我的手,没有话。 
像一场梦靥,这一切。 
却已分不清,这是梦的开始,还是梦的结束。 
“虽然出血的情况不算严重,但胃部的溃疡面较大。不过病人的身体状况过於虚弱,兼有营养不良症,所以,暂时不宜手术。” 
就算在诊室里,孟廷也握著我的手……确切的说是紧紧捉著我的手腕,医生做出诊断的时候,他的麽指一直轻轻来回地移动著,抚著腕上靠近脉搏的地方,似在安慰。 
“请问……这位先生是病人的什麽人? ”医生忽然问。 
“哦?……哥哥,我是他哥哥。”与小时候一样的回答。 
“看来您的弟弟需要更好的照料。”医生似乎对他的答案并不满意,迟疑了一下,然後说,“痛的话不要随意服用阿斯匹林一类的止痛药;并且,抑郁的情绪也会使病情更加严重。” 
“弟弟的眼睛不好,所以做哥哥的要多关心弟弟…… 晚上这麽凉,帮他加多件衣服。尽量让他保持心情开朗愉快,否则如果病情进一步加重,就只能做切除手术了。” 
对於医生的责怪语气,我害怕孟廷会气恼。 
回到车里,孟廷一言不发,便脱下自己的羊毛背心,套到我身上来。 
“我不冷……孟廷,你不要生气……” 我微微惶恐的推拒。 
他仍然固执地为我穿好,然後将慌张茫然的我拥在怀里。 
“ 我怎麽会生气。” 
“ 孟廷……” 
“ 嗯? ” 将微微挣动的我重新拥紧。 
“…… 谢谢你带我看医生,还有……这些药……” 
“ 嗯。” 
“ 午夜有到马场的未班大巴,可不可以……麻烦你送我到车站,这麽晚……不想再打扰你,可是……可是,我不知怎样走。” 
孟廷良久无语,只紧紧拥著我细瘦的身体。 
“ 因因,我知你恨我。” 
“ 可是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 顾医生在移民之前告诉一切……我去找过你的朋友,我四处找你,我帮他买回旅馆,期望你或许有天会经过那里……我已经厌倦了发疯一样四处找你的日子。” 
“ 因因,别再那样任性。” 
“ 乖乖的,让我爱你。 
31. 
“ ……。 还是……。 请让我一个人吧……” 
“很感激你会来找我,可是,现在的我……会很麻烦……” 轻轻退出他的拥抱; “而且我已经,已经老了……” 
“……所以,真是对不起……” 
抬起灰白色的眼瞳,空茫的望着无际黑暗,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他,命运却仍肯眷顾我,至少可以,让我触摸到他的温度。 
我如何还能奢望。 
一切恩怨纠缠,残暴与疼惜,此时已若隔世烟云,也许我恨的,我爱的,并非面前这人。 
“ 因因……”他呼唤我的名字,亦如在叹息, “就算你恨我,这次我也不会让你逃走。” 
固执的将我拉进怀里。然后让刚刚买回热饮的司机开车。 
手里放进暖热的杯子,是甜奶的浓香,可是这么热,喝下去胃会痛。 
只默默捧在手里。 
他一路拥抱着我,车子在黑夜里疾行。 
“ 孟廷,你的腿怎么? ” 
“ 其实已经没事,只是驾照还未解禁。” 
“ 这里是哪里? ” 孟廷握着我的手牵我下车,有陌生的迷迭香的淡淡香气,落脚的地方,亦是从未有过的铺着鹅卵石的路面。 
“ 我新买的房子。” 
原来不是那所旧楼。 
孟廷领着我沿路而行,很大的庭院,孟廷轻贴在耳边说:“沿着鹅卵石路,就可以走进房里。” 
我习惯性的边走边探手在空气中摸索,孟廷忽然揽过我肩膀,弯腰将我横抱起来。 
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到,我慌乱的搂住他颈子, “对…对不起,我可以走快些……。放我下来吧…” 难为那样的急性子,来忍受我的迟缓。 
孟廷却在耳边落下轻吻,“以后到哪里都要这样抱着因因。” 
他的声音如此温柔轻醉,令我无法挣扎。被他抱着,穿过飘浮着香草香氛的的石径,我如在黑暗里缓缓的起伏的飘荡,似梦那样短,又似梦那样长。 
他单手取出门匙,打开房门。 
室内的空气有些阴冷,令我不禁微微蜷缩。 
“……。 找到因因了? ” 冷冷的声音,似乎早就等待着这意料的一幕。 
如梦醒的时刻便到来,孟廷将我放低,我摸索到门边,举足无措。 
“ 希望你可以听我解释,舒。” 
舒扬反而一笑,“ 解释什么? 其实我也认出马场的那个小丑,即是因因。” 
他绕步过来,我不禁下意识低头退缩。 
“ 谢谢你孟廷。谢谢你没有当着肖公子的面,演一出旧爱重聚的煽情戏,谢谢你至少还为我留下一点脸面。” 
孟廷沉默片刻,“你怎样找到这里? ” 
舒扬仍然笑笑,并不理会孟廷的疑问, “没想到孟大少也有这样体贴的一面……花园里的导盲道,以及房间里的圆角家具…… 连浴室都装好了导盲扶栏,呵呵,袁因,恭喜你的苦肉计大功告成。” 
“舒…… 我并没有隐瞒你,你知我一直在寻找因因。” 
“是,你从没隐瞒过……。 呵呵,是我自甘下贱死缠烂打,是我自以为是以为最终可以赢到你的珍惜……。我连爱也不敢奢望……”舒扬只是笑,只是笑,“金屋藏娇…… 原来我等到这个。” 
“……不要这么说,舒。” 
“你要我怎样做? 孟廷? 找回了正品,是不是替代品要一踢了之? 还是……我应该自动自觉消失?” 
“舒,我并不想令你难过……你冷静一下,我和因因还没吃晚饭,不介意的话一起去餐厅吧,这些事慢慢再说。” 
舒扬似在尽力咽下委屈,好半天才冷笑道,“三个人的晚餐,呵呵,好啊。” 
快要打烊的餐室,空寂只有三人的无言。似有似无的背景音乐,有莫名的忧伤。 
孟廷替我将餐盘中的牛扒切成小块,洒好酱汁和胡椒粉,然后将叉子放进我手里。 
我默默咽着,伸手去摸索餐巾,孟廷便又递过来。 
我低声说谢谢。 
对面酒杯轻响,舒扬忽然放下手中杯,默声啜泣。 
不开口,也不肯离座,只有泪无声坠入酒中。 
孟廷亦放下刀叉,默默饮酒。 
我面对着舒的眼泪,不知所措,孟廷自桌子底下,轻轻握住我的手。 
32。 
餐厅门口,孟廷为我拉开车门,手掌轻轻按在我头顶,以免我撞到,保险带也替我系好。 
又转身为舒扬开门。 
舒扬默默地顺从孟廷的安排坐在前座。 
车行半路,舒扬忽然对司机说:“停车。” 声音淡淡低低,平静得令人心疼。 
司机迟疑的将车停在路旁。 
“这里又没有计程车,你下车去哪里?”孟廷却是夹杂着责备的语气。 
“前面有地铁站,我搭地铁回去了。”像是若无其事的告别,舒扬轻轻推上车门。 
“舒……” 孟廷默了一下,还是下车追出去。 
车门也未关,忽然脚步声转回来,之后衣袖悉簌。 
那是很紧很紧的拥抱吧。 
我的心有丝丝絮絮的痛,不知是为我,为孟廷,还是为舒扬。似乎这夜这么长,时间已停止,而我从未能走出。 
静了好久,才有人放了手。 
舒的声音,黯然而平静,“晚安,孟廷。” 
我和孟廷回到那幢房子,薄薄的鞋底踩着导盲道的碎石,触感如此强烈,微微疼痛。 
忽然浠浠沥沥落下雨滴。 
“孟廷,下雨了……小别墅离地铁站好远,舒……” 
孟廷脱下夹克包住我,手臂环在我头顶,拉起夹克的上半部份当作雨伞, 
大滴的雨落在夹克上,噼噼啪啪,愈来愈疾,我却忽然觉得宁静。落雨,或者落雪也无须怕。黑暗也无须怕。 
如果一直在他身旁。 
他打断我的话,忽然说,“因因,这幢房子,叫做因园。” 
客厅的地面也铺了凹凸的导盲砖,左转,六步,便是沙发。 
地面的其它部份,铺满柔软的地毯,就算跌倒也不会摔伤。 
大门的左手边便是墙壁,墙上装了金属的扶栏,包着夹棉的细绒布,冬天也不会冰手。沿着墙便可以走到这幢房子的所有房间。 
扶栏的第一个标记,是厨房兼餐室。 
第二个是书房,第三个是卧室……。最后一个是洗手间和浴室。 
浴室的左手边,三步是洗手台,四步是马桶,右边便是浴室。 
没有浴缸,因为浴缸容易跌倒。 
孟廷为我解开衣扣,他的手被雨打湿,很冷。 
“我自己来……”转身背对着他,忽然觉得瑟缩。 
不知道自己已变成什么样子。 
孟廷喜欢我的皮肤细腻,如今不再细腻,他喜欢我细细瘦瘦,我却已经太瘦,他喜欢我柔软如少年,而我已不再少年。 
他找回我,拥抱我,或许只为了报答。 
花洒洒下温暖水丝,冲洗着我伤痕累累的躯体。 
孟廷却从背后抱住我满身的泡沫,“好想念因因的味道呵。” 
他为我擦背,把我转过来,浴棉擦过身体的每个部份,有点笨拙,但极细致,好象我是他的艺术品。 
“因因,你不是怕黑吗? 不是害怕在黑暗的浴室里吗? 这么久你一个人怎样过下来?” 他用浴巾裹住我,连同浴巾一并收进怀里,“我每次洗澡都会想到,因因的样子,因因害怕的样子……缩在角落里,瘦瘦的缩成一团……我一夜一夜睡不着,等着天亮可以去找你。” 
“谢谢你,因因,对不起,因因。” 
他一遍一遍吻我的脸,我的发。 
我迟疑又迷惑,但慢慢伸出手臂回抱他。 
这是他的胸膛,他的呼吸,他的体温,他的亲吻,他的耳语。 
孟廷。 
已经陌生了的,被抚摸的感觉,身体的反应僵硬而迟缓。但是孟廷的手,在柔软的丝棉布被单里慢慢的反复的游移。 
他又忽然俯身,将唇贴在我背上,一寸一寸的吻下来,沿着背脊,细细碎碎,吻下来。 
“因因累吗? ” 
“给我好不好? ” 
任他在我身下垫了羽毛的枕头,润滑剂的微微冰冷,令我不禁蜷缩,已经太久,太久没被碰过,他的指尖探进来,缓缓深入,那种触感,陌生又惶恐。 
“疼吗?”他问。 
他进入的一刻,我几乎失控呻吟。 
这么疼,原来这么疼。他的轻微动作都令我几欲流泪。 
但我将脸埋在枕中,微微的摇头。 
33。 
只有吐司的淡淡麦香,令我不再怀疑,身在梦里。 
探手身旁的床褥,已经失了温,大概孟廷早已起身离去。唯留枕上的皱痕,以及身体内的涩痛。 
在床边桌上摸到盛在餐盘里的早餐,涂了果酱的吐司和牛奶。 
很像很像一场梦。 
但指尖上沾了有籽的草莓酱,那么甜。 
摸索着起身去洗漱。 
厅里有响动,似乎有人推门进来。我沿着墙上的扶栏慢慢摸去走廊,“……孟廷?” 
对方却不回应,将什么丢在地上,然后在沙发上重重坐下来,打火机的轻响,似乎吸了一口香烟,才开口:“孟廷呢?” 
原来是舒扬。 
“……。我也不知道,大概一早就出去了。”尴尬的站了一会,他亦没再理我,便退回到洗手间。 
刚刚扭开水龙头,他却在门边问:“孟廷住哪一间?” 
“……右手边第二间。” 
语气冷淡的说了声谢谢,便走进我刚刚离开那间卧室。 
虽然看不见,我仍可感到他不动声色的厌恨。 
我知道他爱孟廷,孟廷也爱他吧。 
忽然间迷茫。 
那晚近黄昏。孟廷打电话来,让我和舒扬等他回来一道晚餐。 
卧室已成舒扬的领地。我无处可去,只好在客厅默坐。 
舒在窗前吸烟,微甜的薄荷烟。 
忽然转头问我,“你爱孟廷吗?” 
爱以及不爱。 
爱这样虚无,又这样真切。 
但是我和孟廷,这么多年,是否与爱有关。 
舒等不到我的回答,或者他并不需要我回答,便说:“ …但是我爱。” 
“大概孟廷于你,不过衣食,于我,却是空气。” 
“孟廷并不够温柔体贴,也不够浪漫多情,多金亦算不上最多, ”舒扬慢慢吐着烟,并不似对我,而只是在对着自己慢慢说出这些句子,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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