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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江湖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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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问的怀抱还是很温暖的,靠在裴问的肩膀上,我的眼中极涩,泪却渗不出来,心郁郁得极疼,原来我已经如此的脆弱了。裴问不说话,只是静静拥著我。
在师姐的坟前,我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伤害过芊芊的人,付出代价!
将师姐和明月箫一起葬在松林中,我们又向未知的山路进发了。
格三百六十,以象周天之数。分而为四隅,以象四时。隅各九十路,以象其日。外周七十二路,以象其候。沽棋三百六十,白黑相半,以法阴阳。
出了松林,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这样一张棋盘,棋盘边自然坐著一个人,二师兄──迷局。
“明月,没想到来的是你。下棋。”我的棋力不好棋品也不好,以前经常把二师兄气得吐血。
“好,”我在二师兄对面坐下,沽起一子。
“你先行”
“好” 法曰:宁输数子,勿失一先,有便宜的时候,我不会不占的。
在腹地落下一子,我悠然道,“宋太宗赌输华山,你我下棋赌注又是什麽呢?”
“你说是什麽?”我这一落子平平无奇,已让二师兄起了轻视之心。
“华山之路”我笑“我赢了,让我们过去。”
“输了呢?”
“我不会输。”我淡淡的说
“就凭你。”二师兄有点沈不住气了。
“输了,任你处置。”我的信誉其实一向不是很好。
白棋步步紧逼,黑棋如水无形,随遇而安。
棋曰:躁而求胜者,多败。轻易而贪者,多丧。不争而自保者,多胜。多杀而不顾者,多败。又曰:投棋勿逼,逼则是彼实而我虚。虚则易攻,实则难破 。白子想围,我就让它围;想打入,就让它打入;想活,同样让它活;想攻,也尽管让它攻;最好想吃棋,那就让它吃。
中局已现倒脱靴之势。倒脱靴是入门的基本棋路,如此简单的布局,二师兄大概不肖一顾吧。果然,二师兄顺手落下一子。只是可惜二师兄忘了一点:自古及今,弈者无同局。我用黑子一松,白子竟成复劫,且花聚透点,多无生路。
“大智若愚,出奇制胜。”二师兄投子认输。
“取巧,承让”我抱拳
二师兄本不可能那麽轻易放过我们,只不过他纵有黑白子可做暗器使出,也不过和我亦毒药亦暗器的落梅镖在伯仲之间,胜负委实难料。何况还有一个袖手旁观的裴问,权衡之下,师兄不如落得大方。
转过山坳,已是月影西斜,一缕晨光於万千云彩中透了出来,长夜将尽。
突闻铮宗几声,一段速度徐缓的琴声散起,渐入调,作流水之音。
铮铮敲拨,似幽涧泉滴;冷冷勾弹,似涓涓细流;重落轻按,似深潭飞瀑;滚拂舒展,似浩浩江河。阳春白雪,知音何在?我心神一荡,握著裴问的手说,“我的内力不济,一会你和大师兄比试。记著,悦而不伤,张弛有道,方为好琴。”
裴问微笑得冲我点点头。
转过山坳,却见师兄坐在巨石上,轻拂一张七弦焦尾琴,低吟著,“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我执礼,“打扰师兄雅兴。”
“识琴否?”大师兄眼也不抬。
“略知一二。”裴问答
大师兄随手拿起身边的琴,掷了过来。接过琴,裴问席地坐下。我退至三丈以外的树下,此番琴艺内力比拼,却不是现在的我承受得来的。
大师兄曲调一转,轻拂低弹。一曲潇湘水云似流水落花。一蓑风雨,泛舟潇湘。天水苍茫,无心舒卷;襄王有心,神女无意;眷眷此情,徘徊惆怅。
我摇头叹息,此曲美则美矣,却作变徵之声,虽可裂金石,只是太过,恐难持久。琴声中带著内力,饶是在三丈之外,我仍觉心脉一震。
正在高亢之际,另一股平和的琴声汇入。裴问弹的却是文王操。洋洋乎,翼翼乎,内圣而外王。默然思,蹙然帐,忧患於天下。声声沈著,似雷动鱼龙;弦弦顿挫,如江空月出。此曲大有潜龙在渊,一飞冲天之意,只是尘心太重,难超乎山水之上。此时却正是大师兄此曲的克星,加之裴问内力刚阳深淳,一时间潇湘水云为此曲压制著入慢,徘徊低转,谋路突破。
我叹息一声,潇湘水云不宜作争胜之用,大师兄已无胜算。果然潇湘水云复起之後继续拔高。正自高扬,忽弦断音绝。大师兄嘴角渗出一丝血丝,奇经八脉已为反噬之真气所伤。
怔怔枯坐,大师兄目光中转过怨恨懊恼痛悔不甘诸般神色,且越来越狂乱,竟有走火入魔之相。
我一惊,掠过去,接过裴问的琴,弹出一首清心普庵咒。大藏三千,尽可听於七弦;无心而弹,大音希声。我此举旨在度人。
大师兄的神色由忧转喜,摆正断弦琴,一曲凤翔千仞自指尖流出。太华之阿,何人吹箫?凤凰翼翼而来,彩云卷卷出岫。神仙境界,不似人间。琴弦虽断,曲不成调,却极其高古,有出尘之意。
我颔首,“恭喜师兄。”
大师兄抚掌大笑,拂袖而起,携琴翩然离去。
红日喷薄而出,漫长的一夜终於过去了。
不老江湖梦 第二章 华山,华山!4
山路的尽头正是金天宫,气魄雄伟的大殿在金色的晨光中一片静谧。
可是,我的手正一点点变冷。
太静了,太静了,太静了,静得让人崩溃。
不对,不对,我心底隐隐不安起来。
合起的殿门在我手里重若千钧,门里门外是两个世界,我不敢去想门里有多麽残酷的事实在等著我。
“慕容,你怎麽啦?这麽婆妈,太不像你了。”裴问凉凉得打趣著
我苦笑一下,手心已沁出了冷汗。关心则乱,关心则乱,殿里是我最在乎的人啊,能得他们的疼爱几乎是我此生最大的快慰。冷静自持,这叫我又如何冷静得起来?
“咿呀”一声,大门洞开了。
也在那一刻,我的嘴里一股腥甜,手已经僵掉了。当残酷的事实血淋淋叫嚣著伸到你的眼皮底下时,我才知道坚强其实是个笑话。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上天要如此待我。
为什麽要给了我温情之後再取走它?
为什麽要给了我温情之後再取走它?
我该哭吗?可是我看见自己在笑,很好笑不是吗?真的很好笑。
我蹲下身,轻轻抚弄著他的头发,任远,这个我甘心在父亲之外叫一声爸爸的人,给了黑暗的童年难得的温暖的人,就这麽倒在血泊之中,再也不会打我,再也不会骂我,再也不会管我了。旁边与他十指交握的是几乎伴了他一生的卫叔叔,我不知道这个为了一句话就可以付出一生的男子最终是不是等来了他要等的,不过他还是实现了他的诺言,陪他直到最後一刻。血液并未完全干涸,从时间上看应该在火龙攻山失败後。有十数处伤口,从刀痕和招式上看正是师傅的雁刀。由伤口的情况推断动手的时间约在半个时辰左右。而致命的一刀,长五寸三宽三寸一,却是,却是………
“呵呵,咳咳。”我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我不痛,我真的不痛,麻木了又怎麽会痛?
“慕容,慕容,难过你就哭出来吧。”一双宽大的手扶住我的肩,带著粗糙和坚定的盈握。哭?从十三岁那年我流著泪出了第一次任务後,我就只会笑了。
我转头痴痴得望著裴问轮廓分明的脸,刚毅的脸上带著一丝痛惜。我的心里有什麽像水泡一样啪得一声破了,溅出的液体漾开。我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压低,然後贴上自己的唇,“裴问,吻我。”所有的泪水都呢喃在唇齿相依中,心在黑暗包裹中就这麽沈下去,沈下去。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我不好,你告诉我,我都改。不要离开我,求你。”我低声祈求著。
“我不会,我永远不离开你。我发誓”裴问拍著我的背,轻轻哄著。这一句情深似海的话白烂的耳熟,我不知道永远有多远,反正我就像溺水的人抓著浮木一样,听了,信了,就想这麽诈住一生一世。
“我不要你发誓,如果你负我,我一定杀了你,然後自杀。”我抬起眼,亮晶晶得望著他,我很任性,一直都是。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能死在你手上,我死而无憾。”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裴问开始油嘴滑舌了。“不过,如果你想为他们报仇的话,就振作点,跟我来。”这一句却又认真无比。
裴问有多少面,我不知道,不过没关系,不管哪一面我都认了。
时间如此之短,师傅还未走远,而且撤退之路不在我们上山的西面,那麽就应该在东面了,东峰朝阳峰。我心下汗颜,只顾悲伤,差点误事。
由南天门雷神洞下坡东折,取道松间,约行二里许,即到东峰。峰头陡峭,松柏参天,向南一望,峰峦起伏,犹如万里波浪,壮丽非常。东峰之东北有巨崖直垂,仙掌崖上云雾嫋绕,正在此处我们循著蛛丝马迹追上了师傅一行,至此也不必再隐藏行踪,人皮面具俱已除去,我的外衣也留给了三姐,冬日的早晨,只觉清寒彻骨。
师傅身边的人不多,左右两位护法劫持著哥哥和阿雪。师傅受伤了,虽然他掩饰得很好,我还是看出来了。在爸爸和卫叔叔的联手之下,师傅虽得手却讨不了太多好去。此时若和裴问联袂一战,胜算并非没有,只是投鼠忌器。
“呵,原来是你们。”师傅的眼在我脸上冷冷一扫,“慕容,你好大胆,连诈死都敢了。嫌受的教训还不够麽,喜欢就说一声,血欲门下有很多人可以满足你。”我握紧了拳头,师傅出言污辱,自然是想我动怒。
“芊芊任远和卫戍都是你杀的,我无法饶你。”我冷冷得瞪著他。
“是,不过芊芊是为你而死,左等右等你不来,所以我只好把为你准备的刑罚对她用了。而任远和卫戍是你们逼我动手的。”
“你说什麽都没有用了,今天我要为他们报仇。”我手中扣住了一只落梅镖。
“是麽?那他们,你不管了?”师傅向被劫持在旁的哥哥和阿雪那边扬了一下眉,他原是胜券在握。
“无涯,你还好吧,你的毒解了麽?”些许日子不见,哥哥清减了不少,却越发有一股英气迫在眉梢,“你不用管我,快替爸爸和卫叔叔报仇。”,哥哥||||穴道被点,不能动弹,却不顾左护法架在他颈间的刀刃,只是催我动手。可是不管,我又如何能不管?落梅在我的手心冰凉冰凉的。
阿雪却只是将目光停在裴问脸上,“我只求你好好待慕容”阿雪的眼中奇怪的郁著悲愤之色。
“两位原也是纵横漠北一路的豪杰,为何甘愿为一个自己不敢出手的人充当爪牙,甘心当起挟持人质的鼠辈?大丈夫要战便战,靠人质算什麽”裴问双手抱於胸前,望向左右护法,这几句话却是说的掷地有声。
左右护法对望一眼,点点头道,“好,我们不管,你们一对一战一场,胜的那个我们就听他的。”
“好”裴问点头。
这一下突变倒是让我意外,师傅也有点呆住了,“你们?”
左右护法对师傅一礼,“掌门,若你赢了我们自然还是听你的。”胜者为王,他们倒是撇清的快。
“很好,”我颔首,“裴问,借你的剑一用。”
“等等”裴问拦著我,“这一战是我的。”
“别拦我,我要亲手为他们报仇。”我挑挑眉。
“傻瓜,我不想让他多一个人质。”
“哼,你看扁我?”虽然知道什麽是最好,我现在实在不宜出手。我还是有点不甘,“小心点,注意雁刀的第十三式变化。他心脉受了伤。”
“嗯,放心,我答应永远陪著你,怎麽舍得死呢?”裴问笑道
我不说话了,幽幽得望著他。
“你们说够了没有?”师傅有点急躁了。
“还没有”
裴问托起我的脖颈,让我半仰起头,炽热的吻就这麽落在我的唇上,滑腻的舌滑进嘴里,与我的舌追逐纠缠,抵死缠绵。我们旁若无人的拥吻著,激烈得无边无际,仿佛如果有张床,我们即可倒下,被翻红浪。这一刻只听到松枝上积雪噗噗落下的声音,以及我们响在耳畔粗重的喘息声。我不喜欢这种弱势的姿势,不过如果是和裴问的话,也就无所谓了。
“呜嗯”我夸张得呻吟起来。
“你们,够了!”师傅怒吼
差不多了,我推开裴问,拭去嘴边的银丝,微微一笑,回头却见师傅脸上如预期的一样堆满了阴霾。
“可怜。”师傅看著我叹了一声,只是这一叹不知为谁。然後看向裴问,“螳螂捕蝉,黄雀在後,我倒是枉为他人作嫁衣衫了。”
“钓人者,人恒钓之。何况,卧榻之侧岂容旁人酣睡,你也怨不得我。”裴问轻轻一笑,拔出无剑。
我注视著场中的鏖战,却不敢向边上投去一瞥,我害怕看到哥哥和阿雪鄙夷的目光。别人怎麽看,我可以不在意,但他们不是别人。
师傅心已乱了,也许不是太多,但已经够了。雁刀有一点急躁,虽然凌厉依旧,变换之间却已不大圆转。
高手过招,差这一点点可能差的就在生死之间。我和裴问这一吻的用意就在此。
十数招过後,雁刀已落下风。
无剑一个变化,直取要害,这时我却见师傅眼中寒光一闪。“小心”我低呼出声,心里隐约觉得不对。
师傅不避不闪,却使出一个吸字诀,身体却向崖下纵落。裴问促不及防,被带了下去。师傅使出的却是同归於尽的打法。“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师傅的声音伴著狂笑从下面传了上来。
我扑向崖边,只见云海杳杳,竟不知其深几许。
心中一痛,我的身体也向崖下落了下去。
(茶水时间:这篇隔了点时间,某梦要死了,没感觉了,wwwwwww,谢谢支持的大人们,没有你们,某梦说不定会弃坑而逃。)
不老江湖梦 第二章 华山,华山!5
飞翔的感觉是怎麽样的呢?
云在身边风在耳边
一股黑甜包裹住我
身子轻飘飘的落下落下
…………
“父亲,爸爸,哥哥,阿雪,芊芊一张张熟悉的面容从我面前飘过…我伸出手去却够不著…他们冷冷得看著我…飘走了…下雪了,著火了…。火很大,雪也很大……。。我看见裴问的身影…。。我冲上去抱住他……。裴问,裴问,太好了……为什麽你要把我推开…。你不是说不离开我的麽…雪更大了,白茫茫的什麽都看不清楚…。突然我听到了急促的鼓声…。我跳起了舞…一个人的舞…火熊熊得燃烧著…鼓点越来越急…我很快乐,我很快乐…为什麽要流泪…我很快乐…”
然後我闻到若有若无的竹子清香,清凉的风吹在脸上,眨眨眼缓缓睁开,周围一片漆黑,晕眩过後我的眼睛渐渐适应黑暗。窗户半敞著,淡淡的星光照射进来,窗台边有一个人抱膝坐著,脸朝向窗外,背後的青丝在风中飘舞,似乎正在想著什麽?
我从床上支撑著半坐起来,身上有一些皮外伤,并不严重。“你醒啦”轻微的响声惊动了沈思的人,他回过头来。那一瞬间我觉得满天的星光都照在他的脸上,大大的眼睛含著淡淡的忧伤,顾盼之间自有一段风流的凄婉,他也许不是很美,但有这一双眼睛已经很足够了。
“你救了我?”
“是珊儿发现你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很性感。他用火折点亮桌上的蜡烛,屋内明亮起来。微微一笑,“珊儿是一只鹰。”
“你有看到别的人摔下来麽?”既然我还活著,那裴问呢?
“还有别人麽?珊儿只发现了你。我是看不见的,一向都是珊儿当我的眼线,它飞在空中,如果有人,它会发现的。不过你别担心了,明天天亮了我陪你去找吧。”很体贴。
看不见?我疑惑得注视著他的眼睛,果然大而黑的眼眸带著迟滞的空灵。心下暗暗叹惜一声。“兄台如何称呼?”
“楚岫云,你叫我岫云吧。”
“黔江水暖还曾饮,楚岫云深不识寒。好名字”我赞叹著,和他的气质很配呢,“慕容傲,你叫我慕容吧。我略通医术,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为你治好眼疾。”
“不用了,这样挺好的。” 见过很多病人,他的回答是最绝的。
“你不想复明?”我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但他让我好奇。
“其实看不见也挺好的,你可以发现有很多东西用听比看更有意思。”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哦,比如说?”
“比如说现在是冬天,你可以听见雪落在松枝上的声音,到了春天你可以听见融雪和花开的声音还有鸟儿唱歌声音,那可很美妙呢。”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简单的快乐著。
“你不想试试,用听的感觉。”
於是,我在床上躺下来,轻轻得合上眼睛。
许久
“你听到什麽?”
“打鼾的声音。”我撇撇嘴,“我说,既然你说的这麽美妙,难道你就不想亲眼看看这些麽?”
他轻笑起来“当我能看见的时候,我不觉得它们美妙。”
典型的叶公好龙,我瞪了他一眼,然後将头枕在手上,叹道,“你在这住了多久了?”
“两年”
“两年?你一个人不寂寞麽?”
“不,我在等人。”
“你的心上人麽?那你为什麽不愿意治好眼睛,到时就可以见到他了。”我还不死心,想想如果那双美丽的眼睛放出光华,该有多麽动人。
“不,是要杀我的人。”
“你?”我几乎说不出话来,用三年时间像等待情人一样等一个要杀自己的人,倒真是个怪人。
“这条命本来就是我欠他的。”
“你真奇怪,也很有趣”我笑起来,“不过,能不能请你先帮我一个忙?”
“什麽?”
“给我找几根牢固的绳子。”
蛊毒又发作了,这一次更烈於上一次。我的手脚都被牢牢绑在床架上,连下颌也被分开,还没有裴问他们的下落前我还不能死,因此我不能让自己在疼痛发作时,误伤了自己。若点住||||穴位,蛊虫冲||||穴时疼痛更甚,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来限制自己的行动。死是一种解脱,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想起任远身上的那个致命的伤口,他是在师傅的噬魂魔音下回剑自裁的吧。其实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死亡的感觉就和飞翔一样,轻轻的飘飘的然後去向一个你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也许春暖花开也许寒风凛冽,不到最後到达的一刻,谜底谁也不会知道。
寒冬,我的身下却已濡湿一片,披散的发上沾满了汗珠,冷风吹过,我身体瑟瑟发抖著。无法闭合的嘴也自然无法控制呻吟逸出,缚紧的手脚因挣扎摩擦已有血痕。
我已经有一点庆幸岫云看不见我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不过听觉敏锐如岫云,恐怕用听也能知道我的情况吧,更不用说那些我自己听了都脸红的呻吟声。
不过现在一切都不在我能控制的范围内,疼痛叫嚣著吞噬我的每一寸,半梦半醒,浮浮沈沈中我觉得有一个温暖的身体贴了上来,然後有一双手轻轻拍著我的背。
“慕容慕容”有人在叫著我
嘘,别吵。
……。
清晨,当晨光照进竹舍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已十分暧昧的姿势靠在岫云的胸口,我摇摇还不大清醒的脑袋,悲哀的发现这是事实。下颌已合上,缚住手脚的绳索也已经解开了,手脚处的红痕宛在。汗湿的衣服也已除下,我只披著一件宽大的袍子,腰间用带子系了个结。
我手忙脚乱得推开他,“岫云…。昨晚,谢谢你。”
“那你拿什麽来谢我呢?” 带笑的声音。
“我帮你治眼睛吧”望著那双本该神采飞扬的眼睛,我不死心的建议著。
“这麽罗索,说了我不治,” 岫云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得令人讨厌的笑容,想了想,“不如你以身相许吧。”
“去死” 我的脸有一点点红了
“你脸红了,你脸红了” 岫云大惊小怪的叫起来
“咦?你怎麽…”话刚出口,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我猜的。”
“楚岫云,你死定了!”我磨牙中。
翻遍了整个山谷也没见到师傅和裴问的一点踪迹。那至少说明他们还有活著的可能,我的心也安定了一点。站在珊儿找到我的悬崖下,往上望去,岩石的缝隙间有许多松树顽强得生长著,正是这些松树卸去我下坠之势,从而使我得以幸存。那麽裴问他们会不会挂在上面的松枝上呢?我极目远眺,层云阻隔,望不到顶。
“岫云,让珊儿帮帮看看上面的松枝。”
“好,你怎麽谢我?”
“楚岫云!”他那怪笑的脸很欠扁。
“好好” 岫云一声呼啸,珊儿向崖顶飞去。
珊儿盘旋了几圈,飞了下来。
“没有” 岫云说。我松了口气,这还算是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你中的毒是莫忘?”
“嗯” 岫云不简单。
“前面那个林子里的深潭底有一株黑潭罂粟,万年雪莲子我没有,不过有千年的,将就著用。药不全,医治的时间可能要久一点,一年半载吧。不过,既然你要留下来,就得守我的规矩,家务做饭打猎你都包了吧。还有我不会配药,你既然懂医术就自己配吧。你昨晚吵得我没睡好,现在我回去睡回笼觉” 岫云招呼了珊儿,扭头便走,走出几步,想想回头说,“我十二点吃午饭,记得做好叫我。”
“楚岫云!”我可没说我要留下来。谁说他是天使的,我明明看到恶魔的翅膀。
我还是留下来了,与岫云过起悲喜掺半的同居生活。当然悲惨的是我,喜乐的是他。其实,我也不是没起过整他的念头,可是只要他那双大眼睛在我身上轻轻一转,流露出一点点悲伤的神情,我就觉得自己在犯罪,於是我就这麽被他吃得死死的。
霜华渐冷,又是一年。
“你的毒解得差不多了,该走了。而且最近你老心不在焉的,想心上人了吧?” 岫云说
“赶我走了?”我笑,“你的三年之约快到了吧?你真准备等著让人来杀你?”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慕容,你可能都无法想象我以前做过的事。”
岫云的眼中有一瞬间的落寞。
“谁说无法想象的,光看你这一年对我的压榨,就知道你不是什麽好人。”我呼吸一滞,怨念道,“要说吗?”
岫云摇摇头。
“那我走了。”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向门口走去
“慕容,记著,永远不要太爱一个人。”身後响起岫云的声音
我的手停在门闩上,凝神片刻,“岫云,谢谢你。只是,太迟了”
虽然我不知道岫云神秘的身份,交浅言深,倒是把他当成难得的知己。岫云的话我明白,但可惜早已泥足深陷。
我离开了山谷,岫云有他要守的约,我有我要找的人。纵然折节相交,也不过是彼此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一年不长,自然界只不过是一次花开花落,而江湖上也许已是另一番天地。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红尘万丈诸事纷扰,浮生梦浅儿女情长,烦恼三千莫如对酒当歌。杯中日月,壶里乾坤,京城一带酒楼是分外的丰赡富丽,上百座名楼,各俱风流。醇酒美人,浅斟低唱,人生至乐,莫过於此。
京城 思堂楼
夜已深 人未醉
我临窗而坐,三两个小菜,一壶老酒,自斟自饮。
出了华山一路北上,沿途陆续打探消息,曾为血欲门的明月楼主,我自然知道最好的消息来源。整理一下,主要归为几点:
第一:华山一战,血欲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各派隐忍势力蠢蠢欲动,江湖纷争,杀谬四起。在酿出数起血案之後,终於引得官府插手。
第二:有神秘人重新收编血欲门残部,暗中吸纳江湖黑白两道势力。顺昌逆亡,隐有问鼎中原武林之意。
第三:武林盟主任天涯在失踪数月後终於现身,於少林召开秘密武林大会,部分白道重新集结,只是此时正道式微,不足以与神秘力量抗衡,少林被困,任天涯且战且走,避入蜀中,唐门插手,两下僵持。
第四:避世已久的西域魔教再现江湖,意图乘中原武林内乱之际分一杯羹。
第五:朝廷中,二王和九王兄弟倪墙,东窗事发,获罪入狱,龙颜震怒,太子之争愈演愈烈。
第六:执掌兵权的八王回京述职时遇刺身亡,军心动摇,边关不稳,外族趁机作乱,皇上急召十三王爷裴问,授以兵权,镇守边关,即日出发,王孙墨宁任监军。
山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没想到一年不见,江湖中的变化竟已如此之剧。林林总总纷纷扰扰一团乱麻,我摸摸隐隐作疼的头,叹了一口气。
正头疼间,楼梯响处上来一位锦衣玉带的英俊少年,灵动的眉眼不掩稚气,约摸十六七岁。我暗叹一声,头更疼了。谁知满楼空座,少年只是巡视一眼,偏偏在我对面坐下,拿起扑在桌上的空酒杯,并不打话,斟满一杯自顾自饮了起来。
没想到一年多没见,这小孩越发的没礼貌了。我劈手夺回所剩无几的酒壶。
少年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得看向我,“吴涯,你可不可以不要这麽小气。”
我气定神闲的饮了一杯酒,斟满,举至唇边“你认错人了”
“吴涯,如果有一个人一直在骗你。”
“……。。”好像是
“一直戴著张假脸对著你。”
“……。。”我承认
“连告诉你的名字也是假的”
“……。。”确实
“答应照顾你却一去不复返”
“……。。”也许
“却让你一直等他”
“……。。”有吗?
“你说我是不是该恨他?”
“……。。”
少年用幽怨的眼神乜了我一眼,“可是我却偏偏恨不了他。”
“咳咳”谁教这小孩这样说话的,“是不是我要对你负责啊?”我放下差点把我呛死的酒。
“你说呢?墨宁定定得看向我,露出洁白的小虎牙。
“我哪管得了那麽多,你又不是我儿子。”天哪,我说错了什麽?墨宁目光一滞,似乎泫然欲泣。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有那麽脆弱麽?
“那个。。。墨宁你不用太担心了,二王爷会没事的,你看皇上不是还用你当监军麽?”
“吴涯,你真的这样认为麽?”墨宁长叹了一声。
我无言以对,宫闱之争,兄弟倪墙,父子反目,这原就是帝王之家尊荣背後宿命的悲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天下就是一个更大的江湖,身在帝王之家又岂能由己。洒脱如裴问无辜如墨宁也无可避免得卷进这一漩涡。裴问临危受命,兵权在握,看似极尽恩宠,然而皇上却摆下墨宁这一颗棋子,一方面安抚住二王爷朝中一党不轻举妄动;另一方面为了下狱的二王爷,墨宁不得不尽心监视裴问。两派势力互相牵肘制衡,皇上此举可谓用心良苦。只是如此机关算尽,掩不住高处不胜寒,居上位者无人可信无人敢信的悲凉。
看著眼前看似坚强实则脆弱的少年,我心中怜意顿起,握住他的手,“墨宁,你找我不是为说这些吧?”我岔开话题。
“十三王叔让我来请你。”墨宁展颜一笑,“大军已在城外扎营,明日一早向边关进发。”
下了酒楼,楼下已有人备好马匹,我和墨宁各乘一骑,向城外急驰而去。
京城的夜巷漆黑宁静,我和墨宁纵马疾奔,转眼已出了城门。奔出十里後,就可以看见林间营地燃著的暗红篝火,夜巡的士兵,在营间穿梭,手中兵刃散发著冷寒的光芒。事急用兵,却依然军容整肃,我暗赞一声。
行至中军帐前,我们翻身下马,将马鞭丢给近前牵马的兵卒,翻开帐廉进了去。拱形的帐内铺著厚厚的毡子,壁上悬著些长弓箭羽等杂物。晕黄的灯下,有人正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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