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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西楼_第一部分-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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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因为她已经没那么多力气咬人了,正是这样,江城才能成功把手从尹珉珉的嘴里拿出来。不然,即使不被咬断动脉而死,也会被咬断筋骨而残废。
这时,听到叫声后急急赶来的店家敲门道:“客官客官,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我们闹着玩呢……”江城应声道,把布条重新塞回尹珉珉嘴里。心想这小丫头的牙齿到底是不是打磨过了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厉害?正在江城以为没事儿了,按住血管止血的时候,房门突然被店家打开了。江城猛一扭头,暗叫不好,难道是刚刚自己忘了锁门?
“客……”店家这个官字还没有说出来,江城急忙弹到门边,用身体堵住门口,生怕店家看到房间里被绑住的尹珉珉。
但是,那店家的眼睛也够厉,即使只眨眼时间,他就已经把房间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一个是青年男子,一个是妙龄少女,绳索再加上床,想不想歪都难啊。于是店家一边摇头,一边离开,还意味深长地感慨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啊……”
江城伫立原地好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有被堵住了口的尹珉珉在心里暗骂他道:“笨蛋……”
突然,尹珉珉的眼神一凛,头微微偏过一个角度,左耳正朝向窗口的方向——她听到了一阵很意外的声音,是从街道上传过来的急促马蹄。本来有几匹马从街道经过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奇怪就奇怪在不是几匹马,而是十几匹马。
马蹄声整齐有力,落地稳当,听声音就知道是经过了严格训练的好马。再加上那带有浓重异域味道的马铃声,更让尹珉珉肯定了那些都是来自西域民族的战马——擒风马。
现在天下太平,边疆少有战事,况且这里是云南,就算要打仗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到这边来。这些声名显赫的擒风马在云南的马市上就能看到,不过价格昂贵,一般人只能摸摸他们的鬃毛暗叹囊中羞涩。
但现在居然有这么多的擒风马来到了离阳市集这个小地方,不能不让人感到奇怪。这些马到底是谁的?要知道能负担起这马队昂贵价钱的人并不多,也许除了朝廷,就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大手笔……
耿原修!当这个名字一下子蹦到尹珉珉的脑袋里时,让她自己都惊了一跳。难道是天翔门的人到云南来了?能够把云南和天翔门联系到一起的事物,尹珉珉的脑袋里首先冒出来的就是——玉鸿翎。
早就听说玉鸿翎流落到江南杭州,被耿原修收购到,并且答应归还给千鸿一派。但即使是归还也不用这么铺张地命马队踩过来吧?难道事情有什么变化……千鸿一派和天翔门之间起了冲突?
尹珉珉的脑袋转个不停,但唯一的遗憾就是她不能跑到窗口一看究竟。但江城却可以,听到马蹄声后,他急急冲到窗边,只见镶有金边的天蓝旗帜迎风招展,气势不凡威风凛凛。旗帜上天翔镖局四个斗大的金字,在正午红日强烈的光线下更显得刺眼。
江城一眼就认出了那马队最前方的人正是李铨——镖局荆君祥手下的一名强将。“比我想象中来得还快呢……”江城自言自语了一句,望着马蹄扬起的阵阵黄尘,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好一会儿,他突然对尹珉珉说:“我马上给你松绑,你可以走了。”
◆◇◆◇◆◇◆◇◆◇
同一时间,李铨一行人的目的地——千鸿一派兴和城的分舵府里,岳凌楼正在给分舵主刘以伯解释刘辰一的死因:
“想必大人也知道吧……”只见岳凌楼的眼神飘了飘了,幽幽开口说道,“天翔镖局荆君祥一直想收降贵帮,在南疆地区建立势力区,但却一直没有得到贺堂主的支持。所以这次,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以拒付酬金,扣押镖师为由,派人来千鸿一派生事,并打算最后强力征服千鸿一派……”
说到这里,岳凌楼看似不经意地瞥了刘以伯一眼,再发现对方已经满脸恚怒后,不易察觉地轻轻一笑,接着说:“贺堂主一向反对武力镇压和强行逼迫,所以在得到这个消息以后……就立即让刘辰一跟着镖队监视动静。没想到中途却被段瑞南发现了,死在了段瑞南的刀下……”
听到这里,刘以伯再也忍耐不住,猛地一拍桌面狠狠道:“没想到那帮人竟然如此狠毒!段瑞南呢?我取他狗命!”
“段瑞南当然早就坐船会杭州了。”岳凌楼当然不会说出段瑞南已经被自己杀了,并且尸体还埋在渡口附近。面带不安,岳凌楼小心地推测道:“大概再过不久,天翔镖局的人就会找到贵府来要人了吧……”
刘以伯早以怒火中烧,激动道:“他们还敢来找我要人!我们千鸿一派可不是好欺负的!只有他们敢来,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不过……”刘以伯突然顿住了,怀疑地打量着岳凌楼问道:“不知道公子是何人?辰一的头又为什么会在公子手上?”
岳凌楼笑道:“我既然来给分舵主你报信,自然不是你的敌人。”
刘以伯只笑不语地看着岳凌楼。岳凌楼低头喝茶,思索着最合适的托词。本来以为刘以伯早已被自己挑起了怒火,让气愤冲昏了头脑,但不想他居然还能这么冷静地盘问自己的身份来历。岳凌楼在心中暗暗骂道:“这只老狐狸,麻烦死了……”
见岳凌楼突然不说话了,刘以伯又紧逼一句道:“不知公子要如何证明你刚刚说的那一番话?”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岳凌楼低声回答道:“分舵主可知道段瑞南送来的那玉鸿翎……是个假货?”
“假货?”刘以伯着实吃了一惊。
“没错。”岳凌楼点点头解释道,“荆君祥从来就没有想过把玉鸿翎交还给千鸿一派,他一心只想吞并了你们。因为担心在两派的冲突中,玉鸿翎再次遗失,所以就私藏了玉鸿翎,并且用一个假货暂时安慰千鸿的人——想要知道我所说的是真是假,只要大人你验一验那玉鸿翎的真假,答案自然就出来了……”
“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刘以伯虽然已经信了大半,但还是对岳凌楼存有一点疑虑。
“因为……”岳凌楼突然抬眼,毫不避讳地盯着刘以伯答道,“我觉得大人你才是真正有资格统领千鸿一派的人,只有你才能平息下这场即将到来的事端!”
闻言,刘以伯狡黠地一笑,低头淡淡道:“你的这些话我就全当没有听到。千鸿一派的统领者是常桐公子,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如果没有常桐公子的吩咐,我是不会擅自行动的……”
岳凌楼扁扁嘴心想:“装得还真象那么回事”,但嘴上却答道:“我当然不是怀疑大人的忠心,不过大人你可知道总舵主常桐他……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刘以伯大惊,差点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一个时辰前,死在翠微轩……”
话刚说到这里,就见一名家臣匆匆撞门闯了进来。刘以伯正想责骂几句,却听那家臣气喘吁吁地报说:“老爷大事不好,总舵那边出事了!”
一听是总舵出事,刘以伯急忙追问:“出什么事了?”
那家臣道:“戴安他正带了一帮人聚集在总舵府里,想要逼常夫人把玉鸿翎交出来,重新选总舵主。”
戴安是千鸿一派晴澜城分舵主,曾经辅佐过前任首领——常萧,他的名字岳凌楼也听过。知道他做事虽然冲动,但的确有些本事,刀法尤其出色,所以在千鸿一派里坐到了分舵主这个位置上。
如果对方是戴安,刘以伯这边也不得不当心了,如果去晚一步,只怕常家真的会交出玉鸿翎。到时只怕戴安会向外宣称说是常家心甘情愿委任他当总舵主的。
刘以伯火速决定:“他是想反了不成!快!召集人马,我们也赶过去!”说完便神色匆忙地径自走了出去,仿佛忘了岳凌楼的存在。
岳凌楼低头饮茶,一边整理头绪,一边思索着下一步的作法。不经意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好像……比我想象中还要热闹啊……”
◆◇◆◇◆◇◆◇◆◇
关于云南千鸿一派的事情,岳凌楼大部分是从刘辰一那里听说来的。前任总舵主常萧有两子,长子常桐,次子常枫。常桐是一个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而常枫却是一个傻子——真正的傻子,只有六岁孩童的智商。没有丝毫能力去统领一个帮派,对刘以伯和其它觊觎总舵主宝座的人来说,也就没有丝毫威胁。
“花皮球,圆又圆。踢一脚,弹起来……”
千鸿一派总舵常府的后花园内,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正像孩子般踢着皮球。看着花皮球在自己脚上一弹一落,那人露出了满足的笑脸,天真地仿佛没有任何哀愁。
那人几乎和常桐一摸一样,俊美的五官,白皙的皮肤,乌黑的发丝和完美的体形,唯一遗憾的是没有脑子。此人就是常枫——常家的那个傻儿子——也就是常桐孪生的弟弟。
“踢八脚,弹起来。踢九脚……”
常枫用他那孩童般的声音数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因为那颗皮球被他一脚踢歪,骨碌骨碌朝着墙角滚去。
“喂,小皮球,你不要跑,不要跑……”常枫一边喊,一边在后面追着。焦急地皱起了眉,青色的衣衫向后扬起,那平和的颜色和他完美地契合了在一起。
滚着滚着,那皮球突然停住了,因为它碰到了一只脚,那只脚把皮球稳稳地踩在脚底。常枫愣了愣,注视着那双白色的软底鞋一会儿,然后慢慢把视线向上移动。他看到了一袭轻盈的白衣,纤细的颈项,还有一张超脱尘世的脸。不过那脸上现在没有任何表情,岳凌楼俯下身子,捡起那颗皮球,递给常枫。
常枫用两手接过球,笑着对岳凌楼说:“谢谢,谢谢哥哥。”常枫傻归傻,但却一眼看出了岳凌楼的性别,这眼神比西尽愁好多了。
岳凌楼朝常枫点头笑笑,被一个比自己年长数岁的人叫做哥哥,他还真觉得有些奇怪。不知为何,那短短的一句话,竟使岳凌楼的心里升起一点暖意。
常枫突然拉过岳凌楼的手,偏头问道:“哥哥来陪常枫踢球吗?”
岳凌楼摇头。
常枫一脸好失望的表情:“为什么?哥哥为什么不陪常枫踢球?”
岳凌楼没有回答常枫的问题,反问道:“常枫乖。如果常枫的妈妈和家人都死了,常枫该怎么办?”
“常枫的妈妈没有死啊?”
“我是说如果……如果常枫的家人都被坏人杀了,常枫该怎么办?会去报仇吗?”
“报仇?怎么报仇?”
“就是去杀掉那些坏人啊。”
“要这么做吗?”
岳凌楼点头。
常枫又道:“可是……被杀掉应该会很痛吧……”
是啊,是很痛。岳凌楼忘不了母亲被利剑刺破胸膛时脸上那种扭曲的表情,她当时的疼痛没有半点折扣地传到岳凌楼的脑子里,仿佛自己也在那一瞬间被剑刺穿,血液和母亲的交融在一起,不断流淌。
“不过,你知不知道……”岳凌楼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有的时候,活着却会比死更痛……更痛……”
常枫当然听不懂岳凌楼最后这句话的意思,但此时此地,却有另一个人听得懂。这人正站在屋脊上,可以同时看到常府的前堂和后院,这人便是西尽愁。
岳凌楼本以为摆脱了西尽愁,却没想到自己还是被他寸步不离地跟着,从分舵跟到了总舵。西尽愁知道有自己跟在身边岳凌楼办起事来一定不方便,所以他决定让岳凌楼以为自己被千鸿一派的人带走,再伺机逃出来,好看看岳凌楼在方便的时候会干些什么事情。
如果说岳凌楼去分舵府找刘以伯的确有必要性的话,那么他现在不去注意常府前堂的一片混乱,而跑到这后花园里来和一个傻子聊天,就非常让人匪夷所思,难以琢磨了。
此时,常府前堂早已混乱不堪,分为三派对峙着。一派以常夫人为首,一派以戴安为首,还有一派以刘以伯为首。前面两派剑拔弩张,一不小心就有打起来的架势,而刘以伯却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常府上下所有的人几乎都聚集到了前堂,千鸿一派总舵府诺大的后院里,就只有常枫、岳凌楼、西尽愁三个人。
“花皮球,圆又圆。踢一脚,弹起来……”
岳凌楼闭起眼睛,享受着庭院里淡淡的草香。这种宁静祥和的气氛,到底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感受到了?十年前的自己,也是像常枫这样……对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没有丝毫察觉……
“踢两脚,弹起来。踢三脚,弹起来……”
常枫兴致勃勃数数的声音在岳凌楼的耳边继续着,但不知为何,总觉得那是宛如哀歌般的声音……
〈下篇〉
“常夫人,现在常桐公子已死,常家已无人可以统领千鸿一派,你还是把玉鸿翎交出来,重新选个总舵主吧……”说话人提着一柄雁翎刀,语气虽还算客气,但是表情却是凶恶的威胁。
“戴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跑到总舵来生事!”常夫人的声音虽不大,但可以听出她已经非常愤怒。常桐刚死,这般恶徒便凶相毕露了。常夫人跟随先夫多年,虽然不懂技击之术,却好歹也见过不少大场面,所以此时她依然非常镇定,没有被吓乱阵脚。
其实常夫人心里明白,如果戴安真要反,常府上下也无力阻拦,甚至可能遭来灭门的灾祸。但即使如此,常夫人威严依旧,仿佛居于优势的地位。她绝不能在戴安面前低头。
不久前,刘以伯也带着手下赶到了总舵府,但却只是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并不发话。这时,他心里正打着算盘:“如果常夫人交出了玉鸿翎,答应重选总舵主,也正和了自己的意思;如果戴安硬抢玉鸿翎,那么自己就可以以讨逆为由,出手杀了戴安,并且以此为功登上总舵主之位。”
无论怎么发展,刘以伯都可以坐收渔人之利,果然是一只老狐狸。
那戴安见常夫人坚决不肯妥协,冷笑道:“常夫人迟迟不肯交出玉鸿翎,难道是想让你那二儿子继承总舵主之位吗?”
常夫人气得咬了咬牙,她无法忍受戴安话语里的讽刺,但也无法反驳。
戴安冷笑着,得意地看着常夫人铁青的表情。
“没错。”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众人身后传了出来。吐字清晰,声量也正好让前堂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虽然只是两个字,却令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异色,所有人都扭头望向来人。
只见一名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笑容的白衣少年,负手跨过门坎,向众人走来。刘以伯一眼就认出来人正是不久前还跟自己呆在分舵府的那名少年。隐隐预感到一丝不祥,心想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前堂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他们不懂这陌生的少年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还信口说要让常枫继承总舵主。
岳凌楼走到了三派人的中央,他身后还跟着怯生生的常枫。
戴安问道:“你是何人?在这里干什么?”
岳凌楼道:“你不用管我是何人,只要知道我身旁这位是常枫公子就已经足够了。”
戴安大笑:“我当然知道他是常枫,而且我还知道他是个傻子。”
“既然如此……”岳凌楼的双眉一挑,“那你可知道他现在是千鸿一派的总舵主?”
“他?”戴安的鼻子一哼,不屑地瞟了常枫一眼。常枫吓得急忙往后缩了几步,但却被岳凌楼给拽住了衣角。见状,人群里又发出几声冷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总舵主?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常夫人心急地皱紧了眉,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望着岳凌楼。岳凌楼故意不去看她,反问戴安道:“不是他,难道是你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戴安怒气冲冲地转移了话题。毕竟他不可能现在承认自己想当总舵主的野心,即使在场的所有人一眼都可以看出来。
“总舵主之位当然是能者居之……”岳凌楼斜了戴安一眼,又把话题拉到另外一个方向,他以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环顾了大厅一周后,视线又落回到戴安的脸上,“不知道戴大人你敢不敢和常枫公子比试一下?谁赢了就听谁的……”
“和他比?”戴安冷笑着,“怎么个比法?”
岳凌楼扬了扬头,甜笑着说:“比踢皮球。”
“荒唐!”戴安立刻大声叱喝了一句。自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一个傻子比试踢皮球?这种事情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这有什么荒唐的?”岳凌楼垂下了眼,看着自己手中的那颗皮球,把它支到戴安面前说,“其实你不比也可以,不过,敢跟我打个赌吗?”
刘以伯半眯着眼看岳凌楼,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的微笑。从这白衣少年踏进常府正厅开始,戴安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激怒着对方,并且自己始终保持一脸淡然,丝毫不受对方情绪的影响,这就大大扰乱了戴安的阵脚。真是有点意思……刘以伯静观其变。
“你要怎么个赌法?”戴安的声音压得很低,隐隐透着些杀气。
岳凌楼稍稍停顿了一会儿说:“赌常枫踢到的球是单数还是双数。你若赢了,玉鸿翎就交给你;你若输了,就把你的人头留下。对吧……常夫人?”岳凌楼偏头对常夫人扬了扬下巴,毕竟要不要交出玉鸿翎这件事必须要常夫人点头,这个赌局才能生效的。
没有辜负岳凌楼的期望,常夫人沉着地点下了头。面色凝重,仿佛要她交出玉鸿翎就像是要她交出自己的命一样。她虽然不知道岳凌楼的身份和来意,但见他一直维护着常枫,就把岳凌楼当成自己人看待了。
闻言戴安大笑道:“你不觉得我的赌注太大了一点吗?”
“你怕输啊?”岳凌楼平淡地顶了他一句,把戴安的脸色顶得更加难看。
“笑话,我怎么会怕输!”
“那你赌单,还是赌双?”岳凌楼一脸严肃地问。一把拽住常枫的手腕,把他从自己的身后拉出来,让他立在大厅中央。
戴安脱口而出:“单!”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赌赢了得到玉鸿翎自然好,即使输了也可以毁约把玉鸿翎硬抢到手,常府上下绝对没人可以挡得住他。不过,戴安唯一顾虑的人就是刘以伯——他竟然一点动作也没有,实在是太奇怪。
其实这件事情只有再向前推一点,就丝毫不奇怪。因为刘以伯已经知道天翔门送来的玉鸿翎是个假货,又怎么会费力去抢呢?他现在正巴不得戴安和常家的人动起手来,最好两败俱伤,自己再来收拾残局一统大势。
“单么?”岳凌楼轻声重复了一遍,把皮球塞到常枫手上说,“常枫乖,常枫不是要踢球吗?现在在踢球好不好?”
常枫把球抱在胸口,不停地摇头。他早就被这么多凶神恶煞般的人群吓破了胆子,连话都说不清楚,更别说什么踢球了。
岳凌楼摸摸常枫的头,对他嫣然一笑:“常枫不怕,就像在后院那样踢就行了。”
也许这个世界上可以抗拒岳凌楼笑容的人还没有出生,所以常枫也拒绝不了。他痴痴地盯着岳凌楼看了好半天,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笑得这么好看,像是一个妖精有着勾魂摄魄的魅力。
“好吗?”见常枫竟然呆住了,岳凌楼又劝诱了一句。常枫这才默默地点下了头,把皮球到半空,数到:“花皮球,圆又圆。踢一脚……”
赌局开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那颗球一上一下。谁也没有注意到岳凌楼手指微小的动作,他双指一曲一弹,一个白点便急速朝常枫单立在地的左脚打去。
“啊!”常枫轻叫了一声,摔倒在地。那颗皮球从半空中落下,打到地板,然后弹起,划出一条象征着死亡的曲线……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所有人仿佛在那一瞬间都蒙住了,不知该怎么反应,此时只听一声——
“你输了,把你的人头留下来!”说话人是常夫人。
戴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二话不说挥刀向常夫人的脖子砍去。事端已被挑起,数道兵刃出匣,顿时常府前堂只听一片当当兵刃相接的声音。黏腻的红色液体溅上了墙壁,溅到了每个人的脸上,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是疯狂的,在刀光中寻求着杀人和逃命的机会。
肉体被割裂的声音,混合着喉咙里压抑的惨叫。常枫捂住耳闭上眼,害怕地缩到墙角,身体瑟瑟发抖。没有人注意到他,也没有人把他当成敌人,他好端端地蹲在墙角,连一点轻伤也没有……
◆◇◆◇◆◇◆◇◆◇
混乱之中,岳凌楼早已悄然离开。他要做的都做的,剩下的事情就是他们千鸿一派内部的恶斗,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犯不着要呆在那里把戏看到最后。
何等相似的情节,十年前的岳家也是自取灭亡;何等相似的仇恨,常家也许会被灭掉吧?谁能够活下来?活着去报仇……继续厮杀,创造新的仇恨……
出了常府不远是一条荒径,路边没有花草,只有枯黄干裂的泥土在脚底散发出阵阵焦灼的热气。心里好烦……岳凌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移动着脚步,越走越远……渐渐那些拼杀的声音变得模糊,最终消失……
“我还以为你想救常枫。”一个声音突兀地从岳凌楼的身后传来,那语气里是不可思议的质问。不用回头,岳凌楼知道身后的人是西尽愁。果然他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甩掉的人……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千鸿一派内部的恶斗已经被挑起,没有人可以阻止事态的发展。
岳凌楼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只反问了一句:“我为什么要救他?”
“那你又为什么要害他!”西尽愁跟了上去,他真的有股冲动想一把抓住岳凌楼的手腕,问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你不把常枫带到正厅去,不和戴安提那个陷阱赌局,常夫人也许早已受形势所迫交出玉鸿翎,把事端平息下去了……”
“是啊,的确如此……”岳凌楼的表情有些遗憾,仿佛这些事情都和他无关,他只是一名最普通的旁观者罢了。他不允许自己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罪恶——决不允许!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死多少人?”西尽愁加重了语气。
“我不知道。”岳凌楼彻底忽视对方的怒气,风轻云淡地敷衍了一句。
“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为了天翔门?”
岳凌楼道:“你如果要这样理解……其实也不算错……”
天翔门此次被派来接镖的人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个,如果千鸿一派不先起内乱削弱自身力量的话,天翔是斗不过千鸿的。所以,岳凌楼先杀总舵主常桐,再把戴安逼到绝路,的确是为了削弱千鸿一派的势力,给天翔门创造机会。
西尽愁突然不说话了,只是一直跟着岳凌楼走。听到对方事不关己悠然自得的语调,让他觉得自己这么义愤填膺的样子就像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半晌,岳凌楼突然问道:“你跟了我多久?”
“一直都跟着……”西尽愁终于想到要把话题往正题上拉了,“现在,你总该告诉我尹珉珉的下落了吧?”
“现在……”岳凌楼顿了顿,搪塞道,“还没到晚上。”
西尽愁自朝地一笑,仿佛在自言自语:“我会相信你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岳凌楼顺口敷衍:“的确如此。”
“你到底知不知道尹珉珉的下落?”
没有丝毫犹豫,岳凌楼回答道:“我不知道。”
照时间来推算,天翔门李铨一行人应该正朝兴和城这边赶来,天翔与千鸿的争斗已不可避免。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没有人有能力扭转,所以岳凌楼也不打算继续欺骗西尽愁了。
“我真的很想一刀杀了你。”西尽愁着实被他气得不轻。如果你真想骗我就应该认真布一个象样的局啊,让我跟着你晃了一整天,结果事情办完了就一脚把我踢开,连个安慰的借口没有,谁都会不爽的!
“为什么要说想?”岳凌楼突然站住,回头望着西尽愁,笑得分外妖娆。
“你自己去想。”西尽愁懒得跟他多做解释,抱住手臂独自生着闷气。
那个时候,烈日正当空,午后无风。荒径上的两人都沉默着,各有所思,却又都不轻易表露出来。良久的注视后,岳凌楼终于再次开口:“其实……我也很想杀了我自己。”
西尽愁抬眼看他,问:“为什么要说想?”
岳凌楼对他狡猾地一笑道:“你自己去想。”
一直到多年以后,西尽愁依然忘不掉岳凌楼说出这句话时的眼神——迷茫痛苦而又要死死挣扎的眼神。有种深藏的疲惫,又有不愿放弃的执着。也许,自己真的是中了这小妖精的魔了吧……才会觉得他很特别,难以理解,但却有种很强烈的魅力在吸引着自己。
“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岳凌楼偏偏头,把发丝掖到耳后。
“你要赌什么?”
“赌你会爱上我。”
西尽愁愣了愣问:“赌注呢?”
“顶上人头。”岳凌楼冲他笑,天真地眨眼,抿了抿嘴。
“如果赢的人是我呢?”
“这场赌局,无论输赢,都是你的劫难……”岳凌楼扬起眉,深黑的眸子里没有反光,“你信不信?”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很想试试……”也许西尽愁的确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
与此同时,兴和城里扬起一片黄尘。马铃声响彻了灰蒙蒙的街道,城里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这奇怪的马队。天翔的金字旗帜异常刺眼,对江湖门派稍微熟悉一点的人都暗暗皱起了眉,低声自言自语道:“兴和城不太平了……”
这队人马正是李铨和沈重元,他们已经买了马匆忙由离阳赶到了兴和城。
千鸿一派总舵主常桐今天早晨死在一家妓院里,这事不消半日就传遍了城里的大街小巷,街头巷尾只要有人聚在一起的地方,就一定是在谈这件事情。
沈重元隐隐感到城里危险和紧张混杂的气氛,于是下马一问才知道是千鸿一派出了事情。常桐的死和段瑞南的失踪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沈重元自然而然地把两件事连在一起分析起来。但是他现在还想不明白,只觉得这两件事情的发生时间未免太过巧合……说不定是有人暗中安排了这一切……
想到这里,沈重元立即向李铨建议道:“李镖头,我们还是先早个地方暂住下来,弄清楚情况再去千鸿总舵也不迟,现在只怕千鸿一派里面乱得很呢……”
李铨道:“这有什么好怕的,他们乱他们的事,我们要我们的人,还要看什么情况,浪费时间。”
沈重元叹一口气道:“我只怕这样贸然前去,正好中了什么人的诡计……”
李铨道若有所思道:“有人要设计我们?”
沈重元重重地点下了头。为了能让李铨冷静下来,他也只能这么做了。
李铨见沈重元态度如此坚决,也就不再多说,省得伤了自家人的和气。他一扬手,吩咐手下人道:“赶了这么久的路,兄弟们都累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养好了精神再去他们千鸿总舵。”
◆◇◆◇◆◇◆◇◆◇
戴安居然是常桐死后第一个跳出来索要玉鸿翎的人,这的确是岳凌楼始料未及的。因为在岳凌楼看来,戴安只不过是千鸿一派里的一个不足以成大事的小人物罢了。虽然年轻的时候建立了不少功绩,但近几年来却耽于逸乐,光是小妾就纳了七个。
这样的人,即使想当总舵主,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钱囊打算罢了。绝对不是想振兴千鸿一派,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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