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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迷津渡 外传 东君问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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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醒来,依然是葛尔朗家的房间,外面竹影婆娑,似在摇晃著皎洁月色,掉落一地的白露。谢问柳每每郁闷地长叹一声,翻了一个身继续昏昏沉沉的大睡。
  隔了几天,呼科庆来找过他几次,谢问柳见他吞吞吐吐,说了半天才知道他看上了土拔家的小姐,听说他们二公子已经几次邀请谢问柳前去赴宴,便问谢问柳可否带他前往。谢问柳一拍他的肩膀说这又不是什麽难事,不如在家设宴邀请土拔家兄妹前来,这样也方便安排他们单独相处。呼科庆听著激动不已,连连称自己去安排,谢问柳转念一想,不要请了西家,不请东家。於是将前阵子来邀请自己的信函翻出来,给所有邀请过他的家族都去了一封邀请函。
  葛尔朗家第一次举行这种盛大的宴会,府里上上下下忙了个底朝天,呼科庆特地吩咐将後花园重新装修一新。宴会的那一天,那些豪门贵族的人未到,礼物却挤满了谢问柳的屋子,均是些极其名贵的非凡之物,更甚者有人在送来的珠宝匣中夹层里放了大额的银票。谢问柳最近一段时间的耳薰目染,知道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虽然爱财,但也知道这种钱万万拿不得,若是收了,必定後患无穷。
  春季开游园会,是最近才从南国传来在北国流行起来的,还保留著大量北国的特色。没有牡丹菊黄,桃园竹林,北国腊梅花期长,因此园内处处梅花开。若有风吹过,便会飘落几朵昨夜的春雪,有时伴著梅花四处飘扬,乍一眼看上去,都洁白无瑕,却有暗香浮动,让人疑是落了一地的香雪。
  花树下烤架上是鲜牛羊仔肉,在火光上滋滋流著香油,飘出的肉香与台上的酒香,园内的花香交织在一起,人未到便已经觉得喧闹无比。
  不一刻,葛尔朗家车水马龙,来的都是豪门贵族家的继承人,谢问柳与呼科庆亲自在大门口迎接,倒是让来人都受宠若惊了一番。不过让呼科庆和谢问柳始料未及,来宾中还有大量的女子。北国女子素来野性,好奇新冒出来的英雄,自然要抢著第一时间打量一番,於是与家兄么弟一起来做客也就不稀奇了。她们见谢问柳只不过是一个样貌老实,略为清秀的长相,远非她们心目中身材魁梧,威猛的好汉,不禁都有一些失望。
11
谢问柳安排来宾坐定之後,先取过酒饮了一碗以示欢迎。北国人最喜豪爽,见他一番痛饮,纷纷叫好,女子心中也对他略略改观几分,却不知谢问柳其实是想要行酒壮胆。
  谢问柳一碗饮尽之後,只觉得腹中一热,借著酒胆一拍桌子沉脸道:「我谢问柳将众位请来,是诚心跟各位交朋友,若是合得来,以後便是兄弟,可惜我在众位心中始终是一名磨豆腐的小子对吗?」
  众人吃了一惊,不晓得谢问柳这通无名之火从何而来,纷纷道绝无此事,所谓英雄不问出身,他们又怎麽会如此狭隘。谢问柳挥了一下手,家丁们抬著一供桌放在了中间。众人张口结舌看著堆在上面的各式名贵事物,有眼尖的都已经看见了自己的贺礼。
  「若各位诚心与在下为友,今天我一不做寿,二不办喜丧,各位为何都送来如此大礼,知道在下穷,是想接济我吗?」
  众人尴尬无比,纷纷道绝无此事。谢问柳本以为多半要得罪这些贵族,但没想到自己一番吆喝,居然将他们都镇住了。他自然知道打铁趁热,拿著酒碗走到场中道:「我是一片诚心与各位结交,若是今天收了各位的礼,倒是显得我谢问柳是为了这些阿堵物才与各位在一起,那是对各位兄弟的一种侮辱。我们汉人有一句话说得好,叫作礼轻情义重。。。。。。」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土拔家的小姐手拿著一串糖葫芦,於是走过去笑道:「小姐,你的糖葫芦能送我吗?」
  一瞬间所有的视线都落在土拔小姐身上,那女子连忙红著脸将糖葫芦塞到谢问柳的手中。谢问柳晃了一下手中的糖葫芦道:「这糖葫芦算是大家合送在下的礼物,至於桌上的礼物在下也当作收下了,不过谢某只是葛尔朗老爷的义子,无官无职,无以为报,只好将这些礼物再分送给各位。请大家各取一物,算作在下诚心结交各位的一份诚意!」
  这些贵族原本也有一些轻视谢问柳之意,但眼见他千金散尽连眉头也不皱一下,豪爽气度不凡,心下颇为佩服。土拔家的长子惨死,原本呼儿金家权势遮天,若非谢问柳扳倒呼儿金家,他们只怕要哑忍这不共戴天之仇。刚才谢问柳又拿了土拔小姐的糖葫芦当作礼物,给足了他们面子,因此土拔二公子赤朱立刻第一个回应。他拿了一把嵌金宝剑,走到谢问柳面前,握起右拳击了击左胸,又与谢问柳拳头相交,然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是北国人最高的敬意,意即愿意从今之後与此人兄弟相称,患难与共。
  众人立刻醒过神来,深悔让赤朱抢了先,都急急上前挑选礼物。虽然不好意思似赤朱这般直露,但说几句结交之言,说两句好话总聊胜於无。
  谢问柳没想到一场祸事消弭於无形,心中大喜,他与来人一个个握手,称兄道弟,脑袋因为烈酒而显得亢奋无比,忽然看见人群外站著一个青衣男子特别的熟眼。谢问柳心头一跳,连忙睁眼细看,只见亦裕穿了一件青色的便衣,站在梅花树下,面带微笑,伸出白皙的手轻轻拂了拂肩头的落梅。
  谢问柳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门,往前走了几步,刚要开口,只见远处一声圣旨到,葛尔朗领著一个太监匆匆走了进来。园内的人连忙跪下,太监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咳嗽了一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考生谢问柳虽出身微寒,但才识过人,智勇双全,乃北国不可多得的人才,著封正三品,拜长侍郎一职,望君克守己任,不负朕望。钦此。」
  谢问柳磕头谢恩,膝行几步接过圣旨。长侍朗是北国君上近身守卫,兼守皇城与兰都,从来都是君上的心腹之人才可以担任。葛尔朗家一举拿下了文武两个重中之重的要职,葛尔朗心中之喜简直是难以言喻了,连声答谢众人道贺。
  谢问柳却是一路小奔,追著亦裕的方向而去,他奔出後花院没多久,就见亦裕正背对著他坐在池塘边的亭子内。葛尔朗知道新君是汉人,所以房屋,花园布置处处拟南国的风味,便是这个花园内也赶筑了一个睡莲池塘,可惜北国气候极其寒冷,一年十二个月倒有大半池塘水寒积冰,连微光波澜都难现,更不用说开睡莲了。
  谢问柳见亦裕一身寻常人家的青衣小袍,一头乌黑的头发用帕巾很随意的束著,发梢随风轻拂,只那背影便似邻家的读书郎,哪里像一个杀伐决断的君主。
  谢问柳咽了一口唾沫,大著胆子靠近,他站到身後,亦裕身上那股似有似无的熏衣香让他本有一些醉意的脑袋更加眩晕。
  「这个池塘让我想起了以前的家,家内的园子里也有著一个池塘,里面娘亲养著许多从琉璃岛来的鱼,红红的,随便洒一把吃的下去,它们就蜂涌而至,好像腾起了一朵红云。」亦裕声音仍然清冷,但是不知怎麽谢问柳觉得有一点心疼。
  「君上喜欢,奴才去给你把那池子鱼弄来!」谢问柳大声道。
  亦裕微微侧过脸,嘴角一弯,含笑道:「你替我弄?」他漆黑的眸子半掩在长睫毛下,微露著轻视的意思,好像听到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
  谢问柳在烈酒刺激下所展现的那一刻豪情壮志瞬间烟消云散了,他嗫喃了几下,也没说一句成形的话。亦裕微皱了一下眉头,他起身靠近了谢问柳,轻声道:「抬起头来!」
  亦裕要比谢问柳高著半个头,因此就算他的睫毛很长,谢问柳还是能看清睫毛底下那双泛著迷离之光的眸子。谢问柳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没想好就一把抱住亦裕将他按在地上。亦裕乌黑的长发散了一地,散落在白大理石的地面上黑白分明,白皙的颈脖在那身青袍的衬托下闪烁著玉石一样的光泽,亭外有微风吹过,几株近亭腊梅枝头轻颤,几朵粉色梅花飞入亭中,悠然落在亦裕似笑非笑俊美无双的脸上。
  谢问柳只觉得鼻头一热,一股血流喷了出来,全数滴在亦裕的身上。他吓了一跳,连忙抬袖笨拙地去擦,却把那血迹抹得亦裕前襟到处都是。亦裕似乎猛然惊醒了似的,不禁嫌恶地将谢问柳一把推开,他素有洁癖,看著自己血迹污渍的衣服,不由恼怒的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最後一段场景,就是本书的封面!!XD
12
  谢问柳则腿脚发软地坐在地上,眼见亦裕离去时怒容满面,想到贵都轻薄於他,被砍了十指,自己不但轻薄了,还喷了一衫的鼻血,这看来已经不仅仅是十指的事了。他四肢发软,直到有家丁找到他,搀扶了他几次,谢问柳才能勉强走路。众人都以为他不胜酒力,哪里晓得他是被吓的。谢问柳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想此次必定命不久矣。与其活活受罪,不如一死了之。他想著从怀里摸出无名,在脖子比划了几下,终於狠心划了一刀,无奈他手脚无力,无名又其钝无比,除了划出一刀白印子,毫发无损,更不用说断命了。
  谢问柳将短剑往床上一扔,心想自己此番死了,丢下年老的父母情何以堪,再说亦裕想必会认定自己是懦夫,自己在他的心里形像更加不堪。他想了想,爬了起来,将自己这几个月来所得的财产清点了一遍,分成了三份,最大的一份留给父母,一份留给了老疯子,足够他渡过馀生,给博野也留了一份。此次回来之後,博野对谢问柳是大大的佩服,现在跟前跟後,俨然成了谢问柳的私人护卫,他人也算机警,谢问柳心想往後自己在牢狱还得靠他打点。又把一些细碎的物品一样样捡视出来,再拿了几件换洗衣服,裹成一个包袱,以免宫廷侍卫一来扣押自己的时候来不及收拾。天一亮他就带著银两去看自己的父母,谢问柳的父母见到谢问柳喜不自禁,他们托儿子的福,卖豆腐这种辛苦活早就不干了,在兰都郊外的村子里买了一个宅院享享清福。
  谢问柳一见他们华发盖头,风霜满面的样子,就心里一酸,老父母强留他吃饭,他也不忍推却,一直到日落西山才脚步沉重的离开。谁知道一回府就听说宫里有太监公公等,他心中一抖,心想必定死期已至。他先回了自己的房,颤抖著扛起那个包袱,定了定神才大踏步向客厅方向走去。
  黄太监已经在客厅里等得相当不耐烦了,葛尔朗在旁边不停地陪笑说话,见谢问柳进来不禁嗔道:「你跑哪里去了!」
  谢问柳垂头丧气地道:「我去再看一下我的父母!」他心里想著为何没有见到押解他的侍卫,难道说亦裕还念著自己总归救过他,所以也不让他受这些零碎的罪,直接一杯毒酒赐死?他心里胡思乱想著,只听那黄公公道:「天色也不早了,我还是把君上的话传了吧,我也好回去覆旨。」
  葛尔朗连忙应是,退过一边,黄公公清了清嗓子,用他尖而忸怩的声音道:「君上让我传一句话给你,今天是你长侍郎第一天当职,你一不去军司处报到,二不去君上那儿当职,君上让我问你,你是不是嫌他给你的官太小了?」
  谢问柳本来一直在点头,连连称是,眼见黄公公脸色一变才转过神来,脱口道:「什麽?」
  黄公公的脸已经黑如锅底,倒是葛尔朗精明,他一眼瞥见谢问柳身上的包袱,连忙道:「黄公公莫怪,我这义子出身市井,不懂当官的规矩,也是我这几天太忙,忘了提点他。我看他收拾包袱,想必是以为要进宫住,好贴身保卫君上呢!」
  黄公公冷哼了一声,道:「寻常的男人要想住进皇宫,只有住在天牢,不知道谢公子愿不愿意啊?」
  谢问柳刚才只顾得惊喜,此时方才回过神来,他立刻机灵地将黄公公一路送出大门,临末了握住他汗渍渍的手塞了一张银票给他。黄公公刚才还乌云满面,一握到银票立时拨云见日,脸色红润直追豔阳天。他用力握了一下谢问柳的手道:「英雄出少年,谢大人必定前途无量。」他看了一下四周,贴在谢问柳的耳边道:「君上今天大发脾气,听说四千卫兵都没能抓到藏在天山山谷的一个逃犯,谢大人明天去务必要小心。」
  谢问柳一连声黄公公美言,站在门外见了那辆马车消失方才回屋。他心想原来亦裕一直没放弃追查洞内那人的行踪,竟然派了四千卫兵去搜山谷,想必他对那人极其在意。不知怎麽的,谢问柳觉得心里有一丝不是滋味,闷闷不乐地在床上翻了半宿才入睡。
  第二天他穿著新长侍郎的官服先去军司部报到,然後领了牌子就进了皇官,刚进御书房,却见亦裕勃然大怒地喝斥跪著的侍卫统领,道:「你前天不是说已经找到了他的踪迹,怎麽今天回答还是找不到呢?」
  那侍卫统领唯唯喏喏说不出话来,亦裕盛怒之下反手抽出悬挂在柱子上的佩剑,眼看那侍卫首领的性命不保,谢问柳连忙大声道:「奴才谢问柳叩见君上。」
  亦裕被他的大声叫唤一惊,那剑抬高少许只砍下了统领帽子上的几许红缨,冷声道:「如果你下次再办事不力,就自行了断吧,无需我再动手了。」
  那统领吓得汗湿重衣,连连称是,退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谢问柳,眼中有不胜感激之意。谢问柳见统领出去了,亦裕也没有召他进来,他咽了一口唾沫,硬著头皮跪在外面。他刚才救了统领一命,倒也不是什麽发善心,他只是本能觉得亦裕这一剑劈下去是大大的不利。
  亦裕虽然通过对呼儿金一战,在北国建立了自己的政权与威望,可说到底还是凭著血腥震慑才能站稳脚跟,绝非以德服人。若是因为一个无端的逃犯就杀戳近臣,很容易惹来閒话,被居心叵测的人利用,更何况大内的近身骑兵侍卫绝大多数都是贵族子弟。
  做事不落把柄是谢问柳做人的信则之一,他正在外面忐忑不安间,突然听到亦裕轻哼道:「还不滚进来,要我去请你吗?」
  谢问柳听亦裕虽然措词不佳,但语气倒也还好。他连忙爬起来,但是跪得太久,走到门前脚一软,御书房的铁皮门槛实在太高,他脚一绊,直接摔进屋,趴在亦裕的脚边。
  谢问柳听著亦裕深深地呼吸声真是欲哭无泪,他越是想在亦裕面前表现,就越是要在他面前出丑。
13  「还不快起来!」谢问柳趴在他脚下良久不动,亦裕终於忍无可忍地喝道。谢问柳这才想起要爬,连忙手脚慌乱地爬起,谁知脚踩住了自己的外袍一滑,一头栽进亦裕的怀里。即使暖暖的熏衣香让人陶醉,谢问柳也早就骇破了胆不敢享受,顶著一个大红脸站过一边。
  亦裕似乎也没跟他计较,只是坐回案前提笔将一幅未完之画完工。然後又对著它出了一回神,才指著它对谢问柳道:「你拿著这幅画去督促御林军追拿此人。」
  第 五 章
  谢问柳应了声是,他走过去拿起那幅画,只见上面画得是一个身著寻常衣衫的青年,他的五官虽然算不上俊美绝伦,但是左眉间有一颗痣若隐若现,一笑甚是诱人。仔细看那种诱人又非媚态,而似是一种懒洋洋,又似是一种纯真,混合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让人看到他就像是不愿移目。画虽然简单几笔,却极为传神,显然他的形像对亦裕来说刻骨铭心,呼之欲出。
  谢问柳心中一阵泛酸,看到旁连写著几个端正的楷书:陆展亭,就脱口问:「这个陆展亭是谁?」
  他原本冲动下开口,正後悔会不会因此惹恼了亦裕,谁知道隔了半晌亦裕轻轻地道:「陆展亭,小的时候被喻为南国第一神童,十岁就由德仁皇帝御笔钦点为状元,十七岁就已经是南国皇室的太医,很多人认为他是当朝第一才子,也有人认为他是南国第一神医,还有很多人认为他不但是第一才子还是第一神医。。。。。。」
  谢问柳再也不问什麽,迅速地将画卷好,塞入怀中,跪别过亦裕,垂头丧气地出了皇宫大门,有气无力爬上了新挑的一匹枣红色战马,谁知战马欺生,一扬前蹄将他掀了下来,惹得众侍卫一阵大笑。
  谢问柳气急,扶正了发冠再一次跃上马背,那战马也傲气,眼见谢问柳轻易地被自己掀了下来,马术又差,於是扬蹄嘶喊,侍卫们帮著拉马绳才算勉强制住它,但一路还是别别扭扭,谢问柳根本骑著不爽。
  他到了天山,见侥幸逃得一命的侍卫统领葛儿察正在山脚下重新布置人手,一见谢问柳连忙上前参见。谢问柳已经从军司处知道兰都城的侍卫都归自己统辖,於是拍了拍他的肩以示亲热,道:「有那人的消息了吗?」
  「还没有,属下办事不力,请谢大人。。。。。。」
  「嗨!你不用见外,这麽一处大山,抓一个人就跟抓只兔子似的,你让我办,也办不到。」他看著面前这条通往山谷的窄路,自言自语道:「这处山谷四面是高山悬崖,一直都有人把守,难道他能插翅而飞?」他想起了什麽,转头问:「你前天曾经发现过线索?」
  葛儿察介面道:「正是,前天我们一队人马在西山处发现了一个人的踪迹,於是立即命人包围,我则赶回去禀报君上,按君上的吩咐绝不可伤了此人。於是我们只好用人包围,一点点往上搜,可是奇了怪了,这个人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问柳与他说著已经走到西山近处,西山是山谷的最高端,两人爬上这斜坡,再往上已经是巍峨大山,山壁犹如刀壁斧削,再无去路。此时春雪已经融尽,翠岚高耸,云罩秀峰,变幻靡常。上一次谢问柳就是在这里失足滑下坡去,他是夜里来夜里去,都未曾仔细看过,没想到景致如此秀丽。
  谢问柳一指坡的另一边问道:「下面仔细搜过了?」
  「仔细搜过好多遍了!」
  谢问柳往上走了几步,喃喃地道:「当真插翅飞了?」他苦笑了一下,心里暗想,看来此人不但是才子神医还会飞,想到亦裕前天心情颇佳,多半是因为得了此人消息。他想到此处,嘴里一阵苦涩,正要回头,突然发现地上有一颗金珠,他拿出一看正是北国宫女用於束发金链上的串珠。他心中一阵讶异,但却不动声色,将之暗藏於手中。
  他走到马边上的时候,突然转身对葛儿察低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敢私放宫里的女子进山!」
  他这一说葛儿察吓得脸色苍白,亦裕的辣手是他今日刚刚亲身经历的。他一连几个我,谢问柳拍了拍他的肩道:「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怠忽职守的人,必定有苦衷,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一瞬间,葛儿察感动的热泪盈眶,於是将那日情形大致说了一遍。那日葛儿察禀明了情形,得了圣旨出了御书房,没过多久就碰到了一身劲装的皇后庄之蝶。葛儿察虽然身为侍卫统领经常能见到皇后,但是身为汉女那份有别於北国的委婉端庄让葛儿察惊豔之馀,心生钦慕。
  他万万没想到庄之蝶会恳求他帮个小忙,她和颜悦色地跟他说,春季狩猎会在即,她身为一个南国女子,不善打猎骑射,很怕在哪一天丢了皇上的颜面。她一直想找一个地方,学习一下骑射之术,但是苦於皇家狩猎期未到,按照北国的规矩,不得随意圈禁一处地方玩乐。她听说刚好葛儿察封锁了一处山谷,想借来练一下围猎之术。
  葛儿察原本也是万万不敢,无奈架不住皇后的软语哀求,再加上他也听说这名被追捕之人是一名普通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只要皇后不往西山去便万无一失。不过是让皇后在山谷里玩一会儿,举手之劳,以後有了皇后这个靠山,自己平步青云也指日可待。只是他没想到皇后养的一条爱犬突然跑进了西山,皇后心急如焚,连忙带人上去找,後来狗找到了,皇后的兴致似乎也没有了,於是就匆匆回驾。只是临走之前,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君上最见不得人怠忽职守,擅作主张,因此有些事还是不要说的好。葛儿察心头一阵乱跳,眼望著皇后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葛儿察虽然说得吞吞吐吐,半遮半掩,但是谢问柳心里也推出了一个大概。他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此事居然把皇后给卷了进来。他心里暗想,莫非皇后想要借此除掉情敌,但转念一想,陆展亭肯无声无息地跟著皇后走,想必是信得过她。看来再搜下去,这山谷里也是蹦不出那个才子神医来了,只是苦於自己如何交差。若是把皇后捅出去固然可以交差,可是君上脾气再烈再爆,他也不会真把这个与他一起逃离南国,生死与共的皇后真的怎麽样,到时候自己势必成了出气筒,就算侥幸能逃过君上这关,只怕也过不了皇后这一关。
14
谢问柳心里胡思乱想著翻身上了马,那匹马又一扬前蹄将他狠狠地掀翻在地上。侍卫们一阵手忙脚乱将他扶了起来,葛儿察更是扬鞭就要抽打马,谢问柳突然伸手拦住了他,哈哈笑道:「有办法了,有办法了!」他拍拍马脖子说了声多谢,一瘸一拐地爬上了一辆牛拉的运粮车,驾著它往城里赶去,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喊道:「传我口令,全体官兵收队回城!」
  谢问柳进了宫求见庄之蝶,他是新一任的长侍郎,掌管著都城与皇宫的安危,求见皇后也是情理之事。当谢问柳看见一身素装,娥眉淡扫的庄之蝶由宫女们扶著走进厅室,缓缓地坐到正上方的榻上,端起旁边的描金白骨瓷碗淡淡地道:「你就是新一任的长侍郎谢问柳?」她虽然淡妆素描但却更显威仪,不苟言笑时更能令人望而生威。
  谢问柳心里也不禁抖了一下,但事到如今也只有硬著头皮上了,应了声是。庄之蝶微笑著吩咐坐,谢问柳抬眼刚想开口,却见庄之蝶正慢条斯理用茶盖撇著茶浮沫子,若有所思看著他。谢问柳本能地觉得一股压力,这不同亦裕所给予的那种压力,让人战战兢兢,庄之蝶给人的压力是令人窒息,觉得喘不过气来。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此次君上能够安全归来,还多得於你的相助,你没来之前,我就在想是何等英雄少年呢。」庄之蝶笑语盈盈。
  谢问柳接著她的话,将话题引了过来,笑道:「回娘娘,其实救君上的另有其人,臣不敢冒领救驾之功。」他抬眼见庄之蝶面不改色,便接著道:「君上中了西域的奇毒,幸亏奴才在山谷中遇见了一名医术高明之人,仰仗他的医术才能将君上安全救回。」
  庄之蝶抬起头看著谢问柳微笑道:「是吗?」
  「是,君上让我们四处追查此人,想必也是欣赏他的医术!」谢问柳被她冷冷的目光一盯,只觉得额头上不禁有细汗冒出,他大著胆子站起身来,走前几步递了一块白帕子给庄之蝶,道:「奴才有一样东西大胆进贡给娘娘。」
  庄之蝶伸出纤长的手指接过那块帕,翻开一看,不由眸子一动,笑道:「你的这个礼物确实不错!」她合上帕子,微微挺起胸,淡淡地问:「谢大人如此贴心,看来本宫将来依仗大人的地方很多。」
  谢问柳跪道:「不敢。。。。。。只是奴才实在找不到那位神医,君上御下极严,奴才只怕没命活著再替娘娘效劳。」
  屋子里沈默了片刻,庄之蝶方才淡淡地道:「谢大人的面相我看福寿长得很,不必多虑。明儿我看什麽时候有空,写这两个字赏你。」
  谢问柳心中一松,一连给庄之蝶跪了好几个头,喜道:「娘娘是旷古第一圣妃,奴才的命活得长长的,好替娘娘多办几件事。」
  庄之蝶轻笑了一声,道:「是吗?那就听我说个故事。」
  谢问柳一愣,庄之蝶已经看著厅外随风而飞的腊梅花悠然开口:「从前有一个女孩子被自己的父母送去一个大户人家寄养,他们是巴望著那个女孩子将来能嫁进大户人家,挑上一位显贵的女婿。。。。。。自古侯门深似海,那个女孩子其实住得很不快乐。没有如她父母期望,女孩子认识的第一个男孩子是那户人家家臣的儿子,他聪明绝顶,惊才绝豔,见过他的女子无人不倾倒。」
  谢问柳隐隐约约听出她说的是谁,他想过庄之蝶必定与陆展亭有渊源,却没想到如此之深,他有一点不安,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听下去,可是庄之蝶接下来的话却吸引住了他的注意。
  「有一阵子,女孩子甚至期望将来能嫁於他,做个平常妇人。可是她很快认识了第二个男孩子,这个男孩子是这户人家的宠儿,因此骄纵霸道,对人凶狠无礼。可是女孩子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多去关心第二个男孩子。因为她发现他是如此寂寞,所有人都在巴结他,却没有一个人对他付出真心。别人寂寞痛苦了可以落寞,他再寂寞痛苦都要扮出一副洋洋得意、春风满面的样子。女孩子总是看著他因为冲动做出令自己痛苦的事,却不愿意承认他後悔了。」
  「谢大人。。。。。。」
  谢问柳听得呆呆地,忽然庄之蝶叫自己,猛然醒来,道:「奴、奴才在。」
  「人总是要爱上给自己痛苦的人,对麽?」
  谢问柳想了许久,才道:「奴才不知!」
  庄之蝶微微一笑,道:「是啊,人有的时候自己做的事,回首起来都想不明白,何况让别人看。。。。。。在那个女孩子的眼里,那个男孩子就像一个总是会误入荆棘的动物,看著他受伤,又一人舔伤口。於是她就想去拨开荆棘,不要给男孩子受伤的机会。可是她却发现,最後自己也是伤痕累累。而那个男孩子想要的却是那份惊才绝豔、绝顶聪明。可那个女孩子是如此平凡,如此卑微。。。。。。她後来觉得自己越来越累,她不怕去拨荆棘,不怕被刺伤,却怕他匆匆而去,留下没有一点怜惜的背影。」
  她看了呆若木鸡的谢问柳,微笑道:「也许那个女孩子很早的时候就应要知道,爱上一个荆棘里的男子,她是否能承受不断的伤口。」
  她见谢问柳半天没吭声,便笑道:「谢大人莫非今天不用当值麽?」
  谢问柳慌乱的跪安,扶正自己的帽子匆匆离开皇后寝宫,他的背後是庄之蝶深深的吸气,又长长的叹气。
  谢问柳还没到亦裕的书房,就看到有两个侍卫奔来,道:「谢大人,君上震怒!他、他让我们立刻押你去见他!」
他虽然知道亦裕必定气急,但没想到他是如此盛怒,亦裕原本清澈的眸子变得血红,咬牙切齿地道:「谢问柳,是你让侍卫们全数收队的?」
  谢问柳咽了一下唾沫,小声道:「是!」
  「是谁给你的权力?」
  「当然是君、君上。。。。。。」他答得更小声了。
  「什麽?」亦裕气急。
  「君上让我统管兰都城内的军士,我才能让他们回来。」谢问柳脑袋嗡嗡的,自己也不晓得说什麽好,他这话一出口,跪在另一边的葛儿察都替他冒了一身的冷汗。
  亦裕气急反笑,道:「你是在说我识人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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