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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鬼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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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松开兽夹,问道:〃你觉得怎麽样?〃
少年没有说话,身子软软的瘫了下去。
战抱著他比一只幼鹿重不了多少的身子,轻轻拍他脸颊,然後掐人中,那少年却没有醒转。
〃大约是血流得太多了。〃战看看他的伤口,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手里托著的这个少年身躯柔软而冰凉,战知道他的情形不妙。
不快一点止血治伤,可能活不到日落。
但是从这里到最近的有人烟的村落,得走到半夜时分。
用刀尖划破他腿上的布料,倒出水袋里的水清洗伤口。玉白的腿上那翻开来的狰狞伤口触目惊心。还好身上因爲出行备了伤药。战的衣服已经撕掉了下摆,现在多撕掉一幅,把他的伤牢牢包扎好。
这时候已经接近日落的时分。
战想了想,天很快会黑,没法到达最近的村落。
只好先把他带到暂时落脚的山洞去。
天很快黑了。战取了水,架起铁锼烧沸。那少年一直昏沈不醒。到得中夜,发起了烧。
战把山洞里所有能御寒的东西都裹在了他的身上,可是少年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始终没有起色。
没有别的办法,战想一想,把那些重重裹起来的毡毯又都拉开。少年身上的衣物已经汗湿了,贴在身上。
战把少年的衣物解开来,都湿透了,所以都必须脱掉。要让他已经失血过多寒热交侵的身体再来浯暖这些湿掉的衣物,可能小命就要送掉了。
少年生得很瘦弱,柔软而火烫的肌肤上潮漉漉的。战把褪下来的他的衣服靠在火上烘干,然後把毡毯裹在身上,再把少年紧紧抱在怀中。
肌肤相贴,战闻到有一点青草气,还有,墨香。
说不意外是假的。
这里很荒凉,东家或是西家的势力都没有延伸到这里来,山民蒙昧散居如野人。
战注意看他的手,指侧果然有执笔的薄茧。
这样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弱质文秀的少年,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战注意看了他的肩膀。他不是东家的人,东家从呱呱坠地的婴儿到日暮残年的老翁,身上都有刺青。
但他也不是西家的人,战可以确定他从未在族中见过这个少年。
一瞬间战甚至在猜想他是不是遇上了传说中的精怪。山树的精魅,这样灵秀而轻盈,带著不真实的香气。
一时又觉得自己很可笑。真要是,也不会被兽夹伤成这副模样。
他的体湿渐渐趋于正常,呼吸也平缓了。
战腾出一只手往身边的火堆里加了两根柴,身子慢慢向後躺在干草上。
少年伏在他的怀中,轻得象是没有什麽重量。橘红的光映在洞壁上,明暗不定。战目光落在少年的脸上。他有极秀气的眉毛,挺立的鼻梁,稍薄一些的唇。
那双让人心悸的眼睛现在是紧闭著的,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拖出弯弯的阴影。
在战快要睡著的时候,那浓浓的睫毛忽然颤抖了两下,少年的眼睛睁了开来。
不知道是不是闭合了太久的关系,那双眼睛里水光荡漾,橘红的火的影子在那水光中跳跃著,闪耀著象是宝石一样的光彩。
他的身子动了一下,战以爲他醒了。可他仰起头来看看身边的战,又闭上了眼,神情是一派放松。
战在他又趋于规律平缓的呼吸里,发现他又睡著了。
战也很快睡著了。
即使是在沈睡中,他仍然紧紧环抱著那具身躯。
不知道是谁先醒来,也许是战。
也许是那个少年。
总之两个人醒转的时候,对方也正好睁开眼睛。
身旁的火已经熄灭了,清晨的阳光从洞口照了进来,在他们的身上投下一片亮斑。
战没开口,少年想说话,却咳嗽起来。
因爲咳得厉害,本来玉白的脸上浮现了淡淡的晕红,那种不健康的,带些病态的晕红,却出奇的娇豔。
战移开眼,从铁锼里倒出一碗水来端给他。
少年显然是极口渴的,但是喝水的姿态虽急,却十分斯文好看。
等他喝完水,清清喉咙,才说出话来:〃多谢你。〃
战把碗接过来放一边,把他已经烘干的衣服取过来递给他:〃你住这附近麽?昨天来不及送你回去,只好先在这里过夜。〃
少年点头,握著衣服,看看战。
战明白他是有些害羞。虽然战从小到大和族中的青年摸爬滚打同饮共浴也不觉得有什麽好介意,现在也觉得不应该大剌剌的盯著人家看穿衣。
他岔了一句:〃我看看早上有什麽吃的。〃
便把外衣披上走出去。
山洞旁边有山果,虽然味道酸,但果腹还是可以办到。战摘了一把。
〃我叫战。〃他说。
〃我叫静迁。〃他垂著头。因爲那野果的酸,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吃不惯麽?我这里还有干粮,只是有些硬。〃
静迁摇摇头,又拿了一枚野果,用衣襟擦了擦,递给战。
两个人坐在那里分吃野果。
战从来没有这麽闲适的时光。他来这里本来是寻找珍兽的踪迹。
〃我住那道坡後面。〃静迁指指太阳升起的方向:〃也不算远。〃
战点点头:〃那我送你回去吧。你现在恐怕没法儿走路。〃
五
战背负著静迁上路,他很小心避开崎岖的路,捡比较平缓的地方走。战的体力在族中是首屈一指的好,那个少年又不太重,走得不算吃力。
静迁一直不出声,偶尔说一句〃小心〃,或者〃那边有沟〃。他软伏在战的背上,呼吸热热的吹在战的脖子後面。战觉得有些痒,但是不好开口说让他把头偏过去,只那让那软热的气息一直在後颈萦绕不去。
太阳升了起来,人身上渐渐有些冒汗,静迁小声说:〃累了麽?歇一下吧。〃
战说道:〃不累。〃
其实赶路对他来说并不算辛苦。
真正身体发热的原因,战连想也不敢去想。
转过山腰,静迁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惊喜:〃到了。〃
战也看到了隐在绿树丛中的一角房檐。
步子加快,这段看起来不短的路途已经到了终点。那房舍比山外的要粗陋,但比山民的却不知道精巧结实了多少。墙甚至刷得粉白,屋上并不是茅草而是整齐的青瓦。
战蹲低身子,静迁从他的背上慢慢滑下地。因爲太长时间腿脚没有动弹,而且伤处也痛得厉害,没有站稳,战急急的伸出手去抱住了他的腰。
静迁很瘦弱,但也不是那种骨节分明的,让人觉得不舒服的瘦。他连骨头似乎都是软的。战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昨天看过他的身体,战甚至会觉得静迁应该是个女子,而且是那种十三四岁,身芊肤软的女子。
明明静迁已经离开了他的背上,战却清楚记得刚才他伸手托在静迁的腿弯,那种手感象是痒痒的无数小针在攒刺著,痒得厉害。
静迁扶著战的手臂,两个人都没有出声。
战的身上全是潮热的汗气,静迁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战的目光灼灼的看著他,黑的眼里象是有火苗在跳跃,一闪一闪的亮光。
静迁觉得那黑色深得摸不到底,可是又隐约的知道,那深底里有些什麽存在。
〃实在是多谢你。〃静迁垂下头,慢慢地说:〃请进来喝杯茶吧。〃
院门只是虚掩的,院子不大,种著一株花树,上面粉蓬蓬的象堆攒重雪,有蜂蝶嘤嘤嗡嗡的盘旋。空气中满是浓郁的花蜜的气息,战深深吸了一口那香气,觉得头脑中有些什麽自己一直不去细看的东西,在慢慢的膨胀,胀满了整个眼帘,胸口也有一股什麽东西满满的要溢出来。
三间房舍,门窗上都漆著桐褐,窗纸雪白,一点不象是山里人家。战制止了静迁要去厨下烧水,自己取了铁镬,烧出水来。静迁正靠在桌边,桌上摆了一套茶壶和茶杯。
战将滚水冲进杯里,茶叶象发了疯一样旋舞起来,静迁垂头看著杯中水气升腾,没有说话。
〃你一个人住在山里?〃战觉得不可思议。
〃还有一个老仆,他前天出山去采买米粮,恐怕明白才得回来。〃静迁掠掠头发,把茶端给战:〃没什麽好待客,茶叶也是年前的,你权解渴。〃
战接过杯子,握在手中觉得那薄瓷烫手,莫名的口干舌燥:〃你家中有药麽?腿上的伤不好好处理不行。〃
静迁擡起头来微微一笑,看在战的眼中恰似清风无限:〃跌打伤药还有一些。〃战催他再上药,静迁扶著墙走到一张书案旁边,从柜中取出个小小木箱。战打开箱看了一看,倒果然是有两瓶伤药,只是拔开瓶塞後才看到那药估计是年岁深远无人用过,已经干涸在里面,瓶子内壁上只有凝固的黑褐色,一点药气都没有。再看剩下的东西,终于翻找出一包药粉,倒还可以用。
静迁伸手想把药接过去:〃我。。。。。。自己换药吧。〃
战皱起眉头,不容争辩地说:〃坐好。〃
他长年的喝叱惯了,声音里满满都是不容抗拒的威严。静迁看了他一眼,慢慢坐在了椅子上。
战把他的裤脚一层层卷了起来。他向来粗鲁,现在却细如少女绣花,生怕触痛了静迁的伤处。可是即使再小心翼翼,把昨天扎好的布带解开来的时候,静迁还是痛楚难忍,咬著牙握紧了椅子的扶手,嘴里却一声不响。
战倒了一盆热水,屈一膝跪在地上,把静迁脚垫在自己膝上,用沾湿的布巾慢慢拭去伤口上的血污。静迁的身子轻轻哆嗦,可是战擡起头问他疼不疼,他却坚强的摇了摇头。
洗涤了伤处,把药粉撒得均匀,再用干净的布条扎起来,静迁已经出了一身汗,脸色青白惨淡。战扶他在内室的榻上躺下,才算长长松了一口气。
静迁也没有再道谢,只是低了一会儿头,才说:〃实在招待不周,连请你吃顿饭也办不到。〃
一句话提醒了战,拍了一下额头:〃是了,你家中还有没有吃的?从昨晚到现在你才吃了一点山果,肯定饿了。〃
静迁说:〃厨间还有些吃的,只是都是生的。〃
战答应了一声,到厨下去看。缸中还有些白米,他长年一个人过活,弄饭也不是外行。当下洗米生火。寻引火的纸媒时,看到竈边的柴上有几张团皱的纸,上面还有些墨迹。战把纸衲平,火摺正要靠上去,却看到纸上的字迹十分清秀,胡乱的抄著一些字句。战虽然不喜读书,但仍然看得出这字写得极好。手顿了一顿,把那有字的部分撕了下来,搓了剩下的纸边引火。
静迁坐在屋里,战虽然不在屋中,但他身上那种强烈的,带著汗味和青草气息的体味还是无处不在。走到窗前,推开窗向外望。远远的天空碧蓝如洗,不见浮云。青山隐隐,绿树葱郁。一切都和出门之前一样,可是又看著那样眼生,觉得这些平时看惯的了情景顔色似乎都比从前鲜明动人。
厨间的烟囱有烟升了起来。静迁虽然看不到,却完全可以想象到战在他的家中,他的厨下,爲他预备食物。
这个想法让静迁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心在胸口怦怦直跳。
厨下传来热锅上煎物的滋滋声响,然後香气传了出来。过不多时战捧著饭菜出来,静迁连忙合上窗格,硬撑著走了两步想去接过来。战看他一眼,绕过他将手上的托盘放在桌上。
白饭盛在碗中,中间还混著切碎的番薯,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动。盘中盛著一尾煎好的鱼,战一边布筷一边说:〃我看你缸中养著几条鱼,没什麽佐料,煎了吃容易入口。〃
静迁一个人独居山中,除了一个寡言的老仆没有再和旁人相处过。战的声音不算得太温柔,话也不多,却出奇的让他觉得心中温暖安适。
两个人坐下来吃饭,战把鱼肉都剔下来堆到静迁的碗中,自己把鱼头吮吮咬碎了下饭。静迁默默的看著他,一言不发。
饭吃完已经到了午後,战收拾了碗筷,静迁看著他身影在院子中穿行,那花树的枝条横曳著挡道,战每走过那里便要伸手拨一下,碎雪似的花瓣纷纷落他一头一身,又随著他走路的动作而飘落下地,蜂蝶被来回惊扰著,乱朦朦的在花树上盘飞。
不知道爲什麽,静迁真希望时光就停在这一刻才好。就这样暖阳西射的午後,有个人,在身边,无比的可靠踏实。
战收拾好了,擦擦手,和静迁说:〃我得赶著出山,你自己多留意,饭还有一碗放在笼里,天气不冷,晚上你吃的时候不蒸热也没什麽。伤药要记得换。〃
静迁嗯了一声,低下头不出声。战觉得舌头发涩,还是继续说:〃我已经十来天没有回家,昨天原该就出山的,不能再耽误。你的伤药恐怕不够用,我回去後再让人捎些来给你。〃
静迁还是不出声。
战舔舔发干的嘴唇,咳嗽了一声:〃那你歇著,我告辞了。〃
静迁扶著桌站起身来,战连忙拦他:〃你腿痛不要乱动。〃
静迁垂首看著自己的脚尖。战大踏步了出了房门,路过那树的底下,又伸手拨了一下挡住的树枝。
静迁突然喊他一声:〃战。〃
战一回头,静迁扶著门框立著,一扬手把一物向他掷来。战自然的伸手接住,回神注目,看到那是一块青色的玉佩。
〃下次再路过这里,记得来看我。〃静迁脸上有些薄薄的红晕,硬撑著把这句话说出来,反手关上了房门。
战握著那块温润的玉佩,嘴角慢慢的弯起来,大声说:〃一定来。〃
六
战再站到那扇木门之前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之後的事情。
族中大小事情极多,战平时处理著总是从容有余,这次从山中回来却总觉得这些事务繁琐杂乱。他的心神象是丢在那间开满了花的小院子里。
有时候战会觉得自己著了魔一样,那只是个青涩的少年,并不是一个多麽妖娆动人美女。可是静迁的眉眼总是在眼间闪过,还有他说话的声音,象是泉水叮咚叮咚的轻响。
一个人的时候战会把那半张纸拿出来看。
上面胡乱抄著的字迹不很清楚,勉强可以认出写的是什麽字。
日月光华,
旦复旦兮。
战想念那所开著花的院落,可也有本能的,对未知,对自己无能爲力的情绪的一种抗拒。明明心底有巨大的力量在催促自己,回去,去那里,去找他。可是却硬压住这种冲动。找到他,然後呢?
要对他说什麽?
但这种克制并没有消除冲动。心底里那总在涌动的狂潮,并不因爲自己理性的压制就慢慢的消退。
战简单的跟族人交待一声,踏上了进山的路。
一路上的脚步匆匆,恨不得飞了起来。可是真站到了门前,却觉得气促心乱,眼看著那门板,竟然举不起手来去敲。
沈重的步声响起,战回头看到一个老叟背著捆柴慢慢走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找谁?〃
战犹豫了下,说道:〃静迁不在麽?〃
那老叟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他,慢慢说:〃少爷他去溪边垂钓,大约午後方回。这位公子进来歇歇脚喝口水,我去找少爷回来。〃
战说了一句不用,问了溪流的方向,沿著小径向东走去。
曲曲折折走了约摸二三里地,战听到了隐约的水声。再转过一排绿树,战看到了静迁。
穿著白布衫的少年,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块青石上面,钓竿摆在一边,手里捏著一块小石子儿在身下的青石上在慢慢的刻画。
杨战的脚步虽然轻,静迁却已然听见,回过头来便看到他站在树丛之旁,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战心里一抖,快步走过来说:〃你腿不疼了?爬那麽高,快下来。〃
静迁愣愣的看著他,象是不相信他真的就在眼前。
〃快下来。〃战向他伸出手。静迁默默的把手递了过来,战握著他细软的手往怀里一带,静迁就象一片花瓣那样轻盈的从石上跃了下来,被战紧紧的抱了满怀。
静迁被战这样半举著拥抱,脚沾不到地,身子俯在他的肩头。鼻端全是战身上那特有的气息,莫名的脸就烫了起来。
〃腿好了麽?〃战轻声问。
静迁点了点头。
〃我看看。〃
两个人向一边走了几步,地下绿草如茵,软绵绵的踏上去极舒服。头上的树枝横错,绿叶浓密全遮住了天光。
战抱著静迁,轻轻把他放在草地上。半跪在那里,轻轻除下静迁足上的鞋子。鞋子很清洁,只是鞋头沾著草叶和些许湿泥。里面是白布的袜子,一尘不染。战的手掌坚硬有力,握著那只纤足只觉得柔软清瘦,静迁有些羞赧地向後缩,却被战牢牢握住的不放。
慢慢剥下袜子,静迁的脚还是如记忆中一样,脚趾浑圆整齐,足背上有小小的趾窝,可爱之极。战仔细地看著那美丽的形状,几乎想凑到嘴边去吻上一吻。
认真看了一会儿,战轻轻向上捋起裤管。腿上的伤已经收口结痂,新生的粉红的嫩肉象弯弯的新月,安静的呈现在眼底。
战有些粗糙的指尖轻轻触摸那粉红的月芽儿,静迁打个哆嗦,战停下手,问:〃还疼麽?〃
静迁的脸上泛红薄红,声音极低:〃不疼。〃
战的指尖在他光滑的肌肤上游移,静迁觉得背脊发麻酥软,身上一点气力也无。战的整个手掌都按在他的腿上,慢慢的握紧。静迁喘了一口气,伸手去握住了战的手腕。只是虽然握住了,却没有力气,不知道是要将他推开,还是要将他拉得更接近。
战欺身上去,静迁本能的向後仰。战一手托在他脑後,重重吻了下去。
山林里极静,溪流潺潺,风动叶响,偶尔有山鸟细鸣。
静迁的手臂不知道何时绕上了战的脖子,喉间因爲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激|情而咿呜的细细呻吟。战浑身滚热,爲数不多的理智全被他身上的淡淡墨香和青草味道驱逐,一手托著他热吻,一手剥开他的衫子。
静迁轻微的挣扎了一下,战将他压在身下,青草被他们的重量辗转碾碎折断,草汁有淡淡的香,是一种不仔细分辨就会忽略过的气味,暧昧的丝丝缕缕,象是痴缠又胆怯的小手,在无形的空中乱舞。
战轻轻擡了一下身体,把静迁那件白衫甩到了一边,扯开自己的外袍铺在地下,然後把静迁抱了起来放在上面。
象是这样短暂的分离都令人不能忍耐,战重新覆上了静迁的身体。
少年青芽似的身体,有草叶的潮味和墨的淡香,摸上去却是干燥紧滑,皮肤象是要吸住手掌。战有过女人,那是成熟的,丰厚的,脂攒软堆一样的肉体,全然不一样。
面对那样妖娆的女子心跳呼吸都不会稍乱的战,却爲静迁这样不够柔软的少年的身体而疯狂。
静迁试图把腿蜷起来,战按住他腰肢的手微微用力,膝盖压住了他,让他没法动弹,然後把他最後一件单衫褪了下来。
被绿叶割得斑驳破碎的阳光,有一缕从头顶流泄下来,照在静迁的身上。四周一片郁郁,被光照著静迁的身体,象玉石一样莹白而平滑,耀眼生光的诱惑,一下子全扑进战的眼中。
可能他的眼神太灼热,静迁不安地低语:〃战,我们。。。。。。太快了。〃
〃不,〃他几乎用尽全力在克制自己不立即撕碎他的冲动:〃就现在。就这里。〃
太阳|穴处的青筋突突乱跳,眼睛充血涨热。
同时充血涨热起来的,还有另一个部位。
无法掩饰的反应。因爲身体紧紧贴合,静迁已经察觉到了,那清晰的变化。
暴烈热烫的亲吻,饱怀情欲的重重的探索,静迁身子发抖,象狼口下的猎物。
静迁喉咙深处发出短促的,无助的声音,感觉得到战坚硬的部份抵在他两腿之间,颈上疯狂的吮吻变得用力,战开始不满足于舔弄而开始轻咬,静迁察觉了他牙齿的坚硬,心里有本能的惧怕。
怕会就这样被他撕咬啃碎吞吃下腹。
可是恐惧中,也有喜悦和期待。
和他如此亲近,没有一丝空隙的亲近。
胸前小小的突起被反复的揉搓舔弄,粉色的花苞变得妖豔,深红的顔色象是要滴下血来一样美丽。
战著迷的含弄,有些粗糙的舌尖在上面反复的刮抹,那柔软的|乳尖渐渐充血,硬得象一粒南海来的珍珠。
两腿之间的青涩被战握住了,静迁呻吟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腿试图合拢,却只是夹紧了战的手臂。
耳边似乎有各种各样的声响,古怪而杂乱,纷至沓来。
那生著薄茧的掌心握住了静迁脆弱的青涩,开始规律的套弄。有些刺痛,更多的是陌生的快感。象被巨大的浪涛卷起来,一下子冲上顶峰,一下子又沈落水底,静迁无助的喘息,指甲陷进战的背肌,深深的扣住,象是溺水的人紧抱著一块浮木,在即将灭顶的欲潮中找一个依靠。
静迁的身体越绷越紧,到後来已经什麽都听不到什麽也看不到,眼前白光迸现,他失声而叫,身子痉挛著,倾泄在战的手中。
战轻轻吻著他的面颊,鼻尖,唇角,然後撬开他的牙关,深深的吻他。
因爲克制的太久太压抑,身体不能控制的轻轻颤抖。
那是一种把弓拉满如圆月一样的颤抖。
是丝线要绷断前的那种颤抖。
战托高了静迁的身体,看著他水气迷蒙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濡湿了,晶莹的泪水沿著绯红的面颊流下来。
战吮去那滴泪。
淡淡的咸,苦,涩,回味却是甜的。
手上是静激|情的证明。
战没法儿再等待,手指在静迁两腿间隐密的所在探索,借著手上的润湿,摩弄那里的皱褶。因爲释放过欲望而变得虚软的身体,无力紧缩。战的指尖慢慢探入,并不是太困难。
只进了一个指节,静迁惊得一抖,这颤抖也是无力的,喉间短促的惊呼也是细微如鹿鸣。
热烫的内壁紧紧吸附挤压住战的手指,那是至大的诱惑。
战咬住他的耳垂挑弄,静迁不安的蠕动,战的手指坚持的向里推进。
热,热得象要被融化。
深吸一口气,整根手指都没入了静迁的身体。
紧得没法移动分毫,静的眼睛一瞬间睁大,象是不能相信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嘴半张著却没有发出惊叫的声音。
战的胸口涨满了怜惜与激越两种完全不同的情绪,唇轻轻的啜吻静迁的肩膀和颈项,上下游移的吻极热也极轻,如蝶翼沾花似的爱怜。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松软,甚至带著些残酷的,探弄和拓宽著静迁隐秘。
战没有拥抱过同性的身体,在遇到静迁之前他怎麽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渴望,会爱怜,会如此欲望高涨,因爲怀中是这个少年。
不是别人。
只是他。
他叫静迁,写得一手好字,温文俊秀。
战的手指退了退,接著第二根一起刺入静迁的身体。
静迁开始挣扎,对未知的恐惧,对身体本能的羞涩,对战那灼灼目光的不安。
战轻易就制住他的挣扎,第三根指也一起并了进去。
羞涩的入口被撑到极限,静迁仰头喘息,身上渗出薄汗,细密的一层水光。
战紧紧扣住他的腰,将他的腿弯折著压在胸前。一手扶著自己昂扬的欲望,抵在那泛红的入口处。
〃静迁。。。。。。〃象是呼唤又象叹息的声音。
忍耐的热汗从战的额上滴落,打在静迁的身上。
明明是极害怕不安。
可是看著这个人的面容,又觉得安心。
无论如何,这个人都是爱惜自己的。
静迁轻轻呻吟著,手臂缠著战的颈子将他拉下来。
两个人无限激越的接吻。
战的欲望破进静迁的身体里。
一分一分,一寸一寸。
静迁的身子弓了起来,痛得甚至发不出声音,手攥紧了身下的织物,死死的绞紧,似乎可以把痛苦分散。
战一直抵达最深处才停下动作。
很奇妙的感觉。
如此亲近,血肉似乎都溶在了一起。
深深吻住他。
风吹过树林,哗哗作响。
静迁张开眼,豔阳在天,照到他身上的虽然只有一线,却无限温暖。
颤抖著回应战的吻,两人的舌紧紧绞在一起,不肯稍稍的离分。
战的身体也颤抖,因爲极力的克制。
他不想伤了静迁,他知道少年的身体,并不是天生要被同性拥抱而生。
那里是闭塞的,却被他执意的进入。
如果他不管不顾静迁的感受,战知道事後他一定会想要杀死自己。
他不想伤害静迁,即使是现在,即使是他觉得已经克制到了极限,却还是在克制。
轻缓的动作,如果静迁眉头皱得太紧,他就停下来。如果稍稍的松弛开一些,他便再占有的更深些。
满满的填充,身体和思绪都没有一丝空间剩下。
静迁有异样的感觉。虽然要被灼热的锐痛淹没了,那种巨大的充实还带来了其它的感觉。
无力,软麻,还有,细细的,钻入骨髓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痛楚渐渐的趋于麻木,异样的感觉却越来越鲜明。
静待呻吟的声音变软了,象水一样荡漾在战的耳畔。
战看到吞入他欲望的入口,有被撕裂的创口,虽然不大,但是有血沁了出来。
有些触目惊心。
但现在是箭在弦上。
战停不下来。
他能做到的,只是尽量温柔一些,让静不那样痛苦。
细致的亲吻一直没有停过,战想让静迁觉得他是被珍惜的。
静迁的表情有些茫然,那是交错了痛苦与迷乱的一种神情。美丽的星辰似的眼睛上了一层雾,可以说是雾中的星子,虽然看不清楚,却更添了神秘的韵致。
那种神情让战想要紧紧拥抱他。
替他承担一切风雨飘摇。
与他一起相守到天荒地远。
静迁找回一点力气,紧紧抱住战的肩膀。
象暴风骤雨一样的欢爱,终于来临。
紧紧的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已经分不清彼此。
头顶上是穹窿似的密林。
密林上一望无际的豔阳天。
战永远都记得那一天,他得到了生命中最爱的珍宝。
象是寻找已久的,另一半断裂的灵魂。
重新契合在一起。
拉著地下铺的自己的袍子,把静迁整个儿包住,紧紧搂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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