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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欺负我还小(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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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长衫下摆被我弄得像泼了淡水墨一般,爹爹终于忍无可忍,又将我拎了起来朝我狂吼:“你再吵我就替你改名叫成发财或成白板!”
威胁奏效,我收起眼泪,委屈得像小兔子一样:“红中就红中吧,总比成亲强!”
爹爹咬了咬牙,将我提得老高与他平视:“爹的名字是你爷爷取的,虽然没水准了点,但也不比红中差吧?”
“一样没水准……”
爹身上的儒雅气质瞬间被凶神恶煞所取代:“看我不揍扁你的小屁股!”
见爹爹真的黑着一张脸,我赶紧捂着屁股没命的逃走:“哇……”
跟着几个哥哥到处放鞭炮日子倒也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十五元宵节,从下午起,厨娘们便开始忙活,做馅的做馅,搓米粉的搓米粉,一副热火朝天的忙碌样。
直到汤圆端上来的时候我两只眼睛瞪得也有汤圆那么大,家里不就那几个人吃饭嘛,用得着摆着一桌子汤圆吗?圆的、椭圆的,还有做成桃状的,大略数一下大概有一百多个,吃得下吗?
东南西北四兄弟都相继拿起了筷子慢吞吞的夹汤圆,我就在这儿纳闷着了,怎么这四兄弟怎么今天这么优雅起来了?平日不是抢食抢得跟猪八戒抢媳妇似的?
诡异的气氛啊!
瞧西西,明明吃的就是豆沙馅的汤圆,应该是甜的呀,怎么吃得是眉毛紧皱像是吞黄莲一样?
还有那北北,眼泪都流出来了,不就是个汤圆吗?用得着感动成这样吗?莫非这汤圆是请御厨做的?
柔柔的绢帕擦去了北北眼泪,娘轻叹一口气,美丽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北北乖,不哭,好好吃汤圆,嗯。”
本来流得跟小溪一样的泪忽然涌得跟发洪水似的,北北哭得好不伤心:“娘,我不要去,我不要去,我要留在家里。”
“娘,我也不要去。”西西也开始放声大哭,张大的嘴巴里还看见有一口没下咽的汤圆。
我是懵了,看不懂他们唱得是哪出戏,好端端的哭得那么惨,活像抓他们去卖一样,好像我们家还没穷到要砸锅卖铁卖小孩的地步吧?
爹开始头痛了,两个儿子哭得这么惨,他也难以下咽,一双筷子已经搁在了桌子上:“别哭了,东东和南南也是像你们这么大送出去的,这是我们成家的规矩,我也不希望你们离开我们,一切都是天意,在你们满月时就让你们抽过签,东东抽的是武,南南抽的是药,你们两个抽中同一个签也是武,所以你们要跟哥哥们一样出门学艺!”
抽支签决定自己的前途?迷信的古人啊……
我拿筷子敲了敲碗,引起爹爹的注意:“我呢?”
四道目光齐唰唰向我射来,是那四兄弟,我摸了摸鼻子:“怎么了?”
东东擦了擦沾有米粉的嘴巴,淡淡道:“你的运气最好,可以留在家里,不用离家万里远。”
他们的目光中有些羡慕,我十分不解:“出去不好吗?”我倒是十分羡慕他们可以出去学艺,从小看武侠小说的我,对于学武功当大侠还是有些期盼的。
南南古怪的对我笑了笑,然后摸了摸西西的头:“不要哭了,去学武没什么不好,有了武功将来可以欺负人的,比如说把小中中扔在树上或扔到屋顶都没有关系的。”
我汗!学武只是为了欺负人就只有他想得出来了,不愧是恶魔!
西西也停止了哭泣,仿佛已经看到了我被他扔在房顶上的一幕,顾不得眼泪鼻涕还没擦就傻笑起来:“是哦,还可以把他偷偷的扔到井里去。”
……
北北还在哭,根本没把这些话听进耳朵里,一双眼睛哭得像小核桃一样:“我不要去……”
爹悠悠道:“你不想去吗?秦向晚也在那里哟,你们去了之后他就是你们师兄了,你们可以天天在一起玩了。”
“晚哥哥也在那里吗?”西西跳下来,屁颠屁颠的跑到爹爹身边,糊满泪水的脸上像笑开了花一样:“我要去。”
北北不甘落后,举起了右手:“我也要去!”
三声叹息,我和东东、南南同时摇了摇头,真是好骗的小孩。
草草吃过晚饭,南南便拉着我回房了,奇怪这一晚他竟然没“虐待”我,早早便睡下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才听娘说,一大早爹便将东南西北四兄弟送走了;每两年才能回家过一次年。
唉,一下子家里少了四个人,我还真有点不习惯,这个世界太清静了!
5
打从我第一次从铜镜里见到自己时,我就发誓,我一定要买一面最好的镜子,因为家里的铜镜实在是太模糊了,以致于铜镜里映出来的人影是那么普通、那么平凡。
娘,你没有错,我长得不像你不是你的错!
爹,你也没有错,我没有你的俊逸你也不要太自责!
我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是镜子的错!是它将我照得这么“大众化”!一切都是它的错!
“小中,小中?”门外传来娘的轻唤:“你又在照镜子了?”
我苦恼的将镜面用衣袖擦了又擦:“娘,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丑啊?”
娘凑过头来,指着镜子里的我轻笑:“怎么会呢?你看我家的小中弯弯的眉毛,亮亮的眼睛,可爱的鼻子,还有红红的嘴巴,怎么看怎么可爱呀。”
是啊,可爱……可怜没人爱的代名词!我泄气的将铜镜翻在桌上:“果然还是很丑。”
一只雪白的手将镜子又扶正放回原位,娘笑道:“小中,爹爹给你请了一个夫子哦,从明天起开始教你读书写字。”
“夫子?就是教人读书的先生吗?”
“对,小中真聪明,明天要乖乖的哦,要听夫子的话。”
一想到电视里的夫子都是些头发白白的老头子,老八股得要命,整天之乎者也,我的头皮开始发麻:“我是神童也要念书吗?”
娘掐了掐我的嫩脸,笑骂道:“真是厚脸皮的小子,你就会写这几个字,满瓶不动半瓶摇的东西。”
这倒也是,我就会写那几个字,毕竟我小从学的是简体字嘛!
果然不出我所料,夫子是个一只脚已踏进棺材的老爷爷,满头的头发没有一根是黑色的,白花花的在阳光下特刺眼,满脸的皱纹皱得跟老桔子皮似的,不过虽然如此,他的精神似乎挺不错,腰挺得笔直,眼睛比滴了眼药水还亮,难道这就是智者之光?
“小中,快叫夫子。”爹把躲在他身后我拎到了夫子面前。
对上那双异常明确亮的眼睛,我瞪着那老夫子老半天,才硬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夫——子。”
“小儿就拜托先生了。”爹客气的揖了揖便扔下我出去了。
刚才还满屋子的阳光已被老夫子关到了门外,明明屋子里还飘着薰香的味道,可我却觉得空气中似乎还有另一种香味在飘动着。
我是好奇宝宝,立刻举手:“夫子,你身上带着香囊吗?”
他一愣,没预料我会有此一问:“没有。”
“那就奇怪了,怎么会有香味呢?”我跑到夫子身边仔细嗅嗅:“是从你身上发出来的呀。”
我感觉到他神情一紧,眼神飘忽,好似有些尴尬:“回你的座位上去吧。”
我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夫子有狐臭,以前曾听人说过有一种美人臭,闻起来就跟香味一样,其实是狐臭的一种,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说嘛,反正我是小孩子,又不是三姑六婆,不会到处告诉别人的。”
夫子不知道从哪里他抽出根鸡毛掸子在我面前扬了扬,皮笑肉不笑的对我道:“你个小鬼,话倒是挺多的,再不回你座位上去,夫子要好好教训你了!”
我是不相信他会真的打我,毕竟我是他吃饭的饭碗,打了我他还能在这待着?
直到鸡毛掸破空的声音响起,我才吓得跑回座位上去,我忘了,古代的夫子就是喜欢打人,他打了我还能落个严师的美名,而我只能留条红痕做纪念,唉,没有法院,我到哪儿去告他体罚学生啊?
见我规规矩矩的坐在那儿,夫子才冷冷一笑:“小鬼,别来惹我!”
我心中对他做了个大鬼脸,脸上倒是装模作样的恭敬起来:“夫子,开始上课吧!”
“把书翻到第一页,今天我教你孔子的……”
我撑着脑袋无聊的盯着老夫子一张一合的嘴巴,至于他在念什么我是一个字未进耳,一个上午下来,我观察的唯一结果就是老夫子老归老,牙还是一颗不少!
今天白天硬是听那老夫子念了一天的“经”,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闭上眼就仿佛看到夫子在“念经”。
天哪,照这样下去,那我岂不是天天要失眠?
一股气从胸腔涌了上来,我跳下床穿好鞋,绕过趴在桌上熟睡的丫鬟蹑手蹑脚的推开门闪了出去,听娘说夫子住在客房,借着月色,我撒腿往客房那厢跑去。
客房平时是用来招待客人的,不过我家通常没什么客人,所以客房那厢一片漆黑,院子里种的花花草草被风吹过还发出簌簌的怪声,弄得我心里毛毛的,我现在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站在这黑漆漆的地方想干什么。
“月黑杀人夜!”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吓得我呆立当场,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寸步难移,两个手心里全是捏着一把汗。
“还我命来……”白影一晃,一个七孔流血披头散发的惨白脸庞正对着我,毫无生气的眼珠子泛着白球,干裂的嘴唇青紫得吓人。
鬼吗? 我松了口气,冷笑:“靠,当我没见过鬼是吗?看我的“九阴白骨爪”!我抓!”
我的小爪子迅速往那张惨不忍睹的鬼脸上抓去,只不过它比我更快一步,已经飘得老远,待到转弯处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阵夜风吹来,淡淡的香味钻入我的鼻孔,我心中已有了眉目。
第一天上课我是百无聊赖,今天上课我是兴致勃勃,继续托腮盯着老夫子看着,看得老夫子直掩袖清咳让我收敛点这么放肆的目光。
“夫子,我有问题!”我打断他的滔滔不绝,不耻下问。
“夫子,请问这个世上有没有鬼呢?”
夫子合上书反问:“那你认为呢?”
我嘛?我笑道:“我昨晚亲眼见到了鬼哦。”
夫子惊奇的看着我,两眼瞪得老大:“你不怕吗?”
怕?有啥好怕的?我自己也算是只鬼,干嘛要怕别的鬼?手指敲着桌子,我慢吞吞的道:“我倒是不怕鬼,我怕人,人比鬼可怕多了,你说是不是?”
“老夫向来敬鬼神而远之。”
我暗笑在心,你就装吧你,看你装到什么时候!别以为我小就可以吓唬。
故作忧虑,我皱起眉头:“夫子要小心哦,昨天那只鬼可能去过夫子的房间,它的身上还带着夫子的味道。”
夫子一骇,直抚着胸口喘大气:“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6
听说最近城里很不太平,许多三岁的小孩子失踪,衙们里的捕快已经张贴了告示上墙,若有匪徒消息,赏金一千两,看热闹的人不少,可是谁家没有小孩?说不定哪天失踪的就是自家小孩,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恰巧我今年也是三岁,瞧爹那紧拧的眉头,娘忧虑的眼神,好似下一个失踪的就是我一样,弄得全家上上下下都如临大敌似的。
比如说扫地的黄大牛,他整天就抱着个扫把来回巡逻,一有个风吹草动,立刻就将扫把舞得跟金箍棒似的,嘴里还大喊着:“看我黄大牛的绝招——秋风扫落叶!”哎,他也不瞧瞧他乱舞一通院落里又多了多少灰尘,还有那厨房里的丁大娘,每隔半个时辰就拿个勺子往铜盆上敲,你敲就敲吧,还扯着嗓子直嚷嚷:“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汗……更夫的工作全被她包了。
为了我的安全,爹娘禁了我的足,不准我出家门一步,无聊的我只好满院子溜达,幸好我家还不小,要不然还真得闷死我。
爬上最高的一棵树,我悠哉的坐在上面,因为这树长得甚是茂密,所以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我的人躲在上面,嘿嘿,我喜欢坐在上面观察人。
树下面的黄大牛一点没有察觉到树上有人,还在傻乎乎的在“秋风扫落叶”,再看远一点的,那老实巴交的宋刚正看着丫鬟玉儿的背影发呆脸红,还有那夫子,正在整理自己微皱的衣服,好似准备出门。
耶?夫子要出门?
滑下树来,顾不得黄大牛饱受惊吓的眼神,我撒开小短腿往客房跑去,夫子不在,现在是调查的最好时机。
贼头贼脑的四下张望,没人!我立马推开夫子的房门闪了进去,随手将门掩好。
房里还飘着那似有似无的香味,除了原本客房的摆设之外,屋里并无什么物品,不过越是这样,我的好奇心越大,照理说一个夫子的房中应该有很多书才对,就算没有千百本,至少桌上也该放个二三本吧?
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除了橱子里有几件换洗衣服之外,我是一无所获,别说几本书了,连半张纸都没有,这里简单得非常离谱,就像随便收拾就可以走人的样子。
对了,还有床!床上还没找呢!
我脱掉鞋便往床上爬,床单下面,被子里面,我统统摸了个遍,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再摸摸枕头,软棉棉的,不像是塞了东西进去的样子。
在我快要失望的时候,一个东西映入我的眼里,虽然这东西极小,但还是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捻起枕头上那一根黑色的头发,由衷的发出“奸笑”。
“嘿嘿,还是被我找着了吧?”
白发苍苍的老夫子返老还童长出黑发?切,又不是天山童姥!
在我窃喜之际,身后一个黑影无声无息的在靠近,待我发觉时,一记手刀已经砍向了我,在我昏迷之际,似乎听到了夫子的声音。
“把他放下!”背后何时站着一个人?放下手中的小孩,何天行压下心中的恐惧,右手已暗中握住了刀柄:“阁下何人?”
“你何不自己看看?”语气中并无杀气,轻松得像在聊天一样。
何天行仍不敢放松警戒,一个转身就像用了一辈子的时间,直到与那人面对面才惊异的发现那人竟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清朗的气质为那副皮相多添了丝仙风道骨,自己可以确定从未见过此人,而且此人不在江湖百高手之内,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易容术。 “阁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一声朗笑:“何天行,你真的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刚才还苍老的声音蜕变成悦耳的男声,何天行的嘴由合变张,足足可以塞进一个鸭蛋,眼睛也瞪得跟铜铃似的:“你……你……你……教主?” 那失踪两年的上任教主肖冷杀竟然就在自己面前,双膝不由的一个软颤竟跪了下来:“属下……属下眼拙,请教主……主……恕罪。” “起来吧,我早已不是什么教主了。”
轻轻一拂,一股柔力已将自己的身体托起,何天行垂下手恭敬的站在一旁,对这个旧日的主人自己还是有着七分畏惧,三分的崇拜,两年前肖冷杀已将教主之位让给了他的弟弟肖冷尧。
“近来城里的小孩接二连三的失踪,都是你干的好事?”肖冷杀的声音已渐渐低沉。
糟了,前教主已经开始不悦,想起以前教主的种种手段,何天行的衣服已被汗水浸湿,刚站直的身子又“扑通”的跪在了地上:“属下办事不利,请教主责罚!”
低沉的声音明显有些不耐:“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教主吩咐属下几个送少主回夫人娘家省亲,途经杭州时少主见杭州繁华便多留了几日,那天我们紧跟在少主后面,哪知一进市集,少主便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片刻便不见了人影,属下几人本想到处张贴少主画像,可是……”
那张慈眉善目的脸突的一沉:“可是什么?”
何天行见他没有动怒,擦了擦汗继续说道:“可是少主自小便对易容术感兴趣,一岁半以后就几乎没有人见过少主的真面目,所以我们几个也不知道画像上该怎么画,又恐消息传到教主那里,我们几个会受到……责罚。”
“所以你们就将城里三岁大的小孩一一掳去查验?”肖冷杀不怒反笑:“何天行啊何天行,你倒是越活越过去了,这么蠢的事也干得出来?”
“教主息怒!”何天行害怕的不住的打颤,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不让自己说话结巴。
肖冷杀冷冷睨着何天行:“嚣儿还没找到?”
“是……”何天行的头几乎已埋到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将那些孩子放了,送点金银到衙门去,上下打点打点,让捕快发挥一下特长,除非嚣儿是被人家掳去,否则都三岁的孩子了,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住在哪家客栈?又不是白痴!玩累了他会自己回去的!”
老大一滴汗滴在了地上,何天行哭丧着脸嚅嚅道:“少主天资聪颖,绝对不是白痴!可就是……可就是……”
肖冷杀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踹了过去:“又可是什么了?别结结巴巴的!”
何天行咬了咬牙,尽量将话说得委婉一些:“少主的方向感有点……欠缺……连在教中都会迷路。”
一个茶杯朝何天行飞了过去:“那你还不快去衙门报案!”
“是是是!”何天行如释重负,诺诺退下,在拉开房门准备出去的时候又被叫住。
“等等!”肖冷杀沉吟道:“遇到我的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特别是冷尧,知道吗?”
虽然何天行不明白前任教主为什么要闹失踪,隐于这市井之中,但知道其中必有缘由:“属下明白!”
提气轻纵,一道人影很快消失在眼帘之外。
掩上门,肖冷杀轻叹一声,慢慢踱到桌边倒了杯茶水润润口:“既然早醒了还躺在地上干什么?”
我睁开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笑吟吟的看着他:“谢谢夫子出手相救!我愿以身相许!”
“噗!”茶水像喷泉一样从他嘴巴里喷了出来,连那白花花的胡子都沾着水滴,十分的可笑。
“你个小鬼说什么胡话呢?”他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连嘴巴都忘擦。
我悠悠的道:“我以身相许,送给你做徒弟啊!像我这个天才中的天才、人材中的人材、奇才中的奇才、鬼才中的鬼才给你做徒弟,你应该觉得荣幸才是,我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变得大红大紫,再由紫变黑……”
“停停停!”他好笑的看着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姓什么名什么叫做什么?你又知不知道我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我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说话:“又不是相亲,干嘛知道那么多?反正不管什么,只要我不会的,你就教给我,放心,我不会嫌你知道的少的,毕竟你是我的夫子嘛!”
“你还嫌我?”他的的脸黑了一大半,嘴角也在微微抽搐,他咬咬牙,一副上断头台的表情:“好,冲你这句话,我收!”
7
我不知道夫子是不是故意整我,他白天照样教我念书,非要等到晚上皓月当空的时候才肯教我一点东西,然后再让我去院子里蹲一个时辰的马步,他自己则是翻墙出门溜达去了。
三更半夜的上街溜达?不要以为我还小,我什么都懂!
虽然时代不同,但晚上还开着门的地方不是酒馆就是妓院之类的,夫子每次出去都会易容,中年的大叔、青涩的少年、落魄的青年,我天天看着他变来变去的脸,实在捉摸不透到底他这百般的面容下生得是怎么样的一张脸,不过看他这么遮遮掩掩的,八成长得“对不起爹娘”,所以才易容遮丑吧。
一阵秋风吹过,稍许的凉意侵入皮肤引起一阵冷颤。
“阿啾。”
一定是要感冒了,NND,他去逍遥快活,把我往这儿一扔不顾死活,这算什么师傅啊?
在我的鼻子开始流出二道清龙的时候,空气变了味道,那熟悉的香味又隐隐钻入鼻孔,我以前总认为是夫子身上的香味,现在我知道这是什么香味了,这是姑娘家身上的脂粉味,只有淹在女人群里才沾得上身,这家伙估计又去妓院了。
“色鬼夫子,你鬼混回来了!”我对天嚷嚷。
黑影轻轻飘在我的面前,然后抡起拳头往我脑袋上敲去:“死小鬼,没大没小!罚你多蹲半个时辰!”
啊?不是吧?我软声求饶:“夫子大人,我年纪还小,请不要虐待我,要不然我将来长成萝卜腿找不到老婆你也脸上无光,人家会笑话我们,师傅是条老光棍,徒弟是小光棍,那将来也没人敢做我徒弟,怕光棍病会遗传,到时候恐怕只能收个小和尚或小尼姑做徒弟了。”
“行行行,不就是说你一句嘛,你鬼扯扯出这么多理由,怕了你了,回去睡吧。”
“圣旨”一下,我这疲惫的双腿终于得到了休息,拖着两条毫无知觉的木头腿回到房里,沾着床就睡着了。过日子就像花钱一样,流水般的就不见了,我记得好像才过了年的,怎么一眨间又要过年了,想想去年家里热闹的情景,好似昨天一样。
“爹,今年哥哥们回不回来过年?”
手指噼呖叭啦的拨着算盘,爹的眼皮未抬继续看着账本:“不会,他们两年回来过一次年,路途遥远,再说路上也不是那么安全。”
可怜的小孩,从小就做“寄宿生”,日子很不好过吧?我在心里为他们默哀三秒钟。
“对了,小中,过了年,从初五开始,以后早上跟夫子念书,下午就跟我后面当学徒。”
我眼睛瞪得老大,爹没搞错吧?我过了年才四岁,四岁啊!当童工也太早了吧?我连个扫帚还握不住呢。
“学什么?”
等了半天,爹算完手中的账才放下算盘:“当然是我们家的营生。”
“那我们家是做什么买卖的?卖布?卖米?钱庄?木行?棺材店?还是钱庄?玉器行?”
爹奇怪的笑了笑,摇摇头:“都不是。”
“难不成是妓院?”
脑袋被敲了一下,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屋外,确定没人后才没好气的道:“从哪儿听来的这个词,千万别给你娘听见,否则醋淹起来会死人的。”
醋淹的又不是我,我才不管!当然这句话我只敢放在心里,要真说出来,那我可就真得会被爹给捶死。
“那我家做什么买卖?”
“当然是无本万利的买卖了。”爹笑得像奸诈的狐狸。
我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到底什么买卖能做到无本万利:“到底什么?”
“赌坊!” 初五是财神爷的日子,做生意的人家一大清早就放起了鞭炮“噼呖啪啦”的迎接财神,这边这家刚放完,那边那家又开始点火,满街的“硝烟”比除夕晚上还浓,走在街上简直就是活受罪,吸进去的全是火药味,天上还不时的掉下炮竹碎屑,幸好我坐在轿子里。
轿帘被爹放下,街上的热闹景像被隔在了轿外:“看吧,个个想发财,人人都想一夜暴富,我们赌坊就是做的这种人的生意,带个十几两银子去试手气,哪怕输得只剩一文钱,他们也要赌赌最后一把的运气。”
我对这种不道德的生意隐隐还是有一丝反感,以前看电视上经常演那些赌徒输光了家财之后卖儿卖女,那惨状叫人看了心生不忍,我皱了皱眉头:“那人家输得家破人亡,我们岂不是那只黑手?”
爹的嘴角划过一丝鄙夷的冷笑:“心中无贪念又岂会家破人亡?自己种的因就要吞下自己出的果,这种事怪不得别人,小中,做人不要太善良,否则不好过的会是自己,记住这句话。”
我心中一凛,记忆的胶片忽然在脑中回放出来,爆炸发生前的七分钟,我已经安全的辙出了实验大楼,那时口袋中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是培文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阿卫,救救我,我还在楼里,我被这些该死的器仪压住了,该死……”
当时我想也没有想就折返了回去,整幢实验大楼已经人去楼空,在地下四层的实验设备室里,我找到了被压在仪器下的培文,幸好只压着了他的一条腿。
“等一下,马上就好!”我努力抬着仪器,好不容易它终于松动了:“行了,快!”
培文咬紧牙,终于将腿硬从仪器下拽了出来:“快,我们快出去,还有三分钟了。”
我完全没有想到只是抬了抬仪器竟会引来如此的连锁反应,后面那些危危颤颤的设备竟然会全倒了下来,好死不死的砸在我的背上,疼痛差点砸晕我:“妈的,培文,快帮我搬开!”
“警报!还有两分钟爆炸,警报!还有两分钟爆炸……”红字的警报灯开始尖响起来,整幢大楼已经变成了雷区。
培文犹豫了两秒钟,如果帮我搬开我背上的设备,那就没有足够的时间逃离大楼,更何况他的腿已经受了伤。
“对不起!”培文不敢看我,轻声说了这三个字后,拖着受伤的腿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
刺耳的警报声还在继续,但我仿佛已经听不到了,我的世界里一片寂静,原来,朋友就是这样的,我为了救他,可以不顾一切,而他为了自己,可以将我抛下。
“十、九、八、七、六、五……”
绝望的烟花将我吞噬……我的世界变成一片雪白……
“小中、小中!你哭什么?”
温暖的大手抚去了我的泪珠,我从噩梦中惊醒,我这是怎么了?还想以前的事干什么?一切都过去了,逼退眼眶里的泪水,我抬起头:“我会记住的,
“?”
“我会记住爹的话,人不能太善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自古以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所以我决定要做祸害中的祸害、祸水中的祸水,我豁出去了!”
“呃?”
8
一个菱形的大匾上,写着一个镀过金的“赌”字,老远看上去还真让人手痒痒——偷回去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刚跨进赌坊,门边立的两个“门神”便齐齐的向爹鞠了个躬:“爷!”
我的注意力则是被里面的人所吸引了,整个场子里挤满了人,大略看来有二十来张桌子,每张桌子旁都是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有压钱的有起哄的,一个个是眼睛瞪得老大,脖子吼得老粗:“大、大、大、大……”
“走,楼上还有。”爹拉着我的手往楼上走去,守在楼梯旁的两个壮汉同样恭敬的鞠躬:“爷!”
爹边走边说道:“楼上的这里不是任何人能进的,身上没有百两银子别想上去。”
我说怎么看着刚才这么多人怪怪的,现在再朝下望去,大部分人都是布衣布鞋,穿绸缎的实在没几个,我明了的点了点头:“有钱人的游戏!”
爹扬了扬嘴角,轻声笑道:“这才是我们的赚头!”
二楼果然和一楼大不一样,不止是桌椅装璜要比一楼来得精致漂亮,就连那些赌具都要贵重许多,脚还未站定,就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锦衣男人笑脸迎了上来:“成老板,我们几人等你很久了,来摸几把?”
“好啊,请!”爹笑着一口答应,牵着我往前面那张未坐人的麻将桌走去,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后便把我抱到他的膝上,他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好好看着。”
随即有三个人也坐了下来,我们对面坐着的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锦衣男人,左手边上坐的是一个胖子,一身的富态,十个手指上就戴了六个戒指,而右手边坐着的是神情倨傲的白面书生,手中价值不翡的折扇有规律的轻摇着。
见人已到齐,爹便笑道:“开始吧!”
四条长龙砌起了四面“围墙”,四只手轮流开始摸牌,我的眼睛紧紧盯着爹的手看,生怕遗漏任何一个小动作,其实打麻将我也会,但是我知道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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