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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1-3全-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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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先丢上来!
讨不到黑帮文,讨到的又被俺交易了,只好自给自足。
长的短的未知,能不能平未知,多久一更未知,亲妈后妈未知。
豆腐是要有的,非常时期也就自己能给自己点福利了,尽量CJ,被河蟹不关俺事。
只负责刨坑,不负责救人。不管是摔伤的还是雷到的请打120谢谢。
 


————————————





“他妈的戚少商!”
手机“啪”地飞撞到墙上,零件四散。傅宗书伸手抓过身边一个小弟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按在墙上,爆怒地吼:“老子的货!八百万的货啊你他妈的!”
小弟吓得浑身哆嗦,牙齿不住打颤:“傅傅、傅爷,不、不关我事啊……”
“不关你事啊?”傅宗书逼近小弟惨白的脸,眯着眼盯着他:“那你去帮我把货追回来啊!好不好啊?啊?”
小弟已经吓到失禁,脚下湿了一片,只会连声哀叫:“傅傅傅爷……”
“他妈的胆小鬼!”甩手抛开小弟,傅宗书转头吩咐:“小顾,你去!”
顾惜朝从手里的GBA中晃出,有点茫然地抬头:“……啊?”
傅宗书阴鸷地凑近看着他,勾出一个噬血疯狂的笑:“你去替我跟商哥打个招呼,然后带着货回来,或者——带着他的手回来。”
“……知道。”顾惜朝嘴上答应,心中跟商哥say hello:很久没有出场了,你最好让我玩得开心一点。转眼看到游戏机屏幕上的Game Over,又加了一句:他妈的戚少商!

“啊嚏!”“啊嚏!”戚少商连打了两个喷嚏,揉揉鼻子道:“谁这么想我?”
“一被想二被骂,你应该思考一下自己得罪了什么人。”阮明正没好气地丢给他一个白眼,再一次对自己当初选择跟这个人混的动机产生了怀疑。
“除傅宗书之外,大概还有6个。”戚少商摸摸下巴,嘿嘿奸笑。
傅宗书一个就很大条了好不好!真是够了!“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么明抢不合规矩的。”
“规矩是人定的。先破而后立。而且要说到规矩,他忠义堂借我的码头走货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这难道就合规矩?”
叫他一声傅爷他倒真摆起了长辈的谱,戚少商这次截傅宗书的货,不能不说有泄愤的成分在,但同时更是立威——他要让道上的人认识到这一点:戚少商资历是不深,但不是做不了大哥。
在别人身后忍气吞声捡了四年残羹冷炙,一旦追到跟人齐头并进,他自有他反扑的理由和资本。
阮明正叹了口气,把一摞财务报表丢到他面前:“这是社团上个月的账目,你看一下。”
戚少商接过来,随便翻了两页,突然想起来,问:“傅宗书那批货你没算进去吧?”
“没有。”阮明正道,“要算进去吗?”
“聪明!不用。”戚少商仰靠在椅背上,脸颊笑出两个志得意满的酒窝:“我还要高价再卖回给他呢。”

晚饭后戚少商随便叫了两个小弟随同前往钵兰街。华灯初上,老八的电玩城正值一天中的客流高峰期,戚少商也不叫人跟,一个人从赛车区转到格斗区,再拐到楼上卖游戏卡碟的柜台晃了一圈,挥手招来一个小弟:“这几天……”
一起来的阿全跑过来:“大当家的,四寨主的电话。”
戚少商接过手机,勾青锋的声音听来有点急:“大当家的,你现在有没有空到我的KTV来一趟? “
“没空。干嘛?”
“傅宗书的人在场子里闹事,伤了咱们好几个弟兄。”
“这种事都搞不定你还出来混?”
“是、是小顾啊,小顾带的人。” 
“……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我到之前不许动手。”

戚少商说过,有机会,要会一会小顾。
戚少商又说过,要扳倒傅宗书,必先解决小顾。
戚少商还说过,小看小顾哥的话,他可是会生气哦。
道上很多人知道忠义堂的小顾,知道他身手好,心肠毒,知道傅宗书对他很是器重,愿意砸下一间赌场两间酒廊外加自己一张老脸去保他一条命;不过暗花总是吸引人的,前人后辈前仆后继从港岛到台湾从大陆到泰国一路扬起血雾漫天,大半年的江湖追杀之后再少有人敢在他太子爷头上动土——忠义堂放出话来:保定了小顾。钱再大大不过身家性命,傅爷是个宜友不宜敌的人物,小顾哥也让所有人看清楚了他那支出自博士之手的改装伯莱塔M9,的确是不长眼睛的。
于是很多人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煞星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小场面他不必出场,见过他出场的则多数去了投胎,有幸活着的也大多不愿跟人讲述自己的惨痛经历,说得出口的左右不过一句“尽量别正面撞上他”,于是忠义堂的小顾真的变成了传说中的人物。
顾惜朝本人对于这些“传说”基本持不屑一顾的态度。除了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傅宗书之外,迎面而来的任何人并不比游戏中他的一个role来得重要。他喜欢那种过关斩将浴血奋杀的惊险刺激,尤其是到终关直面boss的时候,全身心投入换来的结局无论死生都能让他获得宛如性茭般的快感。当然他并不沉迷于Xing爱,但不可否认那是很美妙的事,当能够掌控一个人的所有感官。他喜欢挑战,喜欢操纵,喜欢生杀予夺,喜欢我行我素。
喜欢,棋逢对手。
所以当他的对手越来越少,他逐渐开始觉得无趣。他隐隐希望,连云寨的戚大当家,真的能如别人说的一般,“极难应付”。

勾青锋的KTV位于庙街中段,花枝招展地在一排算命的炒田螺的卖仿冒古董的各色摊档之间招摇。戚少商下车的时候早等在门口的几个小弟迎上来,勾手下的二把手冯乱虎带头“大当家的”一阵招呼,上前推开门。戚少商点头往里走,问:“受伤的兄弟怎么样了?”
“四哥已经派人送他们去老乔的诊所了。”
“伤得怎么样?”
“小洋跟阿成都是皮外伤,水猴的手断了,阿欢是晕着被人抬走的,忠义堂那帮扑街仔欺人……”
“谁先动的手?”戚少商打断他。
“大当家您没看到那姓顾的……”
戚少商伸手截住他的话:“谁,先动的手?”
“……咱们先动的手……可他们明显就是来闹事的,东西也砸了人也打了,现在他们只有七八个人,四哥反倒让兄弟们停手,这……”
“是我让你们停手。”大厅里来回转悠的人中多了几个生面孔,紧张严肃的样子,想是忠义堂的那“七八个人”,小顾哥倒是当真胆大。到了地方,戚少商转身吩咐,“生意还得做,外边看着,别出什么乱子。里面的人你应付不来的。”笑一下,推门进去。

推开门的刹那戚少商看到什么东西向自己疾飞过来,他没有躲,“笃”的一声轻响?u》猎诙撸嗤罚疟咔缴瞎伊艘桓鲲谂蹋煨拇ξ任炔遄乓恢Х娠凇W房聪蚨悦娴娜耍⒉幻髁恋牡乒庀履昵岬拿婵资煜ざ吧?br》——是你?
“小顾哥真是好镖法。”戚少商挥手拦下了勾青锋没出口的招呼,眼神示意他让包厢里几个兄弟下去。“我闲着没事有时也喜欢丢两把,什么时候有空大家出来唱唱歌,顺便切磋一下?”
顾惜朝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懒懒地将手里几支飞镖丢到茶几上,顺着戚少商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来,不动声色地与他保持一定距离,笑道:“商哥那么忙,哪有工夫应付我这小把戏。”对递过来的香烟摆手表示“不用”,“看这一间KTV就生意兴隆,钵兰街那边想必也是日进斗金了,小弟羡慕得很呐。”
“小顾哥真会说笑。我这叫日进斗金的话,那傅爷南边那几爿店岂不就是几台印钞机了。”戚少商点燃一支,抬头很有兴致似的说,“难得今天小顾哥光顾我,那就我做东,小顾哥给我个面子,跟几位兄弟大家玩得开心点,回去也好在傅爷面前为我美言几句,日后的生意还得靠他老人家多照应着。”
顾惜朝侧头认真地盯着他看,半天似笑非笑地道:“哦,是吗?”
“可不。”戚少商毫不在意他的审视,接过手下递来的酒,“82年的干邑,对胃口吗?”
摇头,笑:“不对。”
戚少商饶有兴味地望着他,想了想:“……奶茶?”看到对方挑了挑眉,笑开了,转头吩咐手下:“钵兰街,金记……木瓜奶茶,冰的。”
顾惜朝大笑:“商哥真是有心人。”
“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有心的。”戚少商意味深长地说。
顾惜朝,小顾,GBA游戏,伯莱塔M9,金记加冰木瓜奶茶,泛着冷光的尖利飞镖,仿若少年清澈不羁的眼神,血腥浸泡危险苍白的双手,懒散的闲逛,跨国界的江湖追杀,志同道合的兴高采烈,冷漠客套的虚与委蛇。
美人如鸩。
……有意思了。


——————————

继续抽……

二、

顾惜朝看他吞云吐雾了一阵,心道这人倒跟想象中有点区别,不过也懒得研究,该知道的总会知道,遂直奔主题:“商哥,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今天来的目的想必您也清楚,傅爷托我问候您,多谢商哥替他老人家管了几天仓库,现在您看这货,是我提回去,还是劳您驾亲自跑一趟?”
吐出一口烟圈,戚少商食指轻弹掸了掸烟灰,闲闲地回答:“不敢跟小顾哥耍心眼。要货,可以,但也得傅爷赏光拿出点诚意来。”
顾惜朝冷冷地说:“取回自己的东西,不知道还需要表示什么诚意。”
“9号码头自雷老大当家的时候起就是连云寨的私口,傅爷想借用不是不行,怎么也得提前招呼一声是不是?”
“哈。”顾惜朝冷笑一声:“戚大当家好大威风。忠义堂从9号走货也不是第一次了,雷老大当家的时候也没听过要傅爷打什么招呼。”
“那是因为雷老大已经死了!”戚少商咬住他的话尾,转头紧盯着他的眼睛,嘴角噙笑,声音里透着不容反驳的森冷霸道:“现在的9号码头,是姓戚的。”
顾惜朝与他对视片刻,开始有些相信“雷老大其实是死于戚少商之手”的传闻。
这个人,有那个能耐,和胆魄。
自降身价来跟忠义堂的二把手会面不是示好而是试探,是习惯性摆出的一种谦恭的猎人姿态,坐低身子隐匿于密林,悄无声息地瞄准猎物,步步设套环环相逼,直到一枪击中目标,他才会站起身,露出杀意弥漫的双眼。
就像,他脸上那两个酒窝最深的时候,不一定代表他在笑,那可能只是蜘蛛牙齿上的毒液,起的是麻痹作用。
而且……顾惜朝忆起这个人另一个地方的另一张面孔,觉得有趣:他的演技太好了。
——这样才好玩嘛。
跟这样的人不需要拐弯抹角。他换了个端正点的坐姿,直面戚少商,问:“说说你的条件。”
“很简单,”戚少商摁灭烟头,也坐正了说,“以前的不算,明天起,忠义堂过9号的每批货,我抽三分利。”
“哈哈。”顾惜朝不可抑制地大笑:“三分利?商哥你开我玩笑啊?”
戚少商不以为意,笑得一脸和气:“小顾哥应该清楚,袁五那边,我收他三分半。”
“那还要感谢商哥特别给了忠义堂面子喽?”
“谈不上什么面子,无非是敬重傅爷,孝敬一下他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还整天血雨腥风喊打喊杀的,雄风不减当年,难得。”
顾惜朝玩味地与他对视片刻,“没得商量?”
戚少商摊手:“人情价。”
“……好。”顾惜朝站起身,顺了顺外套后摆,“商哥的意思我会带到。”
“不多玩一会儿?”戚少商也站起来。
“不耽误您发财。”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以后,有机会玩。”
有机会玩。
戚少商品味着这几个字,笑一下,对着他的背扬声道:“代我问候傅爷,有空请他老人家饮茶。”

拉开包厢门,撞上正要敲门的连云寨小弟,顾惜朝看了他两秒,不见反应,好笑地伸出手。小弟屏息呆愣了半天,反应过来,忙把手里的奶茶递过去。顾惜朝接过,拍拍他的脸:“谢了。”

大厅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带来的小弟一眼看见老大出来就要迎上,顾惜朝不动声色地扫视大厅一圈,冲领头的小弟使了个眼色,小弟会意,转身跟几个兄弟离开。
左前方吧台斜倚着一个冯乱虎,右边那两个看眼神也是他一边的,不过目光闪烁,似乎有些紧张;大门边的两个保安好似身手不错,但神色坦然,应该可以忽略;其他三三两两投过来的视线难辨善恶,索性不管;身后那道目光……
顾惜朝低头冷笑,然后抬头迎着冯乱虎灼灼的目光慢慢向门口走过去。奶茶袋子拎在手里随意地轻晃,寒气漫上来覆着在手背上,冷硬地丝丝入骨。
傅宗书曾经对他说,你要真想去哪里,没人拦得住你。
“很不巧啊商哥,”一步一步,吧台几个人的目光随着他越走越近也越来越凝重,目不斜视走过一个人,两个人,他暗自对身后紧跟来的那道目光的主人说,“我也是习惯当猎人的。”
心里话音刚落,他猛地侧身,在冯乱虎扑上来的同时将手里的奶茶重重地甩上他的脸,随即一脚踹飞了挥刀冲上来的马仔,接着一个旋身,手臂起落之间,只听一声惨叫,另一个马仔的手被死死钉在吧台上,匕首闪过森然冷光。
突变只在瞬间,大多数人甚至来不及晃神,顾惜朝已撂倒两个反应迟钝的保安,闪身冲出门去。

汽车冲过两个路口拐上弥敦道。夜色正好,行人车辆不少,但问题不大。
顾惜朝放慢了车速,眼睛的余光扫到后视镜中出现那辆白色的M3,低笑一声,猛踩油门,车子呼啸着向前飞去。

戚少商听着身后警车的尖利呼叫,有一瞬间觉得身在另一个世界,白色M3和深蓝色Elise奔驰如风,将所有对手远远抛在身后,大漠荒野,天地间只有两个人的较量。
“无非是抄车牌嘛,小意思喽。”顺手打开音响。他想起刚刚包厢中某一时刻那人如鹰般狠厉狂傲的眼神,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又或者,不止是心理上的冲动。
(我未死心,死守在附近,去等你转身,是否太天真……)
“先追上我再说吧阿Sir。”他开心地叫了一声,将车速提到200。

他想要驯服他。
至少,要飞到他前面去。

(“你开什么车子,游戏之外?”
“Elise。”
“动了几处?”
“好多处。你呢?
“M3喽。改车我不太懂,什么时候帮我看一下?”
“好啊,但你要跟我跑一场。”
“没问题。”)

两辆车一前一后飞驰而过,车距在逐渐缩短。虽已造成一定程度的瞩目和混乱,顾惜朝到底顾忌道上的车辆行人,不敢将油门踩到底,眼看已被戚少商咬住车尾,不由心里暗骂:妈的还说改车你不太懂!
咬牙切齿地加速,从双层巴士与隔离栏间险险穿过,清晰地听见金属摩擦的尖利声音。
“……他妈的戚少商,你这次欠我欠大了!”

(“你不常来这里啊?”
“第一次来。”
“那你以后千万多光顾喽,你这么厉害。”
“这家是你开的啊?”
“呃,是我朋友开的……什么时候再来,我们还联机啊。”
“……好。”)

戚少商紧咬着顾惜朝的车,不时恶意地往前一蹿去抹他的车尾,全力把他往街道隔离栏那边挤,看着车子擦过金属蹦出的火花,手指跟着音乐一下一下敲打着方向盘,仰头大声唱:“可以认识你,算今生我走运,等一世都等,愿为你等……”
和着音乐贴着顾惜朝的车往前冲了半个车身。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小半张侧脸,冷凝又不失柔和的线条,嘴角处一个深深的窝,牙齿想必是紧咬着的,双眼直视前方,深藏不露的狠绝。
——打机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会软一点。
戚少商这么想着,艰难地往前又蹭了一点,几乎与顾惜朝齐头并进的位置,忽然见对方回过头,直直地看过来。
——如鹰般狠厉狂傲的眼神。
戚少商一怔,“……靠!”迅速往左猛打方向盘,耳畔“砰”一声枪响,右后方猛地一沉,车子失控地朝反方向转去。

(不知道怎么去,安守我本分,因我已经失魂。)

他第一次见到他那把伯莱塔M9。
然后一不小心,记了一辈子。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顾惜朝。”
“‘顾惜朝’……你唱戏的啊?”
“去你妈!你叫什么?”
“叫我阿七。”)

看着破烂散乱成一团的隔离栏和车前灯,戚少商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声音不见喜怒:“弥敦道靠近梳士巴利道,来拿我的车。”
转身走向路边的飞车仔:“靓仔,借你机车用一下。”
飞车仔戴上头盔,发动车子,朝他比了比中指,开出去。
戚少商不耐地皱眉,拔枪一枪射在前轮20公分处的地上,飞车仔一惊,连人带车翻倒在地。戚少商走过去扶起车跨坐上去,转头对吓得浑身发抖的飞车仔冷冷地说:“明天中午这里来取。”

“宝贝儿,你得为你惹怒我那一枪埋单了。”
转动油门把手,一声哼笑夹在引擎轰鸣声中,随着夜风呼啸飞驰。


三、

那是最初的交锋。
后来他们各自忆起这段短暂的交会,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词,叫庆幸。
顾惜朝庆幸自己给了他们彼此机会。戚少商庆幸自己终没有太坚持。
他们都不是习惯悔悟的人,相信转机握于己手,没有岁月可回头。
如同窗外天高云淡,可台北和南加州终不是那夜星火欲醉的九龙城。

戚少商咬着那两道汽车尾灯追到了一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深蓝色的Elise安静地停在外围一个车位上,车门有大片的划痕,左尾灯轻度破裂。车内无人。
下了车继续往里走。戚少商抽出枪握在手里,四下巡视。
对顾惜朝,他不得不防。
他不确定那个人会不会抓住机会就给他一枪,像打爆他的车胎一样干脆利落地打爆他的脑袋。
傅宗书玩命打拼了一辈子,道上人不说敬重总也会给他几分颜面,尊称他一声“傅爷”,而傅本人对这个明面上的“带头大哥”身份也似颇为看重,不管私下如何,场面上总是时时处处怀揣着“以和为贵,按规矩办事”的讲义行走江湖,教育道上这些后辈的。
但那是傅宗书。他的爱将小顾却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戚少商没有天真到认为小顾哥会念在他们曾联手游戏一场就对自己手下留情,就好比到了关键时刻,他也不认为自己会伟大到把生存的希望拱手让人。
任何人。
男欢女爱,兄弟义气,你得活着才能去给予和享受。

出来吧,你减速把我引到这里,不就是想跟我单独较量一番么?

停车场不小,有点空旷。几排日光灯悬得很高,灯光铺洒在数十辆颜色款式各不相同的车上,仍是一片冷致的惨白。慢慢走过去,视线细密地扫过每一处可以藏身的角落,车后,车侧,车下,车与车之间,最后停在其中一辆的前车窗上。
戚少商暗笑一声,将脚步声压至最低,侧身缓缓往西南方向的一个方柱移动,无声无息地贴上柱壁,放缓拉长了呼吸,全神贯注地捕捉着周身一丝一缕的动静,眼睛里燃起出云烈日的火光。
他想告诉顾惜朝,现在的商哥,也是刀枪棍棒血雨腥风里杀出来的。
猛然转身,枪口直抵面前人的太阳|穴。
同时下颚一凉,冷硬的枪管死死压制他突突跳动的颈脉。

“OK,OK,“戚少商笑起来,“那现在你跟我都占不了便宜,不如我数1、2、3,大家同时放下枪,痛痛快快地打一场怎么样?”
顾惜朝不回答,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手上并没有放松。
“1。”
“……”
“2——”
“……”
“3。”
顾惜朝加重手劲抵过去,“不要玩花样。”
戚少商眼睛依旧跳跃着兴奋蛊惑的火焰,“你不想同我打?”

吃准了他高傲,亦吃准了他好战,赌的是那晚之后彼此之间或许仍有残余的一点默契。
眼波轻颤,同时丢下手中的枪,顾惜朝挥起左臂一个肘拐直击戚少商头部,被他举臂格开,随即右手握拳砸向他胸口,落空后化拳为掌,一记手刀猛劈过去,戚少商急退一步躲开,又侧身险险避过接踵而至的一脚,后背贴到柱壁便即刻旋身闪避,再回头看时,方柱一人高处已被踢掉碗口大的石灰涂料,露出内里土红的砖面。
瞬间的攻势迅猛如飓风突袭。戚少商多少有些惊魂未定,收起了最后一点游戏心理,重新估算面前这个人——
悍然,凌厉。
好的不止是枪法,还有身手。实战经验丰富,出招快且狠,招招凶辣不留余地。腿功尤其精准迅捷,似是脱自泰拳,手法里却又有空手道的影子,绝对是受过长期专门训练的。
但又不似一般武班出身的功夫套路模式,看那起手落脚的狠绝,倒像个亡命之徒。
这让他想起那场没有结果的江湖仇杀。戚少商绷紧了全身的神经,隔开2米凛冽的距离注视着那场血腥游戏的主角。
他在眼睛里养了一只鹰。
……名不虚传啊小顾哥。戚少商想他可能再难遇到一个这么好的对手。在对方森然的目光下一言不发地脱掉外套随意丢到一边,简单活动了一下手脚关节,扭扭脖子,抬头冲顾惜朝一笑,猝然攻上。

两人你来我往地拆了半天招,竟是不分胜负,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顾惜朝以为自己对戚少商的评价已经很高,却没想到仍是低估了他。顾惜朝长于腿击,而戚少商擅长拳击;顾惜朝与对手拉开距离,侧踢旋踢飞踢连环踢都可以是杀招;而戚少商需贴身肉搏,拳掌肘肩俱都杀伤力十足;顾惜朝上盘活,戚少商下盘稳;顾惜朝重速度,戚少商重力量。
——倒像是天生的对手。
这样想着,顾惜朝身形一动,右腿一个侧踢直击戚少商面门,起腿快,出腿狠,如果击中绝对是制胜的一击,没想戚少商毫不闪躲,举拳实打实地迎着那飞来的一脚猛轰过去。一声钝响之后,顾惜朝收腿,倒退两步,只觉得一阵酥麻自脚心顺着血管脉络迅速游到上身,随即便转化为闷痛,右脚几乎已无法使力。抬眼却见戚少商又一轮攻势已近,忙举臂挡格,却没能拦下他顶向自己腹部的膝盖,吃了不轻不重的一记,再挥拳就被戚少商勾住臂弯紧锁在背后,另一只手臂也被撇过去一并拷牢,耸肩用力锤向身后,只听见一声闷哼,肩膀就被后面伸过来的手臂死死扣住,如同一个不尽自然的拥抱。
顾惜朝奋力挣扎了两下,摆脱不得,暗骂这人哪来那么大一股蛮力。右腿仍叫嚣着痛,加上两人前后紧贴又身高相仿,稍一动身就明显感觉到那家伙的老二在身后蹭来蹭去,耳边满是那人喘息间呼出的热气,大团大团地顺着后颈耳廓一直扑到面颊上。顾惜朝不由得心里一阵焦躁,目光一冷,身体微偏,愤然起腿一记前劈,戚少商未及躲闪,耳根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手下一松,便给顾惜朝趁机挣脱。
顾惜朝大口地喘气,望着猛甩脑袋试图清醒的戚少商,有点想告诉他:如果不是我腿被你击伤,这脚下去你不脑震荡也要晕半天。想及此又觉得痛快:多久没受过伤了?腿虽然还在麻痛,但看看戚少商——右手重复着蜷握舒展的动作,手指有些微的颤抖——不免又挑眉笑得放肆:我那一脚也不轻,是不是?

他有一颗虎牙。戚少商恍惚了一下,有一瞬间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媚。
晃眼的媚。晃神的媚。不合常理的媚。
不过他可还没忘了这个有点媚的男人刚刚让他连云寨大当家吃了点苦头——下意识地又活动了一下手指:靠,还真的有点痛。
但快活。
不由也笑起来,扬声问道:“还打不打?”
“哼。”顾惜朝嗤笑,正想作答,眼神一转瞄到不远处地上的两把枪,回神撞上戚少商的视线,瞬间改变了主意。
目光对峙了两秒,同时闪身冲向枪的位置。顾惜朝就地一滚,在戚少商的手擦到枪的同时将它一脚踢开,伸手捞过另一把,在戚少商还没来得及扑过来的时候,将枪口准确地顶上了他的额头。

“……哈!”顾惜朝不掩得意,“我想现在,不用了……商哥好身手。”
“小顾哥也不错。”戚少商耸耸肩,半真半假地问了一句,“脚还疼吗?”
顾惜朝敛了笑意,叹口气,好心提醒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有心情去消遣拿枪指着我的人。”说着用枪管轻敲了两下戚少商的脑袋,提醒他留意这个黑家伙的存在。
“……何必呢,你又不会真的开枪。”
“我是不会开枪,不过很难讲我这位不太听话的兄弟会不会走火……”枪管顺着额头缓慢地往下移,滑到了脖颈,“万一不小心走到了这里……”滑到心口,“这里……”继续下滑,“或者是……”落在小腹,“这里……”恶意地加力顶了一下,顾惜朝抬眼一脸无害地微笑,“嗯?”
皮肤对冰凉坚硬的枪管的感触很明显。戚少商只觉得有一条小金环蛇吐着信子从他脑里顺着血液游窜到脖子经过锁骨到达胸前,而后又越过腹腔在他最容易激动的地方轻咬了一口然后又在上面点了一把火。身体的反应是诚实的,嘴上却一点都不认输,“如果你非要这样顶着我的话我建议你换样东西,毕竟在量刑上,性骚扰要比蓄意伤害轻得多。”
顾惜朝失笑,饶有兴致地偏头看他,“……那天你可没这么油滑。”
“那天我装的,我怕吓着你。”回答得理直气壮。
“现在不怕了?”
“小顾哥怕过谁啊?”
未及应答,戚少商突然迎着他的枪伸手将他半揽入怀,一个旋身闪到了方柱后。顾惜朝愣了一下,随即心领神会,伸脚将旁边地上戚少商的枪拨过来,抬眼撞上他别有深意的目光,才突然省觉,两个人这样的姿势似乎,太过亲密了一点。

汽车刹车的声音,下车关车门的声音,女人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男人手指转着车钥匙,高声调笑,衣料摩挲,含义不明的呜哝,像是发自喉咙深处的沙哑的欢呼。
顾惜朝被禁锢在戚少商与柱子之间,身后的声音和身前的男人都让他觉得逼仄紧迫,不自觉地就要挣脱,却被戚少商更进一步地欺上,给了他一个严肃的指示:“嘘——”
湿热的的气息扑面而至,唇齿间发出的气声更像是梦呓,或者某种呻吟。那男人的眼睛映着高处的日光灯似是带有魔力的古老的宝石,安静地在他面上辗转,仿佛随时会带来一场惊心动魄的魔法,叫他的天地都变个模样。
没想过会跟谁这么近。顾惜朝想,跟他曾经的女人在床上好象也没有这么近。胸腔轻贴,心脏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嘴唇近在咫尺,仿佛唇上细微的寒毛已然交叠。目光胶着,似已分不出你我。气息缠绕,整个世界都是暧昧在飘荡。
怎么可以这么近?

身后不知何时已没了动静,顾惜朝在局面失控前最后一刻推开了戚少商,有些狼狈和气恼地。
“你走吧。”枪插回腰间,顾惜朝突然不想跟他再做纠缠。
“走?我那些受伤的兄弟怎么算?”
“我还没问你我们忠义堂那批货怎么算!”
戚少商弯腰捡起枪,捡回外套,慢慢拍了拍,抬眼郑重地说:“来帮我吧。”
“什么?”顾惜朝皱眉。
“同我合作,一切都好商量。”
顾惜朝注视他半晌,确定他不是开玩笑之后感到有些啼笑皆非,“我想知道,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有胆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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