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鸟事之游泳社-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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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惨。」游泳社社员看到吴卫腹部上的可怕瘀青，忍不住为他哀嚎、为他喊痛。
「学弟，虽然说人不可貌相，但打架斗殴这种行为，实在很不适合你。」社员们将他团团围住，议论纷纷，其中长得壮硕的社员，义气相挺，「下次你要是又遇到困难，找我，我帮你扁他。」
「谢谢，不用了。」吴卫笑着婉拒，他才舍不得对方受伤。
社员们被吴卫可爱的笑脸迷惑，一阵激动。开始咒骂揍他的人。
「一定是对方太过份了。」、「是啊，怎么下得了这种毒手。」、「以大欺小，烂透了。」、「真不是人！」
「各位冷静。」吴卫这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事情根本不是那样。
「学弟你跟我说对方是谁，我帮你报仇！」社员越说越气愤，恨不得现在就去围殴对方。
「那边的在干嘛？」教练一声怒喝，社员们以极快的速度鸟兽散。他们一走，教练看到人群中心的吴卫，顺道叫他过去。
吴卫走到教练身边，静候指事。
「你受伤啦。」教练指着他明显的瘀青。
吴卫尴尬解释，「没什么，是我自找的。」
「比赛前可不要给我出乱子，尤其是主要选手。」教练交代，将一张纸交给吴卫，「把资料填一填，明天拿给我。」
「好。」吴卫接下单子，走回自己的置物柜，将纸放好，回头，看到刚换好泳衣、在泳池边做暖身运动的周祥。
周祥注意到他手上的单子，「教练终于把报名表给你了。」距离上次选秀都已经过了一个礼拜，教练还是一样健忘。这次出赛名单，三人团体由他、李杰以及吴卫组成，他和李杰早就已经填好，就差吴卫那张，而教练每次都忘记拿给他。
「是、是！」吴卫紧张地回答。他作梦也没想到，周祥还会跟他说话，而且还是这么稀松平常的感觉。他战战兢兢地询问，「学长你——，不气我了？」
「气你？干嘛气你？」周祥反问。
「气我吻你的事情。」前天不是还很生气，气得快疯了，最后还揍了他。
「我说……你！不要再提这件事。」周祥警告他，抿嘴：「你都被我揍了两拳（亲时一拳、愤怒一拳），是男人架打一打就一笔勾销。算了，总之你不要再提。」
事实上，吴卫才不想要一笔勾销，又不希望周祥生气、又不希望周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相当的矛盾。
不过，他倒是可以藉由这个机会，顺着他，「既然你不生气了，那电影还看不看？」
「当然看。」周祥笑说，真的很释怀。
吴卫看得心情又更复杂了。他问，「不然这礼拜六去吧，顺便去拿隐形眼镜。」
「对耶，我都忘了这回事。」周祥拍拍他的肩说：「幸亏有你提醒我，那就礼拜六拿隐形眼镜，还有看电影，我先下水啰！」离开吴卫，噗通下水。
礼拜六的约会啊！吴卫站在原地，忍不住大大地脸红，这对他来说有多大的意义，周祥他懂吗？（显然地，他不懂。）
时间再走快一点吧，快点来到礼拜六，吴卫满心期待，殊不知，他即将要下地狱。
「不对劲。」方笙听到两人的对话，紧皱眉头。
「哪里？」李杰询问。
「说不上来。但总觉得不对劲。」方笙说着。看着吴卫满心欢喜的笑脸，不祥的预感不断加大。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周祥不是傻瓜、也不愚钝，更不是爱情白痴。再怎么钝感，吴卫这么明显的言行举止、还有强吻他的行为，都能说明吴卫喜欢自己的事实。
只是他不理解，他跟他明明都是男生，男生跟男生在一起不就是男同性恋，这种毫无生产效力、完全违反自然界的相处，他可不能接受。男人就是要跟女人在一起，不然亚当干嘛浪费自己的肋骨去创造女人。
男同性恋、男同性恋——想到就觉得可怕。周祥觉得十分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他发现，他一点也不讨厌吴卫，即使他强吻他，即使他的言行举止都充满爱，他还是不讨厌他……没办法讨厌他。
就算这样，也不会因此而喜欢对方——应该不会吧！脑海里，无意识地，浮出吴卫那张比女生还要可爱的脸。不会的，不会的！吓得周祥赶紧摇头，将那张可爱容颜消灭，他不是同性恋，不是同性恋，他不喜欢男生，喜欢女生，曾经有个还算可爱的女朋友。虽然没有吴卫可爱，不不，他在想什么，怎么可以拿女生跟男生比，两个是完全不同层级，但是两个都是人类。下，虽然是人类但还是有差别——周祥混乱中。
直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才从混乱的思绪中醒来。他回头看，是约好的人。
「嘿，你早到了。」周祥的前任女友小爱，带着爽朗的笑容向他招呼，「你有等很久吗？」
「没有。」周祥确认小爱带了朋友，才放心。一放心，他就觉得自己很可恶。
「那，依照约定，我带了伴来，请问你的伴呢？」小爱笑问，眼神很不满意，只有周祥一人现身。．
「他在眼镜行那边等。」周祥解释。指了指快餐店大玻璃外，站在眼镜店前孤独等待的吴卫。
「唉呀，他很帅耶！」小爱开心地说着，心花怒放，对身边的好友说：「你要是不想要，就给我。」
「才不给你，他也是我喜欢的型。」她拒绝。
「哼，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
少女们完全没有顾忌眼前周祥的感受，说得很开心，光明正大地讨论起吴卫。
周祥承认，吴卫的外在条件真的不错，可惜是男生。
「走走，我们快过去，他应该等很久了。」小爱兴奋地催促。
周祥这才想起，他进来速食店不久吴卫便来了，站在约定好的眼镜行前等了很久。
虽然偶尔看看手表，确认时间，却没有表现出急躁的模样。
印象中，吴卫明明很急躁、易怒。他却很少看他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像是把爪子收起来的小老虎，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形容特别贴切。
「周祥！你还不快走？」小爱忍不住拉着周祥的手前进。周祥突然觉得心情有点复杂。小爱明明是他前女友，却急着想认识吴卫，而吴卫是喜欢自己的人（虽然他没有明说）。还有一旁，小爱带来的朋友，是第一次认识的人，连彼此介绍都没有，他不知道吴卫看到她们会怎么想。
一定会很难过。一定会很伤心。
他开始后悔了。他真的很差劲。简直差劲透了，自己都这么认为了，更何况是他，当他犹豫不决时，小爱已经拉着自己，来到吴卫的面前。
「嗨！」小爱出声招呼，开朗的声音，说明着她活泼的个性，笑得十分灿烂。
吴卫看她，看她身后的人，看她身边的人，错愕与无表情的询问：「学、长？」和灿烂的笑脸成绝对反比，像是热情被人瞬间浇熄：心意被对方完全践踏。
错愕。更多的是，失望。
那表情，足以剌痛周祥。让他连看都不敢看他，他是魔鬼、比鬼还可怕，他明明知道吴卫会很难过，他其实不想他难过。
「学长？」吴卫再度开口，等他回应。
周祥回避着他的眼睛，「嗨，久等了。」伸手招呼，漫不经心，十分不正经的模样，心里非常不平静。
吴卫暗自吞口气，像是将原本要爆发的情绪吞下，他停了许久。
周祥很担心，怕他会哭，但是他没有……反而笑了。笑着向小爱自我介绍，「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吴卫。」稀松平常的模样，只有两人才知道之间的暗涌。
「你好我是小爱，是周祥的朋友，还有我旁边这位是琦琦。」小爱介绍。
吴卫有礼地向身后不说话的琦琦点头招呼，琦琦害羞地笑着回应他。
「你们先互相认识一下，我去拿隐形眼镜。」周祥随便交待，将三人丢下，一股脑逃入眼镜行。他甚至不敢回头看，不敢看三人的情况。
眼镜店的店员将隐形眼镜交给周祥，银货两讫。周祥深吸口气回头望去，一片和乐融融，瞧小爱眉飞色舞的模样，想必是很有趣的话题。
看样子，吴卫比自己还要懂得对付女孩子，很有一套嘛！（酸不溜丢）周祥不甚喜悦，出去面对他们。
「啊，周祥出来了，那我们走吧。」较主动的小爱挽着吴卫的手，背对着周祥就走。
周祥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和琦琦一起。两个人也是刚认识，不知道该聊些什么，没想到最尴尬的是自己，一点也不开心。
前方传来小爱轻巧的笑声，开心得很，前方高气压，后方低气压，于是台风就这么形成。在周祥内心刮呀刮，刮出一堆失落。
到电影院，四人一起排队，乐园明明已经上档很久，仍旧高朋满座。一点也看不出景气差。
「我想吃爆米花。」身边的琦琦突然提议。
「那我去买。」周祥点头，准备去买。
「我跟你去。」琦琦决定跟他去。
周祥顺便问前方愉快的两人，「你们要吃吗？顺便帮你们买。」得到肯定的答案，然后和琦琦离去。
爆米花大热卖，尽管人潮汹涌，人们还是执意买爆米花。周祥与琦琦好不容易找到排队的人龙，在人群后等候。周祥笑着对琦琦说：「人好多。」
「是啊，多半是冲着凯文爱尔森来的吧。」琦琦说。
「不知道会等多久。」
「希望不要耽搁到电影上映的时间。」
「安啦！不会的。离上映还有半小时。」琦琦安慰他。
周祥笑着，话题就此结束。
不知道吴卫跟小爱的情况怎样。周祥心不在焉，想着另一边的情况。
好不容易买到爆米花的两人，搜寻另外两人的身影，很快地周祥在休息区找到他们。和乐融融的谈天说地。
很开心嘛！这一幕让周祥很不是滋味。
不是说喜欢他吗？周祥想着。其实吴卫并没有那么喜欢他吧……周祥失落。
「你们好慢喔。」小爱起身抱怨，「差点就赶不上了。」
明明就还有五分钟，周祥心里反驳。
「那里人很多耶！」琦琦将手上的大爆米花塞给小爱，要她闭嘴。
「等一下我要坐吴卫旁边。」小爱自告奋勇，拉着吴卫的手。
周祥看在眼底，吴卫没有抽走自己的手，没有甩开小爱的手，这一切都看在眼底。
「好啊，随便你，那我坐周祥旁边。」琦琦靠了过来，赌气地也挽起周祥的手。
周祥一手爆米花、一手可乐，没办法拒绝那双细手，不经意和吴卫视线对上，那双还带笑意的眼睛，丝毫没有不开心，没有忌妒、愤怒，没有想象中的醋意。
难道是自己误会了……其实吴卫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周祥开始疑惑。
进场时间到，众人鱼贯而入，他们的坐位就如刚才所说被隔开。一男一女，吴卫、小爱、周祥、琦琦。
电影开演，周祥却心不在焉，他忍不住将视线瞄向吴卫。然而，后者动也不动，紧盯着银幕，全神贯注。
周祥拉回视线，确定吴卫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心中充满失落。
奇怪，他干嘛失落？他应该要开心才对。吴卫不在乎的态度，不就表示他不喜欢自己，他应该要欢呼，然而，他却失落得连电影演了什么都看不下去。
电影中段，身边的琦琦开始哭，抽了很多张卫生纸，周祥还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最喜欢、最爱的电影在眼前上映，而他却一幕都看不下去。
周祥突然手捂住嘴，满脸惊讶，一付恍然大悟的模样。
终于，他懂了。

和平看完《乐园》，大家都带着心满意足的笑脸，有些感情丰富的人脸上还挂着刚哭过的泪水。周祥惊魂未定的模样，有点恍忽。
「学长？你还好吧？」吴卫突然来到他面前，担心地询问。
「我、我没事。」周祥吓得赶紧别过脸，不敢正面看他。
「你脸色不太好。不如我送你回家？」吴卫提议，不容拒绝的关心，在周祥拒绝他之前，抢先一步向大家道别，「小爱、琦琦，不好意思，学长好像很不舒服，我先带他回家好了。」话都这么说了，谁还能拒绝。
小爱摇摇手，体谅地说：「没关系，你们先走吧。」
「是啊，不用管我们了，快送他回去吧。」
「不好意思。」吴卫对两人示意道别。很快带着周祥离开。周祥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带走。
「学弟你干嘛？」周祥错愕，也忘了甩开他的手，「我没有不舒服啊！」
吴卫不吭一声，只顾着一直走，头也不回，就这么拉着他。
「到底要干嘛啊？学弟？学弟！」周祥在后头叫了几声，见吴卫都没有理会他，也放弃跟他说话，等他停下来再说。
只见吴卫路越走越偏，来到人烟稀少的巷子口，好不容易等吴卫停下，周祥正要好好问他，却被猛地回头的吴卫抓住双肩。
吴卫转头过来，周祥才知道他的脸有多狰狞，刚刚对小爱的和平表情仿佛是梦境般。
「你这个魔鬼！」劈头一句责骂。周祥一愣，才恍然大悟，原来刚刚的吴卫不是不在乎，而是压抑住。
「这样很好玩吗？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这样践踏我的心情很有趣吗？你这个魔鬼！王八蛋！」吴卫气得咒骂、气得忍不住对他动手，一拳一拳向周祥挥去。
周祥心惊，闪着拳头，刚刚阴霾般的情绪，豁然开朗，吴卫越是生气，表示越在乎，越在乎，就表示他喜欢自己。
「你还笑！」吴卫怒道，出拳更快。
「咦？我有吗？」周祥摸上自己的脸，一个不注意就被击中跌倒在地，这一下还真不轻，吴卫完全不留情。
「你笑吧！笑啊！反正我就是令人恶心的同性恋，喜欢上你的大白痴。」吴卫一扑，趴在他身上，准备狠狠海扁他。
「等等！吴卫！你冷静点！」周祥看出他的企图，吓得赶紧阻止他。双手赶紧抓住吴卫要落下的拳头。妈呀！吴卫瘦归瘦，但拳头可真硬，要是真的被海扁一顿，他也不用参加下个月的季洲杯了。
「你放手！」吴卫大吼，怒气冲天。
笑话，他要是放手，他就死定了。他安抚吴卫，「我知道错了，你冷静点。」
「你又没错。你只是个直到不能再直的直男，你只是带了前女友和其他女生来对我耀武扬威，你只是要嘲笑我喜欢你，我他妈的就是喜欢你，你笑啊！快笑啊！」吴卫怒吼，吼到最后还哭了，他擦自己的眼泪，周祥的手还抓着他。
「我没有要笑你。」周祥撇嘴。
「你刚刚就笑了。」吴卫反驳他。
「好了啦，你不要哭了。」
「你他妈的少管我！」
「你也用不着爆粗口吧！」
「我就爱讲脏话，我操你妈的！」不忘加一句脏话。
「那我跟你说件事，搞不好你会开心点。」
「不可能了，我现在失恋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开心不起来。」
「真的，我跟你说。」周祥坐起身，吴卫还坐在自己上头，他贴近他的耳边，小声诉说：「你其实还不算失恋。」
吴卫一愣，皱眉，不解地看他，「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周祥红着脸，吞口水，好像很难启齿，毕竟是刚刚才发现的事实，马上就要跟人分享，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也就是说，我其实也不是直到不能再直的直男。」
「啥？」
啥什么啥。连乡音都跑出来了。周祥笑着摇头。
「你喜欢我吗？」吴卫赶紧问。眼泪还真的说停就停。
「我不晓得。」周祥耸肩。
「你分明耍我！」吴卫又要哭了。
「你别哭啊！我是真的不晓得。我也是刚刚才发现，你在我心中真的很特别。」周祥解释着：「所以我也不确定，我到底是不是喜欢你。」
「那你就喜欢我吧！」吴卫霸道命令他。
「你得再给我一点时间。」周祥终于放开他的手，比出停一停的动作，「我现在还厘不清楚。」
「不用厘清楚。你就喜欢我吧！」吴卫再一次任性的要求。双手得到自由，他猛地抱住周祥，紧紧地抱着他。
周祥任他抱着，不说话，不回答他。吴卫抱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周祥正用温柔得腻死人的表情微笑着。
或许连周祥本人都不知道自己这么笑着。
《全书完》


番外：旅行的意义

方笙坐在泳池边，拿着码表纪录。
五四、五五、五六、五七——心里也跟着码表倒数。
纪录保持人以惊人的速度逼近，触碰墙壁。按下停止键的剎那，方笙还以为心脏也因此停摆了。
又破纪录。破纪录对这个人来说，已经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事了吧！
李杰从水面冒出头，擦掉脸上的水，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候主人的指令。
方笙对他说：「恭喜你又破纪录，快起来吧！」若不这样，李杰不会起来，对方笙言听计从的情形，游泳社的社员们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辛苦了。」方笙将浴巾递给他，微微笑着就像对待其他社员一般。
「不会。」李杰接过浴巾，在浴巾下无意间触碰到对方的手，发现他异常的热度。
李杰停下动作，看着方笙不发一语。方笙疑惑询问，「怎么了？」
「你在发烧。」李杰握住方笙的手，再度确认，十分肯定他发烧了。
方笙微僵，紧皱眉头，要他放手。「放手。」
两人的拉扯并不剧烈，还僵持一会，最后李杰放手，他说：「待会去看医生。」
方笙皱起眉头，若有所嗯。
「不方便？」李杰询问，看他十分困扰的模样。
「今天不行。我跟周祥约好社团活动结束后去看考场。」方笙赶紧拒绝。因为礼拜六日大学指考，而看考场的时间只开放今天。所以是不看不行。
李杰微愣，停顿一会才说：「你等我。」不等方笙拒绝，匆匆进入更衣室。
都说不行了。方笙看着他匆匆的背影，心里埋怨。
「抱歉，等很久了吗？」李杰进去更衣室不久，周祥便走出来。爽朗地向他招呼。
「没有。刚刚在帮李杰测速度。」方笙拿起手上的码表，时间还没有洗掉。「你看，他又破纪录了。」
周祥吹了口哨，赞许有佳：「这小子真不错，我想明年应该会有很多学校争先恐后的拉他入学吧！」
「或许吧。」方笙轻笑。
「像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只能乖乖地参加大考啰！」周祥唉声叹气，「走吧，我们去看看这礼拜要上的战场。」勾上方笙的肩，一付慷慨赴义的模样。
「等等。」方笙叫住他，「那个——」
「嗯？」周祥疑惑。
「李杰要我等他。」方笙指了指更衣室，表示李杰人还在里面。
「等他干嘛？他也要考吗？」周祥开着玩笑，自以为好笑，哈哈笑着。
周祥的笑声突然停止，只见吴卫从更衣室走出来，带着天使般愉快的笑容，冲着周祥笑说：「周祥学长，李杰学长刚刚拜托我，要我先陪你去考场，他和方笙学长晚一点再去。可以吗？」天使的邀请。
但周祥的反应奇怪。他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答应他。像是受到诱惑般，迷迷茫茫地跟着吴卫走了，甚至忘了跟方笙道别。
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呢。还真有点难过，方笙对着背影苦笑。
「久等了。」李杰从更衣室出来。前后不到十分钟。
「周祥跟吴卫先走了。」方笙说。
「我知道。」
果然是这样。方笙看着李杰欲言又止最后将话吞下，他不知道自己想问李杰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从李杰口中得到什么答案，所以把话吞下，什么都不说。
如李杰所说，陪方笙看医生，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吃个药就好的小感冒。
接着又到别人的学校看考场，他们去得不算晚，还有很多人在看考场。
方笙找到自己的号码，发现周祥应考教室就在他隔壁，开心地脱口而出：「原来周祥在隔壁教室考。」方笙回头，笑容褪去。李杰受伤的表情。
但李杰什么都不说，即使受到伤害，他也不会开口。就这样陷入沉默，回家的路上，相对无言，没有人说话的大街上，安静得可怕。
最后李杰送他回家，还是一语不发，李杰要走了，还是不说话。
方笙沉默地看他离开，心里不好过，他们都不好过，明知如此他还是选择沉默。
就这样一走了之，留下阴暗的气氛，这是要叫他明天用什么心情去考试。
既然如此——
方笙追上李杰，抓住他。「等等。」
李杰看着他询问：「忘了什么吗？」
不是。方笙摇头，虽然叫住他了，但要说些什么、做点什么，什么都可以。
慌张之中，方笙说了，「考完之后，我们去旅行吧。」
李杰眼中一闪错愕，随即很开心地答应。
看他开心的表情，不知为何方笙松了口气，「那我回家了，再见。」放心之后，才觉得不好意思，不敢直视他很想落荒而逃，却被拉住，这次换他被拉住。
「我明天能去陪考吗？」李杰询问。
但明天周祥会来找他，然后一起去考场，方笙张开口，想了一会还是答应李杰。
只能请周祥明天自己去考场了，虽然有点对不起他，改天再向他赔罪。
再度向李杰道别，心情轻松许多。好！明天也要加油！方笙自许。
翌日，考完当天的最后一科，周祥抓住方笙。「我说方笙啊……你真的很不够意思！」抓紧机会，频频抱怨，把考试的那股怨气，全部发泄出来。
痛痛痛痛——方笙无声的呐喊。因为他的脸被周祥抓着，埋进他的胸膛之中差点窒息。若是以前的自己，肯定会为他的举动而脸红心跳。但现在——也还是脸红心跳不已，但是窒息快死的那种。
「学长！」两个不同声音重叠的响起，周祥终于放开手，被声音主人的其中一人狠狠责备着，而周祥乖乖地站着被骂。
李杰靠了过来，犹豫要不要扶住方笙，伸出的手十分犹豫。
方笙咳了很久脑袋有点昏眩，真的差点被弄死。他抬起头，发现李杰就站在他面前，伸出手想扶他又不敢碰他的模样。
生死关头之际，还看到这么诡异的一幕。方笙忍不住笑出来，伸手拍了拍李杰僵在空中的手：「你在干嘛？」然后握住他，「我会这样，还不都是你害的！」
李杰诚惶诚恐惊讶地看着他。
「总之都是你。」方笙极度不想解释其中过程。红着脸、低头很想逃走。
李杰抓住他的手阻止他逃走，体温还是很高。「药吃了吗？」
「糟糕！我忘记了。」方笙似乎猛然惊醒一般，他忘记吃药了。他笑说：「关系吧，我其实没什么感觉。」只是有些闷热，应该是夏天的关系吧！
「要记得吃药。」李杰皱眉。
「好好。」方笙应许，话虽这么说，却没有放在心上。
当天回家后，晚上七点。方笙刚吃完晚餐回到房间，手机猛然响起，是李杰打来，提醒他吃药，对话极其简单。
「李杰？」
「是。」停一会儿，「吃药了吗？」
「我等会吃。」
「记得吃药。」
对话结束。
方笙结束对话，对着手机，发笑。李杰的行为很贴心，但莫名地令人发笑。
「傻子。」方笙放下手机，打开课本专心准备功课，最后依旧忘记吃药。
另一方面，挂上电话的李杰，对着手机微微笑。
「别看了，真的很恶心。白痴情侣。」苏颖抽走李杰的手机，丢到一旁的床上。「特地叫我过来，不会是要我看你有多爱对方吧？」
「抱歉。」李杰微笑依旧挂在脸上。
「喔我的妈呀！拜托你不要用这张脸看我，真的很不习惯。」苏颖将桌上的面纸丢向李杰的脸。拜托，谁要看陷入爱河的男人。
「抱歉。」李杰整整脸，恢复平时模样。「有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快说。」苏颖不耐烦。看到幸福的李杰有点不耐。（这应该是妒忌。）
李杰从书桌架子上，拿出一大叠旅游指南的书。叠在苏颖面前。
「太惊人了。」苏颖赞叹，「全都是新的。」上面还有一些小标签，表示这些，李杰全部都看过了，真的是太惊人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昨天晚上。」李杰回答。
「才一天晚上——」真的是太惊人了。「你昨晚应该都没有睡吧？」
李杰没有否认。
「所以呢？」苏颖翻翻指南书，里面做得极详细，李杰甚至把重点画起来，就跟李杰的笔记一样仔细，真是做足了功课。
「想请问你，如果想短期旅行，去哪比较好。」李杰认真询问。
苏颖也认真回答，「热恋中的情侣去宾馆最好。」
「我是认真的问你。」
「我也是认真的回答你。」苏颖拿出钱包，掏出几张卡片，「我知道几家不错的宾馆，我觉得装潢气氛还有价钱都还挺不错的，我个人最推荐这家。」推了推众名片中紫黑色那张。
李杰看着名片沉默，在内心无声地叹了口气。「当我没说，再见。」
「喂，别赶我走啊！」苏颖嚷嚷着，被李杰推出门外。
旅行的意义不是在于上宾馆，而是更加、更加的——
即使这样，苏颖留在桌上的名片，李杰还是默默地把紫黑色那张收下。
大考结束最后一天，周祥提议看电影。方笙看了看吴卫，他看穿吴卫眼中的排斥。
「还是算了吧！」方笙拒绝周祥的提议。「我和李杰要去运动用品店看鞋子。」因为没有事先套好，所以有点担心会露出马脚。幸好李杰什么都没说。
「那我也要去看鞋子。」周祥作势要一起行动。
吴卫笑问。「学长你不是说要去电影院拿新片的DM吗？我们去拿吧！」
「咦？那个晚点去拿也无所谓。」
真是听不懂弦外之音的人，吴卫有点恼怒于周祥的迟钝，拉着周祥，越走越快，将他带离方笙他们。
「啊走掉了，再见。」方笙向他们挥手道别，纵使他们看不见，他们离开后，方笙莫名地放松。一放松，才注意到自己异常的体温，糟糕！他好像一直忘记吃药。
「我说，李杰——」
「嗯？」
「我不行了。」方笙高挥的手放下，慢动作般，缓缓倒下。
再度醒来。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是李杰租的公寓。
「水？」李杰发现他醒了，递了杯水。顺势扶他起来。
方笙起来，才发现额头上的湿毛巾，忍不住轻笑，没想到李杰异常地贴心。
喝完水感觉好多了，又躺回床上继续休息。隐约能感觉到李杰的注目，虽然很想叫他不要盯着自己看，但沉重的眼皮是再也睁不开了，随他去吧！再度陷入沉睡。额头的湿毛巾又换了新的，感觉很舒服，李杰的手一下一下地轻抚自己的头，是这么温柔、小心翼翼。
他想，这种小心呵护的感觉，就是爱吧！心底流入一股暖流，久久不能散去。迷迷糊糊中呢喃着：「——杰……李杰……你爱我吗？」
「爱，我爱你。」李杰在他耳边亲吻，「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连续说四次。
方笙很想笑，但是他好累，呢喃着：「我也爱你。」非常小声，不管李杰听不听得到，沉沉睡去。
李杰僵硬，许久躺在方笙胸膛，将脸埋在他胸前，缓缓地颤抖着，静静哭泣。
「方笙、方笙、方笙。」李杰念着他的名字，「快点好起来，我好想拥抱你。」
好想拥抱你，爱你。快点好起来吧。
假日两天，方笙生了场大病，病好了一阵子，和李杰再度提起旅行的事情。却被李杰拒绝。方笙瞪大眼，询问，「为什么？」生病昏倒那天，他明明看到李杰桌上一迭旅游指南，明明就很有兴趣的不是吗？
「没关系的，等放暑假你身体好点，我们再去旅行吧！」李杰微笑。
「我身体已经好很多了。」方笙轻笑，「你不是很想去？看了很多指南书不是吗？」
「没关系，不去旅行也没有关系。」李杰温柔地望着方笙，「因为我已经知道旅行的意义了。」
「喔？」方笙询问，虚心请教。「旅行的意义是什么呢？」
李杰盯着方笙，他说：「是你。」你在我身边就是旅行的意义。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