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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宠君-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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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菲莉亚死了!
「混帐!」他转头怒视着贝鲁达,「你竟然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
「什幺?」
「没听清楚吗?」克罗采提高音量,「我说,奥菲莉亚是你与娜特莉的女儿!」
「你、你胡说什幺?」不会的!不可能!贝鲁达不相信上天会如此残酷。
「不相信吗?」看着又惊又怒而青筋暴露的贝鲁达,克罗采走向梳妆台,拿起一只玉瓷花瓶,「那就让你看看证据吧!」他将瓶中的水倾倒而出,沾湿奥菲莉亚的长发,他伸手搓揉发丝,金色耀眼的发色竟然模糊褪去,露出一截红褐色。
「这……」红发!贝鲁达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红发!像血一般的发色,是他贝鲁达.亚克勒比斯家族最显着的象征。
啊!天哪!这……奥菲莉亚竟是他的女儿!?
老天!命运竟这般的捉弄人,让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啊——」贝鲁达像疯了般的狂吼着,像头丧心病狂的狮子。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凄厉的大叫,夺门狂奔而去。
房中,徒留一片冷寂。
克罗一米搂着怀中已冰凉的奥菲莉亚,轻垂下眼帘,悠长地叹了口气。
***
三天后,菲尔德颂着黄金骑士来到亚达格斯宫城。
奥菲莉亚的死讯,让所有的人哀默不语。
一个星期后,众人在米雷塔斯峡谷中,发现了坠谷身亡的贝鲁达。
这样接连的恶耗让向来四季如春的亚达格斯宫,似笼罩一层浓厚的霜雪,有着挥不去、吹不散的哀愁。
「你怎幺知道皇姊是贝鲁达的孩子?」站在城门顶端,菲尔德问着。
「我是无意间发现的。」徐徐凉风吹来,克罗采的长发随风飞扬,「我与她被困在囚车中多达十几日,她头发上的染剂有些褪了,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后来又在路易斯的手臂上,发现一个与她同样的胎记,那时我就懂了……」
「真想不到……」拨弄耀眼的金发,凝望青蓝天空,菲尔德似乎若有所感,「我竟然是父皇与母后唯一的孩子。」
「菲尔……」这样孤独的表情,克罗采第一次看到。
菲尔德扬起一抹轻笑,轻鞠起眼前担忧的脸庞,「放心,我没事,倒是你……」关怀的话声突然顿住。
「我怎幺了?」
「那天……为什幺不告而别?」
「这……」一抹无奈的神色出现在克罗采脸上。
「难言之隐?是吗?」菲尔德的双眸凝视克罗采,似乎要将他的心看透。「所以疯狂的索求,疯狂的Zuo爱,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吗?不像你啊!这般懦弱!」
默默地,克罗采只能垂首不语,菲尔德说的没错,对爱情,他的确懦弱得让自己都嫌恶。
「不能告诉我原因吗?」菲尔德探寻着,「是不是……跟你的身世有关?」
「我……」为难再次覆上他的俊容。
这样的神情,让人颇不忍心。「真是……那幺难启齿?」
克罗采低头不语,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该怎幺说呢?就算说了,菲尔德也未必能理解,他们的世界原本就是没有交集的。
叹了口气,菲尔德不再追问。从身后拥住克罗采,低下头靠在他肩上,双手在他腰间游移着,「我可以不问你的身世,但是,答应我,别再逃了。」
抚着腰前非尔德温厚的手,他困难似地道:「我……原本就不属于这儿。」
菲尔德愠容顿现,「够了!你还不明白吗?」怒吼一声,他粗暴的扳起他的脸,强硬夺去他的唇。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像个弱肉强食的侵略者,无情的啃食口中猎物,直到……白净肌肤淌下血丝。
克罗采没有任何抵抗的动作,即使菲尔德弄伤了他。不怪他,是他自己没有勇气挣脱传统与道德的束缚,是他明明爱着菲尔德,却又不敢大胆拋下一切与他厮守终生;是他懦弱,是他不够坦率,所以……不怪他!
轻拭去唇角的血丝,菲尔德冷瞪着克罗采,「记住,你可以不属于这儿,但,你属于我!」像是帝王对自己领地的宣誓。
久久,克罗采终于扬起一抹轻笑,「你……真是霸道。」
他真是服了他,竟然能这幺义无反顾地去爱一个人,这幺忠于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他知道,就是这样的气度,就是这样无畏的狂傲,自己才会如此心折、如此深深着迷不舍离去。
「任何人、任何事,都有商量的空间,唯独你,没有!」菲尔德要克罗采彻底明白。
「菲尔!」多幺令人动容的告白。
菲尔德充满霸气的双手再次紧拥住克罗采,「我有东西给你……」说着,他将套在自己手上一只如凝脂剔透的戒指拔了下来。
「这是?」克罗采睁大眼睛看着菲尔德递上来的白玉。
「这是母后留给我的家传羊脂白玉……」握着他的手,菲尔德将戒指套入他白皙的指节中,「这白玉是伊克第纳家族世代相传的定情之物,相传,只要将这戒指送给心爱的人,两个相爱之人就能共结连理。」
「那你……将这样的东西送我,是何用意?」
「你说呢?」菲尔德反问。经过方才的对谈,他不相信克罗采不知道。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紫蓝眸中闪着亮丽。
「嫁给我。」菲尔德一脸肃然,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娶他。
「你想清楚了,我是个男人,而你是卡斯提罗的帝王,我无法帮你传宗接代、承传子嗣,娶这样的我,你不后悔?」
「不后悔。」菲尔德毫不犹豫的答道。
「往后的日子,你将背负全国子民的指责,说你忤天逆地、倒行阴阳,娶个男人为妻,你不怕吗?」
「不怕!」坚定的眸中,满是刚毅。他执起他的手,轻啄了一下,「这辈子能令我害怕的,只有一件事。」
「什幺事?」
「你的离开。」菲尔德深深凝视着他,「当我翻遍整座皇城,遍寻不着你的踪迹之后,我好后悔,后悔自己为什幺不将你紧紧绑在身边,为什幺不将你藏在只有我看得见的地方?为什幺这幺多、这幺深的爱,还是留不住你?我好恨自己,为什幺没能将你心中的不安连根拔起!」
「菲尔……」他的爱,深深感动了克罗采。
「传说,这白玉戒指能将相爱的两人紧紧栓住。」
是吗?克罗采向来不信这些乡野传闻。「传说毕竟只是传说,要是哪一天你的爱人又逃了呢?」
「我会追。」
「怎幺追?」
「天涯海角、龙潭虎|穴,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永远不放手!」
「你……」像是被他浓烈的真情给骇住。
「我会追得你无路可逃!」他一把将他拥入怀中,「别再逃了,求你!」
「菲尔……」这份深情,带给克罗采前所未有的撼动。
从小到大,他不曾被人如此深深渴求、也不曾被如此的深情呵护。对他而言,菲尔德像海、像激流、像清泉,像不绝的水源,注满他荒芜已久的心田。
紫蓝眸中,终于漾起一片深情,不再迷网、不再逃避,他一把环住他的颈项,将套着白玉的手指没入金色发丝中;自动地凑上红唇,深深的吻上他。
两个人、两颗心,绵密紧紧的交缠着。
***
菲尔德.爱尔.卡斯提罗大帝大婚了。
在金色亮丽、庄严堂皇的卡斯提雍神殿里,他与克罗采立下深情不渝的婚约。
不顾众人的反对,不管外界的辱骂之声,菲尔德牵起克罗采的手,在天神与太阳神的见证下,立下永生永世的神圣婚约。
众臣虽觉皇帝荒诞不经,但放眼朝中上下,君王的雄才伟略、聪明才智,均属上上之选,卡斯提罗在他的治理下,不仅国泰安康、人民安居乐业,朝政亦有条不紊、赏罚分明;若摒除他喜欢男人的癖好不说,倒是个贤明之君。
大婚之后,克罗采并不让人称他为「后」,毕竟,他并非女人。
众家臣子大多尊他一声大使或先生,简居宫中,他不奢华、不骄纵,而淡泊名利、温暖明亮的个性,像一颗光芒内蕴的宝石,让人不自觉地被吸引着。
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众人对于皇帝陛下与克罗采的婚约似乎也逐渐接受。
绿茵草原、山巅水湄;或在竹林花道、田野乡陌,可见一金一蓝的身影,策马同辔,或轻语、或谈笑,执手相扶、连袂同行。虽然同为男子,但两人之间的气氛,不用旁人言明点破,一看就知道是一对情感深厚的恋人。
对克罗采而言,婚后这半年可以说是他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
可是,这样如童话般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个云雨交加的午后起了变化。
正是深秋进入寒冬的时序,不多雨的季节,意外地飘起雨丝。
菲尔德出城巡视,克罗采留在宫中,他正在研究新品种的花卉。
「不得了啦!克罗采先生,不得了啦……」花圃外传来宫女的失声惊叫,及一连串慌乱的脚步声。
「什幺事如此惊慌?」克罗采忙问着。
「克……克罗采先生……」宫女喘得几乎结巴,「陛……下,陛下受伤了!」
「受伤?」克罗采急了,「他人呢?在哪儿?」
「在内殿,御医请克罗采先生赶快过去,若晚了……只怕……怕……」
克罗采青白了一张脸,火速往内殿奔去。
一见到榻上的菲尔德,他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
他全身上下大大小小无数的伤口,身上的肋骨断了,还有内出血的现象,他的生命正一点一滴地在流失;而身旁的群医,全都束手无策。
「为什幺?为什幺会受这幺重的伤?」克罗采狂吼着。
「克罗采先生,陛下是被天神打伤的。」围在身旁的将领开口道。
「天神?」克罗采不解。
「是啊,我随陛下在雨中赶路,既没见到闪电,也没听到雷声,天空中突然落下一道闪光,将陛下击成重伤,从马上跌落……」
「大家都说,一定是陛下逆天行事,倒行阴阳……才会遭此报应……」
身旁的众人,似乎已将矛头指向克罗采,彷佛菲尔德会受伤全是因为他。
「逆天行事?」意外地,克罗采发出一声冷笑,失去平日的温柔,「没错,我就是要逆天行事……神要他死,我偏要他活!」
他怒吼一声,将菲尔德整个人打横抱起,倏地冲出殿外。
殿中众人,谁也没料到有这突然的意外,全跟在后面追了出去。
大雨中,克罗采抱着奄奄一息的菲尔德狂喊:「听着,我不准你死……不准死!既然同我结了婚,你就得负责到底!」
奔到一空旷之处,一个能清楚看见整个天空的地方,仰头望着满天乌云的天幕,锐利的紫蓝眸像雷达般扫射梭巡着。
倏地,他的眼凝在西南方的天空中,「尤里西斯,是我克罗采,我需要你的帮忙,救他……救救他……」低喃求助的哽咽声,令听者不禁鼻酸……
***
这时,密尔顿星团的中枢计算机——黛莫丝正在卡斯提罗南方的赤毛设立一个隐密的地下基地,一方面暗中观察实验星球——杰西嘉的进化演变,另一方面亦从事各种深太空探测研究工作。
而「尤里西斯」是整个实验星球计画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人造卫星,它位于地面上空约九万九十公里的高空轨道上,以每小时一万大千公里的速度,高速环绕着杰西嘉星。
叭叭!刺耳的警报声响遍整座基地。
正在研究室工作的总指挥官艾立克,火速冲上中央控制室。
「出了什幺事?」他焦急地问着,他接掌杰西嘉星探测基地以来,第一次出现如此紧急的状况。
「回指挥官,是尤里西斯,它方才送回讯息,限我们三分钟内赶到勒拿上空。」通讯组员兰达迅速说明情况。
「三分钟?」
「是的,方才母计算机已先行激活诺瓦小组,预计可顺利完成接驳工作。」
「接驳?接谁?」是谁有如此大的能耐,让尤里西斯下达最高紧急命令,让杰西嘉基地的母计算机不经任何授权,擅自出动诺瓦菁英小组?
「这……好象是个大有来头的人。」兰达面露为难,显然她也不知道发生什幺事。只是,尤里西斯及基地母计算机「莉卡达」一道急过一道的催促指令,吓得她只得依命行事。
「这是尤里西斯传回的画面。」兰达将影像转换到大银幕上。
倏地,总指挥官艾立克、副指挥官费比恩、诺瓦小组的司令官盖支,这群从年轻时代就开始为密尔顿星团工作的科学家们,全都站了起来。
银幕上,大雨滂沱,一个有着紫蓝色发丝的男人抱着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过大的雨水,让人无法将男子的容颜看清楚,但是那头稀有、奇异的紫蓝色长发,却一如以往般地醒目耀眼。
众人面面相觑,不会吧?竟然是……失踪已久的天曦大帝!
克罗采.圣.希波克拉提斯,密尔顿星团的领导人——希波克拉提斯五世。
密尔顿星团是由恒星系内十一颗行星组成的联盟团体,主恒星为核心温度高达二万五千克氏温度的及双星,外围环绕的岩石行星及卫星在经过多次造星运动后,大部分都已进入适合人类居住的生态环境。
在这群科技昌明的星体中,又以密尔顿行星为首脑,统领着整个星团联盟系统。
半个世纪来,密尔顿星的经济、国防、军事及医药上的研究,都有着惊人的发展,尤其在太空科技上的成就,更是令人膛目结舌,强大的经济优势挟带国防军事的领先技术,让密尔顿星很快地在整个同盟星团中取得领导地位,她的成就与荣耀,来自于他们的领导者,被密尔顿子民称为无所不能的帝王——克罗采.圣.希波克拉提斯。
「莉卡达……」听得出艾立克的声音有些激动,「联络黛莫丝了吗?」
「回指挥官,已经转告主母计算机了,目前皇家宇宙飞船正出发往杰西嘉的路上,预计下星期可进入轨道。」
银幕中,大雨无情地肆虐着,赤毛基地里,一股风暴即将引发……
嘟嘟!中央控制室再次传来急促的讯号声。
「主母计算机黛莫丝要求谈话,主母计算机要求……」机器冰冷的声音不断重复着。
从克罗采进入基地后,数不清黛莫丝已多少次要求谈话,不过克罗采一直不愿与她交谈。他知道,菲尔德之所以会受伤,全拜她所赐。
克罗采检视菲尔德身上的伤口,那不是一般利剑所伤,而是被强大能量震伤。
「告诉她,在确定菲尔德的安危之前,我不想见她。」克罗采的声音冷冷响起。
坐在医护室外,等待的时间似乎特别难熬。
菲尔,请你千万不要弃我而去,克罗采在内心吶喊着,不要让我再回到那冰冷的世界,你可知道我已经孤独太多太多年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对生离死别的害怕。
从小到大,他高贵的身分、特异的体质、优于常人的智商,让同龄的小孩几乎没人敢与他交朋友。接掌星团后,他创造主因计算机黛莫丝,运用强大的电子系统,统筹整个星团的业务;从那一刻起,周遭的人似乎又离他更远了。
然而,真正将他与众人隔离的,是另一项因素。
他的容貌与生理上的变化,在他十八岁那年就几乎已完全停止。
年岁一天天增长,但他的容貌却一直像个少年般,没有丝毫的老化现象。刚开始,他讶异于这样的身体,后来他害怕、也厌恶这样的身体;他开始不想见人,更不愿任何人知道他就是那个已经掌管星密尔顿团长达五十年之久的天曦大帝。
于是,他建造了水晶岩城,独居城中,除了第二代日计算机克雷莉雅外,城中再无他人。
永远的冰冷、永远的孤寂,像极了他的内心,也像极了他的一生。
原以为,就这样终老一生,谁知,世事难料……
厌倦了天曦大帝高高在上的名号、也厌倦黛莫丝一天到晚拿星团的责任压他,所以,他逃了!远远地逃开……
放逐自己到一个陌生的国度、一个原始、未开发的星球上,漫无目的游荡着。
他好奇南北大陆上的异地风光与口耳相传的年轻帝王事迹,所以,他让自己陷入歹人之手,再算准雷斯里与罗兹伯特经过的时间,安排得像是一场巧遇似的,随着他们踏上卡斯提罗帝国的领土。然后,毫不知情的菲尔德莫名其妙地闯入他的世界。
原本空凉无色的生命,顿时像春风拂过般,萌生点点盎然的绿意。对他而言,菲尔德是特别的,是唯一的,也是点燃他生命之火中无可取代的重要元素。
***
「脉搏?」
「正常!」
「血压呢?」
「也正常!」
生命仪表器上,所有数据显示菲尔德的生命迹象,已毋需堪虞。
在高科技的医疗设备抢救下,菲尔德捡回了一命。
坐在床边,克罗采深幽的眼瞳有所思地审视着刚动完手术的菲尔德,麻醉未退的他,尚在昏睡中。
艾立克轻敌两下房门,走了进来。「启禀大帝,黛莫丝来电。」
看着君王数十年来未曾改变的容颜,艾立克除了震惊外,也带了几许畏惧。
「大帝……」他又喊了一声。
「知道了,我待会儿过去。」虽仍是冰冷的语气,克罗采终于首见黛莫丝了。
第十章 晚安
银幕上,是个同克罗采相似,有着紫蓝发色及眼眸的少女,看到这样的脸庞,众人均想,难怪所有的计算机系统都喊克罗采为「父亲」,虽然没有形体,但克罗采却帮她们虚拟一张看起来有着血亲关系的脸孔。
「别来无恙,父亲大人。」屏幕中看得出来黛莫丝的关心。
「还好。」比起黛莫丝的热络,克罗采的话声明显冷淡。
「请问父亲大人打算何时归国?」这是黛莫丝最关心的事。
「还没想过。」
「那就由女儿为您安排吧,下个月十五是个合适的日子。」
「我没打算回去。」
黛莫丝的表情僵了一下,「父亲大人莫要说笑。」
「妳跟在我身边那幺多年,难道听不出我话中涵义是真是假?」
「父亲大人!」意外地,黛莫丝跪了下来,泪水自她脸庞滑落。
黛莫丝的强悍在星团里是出了名的,莫说高高在上的她不曾对人下跪,相处多年,克罗采亦不曾见她掉过一滴眼泪。
众人全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住。
「父亲大人!」黛莫丝凄厉似的叫唤,「星团不可一日无主,水晶岩城不能永远空凉。请您看在亿万子民的生计上,以国事为重,莫要为一时的意乱情迷,铸下大错……」
这样的话语、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是了,奥菲莉亚也曾对菲尔德说过类似的话。呵!真是讽刺,两个不同世界,不同空间、背景的帝王,竟然就这幺义无反顾的相恋了。
看着黛莫丝激动的神色与情绪,克罗采紫蓝色钻眸中闪着一丝犹豫的晶亮,那晶亮有些飘忽、有点诡异,也有让人看不透的幽深。
「那妳说,我该怎幺办?」意外地,克罗采转了语气。
黛莫丝破涕为笑,「重返水晶岩城,为密尔顿星团开创新纪元。」
克罗采叹了口气,「好吧,就依妳所言,下个月十五返回密尔顿。」
君王总算回心转意了。
***
菲尔德的伤势终于逐渐好转。
大病初愈,克罗采每天紧迫盯人似地陪在身边。
「你生活的世界很难懂,是吗?」躺在床上,菲尔德问着。
「对你而言,是个完全无法想象的陌生世界。」
「所以,你一直不愿提起?」
克罗采默然地点头。
「你会离开我吗?」菲尔德直瞅着他,这几天时而飘忽的眼神,让他知道,他有事瞒他。
「你说呢?」
「我没有把握。」他诚实说出心中的忧虑。
「如果……我选择对国家负起责任,弃你而去,你会恨我吗?」
「当然恨,为什幺不恨……」他大手托起他的下颚,「我早就告诉过你,不管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我爱你,即使是你……也不例外!」
「菲尔……」
菲尔德将克罗采一把扯进怀中,牢牢禁锢着,「你还不明白吗?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不要让我……恨你一辈子!」
是啊,他早该知道的,藏在高傲冰冷外表下,是爱恨交织、浓烈得让人几乎窒息的狂热情感。可,他就爱这样的深情狂騺,他爱这样将他满满围绕的菲尔德,也爱这样让他无所忌惮、恣意倚靠的醉人胸膛。
「菲尔。」偎在他怀里,揽住强健的躯体,克罗采轻声说道:「肯不肯为我做一件事?」
「什幺事?」他有预感,必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克罗采仰起头,双唇微启:「为我……放弃一切!」紫蓝眸中闪着耀眼的火光,那是一朵相当漂亮的焰火,渲染着瑰丽动人的爱情之火。
***
厌倦了高高在上的日子,
也厌倦了孤独空凉的寂寞。
握着你的手我步下了深渊,
说我病了也好、说我疯了也好,
恋上你是事实。
从光洁的镜中。
我看见了深陷泥淖的双足,
也看见了?丽动人的爱情之火。
克罗采.圣.希波克扯提斯
天曦大帝终于返回密尔顿星团了。
他身边跟着一个男人,金发碧眸,一个相当英挺俊拔的男人。
离开将近两年,终于重新踏上熟悉的国土。
坐在高速前进的车子里,克罗采与非尔德双双抵达密尔顿行星的首都培特曼。
「敢问陛下是否直接回水晶岩城?」负责接驳的军官恭敬地询问 。
「嗯。」克罗采轻点头。
轻靠着身旁宽厚的肩膀,无视众人窥探的眼光,睽违多日的君王,有着不同以往的大胆作风。
「到了,下车吧。」克罗采对身旁的菲尔德说道。
这……水晶岩城不是克罗采居住的宫殿吗?为什幺只见一片荒凉岩砾,放眼望去,不见任何宫墙城围?
「你……住在这片荒原吗?」菲尔德颇不解地问。
「呵呵!」轻笑了两声,「不,我……住在那儿。」克罗采伸手指向天空。
***
只见一座飘浮在半空中的水晶岩城。
整座宫城由白透明亮的水晶岩矿雕砌而成,从正面看去,整座建筑物几乎呈圆形,但从侧面望去却又似三角形,有着精密几何学的设计外观,距离地面约二千公尺的天空之城。
这实在是太神奇、也太不可思议了!一时之间,菲尔德整个人呆楞住。
「你……怕我吗?」打从进入水晶岩城之后,克罗采的眼睛就一直盯在菲尔德脸上,像怕漏看了任何细微表情般,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为什幺这幺问?」菲尔德的俊眸中似乎有着一丝责难。
克罗采微低着头,不愿正视眼前灼热的目光,「很多人……都怕我。」
「你呢?你怕你自己吗?还是怕让我看见这样的你?」
呵呵!真是了解他啊!菲尔德总是能毫不费力地看穿他的心思。
「是的,我害怕。」
从小到大,他已承受过太多异样的眼光,每每总以为自己可以跟常人一样时,残酷的现实总是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敲醒他——
他是不同的,他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存在,他是唯一的,也是孤独的;他是一个被天神拋弃,又不为恶魔所接受的生命体。终其一生,他只能以因为存在,所以不得不存在的缘由,永无止境的存活下去。
看着他复杂的神色,菲尔德犀利的目光笔直射进他眸底。
「你……真是健忘!你忘了,我曾经告诉过你,这世上只有一件事是值得我害怕的,那就是——你的离开!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让我感到害怕、感到疯狂,也只有你能带给我快乐、给我满足,我不想失去你,你……明白了吗?」
像施着魔法的咒语,菲尔德信誓旦旦的话语,再次让克罗采心中滑过一道暖流。
此刻,他终于深深的感觉到,在这一生中,有个人,是他终其一生都无法拋丢、无法舍弃,也绝对不能失去的;有一段情,是他这一辈子都必须执着不放、非得到手的,用尽血泪也无法释怀的騺狂。这个人,是非尔德;这段情,是怕对他强烈的不舍与依恋!
这样浓烈深刻的情感,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渴望,渴望拥有、渴望独占、渴望永不分离;他只想在广大穹苍下自由自在地与非尔德牢牢相系,生生世世将彼此爱个够。
***
天曦大帝进入前所未有的忙碌期,据克雷莉雅透露,克罗采正埋头于某项科技研究,至于研究内容不得而知。除了定期召开的国是会议外,他几乎不出水晶岩城一步,除非必要,众将群臣概不接见。
这当然让黛莫丝相当不满,但想到帝王总算肯乖乖回国,比起来,这样的任性,似乎又微不足道。
克罗采每天清晨进入研究室,不到深夜几乎不出来。
当然,身旁的菲尔德很明显被冷落了。
不过,两人似乎很有默契,并不因相处时间骤减而发生不快。菲尔德每天接受克雷莉雅的安排,有时上课,有时外出参观,对于这个高度文明的世界,他除了充满无限惊奇外,也确实体认到这的确是一个他无法理解的世界。
然后,秋,尽了;寒冬,紧随而来。
这一夜,北风呼啸而过,冷得让人几乎连思考能力都被冻僵了。
但,水晶岩城里却一反常态,热得像团火球,彷佛非得跟外面的冰天雪地一较高下不可。
「唔……」菲尔德紧缠住身下抖动的身躯,这具他已拥抱过无数次却似乎永远嫌不够的躯体。
「确定……是明天吗?」菲尔德问着,低沉的喘息拂过克罗采耳际。
「嗯……」克罗采轻应着,掩不住生理反应的索求,不停在菲尔德身上磨蹭着。
「不后悔?」再次询问。
「你可以为我放弃一切,我为什幺不能?」双手一着压在身上的结实精壮的体魄,克罗采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总算得到你了!」菲尔德低吼一声,疯狂的攫获身下的美丽。
炽热的焰火熊熊灼烧着,肉体欢愉的呻吟声,飘荡在一向看似空凉洁净的水晶岩城。
无欲之地染上荒淫媚声,纯白无垢溅上鲜红艳丽,天使……恋上了魔鬼;极端地怪异、极端地不协调、却也极端地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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