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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油郎 (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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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奶奶的……」花葵咬牙憋着没嘶吼,撑不了多久,他吼:「我实在很想把你宰了!」
耳膜嗡嗡作响,葵好凶的叫。郝古毅捂着耳朵,脸皱成一团小肉包,万分委屈的说:「不喜欢葵凶我。」他不敢说好讨厌,担心葵又会不见了。「别走……」
花葵不再理会蠢老鼠说了什么蠢话,思忖无须急在一时要求蠢老鼠理解、回应他的感情。
探手至小老鼠的背脊抚摸,渐渐往下游移至股间,修长的指节侵略稚嫩的禁地,感受到身下的躯体一瞬僵硬,小老鼠开始反抗推着他的肩头,随即闷呼:「不要乱塞东西。」
郝古毅抿紧唇,害怕葵又弄疼他的屁股,「不要欺负我。」他可怜兮兮的央求。
「我尽量不弄痛你。」花葵像哄小孩似的安抚,随及屈起他的脚,渐渐移身置在他敞开的双腿间,凑唇吻着他的敏感处,试着令他感到愉悦,减少排斥两人之间的亲密行为。
「啊,你干嘛?」郝古毅惊然一叫,一瞬挺直身体,推着葵的头,惊呼:「我没有要尿尿……」
花葵停止了品尝的动作,只稍伸出一根手指就将他给推倒,不理会他的鬼叫,真吵……
「啊……」郝古毅赶忙捂住嘴,眨眨眼,想不透葵为什么会舔他的身体,同时也感到惊慌失措,身体突然变得好奇怪……
会热……愈来愈热……
「一定是坏掉了……我的身体坏掉了……」
豆大的泪水沿着脸颊滑落,郝古毅抬手不断猛擦,不停的指控:「葵好坏……把我的身体弄坏了……」
花葵一瞬愕然,唇舌和手指都离开了他前后的敏感处,实在想不透哪里坏了?
「我不要去看大夫,羞羞脸,会害大夫长针眼。」郝古毅浑身止不住颤抖,好害怕别人看见他的身体跟葵一样不正常。
他才不要像葵一样会乱塞东西……
花葵终于听清楚小老鼠嚷嚷着身体坏了是什么意思,实在无法理解他怎会这么蠢?
花葵站在床沿,喃喃自语:「你的身体没坏,脑袋才是坏了……」
郝古毅爬到床内侧,揪紧棉被,头埋其中闷呼:「葵弄坏了……」身体会难受,变得硬硬的,「坏掉了……」
花葵的满脑子乌烟瘴气,有股冲动想直接把蠢老鼠奸昏算了!
「你是存心扫兴还是故意打击我的自尊?」只差没气死而已……
郝古毅好认真的想了会儿,搞不清楚葵在叫什么自尊?
须臾,他说明:「我没有弄坏自尊,也没有踢破尿桶盖,葵好坏,都搞不清楚……」他说了好多次了,「我很乖,有听话……」
「你……」
犀利的眼一眯,花葵屈膝上床,探手扣住蠢老鼠的肩崁,命令:「转过来!」
郝古毅摇头闷呼:「不要。」
「不要也得要,我快憋死,也快被你气死!」
「我怕葵……」
花葵一瞬怔忡,松了五指的力道,刹那感到不舍得伤他。
明知他蠢,往往说些令人五脏翻腾差点吐血的话。可,就是这份无知在吸引着他……
花葵不禁轻叹息,反省不该凶他,放柔了嗓音诱哄:「别怕我,我会对你好,只宠你……」
随手拉开闷在他脸庞的棉被,花葵落唇轻吻着他的肩崁,每一道细碎的吻皆带着丝丝怜惜印在他顺滑的背,不安分的手放肆游移,来到他的身下握住小而饱满的形状,指尖摩娑敏感的前端,不意外听见他的惊喘──「啊……」
郝古毅浑身止不住颤抖,无所适从身体官能产生愉悦的感觉。紧紧揪住怀中棉被,想着葵适才说过会宠他的话来安慰。
「不要欺负我。」
「嗯……不欺负。」
贪恋这副纯净无垢的灵魂躯体,轻啮他滑嫩的每一寸肌肤,「是喜欢。」悬宕在他的身后,强健的腿岔开他的,唇舌沿着他的臀丘轻咬,惹来他的闷叫——「葵不要咬我的屁股。」
闻言,花葵施力一握,搓揉他的饱满肿胀,黏腻的液体沾满了手,「啧,」花葵感到非常满意的勾唇一哂。
加速手中的套弄,同时扳开他的臀瓣,隐约可见那粉色的诱惑,登时不由得呼吸一窒,下腹的欲望瞬间沸腾,反应强烈的想要攫取甜蜜滋味。
探舌仔细描绘他的柔嫩入口,紧扣住他的腰际,不许他挣扎。
「啊嗯……」浑身引起强烈战栗,郝古毅忍不住下腹泻出一股热流,开口叫着:「葵……」
花葵闻声邪肆一笑,小老鼠可爱的紧,真有本事引发他的兽性。以等不及挺身将欲望抵在稚嫩的入口处磨蹭,他喟叹:「天,你这里又在收缩。」
郝古毅可怜兮兮的求饶,「葵不要……会好痛。」
花葵抬高他的腰,哪还理会他的拒绝。强悍的进行侵略,欲望逐渐贯穿与填满他的柔嫩。
「啊!好痛……」郝古毅拧眉闷呼。脸色刷的惨白,默默忍受葵喜欢乱塞东西。
花葵弯身吻着他的侧脸颊,强健的体魄贴在他的身后,下身有节奏的摆动,不似以往蛮横的冲撞,试着尽量温柔对待,避免欲望失控而造成伤害。
随着时间流逝,花葵的意识渐渐迷离,紧搂着身下的人儿,占有的行为持续,低沉的喘息夹杂着明确的情感,亲腻的表明:「我喜欢你……就喜欢你。」
郝古毅趴在他的怀里任他摆布,混沌的意识早已分不清究竟是讨厌,还是不讨厌……
天色微亮,郝古毅轻摇着葵的身体,唤:「葵起床好不好?」
花葵的长臂一伸,直接将人捞来怀里窝着,命令:「别吵。」
他的下颚抵在蠢老鼠的脑袋瓜,仍紧闭着眼,问:「你七早八早又去喂鸡了?」
郝古毅闷在他胸前回答:「稀饭煮好了,爷爷在吃饭。」
他的双手放在葵的胸膛轻轻推着,执拗的要葵起床。
「小老鼠,你想再来一次是不是?」花葵搂着他,思忖多来几次更好,小老鼠就不会七早八早离开怀抱,管那群鸡饿死了没有。
手伸往他的衣衫内游移,轻捻他胸前的红点把玩。
郝古毅听不懂葵说什么一次,他想着花花母鸡踩小花好多次,「小花坏掉了,葵,花花母鸡不孵蛋,不孵蛋就不会有小鸡跑出来,我想要小鸡,它们好可爱。」
「嗯,你更可爱……」花葵撩起他的衣裳,低头吻着他胸前的敏感,试图挑起他的反应。「说你想要我。」
郝古毅任葵在身上啮咬,整个心思全放在苦恼已久的问题,反应着:「我想要小鸡,花花母鸡孵不出小鸡了。」
花葵抬起头来,瞪着他骂:「你说句要我会死啊。」
郝古毅眨眨清澈又无辜的眼睫,不明所以葵为什么好凶……
带着一丝受伤的神情撇过头去,闷道:「我不喜欢死翘翘,葵和爷爷还有小鸡都不可以死翘翘……爷爷说死翘翘就看不到了。」
花葵怔了怔,待脑中消化了他所说的话之后,薄情的唇勾起一抹笑,顿时感到心情愉快的很——蠢老鼠不希望他死翘翘,呵……。
轻啄他粉嫩的脸颊,回想他在吵些什么,猜测:「你在烦恼花花母鸡孵不出小鸡?」
郝古毅点点头,推开葵的身体,爬到床尾拿衣裳给葵穿上。
他跪坐在床,视线自然的移开,不敢看葵的身体,怕会长针眼。一颗脑袋瓜愈垂愈低,解释着:「葵不在,花花母鸡就会踩小花。」
「哦,那干脆杀了。」花葵很坏心的建议。
吓!
郝古毅一瞬抬起头来,惊呼:「不可以!不可以!」
花葵朝他勾勾手指头,心怀不轨的拐他,「过来亲亲就不杀鸡。」
郝古毅非常纳闷,「什么是亲亲?」他一脸呆傻的问。
花葵迅速将衣裳套上,人站在床沿,对着蠢老鼠举例:「就像你抱着小鸡靠在脸颊一样。」他不以自己做比喻,免得蠢老鼠误解为是要『咬人』。
郝古毅不禁拧眉,感到好生为难,手脚笔划着,「葵和小鸡不一样,葵不能抱在手上,小鸡可以。」
妖美的眼一瞪,煞气射向那颗蠢脑袋,憋着一股想骂人的冲动,花葵耐住性子继续诱拐,「只要把你的小嘴贴在我的脸上,就是亲亲。然后花花母鸡一定会孵蛋。」他保证。
花花母鸡敢不孵蛋,他就杀了算,再去买一只会孵蛋的回来以假乱真。
心下作好盘算,花葵低头凑近蠢老鼠清秀又憨傻的脸庞,放软了声调拐人,「快亲亲,我就跟你去后院子里。」
郝古毅无法理解葵为什么要他把嘴巴贴在他的脸,「我不要咬你。」他没有尖牙,也不会变成鬼。
「不是咬,是吻。」花葵抚摸着他的脸庞解释。「好喜欢就会做这种事,莫非你讨厌我?」
郝古毅摇摇头,已经搞清楚只要葵不欺负他,就不会讨厌。
花葵不耐烦的叫:「那还婆婆妈妈些什么,快点。」
郝古毅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好。」
张臂环住葵的颈项,仰起来的脸颊贴着葵的,想到亲亲的意思就是用嘴巴贴着脸,不再犹豫,只稍转头便将嘴唇贴在葵的脸颊。
温热的触感似一股暖流淌入心田,拐骗而来的一个吻——轻易的令他以为小老鼠也同他一般有着喜欢的情绪。
花葵敛下眼,没出声要他松开手,贪恋那出于自愿之下的小举动,抚着他的蠢脑袋,强调:「这就是喜欢。」
郝古毅点点头,似懂非懂——
原来小鸡会啄他的脸颊就是喜欢……
第四章
葵说要搬家,郝古毅看着葵带几名工人来家里搬走他的鸡窝,还有好多东西,要拜拜的祖先牌位,全部搬到马车上,就连他的爷爷都被人带去坐马车。
他抱着竹筒,一脸茫然的等葵将大门锁上,来到他的身旁,大掌牵着他,走往不同的方向。
郝古毅问道:「葵,新家在哪里?」
「在街上。我会带你回新家。」
「哦。」他会听话,葵说新家有好多油可以卖。「那么旧的家呢?」
花葵随口回应:「空着养蚊子。」
郝古毅好认真的想了会儿,无法理解葵喜欢养蚊子。「蚊子会飞,会咬我,会痒。」
花葵瞥了他的蠢脑袋一眼,当下塞给他一些常识。「我会买柚子给你吃,然后你可以把柚子皮晒干,以后就点燃来赶走蚊子。」
郝古毅马上反驳:「爷爷说不可以点火,屋子会烧起来。」
花葵思忖:老废物八成灌输给小老鼠必须小心火烛的观念以远离危险。他又补充:「你只要把晒干的柚子皮点燃放在门口就好,蚊子就不会飞进来屋子里面叮你。」
「这样啊。」
郝古毅点点头。仰起脸来,说:「葵好聪明。」不像他是傻瓜。
他随即想到葵上次把花花母鸡和大公鸡关在一起,花花母鸡就没有再去踩小花。「花花母鸡以后会乖乖的孵蛋吗?」
花葵不禁感到莞尔,拐小老鼠是种乐趣。他逮着机会就不会放过。
「只要你喜欢我,花花母鸡就会喜欢孵蛋。」他一派鬼扯。
低头斜睨蠢老鼠不疑有他的点头,薄情的唇勾起一抹贼笑——蠢老鼠真好拐,若真能成功拐来喜欢着他,这便宜可捡大了。
郝古毅想着该如何喜欢葵,是不是亲亲脸颊就会喜欢?
「葵,不要欺负我,我就会像小鸡一样,然后也喜欢你。」
喜欢跟小鸡有什么关系?
花葵停下步伐,低首凝视他万分认真的神情,也无法猜出他话中的真正意思。
须臾,花葵自衣袖内掏出所有的几文钱,一一放入他抱在怀中的竹筒。
他道:「我会宠你。等这竹筒放满了,我就做一个新的,继续每天放铜板,就像我每天喜欢你一样。」他将无形的喜欢以实际行动来表达,小老鼠喜欢算钱,每晚临睡前,就能知道他的心意有增无减。
郝古毅恍然明白——
「原来多出来的钱就是葵放的。它们长得跟我的钱一样。」郝古毅露出灿烂的笑颜,弯弯的眼映入葵的脸颊,踮起脚尖,凑唇贴上。
偏着头,清澈的眼瞳凝望着,「葵对我好,就会想亲亲。」因为他喜欢葵对他好。
花葵怔了会儿,抬起手来,指尖穿过他的发,将他的蠢脑袋压来胸前贴着,问:「有没有听见心跳得很快?」
郝古毅点点头,想着葵是不是会害怕?
就像他好害怕的时候,胸前也会扑通、噗通的跳好快。
花葵低头吻着他的发,解释:「那是因为喜欢你的关系。」
郝古毅一瞬讶然的眨眨眼,不禁感到很纳闷——想不透喜欢和害怕的感觉怎么都一样?
郝古毅左右观望,四周是熟悉的风景与路径,前方的宅院外有好高的杂草。曾是他躲起来的地方。
「葵要躲起来吗?我没有说讨厌葵。」
花葵瞧蠢老鼠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立刻安慰道:「我没有要躲起来。」
尔后,望着斑驳的宅院大门,俊美的脸色愈来愈沉,「我从来没有从这扇大门进出过。」
受尽耻笑是杂种,被限制不准从宅院正门口出入。「呿!」花葵上前,抬脚踹开厚门板。
「磅——」
大门应声而开,花葵大剌剌的牵着小老鼠一同进入——妖美的眼一眯,睽违已久的四合院落和印象中的影像重叠;院中格局依旧,差别在于此地杂草丛生、死气沉沉……
穿越宅院游郎,途经过东、西厢房直往豪门深处走,最终停驻在一座废墟前,郝古毅赫然惊叫:「房子倒了。」
心慌慌的探向四周,附近有一口井,杂草长得好高,不知道有没有躲着狗……
郝古毅握紧葵的手,紧张的叫:「葵,我们不要住在这里,爷爷呢?」
花葵轻声安抚道:「我们不会住在这里。是我娘在这里,我带你来看她。」
「在哪里?」郝古毅继续东张西望,根本没有看见别人在这里。
花葵带着他走进残败的废墟里,脚踩着碎瓦残砾,看着屋内的悬梁倾斜,横梗在身前,上头留下祝融烧过的痕迹,随时都有断裂之虞。
「我们走。」
花葵立刻将小老鼠抱来身上,匆匆离开危险之地。
郝古毅任葵抱着,紧搂着竹筒,张大着眼,好奇到处都黑黑的。
他没有看见葵的娘,这附近也没有狗,葵一定是走错地方了。
片刻后,郝古毅别开视线才发现葵已经站在井边,不知在看些什么?
花葵的双臂紧紧一收,搂得牢、放不开、舍不下在乎的人。「我带你回新家,一个属于自己的新家。」
独吞下满怀心伤,多年前的回忆霎时回笼——一场祝融烧痛了童稚的心灵,为了活命不得不丢下娘亲的尸身独自逃出火舌、狼狈万分的离开豪宅深院……
「葵,好痛……」
郝古毅皱眉抱怨,「葵好用力……」被葵搂住的大腿好痛呢。
「别动。」花葵松了两手力道,仍不肯将人儿放下。
瞬间湿润的眼匆匆一瞥,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宅院的景物愈来愈渺小,郝古毅突的浑身一僵,清澈的眼眨也不眨的望着前方——仿佛有一道人影伫立在井边,穿着红色的衣裳……
***
数日后
油铺开张大吉,立刻一传十、十传百——摘星楼的花爷为卖油的傻子开了店面。
这事儿可稀奇,人们为了一睹为快,纷纷带着瓶装容器来油铺光顾,买油事小,好奇凑热闹免不了。
小银子在厅内吃中饭,狼吞虎咽过后,交代郝爷爷吃慢点,便立刻跑进油铺子里帮忙。
他有两个主子;一个精、一个傻。
精明的主子正和一位胖胖的田大老板喝茶、谈生意;呆傻的主子不会打算盘,正用手指头数数算钱给一位姑娘家。
银两的数目若是太大,呆傻的主子就会数很久,也总是数错钱。
不过有不少姑娘家似乎都没注意呆傻的主子找错钱,她们的目光都放在精明的主子身上。
而他被请来的用途就是照顾油铺的生意,帮忙找钱给客人。这工时由早上开店铺至晚上打烊,精明的主子给的工资大方,附带条件就是要帮忙照顾老爷爷。
小银子的动作俐落,嘴巴也甜,叫:「郝主子,您去装油给这位大婶婆,我来数数。」他抓回了客人的注意力,脑子可精明了。
他在油铺工作了几日,早就发现精明的主子和呆傻的主子关系不寻常。
精明的主子每回出门,总会带着糖回来给呆傻的主子,甚至不顾外人的眼光,把呆傻的主子带进三合院内,直到当夜店铺打烊,他都没再见到呆傻的主子。
他明白有些事不能问出口,精明的主子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外边有不少人传言——摘星楼的花爷包养卖油的傻子……
对于这种事,他早已见怪不怪。
以前,他常进出烟花之地卖花赚取生活费用,见过不少小倌儿与寻欢客饮酒作乐的场面。前些日子,精明的主子就问他要不要来油铺做事,这天降的好运怎能错过,他当然答应的干脆。
做了几日的工作,很快便得心应手。他把客人递来的瓶子搁在柜台,呆傻的主子反应有点慢半拍——「哦,好。」
郝古毅拿起瓶子,转身至架子前,认图画——葵把点灯用和食用的油分开放,每个油桶外都贴上标明,他记住了胡麻子、莱菔子、黄豆、松菜子、苏麻等油的图样,以及点灯用油有仁油、芸苔子油、亚麻子油、棉花子油和冬青子油等等。
它们依序摆放在三层架,分为上中下等品级。
葵很聪明,有拿榨油的种子回家,教他认识种子的模样。
郝古毅把装好的油瓶秤斤算两之后,银两就由小银子来算,然后找钱给对方。
葵还是很聪明,会找人来帮忙算钱、卖油。
小银子今年十一岁了;有圆圆的脸,红红的脸颊,喜欢笑嘻嘻。
郝古毅望着葵和田大老板说话,须臾,葵来到柜台前——「给我油。」花葵的表情似笑非笑,无视陆续进到油铺买油的客人,勾勾小指头,要小老鼠过来。
「葵要什么油?」郝古毅一脸呆傻的问。压根忘了葵只要对他笑,十之八九都是打着坏心眼。
「捞点油水。」花葵又勾勾小指头,要他靠近一点。
郝古毅凑上前,歪斜着脑袋瓜,葵的嘴巴在耳边说悄悄话。
「我今天会晚点回来,买菜的事交代小银子去,不许你乱跑。也别等我ㄧ起用晚膳。」
「哦,我知道了。」郝古毅点点头。
花葵凝视他粉嫩的脸颊,没偷香,却道:「晚上给我吃糖。」
郝古毅一瞬瞠大了眼,微张着嘴,脑袋顿时空空的摇头。
花葵的眉心一拧,暂压下油然而生的失望之情;蠢老鼠明明有喜欢他的迹象,怎仍是排斥『塞东西』……
他不甚高兴的说了句:「我走了!」回头喊道:「田大老板,咱们去收枲麻。」
「好,好……咱们走……」田大老板临走前,肥润的手一把抓来桌上的几颗糖,浑然无知藏入衣袖内的糖并非茶点。
妖美的眼眸一瞪,立刻射向田大老板圆滚滚的肚皮,花葵不禁暗咒:「撑死你吧!」
耳畔接收到他的小老鼠在叫:「糖……」
花葵一肚子的鸟气登时憋出火来,抛了句:「没糖吃就算了!」
摆着一张臭脸出门,跨大的步履走的急,头也没回去看田大老板跟上来了没有。
愈想愈恼——
真他奶奶的……蠢老鼠心甘情愿的让他奸一下会死啊!
几辆货运马车停在花葵所接手的旧纺织坊外头,几名工人纷纷卸货,搬运一捆捆的枲麻进入坊里。
待所有货物卸完,花葵一一清点货量确实无误,当下交给田大老板一张银票。
转由他人之手,银票入帐后,仍是回到自己的口袋。真正的交易金额仅是买进纺织物料的价钱,尚无他人知晓永旗商行归属谁的名义。
田大老板跟在身边像条狗似的巴结道:「花爷,我已经遵照您的吩咐,货量如期运来。」
「嗯,这批枲麻可制不少温袍,冬令时节,所需量高。而章氏纺织坊一向以丝麻做为制衣主要材料,销售丝织的价格虽高,但穿着得起丝织品的人,在百户之中也只有一两户而已。且,丝帛虽美观,却不耐用,麻料则是一般常服所需。可,枲麻的特色在于它软且韧,制成温袍既轻又暖,适合各种贫富阶级的人穿着,其经济效益高于丝麻甚多。在制作上也无需费时纺织,减少人力的消耗。」
田大老板听完分析之后,不断点头称:「是。」心想:真不愧是个商人,脑筋动得快且精打细算。但是……花爷怎会如此熟悉与了解纺织生意?
着实不像是短期之内才接触纺织业的生意人……
田大老板跟着花爷一道巡视坊里的纺织工作进度;看着纺织工人们在择茧、治丝、缫丝、调丝、纺车等,经过一道道繁复的手续才织成布,最后经过染色,红、蓝、绿等布料披挂在坊内空旷处,形成一片赏心悦目的绚烂色彩。
花爷置身其中,令人有种宛若见到幻象的错觉,那俊美的容颜渐渐和记忆中的某个影像重叠,「喝──」织匠老师傅倒抽了好几口气,一瞬掉了用来染色的红花饼,须臾回过神来,折腰拾起且连连摇头自语:「难怪会这么眼熟……原来是像极了敏娘。」
花葵沉思了会儿,问道:「田大老板,到目前为止已经买断了几处养蚕户?」
「禀告花爷,可买断了不少呢。」永旗商行藉着之前运送纺织物料的这一层关系,暗中进行哄抬价格,一一签下不少养蚕户。「将来,章氏纺织坊将面临物料短缺的困境。」
「呵……」花葵的脸上随即露出一抹冷笑,「我倒想看看那老女人得知后,还能睡得安稳么。」
充满算计的脸色阴沉,环顾这旧坊的环境,至今仍有时光倒朔之感──织坊内的旧纺车、织布花机、小机和印象中的熟面孔皆布满岁月的痕迹……
花葵踱至织匠老师傅的身边,低头瞧老师傅将红花饼放入乌梅水内煎煮,再加入稻杆灰,使红色染质更稳定、更鲜。
「老师傅的染色技术精湛,可有再收徒儿?」
老师傅怔了怔,想起以前总是跟前跟后的小徒儿,两双手染成五颜六色,抹花了像极他母亲的小脸。
小徒弟若是还在,算算年纪和花爷相仿。老师傅倏地眼眶一热,低头闷道:「我年纪大了,记不住到底教过多少徒儿,却忘不了最聪颖的那一个。」
「染料的作用受酸碱度的影响,酸性时附在衣帛上,碱性时褪色。须注意仅有白丝可染红色,黄丝无法染。生丝经过煮练后,才成熟丝,约每10两会减轻一些重量,老师傅,我说的对否?」
「对……」老师傅瞠目结舌,「你你你……」个老半天,也问不出什么。
「老师傅吃惊?」
「花爷,你学过?」
「是曾有名师指点。」花葵仿佛谈论天气一般,又道:「老师傅宅心仁厚,您有个徒儿也忘不了您每回都将午膳分一半给他吃呢。」
一瞬,织匠老师傅楞了好久、好久,简直不敢相信。「你……怎会知道这件事?」
花葵的嘴角噙着笑意,答非所问:「老师傅,从今日起,纺织坊的工作将投入一半人力来生产棉布,这纺织坊的工人与工作分配,以后就交由您安排处理了。」
老师傅说:「好……」怔怔的目送花爷同矮胖的田老板一道离去。
霎时,脑海回忆着当年曾有人说过:『老师傅,我以后也要有自己的纺织坊,我要让娘有过好日子可过,老师傅就来帮我管工人,好不好?』「好……」织匠老师傅满脸热泪盈眶,抬手一抹,一时不察抹花了脸,就像当年的徒儿,每回被纺织坊的人欺负,总在脸上留下了痕迹……
「葵还没回家。小银子回家了,爷爷也睡觉了。」郝古毅呆坐在门口等葵回家。
油铺已经打烊,可是他不会算帐本,葵就会。
「啪!」
他打自己的脸颊一下,有蚊子咬他。
葵有买柚子回家,抬头望着门边,柚子皮还没有晒干。「不可以点火。」郝古毅警惕自己,要小心火烛。
半晌后,郝古毅不断着哈欠,渐渐垂下眼睫又倏的撑开,执拗的不让自己睡着。
坚持望着前方,直到一道阴影凑近将他完全笼罩,清澈的眼眸闪过一丝惊喜,「葵回来了。」他叫。
「你又抱着竹筒,不怕被别人抢走吗。」花葵瞪着他骂:「何必等我。」
蠢老鼠既给他期待,同时又让感到他失落。
郝古毅递出油桶,说明:「葵还没有放喜欢我的钱。」
死要钱……。花葵咬咬牙,问:「还没放钱给你,你就睡不着是不是?」延续早上出门前的火气,花葵存心找他麻烦。
郝古毅抬手揉揉双眼,仍坚持说道:「葵要放喜欢的钱给我,我才可以亲亲。」
晃着竹筒,「唰唰唰」的摇出声响,无形的坚持他的喜欢就是这么一回事。
蓦然,所有的火气消弥于无形,花葵随手掏出身上的零散铜板,弯身一文接一文的塞进竹筒,「叩叩叩」的响着他愈陷愈深的喜欢之情。
葵的脸颊就在嘴边,鼻端渗入淡淡的酒香,郝古毅缓缓的垂下眼帘,自然而然的凑唇印上微笑的嘴。
四片唇瓣胶着的瞬间,两人皆尝到了甜甜的滋味……
浅吻不过眨眼就结束,花葵随即将人儿给抱来身上,一只手臂立刻环在颈项,亲密的攀着不放。
花葵不再计较他若有似无的喜欢,跨过门槛之际也同时说道:「我想继续吃糖。」
郝古毅迷迷糊糊的说:「好。」闭上眼之前,想着葵的嘴巴甜甜的,一定是偷吃掉了他会给的糖。
花葵将人轻放于柔软的床榻,取走他抱在胸前的竹筒,脱下他的鞋,拉起棉被包覆这副纯净的躯体。
坐在床沿,俯身细凝他熟睡的酣样,「小老鼠……」轻唤着,注意那卷翘的眼睫眨也没眨,唇角弯弯的似在笑——刹那,舍不得把人儿吵醒……
花葵落唇在粉嫩的脸颊偷香,贪恋的眼神柔和,怀抱的温柔海只愿沉溺着这只小老鼠,奢望小老鼠紧紧抓着他当浮木不放。「心都掏出来给你了,爱这种见鬼的东西……还真他奶奶的没有道理!」
花葵自言自语,又轻叹了声,没奸了睡得香甜的蠢老鼠,随手探入衣袖内掏出几颗糖,放在枕边好让蠢老鼠一早睁眼就能看见——他费心的诱拐……
花葵从洗澡间踱出,途经院子,眼角的馀光瞥见老废物杵着拐杖在发什么愣?
郝爷爷轻咳了会儿,今夜梦见老伴;时光回朔到年轻的时候,她站在菜田里,手捧着刚摘的青嫩菜叶,斗笠下的容颜笑得如阳光般灿烂。
孙子和老伴有几分相似,微笑的时候,脸上总是漾着浅浅的小酒窝……
犀利的眼一眯,老废物望着月色,眼角泛着泪光,见他提袖抹去,花葵在此时开口问道:「深夜的露水凝重,你怎不多披件衣裳,莫非你想犯咳嗽的老毛病?」
郝爷爷缓缓的转过头来,昏花的老眼望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内心顿觉五味杂陈——不甚欣赏这男人不知敬老尊贤,惧怕那散发一身的邪气,既恶霸又我行我素的个性,以及冰冷的言语对待是不将任何人放入眼里。
然,环境复杂的男人对孙子好却是不争的事实;仿佛也对他保证似的,开油铺来解决他曾说出口的忧虑。
郝爷爷自知来日无多,于是说道:「爷,我就这么一个孙子而已。他傻,将来若是令爷失了兴趣,请您给他一条生路,这油铺子别收回好么?」
花葵拧眉,瞪了老废物一眼,问:「你在恶咒什么,你以为我吃饱撑着就只会玩弄傻瓜?」
呿!
他碎了声,「那蠢东西令我又爱又恨,真他奶奶的……」咬咬牙,继续骂:「就是有你这老糊涂,才会有更糊涂的子孙。幸好只有一个,万一多来几个糊涂鬼,我肯定会英年早逝,活活被你们给气死!」
哼!
他转身拂袖离去,推开房门之前,回头对老废物说:「你的担心根本是杞人忧天。我若是玩弄,早就对他厌了,不会沿续到今日,还在担心他的心里究竟有没有我。你只烦恼他往后会不会饿肚子,我却烦恼等到像你一样老了,喜欢的人仍是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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