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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相随-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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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计较,用完饭后,宗谨便吩咐韩正几个去买祭品,他则在房中等着谢涛的出现。
两个多月前,谢涛突然出现在他房中,他才知道阿爹不放心自己,让人暗地里跟着自己,他也不矫情,自身安危他也知道不能轻忽的。
“殿下今日进了金陵城,可算是离汴梁城近了点了。”谢涛笑看着宗谨道。
宗谨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喝了一口才道:“谢侍卫不是特地来和我感叹的吧?”
“殿下,在下这些时日里带着兄弟们将金陵城外的以及唐军十九州军力布防踩了踩,这是汇总成的图册,殿下请过目。”谢涛暗叹,这殿下年岁虽小,没有陛下那等气势,但是这说话转承倒是十足的像陛下啊!
宗谨接过图纸,看了看便道:“辛苦谢侍卫了。对了,南唐宫闱之中的事情怎么会传得大街小巷人人都知道的?李煜再无能,也不会这点能耐都没有吧?”
谢涛一笑道:“谁叫李煜娶了个好老婆啊!南唐的国后,周氏为人,不可谓不厉害。圣尊后钟氏多年来总想将周氏压制推下,但是总没有成功。半年前一次,将周家的小娘子拉入战局,周氏差点被自家姐妹斗倒。不过如今事情完全反过来了,周老夫人病逝,周小娘子不孝且同国主奢侈享乐之名传遍金陵城,加之圣尊后的病重,可都是这周氏的手笔呢!”
宗谨知道这个周宣是阿娘的大姐,自己的从母,但是她曾经几次对阿娘不利,甚至惹来了阿爹的愤恨。如今看来,倒真是个狠角色。
“我后日里想去祭拜周老夫人一番,不想引来周家人的注目,所以你安排一下,不要让我碰上了南唐的这些人。”宗谨将一名单列了出来。
谢涛看了看点头应诺:“殿下放心,在下一定会办妥当的。”
李煜很理解妻子同爱妃的母亲病逝后的悲痛之情,且因为他知道周夫人死前,周宝一直不曾回家探望过,所以对于妻子仇视周宝的事情,他也只能选择忍让。但是看着周宝每次泪眼模糊的样子,他又有些不忍心,前几天里终究因为周宝同周宣吵了起来。这日里,他正烦恼着,听得内侍报说娘娘同夫人又吵了起来,他只得叹了口气去劝架了。
“琅嬛,嘉敏其实也很是后悔,她也很难过的。如今她也没有了母亲,你是她的姐姐,更要体谅她才是啊!”李煜拥着周宝,看着她肿的像核桃一样的双眼,劝周宣道。
周宣心中冷笑,脸上却是面无表情道:“我自然是可以谅解她的,但是不在的人如何谅解她?母亲生前最疼的人便是她,谁知道她不仅没来探望过一次病重的母亲,死前也不来见母亲最后的一面,让母亲死不瞑目……”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比周宝那哽咽出声的哭泣更加让人心疼怜惜。
李煜一时间很是为难,看了看周宝,心想:嘉敏还是太过少不更事了。便轻声道:“嘉敏,你也不要再来你姐姐这边了,给周夫人送完灵后,你去寺庙将周夫人的灵位在佛前供奉一段时日吧。”
周宝听了李煜这话,看了眼周宣,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居高的冷意。她的心就直直往下沉,她知道,如今局面自己落了周宣好几手,若要逆转局势,得好生筹谋一番才是。因此,她也不多对李煜哀求,只是低声泣着应诺了。
李煜松了一口气,陪着宣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感觉到周宣面色回缓,他这才放下心来。他却不知道,周宣心中早已冷硬似铁,不会再为这个男人动摇分毫了。
外殿灵前,李煜同周宣的长子清源郡公仲寓静静站立着,他冷冷地看着双眼耷拉的舅父周峰,好半天才道:“舅父身为周家下一代的家主,怎么行事还如同稚龄幼童一般?平白惹来他人的笑话!”
“郡公这话可错了,有娘娘有夫人,还有郡公您,谁能小瞧笑话我周家?”周峰低声嘟嚷着。
仲寓叹了口气,不欲同周峰多说话,对着周夫人的灵柩行了礼后,挥袖出了厅堂。出了前厅时,却看见周家的管事带着同自己一般大小的少年进来了,仲寓确定自己从未见过那少年,但是却莫名的有一种熟悉之感。他打量那少年的眉目,惹来那少年的回视。
管事的对着宗谨道:“这位乃是我大唐国主的长子,清源郡公殿下。”随即对着仲寓跪下拜了拜。
宗谨看向这个温文尔雅的少年,难得地生出了几分好感。抱拳道:“清源郡公有礼了,在下郭宗谨。”
仲寓并没有察觉到宗谨若是普通平民话话,如此行礼是有违常情的,抱拳回礼道:“郭郎君多礼了,你是来拜祭周老夫人的?不知我们之前可曾见过?”
宗谨一顿,略带深意道:“我想并不曾见过的,此次是在下第一次来金陵。不过在下以为,以后定会再见的。”
仲寓看着宗谨进了灵堂,转身出了周府,上了门前等候的马车,从马车窗纱下看见郭宗谨同几个护卫离开,他心中才一动,姓郭,莫非同母后所说的尚在北方的二姨有关?若真是如此,郭宗谨算是周皇陛下实际上的长子了,却放他出来行万里路。而自己,连金陵城的皇宫都出的极少。大唐,看来迟早会步入蜀国、荆南的后尘了,而父王,还每天醉生梦死,不知道国之将亡……
端阳佳节即将来临的金陵,没有丝毫的喜气,一是因为吏部侍郎韩熙载力主铸钱之事,让整个江南上下怨声一片。二则是因为整个南唐正在国丧之中,只因圣尊后钟氏逝,李煜上表郭荣,钟氏被谥为光穆皇后。
“郎君,此船可直接进广陵城,李重进李大帅正在广陵城内。”韩正看着宗谨立于船头,看着仅仅剩下一片灰黑轮廓的金陵城,冷不丁的说道。
宗谨转头看向韩正,弯唇笑道:“你以为我是看金陵城么?这金陵城总有一天会成为我大周的金陵府!我看的,是阅江楼上那位清源郡公。”
众人里唯有陈树根眯了眯眼,转头看了不远处跟着的一艘渔船,咧嘴笑了。
阅江楼上,仲寓迎着江风,站在顶楼,看着郭宗谨所坐的渔船消失在长江的烟波之中。“严恪,你说本公放走了郭宗谨,会不会错了?”
严恪乃是宰相严续之次子,为人却是人如其名,很是严正。“殿下,你所做的并没有错,即便拿下了一个郭宗谨,于我大唐国势并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惹恼汴梁城中的郭家天子,为我大唐引来灭国之祸。”
江风阵阵,吹模糊了仲寓的眉眼,好半天他才长叹一声,苦笑道:“如此也不过是一时的安宁,奈何我晚生了二十年,奈何如今已回天无力……”
严恪回望一片繁花树影中的金陵城,心中暗叹,但愿这一时的安宁能更加长些。
周宪听着郭荣说着周夫人去世的消息的时候,正在逗小儿子玩耍,望舒也在一边逗着弟弟。
“哇哇……”宵哥一阵大哭,周宪才顿回神,原来自己太过用力将小儿子给弄哭了。
“乳娘,将小殿下抱去洪哄,望舒,你也去看着弟弟。”郭荣叹了口气,吩咐道。
内殿里只有夫妻两人时,郭荣在捏着周宪的肩膀道:“丰哥在金陵时,已经亲去周夫人的灵前拜祭过了,你不要太过伤心了……”
周宪摇了摇头,半响才看着郭荣道:“伤心是有些,但是更多的是茫然。你知道的,前世我死去的时候,母亲她还活着。她去世的时候,我已经在秘境中过了好几年了。想不到这一世她走得这样早……”
郭荣将周宪抱进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想到周夫人死的真相,周宣果然够狠。“娥皇,周夫人并非是正常的去世,她的死,是有人动了手脚的。”
周宪以怔,从怀中抬起头,想到什么般道:“动手的人是周宣?她,她果然比我狠……”
“她如何同你比?她对亲生母亲都能痛下狠手,光穆皇后钟氏之死同她也脱不开关系。这个女人也只会这些手段而已。过不了几年,她随着李煜来了汴梁城后,你不要见她了。”
周宪知道郭荣的意思,茫然中顿生出一丝好笑来,重又窝在郭荣怀中道:“你放心吧,真到了那一天,她又怎敢对我如何呢?再说了,我又不是真的傻瓜,任她算计。”
郭荣摸了摸周宪的头发,轻声道:“自然是有那一天的……对了,丰哥已经离开了金陵城,我传旨到了淮南,召李重进回汴梁,他也正好同李重进一同回来。我想让李重进去燕北几年,也想丰哥同宁哥都随着他去看看。”
周宪听了,将南唐的事儿扔到了一边,皱眉道:“丰哥也就罢了,宁哥这样小就去燕北?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
郭荣笑道:“我不过是让他们去看看罢了,这几年幽云一地还算太平,但是再过不了十年,契丹人必然卷土而来。前世的赵匡义北征,不过是成就了契丹耶律休哥等人的威名罢了,所以我想着让丰哥和宁哥先去燕云边境走一遭,,他们可不能学赵匡义那厮,须得心中有数才行。”
郭荣心中却还有一层话没有说出,他之前忧虑宁哥以后的路,幸而宁哥在武事之上甚有天赋,若是他能替父兄守护燕北,便也算是有一番成就了。至于小儿子,还在吃奶中,如何安排,他还真没有多想。
周宪知道郭荣所说的话都在理,耶律璟不出五年便会死去,继位的耶律贤即便比不上郭荣的英明,但是契丹人善战,十几年后,燕地确实是危险之地。想到契丹灭亡之后北方兴起的女真族,蒙古人,对待中原的行径,永远大同小异。靖康之乱,金人对待赵宋宗室的侮辱,蒙古人南下,对待汉人的嗜杀……她知道,燕北一地若失去,或许那样的事情会出在自己同郭荣后代的身上。所以燕北之地不容有失。
“我知道你的意思,男儿生于世间,当建功立业。宁哥自小就想征战沙场,我如何会拦着他呢?我们终有老去的一天,他们也要自己守护这家国天下……”
郭荣看着周宪沉静的面容,半响才搂紧了她。
五月五日,端阳佳节。汴梁都城里,家家户户的门上都插上了菖蒲、艾草,整个的东京城里粽香弥漫。而宫廷里面,也没少了这节日的意味。内司早就用红纱将金彩的杯盏缠绕了几回,然后将菖蒲插在杯盏之中,还用榴花、菱叶等各式花朵簇拥着。
宁哥还好,望舒对这些花草很是喜欢,每天都要看好几回,倒是惹来了宁哥的笑语。而望舒如今也懂得如何回击了,便嘲笑宁哥每日里挑着各色味道不同的果子、和巧粽说事。节前,各地把各种水果和特产进贡到宫中,以备过节用。幸好如此,宁哥这孩子挑嘴也有的吃的。
周宪只抱着小儿子笑叹,幸好宵哥还小。不过周宪亲自为郭荣和儿女们做香袋的时候,也没漏掉宵哥的,看着他带着五彩线,抓着香袋挥着胳膊的样子,周宪便想起起早早就将香袋带着腰间去上朝的郭荣,果然是父子,都很喜欢艾草的香味呢。
周宪记得郭荣曾说过,这日要带她出宫去看龙舟赛,但是她并没有提,不说朝中事情多,只说这还有三个孩子,若何走得开?她也就没有多想,一早就将对宫女和内侍的赏赐一一赏了下去,当然也有对外命妇的赏赐。
“对了,那些供奉的帖子,让内侍们小心些。”周宪想到那些个帖子,吩咐道。端午节前,学士们要向天子上“端阳帖”,就是由翰林学士们写的五、七言短诗,他们以此献给皇帝和皇后,表示祝贺。
“总管早已吩咐下去了,娘娘放心吧。”内侍副总管笑眯眯地道。
“禀娘娘,各位夫人已经进了紫宸殿侯召呢。”秀枝笑道,她也得了周宪赏赐的上好的衫绢、绸缎各两匹。
周宪点点头,想到一事,便道:“不知道赵匡胤家的彭郡夫人是否来了?”
“娘娘,彭郡夫人来了,因为她腹中的孩儿,紫宸殿的内侍已经安排彭郡夫人同赵老夫人在偏殿候着呢。”
周宪心中一动,她之前见花蕊夫人费氏的时候,颜色惨淡,瘦骨嶙峋。让她实在是难以相信,这是艳名传遍蜀国的花蕊夫人。她那时才算明白了郭荣所说的,将她赐给赵匡胤于费氏而言确实是好事的缘故了。失去了家国和皇位的孟昶,对待珠胎暗结的费氏,自然是折磨居多的,即便不是暴力,也是冷待的。
“你看赵老夫人待她如何?”周宪问道,赵匡胤的第二任夫人在生产时难产,留下一个儿子便去了,那时赵匡胤没有了正室夫人,所以郭荣将费氏赐给了他为正室夫人,也算是说得过去了。
“倒是奇怪了,那赵老夫人待彭郡夫人很是不错,但是彭郡夫人却是冷冷冰冰的样儿呢。”秀蓉替周宪披上外袍笑答道。
周宪起身,她知道当初郭荣将费氏赐下之前,将费氏身怀赵匡义骨血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其实是要他自己选择,是兄弟的骨血,还是留些正室之位继续同高门联姻。不管是何种心态,赵匡胤选择了前者。赵老夫人待费氏好,自然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了。而费氏态度冷淡,自然是因为赵家人乃是赵匡义家人的缘故了。
“恭迎皇后娘娘!”紫宸殿内外的内侍宫女,见盛装而来的周宪,纷纷拜倒。
周宪入殿,在主座之上坐了,这才挥手让众人平身,看向一一进殿谢恩的夫人们,目光在费氏身上略微停了停,轻启红唇道:“平身吧,看坐。”
晋国长公主自然也在其中,她手边带着的两个妇人,一个少妇,便是她的三个儿媳了。她看了看三儿媳,又看了看周宪,不竟又是一番感叹。随即暗笑自己,好似每次来见皇后嫂子自己都要感叹一番,果然,便是岁月也偏疼美人的,娘娘看来比自己那尚未过二十的小儿媳妇还要美丽几分。
费氏这是第二次见周宪了,她暗叹当年孟昶的的诗句用错了人,自己容颜最盛的时候,或许还要逊周后一分,何况是如今?原来,天下间也有不薄命的红颜?
众夫人是进宫来谢恩的,所以这次周宪接见并没有用多少功夫,带她自紫宸殿回转了大宁宫,便看见了一身常服的郭荣,宁哥同望舒也换了平常百姓家孩子的服饰。
“你们这是?”
郭荣笑道:“之前不是说了么?今日我带你去看龙舟赛。宁哥同望舒,也一起出门去看看好了。”
“宵哥怎么办?莫非留他一人在家么?”周宪不放心道。
“宵哥已经睡着了,再说了宫中这么多人,不用太过担心了,不过半日功夫罢了。”郭荣牵着周宪去换衣服。
周宪想到已经好久不曾出宫,也就任郭荣动作了。
街道之上人流熙攘,瓦肆勾栏里到处都是人,小商小贩挑着货栏吆喝着,也有人斗百草、耍小戏。
“阿爹,阿爹,去那里——”望舒被郭荣抱着,指着那耍木偶戏的嚷道。
宁哥则跟着周宪,不停的吃这各色的糖果,周宪看着一副吃货的儿子,很是无力,这样子的宁哥哪里像是能在燕北吃苦的样子?
待一家人随着拥挤的人流到了汴水边,便见游船齐开,游人如潮。其中龙舟更是不少,上面扎着不少彩绘的纸人,其上还有綵旗、锦伞、花篮、闹竿、鼓吹之类的。
“可是被挤到了?”郭荣看了一眼周宪,见她额头上有簿汗,忙问道。
周宪咬了摇头,看着宁哥一直往前挤,有些担心。
“后面由侍卫跟着,没有事儿的。”郭荣知道她的意思,拉她到自己身前,冷不妨听见左近几人对着自己夫妻指指点点道:“……果然是走大运的,这般粗俗的汉子居然能娶到这般鲜嫩的小娘子……”“老牛啃嫩花哩……”
郭荣脸色顿时黑得不能再黑了,即便其后龙舟赛事精彩至极,那一脸的青黑也不曾好转。
周宪自然也知道缘故,只是又无奈又好笑,心中想着回宫之后,该如何哄得他高兴才是。
家国梦少年当扬名
“侄儿拜见伯父。”宗谨入了广陵,对李重进这表叔依旧是执子侄礼。
李重进哈哈笑着扶着宗谨道:“我一早听说你要过来了,就过来迎你。果然长见识了不少,比之前在汴梁要壮实了许多。”
陈树根等此时已经知道了一路跟着的小郭校尉身份确实不简单,否则李重进这先帝的外甥,军中重臣会来亲迎呢?
“后日正好是端阳佳节,咱们叔侄正好好生说说话,你三个表兄两个年长的暂且不提,就说你三表兄吧,虽然比你年长几岁,更是没有你的半点气概!”李重进指着跟在身边的幼子李福元,瞪了一眼道。
李福元看了眼宗谨,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郭宗谨不就是在四处溜达了一遍了么?有啥魄力的?自己可是已经上战场好几年了。
“伯父这话说得可让侄儿我汗颜了,表兄如今身为伯父麾下的前锋大将,如何没有魄力?伯父你这是严父标准了。”宗谨可不想这比自己年长好几岁的表兄同自己有了嫌隙。
李重进也不多说,扯了宗谨说起了大理、南汉以及南唐的见闻来。
“刘鋹这小子倒是没半点他老子的机灵劲儿,脑袋里都是草啊!谁个要自宫了才重用那个人,难怪南边这些年没听说有什么能臣干将的,他比那钱弘椒、李煜还不如。”李重进听宗谨说起来南汉的事情,嗤笑道。
“伯父特地说到刘鋹,莫非伯父以为陛下接下来所图的乃是南汉?”宗谨放下手中的杯盏,沉思道。
李重进看着宗谨道:“这个自然了,你此番看遍了南方诸国,应该看出诸国无一是我大周的对手,陛下雄才大略,扫平天下之势无人可阻。”
宗谨点头道:“伯父之意,侄儿自然清楚的。”他看了一眼李重进,却没有将心底之话说出,扫平南方诸国无甚疑虑,阿爹心中最忧愁的其实是北方,幽云十六州虽然拿下,但是辽国依旧蠢蠢欲动,加之北汉未定,西北尚有定难军的党项人心怀异志……
宗谨这边同李重进父子一边吃酒,同他手下的一些大将一一见过了,虽然不曾摆皇子的架子,但是也没有放低姿态,倒是让众将都颇为赞叹。
陈树根、朱二牛等人也和韩正几人在外间房舍里吃酒,没有宗谨在,他们几个自然是更不讲究了。
“韩兄弟,你们几个也太不仗义了,小郭校尉是那身份,居然瞒着我和陈大哥这般紧!”朱二牛提着酒壶抱怨道。
韩正也不多解释,接过那壶酒就灌了下去,待酒壶空了才道:“如此也算是向朱兄弟陈兄弟赔罪了!”
陈树根可不像朱二牛那般没心眼,笑道:“韩兄弟,二牛不过是嘴上抱怨几句罢了,喝酒喝酒!”
皇子身份不泄露出来,也是为了殿下的安全,不然出了事可不是自己这几个人能够担待得起的。想到郭宗谨的身份,陈树根心头不知道是懊恼多些还是庆幸多些,本打算今年就回乡的,如今跟在皇子身边,只怕这回乡之事是不能再想了,虽然他日前程大好,但总有些遗憾不是?看到韩正等五人也少见的喝醉了,知道他们这是来了淮南节度使府邸,放松下来了。
待大伙儿都散了,陈树根将醉醺醺的几人一一拖回了客房,正准备去茅厕方便完了就歇息去,却在院中看见了拿着宗谨同李福元对峙的场面,他心中一沉,硬着头皮上前去了。
“殿下,李将军,这么晚了,该歇息了……”
“陈树根,退下。”宗谨的话很是低沉,陈树根一凛,他这还是第一次见过郭宗谨生气的样子。
“怎么?你可是不敢了?不要事到临头就摆出皇子的谱儿来。”李福元瞪着宗谨道。之前他对郭宗谨并只是淡淡的,如今倒是真的不服气罢了,要自己以后效忠这人,若他不拿出点本事来,自己怎么会服气?
宗谨想起了阿爹曾教诲自己的话,平日里待人谦逊但是不代表自己可任人轻视。
“如尔所愿!”宗谨一言才落,就已经拔刀同李福元战在了一起。
陈树根退到一边,心中大急,正想着去找人请李重进过来劝解,却看见对面屋前几人都过来了,正是李重进、刘光义、崔彦进等几人。他见几人都没有出声阻止,而是兴致勃勃的观看者,他顿感无奈,只得看向战团,猜测谁赢的机会比较大。按理说,李福元的年龄长殿下五岁,气力、经验上都有优势,但是如今看两人的战况,倒是不相上下。殿下动作较为轻快,攻势凌厉,杀气外露,反而隐隐将李福元压制住了。见状,他才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的李重进见状,同刘光义、崔彦进等交换了一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各有所思。看来宗谨的武艺乃是陛下亲传的,便是气势也学得极像。
李福元没想到自己居然只和郭宗谨战了一个平手,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出手也越发失去了轻重。
而宗谨经过了战场的厮杀,将郭荣所说的对敌厮杀,七分拼武艺,十分拼气势完全的拿了出来,见李福元的动作重了起来,也不见慌张,腾挪挡杀也愈加犀利起来。
“咔——”李福元一刀砍飞宗谨的大刀,指向他的颈侧,而宗谨低身一伏,随后翻身跃起,接过陈树根丢来的弓箭,拉弓引箭,箭镞从李福元的左脸擦过,划过一道血痕。
“三郎住手!你输了!”李重进高声斥责道。他见李福元还不服气,便道:“你同殿下战了七十来个回合,才仗着气力砍飞了殿下的大刀,但是却没有能抓住时机制胜。反而让殿下拿到了弓箭,之后的一箭,殿下是故意偏了两分的,不然你如何还站在这里?”
刘光义也道:“在下也听曹国华说过,殿下的箭法如神。”
宗谨收弓,看着李福元道:“表兄若还不服,明日我们可再比试箭法。”随即对着李重进道:“伯父,侄儿失礼了。”
李重进摇了摇头,“是三郎太过了,时候不早了,丰哥你早些去歇息吧……”
“好,明日我们在比试箭法!”李福元截断父亲的话不服输道。
李重进气急,给了李福元一巴掌,见他依旧油盐不见,又踹了他一脚才对丰哥道:“你明日替我好生教训下你表兄,让他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好了,早些回屋歇息去吧。”
宗谨也没有推辞,对了李重进等人抱拳后便带着陈树根回房了。
“殿下,明日的比试,可真要和李帅说的那样教训李三郎?”陈树根皱眉问道,只怕明日的比试结果将会传遍淮南的。
“自然。怎么,你在担心我会输么?”宗谨看了一眼陈树根,嘴角弯了下,看向天上的峨眉细月道:“天下间能让我认输的人,唯有一人而已。”
陈树根自然不会傻到去问那一人是谁了,殿下如此,莫非是有心想震慑军中的年轻人?敢情才留了这一手的?陈树根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次日,宗谨同李福元的比试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当宗谨以箭箭穿心让众人大为惊叹之时,汴梁天子的旨意也下来了,李重进改镇幽州,任卢龙节度使,将同皇子宗谨一道返京,至于淮南节度使,则由赵匡胤接任;刘光义、崔彦进等人也纷纷移镇。
“娥皇,你说我给丰哥什么职位的好?”郭荣坐在桌边,看着周宪抱着小儿子玩耍,随口问道。
周宪一愣,白了一眼郭荣道:“这事儿你怎么来问我?你要是实在拿不定主意,不如等丰哥回来了,自己问他去。”
郭荣看着只穿着肚兜的小儿子,笑叹道:“好吧好吧,我倒是多事了。”随即又添了一句,“待丰哥得封王爵,我也能够丢些事情给丰哥处理了。否则日日操心政事,指不定下次再同你出门的时候,会被人说成我一老头子娶了小娘子!”
周宪扑哧笑了出来:“敢情你还将端阳那日百姓的戏言记在心里?”眼波流转间,却回想到那日回宫之后,自己为了“证明”郭荣不老,由着他折腾自己一晚的事儿,脸上便浮现了羞涩的红晕。“在我心中,你还是我当年见到的那个样子,真的,一点儿都不老。”随即叹道:“倒是我,都是四个孩子的娘了,才是老啦……”
郭荣闻言笑了,起身抱过流着口水的小儿子,“要不娘子今晚再来让为夫我确定一番?”
“混蛋,你当着这些人的面胡说什么呢?”周宪耳朵都红了,见那些个宫女都低眉垂目的,这才瞪了眼郭荣。
郭荣笑看着周宪,想到江南送来的李煜的消息,心中一片舒坦。
五月底,李重进同宗谨抵达汴梁城。
“伯父是要进宫觐见陛下了,侄儿在这里先行告辞了。”宗谨抱拳道。
李重进点点头,也不多什么,带着侍卫亲兵往皇宫去了。
宗谨身上除了一个校尉,只是一个光头皇子,因此这回了汴梁城,不用像李重进那样入朝觐见,而只需直接回宫入内廷的。
“小人见过殿下!”却是一内侍在城门口候着。
宗谨认得这人乃是大宁宫的副总管,“公公免礼。可是五殿下出宫来迎我了?”
内侍起身笑道:“除了五殿下之外,公主也来了,另外娘娘也来了。”
宗谨一愣,这才道:“阿娘来了?”随即也顾不得其后的韩正等人,往那城门口眼熟的马车奔去。
“哥哥!”最先跳下来的是望舒,然后是宁哥。
宗谨一笑,抱着妹妹摸摸弟弟的头,这才对着马车跪下:“儿子不孝,让阿娘挂心了。”
周宪听着宗谨的话,早已按捺不住,掀开车帘,扶着宫女的手下了马车,将宗谨扶起,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欣慰道:“丰哥长大了,平安回来了就好!”
陈树根等人见了天家母子团聚的情景,暗想这同平常人家母子重逢的情景也没什么分别嘛,只是这皇后娘娘,是不是太过年轻了点?
虽然皇后等人都是平常百姓的装扮,他们不好行大礼,只得如一般人家的护院样在向主母行礼时多磕了两个头。
“辛苦各位照看我儿了,许昌,将我给众位的谢礼送给他们吧。”周宪看了眼这数名侍卫,忙吩咐道。
待上了马车,周宪这才仔细将丰哥查看了一番。
“阿娘,我没受伤,再说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这样,阿爹知道了可会不高兴的……”宗谨对于母亲的上下检查有些羞窘,{WRSHU}看一边偷笑的宁哥和望舒,那脸红得更厉害了。
“你啊!”周宪看宗谨的神态,只得罢了。
“小弟弟可还好?宁哥读书习武可曾偷懒了?儿子从南边带来了不少物事回来,有几件是特地带给阿娘的,当然还有宁哥同望舒的,你们俩一会去我那里去看看喜欢不?”丰哥抱着望舒笑道。
“宵哥好得很,比宁哥小时候乖多了,倒是有几分像你小时候。”周宪看着长子,想到他曾经在襁褓中的样子,心中感叹岁月流逝之快。
……
“陈大哥,朱二哥,我们往这边走。”韩正等人对着马车入了宫门后,在东宫外殿折向宿卫禁军的署地。
“多谢韩兄弟提点。”陈树根看了眼巍峨的宫城,压住心中的激荡,之前何时曾会想到自己三十五岁年纪时能进得皇宫来?
……
这晚大宁宫中自然是热闹非常的,周宪看着抱着宵哥不放的丰哥,脸上尽是温暖的笑容。
“娥皇,我欲封丰哥为建武节度使、校检太保、河阳郡侯、殿前都检点,同时权知开封府事,八月入秋之后,就让他往幽云走一趟,至于宁哥,晚间丰哥同我说了下,宁哥这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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