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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相随-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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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哥点点头随即笑道:“不会,我对妹妹可好啦。阿娘,妹妹刚刚问我阿爹是什么样儿呢?”

周宪有点心酸,望舒这孩子自然不记得郭荣的样子了。

随后的几天里,周宪左等右等了七天,也只是等到郭荣抵达澶州的消息。

“怎么回来走得这么慢?这几天也不见下雨雪,理当不慢才是,他是受了伤还是沿途去查看去了?”周宪自言自语道。

“娘娘莫要担心了,陛下乃是真龙天子,一定是沿途查看去了。”秀淮轻轻奉上热茶劝道。

“但愿吧。”周宪轻叹,摸了摸正在一边玩着小木头人的望舒。

郭荣自马车而下,对着来郊迎的文武重臣道:“众位爱卿平身。”看了言阳光下隐约可见的汴梁都城,郭荣这才有了回家的感觉。表扬了一番众臣子,郭荣上了御銮,绕到东城门入了外城进内城再沿着空阔的御道一路往禁宫而去了。

才入了东华门,郭荣便自微垂下的帷帘下,看见了承天门楼阁处站着的,日夜思念的身影。

“停銮!”郭荣察觉到自己眼中居然有几分酸涩,掀袍步下御銮,缓步走向一身皇后宫装来迎的周宪,四目相接时,四周一切好似变为了虚无,二人的眼中只看得到对方。

郭荣一时复杂难言,真是个痴傻的女人啊!拦住只躬身的周宪道:“皇后无须多礼。”见她脸上欢快神色眼中璀璨的光芒,心中顿时暖暖的,再看向一边的丰哥、宁哥以及被宫女牵着的望舒,放柔了声音道:“来,给朕抱抱朕的小公主。”

那知道望舒大眼看了一眼郭荣,躲过了郭荣的双手,躲到了周宪的身后。

“陛下,等你多和望舒相处几日就好啦。”周宪弯腰抱起望舒,低声道:“忘记阿娘和你说的话了吗?这是望舒的阿爹呢。”

郭荣摸了摸望舒的脸,笑了笑,对着周宪柔声道:“我先去崇元殿见臣子,应该不用两个时辰。”

周宪点点头,看了眼文德殿前面站立的臣子,和丰哥等一起行礼后便回转了内廷。

“阿娘,阿爹为何不是穿盔甲铁衣回城的?”丰哥对于郭荣的那身明光铁衣很是羡慕。

周宪放下默不作声的望舒,不在意道:“仗已经打完了了,就不用再穿铁衣盔甲了。何况你阿爹并非是将军,他是帝王,今天他身上穿的冠带冕服才是最和合礼数的。”

宁哥也不知道想什么,拉着望舒轻声道:“阿爹很好啊,他回来了,可以带我们出去玩儿,外面有很多好吃的和好看的呢。”

周宪摇摇头,也不理会三个孩子,想了想便吩咐下去了,一边让司膳厨那边准备饭菜,另有吩咐人去后殿浴池那里将温水都给备好。

待得郭荣回来了后廷,果然差不多是两个时辰之后。挥手让宫女内侍全部都出去了,他才一把拥住了微笑的周宪。

“好啦!孩子们都在呢!”周宪推了推郭荣,笑道。

郭荣又紧拥了一下,才看向三个孩子。丰哥已经知道父母如此的意思,俊秀的面庞上有些羞窘,阿爹阿娘也该注意点才是。至于宁哥,同望舒一样,盲目中尽是好奇。

“来,吃饭吧。”郭荣一把抱过不停看向周宪的望舒道。

周宪不理会女儿求救的目光,让丰哥和宁哥坐下后,一家人用起了饭来。

“阿爹,妹妹不喜欢吃那些。”宁哥看郭荣给望舒不停夹了她不喜欢吃的,忙出声道。

周宪能够狠心让宁哥少吃点心,但是却舍不得逼小女儿吃她不喜欢吃的东西,到现在还不曾完全断奶,也不知道怎么的长的瘦瘦弱弱的。

“我来吧,望舒挑嘴着呢。你快些吃吧,行军在外,日子艰辛得很……”周宪看郭荣比出征前沧桑了不少,语气有点低沉。

郭荣也想快些用完饭,单独和周宪说说话,随即不顾望舒的挣扎,狠狠亲了一口才将她递给了周宪。

用完饭,已经是申时中了,冬日里天黑得早,此时已经是斜阳日暮了。郭荣问了问丰哥和宁哥的话,而周宪则送望舒去偏殿歇息了。待她哄好小姑娘,回了正殿,却不见父子三人的身影。

“陛下和两位殿下呢?”

“回娘娘话,陛下带着两位小殿下去浴池那边去了。”

周宪一愣,随即笑了笑,他们父子是该好生亲近一番才是,随即让丰哥和宁哥个内侍去他们殿里取来厚实的大衣裳来。还没进浴池间,就听见了丰哥和宁哥叽叽喳喳的笑声。

郭荣说着燕地的战事,声音醇厚,就是外面的周宪听得也入了神。

“阿爹,你真是厉害!就这样打败了那个契丹的北院大王!”丰哥满是崇敬地说道。

“阿爹,你明儿教我功夫吧!我不要跟着哥哥后头蹲马步了,我要做阿爹你这样的大将军!”宁哥脆生生道。

“哪里有那么容易?耶律挞烈是个不错的对手。宁哥,你老是跟着哥哥蹲马步,不好好蹲三年,别说坐将军了,就是弓也拉不开,至多做个十夫长。”郭荣拍打了下宁哥白嫩嫩的小屁股沉声道。

“哦——”宁哥不大情愿的地应了,换来丰哥的一通告状。

“阿爹,你不知道呢,宁哥他经常惹阿娘生气呢……”

“坏哥哥,我最听话啦,少吃了点心,还哄妹妹,才没有惹阿娘生气呢!”

……

周宪听了好半天,想着他们也该洗的差不多了,接过两个宫女手上的衣服,掀开帷幕进去了,待看见水汽蒸腾下,郭荣左肩那长约五寸还翻着肉色的狰狞伤痕时,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丰哥,宁哥,你们俩穿好衣服,回去各自的殿阁去了。”

丰哥听出母亲话中的怒气,在父母间来回看了看,拉着不明就里宁哥从浴池里爬了上来,很是乖觉的穿好衣服,还替小胖子整好了衣服,快语道;“阿爹,阿娘,我们告退啦。”兄弟俩就跑了,哎,阿爹阿娘太过恩爱也不好啊……

郭荣打算拉儿子们一起洗澡,就是想着这样一来,娥皇也不会立时发现这伤痕的。没想到还是落了空,暗叹一声,偏头温柔地看着周宪,淡笑道:“你不要看这疤痕看起来长,其实当初伤口不深的。若是很重的伤,我岂会瞒着你?你明日见了阿久,向他打听一番就知道了。”

周宪没有讲话,只是蹲□子,伸手抚摸身上那伤痕,她并非无知的妇人,自是猜得出当初这伤势定然极重的,想象他当时重伤的景象,眼泪不由得一颗一颗滴了下来……

郭荣一怔,颈脖处滚烫的水珠,他知道那是娥皇的眼泪,转身捧着她的脸庞固执地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沉声道:“别哭了,我真的没事。”见她的眼泪还是不停地流着,想到不过这十几年,心中一痛,对着那些泪水亲了上去,边亲边叹息道:“我怎么舍得丢下你呢?那个时候我一点也不痛,倒是现在,看到你哭,我才觉得心痛……”

好半天,周宪才止住了眼泪,看着对着郭荣的颈脖处狠狠地咬了一口,直到有血迹沁出才松口,哽咽道:“你这个混蛋,你当初答应我什么?你不是说过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么?你这个混蛋,混蛋……”

郭荣双臂用力,将周宪抱下了浴池,不顾池水打湿了她身上的衣裳,紧紧的抱着她道:“以后真的不会了,这次是意外,我也不曾想到耶律挞烈会这般棘手。娥皇,真的对不住……”

这天,周宪是被郭荣抱着回了寝殿的,御医来看过后,说是大喜大惊情绪太过激动所致,随后几天好生调养一番就没事的。

郭荣将周宪困在胸前,大手轻拍着她的背部,嘴唇轻轻地吻着她的鬓发,眼神里满是专注的温暖以及深藏的酸涩。

周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是醒来时,眨了眨有些酸肿的双眼,看帘帐外依旧是有些暗的,才略微动了动,感觉搂着自己腰身的手臂又紧了些,好半天才伸出左手轻轻地摸上了郭荣沉睡的脸庞。从宽阔的额头,有些皱褶的眼廊,再到高挺的鼻梁,有些刺手的胡子,温润的嘴唇……感受他平静的气息,周宪凑上去,亲了亲,又亲了亲,是温热的,活生生的人,他真的没事!

才想退开时,却被突然上移的大手按住了头,被迫张开了嘴,迎接了他的唇舌的进入……分别多时,周宪感受到他动作里的急切和渴望。她没有像从前很多时候一样羞窘地退开,而是更加急切的迎了上去,她比他更加地想他,他的拥抱、亲吻和抚摸……

夜半的情事在清冷的夜里却如大火燎原般汹涌,如双生的枝蔓紧紧地纠缠在一起,永不分离……

流年逝才子遇佳人

待情事毕了,郭荣不理会两人身上的黏糊,紧紧拥着怀中的女人,轻抚着她光洁如丝绸的肌肤,好半天才叹道:“娥皇,你还是这样年轻,而我,已经老了……”

周宪窝在郭荣的怀中,听了这句话,一怔,半晌才抬头看向他笑道:“怎么会?于我而言,你还是同当初我初见你是那样子。”想到他左肩上的伤口,她不顾自己□着身子,撑着起身,看上他的伤处。摸了摸才道:“还痛不痛?”

郭荣看着她莹白如玉的双峰,眼神有瞬间的沉暗,将她拉低亲了上去,嘴中模模糊糊地道:“……你多……亲亲……就不痛了……”

周宪虽然身子酸软,也舍不得推拒,只得又由着郭荣让他又要了一回。待来内侍总管在内外叫了时候,两人这才算是罢了。

郭荣翻身披了衣服起了,回身按住周宪道:“你昨晚没睡多少,再睡会儿吧。我一会儿吩咐下去让丰哥几个早上不要来吵你。”

周宪摇摇头软软瞪了郭荣一眼道:“虽说昨夜里招了御医过来号脉了,但是这会再睡还是不成样子的,放心吧,我中午再歇觉也是一样的。”

郭荣只得随了她,同她两人分别去了后殿去洗漱更衣不提。

“今日里虽然一般朝会,但是因为我亲征而回第一天朝会,估计中午回来也不会早,你到时候自个好好用饭就歇息去,莫要等我了。恩?”郭荣想了想,起身前又叮嘱道。

周宪叹气,应诺道:“我知道了,你快些去吧,今日的早膳,我让御膳房特地给你熬点粥啊。”郭荣是典型的北方人,最不喜的食物便是米粥了。

郭荣笑着点了点头,捏了捏她的手掌这才去了。

周宪回了寝宫,看见揉成一团的背襦,脸上这才有些羞窘的神色,定下心神,也不看宫女们收拾了,自去梳妆台前任宫人们给她梳起妆来。

郭荣回朝,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听了中枢几位相公和六部重臣们将这几个月中的大小事情一一回报了一遍。

“朝中政事清明,有劳诸位卿家。”郭荣对着中枢诸位相公很是客气,随即让黄门宣了他的嘉奖旨意——宰臣范质、王溥、王朴并加爵邑,改功臣。枢密使魏仁浦加检校太傅,进封开国公。

范质等人心中激动,如他们这般,这真算得上时位极人臣了,也不比那些在外征战的将士们差了。除了几位相公以外,以宣徽北院使、判开封事昝居润为左领军上将军,充宣徽南院使;以三司使、左领卫大将军张美为左监门卫上将军,充宣徽北院使,判三司。吴延祚为左骁卫上将军、检校太傅,充枢密使。端明殿学士、礼部尚书窦仪判河南府兼知西京留守事……

“此次收复燕云诸州,除了先帝在天保佑之外,也全赖众位将士奋勇杀敌之故。朕当初在蔚州曾草草说了封赏一事,正好众位相公听听,然后作为正式的诏令发出去才可。”

随即才让韩重说了他当初的对众人的封赏。

范质等人自然是一一听了,李重进、张永德、慕容彦钊、史彦超、白重赞、韩通等等武将的封赏,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封赏也并不过份,不过是各赐等第优给。至于阵亡的将士,也一一赠与了官职,他们嫡亲的子孙,择一量才录用;伤夷残废者,另赐物赏救接。同时燕云诸州,免去三年春夏之税。范质他们也算是放下心来了。

“除了燕云的战事,我大周对蜀国一战也该说说了,赵匡胤,你是亲历战事之人,将事情说给大家听听吧。”郭荣敲了下椅把手,看向武将一行中窝着的赵匡胤道。

赵匡胤出列,将事情讲得极其有条理,既不夸大,也没有什么隐瞒的。

郭荣点点头,示意赵匡胤退回去之后,冷笑道:“王景倒是知道朕不会见王昭远这厮的。孟昶以为朕是个泥人性子任人挑衅么?他之前还在朕面前自称是大蜀国皇帝呢!”随即对着中书舍人道:“拟诏,以前青州节度使李洪义为永兴军节度使,永兴军节度使、西京留守王彦超移镇凤翔。”顿了顿后继续道:“史彦超,你近日即兴元符,务必替朕守好利、兴、剑以及兴元府四州。吴延祚,王应,你们俩为赴蜀宣召使,告诉孟昶,天下间只有中原之主大周天子才是皇帝。他若不从,朕的西南大军便挥师成都!”郭荣顿了顿,又道:“你们见王老令公时,顺便将王昭远这厮及其它蜀国被擒的臣子还给孟昶,朕可不想替他动手除奸。”

郭荣的几句话虽然淡淡的没有什么波澜,但是众臣心中都是习以为常,陛下这就是恐吓么,赤/裸裸地的平常的恐吓。

文臣武将都封赏好了,便是朝中近期的一些小事了。其中一件不大的事情,就是京城内新修了四所寺庙。判开封府昝居润奏说时,还有些忐忑,要知道天子对神佛什么的貌似不大以为然。

郭荣却并非真的不敬神佛,若无神佛之说,又怎么会有他同周宪此生的重生?想到宗诲在梦中的所言,他是一直挂在心中的。便道:“四寺便以天清、天寿、显静、显宁为名吧。待天清、天寿揭幕之日,卿给主持送上朕亲手书写的匾额吧。”

随即又同意了东京罗城诸门被工部和礼部新想好的名字:东城二门叫做寅宾、延春,南城三门叫做硃明、景风、畏景,西城二门名迎秋、肃政,北城三门则名元德、长景、爱景。

“今日诸事已毕,除了诸位相公和六部主事之人,其余众卿便回官邸做事去吧。”郭荣看了看时辰。

不一会儿崇元殿中就显得空旷起来,郭荣起身对着十几重臣道:“众位卿家随朕来。”却是过了偏殿,到了崇元殿侧后方的含元阁。

郭荣指着长桌上一幅极大的舆图道:“众卿过来看看,我大周如今所辖之地,总算与后唐后晋所差无几了。”

“全赖陛下神资英武!”范质等人看见舆图上的大周江山,心中自然都是激动非常的。

“燕北虽然苦寒,但是有了它,我中原不仅有了对付契丹的屏障,也有养马之地。况且燕北人口不少,耕种起来,也不会是大周的贫瘠之地。所以朕决定,除了在燕北建军镇节制契丹、包围北汉外,还打算从这几年的新科进士和地方官吏中,挑选贤能有才德之人赴燕云各州为刺史。众位相公以为如何?”郭荣并不想收回了燕北以后还弄出几个大节度镇来,自唐末以来,燕云一地的节度使叛乱好像就没消停过一样。

诸位相公和六部重臣大部分都是文臣,对于郭荣的这番安排自然是同意的。

“这次对契丹及蜀国之战历时不短,我大周国不过数载,此次也算是耗尽积蓄了。所以此后的三年,朕不欲再对外动兵戈之事了。”

范质、王溥等还担心天子喜欢上做将军胜过呆在汴梁城中,如今听他这样讲,也算是彻底放下心了,虽然不过是三年平和之期,但聊胜于无了。

郭荣随即同这些个重臣一起用了早饭。

“诶,陛下的膳食也太简单了。听闻陛下曾受了重伤,如何不好生补补?莫非是御膳房的人办差不精心了?”魏仁浦等人看见郭荣案头上那几样东西时,有些尴尬,要说他们面前摆得吃食还要丰盛那么一些呢。

郭荣看着面前的红枣丝白粥,白肉胡饼,缕肉羹和一份麻油浇白崧,笑了笑道:“正是因为朕之前的伤势,御医说道吃食要以清淡为主,所以皇后才特地为朕备了这些膳食的,故而不碍的。众卿不用多想了,用膳吧。”

而当郭荣处理好前面的政务,回了大宁宫后,却见内殿一片寂静。招来宫女一问,才知道周宪带着望舒午歇着。

轻轻进了寝殿,顿时一阵暖意迎面而来,脱了外面披的大裘,撩开帷帐,便看见周宪沉睡的容颜,双眉舒展,脸蛋因为屋中的暖意而红扑扑的,就是唇色也带着嫣红。她的颈脖边则是小小的望舒,皱着眉头,嘟着小嘴,嘴角留着的口水滴在周宪形状优美泛着白瓷光泽的锁骨上。

郭荣静静看了会儿,动作小心地揭开被子,将一大一小两个揽进了怀中,见周宪只是睁开雾蒙蒙地眼睛看了看自己,又将头窝在自己的颈窝处继续睡着,不由得笑了笑,随即也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岁月静好心中无限温馨。

时光匆匆,年复一年,走路跌跌撞撞的望舒已经变成了既漂亮又聪慧的小公主,而宁哥,也不再是小胖子了,同丰哥七八岁的时候很是相像,但是也只是外形像罢了,他依旧不喜读书,但是于武艺一道上,却是很有天赋,因此他常常挂在嘴边的,是小舅舅阿久。至于丰哥,已经是身长玉立的半大少年,被人称赞是是“龙行凤姿”,于文于武,都是极好的,是最得郭荣看重的皇子。

除了这些,天下间的局势也与三年前有了很多的变化,蜀帝孟昶早在三年前迫于郭荣的威势,自去皇帝的称号,改为川蜀国主,向中原称臣纳贡;而荆南,贞懿王高保融于显德七年病逝,继位的南平王高保勖,又在不久之前病逝,刚刚继位不久的是年仅十八岁的高继冲,比起他的祖父、伯父和父亲,他自然是差了一大截的。至于南唐、吴越、清源军、南汉等都对大周是越发的存有敬畏了。至于周宣,三年间,没有等来周帝的驾崩,因此她早又开始怀疑自己身处的时代,更加怀疑是不是有其他的穿越者得存在了,所以对周宪那边,也失去了原先兴趣了,不过对着赵匡胤的书信,却是从来没有断过的。

江南金陵,莫愁湖畔。

周宝静下了马车,沿着堤岸缓缓走着,看着湖中的小舟和高大的游船,再看满目的荷叶花影,听着身后跟着的小丫鬟们那银铃般的笑声,心中有些无奈。

“小娘子,您看!韩六娘子和常四娘子在那边的柳树下呢,您不是一直念叨着想来这莫愁湖散散泛舟散心的么?看韩娘子和常娘子都等着您呢!”说话的是周宝的丫鬟红树。她的性子活泼,最是得周宝的信任。

周宝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对韩六娘子和常四娘子互相行了礼,少女们说笑了几句,这才依次上了小船。

周宝坐在小圆凳上,伸出皓腕在拨了一把湖水,沁凉的湖水似乎一直凉到了她的心中。最近母亲时常唉声叹息,说是大姐姐自从做了国后以后,就和自家疏远了。这么三年里,也不见她那次传召自己进宫去见见的。

周宝娇俏的脸上顿时染上了几分不难解,为何大姐姐要这般呢?她还记得前几年大姐姐回娘家时,对自己还是很和善的啊!看着莫愁湖的碧波,周宝撅了撅嘴巴,过不了几日便是国主的生辰,按理母亲也该进宫贺寿的,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去呢……

“小娘子这般花容月貌,比这满湖的荷花都娇俏,以后啊定会和大娘子一样,嫁得人中龙凤的,干嘛要愁着眉头啊?”紫萝轻柔劝道。

“就是,妹妹何必叹息呢?你是娘娘的亲妹子,这满金陵城的郎君们,谁不知道周家小娘子的绝色之名啊?所以啊,这出来,就要抛开心事开开心心地玩才好呢。”立在舟头的身着水红轻纱褙子,头梳着单盘流苏少女发髻的,是常梦锡家的四娘子,比周宝要略大一岁。

“就是,姐姐看这莫愁湖的美景,不说当年莫愁女那美丽的传说,就但说这景色,当真是能让人心胸开阔的。渌水明秋月,南湖采白蘋。荷花娇欲语,愁杀荡舟人。妹妹再皱着眉毛,我都以为嘉敏姐姐你比李白诗中的荡舟人还愁呢?”这话却是韩熙载孙女,排行第六的韩六娘子,也是喜爱读书和姐妹们玩笑的少女。

“常姐姐,你就打趣我吧!我可是听说了,登常家门槛求亲的媒婆啊,都能从常府的大门前排到宣武门了!”周宝脸色微红,瞪了常四娘子一眼,又对着韩六娘子一眼道:“说到这文采,我可是不及六妹妹你啦。不过,我倒是知道,这天下间谁的诗做得最好,谁的画儿最是传神。”

“哟,这事儿莫不成只嘉敏妹妹你一人知道?不说咱们南唐,就说整个天下啊,怕是没有几人能及得上我们的国主了。”常四娘子大眼咕噜噜一转,笑睨了周宝一眼。

倒是韩六娘子摇头道:“我倒是觉得我们先帝的词不输给当今国主呢?手卷珠帘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还有那句流传最广的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我真是恨自己没有早生几年,无缘见见先帝呢!”

周宝听了咯咯直笑,伸出手指头点了点韩六娘的额头道:“真是个痴丫头,就算是早生几年啊,也不过是远远看先帝一眼罢了。这诗词于我们女子而言看看也就罢了,倒是最近宫中流传出来的那种广袖掐腰的衣服,便是我姐姐最近新想出来的呢,我母亲也让人给我新做了两件,果然是极显身姿的。”

“这个还用说?我也做了两身,果真是漂亮极了。”

倒是韩六娘子叹了口气道:“我们家的情形你们知道的,阿翁祖父每日里和那些宾客伎女们醉生梦死,家中亲人倒是衣食成忧……”

常四娘子和周宝都面带同情的看向韩六娘,“妹妹切不要伤心了,我让我母亲替妹妹也准备了一件。”

周宝也安慰她道:“不可拒绝我们,听说七夕国主的寿辰,圣尊后同国后娘娘在宫中大宴内外命妇女眷,很多的小娘子们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你若是太过素雅了,惹来了圣尊后和娘娘的责怪就不好了。”

韩六娘这才谢过了。

三个少女热热闹闹地说笑,三人的丫鬟们也在一边叽叽喳喳的说过不停。

周宝看着那些碧绿欲滴的荷叶笑道:“常姐姐,韩妹妹,我们不如多摘点莲叶回去,让厨娘做了莲叶粥来尝尝?”

几人自然是纷纷响应的,一时间少女们清脆的笑声在莫愁湖上飘荡,惹来湖上其他游船中的人们好奇的张望。

一艘大而华丽的花船之上,一锦袍少年看着周宝脸上的笑容,不由得看呆了:阳光下微微透出红晕的双颊,泛着玉一般的光泽,峨眉清扫,双眼如被浓雾笼罩,看得人迷迷糊糊的。

“当真是绝色佳人!虽则年纪小了点……”

少年轻轻说了一句,惹来他对面友人的侧目。也伸出头去一看,啧啧称赞了一番,才拍拍少年的肩膀,笑道:“少陵好眼光,那穿着绿色纱衣罗裙的,乃是已逝的武宁军节度使周宗的次女,当今国后的同胞妹子,同少陵你可谓家世相当呢!不如同你母亲讲讲?让她遣人上门说亲去?”

少年瞪了友人一眼道:“你明知道我要尚永宁公主了,如何还能再肖想那等佳人呢?”

“孙少陵原来你是有色心没色胆么?不如今日我扮一回登徒子,少陵你来个英雄救美以博得佳人芳心,在同公主成亲之前,同这等美人来一段才子佳人的好戏,也未尝不是美事一件呢!”陆昭远双眼一转,出主意道。

金乌缓缓西移,远处的湖面上如同闪着火红色的焰火,小舟同游船渐渐少了。

“韩妹妹,常姐姐,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啦。”周宝将额前的头发别到耳后,看了一眼夕阳,大声笑道。

几个少女们见天色确实不早了,纷纷同意了:“好吧。我们下次再来多采些就好了。”

丫鬟们马上就都帮着荡舟的大娘撑起篙来,就是周宝几个也好奇地拿着竹篙划了起来。但是小舟却不停的打着转儿,就是不往前面走。

“啊呀呀,小娘子们快别划了。还是让奴婢们自己来吧,不然都不知道咱们的小船什么时候才能靠岸呢。”会撑船的两个小丫鬟忙道。

“阿,小娘子,那艘游船靠过来了!”红树看见那艘靠近的大船,忙对周宝道。

周宝却不是很害怕,凭着她们几个家中的名头,这金陵城里并没有多少人会来招惹她们。

“哟!想不到宣州这样的偏远地儿,竟然有这样灵秀的小美人呢!”陆昭远摇着折扇,色迷迷地看着几个少女,其后的随从也不断用言语调笑了起来。

“大胆!你们知道我们娘子是哪家的吗?我们家老爷乃是已过世的宣州节度使周宗周大人,当今国后的同胞妹妹。你们胆敢在这里调笑周家娘子?”红树气得小脸通红,话语很快很冲。

“哈哈哈,拿死人的名头来吓人?国后的妹妹?我们好害怕啊!告诉你,我们家郎君还是先帝的内侄,当今圣尊后的姨侄儿,国主的表弟呢!”几个随从纷纷嘲笑起来。

周宝心中一沉,她听母亲说过,圣尊后一直不喜欢大姐姐,如今听了这纨绔子弟的话语,立刻就愁眉紧锁了!

“嘉敏妹妹,还是算了,让丫鬟快点将船成撑上岸才是。”韩六娘子拉了拉周宝的衣袖,冷冷扫视了几人一眼。

“就是,在这湖中我们始终会吃亏。”常四娘也道。

周宝这知道这个理,她也担心自己被人占便宜呢。幸好两个小丫鬟撑船的技术极好,一会儿小舟就飞快的往岸边去了。游船自然在后紧追不舍。

“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你们这样的下流胚子调戏民女?小娘子们请放心,在下一定帮助小娘子们逃过这些混蛋的魔爪。”不知道从哪里插出一只小舟,少年站在上面作正气凛然状。

周宝看这少年不过一个随从在划船,如何帮忙?也不理会,只是催促丫鬟们快些划船。好不容易到了岸边,少女们和丫鬟们匆匆跳下小舟,向岸边等着的自己家的马车跑去了。

三个少女出来时,也有家丁一起出来的,都在马车边看着呢,见那纨绔子弟带着随从来了,纷纷上前拦阻,不一会儿,三家一共十几个家仆已经和纨绔的随从们扭打在一块了。

周宝还在犹豫要不要扔下家仆们先逃走时,有一玄衣人跳入了战团。

只此一人,片刻间,情势就大转!

“哼!还不住手?金陵城里,大男人居然在此等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人家小娘子们。你们羞是不羞?”说话的是一位二十出头,文质彬彬气度雅然得男子。他身边还跟着几个随从,其中两人看样子也是高手。

故作扭打样子上来的孙少陵和陆昭远一看男子,心中巨震,国主怎么会在这里?那么自己之前的言行都被看去了?而孙少陵则庆幸自己扮演的是“救美的英雄”,公主知道了只会更加高兴的。

待玄衣人将几个纨绔都打趴在地上,李煜看孙少陵很是满意,看向陆昭远则皱眉道:“你出身不低,缘何做这等下流之事,丢家族门楣的脸?”

陆昭远的哥哥乃是李煜的重臣陆昭符,他们的母亲同圣尊太后乃是姐妹,他也不敢说穿李煜的身份,作了揖后灰溜溜地走了。至于孙少陵也不敢多留,说了两句话也走了。

周宝三人对于李煜的气度很是惊叹,纷纷红着脸上前道谢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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