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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相随-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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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竣看了一眼许久不上朝的冯道,心中不大高兴。四相之间,冯道的地位在自己之上,而因为和皇帝的关系,自己一向稳稳压着范质和李谷一头。今日自己被匆匆召来政事堂,才知道是澶州来人了。他眼中带有深意笑问道:“曹彬,太原侯到底是何等要事,要四相齐聚来议事?”
范质一向看不惯王竣居功揽权之举,沉声道:“秀峰兄,冯令公还未说话呢。而且今日之事,实在是事关重大,而非太原侯下属故意生事。”
冯道却像是没有听见两人的争吵话语,之事眯着眼,半睡半醒的。
王竣见冯道这样,对着范质冷哼一声,心中暗道冯道这个老家伙,何时说过什么话?却是看向曹彬问道:“太原侯遣你来汴梁到底是何事?”
曹彬像是没有察觉相公们间的冲突,径直将澶州边兵卒截到慕容彦超往北汉派遣信使之事说了,末了还将慕容彦超的亲笔书信递上。
王竣一听事关军国大事,性急地接过书信,看完后脸色大变:“慕容彦超要反了……”
范质和李谷也忙将书信看了。
“此事须得快快报于陛下知晓,等慕容逆贼抢得先机,就糟糕了。”
冯道此时蔡睁开眼睛,听了事情原委,起身道:“既然如此,我等就去觐见陛下吧。”
四人这才出了政事堂,曹彬心想,此事总算报了上去,陛下和相公们自由定夺的,他也算是将君侯交代的任务给完成了。
当天,汴梁天子的旨意经过中枢诸相们的署名后下发,侍卫步军都指挥使曹英(即曹威)为兖州四面行营都部署,以齐州(今山东济南)防御使史彦超为副部署,以皇城使向训为都监,以陈州防御使药元福为行营马步都监,出兵讨伐慕容彦超。①一时间,汴梁城内形势大紧。
郭荣则一心治理好澶州诸事的同事,紧紧看着汴梁城的各种变故以及东面战场的消息。
“君侯,如今已过一月有余,朝廷的大军却始终未能攻克兖州,看来接下来,陛下定要再派遣人往东面战场督战。”王敏眼中金光闪过,看着长桌之上的行军图道。
郭荣点头道:“若是下个月曹英等人再无成果,陛下一定会有所动的。我们这边平日里如何往汴梁走动的,此时还是如何,太过急切了,反引来他人的警醒。”
一众幕僚自然称是的,如今在他们看来,主公郭荣为人精明干练,心怀大志,当有大作为的。因为他们做事更是卖力了。
郭荣一回房,周宪看他的脸色,起身替他脱下外袍道:“外间的事情不顺利么?”
郭荣洗把脸,摇头道:“没有,你知道我想借此机会,在战场上有所表现。只是担心结果还是和前世一样,虽然阿爹属意我替他出征,但是王竣等人是不想我有什么战功的。”
周宪接过他手中的帕子,让丫鬟将水盆端了出去,想了想道:“王竣不过是怕你立功抢了他的风头,若是你背了战败的恶名,他岂非很高兴?要我说,以你在澶州的成绩,朝中定有许多大臣们支持你去的,但是王竣一阻挠,他们支持也没有用。所以啊,是不是还要在王竣手上幕僚身上用些功夫呢?”
郭荣听了若有所思,片刻后,紧紧抱了抱笑意宴宴的周宪,狠狠亲了一口道:“不错,王秀峰的幕僚里,确实有人可以用些功夫。”
不说郭荣这边的打算,只说汴梁皇城里,天子郭威每日里为兖州的战情着急,见朝廷大军久攻不下,便有意御驾亲征。左右大臣纷纷劝诫,北边上又契丹和北汉蠢蠢欲动,若是天子东行,北疆不稳,则国势危也。郭威也深知此道理,他就想起了养子郭荣,自己百年之后,江山也只能给养子,若他能在战场之上立得功勋,当是最好的。便对群臣说道:“如朕不可亲征,当使吾儿澶州太原侯替朕办事。诸卿认为是否可行?”
冯道依旧告病没有上朝,范质和李谷一向赞赏太原侯行事之风,自然是觉得可行的,不过让其他人大吃了一惊的,却是王竣的反应,他居然也赞成了皇帝的提议!要说朝中诸人无人不知他和太原侯不和的,人家做儿子的几次来疏要求觐见陛下,都被这位王相公给阻挠了。
“既然诸位都认为此议可行,朕便下旨至澶州,召吾儿进汴梁。”
“陛下,如今兖州军情紧急,不如让太原侯就在澶州动身往东去?”王竣忙截住郭威的话头道。
众人心中都是一梗,郭威心中虽然不高兴,但是王竣的说辞确实属实,他不好反驳,也只得同意了。
待旨意传到澶州时,已经是一日之后了。
郭荣率节度府诸人接了圣旨,心中却是激荡万分的,前世之事,已有改变了。随即起身看着一众幕僚道:“陛下点我行营使,澶州厢军我只带两百人,加上亲兵两百人,人数已足,刘晟、曹彬、曹翰三将跟随,至于澶州这里的军政,要劳文伯先生你总理了,和汴梁、兖州的文书来往,便由崔颂主理;农事河工便有王敏主理;刑名法度之事由王赞主理,粮仓银钱之事,张美你不可轻忽了……”
“君侯,陛下虽然钦点了五千禁军任君侯调用,但是您只带两百亲兵和两百镇宁军,这也太少了些……”王朴正色道。
郭荣沉声道:“澶州一地一年来虽然军政疏清,但是若若守军在此,只怕会生出乱子来。禁军虽然骄奢,但是陛下既然下令由我调用,也不敢太过驳我的。”郭荣心中自然知道,禁军不是那么好带的,不过,自己又不是真正不知兵事之人,如何统帅,心中已有主意了。
郭荣将澶州政务交代一清后,便带着刘晟、曹翰等人去了厢军行营,既然只带两百厢军而去,便要挑选最为精锐之人了。待挑选完毕,郭荣看着这列队而出的二百精壮之兵,扬声道:“儿郎们,尔等乃是镇宁军中最为骁勇之辈,明日将随本帅往兖州讨伐慕容逆贼,杀场立功便在眼前,尔等可胆怯可怕死?”
郭荣听见众人齐声的“不胆怯不怕死”之语,心中满意,继续道:“尔等不怕死,本帅也和众位一样,齐心协力杀敌立功!”
军甲诸事有刘晟等人处理,郭荣见天色,便带着曹翰回了节度府。
而周宪,已经知道了丈夫即将上战场的消息。虽然知道郭荣前世里时常亲征杀敌,但是于她而言,这却是第一次经历丈夫出征之事,就是看见儿子乐呵呵的脸蛋儿,也难以高兴起来。
郭荣进屋,便觉察到周宪的心绪,有些怅然,抚着她的肩膀道:“你已经知道我要出征的消息了?”
周宪点点头:“是啊,这么大的事情,圣旨一到,我就知道了。你,你要当心,我还有丰哥都在澶州等着你回来……”
郭荣看着吹着泡泡的儿子,一把抱起道:“你放心吧,我知道的,三个月左右,我便回来了。你呢,安心等着我就是了。”
周宪看着郭荣抱着儿子走来走去,挤出笑容,当初嫁给他不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时候吗?自己同他都是知晓战事结果的人,他定然会平安无恙的归来的。
第二日才到寅时,周宪便亲手替郭荣穿上战甲,送他出了府门,看他跨上马带着亲兵而去。
“夫人,该回去了,小公子肯定醒了……”郑妈妈看侯爷一行人身影早就瞅不见了,忙劝着还站在门前的周宪道。
半天,周宪才深深看了眼郭荣身影消失的街道,回过神点点头:“恩,我们回吧,不然丰哥没见到我,定会哭闹了……”是的,你自去安心争战,我便在家中安心守候,因为我深知,你一定会安然归来的。
不到两日,郭荣带着四百人星夜赶路,到达了济州城下。韩通率兵亲迎郭荣于城下。
郭荣对韩通非常敬重,前世此人在自己去后,因为不服赵匡胤夺位,而满门被屠……郭荣想到此,便先一步下马亲扶行礼的韩通道:“防御使请起,荣初次领兵,诸事要多劳将军出谋划策了。”②
韩通和郭荣早年在郭威帐下便结识了,此时见郭荣不以为尊,同旧时一般谦逊,加之见他的亲兵和镇宁军的军容,心中也有思量,态度越加恭敬,笑迎了郭荣入城不提。
而五百里之外的兖州城中,慕容彦超也得到消息,知道并不是郭威亲征,反而是养子郭荣带兵而来后,心中大松一口气后,便是满腹的怒火——居然派遣从未曾带过兵的小儿来援兵,郭威如此小瞧于我,定要给他一个好看!
相对兖州城内的放松,城外的周兵大将,曹英此人并无将帅大才,初时还担心若是天子亲征,他将被问罪,此时听闻来者乃是太原侯郭荣,自然是大松了一口气,至于药元福和向训,前者算是和郭荣打过交道,况且他老成持重,心中虽然忧虑战事,但是面上却并无表露,至于向训,神色间却尽露焦虑:“太原侯从未领兵做战过,此来只怕是白来了。”他心中却怀疑,或者是陛下让太原侯挣军功而来?这也太儿戏了些。
瞬定烽火蛟龙初啸
郭荣在其他人看来是初次上战场,但是他心中明白,前世他曾经几次亲征,更有亲上战场杀敌的经历,对于调兵遣将拿下兖州城,并不是什么困难之事。药福元乃是军中老将,资历最高,即便向训和曹英两人的官位远在药将之上,对他也一向比较尊敬的。郭荣在济州城里和韩童商量了一下如何破城,基本上计划好之后,三天之后才带着大军赶去了兖州城下。
即便兖州城经过慕容彦超多年的经营,城坚池固。但是经过朝廷大军近两个月的围城,城中的兵马困乏是肯定的。郭荣对着曹英诸将道:“我听闻慕容彦超生性贪婪,曾在兖州城中铸造假钱,此事兖州城军民上下无人不知。城被围两月,并非所有军民和慕容氏一样要谋逆,若是此时加派人手,在城外高喊,煽动城内军民之心,城破便指日可待了。”
要说起来,这计策其实非常简单的,只是曹英一心以为自己是天子之军来讨伐逆贼的,并不将慕容彦超放在眼中,不屑用计。谁知道两月有余也不见城破。
“君侯此计甚妙。”曹英等人赞道。
郭荣笑看了一眼曹英道:“只凭几句话,怎么可能让慕容彦超出降?关键还是要我军将士围城的成果。药帅、向将军和史将军都是善战之人,不知道这四面围城使慕容彦超做困兽之斗的是哪位将军之意?”
一边的韩通却是抬眼看了一眼曹英,掩去了眼中的轻视之色。
曹英一愣,想到自己乃主帅,但是如今不仅没有拿下兖州,反而惹来这从没有上过战场的太原侯的指责,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了。“此事乃是本帅的失职……”
药元福看了一眼曹英起身道:“太原侯,四面围城以断绝兖州四方交通,乃是老夫的蠢见,几位将军是听了老夫的提议才会如此。在城池之下修建连城,为了断绝城中粮草资用,贼兵一出,我们便可知晓,且使得城中贼兵不能从城外得到粮草补给。所以曹帅和向使他们几位才听从了老夫的主意……”
郭荣淡淡一笑:“我虽然未曾上过战场,却不是不知兵之人。在我看来,布列垒栅四面困城并非是首选,因为这样除了使得慕容彦超作困兽之斗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效果了。”
曹英看了郭荣一眼道:“太原侯,此事并非是老将军之错,老将军当时提议的是以袭扰代替四面围城,是我等没有听从老将军之议……”
郭荣笑道:“曹帅无需和药帅争执是谁的主意,回了汴梁后,陛下问起时再说不迟。我虽然得陛下钦点,但是于几位而言,却是晚辈。刚才不过是问一问罢了,此时最要紧的,乃是相出对策,及早破城。”
曹英和药元福几人,心中却嗤笑,怎么可能是无意一说?这一问,我们几个便是在军中再有威望,也不敢以势压你郭荣了……果真是陛下的钦点之人,厉害!
郭荣看着众人微微一笑道:“几位既然没有好主意,不如听听韩将军的主意?”
韩通起身,对着众人拱手道:“太原侯有令,末将也不藏拙了。在下认为,攻城之道,攻心为上,扰城次之,围城最次。”
这句话说完,便是药元福这等涵养极好的老将,脸色也有点不好看,更不要说曹英、史彦超和向训了。
韩通却没有顾忌,仅是顿了一顿,接着道:“慕容彦超不肯归降,便应该想方设法使其出城和我军交战,我们再伺机攻城;又或者围城后故意留其一条后路,使他有机会弃城而逃,我军再以野战胜之。之前与南唐沐阳之战,我军虽然胜了,但是实际上却是丢失了一个重要的诱饵。如果沐阳还在南唐手中,慕容彦超围城绝路之际,很可能会弃城南下沐阳,逃奔南唐。如今没有了这个诱饵,慕容彦超是绝对不能出城的,所以为今之计,必须想方设法动摇兖州军民之心,只要他们不和慕容氏同心,慕容彦超眼见大势已去,自然会出城和我等决战。剩下的话,便请太原侯说了。”
郭荣点头道:“此次非陛下亲征,慕容彦超的性子,肯定会小瞧于我,自然会大意起来。所以,还请众位将军多多配合,想方设法激怒于他,使他带兵攻出城来和我决战。”
曹英等听了郭荣和韩通的话,还能如何?之前他们稳扎稳打,但是围城两月,除了将慕容彦超死死困在兖州外,没半分成果。虽然不至于败阵下来,但是也将周军钉在此处,战事时日一长,若是北边契丹人和北汉有异动,大周危矣!所以如今只能都同意了郭荣的话了。
第二日里,兖州城墙上的守军突然发现周军有所异动,不由得仔细查看起来。
一小卒咧着嘴高兴地对着长官道:“校尉,周军这是撤退了?”
校尉却是不做声,仔细瞧着护城河外的周军的动静,直到又有铁甲禁军代替了之前的周军在城外列阵,只是他却看不出那队形来。周军到底是想做什么?
“监军!”原来是慕容彦超的长子慕容继勋上了城墙。他凝望周军的动静,也颇为诧异。直到听到周军那几千人齐声高喊的话语,差点没气得吐出一口鲜血来!
“慕容贼,抢金银,换铁辛,戮人命,狗德行!慕容贼,抢金银,……”
震天的喊声,便是正在兖州城中的慕容彦超也听到了。
“扑哧!”慕容彦超一口热茶喷出,气得老脸扭曲,“柴君贵,欺人太甚!来人,取本帅的银甲来,我定要给他好看!”
城外,刘晟和史彦超带兵在中军左翼,曹彬和向训则在右翼,至于郭荣则和韩通在中路,至于没有出现的药元福和曹英,则各自带兵去了兖州其他城门出城之路守着。
“柴家小儿,快快出来受死!”慕容彦超不是不知道郭荣一席人乃是用的激将法,但是他打心眼里就不认为郭荣是他的对手,因此不顾儿子慕容继勋和周遭大将的劝说,带着三千兵士出了兖州城。
“君侯,不如让末将去会会慕容彦超?”韩通想了想说道。
郭荣昂首笑道:“韩将军帮我看定中军便好。”随即打马出了队列,挥手让还在齐声叫骂的五千兵卒静声。
“慕容将军,陛下不计前嫌,待你恩重如山,你反倒图谋不轨忘恩负义!如今你若弃械投降,本侯或许还能饶你不死!”郭荣看着慕容彦超冷冷道。
慕容彦超自负一身武艺,半生征战沙场,即便不是郭威的对手,但是这郭荣小儿,如何是自己的对手?双目通红狠厉道:“郭威夺汉家基业,他忘恩在先!他才是逆贼,若非如此,老天爷怎么会让郭雀儿绝后?哼,今日老夫擒下你之后,让他彻底绝后!”说完挥手就带着亲兵一千人杀上前来。
郭荣不是胆怯之人,对韩通点点头,带着中军沉着上前,自己更是和慕容彦超打斗起来。稍稍几个回合,便占尽上风。慕容彦超心中大悔,起了胆怯之心。
而在城楼之上观战的慕容继勋眼见父帅情形不妙,竟然不是点兵出城救援,反而带着一千士卒从南门而出,想突围奔逃至南唐。他自然不会想到,药元福正带着五千周兵在不远的地方等着他。
而此时的战场之上,慕容彦超已经完全无招架之力了。毕竟两强相斗,哪里容得一丝胆怯和惧意?郭荣抡刀愈加狠重起来,不消十个回合,便将慕容彦超斩于马下!
“慕容彦超死啦,慕容彦超死啦……”郭荣身后的亲兵大声鼓噪起来,不一会儿慕容彦超麾下的士兵大乱,周边的左右两翼也抄杀上来,不到一个时辰,兖州城破。
郭荣不在,周宪每日里的日子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照顾儿子,理理家事,和汴梁通书信,还请府中的妈妈说说外面事情。虽然白天里有儿子和琐碎的事情占据着,但是夜深人静之时,一个人躺在空旷的床榻之上,她总觉得分开已经很久了一样。难怪古人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自己和他分开还不到半个月呢!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周宪看着桌上的烛光,不由得嗤笑一声,自己居然也这样了,摇摇头,下榻穿上鞋子去了西间屋子。照顾丰哥的奶娘很警醒,听见门开的声音,一看是周宪,忙披了衣服起来。
“夫人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周宪看着睡着的儿子,轻声懂道:“奶娘你去睡吧,我看看丰哥一会。”
摸了摸儿子浓密的头发,转眼间,丰哥已经四个多月大了,轮廓间脸颊有了郭荣的影子,唯有一对黑眉,很是纤细,随了自己。也不知道小小人儿做了什么梦,眉头皱了起来,嘴巴也嘟了嘟。
周宪摸了摸孩子的头,给他盖好被子,柔声道:“乖孩子,也不知道你爹爹怎么样了,不知道战事可还顺利?你是不是和娘一样也很想他呢?”
周宪看着儿子的睡脸,又嘱咐了奶娘几句话,这才回房去睡了。
十日后,周宪处理完家中琐碎事务,正在纸上给儿子画相,就听见门外一阵喧嚣。
“小竹,去看看是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吵?”
小竹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又满脸喜色地匆匆回来:“夫人,夫人好消息!陆都尉在厅中,说是君侯打了大胜仗呢!”
周宪笔调一顿,一滴墨团滴落在纸上也没有注意,起身道:“真的?陆都尉在外间的厅中?我要去问个详细!”
郑妈妈忙让奶娘抱着丰哥下去了,她和小菊几个簇拥着周宪往前院厅中而去。
陆二虎原本是幽州卢龙军中的小卒,后幽云一地被契丹得去,他便去了义武军中,再其后义武军溃败,他便随着流民往南逃,到了澶州后又投军,因为智武过人,如今已经是前营都尉,镇宁军的斥候队伍,便是他掌管着。
周宪进了厅中,见王朴、王敏、张美等人也都在厅中,心中明了郭荣此时定是已经攻破了兖州城了。
“夫人,大喜。君侯此战不仅攻破了兖州城,更将慕容彦超斩于马下。”
周宪点点头,她虽然不喜欢杀人征战,但是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自然不愿意自己的丈夫出事的。
“正是有各位大人在澶州主事,君侯在山东才能放心征战从而得胜。”周宪谢过了厅中众人,又细细问了陆二虎战况始末,听说了郭荣战场英姿,心中更是生出了几许自豪之情。
王朴众人此时来见周宪却是有原因的。
“夫人,君侯得胜,理当收到陛下的嘉奖。但是君侯走前,却让我等谨慎对待澶州事务,他不日将归。我等的劝解,君侯未能听得进去,所以,想请夫人您能够劝说君侯一二……”
周宪听了这话,立即明白了众人的心思。确实,郭荣来了澶州一年半了,还不曾回过汴梁觐见天子,即便父子之情再深,也经不起这般隔绝。尤其是在春节前后,郭荣亲自上奏,请封驸马张有德权知开封府。
“众位大人,我不过是内宅女子,这些军政大事,如何能插手?君侯既然之前有了决断,必然是有他的用意的。众位大人还是仔细思索一番君侯为何这般做的缘故,便会明白君侯的用意了。”周宪温声道。
王朴和王赞互相对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对着周宪行礼后便离去了。其余人等心中转过思绪,也都行礼纷纷告辞了。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君侯打了胜仗,您该高兴才是呢!”郑妈妈看周宪脸色沉重,不复之前的高兴,好奇问道。
周宪叹了口气道:“之前君侯不过是得了陛下的看重,便被王秀峰相公忌讳极深,处处阻挠他回汴梁觐见陛下。如今立下战功,只怕秀峰相公更要针对君侯了。”
郑妈妈听了这话,脸色也忧愁起来。
而周宪确实没有说错,此时汴梁城中的王竣却是气得很。他本来以为郭荣从没有上过战场,去了兖州定然是灰头灰脸的回来,谁知道他一去不仅攻破了兖州还将慕容彦超斩落马下。这可是实打实的战功,皇帝有了召见和晋封他的借口了!而且若是让他留在兖州收拾残局,岂不是让他那里得了势?或者陛下会加封他一个天平军节度使的头衔?(镇守兖州一地的乃是天平军节度使)
王峻的心腹幕僚鲁崇直脸色凝重地道:“相公既然担心太原侯封赏过甚,不如想个主意,置他于死地!必须击中他的要害,让他永远翻身无望!”
王峻犹豫了半天才道:“只是此次他确实立了大功,我们该如何做呢?”
鲁崇直咬着牙道:“相公不如联合颜衎和陈观等人参奏太原侯在兖州城大肆掳掠金银财物,镇宁军有谋反之意!私底下和曹英、向训等人联系,他们两人定不是真的站在太原侯的一边。”
王峻犹豫了半天道:“当今陛下还活着的子侄不过数人,若是真的污蔑柴君贵谋反,陛下岂不是要伤心死?况且陛下也不一定会相信……”
“相公,陛下便是不相信,我们便做出证据让他相信来!否则太原侯得势,我们就要大祸临头了!”鲁崇直冷静道。
王峻沉默了片刻才道:“柴君贵此人虽然凉薄寡意,但是却是文仲老弟膝下唯一的孩子;谋反这罪名就算了,不过大肆掳掠金银财物的罪名却是可以用一用的。”
鲁崇直听了这话,心中却是灰心至极。打蛇不死就不该去招惹毒蛇,否则反受其害。相公这里,自己也该考虑退路了……
第二日大朝之日,天子郭威刚刚在众臣子面前大赞了“吾儿骁勇”!接着就被颜衎和陈观等人浇了一大盆的冷水。
“陛下,太原侯虽然讨伐逆贼有功,但是掳掠财物确实不该。我周军若是失去民心,便是太原侯之过了。陛下还须赏罚分明才是。”
郭威沉默半响,看了一眼坐在宰相首位的王峻,心中叹息。
范质却是不平,直言道:“颜学士和陈学士如何知道是太原侯纵兵掳掠的?太原侯一向爱民如子,在澶州清名远播,如何会做出此等之事?只怕是有人讹传中伤吧!”
王峻却道:“文素何必这样激动?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既然有此传言,便说明太原侯确实有行为不当之处。不如让太原侯回京自陈?”
郭威同意了王峻的提议,五日后,圣旨便到了兖州。
郭荣早就料到王峻会有所动作,他并没有露出对王峻的任何不满,很快将兖州之事交代给了曹英等人,便带着少数的镇宁军和自己的亲兵,和韩通一起回了汴梁城去了。当然,周宪很快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夫人,您果然说对了,这个王相公,为何要针对君侯呢?”
周宪摇摇头,她对于王峻的行为也是难以理解,要说他不忠于天子郭威,还真是冤枉他了,但是却处处阻挠天子和儿子的见面,这实在是费解……只能说,他忘记了臣子的分寸了。
郭荣看着耸立的汴梁城门,心中有一瞬间的激荡。
“卑职拜见君侯!”城门前迎人的居然是赵匡胤!
郭荣看了赵匡胤一眼点点头:“赵行首免礼,进城吧。”
南唐广陵东都故王宫府内,李弘翼听着北边传来的战报,半天才道:“这么说郭荣斩杀了慕容彦超?如今在周国的声势超过了李重进和张有德了?”
军士点头道:“殿下说的没错。估计郭荣便是北国的皇储了。”
李弘翼冷笑道:“郭荣本是柴家子,和郭威没有半分关系,如今皇储之位也稳了。但是孤王身为陛下的长子嫡脉,立下战功不少,却只得一个燕王的爵位!”
众军幕僚纷纷低下了头。
“郑王妃有孕了,郑王是否时常被陛下召见进宫?”李弘翼又问道。
“是,金陵传来消息,说是陛下和娘娘常常召见郑王和郑王妃进宫。”
李弘翼脸色变得更加黑了:“那黄娘子呢?她容貌绝美,通晓诗文,六弟理当会宠爱于她的……”之前将黄氏送给六弟,便是打定了让他后宅不稳的主意的。
“郑王府传来的消息说,郑王妃将黄氏安排进了典籍馆,郑王一月难得见一次黄氏。不过,郑王前些日子,很是喜欢一个叫做窅娘的风尘女子,并且将那女子带回了郑王府。”
“哦?有这样的事情……”李弘翼此时的脸色才好些。“皇太弟和郑王那里给孤王盯紧了,不得有半点疏忽!”
“是!”
“夫人,再过半月就是中秋节了,您看,这些酒和吃食啊,乃是外间的百姓献上的……”管家恭敬地回报着。
周宪看了那几坛子酒笑了笑道:“真是的,虽说陛下修改了酒曲的法例,这酒于普通人家也是贵重的,咱们家里又不会少这个去,如今君侯不在家,家里没有人饮酒,而且就算他在家,他也并不好这杯中之物,管家,你将这些酒都送还给那些百姓吧,还有,让府上多做一些胡饼。回送给送酒的人家,权当作是我们的谢礼了。对了,别忘了给王先生几位家里也送去一些,当然了,一家还有再送一坛菊花酒。”
“是。”管家忙应了下来。
“夫人,君侯不在了,咱们这中秋节该如何过呢?可不能草草了事了!”郑妈妈见管家走了,忙道。
周宪想了想,笑道:“我猜想啊,君侯也许会在在中秋节之前回来呢!”
郑妈妈听后大喜道:“哎呀,若真是被夫人您说中了,那可真是好事呢!可要好生置办一番过节的物事呢!”
周宪不过随口一句,没想到八月初十这日,郭荣居然真的带着亲兵和还活着的镇宁军回到了澶州。说来,能这样快的回澶州,自然是因为王竣之故了。
原来,郭荣进了汴梁城后,在大殿之中给天子讲了兖州一战详细,又有了韩通和禁军将士的作证,自然解除了嫌疑,王峻栽赃的罪名自然没有了。但是郭荣并没有趁机大讲王峻的坏话,也没有挟功向郭威要求加官进爵,在京城里不过是时常给天子和德妃请安,以及拜访老臣外,就是教导阿久了。仅仅在汴梁城呆了十天,便很潇洒地上奏要求回澶州了。(郭荣这一着可是一记厉害的杀着哦,冒星星眼~)
郭荣看着澶州城门,想到妻子和儿子,便将汴梁城中众人的反应抛在了脑后。
影相随凭世共潇洒
周宪正在逗弄着儿子丰哥,六个月大的孩子,已经能坐一会儿了。让他躺着,总是没一会儿就争着翻身要爬起来。虽然是才到秋天没多久,但是丰哥身上穿得厚,看起来就像一直大大的蚕茧。
周宪拿着一只色彩鲜艳的拨浪鼓在儿子面前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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