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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相随-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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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毫没有作用么?周宪看着黑沉沉的天空,暗自祈求老天开眼雨快点停才是。只是老天爷似乎依旧没有听到,这一夜,雨还是没停。
第三日的午后,周宪看着渐渐变小的雨势,脸色慢慢的变缓,露出了连日来的一个笑容,今晚郭荣应该会回府的。只是未时末两亲兵匆匆而来带回的消息,差点让周宪晕倒——郭荣在大堤一处险情处晕倒了!
“快,我要去看君侯!”周宪咬牙看着郑妈妈道。
郑妈妈的犹豫败给了周宪的坚持:“夫人先换衣服,小人去唤护卫亲兵来,小人和夫人一起去。”
周宪也不坚持,匆匆换了一身短打易行衣服,带着郑妈妈和几个亲兵就匆匆出城而去了。
澶州城北的大堤下的一处营房中,王朴等人面色也是惨白,眼中含有血丝,一看就知道是多日未曾好好休息过的。
“大夫可来了?”说完他很是忧心的看着床榻之上的郭荣,对王敏道:“我等着几日里还合了一会儿眼,君侯可真是几日无休了……”
崔颂原先对郭荣的疑虑也全去了:“此次征召五千民夫和官兵日夜加固大堤,若是今夏依旧不能安然度过,便是天意如此了。”
“两位大人,大夫来了,夫人也来了……”曹翰自营外快步走入道。
王朴等三人一怔,这些日子里,他们也只不过见过周宪数次而已,知道君侯与周夫人感情甚好,其他并无所觉。如今突闻夫人来了,只得出营候着了。
周宪心中虽急切,却也没有失礼,对着已经完全没有儒生气质和打扮的王朴三人匆匆见了礼,就进了营帐去了。
才进营帐去,周宪一眼就看见了脸色青白形容憔悴大眼睛深陷昏睡着的郭荣,而他即便昏睡着,脸上也流露出疲态和倦意的样子,她的眼中就蕴满了泪水。
“君侯,若只是几日没睡,也不会昏迷的。昏迷前他做了什么事情?”
王朴见状,只得据实答道:“君侯日夜巡视已经很疲惫了,今晨听闻商胡埽一带有险情,便带着人过去了,恰巧那里果真过了一些事情,君侯劝那边的百姓搬离,冲撞间君侯落了水……”
周宪听了,心中颇为后悔没有劝着点郭荣,当真以为他在外面无大碍,看着床榻之上身上只穿着一件粗麻短衫,一条肥大的裤子憔悴不看的郭荣,哪里有平日里的威严从容?周宪伸手摸了摸衣服,压住心中的酸涩,对着王朴等人道:“我替君侯换一身干衣服,劳各位稍避片刻。”
等得众人都出去了,周宪将郭荣的裤腿高高挽起,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只见郭荣两条精壮的小腿上密密麻麻全都是细小的血口,右边脚底还有一条锐石划的长长血痕……
周宪深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泪水,对着郑妈妈道:“妈妈你也出去了一会儿,我给君侯擦擦身体。一炷香之后你才进来,注意也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待郑妈妈出去了守在帐前,周宪才握着郭荣的手进了秘境。待用秘境中的湖水将郭荣身上的伤口清洗过一番,郭荣才幽幽转醒。对着周宪含泪的怒目。他苦笑一声道:“别生气了,我没事的……”
“你还说没事?你是不是想吓死我?”随即不管郭荣此刻虚弱的样子,摘了两颗果子声音僵硬地道:“吃了它!”
郭荣无奈,只得吃了果子。
周宪看他的样子,也不多说什么,带着他出了秘境,而就在他们出秘境的刹那间,秘境的宫殿坍塌了一半。
郭荣和周宪心中都是一震,却只能先处理好眼中的事情。
郭荣看着周宪的打扮,知道她是一得到消息就赶来的,心中感动,强握着周宪的手道:“我真的没事。”
周宪皱眉看着郭荣,半响才抱紧他,哽咽道:“你若是出了事,我也只有去死了……”
郭荣听了这话,只得抱紧周宪,是自己太过大意了,当真以为秘境里的魂魄的锻炼,这副身体便是百病不侵了,现在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夫人,大夫来了。”郑妈妈在营帐外低声道。
郭荣和周宪这才分开,周宪看也不看郭荣,只是动作麻利的替他系好衣带,抹干眼泪才道:“进几位大人和大夫都进来吧。”
王朴等人这才和大夫一起进来了,一看郭荣醒了,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君侯醒过来,卑职等就安心了。如今黄河大堤我等已经竭尽全力了,若是今夏秋黄河汛期难逃,也不是我等之错了。君侯还是保重身体才是。”王敏劝道,他几人被陛下派到太原侯身边辅佐的,这主公太过拼命了也不是好事啊,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三人如何回京复命?
“让诸位担心了,我知道了。”郭荣说着伸出手给大夫把脉。
大夫把脉后,对于郭荣强劲的脉搏很是诧异,皱眉想了一会儿才道:“君侯身体并没有任何不妥,老朽猜想君侯晕倒,是太过疲劳所致,好生休息两日就不会有事情了。”
郭荣微笑道:“听,我就说了没有什么吧。”话音才落,他的肚子就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响声,营帐中顿时一片寂静。
周宪在一边捂着脸故作看不见。
未悔平生喜得贵子
郭荣这一天是被兵卒们从城北的大堤抬回了节度府的,周宪装作看不见他拿有些黑的脸色,对着王朴等人道:“这边就要多劳烦三位大人看顾一二了,只是大也请注意身体,幸好这天也放晴了。”
王朴等人见郭荣如今站立都不稳,能回府修养自然是最好的。忙齐声对着周宪道:“下官等自当尽力,夫人带君侯回去休养确实应该。”
周宪让曹翰扶着郭荣上了马车,然后才进去了,见郭荣脸色还是没有变缓,心中也有些怒也有些伤心,索性也不说话,扭头看着一边。
郭荣看着周宪不说话,好半天,脸色才缓了下来,是他心急了,重生后,便想着将前世没有完成之事一一完成,却不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万事能被人力所扭转改变的……看着周宪有些倔强的侧脸,眉睫下的泪珠,他知道周宪是为了自己好,若说自己重生一遭,除了情爱,尚有这天下放不下的话,娥皇就只有自己了。
“娥皇,过来,是我不对,我答应你,以后绝不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郭荣温声道。
周宪这才扭头定定看着郭荣,好半天才苦笑道:“我该说什么呢……”
郭荣一怔,抓着周宪的手沉声道:“既然已经说出口,我自然会做到。这些时日,是我迷障了。”
周宪看着郭荣的神色,抿着唇,眼眶红肿,半天才点点了头。
“周岭,再给赵三郎来一刀!”说话的人乃是刚刚被封为晋州节度使王彦超的次子王正屿。
周岭也就是阿久,看着握着刀的赵匡义冷冷一笑,举着刀就攻了上去,一时间和赵匡义又是打得难分难解。
与赵匡义交好的韩重赟等人,则是站在另一边。
王正屿知道父亲和赵弘殷有旧,但是他就是看这赵三郎不顺眼,反而和阿久交好起来。
“住手!”却是赵匡胤和阿久他们的陪戎校尉陈青一起走来了。
阿久和赵匡义这才勉强停手。
赵匡胤看着弟弟,一肚子的火,为什么三弟就是不听话?在禁军中本该好生和人打好交道的,不是让他来逞威风的。何况禁军之中,哪里有赵家人逞威风的地儿?
阿久摸了摸衣袖下左手腕上阿姐送给自己镯子,刚才被刀脊扫到,不知道有没有损坏。
“陈陪戎,赵行首。”阿久对赵匡胤还是比较客气的。
赵匡胤看着大半年长高好多的阿久,拱手道:“小郎君不要和家弟多计较,在下回去一定要生管教他。”赵匡胤已经下定决心,三郎还是在家中读书的好。
陈青对阿久淡然的样子,额头鼓了鼓,看了一边王正屿一伙,干笑道:“周岭,你这段时日刀马有很大的进步,这什长的位置,可以做了。”
阿久看着陈青淡淡道:“陪戎上次不说属下年龄尚小么?做了什长只怕众位大哥也不会服我。现在这样属下觉得很好。”说完行了礼就朝着王正屿几个走去。
陈青脸色一阵红,对着赵匡胤苦笑道:“那几个都是我惹不起的人。”
赵匡胤理解的一笑,不说阿久和王正屿,就是郭孝仪,他的父亲乃是洋州节度使、大将郭崇威,因此拍了拍陈青的肩膀,随即虎着脸将赵匡义带回了家。
而阿久并未和王正屿、郭孝仪等人呆多久,不一会儿,因有宫中内侍传信,让阿久进宫。
“王大哥、郭大哥,陆兄弟,明日再会了。”阿久对于这几个意气相投的朋友很看重。
“明日再会。”
阿久走远了,自然没有听到其后几人的议论声。
“你说,是不是澶州有消息传来?太原侯要回京?”
“不是说秀峰相公一向不喜欢太原侯么?”
“阿久也是倒霉,之前居然和王淳这个二愣子撞上了……”(王淳,王竣的侄儿)
阿久在禁宫内苑里缓缓行走着,趁内侍背对着自己的自己时,看了看左腕上的镯子,果然有一块大的扭曲的痕迹。阿久心中就一阵痛惜,这镯子是阿姐千叮万嘱好生保管的。看来,以后不能再带了,只能放在家中了。
澶州这边的周宪,晚间回了秘境查看,也猜到是汴梁的阿久出了什么事,镯子有损害,这秘境中的宫殿才坍塌的。只是因为郭荣养伤,她也不好将此事说来,只得心中牵挂。幸好郭荣只修养了一日,第二日里就好了许多。她才说了担忧。
“阿久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少年,应该没有什么事情的,过不了几日,曹彬就会从汴梁城回来,你向他打听就是了。”
周宪叹气道:“只能如此了。对了,你昨日里你拉肚子还有身上出现那么多的污泥,便是因为秘境中的果子的缘故,好似将身体里的污浊全都排出一般了。”
郭荣也觉得今日里身体比昨日明显有了不同,笑道:“确实如此呢。哎,秘境里的果子不能拿出来,不然,倒是可以给阿爹用上一颗。”
“上天让我们重活一次,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这果子,若是能随意出入让人享用,这样大的福祉,又岂是身为凡人的我们该拥有的?”
郭荣听罢也余叹息。
郭荣身体好后,记着他对周宪说的话,加之他提早和澶州军民加固黄河大堤,所以这一年的澶州并未被洪水肆虐。尽管如此,郭荣还是令州府文官修整澶州街道,开辟了互市区,大力整顿贼偷盗行文,一时间,澶州内外风气一新。
“君侯,您要整顿澶州厢军?”王朴和王敏、崔颂三人听了俱都一震。
“是,澶州厢军本应有两千余人,但是如今兵额不足一千五百人。澶州乃是中原要冲之地,任其军备荒废,实乃浪费军饷。”郭荣知道九月里大周和北汉还有一场大战,其实说来,澶州离晋州不算远,若是澶州有兵,救援之事,从澶州更是便捷一些。当然,朝中有王峻等人,便是练好了兵,这出兵之事也难说。不过万事有备才行。
王朴摸了摸胡须道:“君侯有意练兵,这意图还要奏明陛下才是,免得朝中有人非议。”
郭荣颔首,他早就将练兵之目的和措施,一一在奏疏上列明。“文伯、观察和判官可看看我这奏疏可有疏漏之处。”
王朴三人接过奏疏细看起来。
郭荣心中却是另有一番思量的,这练兵除了奏疏之上所列的缘由,更多的却是要建立自己在军中的地位。赵匡胤在自己去后不到半年时间便建宋代周,究其根本,还是因为自己后来将天下全部的兵权都集中在了禁军中的殿前、侍卫两军,而当时的赵匡胤和他的一种关系亲密的兄弟,都在禁军之中担任要职。杨光义、石守信、李继勋、王审琦、刘庆义、刘光义、韩重赟、王政忠……
郭荣冷冷一笑,此生绝不会再给任何人在禁军之中结网之机。所以说,赵家兄弟,你们这辈子被人惦记住了。
而王朴等人看完奏疏之后笑道:“君侯这奏疏确实详实,若是陛下准奏,这澶州将成为汴梁的新门户,其地位不亚于也都之下。”
郭荣眼神明亮:“三位既然都认为没有问题,明日里这我便使人将此奏疏送往汴梁。”
半月后,自开封汴梁传来了好的消息,一是皇帝和中书同意了郭荣的改练澶州厢军的奏疏;二是,皇帝追封原配夫人柴氏为皇后。
“恭喜君侯。”王朴等人和澶州府文武官员俱都进了节度府恭贺不说,许多武官更是想打听郭荣将如何改练厢军的。
郭荣神色却是淡然的,和众人说了几句,便道:“今日恕不能招待各位了,本侯还要和夫人一起祭拜皇后,他日再和众人再聚。”
众人这才讪讪而回。
周宪在内宅已经摆好了香烛供品,将郭荣进来了,这才起身。
郭荣接过香烛点燃,在案前行了大礼跪拜。周宪自然也跟着行礼,起身时却是一阵昏眩。
郭荣脸色一变,抱着她焦急道:“这是怎么了?郑妈妈,去请大夫来。”
半柱香后,周宪已经卧在床榻之上,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人已经清醒了。“我没事的,就是最近几日总觉的有些没力气。”
郭荣却斥道:“既然早就不舒服,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你吃了那果子,很少生病。如今这样,岂不是有大事?”见周宪脸蛋上毫无血色,轻声道:“前段时日你还说我不注意身体,你这自个又是怎么做的?”
周宪只得赔笑了半天,她其实也就是觉得身体倦怠无力罢了,要说大毛病还真没觉得,想到葵水有半月未止了,她就心头一跳,莫非是有孕了?她这样猜测,便没有拦着郭荣使人喊了大夫来瞧。
大夫是节度府的医官,来得很快,把脉自然是极其仔细小心的。这夜间被喊到节度府中,开始还心有忐忑,如今却是安心了。“恭喜君侯,恭喜夫人。夫人这是有喜了。”
周宪听自己果真有孕,不由得摸着腹部喜极而泣。郭荣先是一阵狂喜,半天才镇定道:“付医官,夫人她身子如何?要如何调养?”
付大夫忙将要注意的事情都说了,想了想便道:“夫人身体有些血气不足,此胎才坐下一个半月,须得安心养胎足三个月才行。”
郭荣听后,心中有了计较,让人送大夫去了不提。
待将人都打发出去了,周宪笑看着郭荣,直到自己被他拥进怀中。
“这个孩子,若是儿子,不要叫宗训。”周宪想到前世莫名其妙死去的恭帝,便道。
“好。”郭荣想到前世的儿子,心中也有着酸涩,随即如此,但是他并不希望这一世的儿子同前世一般的命运。
周宪虽然有些担心这身体不过十五岁,要孩子早了些,但是如今孩子已经来了,她只得好生听郑妈妈和大夫的话,处处小心,倒也没有出什么状况。澶州虽然清贫,但是买些母鸡炖汤却是能办到的。加上有喜的消息送到开封,皇帝和董德妃命人送来了好多养气养血的药材,两个月下来,周宪的脸色红润了许多。
“夫人,您又在给小公子做衣裳了,侯爷回来定要说你了。”郑妈妈端着红枣母鸡汤进来道。
周宪看着手上的针线,想到前世之时,南唐富庶,她也亲自动手给孩子做过两套衣衫,如今,自然更会自己动手了。
“这动针线又不费什么心神,哪能累到我?侯爷是太过紧张了。”周宪接过郑妈妈手中的瓷碗,看着鸡汤叹气道:“这连喝了几个月的鸡汤,不说我腻不腻,就说这澶州里外,只怕母鸡都给咱们买来了。”
郑妈妈劝道:“夫人这话说得,又不是吃那等山珍海味,不过是母鸡罢了。再说了,咱们府上都是公平买卖的,亏不了那些个普通人家的。夫人您就安心养身子就好了。而且如今澶州内外比之咱们刚来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呢。”
周宪点点头,郭荣此时的身份很多事情不方便出面,比方说粮食买卖之类的,不过听说他新招募的一个小吏张美,很是有生意头脑呢,这些时日里,甚至还见到了一些江南的丝绸。摸了摸微微有些凸起的腹部,想到这段时日里,郭荣也每晚都吃那熬过汤后剩下的鸡肉,笑笑就将鸡汤全喝光了。
“对了,将侯爷的那两件战袍拿来,前几日看见里衬和胳膊处都磨破了。侯爷最近在整顿厢军,每日里都是都是盔甲战袍的,看来要为他再做两件才是……”
郑妈妈忙对着门边的小菊使了眼色,小菊马上就去拿战袍不提。
“君侯,边关急报,说是刘崇又联合契丹人将大举犯边,咱们澶州这一千两百人虽然少,但是也可以拉出去练练。”说话的是前营指挥刘晟。
郭荣自整顿澶州厢军两个多月来,已经将其中老弱病残三百多人尽数剔除,让其恢复了良民身份,在澶州种田安家。至于这剩下的一千两百人分成了前中后三营,加上他的亲兵一百人,日夜操练,如今倒也有了些样子了。
“契丹人骁勇善战,咱们这些人,都没有真正上过战场见过血,若真是遇上了契丹人,只怕活着回来的只有一半人。”郭荣皱眉道,他看了一眼刘晟道:“至于此次是否能上战场,还得看汴梁那边的旨意。”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郭荣知道,这次的仗终究不是北汉虚张声势,虽然辽国皇帝世宗耶律阮被大臣察割所杀,辽国陷入大乱,完全无暇顾及北汉和大周的争战。刘崇没有了契丹人在一边的助阵,自然闹不起来了。不过辽穆宗耶律璟继位后,虽然他什么都不行,但是却记得刘崇的出兵请求,派遣彰国节度使萧禹厥统率奚、契丹两族军队共五万人马会合北汉军队进攻晋州。而晋州原来的建雄节度使、老将王宴却已经调任去徐州做武宁节度使去了,而新的建雄节度使王彦超还未到任。
想到前世此事的结果,郭荣暗想,并不是老天爷站在王竣那一边,而是大周众多将士以生死换来了自己和晋州城的生机。即便自己上书给皇上,要求领兵支援,也不大可能。
“刘晟,你带本侯的手书赶去潞州,务必将本侯的书信亲自呈给昭义节度使李筠。”待刘晟去了,郭荣看了看那些还在提着木抢操练的兵卒,打马回了节度府。
“张美,你速速带人清点澶州如今能拿出的粮草,本侯要将这些粮草运往泽州。”张美胖胖的圆脸上一双眼睛闪过狡黠的光芒。
“君侯放心,卑职今日里就将粮草物资清点完毕,明日便可使人动身了。”
郭荣点点头,有了潞州、泽州一边兵马的牵制,就算王竣如前世般裹足不前,晋州之围也不至于那样危机。其次,或许还能刺激王竣,这个人心胸狭窄,只想着自己立功,或许会更加得罪军中诸将也不一定。
不管郭荣这边如何谋算,边境战事也让八百里之外的澶州也感受到了几分肃杀之意。周宪这日里扶着腰在院子里慢慢走着,听小菊和小竹在说街上米价粮价有所上涨时,眉头一皱,想到这两日里郭荣明显比前些时候心事重了些,北方的战况莫非真的不好?她想到王竣的为人,顿时明白了郭荣的为难。
“小菊,小竹,扶我去书房。”周宪想了想,该给董德妃去家信了。
广顺元年末北汉和大周的战争,依旧以大周大败北汉而告终,不过身为主帅王竣却并未得到许多功劳,不仅仅是因为他此时身上的头衔已经够多了——枢密使、同平章事、左仆射兼领门下侍郎。更是因为这一丈中,昭义军节度使李筠、晋州巡检使王万敢、龙捷都指挥使史彦超、虎捷指挥使何徽等人,甚至是远在澶州的郭荣也被记了一份功劳,十二月,郭荣以镇宁节度使、检校太保、太原郡侯加检校太傅、同平章事。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周宪扯了扯郭荣的袖子:“送往汴梁去的礼物,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是我们的一分心意而已。陛下和娘娘会知道你心中记着他们的。”
郭荣摸了摸周宪已经快七个月大的肚子,神色温柔:“我不是担心这个,陛下心中如何我看,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只是想着,汴梁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周宣也怀了孩子。你看,这事情和前世都不一样了,咱们的儿子就是咱们俩得儿子。”
周宪笑着嘟嚷道:“若是女儿怎么办?又不一定是儿子。”
郭荣哈哈一笑:“女儿也好啊,我们前世都不曾有过女儿,现在有了女儿,我疼她还来不及呢。要说起来,我们前世的儿女缘分也太浅了些……”
周宪怅然道:“不是儿女缘浅,而是我们的命不好……”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好了,别多想了,一会儿我陪你去秘境看看。也不知道那里怎么样了。”
“好啊,自里面的宫殿坍塌,湖水也有了干涸的迹象了,阿久信中说,镯子并不曾损坏得很严重呢……”
二月初十的深夜,周宪被肚子的一阵隔一阵的胎动惊醒。她忙推了推郭荣,见他睁开眼睛坐起,才道:“我,我好像要生了。”
郭荣这些日子一向浅眠,听周宪的话,马上披上衣服翻身下床,安慰了周宪两句,才扬声叫醒了郑妈妈等人:“快,去将请好的稳婆带进来,夫人要生了。对了让人去将医官带来,让他在外面候着。”
郭荣面上虽然镇定,但是心中不谓不焦急的。而王朴、崔颂等人也听得动静,纷纷进府来了。
“君侯稍安勿躁,夫人和小公子一定会母子均安的。”王朴几人对于周宪这个主母夫人的印象,是一日日好起来的。温柔平和,且从不干涉君侯的外政。更重要的是,这孩子有得很及时。毕竟主公已经而立之年,纵使天纵英才,膝下也不能没有子嗣传承。
郭荣看着那一盆盆自产房端出的血水,头都有些木了。前世他有过好几个孩子,但是每次都是听得人回报说孩子出世了,他才到家的。这还是第一次近处见女人生孩子的场面。耳边响着周宪的痛呼声,他感觉到心脏也在一缩一缩的。
“君侯,不可进去!女子产房乃血污之地,大不吉利,君侯切不可进去……”曹翰看郭荣面色苍白,神色恍惚地向产房而去,忙上前拦阻。王朴等人也纷纷劝说起来。
郭荣幽冷的目光一一看向几人,让众人纷纷退后了几步,他大步就进了产房。
郭荣看着床榻上满头汗津津的周宪,柳眉因为痛疼而扭了好几弯,清丽的脸蛋上没有了一点血色,嘴唇被咬的紧紧的。
“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郭荣一把握着周宪紧握成拳头的手,一手轻轻抚拭着她额头的汗珠。
周宪自痛感中回复一丝神智,看见郭荣时一惊,嘶哑道:“你,怎么进来了?快……快出去……”随即又是一声痛呼。
“我陪着你,你安心的听稳婆的话,别管我。”郭荣温声道。
周宪也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只是一直看着他,身体却随着稳婆的话用力,快两个时辰后,终于感到了肚子一阵轻松,孩子出来了。
“恭喜侯爷,是个小公子!白白胖胖的,真是少见啊!”
郭荣看着有些力竭才看了一眼孩子就睡过去的周宪,看着稳婆道:“小声些,没看见夫人睡着了吗?”
不说两个稳婆,就是郑妈妈心中也是好笑,君侯对夫人可真是好。她麻利地将孩子在水盆中洗干净,包在襁褓之中递给郭荣道:“侯爷看看,哪家的孩子出生就这么白净的?”
郭荣看着这个婴儿,心中也是一阵激动,接过孩子凑近看着。谁知道本是闭着眼睛的哼哼唧唧的孩子突然大哭起来。他顿时有些无措起来。
“哎呀小公子肯定是饿了,我这就去唤奶娘来给她喂奶。”
郭荣点点头,看着就是孩子大哭也不见醒来的周宪,让人好生照看着,便出去让守了半夜的王朴几人回去歇息,自然又得到了一番恭喜。
而周宪醒来时,已经是一天后了。她左右看了看,叫醒正在打瞌睡的小菊道:“孩子呢?君侯呢?这是什么时候了?”
不待小菊回答,却见郭荣自屏风后绕进来了,看见周宪醒了,他眉眼间都是笑意:“醒了?放心孩子很好,我也很好。”
周宪迫不及待要看孩子:“你很好我看到了,孩子呢?快抱来我看看。”
郭荣想到白胖的儿子,心中也是一阵柔软,忙让小菊去隔壁让奶娘将小公子抱来不提。
周宪看到儿子黑黑直转的眼珠子,白白胖胖的脸蛋儿,和郭荣很是相似的下巴,就亲了两记:“娘的小宝宝。”
郭荣笑看着母子俩亲了半天,见周宪胳膊有点发抖,忙伸手揽着她托住孩子道:“我给孩子取了名字,叫丰哥。大名就叫宗谨,你看如何?”
周宪想了想,觉得宗谨比宗训好多了,自然是同意了。
五日后,皇帝郭威和董德妃都知道了周宪产下一子,心中俱都欢喜不已。
“我就说阿宪这孩子有福气,你看看,第一胎就是个儿子呢。如今我们俩也算是做爷爷奶奶啦。您还不知道吧,嫁给刘光义的符三娘,至今还不见有什么动静呢。”董德妃边看着给小孩子准备的东西,边唠叨着。
郭威也只是呵呵笑着,想了想便道:“阿久是孩子的舅舅,朕便让阿久和侍卫一起将这些东西送去澶州吧。”
董德妃点头道:“正该这样呢。说来也不知道皇上你是怎么想的,过年也不见召君贵回来,那秀峰相公再怎么说,也不能拦着这老子见儿子吧……”
郭威听董德妃这样说,半天才道:“好了,过段时间我一定召君贵回来见见。”
……
太原侯有子的消息,在汴梁城中自然传开了,不说众臣心中的想法,只说阿久和赵匡义的反应。前者听说阿姐得了孩儿,自然是高兴异常的,忙想着要去往澶州一趟时,禁宫内侍就传来了皇上和德妃的旨意,他自然是欣喜不已的。而后者,则是心中像被浇了冰水一样透心凉,又像被烈日炙烤一样嫉恨交加。
男儿愿盼寒光照铁
春风吹来,让北国的土地也焕发出了久违的生机,黄河两岸,已经有许多的安定下来的百姓,趁着春冻时节,开垦荒地了。
阿久随着内侍们和数十个禁卫亲军一路向北,到了澶州地界,看见百姓这样安居乐业的情形,心中自然是感慨的。看来姐夫这个人还真是不错,并非虚夸之辈。
“太原侯治下果真名不虚传。”禁卫亲军一行人中,领头的是黑脸大汉就是赵匡胤。要说他能被郭威记着派出来,也不过是因为他同郭荣及周宪算得上有两份交情的。
阿久看了一眼赵匡胤,怎么听都觉得赵匡胤的话语有一丝的别扭。不过想到赵匡义,他的眼色就暗了暗。
“太原侯乃是陛下的子侄,被陛下钦点到澶州任上,自然不是浪得虚名的。这等安宁喜乐之景象,也只有太原侯能做到了。”说话的安宁,乃是内侍副总管,不说他如今是董德妃宫中做事,他本人祖上便是澶州人,只是三十多年前因为战乱逃离家乡,还入了晋廷做了内侍。如今见澶州的新气象,这话自然是向着郭荣说的。
“安总管说得好,听说君侯也将澶州的厢军整顿了一番,现在澶州四野不说那些贼盗,就是那些结伙逃窜四处打家劫舍的散兵溃卒也都没收拾了呢。”这话说的却是一什长,看他的神情,像是想看看澶州厢军如今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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