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夜雪(西门吹雪 x 花满楼) 觖引-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自然当真!'陆小凤一边轻轻拍着花满楼的背给他顺气,一边与吴一罪两人相视而笑。
'好!妙!太妙了!她叫什么名字?'单看吴一罪现在的脸色,就知道他心中有多少遐想。
陆小凤笑了,却不急着回答,顺手又给自己夹了块三杯鸡,才道'你们既然都是很妙的人,那你们的比试也一定是很妙的,既不可互相伤了性命,又要分出个高下,你说是吗?'
'这个自然!你个小胡子好罗嗦,快说她叫什么名字?'吴一罪忙不迭的答应。他当然不会伤了她性命,他还指着她做老婆呢。
'你吴一罪是否说话算话?'陆小凤抬起头他盯着他的眼睛。
'自然算话!'吴一罪大声道'江湖朋友都知道,我吴一罪此生唯一的罪孽就是说话算话!'
'好!'陆小凤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向第二幢小楼'就是他!老实和尚!'
吴一罪的脸立刻涨成猪肝色,缓缓回头,瞪着那个刚从一桌子菜中抬起头,满头雾水的老实和尚。
'看,他光秃秃的头顶岂不是我们可能一生都不会别人看见的地方?'陆小凤拍拍气的浑身发抖的吴一罪,居然还指给他看。
'好!陆小凤!你好!'猛一转身,脚尖一点阑干,吴一罪干脆直接从半空中扑向老实和尚。
老实和尚大惊!
只听陆小凤喊到'和尚,他答应了不伤你性命,但你还是快逃吧。'
再看那吴一罪,居然转眼就到眼前。看他一副咬牙切齿,发红目赤的狠样,即使不去掉自己一条性命只怕也只留半条,不由转身就跑,轻飘飘的直接从小楼上跳下,刚一着地就向前滑了三尺,转眼就只剩一个黑点。
吴一罪道了一声‘好’,也拔腿跟上,转眼也只剩一个黑点。
空中只远远飘回句老实和尚带着点哭腔的咒骂'陆小凤,你他妈的混蛋!'
'哈哈,和尚骂人。'陆小凤大笑着坐下。
花满楼笑着摇摇头,道'吴一罪的身手可不好对付。'
'当然不好对付。倘若他容易对付,那个在俞家掀起惊天大浪的人又怎会在此时将他推给我?若是我给这吴疯子缠上,一定没空再去理会俞家的事。'
花满楼点点头,道'看来那人急了。'
'自然是急了。我们来后事情并没按他(她)预想的那样发展,所以他(她)最后决定还是依靠自己。那个吴一罪就是拿来唱我们退场戏的。'
花满楼戏谑道'卸磨杀驴?'
陆小凤哈哈一笑,道'兔子急了还咬人,这人的如意算盘打早了!'
'花满楼?'俞有希打开房门,看见花满楼时微微一楞。
虽说江南冬暖,但夜里的风仍然是刺骨的寒,可花满楼脸上的笑容依然是这般怡然平和,好似在他眼里,人间只有百花盛开的三月时节一般。
他不是讨厌花满楼,可总有些回避着他,至于原因……他不愿细想……
'请进。'俞有希让开身,看着他举步跨入,刚想提醒他桌椅的位置,却见花满楼已经微笑着在大理石的桌子旁等着他了。
628821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请坐。'俞有希顺手给两人倒了杯茶。
'多谢'花满楼含笑接过,道'俞公子,在下此时造访实在冒昧,下面的话可能不甚得体,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花满楼你客气了,俞某也是江湖中人,没那么多避讳。'俞有希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泛起了不好的预感。
他当然知道花满楼绝对不是那种不知礼数不懂深浅的人。
事实上他从前一直很同情花满楼,俞家亏欠了他,老天爷也亏欠了他。
如果他不是瞎子,俞有希简直认为花满楼是个完美无缺的人,天下甚至没有他做不到的。
他有如此雄厚的家世,俊美的容颜,沉稳的气质,优雅的举止,温柔的言语,平和的心境与睿智的头脑……但花满楼是瞎子!
'对决将近,不知俞公子心里怎么想的?'
俞有希那双如子夜般漆黑的眼睛微微一眯,淡淡的道'俞某也是习剑之人,有机会与西门吹雪切磋自当全力以赴。'
花满楼喝了口水,缓缓道'切磋与对决毕竟不同。'
俞有希冷哼一声,未置一词。
花满楼道'广寒楼上俞二小姐那句‘平安归来’情真意切。俞公子可曾想过,若你有所损伤,俞家偌大的家业就会压在俞二小姐一人身上。你当心忍心?'
俞有希微微一震,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
'以你对俞二小姐的感情,应当不会舍得丢下她一人吧?'
俞有希微微一怔,喃喃道'我对她的感情……'
花满楼微一沉吟,深吸一口气道'兄妹之情……姐妹之情……男女之情……'
俞有希猛然一震,眼中闪过杀意,出手如电的急扣花满楼的咽喉。
花满楼早做准备,右袖卷出,轻轻松松的格开俞有希的这记杀着。
他本没想说的那么直白,但思考再三后决定长痛不如短痛。
他是在赌,赌俞有希在最初的惊怒后会恢复冷静。
俞有希冷笑一声,出手就是正统的少林寺大擒拿手,道'久闻花满楼‘闻声辨位,流云飞袖’的功夫独秀武林,今天请教了。'
花满楼微微一笑 '指教不敢,是在下讨教了。'
两人端坐不动,却转眼过了六十三招。
俞有希猛一咬牙,右手急抓花满楼的颈后,左手急回,划为掌刀,直待对方稍稍一避,就如自动撞上一般。这招不是大擒拿手,而是‘天鹰格拿手’中的杀着,极难躲避。
花满楼笑容不减,双袖滚出,翻掌连拍,竟将俞有希这急速凌厉的一着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俞有希倏然住手。
花满楼刚才的翻掌连拍中有一掌轻轻的印在了他的心肺处,未用掌力是花满楼手下留情,但输了就是输了,十招是输,一招也是输。
花满楼微微一笑,诚心赞道'江湖上都知道俞公子的‘都镜剑法’凌厉诡秘,没想到掌中的功夫也如此扎实,实在令人佩服。'
俞有希微一摇头,道'惭愧。只是没想到花满楼你竟如此精通各门掌法,而且游刃有余。'
花满楼笑了下,淡淡道'所有的掌法拳法于你或许不一,但对瞎子而言都是一样的。'
这本是武学中的奥妙原理。
正所谓千变万化不离其宗,不论多繁复的招式或武功最终也一定会反璞归真。
西门吹雪的‘无剑’也正是这一至理。
他虽掌中无剑,心中无剑,但对他而言,世间的一切都可以是把最锋利的剑。
俞有希细细的想了下,深深一叹,道'服了。'
他佩服的不是花满楼的武功,而是他的包容他道出了于大多人而言都是惊世骇俗的秘密,但他的态度始终如一,没有惊慌失措,没有躲躲闪闪,就像对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的态度,不论是交手还是谈话。
这份包容与体谅给了他股莫名的感动,他一个人背负这些秘密已经太久,久到连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很累,被花满楼乍然点破后,从最初的惊怒交加、一心只想取他性命,到现在的恢复冷静,他感到了一种近似空荡荡的轻松,这种轻松,让他由衷的笑了。
'身如朗月连天净,意似寒潭澈底清……花满楼,你一点没变,依然如儿时般坦然纯净。'
花满楼也笑了,他真心俞有希高兴。
俞有希的这句话等于是承认了他就是俞大小姐,也承认了花满楼所有的猜测。
能够承认就代表他接受了,一旦他接受,以后心里一定会比过去舒服些,所以花满楼真心为他高兴。
轻轻呼出一口气,花满楼忽然道'世事多变,可无论如何,这次在可以见到俞儿,七童心里是确实欣喜。'
俞有希猛然一震,乍听花满楼唤出儿时昵称,不觉幡然泪下。
烛光晃影中好似一切都未改变。
他依然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俞家大小姐,牵着花满楼的手在岭梅亭中看荷花盛开,彼此间弥漫的是单纯的青梅竹马的情谊……
那时他还没发现自己身体的不同,也没爱上同父异母的妹妹,一切都还未曾发生……
但一切毕竟不同了!
花满楼即使眼睛瞎了,依然是这般的坦荡无伪,光明磊落,也依然是这般的斯文俊美,睿智平和。
可他却变了,他已是满身罪孽……
'花满楼,你爱过了吗?'
F31A99E66A5F4761BD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花满楼一怔,不期然的想起那十分熟悉,始终带点寒意的气息。
那是一柄天下无双的剑,一个绝世的剑客,一个孤高的灵魂。
花满楼知道他和西门吹雪间存在着谁也说不清的默契与吸引,那夜始终带点寒意但急切的碰触不但印在了唇上,也印在了心底……但他们都是男人!
俞有希忽然笑了,了解的笑了'如此温柔的笑容,看来必定是爱了,但不知哪家的姑娘?'
花满楼沉吟了下,坦然的笑道'不是姑娘……他,不是姑娘!'
俞有希呆了半晌才领悟过来,忽然也坦然的笑了'是谁不重要,最难得的是两情相悦……两情相悦!'
花满楼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并未言语。
感情若是能靠劝说解决,也就不是千古难题了。
'对了,你知道老实和尚在哪吗?'
俞有希一愣'老实和尚?你要找他?我明天让下人帮你去找。'
花满楼听他言辞恳切,知道不是装傻,微微一笑,道'没关系,佛渡有缘人,老实大师想必‘在忙’。'
俞有希似懂非懂的一点头,也不追究。
花满楼又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悠悠道'恕我坦言,你为何要杀俞酥水?'
陆小凤刚到门口,就察觉房里有人,照那熟悉的气息看来,是俞二小姐。
微一挑眉,他含笑推门而入。
尚未来得及说话,就被人撞入怀里。
轻轻一叹,陆小凤反手将门掩上。忽然胸口一凉,知道俞酥水哭了。
无声无息的泪水有时比号啕大哭更见伤心,广寒楼上见她难以掩饰的颤抖已经很心疼了,现在被她那么一哭,当真是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静静的拥着她,轻轻的拍着。
俞二小姐忽然一咬牙,推开陆小凤就冲进黑夜里,陆小凤直觉想伸手去拦,但却满脸复杂的放弃了。
对现在的她而言,一个人静静或许是好事。
花满楼站在俞家佛堂前,孤单单的一座小楼独立在后院,小楼上传来阵阵佛号声,一股佛堂特有的香味弥漫在空中。
花满楼知道此时站在佛堂暗处的不止他一人,王伯已经守着这佛堂几十年了,日后也将继续守护下去。
他来这里为的是什么自己也不知道,或许他只是想问问,世间最苦的究竟是什么?
是老天爷的玩笑?是时光的一去不回?抑或……是相思?
熟悉的气息忽然逼近,来不及回头已经被环入一具日渐熟悉的怀抱。
花满楼一惊,想起还有王伯,连忙转头急道'有人!'
'当然有人。'熟悉的无论何时都带着点寒意的声音在耳畔亲昵的响起,西门吹雪贴着花满楼的背,手上稍稍使劲拢紧他。
西门吹雪从刚才起就见花满楼一人站在佛堂下,如豆的灯光衬的他的身影清瘦而孤独,一股怜惜从心底泛起。
知道他是坚强的,但依然不想他一人在此深夜还站在这孤寂了几十年的小楼孤灯下……
看花满楼一副着急的模样,西门吹雪才满心不愿的多加了句'放心,就我们两人。'
花满楼一愣,冷静下来,才发现的确就他们两人,王伯不知何时已经走开了去。
刚才是太担心西门吹雪被人看到而没察觉王伯气息的远去,陡然惊出一身冷汗。
西门吹雪的吻落在耳根上,花满楼怕痒,微微一躲,却被他霸道的扳过脸,印在唇上。
'花满楼……七童……'轻叹似的低呼引来花满楼一阵颤栗。
转身惊道'你……怎么知道?'
西门吹雪的眼中浮起暖色,道'那么唤你,你不喜欢?'
花满楼笑着摇摇头,有些羞涩的咳了一下,道'不,不会。'
看着花满楼微微泛红的耳根,西门吹雪止不住的浅笑,花满楼无论何时都镇定自若,偏偏两人独处时特别容易脸红,不过这样也好,他喜欢。
一阵木鱼声起,花满楼凝神细听,忽然叹道'暮鼓晨钟,惊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苦海梦迷人。'
西门吹雪抬眼看了看小楼如豆的灯光,冷哼一声,双手扣住花满楼,沉声道'花满楼,我再说一次,我不觉得有什么错了!不后悔,也不会有遗憾!'
肩膀上紧扣的十指让花满楼感到一股痛意,花满楼却笑了,'我一直很快乐,很满足……以后也是……'
西门吹雪静静地看了他半晌,轻轻的抵住他的额头,贪恋的浅啄着……
岭梅亭。
对绝之日转眼就到,花满楼与陆小凤坐在岭梅亭中,喝着洞顶乌龙,一边随意的聊着。
陆小凤看花满楼偶尔出神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今晚西门吹雪和俞有希的决战之约。
花满楼虽然身在江湖,但一直都喜好和平,打打杀杀的事能免则免,不得已出手时也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但西门吹雪不是。
对西门吹雪而言,不出手则已,出手则只有两条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剑是利器,剑法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今晚也一样。
2A98200410E72FD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不知道童一匠当年为什么那么满意这个亭子,我也没看出什么稀奇的地方。'在岭梅亭里绕了两圈,陆小凤疑惑的摇摇头。
岭梅亭造在荷花池上,可容三十人左右。亭中雕梁画栋,刻有一整部【诗经·国风·周南】,端的是大方精巧,亭顶则有一个空心圆状物,据说是采自天山的奇异云石。
陆小凤曾细细打量过,这个空心的圆状物外侧光洁,内侧则有原粒状的颗粒,虽然摆着挺好看,可实在看不出有何玄机。
这座亭子单就工艺来讲的确是上乘之作,何况亭内还挂有楷书写成的‘金乌常驻’的玉匾,其看字体匀称俊俏,点划细微之处蕴蓄变化,挺拔多姿,赫然是王逸少的真迹。
王逸少就是王羲之,光凭这副真迹,岭梅亭已无愧盛名,可陆小凤总觉得应该不止这些,所以不死心的又绕了两圈,可惜仍无所惑。
花满楼忽然问道:'亭中香案上的那把古琴是否还在?'
'在。'陆小凤转身向那把古琴走去,笑道'我有耳福了。'
花满楼微微一笑,将那把古琴细细的摸了一遍,叹道'它是一点未变。'
指尖微动,弦音扬起,曲调舒缓多变,一派天上人间的悠然平和,花满楼唇边带笑,轻抚琴弦,陆小凤固然是一脸陶醉,俞家上下也不由停下手边工作,细细凝听。
风动帷帘,带来股寒冬早晨特有的冷香,荷花池上还泛着薄薄的水雾,却已有早起的鸟儿偶尔掠水而过。
一拍三回,悠悠结束最后一个音,花满楼取过备在琴尾的丝帕轻轻擦着双手,笑道'俞二小姐,在下献丑了。'
陆小凤一愣,睁开眼才发现俞酥水与岭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连接岭梅亭和岸上的曲桥边了。
俞酥水向花满楼和陆小凤微微一福,道'酥水鲁莽,惊了公子的雅兴,只是时至今日,才亲身领会古诗中说的‘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的真意。'
'俞二小姐客气。'花满楼微笑着起身,捧起古琴放回案几上才道'俞二小姐才艺双绝,希望日后有机会请教。'
俞酥水走进亭来,却没坐下,只是站在朱红色的栏杆旁看着荷花池叹息道'公子的一曲《青莲乐府》使岭梅亭化为天上瑶池,可惜今晚……'
花满楼微微一笑,却没有接话。
今晚的岭梅亭注定是人间杀气最盛的地方,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就连西门吹雪和俞有希也改变不了。
陆小凤摸摸胡子又摸摸眉毛,道'俞公子在哪?我能见他吗?'
俞酥水垂下眼帘,道'他在梅林,但却交待了谁也不见,酥水谢过陆公子,只是此时只怕也劝不回他了。'
'小姐。'岭梅上前扶住不停轻颤的俞酥水,道'外面风寒,我们还是回房吧。'
俞酥水一怔,缓缓的点了点头,道了声‘告辞’就往外面走。
忽然外面闪出一个人影,一声暴喝'哪里走!'
就见四蓬暗器飞速袭向四人。
好狠的出手,好快的暗器。
陆小凤一把扯回离他较近的俞酥水,掌风斜扫将岭梅送入水中,堪堪避过袭向她的那一篷攻击。
自己则环着着俞酥水退向花满楼身边,右脚轻轻一勾。
花满楼早在听到暗器破风时就已抄起桌上的两杯茶施力泼出,迎向铺天盖地的暗器。
来势较弱的暗器被那么一挡,未到眼前就纷纷落下,来势凶猛的暗器也因水上的真力而来势减缓,被陆小凤右脚勾起的石桌尽数挡尽。
那石桌是黄上顶上的一整块石头雕刻而成,厚约一尺半,重约570斤,极是坚硬,却被陆小凤轻轻一挑就飞了起来,挡下那些暗器后去势不减的向那人砸去。
那人一声冷笑,出掌平推,倒退三步,一声大喝,石桌尽裂。
那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目光扫过湖中,又狠狠的瞪了陆小凤一眼,身形未动却直直向后飞去,临空一个转身,动作干净利落,使的居然是武林中的绝顶轻功‘燕子三抄水’,转眼不见人影。
陆小凤微微一笑,身形向前滑出,左脚在那石桌上一点,右脚又在左脚上一点,使的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登云梯’,转眼也不见人影。
花满楼微微一笑,扶着脸色惨白的俞酥水在栏杆旁坐下,道'俞二小姐受惊了,岭梅姑娘虽然识得水性,但此时泅水易受风寒,在下先将她救回岸上再说。'
俞酥水一愣,才想起岭梅尚在水中,转眼去看,果然见她虽未沉下,但已冻得颤抖不已。
她看了眼花满楼清瘦的身影,又听得岸上人声喧哗,知道家丁们已准备救人,便想劝花满楼不要下水,免得再多一个受风寒的。
花满楼浅浅一笑,身形展动,双袖迎风,转眼就到岭梅落水的地方,左足一点湖面,右手下探,微微一提,左手轻揽,腰身后旋,眨眼工夫回到岭梅亭中。
'小……小姐。'岭梅冷的牙齿直打颤,其他人忙将棉被裹在她身上,并将她搀回房里。
俞酥水放心的舒了口气,感激的福了一福,正想道谢,却惊讶的发现花满楼居然连鞋也没湿,一时居然呆愣不动。
她也尊重花满楼,但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智谋过人而得到江湖朋友的尊重,今天一看才知道这个平时随和优雅,不显山、不露水的斯文公子居然如此了得。
那……江湖上久负盛名、孤傲于世、被人视为神祗一般的西门吹雪又是如何的呢?
夜。
岭梅亭。
俞有希背负双手,面向荷花池,再有一盏茶的功夫就是决战之刻,此时的心里反倒是一片明净。
月亮缓缓的移动着,将近月中,所以月亮也渐渐圆了。
那人呢?
人是否也到了该团圆的日子?
或许有些人是永远无法团圆了。
陆小凤和花满楼静静的坐在一旁,俞酥水和岭梅坐在另一侧,其他的人都在沉睡中。
没什么人知道今晚是俞有希和西门吹雪的决战之夜,纯粹凑热闹的人都以为是明晚,今夜的确是难得的清静。
花满楼忽然微微一侧首,陆小凤也慢慢的点了点头,道了声'来了。'
E089C204F8F8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西门吹雪来了。
月夜下的西门吹雪,一身白衣如雪,面容冷峻,说不出的孤寒高傲,单单只是站在那里,已夺去所有人的眼光和呼吸。
他手上拿着柄样式古朴的乌鞘剑,这是柄从未败过的剑,饱饮了天下诸多不仁不义之徒的血,也饱饮了所有敢向这柄剑挑衅之辈的血。
这柄剑带着让所有人胆寒的杀气……未听其吟,已知其锋……
就连空气,似乎也冷了几分。
西门吹雪,天下无双的剑客,来赴约了。
'西门吹雪。'俞有希冷冷的看着他。
他的呼吸还很平稳,声调也没有发抖,这很不容易。
'俞有希。'西门吹雪也冷冷的瞥他一眼。
'你是来赴约的。'
'是。'
'生死之约?'
'是。'
俞有希的眼角微微跳了跳。
西门吹雪的回答始终那么简单,因为他是西门吹雪,因为他是来杀人的。
俞有希的眼光转向俞酥水,他深爱的妹妹,他深爱的女人……
俞酥水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她紧紧的握紧拳头,甚至连自己的掌心被指甲扎破了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岭梅在一旁扶着她,她可能已经瘫倒在地上。
'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吗?'俞有希看着她,他现在才发现,他或许从没真正了解过她,他是她姐姐或哥哥时,她是个柔弱可爱的妹妹,他告诉她他爱她后,她是个始终若即若离的人……直到现在,他也猜不透俞酥水此时在想什么。
'我……'俞酥水紧紧地咬了咬下唇,猛一闭眼,道'平安归来。'
俞有希的脸刹那间苍白如纸,忽然仰天一声长叹,道'好!好个‘平安归来’!'
在睁开双眼时,他竟已经完全平静了。
能对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如此得心应手的人,连西门吹雪也忍不住微微点头。
'西门吹雪,我准备好了。'
'很好。'
俞有希右脚向后半步,手腕一动,那柄长三尺六寸,乃当年蜀八剑中刘备赠于太子的那柄吹毫断发的利器随着一声清吟,泻出满地清光。
西门吹雪的眼睛亮了。
‘都镜剑法’的确名不虚传,其中最严苛却也是最精奥地方就是只有像俞有希这样身怀阴阳两气,却又居于两气之中的人才能使之得到最好的发挥。
此时见俞有希使出,当真是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又似羚羊挂角般难寻,虽说它始终诡秘之极,但也带着堂堂大气,只看的所有人都屏息不语。
陆小凤连声在心底赞叹,花满楼也始终微皱着眉端凝神细听。
一直到七十三式过后,西门吹雪才挥出一剑。
只有一剑。
和所有的剑法一样,‘都镜剑法’也有破绽,只有一个破绽,但对西门吹雪而言却足够了。
俞有希的身形顿时凝住,向前倒去。
西门吹雪凝视着自己的剑尖,一滴殷红的鲜血缓缓滑过,滴下。
他的人也转眼出了岭梅亭,消失在夜色里。
和他来的时候一般,神秘而孤傲。
俞酥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岭梅吓得连连急呼,没有人去看俞有希是否还活着,他不可能还活着,西门吹雪的剑下从没活口,何况依着俞有希的心性,倘若活着,一定会挣扎着坐起,或动一动,不会就那样趴倒在亭中。
他已经死了,和所有的死人一样,从此不再有任何纷扰。
他也终究没有‘平安归来’……
'岭梅。'陆小凤脸色沉重的拍拍岭梅'扶你家小姐回房吧……这里交给我。'他指了指俞有希'我会安排他入殓的。'
'嗯。'岭梅点点头,脸无血色的道'麻烦陆公子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扶着俞酥水离开。
死人没什么好看的,所有的死人都一样,带着一丝恐怖的气息,不论他活着时是如何俊美出众,不论他活着时是多么熟悉可亲,他现在也是个死人。
俞有希当然也一样,难怪岭梅能免则免得避开了。
晴。
很好的阳光,温暖的让人觉得感动。
此时看来,黑夜是如此遥远,而在黑夜之中的事物、记忆也渐渐远去了。
俞有希的尸首静静的躺在灵堂的棺木里,等着明天入土。
俞酥水一身孝衣的站在一旁,脸上的泪痕没有干过,偶尔也回答两句管事的不清楚的问题。
她还在伤心,却也已经从悲伤里站了起来……在父亲归来前,她要守住俞家……守住这个有她所有喜怒哀乐、所有回忆的俞家……
9B1F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日子还要继续过……活着的人也继续活着……
灵堂里的佛号声日夜不停的想着,在这玄秘难解的佛语中,超度的是亡者,也是所有留下来的人……
花满楼和陆小凤都站在岭梅亭中,主人家伤心的事已够多了,做客人的何不保持安静?
安慰一次……也不过是重新提起一次罢了……
'两位公子,我家小姐请你们过去。'岭梅垂着头走进来,低声道。
那天过后,她就不怎么敢道岭梅亭中来了。
那夜的记忆太鲜明……即使在白天过来……她好像依然能感受到那白衣人的寒气……
'劳烦岭梅姑娘了。'
花满楼微微一笑,和陆小凤一起向灵堂走去。
'两位公子请坐。'俞酥水起身微微一福,吩咐下人送来茶水。
'俞二小姐情节哀。'
花满楼微微一叹,陆小凤跟着点点头。
俞酥水浅浅一笑,和初次见她时一样,柔弱但依然经得住风雨。
'二位公子若是喜欢岭梅亭中的什么摆设可尽管开口直说,酥水一定吩咐下人小心取下。'
'怎么?岭梅亭要拆?'陆小凤挑眉道。
'是。'俞酥水微一额首,泪水不由又涌了上来。'那里的回忆太悲伤;酥水每次想起都心如刀绞,甚至……甚至不敢路过那里……所以决定还是将它拆去,顺便将此亭的木料烧与大哥,望他泉下有知,保佑俞家……'
'原来如此……'花满楼微微点了点头,忽然道'不知何时动手?'
'明天。'
陆小凤一咋舌'那么快?'
'恩。'俞酥水肯定的点点头,'酥水现在只希望……俞家能早日恢复平静……'
'小姐。'岭梅忽然从外面匆匆闯入'老爷的飞鸽传书。'
'父亲的?'俞酥水站了起来'讲什么?'
'老爷正在回来的路上,要小姐先代替少爷去织染作坊,给皇上献贡的日子就要到了,要有人拿主意。'
'啊。'俞酥水身体轻晃跌回椅中,随即镇定到'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岭梅在此恭喜小姐。'
'不许胡说!'俞酥水一瞪眼,'退下吧。'
岭梅走后,俞酥水又呆呆得怔了半晌,忽然拿起身旁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