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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侠情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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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一笑,敖楚戈道:“其实,这也不能怪我。”

满脸血红,武海青吼叫:“还不能怪你?我问你,那倒要怪谁?”敖楚戈平静地道:“我说出来,你们可不要生气。”

武海青大嚷:“你说,你说,奶奶的,我看你还能把这口污血喷到哪一个的脸上!”门边的章淦也痛恨地道:“姓敖的,你便生了十张嘴;也推卸不掉这个背义失德的罪名!”敖楚戈缓缓地道:“我既未背义,更未失德;诸君遭此打击,咎不在我,整个的过失,全在诸君自己身上!”

怪叫如啸,武海青大骂出口:“胡说八道,满口放屁,敖楚戈,你是晕了头了,居然指说我们犯了过失?奶奶个熊,我们叫人包围,浴血苦战,皮开肉绽,断胳膀舍腿又被逼得流落异乡,飘零八载,这竟是我们自己的错?”章淦冷冷地道:“根本不用气愤,姓敖的自说自话,宛如狂言梦呓,不值一笑,没有人会听信他的编排,我早已知道他会胡扯瞎说,妄图卸责!”

摇摇头,敖楚戈道:“不,我不是胡扯瞎说,更非推卸责任,二位,我是有事实根据的,只要你们肯予平心静气地听我把话说完。”

武海青大叫:“哪一个要听你这套混淆黑白,颠倒是非的烂言!”穿然,章淦道:“海青,姑且由他说吧。”

额门上那几条“王”字纹皱得深刻,武海青气咻咻地闭口不吭了。

敖楚戈慢条斯理地道:“首先,你们自认为侵入‘宝利当铺’的那晚,肆意滥屠的行为,对是不对?”章淦抗声道:“那是因为郑万有欺压善良,榨迫老民,鱼肉乡里,姓郑的是个大奸大恶的奸商!”

敖楚戈冷冰冰地道:“但他的店中伙计与亲属却非个个都是郑万有!”

张合了几次嘴巴,章淦却未能反上话来。

敖楚戈又道:“在行动之前,我业已一再劝说你们不要滥屠无辜;伤害妇孺,但你们一待侵入‘宝利当铺’之后,却个个眼红心横,肆意流血,这是一大过失;洗劫的过程中,你们各自藏私,拼命搜刮图利于己,贪婪狂妄,丑态毕露,完全忘了打着的幌子乃是‘劫恶济贫’,‘锄暴安良’,这是你们第二个过失;第三个过失,也是严重要的关键——我问你们,在我释走那母子妇孺两个之后,到樊五洲同候议的人马抵达之前,中间有约模半个时辰的空档,在这个空档中,你们为什么还不尽速离去?你们留在‘宝利当铺’里做什么?”章谈的窄脸扭曲了一下,没有说话。

桌侧地下,武海青的一张面孔也不禁泛了朱紫。

连不能言、不能动的萧挣也尴尬地闭上了眼睛……冷冷一笑,敖楚戈道:“这是极容易明白的事——你们仍然在继续搜刮、继续抢夺、继续洗劫!你们原本有足够的时间从容逸去,但你们却因为过度的贪婪而放弃了机会,试问诸君,在那段辰光里,当你们翻箱倒柜绍珠必取之际,你们其中哪—位是把心放在‘劫恶济贫’的这个目标上!哪一位还记着行动的原则乃是‘锄暴安良’?那一次,纯系澈底的强梁出草,匪盗打劫,完全是为本身的利益,私己的口袋,根本便辱没了‘替天行道’的宗旨,唾弃了‘行侠仗义’的内涵!”茅屋中,除了沉重的呼吸声外,只剩一片寂静。

敖楚戈又凝稳地道:“所以。我告诉你们,你们所受的苦,所遭的辱,全是你们自找,我问心无愧,丝毫不觉得内疚或不安!”

过了半晌,章淦才沙沙地开了口,声音却显得有些软弱:“但是,你也并非没有责任,至少,起因总出在你身上,而且,你在我们危急时亦未回转相援……”敖楚戈冷硬地道:“你这是强词夺理,起因在我,我却为了仁义,也留给你们充裕的时间离开,你们不走,怎能怨我?而当你们身陷重围之际,我早已远在几十里外,根本不知有此变化,又如何回头救援?”武海青有些结结巴巴地道:“我们,呢,我们是老朋友,你当时却说走就走,毫无反顾……这,这未免透着绝情,太不够意思,不够味道……”敖楚戈幽冷地道:“我一看不惯你们的贪婪丑态,二不能忍受你们的疯狂残暴,三恨你们不听善谏,反倒群起与我争执,事情到了这一地步,我当然拂袖而去,而且离你们越远越好,不能兼善,只有独善;似体们这样的恶行,换成别人早就挨了我的‘断头剑’,因为是你们,我才无可奈何,对你们,我已是忍了又忍,让了又让,还谈什么鸟的意思和味道?”武海青被说得张口结舌,期期艾艾,一句话也答不上了。

站起身,敖楚戈硬蹦蹦地道:“如今倒好,我容忍你们,你们不自检讨省过,却将怨恨一股脑涌向我的头上,居然回来要肋我、压迫我、挟制我!”

敖楚戈的目光落向章淦身上——章淦的衣着打扮极为破旧寒怆,一袭灰袍业已洗得泛白,布质已现脆薄,且斑斑霉点隐约,肘臂之处,更打着暗补钉,一双千层底的快靴几乎磨穿,靴帮子也有了裂缝,这些,衬着章淦的瘦脸黑肌,蓬发猬须,越发一付穷途末路的潦倒之状。

转望武海青,敖楚戈发觉这位‘虎头”的穿着也残旧得紧,只是他的容貌猛悍,块头魁梧,看上去要稍稍体面些,实则和章淦差不多少。

他们身上,没有一星半点男人身上应有的佩饰之物,不管是表示气派身份,充壳子用的珠玉宝石,或是极为寻常的佩坠带扣,一概厥如,而敖楚戈知道,他们一向喜欢这些装点,尤其以章淦为然。

由此看来,他们的确十分贫困,十分潦倒。

穷一点无所谓,只要能安贪,但照他们的情形而言,只怕这“贪”却“安”不下来,而且,显然他们已叫“穷”给逼狠了。

敖楚戈本身却没有什么积蓄,他和一般的江湖人一样,把钱财看得很淡,总是左手来,右手去,随有随花;口袋丰裕的时节日子过得侈奢点,手头紧的辰光便凑合着混过三顿饭了结,他有过钱,也会再有钱,可是,他也明白,他攒不下钱,钱总会散向那些更需要钱的人们手里,有多少钱便会有多少开销,一句话,尘归尘,土归土,从哪儿来,也将回到哪儿……他在想,用什么法子使他的这些老朋友们可以过得宽裕点?不必发财,但总要使他们的日子能应付过去,有点希望,有点理想。

他本身却没有钱。

于是先前他在萧铮身上搜出那一叠当票时所兴起的意念又在他脑海中开始凝形了——凝成的是一颗闪射着焊焊蓝焰的巨大宝石的形。

他有些痛苦,因为他知道要获得那颗宝石的艰难,而且在获得与否之前,很可能要付出大代价,血淋淋的大代价。

找钱的路子很多,但越是大财路,危险与困难也便会相对的增大。

敖楚戈的视线又环扫过那三位穷途末路的“老朋友”,对他们,他毫无歉疚,毫无愧作,毫无窘迫,但是,却在着同情,有着那一股温厚的故人的关怀及体谅。

补偿他们点儿什么吧?他在想。

当然,他也知道“这一点儿什么”该有多大个份量,同时,他明白“这一点儿什么”并非如字意上那般唾手易得的……又在竹椅上坐下,竹椅又“咯吱”“咯吱”的呻吟了一阵,像是也穷怕了似地承不得敖楚戈的重压。

凝思片刻,他忽然朝着章涣道:“长鹤,白羽呢?”章淦固执地道:“不能告诉你。”

敖楚戈又道:“你们请了那两个帮手来对付我?”章淦闭上眼道:“不能告诉你!”笑笑,敖楚戈又道;“你们有五个人,再加那两位助拳的好汉,声势不弱,为什么不自己去‘十龙门’劫宝非要逼着我上梁山?”睁开眼,章淦略一犹豫,坦然道:“我们的力量仍嫌不足,你的功夫却比我们之间的任何一个都要高出很多,这桩事,须要一个能挑大梁的人领头……老实说,我们叫你去,也不会把全部重担要你一人肩,只是以你为主,我们为辅……”敖楚戈眯着眼道:“但是,你知道你们的这个目的不易达到,‘十龙门’不是好吃的货色,那十条龙歹毒得很,一条比一条扎手,上他们嘴里挖食,是自找麻烦……”章淦阴冷地道:“所以,我们要你去。”

敖楚戈笑笑,道:“如果我不去呢?”

章浚毫无表情地道:“我们会对付你,你已知道我们将如何对付你,相信老萧已说得很明白了。”

似乎想说出一件什么事来,但敖楚戈犹豫片刻,终于又将原本想讲的话吞咽回去,他耸了耸肩,摇头道:“你们的野心太大,条件太苛,长鹤,你们是在逼我拼命……”章淦平板地道:“希望你不要忘记你二叔的性命也取决于你的选择。”

敖楚戈道:“长鹤,你们是真横了心,非要逼我淌这湾混水不可?”章淦冷冷地道:“不只如此,你尚须另外偿付代价,偿付我们八年飘泊,肉体精神上遭至伐伤的代价,我们已为你了余地,我们让你活着。”

有些冒火,敖楚戈怒道:“错在你们,为什么却一再将责任赖在我头上?”章淦沉默了一会,缓缓地道:“不管孰是孰非,我们总该要求补偿,这补偿的对象,除了你还能再去找谁?况且,我们也须要一个宣泄怨气的目标……”敖楚戈厉声道:“长鹤,你们简直是武大郎当知县,不知道自己出身高低,居然不可理喻至此,歪缠活赖硬要叫我背黑锅!娘的,你们以为我是好对付的?就凭你们能啃了我的一根汗毛?”章淦木然道:“或许不能,但我们却倾力以赴,更重要的,是有你二叔在我们手中为人质,这也是能够肋迫你的最大原因。”

敖楚戈的表情有些古怪,也有些调侃的笑意,他仿佛是在看一滑稽表演的味道,模样儿忍俊不住,泛着隐约的椰榆。

章涣怒道:“你不必扮出这付样子来,敖楚戈,你的讥消将会成为悔恨——如果你不依从我们的话去做!”

敖楚戈微笑道:“长鹤,列位可真是一点旧情故谊也不念、做得惩绝埃”章淦恶恶狠狠地道:“你要补偿我们,就是这句话,其他的一概不必再说!”

敖楚戈脸色突然—沉,道:“姓敖的脑门子写着—个‘孙’字?就这么听各位使唤呀?”章淦大声:“想想你二叔的老命!”

敖楚戈暴烈地道:“我会先宰了你们!”

豁出去了,章淦强硬地道:“当然你能,但你的二叔就要垫底,另外,你也不可能囫囵!”

敖楚戈恼怒地道:“娘的八年不见,你们别的没学到,端端精了这一门‘软功’,了不怕丢人显眼,辱没了你们祖上的光彩!”

章涂沉沉地道:“随你说吧,要想我们改变主意,却绝不可能!”

轻抚着下巴,好久没刮胡子了,下巴上毛碴碴的一片,敖楚戈沉思着,半晌;谁也看不出他是在琢磨些什么,或是否决定了什么,他又开口道:“长鹤,你们三个业已落在我的手里,若是我不放你们,就这么一直耗下去,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演变?”疑惑地斟酌了半歇,章淦道:“你是说?自羽他们会如何接续下一步的行动?”点点头,敖楚戈道:“就是这个意思。”

章淦慢慢地道:“他们会来此营救我们……”敖楚戈迅速道:“可是,他们也不见得会是我的敌手,你心里有数,制胜的比重优势在我,他们的希望并不大,更不乐观碍……”章浚提高了声调道:“这只是你的想法!”

吃吃一笑,敖楚戈道:“这是实力的抗衡,技艺的竞争,硬碰硬,取不得巧,也不是光凭嘴巴壮胆就能出现奇迹的……”章淦咬牙道:“他们也会押着你的二叔同来,看你敢不敢反抗!”

敖楚戈笑吟吟地道;“设若如此,倒是有些辣手……”那边,武海青粗野地叫:“你尽情得意吧,姓敖的,一旦钢刀架上了你二叔的脖颈、我看你还能否笑得出来!”

翘起二郎腿,敖楚戈闲闲地道:“二位估计,他们何时才来呀?”章淦闭嘴不响,武海青却吼道:“你自己小心着吧,过不了今晚,就会有你的好看!”

手指敲叩着膝盖,敖楚戈神气安适地道:“看样子,你们的肝火却比过去旺了很多。”

武海青狠狠地道:“全是叫你挑逗起来的!”

叹了口气,章淦接着道:“如果你也落到我们今天的境地,包管你早已不似现下活泼愉快的了。”

敖楚戈道:“长鹤,日子过得不太好,是么?”章淦并不掩饰什么,他道:“不止不太好,是太不好。”

抿抿嘴唇,敖楚戈道:“我曾从老萧身上搜出一大叠当票。”

章淦直率地道:“那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在白羽身上,有能值点钱的东西全部卖了,当了,待到身无长物,就开始须便做点零易买卖,随到手随开销,因为没有‘中间人’搭挡出货,便全以低贱价格入了当,五个人的花费,实在是沉重……”敖楚戈颇为同情地道:“为什么不弄票大点的生意?”章淦感叹地道:“离开中土太久,道上的情况大有变迁,码头不熟,山门陌生,各帮各派的势力范围与地盘分划又搞不清楚,以我们这种堪堪消祸回乡的身份而言,雅不愿再惹上麻烦,但主要的,因为我们早有目标,不希望在行动之前被其他的枝节影响步骤,如果,我们做一票大生意,便极可能遭到意外的牵扯而破坏了原有计划,我们当然不肯去做舍本逐末的事……”武海青也重重地道:“另外,我们也不愿张扬出去,叫你及早获得了我们回来找你算帐的消息!”敖楚戈吁了口气,道,“穷困的滋味是难尝的,这一道,只怕你们都已体验深刻了……”章淦冷淡地道:“少来这套说词,这尚多亏你的赐予!”

敖楚戈不温不怒地道:“在‘宝利当铺’的那天晚上,你们不是搜刮了许多值钱细软么?又怎么会狼狈至此?像是叫人抄了一样凄惨法……”哼了哼,章淦道:“我们那天晚上拿得是不少,但在与樊五洲和大批官兵的一场血战,便几乎丢弃了大部分,剩下那一点、又要逃亡,又要躲藏,而八年的生活更是怎么过下的?都靠着这仅存的少数珠宝……五个人要吃,又要穿,别说这区区的财物有限,便是一座银山也要给掏穿了……”敖楚戈喃喃地道:“真可怜……”章淦愤怒地道:“我们不须要你的怜悯!”

笑笑,敖楚戈道:“只须要我来‘补偿’?对不对?”武海青大声道:“就是这话,而且你还非干不可,奶奶的,我们看惯了你猫哭耗子那一套小把戏,拿去哄哄别人尚可,想叫我们‘受门’?做梦!”敖楚戈安详地道:“长鹤,你们为什么不挑一个容易下手的主儿?却偏偏选上了这一处龙潭虎穴?到‘十龙门’头上动手脚,苦头有得吃了!”

章淦寒着脸道:“容易下手的主儿哪来这大的油水?你也不是不知,越是艰险的目标越有大收获;我们豁上一遭,弄票狠的大家下半辈子不愁不忧了,便洗手退隐,安稳渡过余生。”

武海青也沙哑地道:“要就丰丰裕裕的大伙分个好‘底帐’,不痛不痒的那点来财还不如不要,免得三两口羊肉却沾得浑身骚;姓敖的,你别想出歪点子,我们的目标决不改变!”

正想说什么,敖楚戈却突然沉默了,他侧耳静听,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而阴冷,这时,章淦也似乎隐隐然查觉了一些声息……有些无可奈何的喘吁了一下,敖楚戈低沉地道:“你们的伙伴,也就是我的老朋友,约摸来了。”

章淦没有答腔,他十分仔细地注意倾闻外面传来的轻微声响。

武海青也一样全神贯注,面孔上的肌肉紧张地绷扯起来,两只眼睛睁得滚圆。

他们心中的感受,要比敖楚戈焦急得多。也沉重得多,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这一次他们再无法压制住敖楚戈,非但一切希望、一切计划俱幻泡影,恐怕连自家的几条性命也要落进敖楚戈手中,任他摆布……”现在,他们只剩下两个人了——白羽和唐全,或许,他们所邀请的两个帮手也在外面,但白羽和唐全却是他们信心的依持,别人,不一定会自动豁力卖命的。

他们全心祈祷,希望敖楚戈的二叔已被擒住,并且已押来此地。

可以今敖楚戈俯首称臣的法宝不是他们本身的武力,因为敖楚戈这一面更占优势,他们凭藉的便是对敖楚戈这位世上仅存的尊亲的肋迫。

在忐忑、惶惊、不安的情绪交集里,武海青猛地竭力怪叫:“小心啊,白羽,唐全,你们千万小心,姓敖的在屋里等着施暗算……”章淦也扬声大叫:“我们已经着了他的道,你们千万要注意防范……”坐在竹椅上纹风不动,敖楚戈笑道:“二位何苦这么紧张?太沉不住气了,我会任由你们呼叫的,二位尽管向外面的老友们示惊,二位一定相信——我并没有忘记你们都还能出声说话。”

呆了呆,武海青惊叫地道:“不错,姓敖的明明知道我们能出声,却在发觉警兆之后并不事先防备,更未阻止我们叫喊,长鹤,有问题!”

章淦恐怖地道:“姓敖的,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想施展什么阴谋?”

敖楚戈平静地道:“你们太多疑了,我哪里会有什么阴谋?只是我故示大度,给你们一个求救的机会,也好叫外面的伙记们从容准备,这,应该没有错吧?”武海青挫牙如磨:“你一定有诡计,敖楚戈,你一定又设下了圈套,你是一头狠毒的豺狼,一只狡猾的狐狸,一条冷血的蛇!”章淦一双眼,似在喷火,他又在高叫:“敖楚戈,你这混世的魔星,杀人不眨眼的凶手,你要被天打雷劈,五马分尸,你会遭到报应啊,你!”

这时,武海青挣扎着尖嚎:“白羽,唐全,姓敖的业已有着阴谋,怖下陷阱啦,你们招子放亮,心思要活,防着他又把你们坑进来碍……”。

摇摇头,敖楚戈道:“我一片好心,反叫狗吃了,娘的,你们怎么变得如此疑神疑鬼法?我看你们的脑筋都有问题,这八年的苦头,莫非已把你们折磨成半疯半癫了?”

铁血侠情传……第九章

第九章

就在此刻,茅屋外,蓦地传来一个冷沉清朗的口音:“长鹤,海青,不用慌张,我们已经听到你们的警告了,不管姓敖的有什么阴谋,这一次包他难以得逞!”

接着,在茅屋外的右侧又响起一个粗厉的嗓门:“我们已将姓敖的那个二叔抓住啦,老家伙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穷嚎呢,娘的皮,敖楚戈只要胆敢反抗,我们就将他二叔活剥了给他看!”敖楚戈的神情似笑非笑,他高声道:“白羽,花和尚,二位老伙计,别来无恙啊?”粗厉的嗓门“呸”了一声,大吼:“你少他娘拉近乎,爷们不吃你这一套,姓敖的,再不乖乖束手自缚,我唐全就先把你的二叔那颗黑心给掏出来下酒!”

那清朗的语声接着道:“楚戈,为了你二叔的老命,你还是依顺了吧,僵持下去,吃亏的是你。”

敖楚戈喊道:“白羽,你比他们素来较有理性,怎么这一次也盲从附合,居然拿我的尊长当人质来要肋我?这非但不敬,更是不义!”

那清朗的声音——白羽,十分柔和地道:“很抱歉,迫于形势,不得不出此下策,说句十分坦白的话,我们的武功不及你,除了硬拼之外,要挟制你就只有用这个法子,否则,你怎会俯首从命,甘心为我们办事?”敖楚戈手扶椅靠,怒冲冲地道:“如今我二叔在哪里?”白羽的笑声有如琉璃的搅合那样清脆,他道:“他老人家如今正在—个非常安全也非常舒适的地方,当然,那地方也很隐密,他所以在—定的范围内自由行动,所有日常用品也一应俱全并十分丰盛,而且,我们还派了两个小角色侍候他老人家呢,这些事,你都可放心……”唐全的粗嗓门又破锣般传来:“姓敖的,只要你替我们办完了事,再履行了我们的条件,你的二叔立即可以释放,包管他养得又白又胖,汗毛也不缺一根!”敖楚戈显得有些激动了:“我要先与我二叔见过面……”白羽的声音迅速打断了他的话:“绝对不行,楚戈,这无可通融,你的本事我们全知道,—旦叫你们爷俩见上面你要起心救他,将他抢走,我们可是谁也拦不住你,如此一来,我们的苦心岂不完全白费了?而且要遭到折损,这种傻事,我们不干!”

唐全哇哇大叫:“姓敖的,这不是到集市办杂货,还与娘讨价还价的呀?你要就俯首听命,要不叫我们干掉你二叔,再扑来和你分个生死存亡,只这两端,别的花样,提也甭提!”

沉默了一下,敖楚戈站起身来,懊恼地道:“你们知道我二叔的名字?长像?”白羽大笑道:“敢倩你还以为我们是在唬你?令二叫敖纤九,家桩顺安府”大鼓楼’南街小葫芦巷倒数第二家;令二叔瘦长滑矍,头发黑亮,唯是胡子却已花白了;楚戈,我说的这些对是不对?”跺跺脚,敖楚戈瞪着眼吼叫:“白羽。你们居然真的去掳劫了我的二叔前来威肋于我?可恶可恨!”

外面,白羽气定神闲地道:“我们没有骗你,楚戈,现在令二叔的性命便全操于你的手掌中了,而且,你个人的安危也—道连系在你的抉择上——不要轻视我们,我们如果一力拼命,你也决不会毫发无损!”

唐全也在咆哮:“姓敖的,如何取舍你快些答复,爷们不耐久等,好歹也不过就是豁出去拼个生死而已,唬不着谁!”两个人一是红脸,一是白脸,唱合之间,互为应答,倒也相当生动紧凑——敖楚戈便也扮出一付愁眉苦脸又忿恨懊恼的模样,背着手在屋里来往蹀踱,似是异常烦燥,一时不知如何处置才好……白羽的声音再次传来:“楚戈,我们给你一柱香的时间来考虑,记住,只有一柱香的时间,你要慎重思付,作何决定;我再提醒你,你关系好些人的一生,你的,我们的;当然,还有令二叔的……”声音消失了,屋外,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这时,章淦幽冷地道:“该说的都已说得十分清楚,怎么琢磨,你也是聪明人,不必我们强调,希望你不要误人误己,做出遗恨终生的事来!”

武海青也急燥地道:“姓敖的,就算你不愿活了,也该替你二叔设想,总不能连累他和你一道送终,否则,你他奶奶不仁不义不忠不孝都占齐……”敖楚戈怒叱道:“全是你们搞的鬼,作的恶,反倒回头来打的一扒;简直歪曲事实,黑白不分,混头混尾以非为是……”武海青咽了口唾液,道:“横竖这该由你决定,我只不过一番好意向你点化点化,怎么个选择全在于你,可是你要明白,这桩事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呐……”敖楚戈大声道:“我比你明白!”章淦缓缓地道:“依了我们吧,这总比一片血腥的结果要好。”

猛一跺脚,敖楚戈吼道:“这是我的事,你们少在这里乱嚼舌根,他娘的,一旦惹翻了我,三不管先将你们零剐了再说!”

章淦咬咬牙,声音并自唇缝:“我们并不怕死,难过的是你二叔!”

武海青帮衬着道:“唉,可不是么?双目如火,敖楚戈厉烈地道:“住口,你两个通通给我住口!”于是,章淦与武海青不再出声了,那样僵翳的沉闷,便有如一团看不见的雾氲般笼罩下来,稠稠的,浓浓的,叫人心里闷得慌。

敖楚戈烦恼地踱步不停,双唇紧皱,脸色阴鸷得吓人,好像是他真在面临一桩严重的抉择一般——其实,这全是姿态,是他故意摆出来的‘障眼法”,他心里却轻松得紧,非但轻松,更有一股滑稽可笑的感觉,他第一次发觉,自己居然还有如此精湛的演戏天才!

他早已做下决定了,早在翻出萧铮身上那一叠当票之后即已有了决定,但是,他却不能叫“老朋友”们看出他的决定是这么干脆又迅速,他必须装成“勉为其难”的样子才更形逼真,更显得他的无奈及痛苦。

这就是一点心意——感情和道义的融合,他要补偿他的“老友”们一点什么,而这补偿纯系出自本意,不受丝毫勉强,事实上,对方也勉强不了他。

他的故作犹豫艰难之状,目的只有一个——维持“老朋友”们的自尊,他知道,只因为这个自尊的维持,便说不定可以化戾气为祥和,将惨厉的结果变为完美……似乎被不安的情绪冲激得把持不住,章淦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极度的忐忑与窒迫意味,他喑哑地道:“时辰……决到了……”敖楚戈像是没有听到,表情僵木,脸色阴沉。

干咳二声,章淦又畏缩地道:“我说,你快点拿主意……就快到一柱香的时间啦……”往竹椅上一倒,在竹椅的呻吟声中,敖楚戈说起话来也似在呻吟:“好,好……算我栽了,算我说不过你们……我照你们的要求去做就是!”

章淦在大喜过望之下,有些不敢置信地道:“呢,你这话,可是言而由衷?”敖楚戈沮丧地道:“人到了屋檐下,不低头也要低头了……我不在乎和你们火拼一场,胜负存亡是另一码子事,但,我却不能连累我的二叔,他老人家一生修福积德,万不能为了我这不肖的侄子而使他这位老好人遭至伤害……”章淦兴奋得喘息急促,面孔涨红:“姓敖——不,楚戈,这才是明智之举,是正确的选择,如此一来,不但我们全蒙受你的赐予,在你来说,又何尝不是‘将功赎罪’的一种表现?你的二叔保证平安无事,说不定,我们之间怨隙也因而会有个较佳的转变……”敖楚戈无精打彩地道:“我是你们拿鸭子上架,逼上梁山的,我原本无罪,何须将功来赎?况且,我一旦允诺,眼前就摆的是刀山油锅等我去闯,唉,要不是我二叔受制于你们之手,说什么我也不会背上这样一桩大麻烦……”章淦充满感情地道:“不要怨忧,楚戈,我们会体谅你一番苦心的,好的开始,即乃成功之半,看情形,彼此间的积恨,大有改善的希望……”叹了口气,敖楚戈道:“这就要全凭你们的良心了……”武海青急忙叫道:“老兄弟,既然你依了我们的条件及要求,至少目前大家已是一路上的入啦,客气话先慢说,长吁短叹也摆着以后再表露,眼下,你却得替我们解开穴道呀,这样缩倒地角,叫人家看着委实不甚光彩……”章淦也忙道:“可不是,楚戈,烦你先替我们解开受制的穴道吧,血脉瘀塞过久,是会留下隐忧后患的,你是行家,当比我们还明白。”

敖楚戈懒洋洋地站了起来,唉声叹气地道:“八成是前生前世结下的冤孽,才会在这辈子遇着你们这群讨债恶鬼,唉,往后的目子,只怕就要艰苦了……”章淦挤出一抹笑颜来道:“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楚戈,你如果帮我们解决了这一大困难,便极有希望使我们对你的仇恨冲淡,转而考虑减轻对你的报复程度,于你来说,岂非一大安慰?你的二叔也因此平安无损,在全使你的精神消除负担,心胸开朗,日子将越来越光辉灿烂,又怎能说是艰苦呢?”敖楚戈愁苦地道:“你光说些好听的,‘十龙门’便是第一个叫人难过的关卡,而你们诸位对我的软哄硬迫,猜疑限制,更将在往后那连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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