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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玄录-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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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比丘脸色一变,怒道:“跟你说过,素心这人,除我之外,不知道!”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庵门。
芮玮大急叫道:“喂!喂!我不找素心啦,我找买影人!。
庵门霍而又开,只闻老比丘声音冷峻道:“进来。”
芮玮踏进庵堂了,庵堂数丈见方,堂上供的佛象装在小木匣内,全身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是那路神仙,但是女菩萨却不会错的。
长而狭窄的供桌上放着一只小香炉,炉下三只香冒着细长的清烟,颇有礼供似的气象,但说不上尼庵最普通的排场,倒象个路旁的土地庙。
供桌前两张蒲团,老比丘坐上一张,指着另张道:“请坐吧。”
这尼庵仅此一间,一目了然,除了蒲团外再无坐卧之具,芮玮坐上蒲团,暗忖:“莫非眼前这位老尼姑,整天打坐不睡觉?”
老比丘果真一年到头在这蒲团上过活,要睡觉就打坐,她坐在那里眼睛一闭,谁也弄不清楚她在睡觉还是在休息?
芮玮正要开口请问,老比丘先道:“别说废话,先说有什么目的?”
芮玮生性豁达,当即道:“我想学一套名叫先天掌的破招。”
老比丘沉思一刻,摇了摇头,道:“从未听说先天掌此名,奇怪?天下掌法名称只要有名望的我无有不知,怎么就没听过先天掌?”
芮玮好生失望,他以为,老尼姑是位隐世的前辈高手,不一定卖影人就是她本人,她既不知先天掌,此行的目的是无望了,不由他失望的叹息了一声。
老比丘怪眼一翻,冷冷道:“你叹什么,我不知道自有人知道。”
芮玮道:“那是谁啊?”
老比丘哼了一声,不悦道:“你找的谁?”
芮玮道:“卖影人。”
老比丘头一扬:“这不就得了,既找卖影人,你还怕学不到先天掌的破招,哼,天下掌法管你先天后天,没有难倒卖影人的。”
芮玮大喜道:“正要请教那位前辈,敢问卖影人在何处?”
老比丘脸色很奇怪他说道:“请教,你请教什么?”
芮玮恭声说道:“请教先天掌的破招。”
老比丘冷笑道:“请教不敢当,喂,我说你姓什名什,懂不懂找卖影人的规矩?”
芮玮慌忙道:“啊,恕晚辈无礼未报姓名,在下姓芮单名玮,不知找卖影人有什么规矩,敬请告知。”
老比丘见芮玮十分有礼,脸色缓和下来,笑道:“你既不知其中规矩那难怪了,我当你打秋风请教就完了,要知买影人不谈请教,拉交情可不成,要谈的是条件,接受条件,即需惠顾客所。”
芮玮心理蒙上一层阴影,老比丘接道:“顾名思义,你是个聪明人,还不知卖影人这三字的用意?”
芮玮又泛起一当老人说及卖影人而引起的心惊肉跳的感觉,声音枯涩地道:“卖影人是不是要收买顾客的影子?”
老比丘有点怜悯的望着芮玮,颔首道:“表面的意思确是如此,你要找买影人就得把影子卖掉,也就是说你影子卖后,得到所需,今后就属于买影人,一切行动要接受买影人的控制,比方说……”
芮玮截口道:“好,你不要说了,请问买影人在何处?”
老比丘叹道:“那你接受买影人的条件罗?”
芮玮毅然道:“倘若学会先天掌的破招,得到实际的效果,我愿意接受条件!”
老比丘又摇头道:“那你放心,先天掌一定会让你学到破招,你想学破招的原因定是报仇,等你报仇后,行动再受买影人的控制,效果不灵,这条件一笔勾消。”
话完,她离开蒲团,站起身来,指着狭窄的供桌道:“这里面藏着干粮,我去三日定可回转,那时你将会买影人,但这三日你不可走出此庵堂一步,知道么?”
芮玮点了点头应道:“好,我在这里静候三日。”
老比丘走出庵堂,回头又望了望芮玮一眼,长长一叹,似在可惜芮玮一表人材,但她不便再说什么,只叮咛一句:“门锁好啊,不准闲人闯进。”
芮玮锁上门坐回蒲团上,内心思潮泉涌,一回想到野儿,一回想到那怪异的老人,等想到买影人,心中不舒的感觉莫名其妙的涌上来,这现象是种不详的预兆。
第一天他还能安静地坐在蒲团上调息吐纳,到第二天脑海中不时索回起买影人三字,寻思:“我这番决定,到底是祸是福?”
第二天晚上,他几乎要放弃这种不智的决定,暗忖:“堂堂男子汉怎能行动任人控制,难道以后买影人要我杀人放火,我就杀人放火,要我……”
这一想下去不良的后果越来越多,他站起要想一走子之,但他一当想到野儿,心情实难抑制万一,“砰”的跌坐在蒲团上自个喃喃说道:“罢了,罢了,管她那么多,一切为见野儿着想,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罢!”
话虽这么说,心理的自觉却不能令他马虎过去,仿佛心底一个声音在道:“芮玮,芮玮,你不能这么糊涂啊,为了私欲把自己的影子卖了,算个大丈夫吗?大丈夫遇到难处,应该凭自身本领解决,仰仗别人,把自己卖了,是个有出息的人吗?……”
那声音在他心底愈来愈响,仿佛从这简单的庵堂四面八方传来,到得后来,似有数人在芮玮耳际指责:“你有出息吗?你有出息吗?你有出息吗?……”
芮玮神色痛苦的掩遮耳朵,神经般的叫道:“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除此外我无法破解那先天掌啊!……”
这一叫颇见效,那心底的声音暂时消失,芮玮不敢再静坐,怕坐下去又胡思乱想,干脆在庵堂内四下走动,心想明天就是第三天了,不知老比丘明天什么时候带来神秘的买影人。
他走了几转,每经过供桌前不由向那装着神像的小木匣看上一眼,再走几转他忽地停在供桌前。
芮玮不相信神佛,也不怕亵读神像,暗忖:“我倒要看清楚那木匣装的什么像。”
他伸手从供桌后拿起那小木匣,嘿,那是什么神像,竟是一个赤条条,一丝不挂的女人坐像。
芮玮自个摇头道:“这是什么神啊?供这劳什子做什?”
他毫不在乎地从木匣内掏出那赤裸的女像,不掏出还好,这一拿出发现坐像背后有几行小句:
“无影门 无君子 有君子 失影人”
这句十二字,令人看得摸不着头脑,芮玮也看不懂这十二字包含什么意思,他对最后一句苦笑了笑,自语道:“这句倒不错,失影人,哼,哼,不久我芮玮也是个失影人了……”
“失影人”三字对他感触很大,勾起他无限的思潮,放好小木匣,他在堂内团团直转,不时在口中念道:“失影人,哼,好句失影人?.……”
他苦笑连连,不知东方已白,这一夜他至少转了千转以上。
天亮未久,那薄薄的木门被敲了三下,芮玮以为老比丘带买影人来了,走出庵堂那初升的太阳把他影子斜照雪地上,他回头望着那影子,心中十分感慨。
心想:“影子啊,影子啊,我这一开门就要把你卖了,你随主人二十余年,我一点好处没有待你,这番离别你不要怪你主人无情.……”
敢情敲门那人不见回音,又敲了三下,芮玮一惊,暗暗傻笑道:“我发什么神经,还当真卖没了影子?”
他一夜未睡神智恍惚,才有些怪想法,其实一个人行动永远受人控制,虽未当真把影子卖没了,有影子不等于没影子一样?
芮玮一步上前推开门闩,门外站着一位裘袍公子,却非什么买影人,因他身旁并未站着老比丘,而是位书僮,要是买影人定是老比丘带来,眼前此人不折不扣的读书公子,看那书僮身后的包袱沉甸甸的,装的一定是文房四宝之类的用具。
那裘袍公子恭身一揖道:“请问这位兄台。”
芮玮见裘袍公子长得眉目清秀,一脸书卷气,显是位十分好学的年青人,他自身读书不多,却知读书的好处,颇喜结纳读书人,当下还礼笑道:“公子有何见教?”
那公子道:“小弟借问一人。”
芮玮笑道:“那正好。”
裘袍公子神色一怔,芮玮说“那正好”的意思,心想我找人你也找人不正好吗,随即发觉自己这话说得不对,难怪人家怔住了,也不知他找的什么人,岂有正好的真理?
当即道:“公子要找什么人,只要在下知道,可以告诉你。”
那公子上前低声道:“小弟要问的人并非常人,只知此人身在无影门中。”
“无影门?”
芮玮想起那女像背后的第一句,“啊”的一声道:“你也来卖影子?”
裘袍公子茫然道:“卖影子?卖什么影子?”
芮玮心想,这倒奇了,你不卖影子,来此做什么?不由问道:“谁叫你来的?”
那公子道:“‘这……这……咳,小弟知道擅来此地犯了无影门的大忌,可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非求无影门不可。”
芮玮点了点头,暗忖:“他虽不是来卖影子,亦知买影人无所不能,和我来的目的相同。”
芮玮虽不知裘袍公子有什么苦衷,但很了解他的心情,心想他的苦衷定然烦困他不下自己,否则不会这大雪天,又是清晨,到此来求教了。
芮玮十分同情他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请进来,你要找的人,想来就在这里,晚上以前可以见到。”
那公子大喜道:“那太好了,想不到我满山乱撞,竟让我撞到了,运气还好,这地方真难找啊。”
芮玮暗暗摇头:“运气?是不是运气还真难说,弄不好你是撞上倒霉气了,不找到还好呢!”
三人走进庵堂芮玮暂客为主道:“请坐。”
想那书僮从未见过蒲团,嚷道:“公子,坐那里啊?”
裘袍公子回头斥骂道:“台砚,不要多嘴!”
他就近坐上身旁蒲团,芮玮一见他坐姿,暗忖:“我倒走眼了,此人不但是书生而且身怀不弱的武功!”
芮玮随意坐下,裘袍公子道:“小弟姓姚草字济生,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芮玮道出姓名感慨说道:“姚兄,你不要怪我多嘴,依我看,姚兄能想办法最好不要在这里等下去,要知你想见的那人并非易与相求的人,他要极大的代价才应你所需。”
姚济生毫无考虑道:“什么代价?”
芮玮摇头道:“我不清楚这代价,也许能令你得不偿失。”
芮玮不愿帮买影人谈生意,是故不说出卖影子的条件,他只想在买影人来以前能劝回一个卖影子的人,但他不想想,他连自己都无法劝回,怎能劝得动诚意颇坚的姚济生。
果然姚济生坚定的回道:“凡人决不做得不偿失的事情,芮兄,你一番好意小弟谢了,小弟此来只求所得,不顾所失,得不偿失四字,我姚济生不放在心上。”
芮玮暗暗叹息,心想:“世上竟有和自己一样的傻人,不顾后果的只求买影人,失影人,哼!姚兄,看来你我俩人将应在这三字上了。”
姚济生又道:“芮兄莫非也是无影门中人,在试小弟的诚意么?”
芮玮苦笑道:“我同你一样。”
姚济生失笑道:“啊,你见那无影门中人?”
芮玮点了点头:“晚上以前,咱们俩人都可以见到要见的人,此时请等,哼,哼,等!祸福难知。”
芮玮懒得再说话,闭目打坐,姚济生很识趣,不再开口说话,从台砚背的包袱中取出一册书,津津有味的阅读起来。
午时才过,门声又响,芮玮弹站起,道声:“来了!”
姚济生见芮玮有点惧怕前去开门的意思,自靠奋勇道:“我去开
芮玮见他满怀欣喜地走去,书丢在地上顾不得拾,暗忖:“此后你只要求了买影人,怕再不能逍遥自在的读书。”
芮玮拣起那卷书,书名诗经,他反而坐下,无意识的翻着看书,一刻,两人走来,姚济生接来那人是三日不见的老比丘。
老尼脸色不悦的说道:“姓芮的,你怎么不听老身吩咐,让闲人闯进?”
芮玮道:“买影人来了吗?”
老尼道:“就来了。”
芮玮指着姚济生道:“他姓姚,也要见买影人并非闲人。”
老尼哦了一声仔细端详姚济生一番,点了点头道:“你也有求买影人么?”
姚济生还未听讲买影人这名称,摇头道:“不,我要求无影门中人。
老尼脸若寒霜道:“谁教你到这里来找无影门中人!”
姚济生吃惊道:“我……我……自来找的。”
老尼冷哼一声:“此处的主人只有买影人,没有无影门中人。”
姚济生呐呐道:“但……但……”
老尼冷笑道:“但是你父亲告诉你在这里能找到无影门中人,是不是?”
姚济生慌忙道:“不是,家父已经去世。”
老尼道:“哦?姚公亮死了么?”
姚济生惊道:“你……你……怎么知道家父的名讳?”
老尼冷笑道:“这个你不用问了,令尊既已去世,咱们用不着再找他的晦气,可是,姚公亮的儿子,你听着,既来此只能求买影人!”
姚济生顾不得谁是无影门中人,谁是买影人,问道:“买影人能帮我解决问题吗?”
老尼冷冷道:“当然能!当年令尊的困难皆能办通,你的问题还怕解决不了?”
姚济生高兴的道:“那就好了,难怪姚忠说无影门无所不能。”
老尼语如利剑道:“先别高兴,当年生意找上令尊,现在你来求咱们,纵然所求完全一样,代价却全然不同。”
姚济生不在乎他说道:“什么代价?”
老尼冷笑道:“你虽有万贯家财,来求买影人也只有一个条件,正同这位芮兄一样,条件是卖了你的影子。”
姚济生大惊道:“当真要卖影子?”
他进门时曾听芮玮问:“你也来卖影子?”只当芮玮说笑,那有卖影子的道理,这时的的确确卖影子,不由惊得慌了,摇手道:“那怎成,没有影子还活得了?”
老尼骂道:“书呆子,谁要你的命啊!”
当下将卖影子的意思解说一遍,姚济生听后,吁了口气,说道:“这还可以,好,我就求那买影人一次吧。”
老尼道:“你倒答应得轻松,跟你说清楚点,你影子卖后,我主人要你的财产,你就得把所有财产双手奉送,要你住在金陵,你就不能住在北京,行动完全受主人支配,清不清楚?”
姚济生犹豫道:“这……这……”
他本要说“这不大合理吧”,老尼接道:“你所求的绝对放心,买影人一定能替你办到,假若此时你不愿意还可以走,否则我主人来了,就由不得你谈不谈买卖,双方条件一定要接受,除非我主人办不到你的条件,那时自然我主人的条件也不起作用,行动任你自由。”
芮玮才知买影人竟是老比丘的主人,心中思量这买影人到底是何许人,为何派个仆人以出家人身份住在这偏僻的地方,而且这地方还是与他联络卖影子的处所哩?姚济生显被老尼的话所动,那“绝对放心”四字打进了他心坎深处,不顾尔后的约束的条件,慨然说道:“好,这桩买卖先说定了。”
老尼笑了笑,似在得意网进了一条鱼儿,就在此时,庵堂上走来一人,此人来的好怪,门未开,当然是飞跃进来的,可是落在庵堂上竟未发出丝毫声音。
第七十五章 无君子
芮玮暗惊来人身手,轻功不下指点自己来此的怪老人,抬头仔细打量,那来人也是位老者,白发白须白袍,虽有点异处,他那白发银亮发光,不似一般白发老人的头发黯然无光。
芮玮不用猜想已知来人就是买影人,就等老比丘介绍,岂知老比丘并没起立介绍的意思,仅望了白发老人一眼,说道:“你来了。”
白发老人死沉沉的面容稍一打量芮玮、姚济生,问道:“你们俩要找我吗?”
芮玮不敢确定他是不是买影人,照说要是的话,老比丘应该即以仆人之礼起立迎接,老比丘既不站起,来人的身份就很难测定了。
姚济生道:“老丈是否买影人?”
老比丘忽然冷笑道:“怎么?你们现在有求于他,还不起立站迎。”
姚济生一听果是买影人,当即站起,恭身一揖,芮玮呢?他却如老僧入定般,纹丝不动。
等老比丘站起,芮玮还是稳坐不动。
老比丘怒道:“芮玮,快起来见我主人!”
白发老人一笑道:“素心,这小子脾气倒硬,他怪你适才说话不客气,故意坐着,就不起立站迎哩。”
芮玮仍旧坐着,买影人话完,索性闭下眼睛,真如老僧入定了,那意思仿佛在回答买影人,你说我脾气硬,我就给你硬个到底!
买影人年纪虽大养性却不高,见芮玮如此无礼,一步上前,怒目道:“好小子,老夫赞你脾气硬,你倒得意了,甭说你现在有求于我,就老夫这大把年纪,你也该起立一迎呀?”
芮玮缓开眼睛、撇嘴笑道:“先说明白,阁下是否买影人?”
老比丘道:“我说买影人就来了,刚才虽未说明,不是他还有谁来?”
芮玮微微欠身道:“哦!你真是买影人?买影人,在下芮玮失敬了。”
天下那有这般称呼,不错,白发老人的确是买影人,但那是指他收买影子而言,并非就叫买影人,芮玮既知他是买影人,就是不尊敬对方的年纪喊声老丈,也该喊声先生啊,而这般喊他买影人那实在不敬之极了。
买影人怒极笑道:“小子,你真有本领狂,何必来此求我?”
芮玮缓缓道:“在下并非狂人,也没本领,来此正有求于你。”
买影人收敛怒气,说道:“那好,你站起来,咱们谈谈生意。”
芮玮道:“现在就谈生意吗?”
买影人被芮玮揶揄的语气激动怒气又升,喝道:“不谈生意,尊驾请——滚!”
芮玮哈哈笑道:“买影人,你未免太容易生气了,孔子曾言:年七十而无动于气。买影人,您老这样打扮大概不下七十了吧?怎么还轻易生气呢?”
买影人怔得一怔,实未想到芮玮会说出这番话来,而且话中有话,并不简单,不由买影人对芮玮的看法大大改观,心想他不肯站起定有某种原因了?
芮玮顿下笑容,正色道:“买影人,咱们谈生意彼此要有诚意,您老先除下不必要的化装吧。”
买影人未言先笑道:“好家伙,有你的,我这装扮无论容貌,言谈,举动皆都尽量逼真,从未有人认出过,那知今天第一次见面就被你拆穿了,有本领!”
说着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面具后那是什么老人,竟是张又白又嫩的俊面孔,年龄二十上下。。
买影人望着薄薄的人皮面具,笑了笑又道:“我这满头白发却是天生真的,就因这天生自发我才化装老人各处走动,否则我也不会化装老人,在时下目无长者之辈彼此皆是的世界里受人奚落啦。”
最后两句讽刺芮玮适才对他无礼,芮玮要是目有长者之辈,无论真假,应以老丈称呼,起立恭迎才对。
芮玮颇有意外之色的看了看买影人一眼,但只一瞥,立刻垂目,人仍旧坐着,并未起立寒喧。
买影人佩服芮玮眼光锐利,他装扮老人维妙肖实难辨认,芮玮能一眼看穿,不由他不佩服,他坐上另张蒲团,笑道:“咱们坐下谈更好,啊,这位公子,蒲团仅两张,你只有席地而坐了。”
姚济生半惊半疑地坐下道:“敝姓姚,草字济生,先父尝与贵门有过来往。”他惊的是买影人化装之妙,疑的是买影人年纪如此年轻,而无所不能,不无令人怀疑他的能力确否?
买影人用询问眼光回头望着站立身后素心老尼,老比丘答道:“他是姚公亮的儿子。”
买影人“哦”了一声,笑道:“原来姚兄,姚兄可知来此找我做事的条件么?”
姚济生点头道:“知道,您身后老师父说的很详细。”
买影人转向芮玮道:“你是一定也知道的罗,好,现在咱们开始谈生意吧,你们要求我什么先请说明,芮兄,你先来,你先说吧。”
芮玮摇头道:“没有诚意的生意我不谈。”
买影人奇道:“怎么又没诚意啦?我不是恢复真面目了吗?”
芮玮冷笑道:“现在就是你的真面目么?”
买影人脸色大变道:“这倒怪了,我这面目还有什么不对之处?”
芮玮道:“阁下想是无影门下了?”
素心老尼抢道:“姚兄弟来此找的无影门中,无意中让他知道咱们无影门。”
买影人正要发怒责怪老比丘告诉芮玮无影门的秘密,这一解释,倒非素心老尼泄密,而怪姚济生莽撞了。
买影人脸色不悦道:“素心,姚兄弟怎知来这里找无影门中人?”
素心老尼眉头微皱道:“这怪我当年不小心,公亮的案子办完后,姚公亮怕旧案复发,请问我补救之道,我说以后有麻烦你就来这里找我,不知怎么这地方的秘密让姚公亮的仆人姚忠知道了,想他见到小主人烦恼不堪,指明此处可见当年帮助他父亲解决大困难的无影门,是故他来此径找无影门中人了。”
买影人更是不悦道:“你太大意,无影门办的事情还有错吗?姚公亮怕旧案复发,他庸人自忧,你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呢,告诉他这个联络地方!”
素心老尼眉头更皱,她心中显出不高兴买影人当面指责自己不小心的错误,而这错误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芮玮一旁细心琢磨,让他听出一点端倪来,心想:这无影门大概是个秘密组织,专门以代价受雇,而受雇的原则,是他们找你,你却不能找他,找他代价就不同了,象现在姚济生和自己来求他们,条件只有一个,卖掉自己的影子。
姚济生的父亲就曾被他们找上,而无影门受雇的行动者大概是年青时代的素心老尼,素心老尼说出这买影人秘密联络的地方,是一时不小心,想来姚济生的父亲不放心素心老尼办得事情,也许办得不够彻底,问得紧了,素心老尼一气下,说出有毛病来这里找她的地方。
结果毛病倒未出,姚公亮死后仍不放心,还怕旧案复发遗害自己的儿女,是故告诉老仆姚忠有毛病这秘密地方求救无影门。
也不知姚济生出了什么麻烦,终日苦恼,姚忠耽心小主人的健康,认为无影门帮老爷办的大事情这多年来没出事,能力显非小可,他本是好意告诉姚济生这地方的秘密,来求无影门解决小主人的烦恼,岂知这地方找不得的,一找,那代价不象当年无影门找上他老爷办事只要可观的银子,现在却惊的吓人,要搜购需求者的影子。
芮玮这一琢磨颇怀疑买影人与素心老尼的主仆关系,买影人真是素心老尼的主人,为何素心老尼对买影人不行仆人之礼,仅仅口称主人而已。
素心老尼真是仆人,当年怎有资格做无影门的行动者,为姚公亮办事,显然素心老尼与买影人都是无影门下一份子,只有这个原因,素心老尼才有资格替无影门出面。
就拿现在来讲,买影人稍一责怪,素心老尼脸色就不对了,素心老尼要说真是仆人身份,实在有点不相衬了,买影人发觉素心老尼不高兴的神情,不再多说,转过身来,面对芮玮道:“不错,无影门是咱们这一派的名称。”
芮玮故作不解道:“何谓‘无君子’?”
这下买影人的脸色不但变得更厉害,一惊跳起,就指芮玮道:“你……你……从那里得知这句话……”
芮玮装傻卖痴地念道:“无影门,无君子,有君子,失影人,哼!哼!无君子,这句不错,无君子者没有男人之谓也……”
买影人忽又坐下,脸色缓和下来,格格笑道:“有君子,失影人,芮兄算你厉害,连咱们无影门的底细都摸清楚了,这四句话是咱们无影门祖传秘诀,也不知你从那里听来,这个我也用不着向你追问啦,我说素心,你带姚兄到二姐那里去,他的影子由二姐收买吧。”
姚济生听买影人说话的声音娇滴滴,完全改变先前说话的男人声音,大惑不解道:“你……你……是……女人?”
买影人笑道:“你现在才知道,这位芮兄早就知道了。”
姚济生既服芮玮聪明,又叹自个差劲,怎么自己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芮玮却能连番两次拆穿买影人的假面具。
其实芮玮并不是聪明而看穿买影人的假面目,第一次拆穿买影人的年龄凑巧而已,第二次拆穿买影人的女儿身份,不是姚济生来找无影门中人,知道买影人是无影门中人,他也不可能去连想赤裸女神像背后的四句话。
既知买影人就是无影门中人,那两句“无影门,无君子”就好解释了,原来无影门下全是女儿身,没有男人,也就是说无影门只收女弟子,这一门从没有男弟子出现过。
芮玮想通前两句的意思,故能拆穿买影人的女儿身份,但后两句“有君子,失影人”则不得而知。
他心想买影人不知自己这四句话从何听来,想来她也不知赤裸女神像背后刻着,敢情这四句话在无影门中代代相传,却无一人知道供奉的女神背后也刻着,她们是怕亵读神像,那成天供奉的赤裸女神没有人敢碰过,难怪那神像脏成乌漆巴黑。碰到自己不信邪,拿出来仔细端洋,发现无影门代代相传的四句祖训。
素心老尼说道:“姚公子,你随老身走罢。”
姚济生惊道:“去那里?你们不是要帮我解决问题么。”
买影人笑道:“咱们无影门姊妹很多,但前来卖影子的人倒难得碰上,无影门的雇主都是咱们去我的,雇主来找咱们,一来少人知道联络之处,二来代价太高,机会很少,我大概走运吧,一连碰上两位找上门的生意,找上门的生意一定难极,否则你们也不会情愿卖影子。我怕独立难接两椿生意,再者有几处该让姊妹分尝呀,所以我把你让给二姐,你的影子二姐会收买的。”
姚济生倒无所谓谁来买他的影子,只要能帮他解决困难就成,当下说道:“我卖影子给你二姐,但不知她能不能帮我解决问题?”
买影人格格笑道:“这,您放心,无影门下的姊妹个个无所不能。”
姚济生一揖道:“那小弟告辞了。”
素心老尼带姚济生、书僮台砚去后:买影人背转身解开白袍,披下头发,回身时脱下白袍,只见她里面穿着白裘女袄,白罗长裙,衬上她白肤白发,全身无一不白,几乎没有一块淡的地方。
芮玮几时见过银色头发的女子,看得呆了。
买影人掩嘴笑道:“我恢复真正的本来面目,你还不相信么?”
芮玮一惊,呐呐道:“相信,相信,好,买影人,咱们诚意相见可以谈生意了。”
买影人摇头道:“我不知你真的不懂礼貌,还是装不懂,我有名有姓,什么买影人,叫的多难听。”
芮玮笑道:“但不知小姐贵姓大名?”
买影人笑道:“对啦,至少应叫声小姐,我姓……”
买影人说溜了嘴,有名有姓,不错,一般人都是有姓的,可是她,只有名而无姓,姓什么,她不知道,就是她的母亲也不清楚。
芮玮没存心揶揄,他可不知买影人实在没有,又问道:“姓什么?假若你不愿说,千万别乱编一个,咱们还是谈谈生意吧。”
买影人脸色微现凄楚,但只一瞬,格格笑道:“小时母亲说笑道:女人姓碰,将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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