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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剑屠龙-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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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空气冻结了,静得可听银针落地之声。

紧张!紧张!紧张得大家皆透不过气来。

血剑仍交举在徐不凡的手中。

西门豹也握住他自己的剑柄。

恶战一触即发!

生死就在眼前!

“三!”

这是死亡的讯息。

大家均停止呼吸。

西门豹首先拔剑在手,虎扑而上。

呛!随着徐不凡拔剑的动作,响向起一阵龙吟似的鸣声,但见银虹一闪,霞彩漫天,大家翘首以待的血剑,终于出了鞘。

这剑的确旷古绝今,世无其匹,通体明亮如银,但剑气却血红如残阳晚霞隐约中并有神嚎鬼哭之声,使人闻之胆寒,毛骨为之悚然。

徐不凡将剑鞘交给丁威,立即投入西门豹的剑影之中。

西门豹先发制人,又系率众而上,他本人更是一等一的好手,原以为定可稳操胜算,那知,血剑一出,情势大变,西门豹一口气攻上去十三剑,他的剑却断成了十四截,当真是摧金碎玉,削铁如泥。

其他的人更不用说,全被血红似火的剑气,神嚎鬼哭的鸣声慑住,不是临阵畏缩,便是被二老八骏挡住。

甫一照面,胜负之局已分,西门豹心头大骇,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上半身后滚翻,连打三个跟斗,弹飞而起,企图凌空虚遁。

“纳命来!”

血剑红光陡炽,徐不凡跟着卯上去。

剑气似晚霞烧天!

血雨如天河倒灌!

西门豹的一颗人头已落到了徐不凡的铁耙上。

按理,杀一可以儆百,偏偏,血剑的价值似乎远在生命之上,徐不凡人尚在半空中,陈宝山祖孙、马千里、包玉刚、詹明秋,同声一喝,已从四面八方攻上来,打算以多为胜,抢夺血剑。

徐不凡从来不作无谓之争,更不愿滥伤无仇之人,应付的方法妙极了,趁大伙儿人招未到,猛打“千斤坠”,飘然落地。

这一手的确高明,群豪去势极猛,志在必得,想不到竟告扑空,有好几个人差点凌空相撞,不仅狼狈,而且有一种受人愚弄的感觉。

相继落地后,詹明秋怒不可当的道:“徐不凡,就算你是—条滑不溜丢的泥鳅,也休想逃出天下英雄的手掌心。”

徐不凡寒着脸,道:“各位此来的目的究竟何在,不妨摆明了说,这样大家都方便。”

无敌庄主马千里道:“想要你的命,也想见识见识血剑,血书!”

徐不凡将血剑斜直举起,道:“血剑在此,如果各位纯粹是想看一看,现在就可以看一个够,至于说要徐某的命嘛,那就要凭你们自己的本事。”

静止的血剑更好看,剑刃闪闪发光,在金光的外围,另有—圈血影围绕,如影随形,凝聚不散。

陈宝山的父亲陈沧海,忽然大步冲进来,干笑了两声,道:

“隔靴抓养,光看有什么用,你小子如果有诚意,就交给老夫使一使,试一试。”

徐不凡先将西门豹的脑袋交给毛奇处理好,双眉一挑,当即痛快的答应下来,道:“可以可以,但是有几句话我想先说清楚。”

任何人都没有想到,徐不凡会答应将血剑交给陈沧海,大家皆精神振奋,一阵骚动,包围的圈子立又缩小许多。

徐不凡一字一句的道:“老庄主,首先我要提醒你,血剑一旦交在你手上,可能有性命的危险。”

陈沧海双肩一耸,声洪气壮,道:“这无须小友操心,千斤庄人多势众,还没有人能杀得了我。”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暗中也许另有厉害的角色躲藏着。”

“小友何必长他人之志气,老夫不信有人能在你徐不凡的面前,将血剑抢走。”

“第二:老庄主,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血剑只是借你一观,看完之后,即刻物归原主,如想打什么歪主意,想据为已有,小心你吃饭的家伙。”

“当然,当然。”

徐不凡望了王石娘、高天木一眼,不再言语,抖了手将血剑掷给陈沧海。

陈沧海接剑在手,左瞧瞧,右看看,摸摸剑身,弹弹剑刃,还试着比划了几个招式,可谓得心应手,爱不忍释。

群豪中一阵喧哗,包玉刚粗声大气的道:“徐不凡,你这样未免太厚此旧彼,我们三才会难道就不可以一睹血剑、血书?”

徐不凡道:“可以,只要大家规规矩矩,无人包藏祸心,我保证大家都可以轮得到。”

陈沧海走了几招剑法,意犹未尽,道:“血书呢?何不取出来一并开开眼界?”

徐不凡磊落大方,可也不是有求必应,道:“你最好不要贪心不足,先还血剑,再看血书。”

“应该,应该!”

口中应着,剑已递出,不是还剑,而是攻击,而且来势极猛,快如电光石火,迫得徐不凡不得不仰身后退。

这事并未出徐不凡的意料之外,神兵利刃,人人必欲占为已有而后快,王石娘、高天木早有万全的准备,陈沧海一发动,二人便从左右两侧夹攻上来。

讵料,陈沧海老谋深算用的是佯攻之计,虚晃—剑,王石娘、高天木攻到时,他已提足飞上了天。

“追!”

徐不凡,高天木、王石娘,二话不说,弹身猛进。包玉刚、詹明秋、马千里,见猎心喜,也从各个不同的方向冲上去。

千斤庄的老少数十人,动作更快,早已布下了一道道天网,准备拦截。

喊杀震天,血雨喷洒,千斤庄的第一道防线,抵挡不住群豪的强攻,首先溃不成军,横尸当场。

第二道防线同样挡不住马千里。詹明秋、包玉刚的联手合击,被中央突破。

另一个方向,徐不凡割卜后发而先到,眨眼已近在咫尺。

“你找死!”

徐不凡的左铁臂猛一探,短刀电掣而出,卡察!陈沧海吃饭的家伙已应声滚落尘埃。

同一时间,徐不凡右手疾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血剑抓过去。不料,陈沧海人头已失,向前冲飞之势未竭,尤其在生死一发的当口,已将血剑脱手掷出,是以,徐不凡抓到的只是一只空手,反被陈沧海的尸身带落到地面来。

血剑已到了陈沧海的祖父手里。

高天本怒冲冲的说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贪念一生,如鬼魅附身,我看你们祖孙四代,今天注定要埋骨异乡,沦为野鬼。”

发话同时,早已咬着尾巴追上去,乾坤圈往他头上一套,卡察!一颗血淋淋的脑袋,立刻搬了家。

然而,高天本并未抢到血剑,早在他临死之前,又将血剑掷给他的儿子,也就是陈宝山的祖父。

刹那之间,千斤庄已接连丢了两条命,却毫无悔懊子心,陈宝山的祖父势竭而落,脚尖一点地,又告腾空而起,意欲突出重围,独占血剑。

石娘娘凌空猛追而上,道:“奇珍异宝,惟有德者居之,妄图非份,必然在劫难逃,我看你们千斤庄,从今以后可以除名了。”

眼看王石娘已近在眼前,急将血剑扔给陈宝山,恶狠狠的道:“老夫与你拚了!”

王石娘志在血剑,本欲绕过他,直扑陈宝山,对方却强行拦阻,不肯退让。不禁惹恼了石娘娘,道:“你想死就死吧!”

风火剑出手无情,立将陈宝山的祖父腰斩。

经过这一瞬间的阻搁,陈宝山已在十丈外,将詹明秋、包玉刚、马千里等人,远远抛在后头。

却抛不开徐不凡,和他奔了个齐肩并步。

“陈庄主,为了血剑,千斤庄已丢了三条命,悬崖勒马现在还来得及。”

“正因为已经丢了三条命,我陈宝山豁出去了。”

“钱财珍宝,乃身外之物,生命才最可贵。”

“知道生命可贵,就退下去,别再为身外之物操心。”

“血剑乃先师遗物,徐某有责任追回来。”

“现在是千斤庄的,陈某有责任保护它……!”

“陈宝山,我说过,谁要是敢打血剑的歪主意,我就要他吃饭的家伙。”

“此一时,彼一时有血剑在手,谁也奈何不了我。”

“陈宝山你不要忘记,血剑是徐某借给你们看的。”

“徐不凡你给我听清楚,血剑根本就没有主人。”

“你不还!”

“不还!”

“好,你想寻死我就成全你!”

陈宝山立以行动代替了答覆,徐不凡还没有来得及出手,他已抢先攻出一剑,徐不凡习惯性的举臂格架,金铁交鸣,火星进裂,血剑剑无虚发,铁臂居然被削去了一大块。

这一来,不禁激起了徐不凡的万丈怒火,左臂袖箭短刀齐出,右手提足一掌真力,猛劈他心胸要害,陈宝山空有血剑在手,竟然用武无地,第二招才递出一半,手臂已被袖箭打穿,半途而废,紧接着,头上清风过,腹内滚油浇,人头落地后,胸部又吃了一掌,蓬!徐不凡盛怒之下,用力极重,无头的尸体,震飞起一二丈高。

徐不凡顾此失彼,眼睁睁的看看血剑飞上了天。

飕!飕王石娘,高天木掠顶而过,飞身追上去。

奇怪,一震之力,虽然其大无匹,于理应是直上直下才对,此刻,血剑却似是长了翅膀,以惊人的速度,飞向山腰,飞向密林,高天木、王石娘施尽全力,依旧追它不到。

徐不凡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心念动处,法力陡生,血剑之上落下无数冰雪,很快便堆积如山,将血剑冰冻在冰山里,再也动弹不得。

林木甚密,冰山之内还冰冻了三棵树,蔚为奇观。

徐不凡冷冷一笑,道:“钟玉郎,不必藏头留尾,你可以出份。”

正前方一棵大树之上,枝叶一阵颤动,钟玉郎飘然而现,冽嘴笑道:“徐兄好眼力,钟某单刀赴会,依然逃不过你的法眼。”

这话挑明了只有他一个人在此,徐不凡偏不吃这一套,手指另两棵大树,沉声说道:“还有两位朋友可是布鲁图、乌兰格兄?徐不凡在此候驾。”

行藏已露,布鲁图、乌兰格自知无法再躲藏下去,大笑声中,相继现身,落在钟玉郎身侧。

王石娘骄指如戟,口中念念有词,道:“山石后面的朋友也出来吧,乱石加身,头破血流的味道可不好受。”

见山石后动静全无,难以数计的飞蝗石,便如冰雹似的落下,两名银衣使者、四名铜衣使者、一群星衣大汉、双手抱头,急如星火,张惶失措的从一方巨石之后窜出来。

有些动作迟缓的,被乱石砸中,疱大如拳,呼疼呼痛不已。

钟玉郎气得直跺脚,怒声说道:“徐不凡,你这是什么意思,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作法。”

王石娘不待徐不凡开口,便破口大骂道:“放你的狗臭屁,是你们先作法施术,企图截夺血剑,大玩恶人先告状的无聊把戏。”

钟玉郎更怒更气,方待恶语相加,徐不凡目注布鲁图、乌兰格,沉声说道:“令师巴尔勒怎未同行?”

布鲁图没好气的道:“家师的行踪,无须阁下动问。”

“此乃中原,徐某当然有权过问,如胆敢与我朝奸贼勾勾搭搭,被徐某抓到了证据,轻则驱逐出境,重则就地正法,绝不宽贷!”

这话口气太大,简直没将巴尔勒看在眼内,布鲁图的鼻子都气歪了,气愤愤的道:“徐不凡,天下人走天下路,你管不着我们到那里去,也管不着我们与什么人接触。”

“抱歉,天下人管天下事,徐某偏要过问,我现在就想知道,你们师徒与姓钟的父子究竟是何关系?”

“朋友!”

“就这么单纯?”

“你可以自己去调查。”

“希望你们自己招认。”

“哼!你这是作白日梦。”

“我现在想知道你们此来的目的?”

钟玉郎抢先说道:“可大可小,可武可文。”

徐不凡道: 何谓小的文的?”

“丢下血剑、血书,拍拍屁股走路,钟某保证不伤你们一根毫发。”

“大的武的又如何?”

“血染黄沙,命归九幽!”

徐不凡一指小冰丘,寒着脸说道:“血剑在此,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拿吧!”

钟玉郎挑眉瞪眼,一脸傲气,道:“拿就拿,难道你以为钟某真的拿不到。”

单手一指,邪术随念而生,他自知火攻不易,改为力震,但闻霹雳当头,冰花四溅,力道猛锐绝伦,冰丘立被震出一个大洞。

布鲁图、马兰格也没闲着,相继出手助阵,暗力激射,震声如雷,冰丘四分五裂,随时都有互解的可能,徐不凡暗吃一惊,心想:“这三人神通广大,法力深不可测,是我小看他们了。”

心念中,忙运起“玄冰大法”,先将冰丘修整弥补好,然后掉转头来,截住钟玉郎,怒声喝道:“钟玉郎,咱们之间,迟早免不了会有一场生死之搏,今日机会难得,有什么压箱底的本事,尽管施出来好了。”

钟玉郎吼叫一声:“好极了,老子早有此意,咱们不死不散!”

二人积怨酝,心意相同,立即缠斗在一起。

王石娘、高天木与布鲁图、乌兰格亦各不相让,早巳抓对厮杀,难解难分。

六人三对,各显神通,时而腾空扑击,时而滚地扭打,时而掌剑交挥,对而术法对抗,打得天昏地暗,打得日月无光,称得上是百年来难得一见的一场大决战。

就在六人热战方酣的当中,两名银衣使者,四名铜衣使者,以及一大群黑衣大汉,在侯方的领导指挥下,一声不响的扑向冰丘。

他们皆不会法术,掌劈!剑斩!刀砍!方法虽笨,效果却极为显明,转眼工夫,冰山头已被削平,距冰剑之处尚不足五尺。

徐不凡睹状大为焦急,却被钟玉郎缠死,无暇分身施展法力。

王石娘摆不脱布鲁图。

高天木也甩不掉乌兰格。

这是钟玉郎计划好了的陷井,由他们三人缠住徐不凡主仆,由侯方率众抢夺血剑,徐不凡急如滚油浇水,暴喝一声:

“住手!”

虚攻一招,身形拔空而起,还没有来得及施展,玄冰大法,已被钟玉郎在空中截住,难越雷池。

石娘娘、高天木左冲右突,同样无法脱出布鲁图、乌兰格的纠缠,徐不凡主仆如龙浅滩,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冰上渐渐消减,血剑眼看就要沦入敌手,二老四骏适时赶到现场,奋力争战,总算使恶劣的情势暂时稳定下来。

可是,好景不常,不旋踵间,马千里、詹明秋,包玉刚也率众赶到,冰丘附近龙争虎斗,又展开一场大混战。

所幸,彼此各怀鬼胎,互为掣肘,抵消了不少力量,血剑仍冰冻在冰下三尺,安然无恙。

候方有鉴及此,大声说道:“马庄主、詹堂主、包堂主,鹬蚌相争,检便宜的是徐不凡,咱们何不先合力除掉二老四骏,取得血剑,然后再谈归属?”

彼此目标相同,利害一致,自然一拍即合,齐将矛头指向二老四骏,一时喊杀震天,人如潮涌,二老四骏压力沉重,马上进入最紧急的危险关头。

狼奔犬走,虎跃鹰扬,对方人手太多,二老四骏守不住小冰丘,被迫节节败退,处境危如燃眉。

蓦要此刻,场中涌进一大堆身穿道装的人,为首之人正是古月蝉,以命令的口吻说道:“把这么座小冰丘给我围起来,谁要是敢动一动,就给我杀!”

言毕,弹身跳上了冰丘顶。

众道士齐声应诺,趁群豪拚斗,无暇兼顾的空档,立将冰丘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道士装束有别,有的头扎白色丝巾,有的是紫色,紫色者少,白色者多,总数约在五六十名,每一个人的胸前,皆绣着一个血红似火的火焰标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侯方原打算只要制住二老四骏,就可稳得血剑,没料到半路杀出一个古月蝉,血剑得失要紧,那还有闲情逸致做对付丁威等人,当下身形倒转,立又返身扑回。

无敌胜马千里疑云满面的道:“你是谁?”

古月蝉声答道:“古月蝉,你也可以叫我胡缠。”

“何门何派?”

“火焰教。”

“没听说过。”

“现在你已经听说了。”

“此来何为?”

“一来为了血剑,二来想扬名立万。”

“想扬名立万?如何扬名立万?”

“简单,杀几个有头有脸的人,就可扬名天下,一夜成名。”

“古月蝉,你大言不惭,目中无人,难道不怕天下英雄群起而攻!”

“群起而攻,成名更快,心所愿也。马庄主不服气,不妨上来试一试。”

口气太大,目空一切,语气充满挑战的意味,顿使马千里下不了台,武林中人一向视名如命,在这种情形下,马千里若不出手应战,从今以后,他就休想再在江湖上走动了。

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马千里大喝一声:“我活劈了你!”

剑走中宫,掌劈偏锋,弹身虎扑,有如搏兔苍鹰。

当!古月蝉好厉害的功夫,拔剑出招,一气呵成,两剑甫一接触,马千里虎口发麻,剑已脱手,古月蝉挺剑再进,马千里的脑袋已搬了家。

“滚!”

古月蝉再飞起一脚,马千里的尸体从群豪头顶掠过,摔落在三丈以外。

一招!一招就要了马千里的命,干净俐落,一鸣惊人,看身手,瞧架式,一点也不输于徐不凡,火眼真人的高足,的确不同凡俗。

古月蝉扬目四顾,傲然卓立,声音娇而冷,道:“那一位还不服气,欢迎上来赐教。”

一句话激怒了所有的人,詹明秋、包玉刚,两名银衣使者,四名铜衣使者,以及更多的黑衣大汉,各派高手,像潮水似的攻上去。

古月蝉厉害,她手下的白巾道士,尤其是紫巾道士也不含糊,所有的人仅仅攻出一半,便被众道士拦截下来,无法接近冰丘。

这一战,火焰教真的成名了,任何人皆不得不刮目相看。钟玉郎、徐不凡等人也不例外,已停止争斗,围拢过来。

钟玉郎怒冲冲的道:“胡缠,休得耀武扬威,有本事滚下来见个真章。”

古月蝉格格冷笑道:“会的,当姑奶奶取到血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你字出口,猛地朝冰丘劈出一掌,蓬!好大的威力,如削似切,冰屑飞溅,冰丘上马上出现一个大窟窿,血剑豁然而现。

“不许动!”

“不许动!”

血剑太重要了,徐不凡主仆奋不顾身,钟玉郎、布鲁图、乌兰格、包玉刚、詹明秋等人舍命以扑,刹那之间,小小的冰丘上至少窜上来二十个人。

每一个人皆必欲得之而后快,每一个人皆尽全力阻止对方,可惜血剑只有一把,绝大多数的人注定要失望。

说时迟,那时快,大家已登上冰丘,无数道暗力撞击在一起,轰然巨震声中,冰丘立告瓦解,血剑也被激荡的旋涡推上了天。

一冲之势,快速绝伦,眨眼已穿过树梢,当大伙儿弹身而起争夺时,怪哉!突然间却再也找不到血剑的踪迹。

虽说此时天色已暗,视线欠佳,但凭群豪的功力修为,绝对不会连一柄剑都看不见,大家众目睽睽,虎视眈眈,自然更不可能从眼皮子前面掉下去。

上不了天,入不了地,血剑会跑到那里去?

大家皆一片茫然,立作鸟兽散,漫无目标的追下去。

徐不凡也领着王石娘、高天木、二老四骏,朝黄家的墓园走去。

天叟丁威仍狐疑满腹,道:“少主,当时你飞得最高,速度最快,应该看出一点端倪吧?”

“嗯,血剑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见,我是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

“是什么人?”

这句话是二老四骏齐声追问的。

“林木太密,来人速度又快,一晃而逝,连是男是女都看不清。”

“可知此人的去向?”

“很难确定。”

“莫非来去无声?”

“声音当然会有,但在那种情形下,谁也听不见。”

“那我们现在应该如何追寻?”

“先回血轿去,待大家聚齐后再作计较。”

返回墓园,另四骏早将陈宝山祖孙父子的四颗人头处理好,正在朝这边张望,何二呆则仍在利用时间,修整花草树木。

血剑得而复失,徐不凡心头甚觉懊恼,默默向血轿走近,高天木上前说道:“主人,要不要奴才与石娘,施展法力,到处搜搜看,说不定可以查到这个神秘人物的行踪。”

徐不凡方欲张口答应,忽又脸色一沉,道:“什么人?”

血轿内伸出一只葱管儿似的玉手,打开轿帘,走出一位肥瘦适中,腿长腰细的姑娘来,正是断肠人。

断肠人今天虽未将整个上半身,套在黑色布袋内,头上却戴了一个黑色头罩,除了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外,还是看不到她的本来面目。

她是什么时候钻进血轿的?四骏事先毫无所觉,单凭这一手功夫,就够骇人听闻,四个人面面相觑,连呼:“惭愧!”不迭。

徐不凡从容不迫的说道:“在双塔寺,承蒙姑娘鼎助,使血轿得以保全,在下铭感在心,特此致谢。”

断肠人的眸子,在徐不凡身上转来转去,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娇声娇气的说道:“小事一件,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话锋一转,徐不凡又换了一副脸色,道:“但是,恩归恩,怨归怨,你擅入他人轿内,徐不凡还是不能不追究。”

断肠人冷笑一声,道:“徐不凡,你变得好快。”

“我是就事论事。”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进入血轿的目的?”

“是……是想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对不起,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找到没有?”

“没有。”

“所以,你今天又来了?”

“今天来,不单单是为了找东西,另外还有原因。”

“你直说吧,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断肠人从身后取出一把剑来,赫然竟是血剑,淡淡的说道:“为了物归原主,退还你这一把破剑。”

血剑乃武林瑰宝,人人舍命以争,断肠人却视为破剑,甘愿拱手让人,宁非咄咄怪事?徐不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追问了一句:“姑娘要还给我?”

“是呀,一个修为有素的人,心随意动,意动招发,可以伤人于无声无息中,要兵器刀剑何用?”

玉手一扬,当真将血剑掷过来。

徐不凡接剑在手,道:“谢谢你,看来对你是越来越难了解了。”

“有什么难了解的?”

“冒着生命危险,好不容易将血剑抢到手,现在又送回来了,难道这还不够古怪?”

“这没有什么古怪。抢血剑只是顺手牵羊,目的是想消弭一场无法止息的争斗。就当时的情形而言,血剑好像是一根骨头,群豪是狗,只要骨头存在,狗群就会永无止息的争下去。”

“姑娘比喻的好,我可否请教尊姓芳名?师承何派?”

“蛮荒野女,从未通名道姓,你就叫我断肠人好了。”

“断肠人自然别有一番伤心怀抱,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幸的遭遇?”

“往者已矣,我不想谈过去。”

“那么,谈谈你的师承如何?”

“我与家师离群独处,相依为命,既未开宗立派,亦不想与人争长论短,实要乏善可陈。”

“敢问令师上下怎么称呼?”

“徐不凡,你问得太多了,再见!”

说走就走,去势如风,霎眼便消失不见,徐不凡想拦也拦不住。

河北饶阳县,是一个大县,已是一个富县,县太爷钱九通已在任十年,不知搜到了多少民脂民膏,单是小老婆就娶了九房,环肥燕瘦,老蚌新蛤,害得他骨瘦如柴,疲于奔命。

这日中午,钱九通正在九姨太房里小睡,九姨太在一旁唠唠叨叨说个没完没了,嫌他不中用,钱九通心余力绌,只好用珠宝金银来塞她的嘴。

“笃!笃!笃!”

突闻门外有叩门声,由捕头的声音说道:“启禀老爷,有人在大堂喊冤,请大人即刻开堂审理。”

钱九通睁开朦胧睡眼,伸了—个懒腰,一面向外走,一面嘟嘟喃喃的自言自语:

“当官不自在,自在别当官,这群王八兔崽子,没有事撑着,就喜欢来打官司。”

来到大堂之上,堂下站着一个干巴老头,先拍一下惊堂木,耍耍威风,然后大声喝问:“本县正在睡觉,如果没有十足的理由,小心你的屁股。”

一见县太爷,干巴老头马上扑跪在地,呼天抢地的道:“冤枉呀,冤枉,请大老爷为民伸冤。”

钱九通显然还没有睡醒,有气无力的道:“你叫什么?有什么冤情?”

“小老儿黄铁牛,我的女儿黄玉兰被人奸杀了。”

“是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

“是强奸未遂而杀人。”

“可曾抓到凶手?”

“凶手在逃。”

“知道是谁吗?”

“是杜太傅杜伯元的独子杜家驹。”

太师、太傅、太保乃一品大员,位极人臣,尤其是人命关天的大案子,到这时候钱九通才真正清醒过来,猛的一拍惊堂木,道:“杜太傅位高权大,国之栋梁,信口雌黄可是要杀头的。”

“小老儿句句实言,不敢有—句假话。”

“杜家驹人中龙凤,风流倜傥,会看上你的女儿?”

“小老儿虽然家贫,玉兰却是天生的一个大美人。”

“这事可是你亲目所见?”

“是小老儿亲目所见,杜家驹侵入小女闺房,意图不轨,玉兰抵死不从,被他追杀在大门口。”

“可有人证?”

不知何时,大堂门外已麇集了大群围观的民众,有不少人同声说道:

“杜家驹色胆包天,仗势欺人,横行乡里,无恶不作,不知道遭蹋了多少良家妇女,这事我们都在场亲眼目睹,可以作证。”

黄铁牛补充道:“太傅府的家人杜福也在场,请大人作主。”

太傅的官位太大,钱九通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可惹不起,眉头一皱,沉声说道:“黄铁牛,你先到签押房候着,待本县查明真相后,再行升堂提审。”

立有一名捕快将黄铁牛领至签押房,并将围观的民众驱散。

钱九通正打算退堂,猛听笃!的一声,大堂之上突然多了一面血红色的旗子,捕头大吃一惊,游目四望,却连来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望着红色小旗,钱九通茫然无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曲捕头上前说道:“血旗,血轿主人徐不凡的信物。”

“徐不凡是干什么的?”

“是中山王之后,徐全寿之子,也是一位响叮当的武林人物,听说血旗一出现,必会有人头落地。”

“他来本县找谁?”

“现在还不知道,要等血帖送到后才能弄明白。”

钱九通拔出血旗,往地上随便一丢,对堂下的衙役说道:

“管他找谁,反正不会是找本官,等一下这个徐不凡如胆敢再来,先给我逮住再说。曲捕头,备轿,咱们到太傅府去一趟。”

备好轿子,又带了四名捕快,直奔太傅府,适逢杜伯元告假在家,一听父母官来了,忙亲自迎了出来。

肃客入内,分宾主坐定,钱九通说明来意,杜伯元脸色大变,道:“你说什么?我儿子又犯下了奸杀的案子?”

钱九通字斟句酌的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苦主目前还在县衙的签押房。”

杜伯元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气虎虎的道:“荒唐!荒唐!来人呀,去把家驹这个畜牲给我叫来。”

一名家人领命而去,不一时,走进一个眼神不正,神态猥琐,穿着华丽,却骨瘦如柴,一望便知是酒色过度的纨袴子弟,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看上去要比他实际的岁数大得多。

杜家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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