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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富贵-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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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名字仅是一个人的代号,因为名字好坏而录人,以后老臣恐怕整个天下人都会改为宋久,宋胜,宋安……若不是这个名字,老臣就要下令抓人了。这篇文章胆大妄为之极,还请陛下严惩不怠。”

陶谷自幼习学儒家经典,后以文章闻名天下。历仕后晋、后汉、后周至宋。其人品德有些低下,不过很有些才学,宋朝立国,他为宋朝制立典章制度做出了一些贡献。

特别是他的骈文写得很好,因此对宋九这篇文章憎恨到了极点。不过九不仅是音久,九本身就是一个尊贵的数字,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字对宋朝来说,太吉祥。

“陶卿,不就是一篇文章吗,这个也要严惩,吾将以何让天下人进言?”赵匡胤大乐,拍拍他肩膀,安慰了几句,将陶谷打发走,却派人将自己喊来,道:“二弟,你派人暗暗查一查。”

陶谷觉得这篇文章出现在科举赋文考上,是斯文扫地,赵匡胤却看到一些东西,特别是那句“见五代方镇之足以制其君,尽释其兵权,使力弱而易制,恐不知子孙卒困于敌国。见湖南之乱,臣民欲思圣上变生革故,以欲权利相掣肘也,恐不知杂冗接踵而至,国家困于财政也”。

宋朝已经在动手释兵权,准备掣肘权利,一个套上缰绳的权利,才不会发生吃人肉的故事。比如杯酒释兵权,比如用薛居正与吕馀庆为参知政事。但还没有大规模动手。

赵匡胤看到这一段,能不惊诧?

而且宋九说的颇有道理,这样一来,就将他心中的所有构画一起推翻。不知道是否宋九误打误撞,不能仅是一个十九岁举子,比自己想法还要超前。所以让赵匡义派人暗查,结果一查,无意中查到宋九的父亲宋德……

这才是朝廷关注宋九的真正原因,而非那个起重吊机,为此赵匡胤还便装亲自去了河中,第一次是装吊机时,就是他说的话,器械出来了,人不好处理,河中利益如何分配,河北的力役又会产生什么想法。第二次宋九聚会时又带着赵普与属下到场,宋九那番话差一点惊呆了赵匡胤。然而宋九虎头蛇尾,最后还是为了钱。赵匡胤气得哭笑不得回宫。后来学舍种种,数学,器械,以及算盘、粉笔、物格都进入赵匡胤法眼,小子缺点不少,可不得不承认他有才气。但有一条赵匡胤也未注意,那就是会计,宋九正在教一种了不得的算账方法,可惜养在深闺人不识。

赵匡义知道大哥想法,提出任用宋九,赵普却反对之,这背后所发生的一切,宋九肯定是不知道,更不知道他这个名字无形中占了许多便宜。看到不妙,又躬身说道:“大王,那只是一个巧合,就算不对的地方,大王也要看我为大宋做了贡献的份上,化解化解则个。两位哥哥,在下赔礼。”

潘美的两个儿子也不理他,对赵匡义说道:“二大王,臣也要诉讼这小子,恳请大王处理。”

“潘大郎,潘二郎,你们认为如何处理?”

“调戏良家子,应杖一百。”

宋朝律法处执很简单,最重的是死刑,在宋初还保留着前朝族诛、凌迟、杖杀、弃市等酷刑,到了真宗时这些死刑才一一取缔,只保留了绞刑,公开斩首示众的弃市都少用了,这个宋九是犯不着。

次之配役,集杖、黥、流、役于一身的重刑,先打了,再于脸上刺字,然后流放做苦力。这个宋九也犯不着。

再者就是对官员的管置,是流放,在流放城中有一定人身自由,可以与亲友书信往来,可以为当地人讲学,可以与家属同住,但不能离开所在城市,十天向所在城市长官报到一次。这个宋九想享受都享受不到。

最后是笞杖,笞是用小棘条打屁股,最少是十次,最多是五十下,杖是用三尺长的竹杖,也是打屁股,最少是六十次,最多是一百次。总之,量刑向宽松化方向发展。唐朝时不但打得重,打的部分也狠,有腿有背有臀,往往能将犯人活活打死。但在宋朝不会。

如果宋九认识衙役,打得轻,六十杖对皮粗肉厚的宋九来说,顶多是痛一下。但不能打,这些衙役好象大多数认识这两个潘公子,只要一杖,下手必重,只要一重,那怕就是六十杖,宋九也会吃不消。赵匡义真的判了几十杖,凭借自己“调戏人家”,也能判。

而且看样子,这个阴险的二大王很是很是想看到自己被揍。宋九脑子急转弯,眼睛一转,计上心头,赵匡义就看着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看看这小子如何表演的,他表面上正襟危坐,实际内心在大笑,难怪刘判官说他是活宝。宋九道:“大王,真打臣一百下也行,不过若是将臣打坏了,再也没人教那些学子。”

本来赵匡义不想打他,一听反而下令道:“来人哪,将此人拖下去重杖一百,记住,是重杖!”

第二十四章 父辈(下)

一百杖还要重杖,宋九汗如雨下,大声喊道:“大王,不对。”

“有何不对?”

“唐得天下,尉迟恭有功于唐,益骄。唐太宗在皇宫摆酒宴款待群臣,尉迟恭也回京赴宴,席间他看到有人坐在他席位之上,大怒道,汝有何功,合坐我上?下首的李道宗反复劝解,尉迟恭勃然大怒,殴打李道宗,李道宗猝不及防,一只眼睛几乎被打瞎。唐太宗非常不高兴,对尉迟恭说道,朕览汉史,见高祖功臣获全者少,意常尤之。及居大位以来,常欲保全功臣,令子孙无绝。然卿居官辄犯宪法,方知韩、彭夷戮,非汉祖之愆。国家大事,唯赏与罚,非分之恩,不可数行,勉自修饬,无贻后悔也。由是尉迟恭改过自新,君臣得以从始得终之美。”

李道宗就是防备,也不会是尉迟恭的对手。

宋九道出这段故事,是说他们是潘美的子女,你是皇弟,潘美到湖南替朝廷收拾烂摊子,你就应当管得更严,以免祸害了潘美。

赵匡义不紧不慢地说:“那是陛下的责任,与本官有何干系?”

宋九看着赵匡义,心想原来现在这个二大王还没有产生野心哪,没野心这一招就不管用,宋九又想出第二招,转过头来看着潘美的两个儿子,道:“两位大郎,我补偿,为你父亲做一首小令如何?”

“你还做小令啊!”潘美二儿子潘惟固举着拳头要打。

“是好的,是好的,保你父亲名扬千古。难道你不想你父亲名扬千古?”

“你骗谁啊。”

“潘二郎,你就听他一遭。”赵匡义阻止道。

不过宋九也看出一些事,想来宋朝才立国几年,制度草创,规矩不严,象今天这种情况,往后推迟几十年,是不可想像的。制度严密就繁琐,但也让人产生畏惧,制度松容易贯彻,也让人容易钻漏洞,还有就是不畏惧,宋九丹田一沉,朗声读道:“醉里挑灯看,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五十弦翻塞外。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词最初出来是为了便于唱的,这首《破阵子》乐律是出自唐时龟兹部所作《秦王破阵乐》部分节奏。辛弃疾这首词韵律不是太标准,也不大容易唱。朗读可以。

潘美大儿子潘惟德不满道:“胡说八道,我父亲大人才四十岁,什么白发生!”

“这是比喻,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天姥山真的会有这么高?”

赵匡义却郑重起来,军事是他的弱项,不过宋朝未统一天下,战争不休,这首词多少赢得他内心的共鸣。

他徐徐道:“宋九,你这首小令虽然粗野,倒是佳作。潘大郎,潘二郎,你们也不用争。本官说一段故事给你们听一听。”

“十年前周世宗刚继位不久,北汉与契丹联手,由勇将杨衮率一万骑兵,五万兵步,会合于晋阳,攻向潞州。周世宗下诏让符彦卿截断后汉军后路,王彦超军东下夹击,樊爱能、何徽、向训向泽州正面迎击。因为情况紧急,无论法召集更多兵力,周世宗只率领很少的军队就出发了,那一行中有陛下,有潘美,还有一个人。”

“周世宗到达潞州时发现后汉军队不在,派探马侦查,才知道北汉与契丹联军早就扑向南方开封京城,周世宗只好急行军,于高平将北汉军队堵住。这时候军队未到齐,来的兵士也是疲军。周世宗果断主动出击,没有想到后汉军队一触即溃。周世宗随后就追,兵追到巴公原时,忽然看到漫山遍野的敌军。东边是北汉无敌前锋大将张无徽,西边是契丹主帅杨衮,中间是北汉皇帝刘崇。”

“中计了?”宋九不由问道。

“是中计了,但周世宗果然发出命令,让白重赟与李重进对阵杨衮契丹部,樊爱能、何徽对阵张元徽部,他率领史彦超、史向训、张永能立阵中央。正好风向转换,变成南风,吹来的尘埃刮向后汉军队,正在周世宗部下以为喜时,后汉主动发起进攻。最先是张元徽,樊何二将不敌张元徽,对周世宗又没有太大忠心,一触即溃,留下一千多兵士被分割包围,居然向北汉山呼万岁,举戈投降。本来周世宗手中的兵力很少,加上他们呼万岁投降,一时间整个军队士气沮丧摇动。”

当时情况极其危险。

宋九却在想一件事,杨衮不是杨令公父亲吗?怎么成了契丹人的主帅。但杨衮确实是契丹大将,还有一个契丹名字,叫耶律敌禄,如果将演义中的杨衮往史上的杨衮身上套,那会让宋九十分失望。

“这时,周世宗没有逃跑,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事,带着五十侍从,孤身冲开层层人浪,刀林枪雨,冲向敌人的中军,杀向北汉皇帝刘崇。面对周世宗的勇气,整个战场乱了。有许多人认为周世宗肯定逃不过此劫,这时陛下将张永德抓住,说道,张将军,你马上带人冲向左侧高坡放箭,我带领人马攻击敌人右翼。正是因为陛下,后军才没有逃跑。这时周世宗渐渐杀入敌军中营,面对越来越近的周世宗,刘崇做了一件可耻的事,他因为害怕,居然逃跑了。这一逃成了高平大捷的开始。那一战,周世宗的勇气让人钦佩,五十侍从勇气也让人钦佩。”

不是柴荣一个人就杀进了中军,多难哪,这是五十一勇士不要命赢来的战争。

赵匡义又说道:“潘大郎,潘二郎,当时你们父亲恰巧是周世宗的侍从官,就在那五十骑之内,他还有一个部下,也在那五十骑之内,他的名字叫宋德,虽因功迁官,正是那一战他身上多处负伤,几年后因为这个积伤发作去世。宋德,他就是宋九的父亲,你们父亲的部下。”

可以说正是这五十一个勇士不要命的冲杀,挽救了后周命运,也挽救了整个宋朝命运。

赵匡义重文轻武,身体里也流动着一些暴力因子,不然不会在后来挨了契丹人两箭。说起这段历史,他眼中放出光芒。

“啊。”潘美两个儿子傻眼,这是什么关系,那可是过命的关系。弟兄俩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办。

赵匡义轻声道:“你们出去吧,不想给你们父亲丢脸,一个继续轻狂,一个继续殴打。”

三个人都茫茫然地,耸拉着脑袋瓜子走出来。

外面是瓦蓝瓦蓝的天。

宋九却心事沉重。来到这个世界,几乎所有街坊邻居一提起他父亲,交口称赞,包括他在内,街坊们很看重的。大姐提起父亲,神情复杂,有惋惜,有不值,有敬佩,有遗憾。

原来有这一档子事。

宋九未上过战场,他也不想上战场,但不妨碍他想像,电影中就有一些镜头,那种万箭齐飞,万马奔腾,这五十一个人是什么样的胆量,就往数万敌军中冲过去。

大约就是那一战,父亲战后心中也戚戚,这才不准自己学武,改武为文,希望自己安心做一个文官。潘美恐怕也是如此,看他的几个儿子,长得都魁梧过人,相貌堂堂,但没有让他们直接进入军队。倒是曹彬未经过这样的惨战,后来他几个儿子陆续进入军中,包括一代名将曹玮。

“小子,看在你父亲面子上,我们不与你计较,但你得向我二妹陪礼道歉。”潘惟德在他后背上猛拍几巴掌,大声说道。

说好不计较的,可这几巴掌拍得那才叫狠哪,拍得宋九差一点想吐血,身体摇晃了好几下,才站稳。

得,这几个哥还是不要惹得好,道:“好。”

“明天中午!”几人追宋九,那个小姑娘不知追未追,老三也跑散了,家中还有一个老小要出来,潘惟德未同意,只能明天。

“哪里?”

“在我家门口。”

宋九无奈答应。潘美是赵氏兄弟的从龙功臣,心腹,得力大将,现在宋朝只能说勉强开始重视文治,据他所观察的,武将地位非是象宋朝后来文人所写的那么低,大约让后来宋朝那些龌龊的文人多少篡改了这段历史。潘家自己得罪不起啊,以前的交情,以前是以前,十年前,后周的交情,亲戚发达了都不认亲戚,况且这种上下级的交情。

……

宋朝皇宫后面是御苑,御苑的西北是天波门,天波门右侧是金水河,两边没有多少商业区与手工业区,多是居民,因此风景秀丽,环境安静,许多达官贵州人居住在这里,包括潘美的府邸。

潘宅就在金水河南岸,有湖,但与宋九记忆中不同,虽有湖,可湖很小,肯定不是他记忆中的龙井湖。至于天波杨府,现在只是一个笑话。

潘宅不远就有一个茶楼,此时来了几个人,进了茶楼的二楼雅间,在这里能看到潘宅的大门,甚至能听到大门口说话声。

不过来的人身份很是尊贵,正是赵匡胤兄弟,赵匡胤私自出宫与宋徽宗私自出宫性质不同的,仅是他手中的盘龙棒与一套太祖长拳,就不知让多少英雄竞折腰。而且两人自律更是天壤之别。

几名侍卫散开警戒,大伯端上茶水,果子,退下,太监逐一尝后,退立一边。赵匡胤呷了一口茶道:“二弟,不要顾虑我的感受,你说这小子能不能用?”

“皇兄,真的不大好说,昨天我问过蔡四子,然后派衙役询问一些挑筋教人,西方是有讲力学等方面的知识,不过这些挑筋人也不大懂。”

“这就对了,我也在纳闷呢。但他所会的有多少是学来的,多少是想来的?”

“皇兄是指……”

“那怕其中两成是他结合中国知识想出来的,此子也可以用。”

“皇兄,那人离开,这个不大好求证,我听衙役说在大食往西,还有许多国家,有的国家文明发达程度不亚于中原。”

“那就不要想他是学来的还是想来的,此子能否用乎?”

“皇兄,此子优点不少,缺少同样更多,并且喜欢耍宝,臣弟时常忍着笑与他谈话,不过以臣弟之见,他年龄还小,才十九岁,也莫急,反正姐弟四人全在京城,跑不掉,不如再观察一段时间。若怕天下人误以为朝廷不重视人才,可以赐一八九品散阶官给他,也遮住了那三题之丑。”

“这个方法好。”赵匡胤说完,看着潘府,门口站着许多青年,都是二世祖,大半都是赵匡胤能认出来的,个个嘻嘻哈哈,看热闹,那来的正形。赵匡胤却陷入深思,若是原来,这种情况是他所想要得到的,父亲是名将,在他们教导下儿子也容易成长为名将,儿子是名将,孙子是名将,那么其家族威望会越来越高,最后会威胁朝廷统治。不过宋九那句话让他如鲠在喉。此时庙堂名将如云,都是打出来磨出来的,若是逐一释去兵权,万一国家有事,那来的将领领兵打仗。

赵匡胤越想越头痛,最后道:“等会儿朕将他喊来,他不是想要与喝喝茶,谈谈心吗?朕就给他一次机会。”

站在边上服侍的黄门一边笑一边说:“陛下,那他会美死的。”

赵匡义道:“也未必,这泼货胆贼大。咦,皇兄,他来了。”

赵匡胤探头看去,宋九走向潘府,大约是担心,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十分猥琐,赵匡胤拼命想,时间过去得久,交道打得又不多,但能想出宋德一些模样,郁闷地说:“他们还是父子吗?”

“皇兄,放心,不要被他表面假象蒙骗,一会儿你看看瞧。”

宋九来到潘府府门,与潘家几人说话,长子与次子在宋九交谈,三子攥着小拳头,不停地示威。其他十几个二世祖在七嘴八舌,说什么,听不清楚。忽然宋九大声冲墙内喊道:“潘小娘子,我错了。”

里面的人不满意,跑出一个丫环,不知说了什么,宋九抓耳挠腮,忽然唱歌,听到歌声,赵匡胤差一点要喷茶水。

第二十五章 杀伤力

宋九隔着院墙认错,潘怜儿在里面不同意,让丫环出来说想要自己原谅他,必须将宋九喊大姐。姐弟关系,就不会暧昧,人家也不会取笑。可是这个要求太古怪,潘怜儿要做宋九的大姐?一群二世祖们全部大乐。但不大好说,若真不要脸的,说不定就答应了,这一认虽丢脸,自此以后,宋家等于与潘家攀了一点边。可宋九哪里会同意,要求换一个条件,替潘怜儿唱几首正经优美的小令。潘怜儿也答应了,宋九第一首小令正是欧阳修的临江仙: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小楼西角断虹明。阑干倚处,待得月华生。

燕子飞来窥画栋,玉钩垂下帘旌。凉波不动簟纹平。水精双枕,旁有堕钗横。

这首词成就相当高的,特别是那个滴碎荷声,富有无比的想像力。

宋九会作小令只是作不好,但会抄袭,不过词不仅要对偶,压韵,还有重要的一条,真正在宋朝填词还要押律,也就是每一句读出来的发音符合这个词牌曲谱,宋九唱临江仙,必须按照临江仙的曲谱去唱。不能说宋九是乐盲,也能唱卡拉OK,也能弹吉他,但后世音乐与宋朝音乐是两回事。宋九哪里知道临江仙什么谱子,脑海里还时不时浮现出潘怜儿动人的身姿,不但跑了调,不知跑了十万八千里。临江仙是常见的曲牌,赵匡胤也时常听,句不同,曲相同,再听宋九唱,不由乐得想喷茶水。

丫环进去请示,实际说开,潘怜儿也没那么生气,毕竟宋父是父亲的老战友老部下,听着宋九的歌喉,她在里面乐得也不行。不过对丫环说道:“不行,太香艳,要重作。”

这些天自己被闺密们再三嘲笑,今天得将一口气出足。

丫环转达,宋九头痛,这也香艳?但他一颗火热的心仍然没有冷下去,喜欢人家就要牵就人家,想了想,改成纳兰性德的临江仙:长记碧纱窗外语,秋风吹送归鸦。片帆从此寄尺涯。一灯新睡觉,思梦月初斜。

便是欲归归未得,不如燕子还家。春云春水带轻霞。画船人似月,细雨落杨花。

这首词若唱得好,在这时代不知道迷倒多少美妹,但从宋九嘴中出来,根本不是那味道,听得赵匡胤想动身,用太祖长拳饱揍宋九一顿。

丫环总算领教了,无视宋九的跑调,想文字,这一想便痴了。

宋九拱手:“麻烦你再问你家娘子。”

丫环惊醒,进去复问,潘怜儿又说:“不行,还是艳。”

所以说艳,乃是后面一句,画船人似月,细雨落杨花,实际是在想象与伊人春光共度的光景,化虚为实,极其浪漫,可以说这一句乃是神之作,将文人那种欲说还休的湿骚味儿发挥到了极致。

但整首词来说,说艳终有些过份。人家摆明了是在刁难,宋九无辄,大不了再换吧,他又中气十足地吼起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它不是罗贯中写的,而是明朝大臣三大才子之一的杨慎写的临江仙,毛宗岗父子评刻《三国演义》时放在了卷首,后来又成了电视剧的主题歌。

吼完,宋九拭汗,这一回与艳俗一点关系没有了吧。

丫环跑进去又问,一会儿又出来道:“不行,你哪里有白发?”

“这样啊,也行,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黑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当听到黑发渔樵江渚上时,连赵家兄弟俩都笑得透不过气来。赵匡义拍着桌子道:“这厮,该杀。”

小丫环进去问话,潘家小娘子正在拍打着小胸脯,一边拍一边笑得花枝乱颤,道:“我的娘额,我不行了,我笑得不行。”

不但她,几个二世祖们同样乐得不行。

整件事就是那首小令引起的,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潘美两个大儿子就没有调戏过人家美妹?小令有些含沙射影,又有一个玉苹,两重心字罗衣能让人想入非非,也不过如此,一未直接说流氓话,二未动手。宝也耍了,又出来三首比较正经的小令,潘惟德对内院吼道:“小妹,够了,小九能瞬间作出三首小令,多么不容易啊,那一首也够我想上一个月的。”

宋九雷了,想一个月,想一年你也不行。

怎么办呢,人家说能想一个月就想出一首,那就一个月。丫环又出来喝道:“不行,这首小令太粗陋,还得重作。”然后叉着腰狠狠地瞪着潘惟德兄弟几个。

潘惟固无奈,附在宋九耳边说道:“兄弟,你再委屈唱两首,晚上我请你吃酒。”

潘美儿子多,惟德、惟固、惟正,还有一个才出生没多久的惟清,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往后还有,潘美临老还得了一个小儿子,两个女儿,那两个女儿嫁的人可都是了不得的人,不过都没出生。物以稀为贵,兄弟几人只好让着这个宝贝妹妹。

赵匡胤道:“田夫人怎么也不管?”

“她让惟德兄弟支走了。”

一群人不知道皇上就在茶楼上看,其他几个二世祖轰然叫好,要唱,要唱。宋九东张西望,唱没事,可终是抄袭,抄袭也不怕,关健以后靠这个出名,个个让自己填词,自己能记得多少。这个名不能出,偶尔一两首没事,不能象大白菜一样往外抛,他对着院墙说道:“潘家小娘子,这样吧,我讲一个故事,再唱一首感人的俚歌。”

“什么叫俚歌?”不错,潘怜儿这一回直接在里面说话。

宋九精神抖擞地说道:“就是白话唱的歌。”

“好,但是不能香艳,不能粗陋。”

“放心,它很感人,我先讲故事,从前一个穷书生坐在林子里读书,突地传来吱吱的声音,书生抬起头,只见一只雪白小狐狸望着它,口中哀声连连。说来也怪,小白狐走到书生面前,兀自停下。书生一把将狐狸抱着,看到狐狸后腿上中了一箭,他替小狐狸将箭拨出来,撕下烂袍子,将小狐狸伤口包好。小狐狸竟忍着痛疼,在书生怀中一动不动。”

“书生抱着狐狸刚要读书,马蹄声轰然而至,数十大汉骑着马飞奔而来,问书生,兀那书生,可曾见过一只受伤的狐狸。书生说兄台说的可是一只白狐。大汉身边闪出一团绿影说正是它,我射中了它,那畜牲呢?书生只闻香风扑面,看到一张娇美绝伦的脸,意乱情迷,大半天指着身后,刚刚从这边跑过。大汉们走了,小狐狸从袖口探出头,眼中充满了感谢。书生轻抚狐狸说,小狐狸,快躲起来,别让人再伤着你。”

“狐狸竟通人性,滑下跛着腿,前腿合一冲书生作了一稽,雪白的身体扭成一团,在夕阳下翩翩起舞。书生看呆了,舞毕,狐狸再朝书生稽首,三步一回首,消失在远山中。书生还是每天坐在树林里读书,听到马蹄声,就会惊喜而起,可他再也没有遇到绿衣少女。但他不知道,每天清晨,树林间有只白狐瞪着灵动的眼睛望着书生。只是他奇怪,每当他思念绿衣女子时,远山上仿佛有一团白影,迎着夕阳翩翩起舞,书生寻过去时,却什么都找不到。书生就这样生活着,一直到老死,也没有看到绿衣女子,她与他不是同一个世界。大家说,书生读了一生书,当真白读了。但又有人说到过一只白狐曾出没在书生的床前,又有人说每年书生祭日,坟头都会有人拜祭。”

“很多年,很多年过去了,大约是一千年吧。沧海桑田,当年的树林铲平了,原来是状元高中,皇上将公主下嫁给状元,在这里修建一处宫邸。进了洞房花烛夜,状元看到一身绿装的公主,好面熟啊,似乎在梦里见过无数次,却总记不起来。这时门突地撞开,是服侍自己多年的丫环,她从小就开始照顾状元,喜欢穿一身白衣。丫环说,郎君,奴婢自幼伺候你,今天要与你道别。状元心痛,问为何故。丫环撩起腿,指着腿上的伤疤对公主说,临走之前,想报当年一箭之仇,请郎君赐恩。状元护住公主道,你究竟为何事?丫环见状元不同意,凄然说,郎君当年相救之恩,恨不能立即相报,修行千年方能变成人身,今天郎君金榜题名,前缘尽了,以一恩消一恨,望公子珍重。说着再次稽首,退到庭院,翩翩起舞,但见皎皎月下,白衣胜雪,似梦似幻,舞到深处,丫环吱吱而鸣,声声凄然。明月当空,状元仿佛又看到了一千多年的夕阳远山,青山高处,那一团白影踏歌而舞。丫环舞毕消失,状元差人找了无数次,再也没找到。”

十几个二世祖听得入神,小丫环号淘大哭。

然后宋九开始唱歌,是真正的俚语,大白话歌曲,正是《白狐》。按照后世的唱法,宋九没有跑调,唱出那种沙哑凄凉的味道。还未唱完呢,潘怜儿从院墙后面走出,一边挂着眼泪一边用小粉拳狠打宋九:“你这小坏人,为什么不让状元将她留下。”

这个故事,这首歌曲,那怕它是真正的俚歌,在这时代杀伤力太强大了。

赵匡胤摇头,宋九要说给院墙那边的潘怜儿听,声音大,他隐隐约约也听到大概,差一点煽得他都产生了感伤。他身边的老太监直接掉眼泪。不过他非是平常人,对老太监说:“刘公公,你去将那小子喊来,不然大庭广众之下,潘美那个女儿失仪,未免有些不美。”

“喏。”

赵匡义忽然说道:“皇兄,臣弟听着这个故事,怎么两个女子似乎有潘小娘子与那个行首的影子?”

“是啊,他还未死心哪,暗示我会等你一千年,可惜潘美女儿未听出来。这个浑小子。”不过赵匡胤不会去干涉,潘美同不同意,是潘家的事,看样子就是嫁过去,虽委屈,但相信以这小子的狡黠才情,也不会过苦日子。

刘公公走到潘宅门口,有几个二世祖认识他,奇怪道:“刘公公,你怎么也来了。”

一个个眼巴巴地等潘怜儿哭完,指望她再敲诈一个好听的故事。刘公公小声说道:“各位,你们进屋吧,官家就在茶楼上。”

“皇上?”

“是啊,宋九郎,好运气,皇上要召你过去陪他吃茶谈心。”

皇上要找宋九吃茶谈心,潘怜儿不好再揍宋九,但恨恨地瞪了宋九一眼:“你这个坏人!”能不坏吗,一会儿让她笑,一会儿让她哭,坏死了。

潘惟德担心地看着宋九“好色”的眼神,还有小妹的样子,对宋九说道:“九郎,从此以后你就是咱兄弟,别忘记了,晚上我们吃酒,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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