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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富贵-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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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九又开始于河堤两侧加高地势,道:“每一次出事,河水深达三四皇尺,也就是一皇尺的地区能淀下来两三百斤泥土。这有一门好处,那就是灾后能改善薄弱的土壤,能冲刷许多盐碱地的盐碱含量,每次灾后,洪区次年都会有好收成,甚至能延续几十年。这是暂时性的好处,然而中间暗藏着一个严重危机。陛下请看,从郓州往东黄河两边多山岭,不易崩溃。只有郓州到孟州这里是平原地区,故成了多灾区。无论怎么台,就是将河堤无限加高,河水不得泄,还会强行将一些薄弱地段的河堤冲垮,每冲垮一次两边地形都会抬高。若是将所有地形都抬高数皇尺,又不要紧,关健淹没的地区,或者淹没次数越多抬得越高,没有淹没的地区,或者河水迅速得泄的地区地势仍然很低。最后这些高处后而掣肘了河水泄畅,于是它会自发地向更低处寻找入海口。何为最低处?”

用木杆做箭头标向河北,在尖端入写下几字,幽州南,拒马河入海口。

没有一个傻子,赵匡胤脸色急变,说:“当真?”

“不会有一百年,但还不是可怕的,微臣曾策马狂奔,去了太行山麓,看了太行诸水,同样含沙量重,只是不及黄河罢了,一旦黄河改道,注入河北微弱的水系里,再加上黄河之水,河北将会迎来一场灾难。然后迅速抬高。黄河又不能畅行,接着它会自己寻找道路,向南……”宋九又用木杆向东南方向摆下,写下一字,黄河入淮,由江淮入海。

“淮河两岸多平原,地势更低,黄河一去,那就两十石巨石砸在一个小娘子的头上……当然到了淮河没有事了,大不了两淮十年九灾,然而另一个问题随着而来。无论黄河由京东入海或者由河北入海,由于不缺少河水灌溉,或者河水缺口的冲刷,盐碱地上还能带来一些淤泥,也能种庄稼。但是黄河入淮,不仅淮河平原多灾害,河北与京东水系缺少灌溉水,另一个缺点随之而来,泥土渐渐风化,而且它本身含沙量重,那么从京城开始,一直到入海处,到处都是盐碱地,北方几万里方圆一半会成为不毛之地。”

赵普道:“宋九,这不是说着玩的。”

“赵相公,这件事谁敢说着玩?不相信,你将我的数据,以及这个说法带下去,让各个官吏仔细察看,看河水含沙量,看两岸土壤构成,测量高度,再认真细想。”

“王全斌……”

“陛下,王全斌在巴蜀做的一切,死一千遍也不足惜,按律当斩,就当斩,勿用黄河来找借口,那与汉太子巫蛊案没有区别。律法讲究实事求是,要有证据才能判决。治国更是如此,最重要的就是求实二字。若不求实,言臣会胡乱弹劾,混淆视听,权臣会胡作非为,还能找借口为自己辨解。国家乱矣。”

大家默默不语,宋九说得很清楚,想杀死王全斌,凭借他的罪行就足够了,不要用天灾来引。实际这很重要,以后司马光就是用天灾干掉王安石的。

赵匡胤满足了,也知道如何处理王全斌,不过新的问题出来,他迟疑地看着这个模型问:“宋卿,可有治河之策。”

将宋九改成了宋卿。

“有一策,但也不是策,关中退耕还林,还要让党项人与吐蕃人退牧还林,使黄河水清,黄河就不会成为危害。”

“说了也是未说。”赵匡义道。不要党项与吐蕃人,关中现在还是宋朝的大仓库,如何退耕还林?国家能受得起吗?

“二大王,所以它不是策。而且最困难的还是这个,”宋九撒下了许多泥沙,开始急冲与慢冲,又说道:“大家也看到了,若是水大冲得急,会有部分泥沙冲入大海,若是水慢,河水反而将许多泥沙沉淀下去,也就是不能分水,一旦分水使河水变慢,泥沙沉淀速度更快,更大的灾害便会降临,那是黄河改道……然而束水冲沙,河决的可能性更加加大。”

大家半信半疑,可是黄河改道四个字让所有人听得脸色沉重,那非是人为的改道,若是河水自己改道,这一淹,将是多少地区,多少百姓会被淹死?

宋九说道:“陛下,微臣的任务完成了,微臣要回家。”

让我看了,我也看了,河水时常出事原因也找到了,如何治河与我无关。

赵匡胤哭笑不得地挥挥手,让他回去。

大家伙一起看着这个模型发呆,赵匡胤问:“宋九此言能否成真?”

那个敢接话?

赵匡胤揉脑袋,说道:“先下诏以后河汛到来时,时常巡逻,再派官吏巡察河堤薄弱之处,冬闲时加高加厚。”

下完此诏后又揉脑袋,这个诏书正是宋九最担心的诏书,也就是鲧治水的办法,于是又说道:“则平,你再派人过来,将这个模型放于盘内,摆在中书,派官吏下去察看,将它完缮,然后诸卿群策群力,看看有何良策。”

赵匡胤让大臣们退下,将赵普留下,问赵普:“则平,你看如何处执王全斌?”

“但凭官家决定,能杀能留。”

赵普已经说出他的意思,都在喊杀,他却喊能杀能留,实际就是留。

“宋九喊杀,是从巴蜀百姓命运出发,群臣喊杀,是因为……”钱帛赵匡胤不想说了,又道:“巴蜀遭遇不幸也遭遇了,杀了于事无补,反而以后诸将以为朕是唐庄宗,王全斌是郭崇韬,不会为朕尽全力。”

这个郭崇韬就是李存勖手下最牛的猛将,后唐奇袭汴州就是他献策的,梁晋对峙四十年,后唐一战八天灭梁,以此功为佐命功臣第一,赐铁券,恕十死。也就是谋反都不会死!于是率六万大军伐前蜀,时间也不长,六十八天拿下前蜀。然而不久后,被李从袭、向延嗣、马彦珪和刘皇后联手构陷,杖毙而死,三子遇难,两幼子幸存。

郭崇韬一死,后继影响深远,甚至直接导致后唐灭亡。

这个结果是赵匡胤最不想看到的,但他也在犯类似的错误,只是不那么明显……

赵匡胤提到了郭崇韬,赵普显然会意,说道:“官家,那就略惩罢。”

赵匡胤将三人召回京城,先问王仁赡,王仁赡见势不妙,将诸责任住诸将身上推,赵匡胤说道:“我问你,纳纳李廷珪妓女,打开丰德库取金宝,难道是王全斌们干的吗?”

王仁赡不能回答。

“我再问你,杀降俘你没有过失?在益州你有没有贪肆?以前你与我评价宋九时说此子可用,就是惫懒,性子贪婪,若给重权,恐有怠误,不如观而察之。我也以为是。今天看来,就是一个惫懒的小子,你与之相比,也差得太远。”

王仁赡脑袋终于低了下去,说道:“陛下,我有错了。”

他是霸府功臣,以前称呼官家的,现在改称为陛下了。赵匡胤说道:“你先下去吧。”

然后派御史台查王全斌贪墨的数字,小的账目不易查,大的账目易察,御史台没有公布,不过有一些消息在京城流传,说一共查出来的王全斌就贪污了六十多万缗钱帛。这更让一群文臣抓狂了,宋九说多少多少钱,那是以后,现在整个宋朝一年国家收入才两千多万,但不是缗钱,一折合除以二。也就是王全斌个人所贪污的,就相当于整个宋朝二百个州府二十份之一的收入。宋九说不能谈天灾,大臣们不服,继续用天灾请求赵匡胤诛杀王全斌。赵匡胤下诏,也不能再查下去,再查就是自己放,大臣们也能罢朝逼迫自己诛杀王全斌,诏书说:王全斌、王仁赡、崔彦进等被坚执锐,出征全蜀,彼畏威而纳款,寻驰诏以申恩……日拥国门,称其隐没金银、犀玉、钱帛十六万七百余贯。又擅开丰德库,致失钱二十八万一千余贯。遂令中书门下召与讼者质证其事。而全斌等皆引伏。其令御史台于朝堂集文武百官议其罪。

不是六十六万多缗钱,而是四十四万八千缗钱。

这个钱出入在哪里?实际一看就明白了,不要说小账目,就说安置十几万降兵的钱,当初赵匡胤给每一个降兵十千钱,也就是十缗钱,外加一路所需的衣粮,有这个钱,足以让降兵心悦诚服来到京城。然而王全斌发下去的不到一半,再经过层层克扣,有的降兵拿到手中甚至不足四分之一,五分之一。根本不能到京城,这才逼得十几万降兵一起谋乱。这个钱一半进入王全斌口袋,仅这一笔款子最少会达到二十万缗钱。然而诏书里只字未提,更不要说其他的小账目。

但有四十四万多,也足够了。

大臣们不知道赵匡胤埋了后着,于是一起聚集,议王全斌当死。在这个当口上,连赵普都不敢公开说王全斌当活。赵匡胤默默地听着,老王悲催地低下脑袋。过了许久,赵匡胤让大家一起下去。随后一道诏书下来,将王全斌与王仁赡以及崔彦进全部贬官,王全斌贪污的这四十多万缗钱财宝钱帛一起上交国库。

实际不止,甚至七十万都不止,但到了王全斌手中没有那么多,他也要打点人,若是说六十多万,让他交出来,那是逼迫王全斌自杀。只交四十多万缗,王全斌大约还能落几万缗。就当赏其功不计究了。

这就是赵匡胤埋的坑。

不然公布六十多万缗,那就要查没六十多万缗,老王哪里会有?

主要还是钱,钱查没了,反对声音一起消失。

崔彦进与王仁赡那边没有查,他们捞得少,也不过几万缗。贬了官,再查也没有意义。况且打仗捞钱还是现在的宋军主要动力。

老王惊魂一回,让两个儿子上门感谢,宋九也说该杀,但没有用天灾说杀,否则他这一回性命难保。宋九谢拒,说:“大郎,二郎,若是以王将军种种作为,还是当死。我只是求实,勿用感谢我。我们私交归私交,公事归公事。”

也许赵匡胤有赵匡胤的失误,也有他的想法,但宋九仍然认为不杀王全斌是严重失误。

谁对不大好证明,除非宋九历史知识好,又将王全斌杀掉,两相对比。

王审钧脸色阴沉,也无法发作。比起那些文臣来,宋九显然可爱多了。正在这时,潘惟德兄弟闯了进来,看到王审钧兄弟,潘惟德拍了拍王审钧肩膀道:“不要怪宋九,若没有宋九,这一回你父亲不保了。陛下虽罚,没有全罚,你家还是比我家钱多啊。”

这两个混帐,有理说不清,宋九九成是他们妹夫,也会相帮宋九的,王家兄弟告辞。

潘惟德说道:“九郎,父亲写信回来,将我们骂惨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钉子户

“为何?”

“不提了,”潘家兄弟沮丧地说,事情还是那天游乐场开张,两兄弟玩晕了头,二娘不顾,妻子不顾,小妹不顾,全部交给了宋九。游乐场人山人海,但有衙内也看到了宋九一行,觉得好笑,事后拿潘家兄弟开玩笑,不知怎么的就传到南方。潘美大怒,将兄弟俩狠骂了一顿。潘惟固又说:“九郎,父亲大人说了,想要议亲,年底娘亲回来,正大光明议亲,不要与小妹私下见面,若有什么伤风败德的事传将出来,他会披甲上阵,与你大战三百回合。九郎,最好你还是听父亲的话,我与父亲交过手,不是五回之敌。估计你连三合不到,就会让父亲劈于马下。”

玉苹等人在边上听得冷汗直冒。

潘美多狠哪,潘惟固说什么五回之敌,那也是打着玩的,真打,一回潘美就能将他儿子干掉,但宋九也肯定不是三合之敌。

翠儿说:“潘将军不是欺负人吗?”

“翠儿,想成,就是欺负也是白欺负了。”潘惟德说道。

女婿被岳父欺负还不是天经地义吗?

“父亲还让我们带话给你,若是八字不合,此门亲事休提,若是合,你也得乖乖等着,等二弟明年春天成亲后,你明年年底才能迎娶。这一年多你得老实一点。还有那个聘礼,按后面的清单办,另外父亲准备将南汉一群兔崽子好好教训一顿,让他们老实一点,然后明年向陛下请求年底回京叙职一次。不过若是办亲事,必须在顺店办婚宴。”潘惟德说完后额头上也在冒冷汗。

这两家成亲可不是闹着玩的,宋九如今地位水涨船高,至少因为河洲原因,到时候会有几百个衙内前来,潘家更是大户人家,若在顺店办,一百多桌也未必能做下,到时候还要加桌子。

要命的还多是武将出身,脸皮厚,能吃能喝,若是在顺店里吃上二百桌,铺嫁妆一天,成亲一天,第三天还有女客,那最少得四五百桌,以顺店的酒价菜价,不要命地吃起来,早上一顿,晚上一顿,四五百桌,那得多少钱?

潘惟固说道:“要不要对父亲说一说,小九再有钱也不行啊。”

“要说你说,我可不敢说,说不定父亲也要骂我卖妹妹。”

“这个啊,还是算了,”潘惟固却步,又喃喃道:“那可真是十缗万钱,小妹金贵啊。”

“胡说什么。”潘惟德在他头敲了一记。

玉苹在边上忽然道:“若是你父亲同意,照办就是。”

“难道你们赚了很多钱?”潘惟固狐疑地问。

“哪里有多少,要么奴家将账薄给你们看。”

“玉娘子,我知道你是好人儿,但你也要量力而行,不能替九郎胡乱作主啊。”

“二郎,你们潘家是大户人家,此门亲事能成早成为好,以免夜长梦多,难一点能成比不成好。”

兄弟俩又狐疑地对视一眼,眼中又闪过一份担心,这个小苹心肠太好了,又有能力,小妹未必能斗过她,两兄弟关心心切,玉苹心地不好不行,好了又不行。翠儿在边上急得想要跳,玉苹冲她挤了一个眼色。

潘惟德又说:“小九,这次王全斌的事你做得不错,若是真因为你将王将军杀了,会有很多人嫉恨在心的。”

说着又掰手指,数王全斌家的亲戚,实际还不止,若真因为宋九建议将王全斌干掉,将会有许多武将恨宋九一个大疙瘩儿。不过宋九显然不领情,皱了皱眉头,转移话题。说了一会,潘家兄弟离开,翠儿急切地问:“娘子,你为何答应?”

“翠儿,你不明白,当年因为我,这门亲事闹得满城风雨,潘美将军名震全国,也要一个脸面,张家同样不大好拒绝,因此大操大办,将这个脸面挣回来。他不会要五万缗钱聘礼的,大多数肯定以嫁妆铺回来。至于在顺店办婚宴,他也是考虑过的,会花很多钱,可我们在顺店办婚宴,来的贺客礼同样不能薄。这样虽用钱,若包括贺礼,用钱不会太多。”

“但收了人家的贺礼,以后必须要回还的。”

“这大约才是潘将军的用意,人是需要往来的,为什么民间说远亲不如近邻,正因为往来多,反而感情比亲戚还要重。宋家就九郎一个男丁,门第寒,门第单薄,就连亲戚都不多。若是平常时不时送礼出去,别人又会说闲话。若是九郎在顺店办婚宴,收了人家贺礼,以后再回还。礼来礼往,再有河洲之利,交情就深了。这是一张网……”

“得,玉苹,不要说了,说得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宋九站起来笑笑道,起身到前面教书去。

九月下旬,也订下毕业考的时间,十月底,得抓紧时间教学子一些知识。

就在这时,河北终于出事……

潘家兄弟正在家中与潘怜儿回宋家的答复。

然后兄弟俩算账,若是真在顺店办,会有多少酒席,会花多少钱。算了好久未算出来,最后潘惟德大叫一声:“小妹,你将是整个大宋最金贵的娘子。”

二娘低下头吃笑,潘怜儿皱眉愁思,宋九那来这么多钱。

河北那边出现一场对峙。

河洲起来,河北必然起来,这是地形决定的。入城三条路,一条是汴水水道,也就是东水门的正门那个水门。这个不计较了。还有两个便门,南城门是通向河中与河南,不会因河中一千几百户而打通一个角门,主要是为了河南,也就是仓库区。于是两个角门形成截然不同的形式,南角门多通车辆,码头修起来后,更是以车辆为主。北角门才是游客进出的地方。

从北角门也可以直接进入河洲,顺着护龙河堤岸走一会,便是新便桥,一条宽敞的水泥路直达码头与客栈、游乐场。但那会向南折,河洲又没有完全建设起来,西边还是荒芜的,因此多从北角门出来,顺着河北慢慢走到白玉桥,站在白玉桥上看顺店,现在封闭了,不进去消费,不让游客进去玩乐的,但可以站在桥上看,看那些客人打球,或者顺店的景色,或者游乐场的玩乐,然后走到南边看富贵客栈,再从南虹桥斜桥下来,若进游乐场则进去,不进去,再往西看那些小摊小贩,买一点东西从河洲回去。

因此导致河北诸店生意好得不行。

越赚钱地皮越贵,不知是谁也学宋九将河洲地皮实价计算了一下,那是一亩地两千多缗。

赵承宗出的价不低,二十多贯在购地,但这不是两年前,现在二十多贯哪里能购到地,产生了诸多矛盾。他也不是一个无赖衙内,然而人心无足意的,有人开价一亩地能达到一百多贯,两百多贯。赵承宗不会出面,而是管事出面,能哄则哄,不能哄则恐吓诈骗,衙内都是这个德性,包括宋九各个店铺挖来的人手,多是这种方式得来的,不过到了宋九手中,一律善待之,矛盾化解。

陆续地让他得到八百多亩地,也非是韩雄庆他们所想的那样,没出多少本钱,仅是这个地就花了不少钱帛。但性质不同,河洲投入大,河北投入小,前面投入后面就收效了。

对此赵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看得更长远,诸衙内在宋九手中不会发挥多少威力,但在儿子手中就能发挥威力。赵承宗赵承庆这对堂兄弟虽占据大头,但不象宋九那样占着优势契股,以后分红时必然还会产生诸多麻烦。并且也出了二十多缗钱一亩地的价格,从各方面来讲,能交待过去。他又是堂堂首相,大权虽在握,事情也多,更不便下来亲自察看。

于是问题出来。

赵承宗收到李家庄的地,本来是一片菜园子,地理位置极佳,二十多户人家,共六百多亩地,有的地位置不好,要不要无所谓,有的地位置很好,陆续收购。

但中间有八个钉子户,死活抱着一百贯一亩的价格不放,最后劝了很久,将价格下降到五十贯一亩。管事不是看中八户人家所有地,仅是其中的二十几亩。抬一抬钱也不是很多,然而前面一抬,后面余下的两百多亩李家庄的地价会全部抬起来。往后购地也困难了。哄骗不行,于是来硬的。

管事带着一群人找上门,其中领首的还是李家庄的里正,将他从家中揪出来,喝道:“你这老小子丧心病狂,居然勒索到宰相头上。”

里正便说道:“我们不卖可以吧。”

其他几户随声附和。我们说卖得贱,你们说卖得贵,说勒索,但我们有权不卖,不与你们争。然而这八户人家不卖,那么余下的地就无法打通。两相争执起来。

里正就是不低头。

对峙了许久,管事怒了,喝道:“打。”

一群人上去动手,李家庄百姓不服,于是还手,管事带的人手少,却是各家衙内家的家丁家将,有一半人久经沙场,如何是对手,许多村民打得七死八活。

管事打完,说道:“三天时间,若再不识相,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然后带人走了,看到他们凶焰,四户人家打退堂鼓,这与宰相斗能斗赢吗?但这个里正有些邪,偏不退让,让村民们将受伤的人抬到车上,载着他们来到开封府击鼓伸冤。

赵匡义接案后和稀泥,说道:“那来的五十贯一亩地,城中也没有这个地价。这样,本官会让他们负伤费,替你们医治,那些地你们还是协商着来。”

这个判决结果不是李里正所想得到的,几十个村民两眼茫茫,说道:“里正,不行哪,看来未必这个二大王与赵相公不和,他们官官相护。”

一个衙役出来撵他们走:“不要将开封府堵住。”

“我们不服。”

“不服也不行,开封府尹大还是宰相大,宰相大!若伸冤,你们去击闻登鼓让御史台的人过问吧,二大王只能如此判决。”俺们府尹大人也斗不过赵普,还是找御史吧。似乎说的是无奈话,可大家伙儿眼睛一亮,于是李里正带着乡村去击闻登鼓。

这是宋朝进步的地方,专设闻鼓院与登闻鼓检院,供百姓上诉冤情,监督官僚。也未必是大案子,甚至记载有一个百姓击鼓,官员慌忙出来,问什么冤情,这个百姓说俺家奴将我家一头母猪弄丢了。官员哭笑不得,这怎么查,无奈之下,给一缗钱,你别找家奴麻烦了,大家退让一步,此事算啦。这个百姓看到国家来掏腰包,也就不计较,高兴地回去。

但有一条,案子到了这里,也就是终审机构,必须要判决,不然百姓再无伸冤的地方。李里正敲了闻登鼓,官吏一听,不能做主,只好一层层上报,到了刘温叟哪里,他也为难了。说赵衙内他们做得对吧,肯定不对。但说村民们做得对吧,也不大对,那有郊外一块地价能达到一亩五十缗钱的?看着状诉,他两眼茫茫……

第一百八十九章 用(上)

刘温叟只有一个女儿,还早逝了,他才是真正的无欲无求,不会害怕赵匡义,也不会害怕赵普,相反的,无论赵匡义与赵普都有点害怕他。于是将李里正与管事的找来,这案子没办法判,只好协商解决,让管事的赔偿医药费,不管怎么说,打伤了人,要替人家看病,又劝李里正心不要那么黑,他来做主,一亩地以三十五缗钱出售。实际说完,他自己也觉得荒谬,那来的这个地价?

管事说医药费用我们赔偿,但这个价不同意。李里正说我们也不同意,刘中丞,我们不卖行吗?

刘温叟道:“行。”

这非是别人制订的制度,正是赵普制订的制度,唐朝反对兼并,实际到后来正是因为兼并,导致天下大乱。强行禁止兼并是不可能的,于是对买卖田地默许。但有三个条件,第一个不得强买强卖,第二个佃农无地,不能担负土地的赋税,这必须由兼并的主客来承担。第三佃农有退佃的自由,以及人身权利,也就是齐民政策,让所有人能最大程度人人平等化。

大部分执行,可执行时出现了种种问题,例如巴蜀,全师雄起义,却害苦了巴蜀百姓,百姓一起跟着起义,官府不得不依靠土豪乡绅的力量镇压。这个代价就是默许了乡绅更多的权利,因此巴蜀有人身权利的佃农少,真正的是旁户,就是自由权很少的那种,甚至不及唐朝的部曲,与奴隶无二。至于夔峡地区更差,不要说汉奴,蛮奴同样也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各地官吏为了强行征税,提高政绩,拥有一块墓地也将佃农划为主户来征税,或者不顾朝廷政令,产去税存。佃农不但交租子,还要交两税,承负各种徭役。

于是另一种情况形成,那就是浮户,也叫流户,各种原因离开家乡,包括战乱,起义,入侵,或者灾害,时间久了,不在官府户籍上,他们不会承担任何税务,一些地主与大商人便雇佣他们。未必能讨到喜欢,因为他们不在户籍上,许多地主给的待遇低,也没有人身保障。针对这种情况,又做了规订,浮客入佃一年即可入籍。有了籍不管能不能征到税,至少能保障他们一定的权利。但不大管用,举宋一朝无数浮客并不在籍内,包括宋九家两个租客朱杨两家,连他们也搞不清楚自己籍贯在哪里,也未见有衙役上门来替他们登记。

另外一些权贵心态不正,严格来说赵普才开始制订的策略是齐人,佃农有一定的权利,但后来履次推翻,佃农打死了主户必须得死,主户打死了佃农,律分五等处理。

正因为各种情况不同,宋朝关于佃农的称喟很多,浮客、家客、分田客、牛客、小客、旁户、僮客、佣客、佃户、佃人、佃氓、佃丁、客丁、佃火、火佃、火客、地客、庄客、庄户、庄丁、庄夫、庄家、庄佃、租户、租客、种户、种家、田夫、田仆、庄仆、庄奴、耕仆、佃仆、仆佃、隶农、种田人、佃奴、奴佃等等。

有的称喟性质差不多,有的是天壤之别。有奴的称喟未必是奴隶,旁户的称喟似乎是亲戚,实际最惨。牛客最好,虽是客户,但手中有牛,它就是财产。佃氓与僮客则是主户最亲近的佃户,主家租子就是他们征收的。

夔峡地区的生蛮区不算,那些蛮奴们太惨了,都不能用呼喟来称呼他们。总的来说,宋朝在进步当中,甚至明清也未必比宋朝“齐人”,远处的不能管,但这是天子脚底下,必须齐人。

李里正说不卖,刘温叟只能判不卖。

但是管事不服,他是平民百姓,可身后站着二百多家衙内,因此反过来弹劾刘御史判罚不公,也是一条简单的理由,虽说不得强迫百姓卖地,可也要量情酌等,若不然官府征地,个个百姓以此来学习,全部刁难,竞出高价,官府地如何得征?

别的不说,就象这次安置灾民,去年宋九的办法,朝廷也学来了,将这些灾民组织起来,兴修道路,开挖水利,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但算是一条解决灾民流浪的办法。

这些工程不算太大,可也占据了一些百姓用地,官府做了稍许补偿,安抚性质的,根本就谈不上公平。若以刘温叟的判决,官府岂不是做错了?

钱不算太多,也就两百多亩地,差价三十缗一亩,不过六千缗钱,但这个案子争议很大。公说公的理,并且这个理还是赵普自己制订的,婆说婆的理,无论什么制度,也非是城内,就是城内一亩地皮二十多缗钱也不薄了。李里正他们是贪得无厌。

关健抛开别有用心,如敌对赵普的,或者巴结赵普的,站在公平立场,双方似乎都有理。其实本是赵承宗这一方渐占上风的,不过刘温叟突然坚强起来。

他也在犯疑惑,于是下去查了查,这一查大堆问题出来。

包括以前诸管事得地的种种手段,打人不是第一遭了,不知道是几遭。还有用工的问题,也用了两河百姓,还安置了一些拆迁户,以及征用了一些浮客。后者便宜,前者赵承宗也想做做好事。

但这个心是有限的,正是这种心态导致许多问题产生。

开始就有问题,一些管事的虐待工人仆役,哪儿都有,赵承宗淡淡说了几句,也没有当成一回事。还有用工的工薪,河洲那边日薪不高,只有五十文,这边也是五十文。但两者心态不一样,即便雇到了人,也不象河洲那边认真勤劳,于是管事便呵责,甚至笞打。赵承宗看到宋九也不大好说的,你会笼络人心,俺不行,能说出口吗?

矛盾积累下来,宋九用人时终于大面积发作。宋九给的薪酬很高,并且有足够假期,两者情况又不一样,那边用人是挑了又挑,是相互回报,规矩也不少,当然百姓积极性也高,这是一个良性互动,虽薪酬高,凭借这些百姓勤快,也值了。

这边也想,可回报率不一样,它属于大众化店铺作坊,以量取胜,利润跟不上去,薪酬自然跟不上去。赵承宗与宋九交谈偶然也报怨过,宋九就解释了利润关系。赵承宗也不好深说,人家那怕给一百缗钱的薪酬,与他有什么关系?

然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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