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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富贵-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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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赵匡胤大喜。
开始送金子,银子,绸缎。
这时候船只出事消息也不用隐瞒了,有几个大臣进谏,但效果不大,与江州一样,利益牵涉得太深了,多家衙内派出海船去海外谋利,密州船坞上还有几十条船未下水呢。说得浅不管用,说得深,得罪的人太多。
赵匡胤这时候也没有心思去过问,这些奏折呈上去后,如石落大海,没有任何消息,几个大臣见势不妙,闭上了嘴巴。
几个国王呆了一些日子,不能再呆,又随船队返回他们的“国家”。
但这次出海的人比去年要多。
他们中间有些人不是贸易,而是长居,雇佣当地百姓,或者自己种植香料,甘蔗,水稻。
赵匡胤可能知道,可能不知道,可在这之前宋九也说过,权当一个试点。
因此这些人出海,朝廷也没有人过问。倒是有些衙内机灵,开始将自家的船只发出,随四家船只下南海。
罗大就是随这次船队南下的,他是一个狠脚色,放在海外会有大用场。
这次还是一个开始,若是能站住脚,以后陆续设置几个供给点,那么探索的范围会越来越大,最终能将船只发向大洋洲。
还有几万里外的彼岸,宋九不想了。
就是南海这些岛屿,以后能控制起来,意义就非同小可。
帆船远去。
宋九回到家,对潘怜儿说道:“我们去湖口吧。”
这种宋式财产分配法,虽说相互平衡牵就了,但为了估算财产,这一个多月来吵得不可开交。
不但江州这里吵,下属几个县都在吵闹,也包括湖口与彭泽。
宋九必须要亲自前往。
潘怜儿看着丈夫吃苦,不禁抱怨:“陛下不是说三司使相待吗?”
一个大劫后的州知州,一个三司使,两者区别太大了。
实际宋九也不满。
若是现在就是三司使,以这个职位,再加上赵匡胤的军事天赋,契丹会忌惮的。那么就能通过一些手段将苹儿弄回来。
但现在不行了。
不知道赵匡义会什么时候动手,一旦动手,赵匡义取代赵匡胤,对契丹震摄力会更小,那么弄回苹儿会更麻烦。
“三司使啊,好大的官,咱们不要想吧。”宋九道。
第三百四十七章 入相(下)
未动身之前,先看了铸钱监。
宋九奏折到了京城,古通判与张霁二人削籍为民,这让潘怜儿更不满意。当年宋九仅是出征了交趾,便让赵匡胤削籍为民。两者能相同吗?
至少有一个流放处执吧。
宋九好言安慰了许久。
对宋九在江州的做法,朝廷未置与否,但同意了两条。
那就是将江南国学改成白鹿洞书院,从江州财政中拨出一笔款子,扶持白鹿洞书院,并且从河洲书院里调出一些师生,前往江州。但白鹿洞书院以儒学为主,其他学问为辅。
第二条就是铸钱监。
并且三司调来详细的数据,又从其他数州调来一些匠户。
年底铸钱监就能正式营业。
宋九看着三司数据,开始起铜产量并不高的,但随着火药的使用,每月江南铜产量在逐步增加,若是按照这个走向,明年整个南方课铜量能达到三百多万斤。
这是课铜数量,再包括私铜,实际产量能达到五百万斤。
并且它是指原始冶铜后的结果,若是推广反射炉冶铜,这个产量会增涨两到三倍,包括一些贫铜矿也能利用上。
但这些铜不可能全部用来铸钱,大约能利用三分之二,那么一年能铸钱三百到四百万缗。
这个铸钱数量仍满足不了国家的货币需要,可多少能解决一半钱荒的问题,至少两三年过后,朝廷不需要下诏钱不得过江。
它尤着国家的民生,朝廷对此十分重视。
宋九看了看,带着家人前往湖口。
江州十分麻烦,然而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时光渐渐接近十月,纷争渐渐平息。
宋九又派出官吏,于彭蠡湖修筑一个面积达到四百多顷的湖圩。它不是为了大兴圩田,江州如今成了地广人稀之所,圩田虽然肥沃,筑圩堤时需要大量人力财力,筑好后还要兴修沟渠,平整田亩,汛期时又要防洪抗讯,老百姓未必喜欢。
所以从宋九去湖南提出筑围,再到江东,如今真正的围田与圩田并不多。
它主要作用,还是起一个表率,以后人口增涨了,就能用它做一个示范。
同时又于江州城外勒石为巨碑,上面标洲彭蠡湖以及周边地区可以筑圩的范围,可以筑圩,但必须留下深湖区域,以便蓄水,包括各个河道也不能大肆侵占,否则一旦汛期来临,洪水不得泄,就会出现大面积涝灾,所谓的圩,在汛期时圩区远低于河面,一旦圩堤冲垮了,那会死很多人的。
除了巨图,还有相关的文字说明。
除了这三件实事,宋九也没有其他举措了,要么就是成天地调解。
一直调解到年底,才勉强将江州所有宅地处理。
……
风依然很是凛冽,但江河冰川渐渐融化。
前面就能看到河洲魄丽的身影。
它已经成为京城最亮丽的风景线。
潘怜儿高兴地从船舱走出来道:“官人,京城到了。”
宋九闻声,放下书本,也从船舱里走出。回京的这段时间,宋九一直在埋头苦读,以后的日子一定要做一个文官,但有学问的人越来越多了,不读书是不行的,能让这群文人活活吃死。
两人站在船头,潘怜儿悄声问道:“官人,你认为陛下真的病崩?”
“勿要问。”宋九严肃地说。
去年年底,宋九在江州听到赵匡胤驾崩的消息。
听到的传言更多,真真假假,宋九难以辨别。
中间有诸多谜团,即便是宋九,身在局中,恐怕都不能得到真相。而且他也不能去查问真相,找死啊。
但在短短两个月内,已经能看出赵匡义重视内治的程度。先是在年底发布诏书,以贾琰为三司副使,之前前川与夔峡分别设转运使,峡盐运到荆南,导致西川百姓缺盐,赵匡胤生前时追究了两地转运使的责任。
这个追究是没有道理的,川盐是井盐,产量就那么大,调到荆南了,当地肯定缺少盐巴。于是赵匡义赦免两地转运使之失,任命西川转运使申文纬遥兼峡路,峡路转运使韩可玭兼西川路,让两地转运使互兼异地长官,那么对对方的情况就会了解。至此,巴蜀盐业运输再没有发生梗阻。
接着赵匡义闻听有的节度使能养一千多匹马,用一千多个仆役,并且这一情况十分普遍,于是在朝会上问,这些节度使钱是从哪儿来的?就象宋九算的账那样,养一匹马相当于养几个仆役,即便节度使薪酬很高,但顶多养一百匹马一百个仆役就吃不消了。在赵匡义逼问下,大臣不得不吐出真相,各节度使利用朝廷官运,夹带私货进京贩卖,以谋取私利,既省了运费,又避免了税务。
赵匡义下诏严令禁止。
然而他无论在内治上再怎么精通,赵大死得不明不白,军事上又成了短板,只能在史书上留下一个不好的名声。
但赵匡义登基,对宋九却是一个福音,刚过完元旦节,赵匡义便下诏,将宋九提为参知政事。
宋九返回船舱,问怜奴:“你家官人究竟叫什么名字?”
他写信让昇州知府杨克让打听李秀,杨克让年底给他回了一封信,说查无此人。
金陵有叫李秀的大户,但皆与怜奴所说的李秀不符合。
宋九便追问怜奴,问急了,怜奴便哭。宋九无奈,只好让杨克让再打听,但快近了京城,宋九又接到杨克让的信,信上首先恭贺宋九进入两府,最后还是说查无此人。
在江州也就罢了,但到了京城,宋九不能不明不白地带着她回家。
怜奴急切地说:“宋国公,奴婢替你带孩子。”
“你有何难言之隐,尽管说出来,说不定我能替你解决。”
怜奴又垂泪了。
宋九没办法,只好不问,但向潘怜儿努了努嘴,自己不便问得太深,可是妻子能问。
回到家中,三个姐姐也高兴地赶过来。
赵匡义登基后大赦天下,然后封赏群臣,宋氏封为开宝皇后,赵德昭封为武功郡王同平章事加节度使,赵德芳为开封府尹同平章事,赵匡美为齐王,位宰相之上,昭庆公主为郑国,延庆公主为许国,永庆公主为虢国。权知高丽国事王伷为高丽国王,后面的这个就别当真了。
而且赵德芳虽为开封府尹,但无处理开封政务之权,真正处理开封事务的是赵匡义的亲信,原开封判官程羽权知开封府。
宰相薛居正加左仆射,沈义伦加右仆射,卢多逊为中书侍郎平章事,曹彬呆在京城什么事也没做,加同平章事,楚昭辅为枢密使。
等到京城安定后,赵匡义这才下诏让潘美等将回京,然而那些大兵们继续留在北汉境内。
要召回的,但那时不敢召回来。
这段时间,升官发财的不知凡几。
可真正升得快的只有宋九一个人,再看看两府,薛居正他们都是老人了,就是赵匡义登基,新人仍然仅是卢多逊一个人。
因此宋九一回来,大姐准备摆香案祭祖。
“大姐,不用急,我会祭祖的,但不能太嚣张,做人还是低调一点好。”
“也是。若是玉苹能回来就好了。”
“大姐,放心吧,我一定会让契丹将玉苹送回来的,若不是为了她,我也不会这么快答应做参知政事。”
“玉苹回来,也要做参知政事。”
“大姐,你不懂,这个参知政事那么好做的?”
潘怜儿在边上点点头,在路上宋九也与潘怜儿说过,两府数人,薛居正、曹彬、沈义伦是老好人,楚昭辅与宋九关系不错,卢多逊虽奸滑,但与宋九没什么矛盾。
然而洛阳还有一个人。
潘怜儿表示怀疑,宋九道:“你看吧,他会回来的。”
赵普手腕太高明了,而是两府诸相才能比较弱,除了卢多逊外,其他几人皆拿不出手。因此只要给赵普一个机会,继续从鱼又化为龙。一旦赵普回来,那么宋九呆在东府同样会难受。
大姐又看着怜奴,问:“她是谁?”
“你问怜儿吧。”宋九没好气地说。
数次问怜奴,皆让妻子打断了,这个娇小的弱女子跟在他身后快半年时间,居然还没有摸清她的身世,这让宋九感到很无语。
潘怜儿小声地在大姐耳边说了几句。
大姐看着怜奴,眼中狐疑,潘怜儿是说怜奴知书达礼,宋家太单薄了,想让宋九纳下来。可她弱小的身材,让大姐怀疑她能不能生养孩子。
宋九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但能猜到,低声道:“怜儿,她是有夫君的人。”
“她叫怜奴,与我有缘,你不要为难她哪。”
“由你吧,我去中书报到去。”
宋九骑马去中书交接,中书几个大佬齐齐贺喜。
刚在谈话时,小黄门让宋九进宫。
由小黄门带到皇宫,见到赵匡义,宋九山呼万岁,然而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赵匡义让他坐下来,说道:“宋卿,你在江州做得不错。”
“不敢,臣临行前,江州还有许多矛盾。”宋九道。表面上看宋九在江州做得不出色,产生诸多纠纷。原江州百姓还是感恩宋九的,但江北来的百姓心中皆在怨恨宋九。实际两者,真正吃亏的是原江州百姓,现在估价,无论是宅或是地,都贬值了,并且贬得厉害,江北大户与商贾暂时多出了一些钱,然而相对于江州的前景,他们其实是沾了大便宜的。除非他们想学赵承宗,或者象张霁时那样,以小博大。
宋九喊过去的诸衙内管事能理解,然而这些江北百姓不能理解。
因此走的时候,送行的百姓并不多。
但宋九在江州所做的,为以后江州打下了好底子,并且多少挽回了朝廷在江南的恶劣名声。
赵匡义笑咪咪地看着他,很早的时候赵匡义就想用宋九为相了,说道:“宋九,朕以你为参知政事,可有什么国策对朕说一说。”
“啊。”
“就象诸葛亮见先主,王猛见符坚,姚崇见唐明皇那样。”
朕赏识你,给朕来个隆中对吧。
第三百四十八章 契丹恶梦之始(上)
“呵呵,陛下,能不能要求降低一点?”宋九乐了。古今往来名相很多,但有几人能达到这三人的高度?
赵匡义可能是一个玩笑,表示亲近。
但说玩笑也不是玩笑,自己一下子上来了,也必须拿出一些东西。
自己能拿出什么?说文治,不要说自己,就是赵普,在赵匡义面前谈文治,只能是班门弄斧。
或者说陛下,你是跛脚鸡,文治一百分,武功只有十分,可能连臣也不如,能说吗?
想了想说道:“陛下若是想臣说几句,臣就说几句。”
“说来听听。”
“第一是治政之道,务实求实。”
赵匡义脸色有些难看了,道:“何为务实求实?”
“臣先举一个例子,就说臣的那几艘海船。”
赵匡义知道,符昭寿说了,但自己未插手,宋九在这件事上处理得不错,隐隐猜出宋九想说什么,脸色才缓过来,道:“行。”
“陛下想听,我们去中书。”
中书就在皇城,大内的南边,不远。
他们来到中书。
到了中书后赵匡义坐下,中书除了几个大佬,一干书吏衙差外,还有其他的一些官员,中书舍人,右谏议大夫,起居舍人等,不常设。
看到宋九将皇上带到中书,皆感到好奇。
宋九道:“陛下,臣当初造那几艘海船,起初是研发费用巨大,臣所得不如所出,也是想避开京城的纷争。”
赵匡义额首,宋九的大好青春就花在河洲上了,然而河洲所赚的钱帛一起用在研发上,最后连河洲也交给了朝廷。这件事做得十分光明磊落。
“它还有一些深远的意义,开拓国人的眼界,不会盲目自大,固步自封。繁荣国家经济,解决部分钱荒。唐朝时不让百姓出国出海,交易全部是西域或者大食南海商人,因此国家所产金银多向国外流通。现在交易是国人来完成,就是南海的香料,无论它所得归私归公,若是从大食进口过来,金银是流向大食的,如今让国人来完成,它还在国内,虽然国家设置铸钱监,钱荒仍不能解决,金银同样是一种准货币。”
这个也能理解,就是让钱往国内流,而非是流向国外。
“内治之道,自先帝起,再到陛下,无人能及,三国先主说以人为本,唐太宗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先帝说齐人,但三国与唐皆没有解决门阀问题,只能说是一个口号,先帝说齐人虽是口号,然而开始有了一些实际措施,这就是微臣所说的务实。因此以后人口必然暴增,有了南海诸岛屿,面积几乎相当于我国的三倍以上,落后能占有的区域也是两倍以上,那么就能养活五千万户以上的百姓,自此再也不用担心人口增涨。”
“五千万户啊。”薛居正惊讶道。
“若我朝能长存,不用多,两三百年后就会达到,薛公,难道你不想我朝连两三百年就不能存在吧?”
“就是两三百年,如何能达到五千万户?”薛居正犯邪乎了。
“好,我就说落后的唐朝,至少齐人之道不及我朝,唐朝立国之初只有两百万户,天宝时多少户?从唐朝立国到天宝时又有多少年?莫要忘记了,河洲书院每年出现的人才,它会带来更多的钢铁,有钢铁就有足够的武器,甚至以后会出现更多先进的武器,国力会越来越强,又无门阀贵族兼并之苦,百姓增涨速度会远远胜过唐朝,立国时间也会更加长远。两三百年后,人口会暴增到何等地步?”
“宋卿,你往下说。”赵匡义打断了宋九的话,这个五千万户的什么,莫当真。
“因此臣已于南海设置了一些供给点,做为试探。然而出海就有风波之险的。再说先帝时禁百姓采海珠。可是百姓要生活,京城贵人们也需要购买海珠做装饰品,因此禁令不禁,反而百姓因为是偷偷摸摸下海的,风险多多,官吏借机苛刻,商人从中暴利,此禁令没有利民,反而害民。为何不下禁令,禁止官府参与,听民自采之?”
赵匡义沉思。
“朝中有人会想到的,包括臣,但皆不敢说,为何,人命关天!人命关天,重视百姓生命安全是好事儿,因为不能求实,无人敢对它进一步的诠释。就象赋税,一年为押送赋税进京,死了多少役夫厢兵?同样不敢说,为何,难道因为人命,国家就不要赋税了吗?所以这个人命关天,成了口号,成了攻击政敌的法宝,而没有延伸它真正的意义。”
“臣的两艘海出事了,臣虽妥善安排,可害怕别人用此攻击,于是派船夫抓了几个南海部族的国王来京朝贡。实际除了高丽有战略需要外,大食或南海这些国家的国王来朝贡,于国有何意义?万国来朝,又有何意义?来朝的使节越多,国家赐予越多,这些赐予是要花钱帛的,钱帛哪里来的,还不是从百姓头上征过来的。百姓生活得好坏,才是国家之根本。为何要舍本求末?”
“再如言事,先哲诸贤之言是好的,偶尔引证便可以了。其实包括夫子在内,他们一生还没有探讨出一条真正的治国之路,只是给后人留下许多思想。大臣们言事,言水利就说水利,言民生就说民生,何必乱引用诸圣之言?陛下,你看一看。”宋九随便抽出几本奏折,最少三分之一奏折里在讲大道理。
“或如臣在江州所做的那样,说到底就是利益的分配,给江北商贾一份生机,就能给江州带来繁荣,给原江州百姓一份公道,就能减轻他们的怨愤,甚至整个江南百姓对朝廷不会再那么仇视。但有多少人敢说,我这就是利益的分配?”
“利益分配,无非是国家与个人,个人又分贵族平民,贵族是精英,分配得少,他们不会安心做国家的四肢,平民是国家的根本,分配得少,国家必乱也,国家是重心,分配得少,各种内政与军事就无法落实。但因为君子耻于言利,于是大臣们的奏折往往云里雾里,颠倒黑白,说不清楚,反而成了他们各自私心的工具。”
“再者言谏,我朝政治宽松,也广置言臣,为何言臣远不及唐初?不以不能言而不言,不以所言而言,此才是言谏。”
“何为不以所言而言,不以不能言而不言?”
“谏臣当以国政错失,君臣之过而敢于上言,此才是谏臣之职。然而立国十几年来,没有一个谏臣能做到这一点。比如王继勋于洛阳食人,至今有谁弹劾过?”
“王继勋啊,”看来宋九与王继勋是较上劲了,赵匡义苦笑道:“朕回宫后立派中使查问他。”
“还有,谏臣不能以自己所喜恶来言事,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那怕是自己的亲朋,错了也要进谏。那怕是自己的仇敌,对了也不能颠倒黑白去攻击他。此就是臣所说的求实。”
“故臣说要务实求实。”
赵匡义张口结舌,听出来了,这是面纱,宋九想要赤裸裸的拉开它。
“然后是用人,唐太宗说夫设官分职,所以阐化宣风。故明主之任人,如巧匠之制木,直者以为辕,曲者以为轮;长者以为栋梁,短者以为栱角。无曲直长短,各有所施。明主之任人,亦由是也。智者取其谋,愚者取其力;勇者取其威,怯者取其慎,无智、愚、勇、怯,兼而用之。故良匠无弃材,明主无弃士。不以一恶忘其善;勿以小瑕掩其功。割政分机,尽其所有。然则函牛之鼎,不可处以烹鸡;捕鼠之狸,不可使以搏兽;一钧之器,不能容以江汉之流;百石之车,不可满以斗筲之粟。何则大非小之量,轻非重之宜。”
“国家不是没有人才,而是不能将人才放在合适的位置上。例如冯瓒,乃是一流良吏,陛下将冯大夫召回,可以入中书为舍人,为参知政事,可以为一路转运使,可以为一大州知府,然陛下将冯瓒召回,居于何职?左赞善大夫掌内库,岂非是大才小用?”
赵匡义道:“朕之失误也。”
“臣说的第三件事就是国家大势,先帝说晋燕未下,何以言功。北方乃国家根本,晋燕不拿下来,门户大开,国之不能长存。北汉国力衰退,拿下不难了。难的就是燕云,陛下不可小视契丹。契丹国力强大,兵士更加凶悍,而且契丹新君大臣贤明,不易攻之。上中下三策,下策强攻,用此策结果好是一场鏖战,坏是大败。中策持久论战,利用国力耗之,使之衰落。”
“上策呢?”
“上策是善战者无赫赫战功……”
“说来听听。”
“就是从内部攻破,契丹强大,可种族繁多,真正的契丹与奚族人占的比例不到三分之一。东北北部与西部诸族时有叛乱,特别臣听到一件事,契丹灭亡渤海国后,将强宗大族迁于中京上京一带,还有一部分渤海人留居故地,契丹置黄龙府,以渤海降人驻扎。前年渤海人燕颇在黄龙府反叛,辽国派耶律曷里征讨,燕颇兵败,退至治河,曷里惧怕燕颇,没有追击,而是派弟弟耶律安溥追至清河,燕颇小却,但大部却保留下来,带着官兵千余户走保兀惹城。往东就是乌惹部领袖乌玄明和东北安边府定理府渤海人领袖乌昭度,力量强大。安溥不得不退兵,黄龙府让燕颇付之一炬,安溥只能在黄龙府南侧置通州城(四平)。去年,乌玄明在燕颇支持下,在兀惑城建立乌舍国。曾派使向先帝求书。”
宋九是从契丹那三家商人嘴中得到这个消息的,真相连赵匡义也不大清楚。
赵匡义道:“原来是这样啊。”
“这个乌舍国力量不可小视,然而当地百姓生活落后,人口又稀少,更是缺少武器盔甲,因此不能扩张,早晚必被契丹所灭。”
“卿之意……?”
“包括辽南渤海人对契丹也不大忠心,因此对鸭绿江控制力不强,乌舍国派使者来,就是从鸭绿江而来,朝廷可以向他们将淘汰下来的武器盔甲,稍做改变,使之与我朝盔甲武器略略不同,发向乌舍国,若此策得当,五万套盔甲刀箭所费也不过两百来万缗钱,但当抵十万精兵强将。一旦东北内乱,契丹将不得不分出一半精兵镇压。同时还要派出兵士驻扎于西北,以防乌古敌烈反叛,又要派兵驻扎于西部,以防阻卜人反叛。那时我朝就可以从容出兵燕云。”
“这个……”
“陛下,此乃上策也。不然,契丹喘过气,他们必用此策对付我朝。”
“再说。”
“西北,拓跋李家在西北号召力强大,一旦让契丹人蛊惑,举族反叛,我朝必困于西北,燕云就会成为一个永远的梦想了。而且西北一失,我朝廷缺少战马。先帝时我朝将士与契丹多次交战,虽胜之,可臣细观,若无一支强大的铁骑在手,那几役根本无法胜利。”
“是好办法。”薛居正说道。
与契丹相比,中原作战费用巨大,澶渊之战仅几个月时间,用费达到七千万缗,宋仁宗西北四年战役,用费几达两亿缗,北宋初伐南汉之战成本最低,灭巴蜀战役与平南唐战役用费不知道花了多少,然而攻伐太原一战,宋九在三司,知道用度的,一千多万缗钱。
当然,平巴蜀与荆湖以及南唐战役,总的来说是赚的,从他们国库里得到大量钱帛,不但弥补了用费,还会有大量盈余。
然而与契丹作战,什么也不要指望了。
并且要命的是没有指望,将士捞不到了,积极性也不高。
两百多万缗钱实在不算多,仅是一场中小型战役的花费,然而薛居正又说道:“易安,名不正,言不顺哪。”
第三百四十九章 契丹恶梦之始(下)
宋九冷哼一声:“薛公,徐铉与先帝也说过,伐江南名不正,言不顺,先帝如何说,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乎?晋燕乃是我朝门户,何来名不正言不顺,请务实。”
不要玩虚的。
自己刚才已说过了。
薛居正苦笑道:“陛下刚刚登基,国家暂时需要安定,休说燕云,即便是太原,这两年内也不能攻打,易安,老夫说得对否?”
咱不说虚的,就说实的。
宋九额首:“此言非虚也。暂时是不能行事,即便是以后,也不能公开向乌舍国提供武器。然而有方法,朝廷除了一些制式武器,禁民间使用外,民间也生产一些武器与弓箭,供防卫保护以及狩猎之用,因此臣建议可于河洲设一作坊,虽有朝廷契股在内,但它大部还是私人的契股,朝廷仅是部分参与者,它的性质也是以盈利为主。可以通过这个作坊,改编淘汰的武器铠甲,或者生产一些朝廷落后的武器与铠甲,向高丽、乌舍以及大食等国贩运,或者从西北运向阻卜人,那么契丹就是责问之,朝廷也可以推卸了。并且作坊从建设到生产再到贩运,也要有一两年之久,那时国家也安定下来了,甚至也到了再次攻伐北汉的时候。一旦攻伐北汉,难道契丹不出兵乎?”
“这是一个好办法。”
赵匡义表态了,薛居正不敢说话了。
并且他到现在还在迷惑呢,皇上不是对宋九很反感吗?怎么一继位,如此重用宋九?
这让老薛十分迷茫。
赵匡义道:“宋卿,你回来得正好,与朕一道参与殿试吧。”
“啊?”
赵匡义登基后,对侍臣说道:“国家疆宇至远,史员益众,朕想广想俊义于科场中,不指望十拨五,止得一二,也可以为致治之具。”
于是下诏天下所有解士,朝廷出来回路费以及在京城的食宿费用,全部来京城科举,一共集中了五千三百人。
让张洎与石熙载做主考官,候陶候陟监考,张洎会是什么好人?他揣测赵匡义之心,一下子录用了一百多人。
老薛傻眼了。
但他们正如宋九所说,以所言而言,以不能言而不言,皇上不高兴了,就不能敢进谏。虽然不满,但无一人进谏。
实际还不是多的,往后去才叫多。
礼部试刚结束,还有一个讲武殿殿试未举行。
殿试以赵匡义为主,李昉与扈蒙协助。
宋九先是惊讶一声,又道:“陛下,殿试之题还是陛下来出,否则何为天子门生,要么臣请求陛下殿试时除试诗赋外,再加一题,那就是策,诗赋做得好,不代表着官做得好,就象李白,真让他担任宰相,整天喝得醉醺醺的,陛下认为他能做好宰相吗?”
薛居正等人先是大乐,皆道:“中的也。”
这一半人非是进士出身,则是从小吏做起来的。
“宋卿所言极是。”
于是命宋九与翰林学士李昉、扈蒙审卷。
不过殿试还没有开始,暂时不需要宋九帮助。
赵匡义又对身后小黄门道:“前往御史台,替朕传口旨,请诸位御史广开言路,公正言事,不以不能言而不言,不以所言而言。”
“喏。”
小黄门离,赵匡义也回宫。
卢多逊上前道:“易安,陛下对你万分器重,前程无量啊,今天晚上一定要于顺店宴客。”
“卢公,我骤升副相,心中戚戚不安,还是要低调行事,这样吧,端午,我于顺店宴请诸位如何?”
“行。”
开了一会玩笑,开始做事。
中书虽不及唐朝宰相权利大,可权利也不小,进旨拟草国家大小政务,宣奉命令,群臣兴创改划,中外无法犯罪,各种式事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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