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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富贵-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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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壕啊,”陈肱想了一会说道:“我与此人没有打过交道,似乎不恶。”

与广南一样,南唐的大多数官员早迟要被朝廷官员替代,但有部分官评不错的官员继续留用,特别是一些从属官员,例如各州司户,录事参军,司法,各县主薄县尉,部分知县,但各州的知州与通判肯定八成以上要换成朝廷的官员,以防有变。

江州保留的原属官员更少,各知县只有叶壕保留下来,余下的皆是朝廷调来的知县。

德安除了部分士卒民夫在皖江口一战中牺牲了外,余下的百姓并未遭到官兵杀害,而且许多江州百姓逃到了德安避难。

宋九这才将眼光对向德安。

但他初来乍到,对德安情况不大了解,对叶壕这个人更不了解。

陈肱是因安抚人心,才让张霁命为孔目官的,同样不大了解。可宋九能问出来:“陈孔目,那他与张知州他们可有密切的联系?”

“似乎没有。”陈肱想了一会儿答道。

“你在庐山时,有没有听过叶壕有什么恶劣行为?”

“也没有。”

宋九松了一口气,不要指望叶壕乃是一名干吏,那怕是一个中庸的官员都可以,一不恶,二不与张霁他们沆瀣一气就行了。

陈肱又小心地说道:“宋公,我能说一句嘛。”

“说吧。”

“江州虽存在一些不好的情况,可不那样,江州就是一座死城。”

“继续说。”

“并且江州城中百姓多来自江北,包括厢兵。”

“不但厢兵,通判本身就有掣肘之权,是吧?”

“我是这样想的,”陈肱道,不知道宋九神秘地便服来到江州,先找到明起,再找到自己要做什么,但是他心中担心,于是又说道:“江州非是昔日江州。”

“放心吧,我不会将张霁的举措全部推翻的,好的保留,坏的革除。”

“还有古通判呢。”

“不但有古通判,我一旦接任,张霁又在饶州,是江州的邻州,他与赵普关系又密切,说不定还能继续遥控江州。”

“赵普?”陈肱茫然道。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那更要小心了。”

“实际我也不想有太大的变动,一动就有纠纷。”

“是啊。”

“不但有纠纷,看上去很美,至少江州恢复了生机。”

“是啊。”

“朝廷也不欲暴扬此事,以免江南人心浮动。”

“是啊。”

“但你有没有想过,发生了这么大事,能瞒得过去吗?”

陈肱不能回答。

宋九并不是怀疑或怪罪他,讲道理嘛,陈肱用心也是好的。他又问道:“不怕犯错,就怕犯错了不知改悔。而且因为种种不公,江州余下百姓心中愤怒。这个愤怒扩散,江州是一州,但背后是江南十几州,几十万户几百万黎民百姓,我能不怕吗?”

“宋公若执意这么做,有点难了。”

“我想做什么?”

陈肱语塞。

“做肯定做的,是矫正,”宋九道。不但要矫正,还不能弄出太大的纠纷,还不能暴扬官兵之丑,实际真的很难,所以宋九这才有种种安排,又道:“江州很难,官吏,百姓,厢兵,绞在一起,说不定能将我生生架成一个傀儡,但你认为可能吗?”

陈肱不敢回答,但在心中想,傀儡未必,不过想要夺回实权,真的很难。

“你心中想法错了,”宋九看着他的脸色说道:“前几年朝廷争得很厉害,那个层面太高,心机太深,非我能敌,故我一度力求避开,但我想法太天真了,不是我想要避开就避开的,最终我依然卷了进去。”

若往江南深处去,也许一些大户人家不清楚,不过江州不同,它是重要的港口,虽宋朝禁止通商,民间私商继续络绎不绝,作为当地望门的家主,因此陈肱能听到一些宋朝消息,包括赵普与赵匡义的恶斗,少量宋九的事迹。

宋九继续道:“那场恶斗中我没有避开,成为许多人的棋子,有的人想利用,有的人想除去,我不想利用,但还是被利用了,我不想被除去,可一度还是很危险,若非我对朝廷有一些作用,现在可能被抛尸长江。可是反过来想,在那场恶斗中,能摆上台面的棋子有多少?是张知州吗?”

明起乐了。

宋九虽说得隐晦,但还是好听懂的,做棋子肯定是一件不舒服的事,不过能做那个棋子的人并不多,许多人想做还没那资格。

“我存活了,还成了国公,又来江州救急,当真是我对朝廷还有一些作用?”

陈肱终于听明白宋九的意思,在那个层面上的斗争能存活下去十分地不容易,不但有才干,也要有心机的,张古二人又算什么。

宋九又道:“能在那争斗中做棋子,就能在江州这块地方做下棋者。”

“我懂了,请宋公吩咐。”

“江州城中百姓能有多少活下来的,城外百姓有多少活下来的?”

“有,城中百姓活下来的不多,一部分战死了,大部分杀害了,还有少数百姓逃出城,就不知道他们逃到什么地方。至于城郊百姓活下来的比例更高一点,但也不多,大半百姓因为官兵到来,匆匆进城,遭到戗害。还有一部分百姓在官兵追杀溃逃百姓中被杀害。现在城郊百姓几乎都是江北来的百姓。”

“这个我看过了。”宋九心中有些灰暗。

曹翰大军亲临时,还没有暴虐行为,城外还有部分百姓的,他们心惊胆战的继续耕种,那时就有一些荒地了,越离城池近荒田越多,但离得远,甚至有部分百姓将麦子抢割上来,还载了水稻,种了豆粟。随后宋军入城,杀害开始,百姓逃亡,江北百姓过来圈地,因为无人管理,庄稼长势都不大好。许多村庄皆成了鬼村,今天过来与陈肱会面时,宋九在路上刻意用讨水的名义进了几个村庄察看。看了后心中冰冰凉。

“那么有多少百姓回来了?”

“有,一些百姓听说官兵走了,回来要房屋与耕地,但没有答复,许多人为了存活,又离开江州。”

“湖口那边可有江北百姓过去?”

“也有,湖口那边有许多前唐屯田,以及无主耕地,但那边矛盾没有江州这边多。”

“那我就清楚了,现在吩咐你替我办一件事。”

“请指示。”

“张古二人接受贿赂,肯定有账册,我想请你替我将它拿到手。”

“这个不行哪。”

“我既然要你替我办这件事,会替你创造一些条件,本来我想多看几天,等妻子来江州才交接,现在提前交接了,三天后我会交接,那时候我会有些布置……”宋九将他的计划说出来。

“这样啊……”

“非是为你们,明洞长替我做事,我会承诺替他恢复江南国学荣光,你替我做事,我会给你族人带来许多好处。”宋九说完了,翻身上马,但这一回他们三人是分开的,郭二回江北,他与王枕去德安。

看着他们离开,陈肱担忧地问道:“能成吗?”

“我们也是棋子……”明起苦笑道。赵普与赵匡义恶斗,赵匡义大获全胜,赵普安然无事,顶多失去一些权势,还是继续呆在洛阳与孟州享清福,安然无事。然而那些棋子呢?有的死了,有的倒台了,窃国者候,窃钩者诛,这是古今往来的定律。

但现实逼得他们不得不当这个棋子。

……

“娘子,你看,这些稻子长势不错唉。”如儿说道。

“江南是膏腴之地啊。”成伯道。

“我指望着它。”

“娘子,这件事办好了,丁家再有怨气,那就是他们的不是,娘子可以回娘家了。”

“成伯,我也不知道。”刘氏脸色黯然,就是回娘家,这个克夫的包袱也卸不下来,她又说道:“并且我心里面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娘子,什么不好。”

“那个店,这些地终是来路不明。”

“你不要听那个驿使之言,官府都认可过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如儿道。

刘氏哂然一笑,也许是自己多疑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拜

“明起,你想怎么样?”

“张知州,归还属于江州百姓的房舍邸店耕地。”

“你也想与暴民走在一起吗?”

“张知州,他们非是暴民,其中许多百姓都没有入城反抗官兵,即便反抗了官兵,一万多户百姓遭到杀害,也足以平息官兵的愤怨,因此他们现在也成了大宋的子民。”

“这样吧,我拨一些钱帛粮食给你那个书舍。”

“不用,就是江南国学倒了,它的精神长存。”

“你真这么想?”张霁怒道,此时他心中有些后悔,江南国学状况他是清楚的,倒掉就倒掉,那是南唐的书院,也不是朝廷的书院。但这两天来,在江南国学书生的蛊惑下,一些原来江州百姓聚集成众,过来讨要房舍耕地,原来不怕,可明起支持下就不同了,他熟知一些宋朝的律法,若按宋律,官府是无权分配这些耕地的。

无论邸店或房舍,它是私人财产,家人死了,后人继承,后人不在,亲属继承。这是宋律中明文规订的。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官舍,朝廷替官吏建设的房屋,官员离职后所有权属于朝廷,但它是属于朝廷,而非是分配给私人,除非诏书赏赐。二是罚没查抄的房舍,它所有权还是朝廷。

江州情况是特例,然而原房屋的亲戚亲人来要,按宋律必须要归还他们。

还有土地。

江州是特例,但在宋朝也有,遇到灾害时灾民离开家乡逃荒,但有实力的百姓并没有离开家园,为防这些百姓占有抛荒田,多有诏文规订,一般是三到五年抛荒田无人耕种者,才能属于耕种抛荒田者所有,在这个时间范围内,原主人回来认领,必须交还给原主,以免产生纠纷或者黑心的兼并以及种种不公。

另外就是绝户田,家人死光了,这些耕地属于绝户地,江州数县有不少绝户地。这些绝户地规订有些模糊,能收为官田,若是有亲戚来继承,也能交给亲戚。但继承了,就得交两税,用此来提高税务。

当然,规订与律法是如此,实际当中有许多弊端,许多豪强更是利用一些不法手段,占取更多的耕地。

若是无聪明人带领,江州也平安无事,无论百姓或差吏厢兵,利益渐渐抱成一团,新知州一来,自己交接好去饶州了,最少没有自己,江州城没有现在的生机。

但这个可恨的明起带领,似乎对宋朝律法比较精通,一切不同。那些绝户的房舍耕地好办,还有一些百姓逃出去,可他们房舍与耕地又分配出去,这让张霁感到头痛了。早知如此,当初拨一些款子出来,那么这个洞长也就没有怨气,也不会带着这些百姓来闹事。

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张霁冷冷地看着明起:“你执意如此?”

“我在庐山听到赵普相公曾说过一句话,天大地大,道理最大。”明起淡淡笑道。

他与宋九交谈时,宋九不是这样讲的,何谓道理,包括史书都能篡改,还有什么道理可言?

天不大,地不大,道理也不大,包括权利富贵皆不大,大的是智慧,有了智慧,就可以翻江倒海,包括道理也能曲改。这个智慧不仅仅是学问,还有心机、权谋。

反正与宋九交谈,让明起哭笑不得,太暗黑了,这还是那个传说中的好官?

“你不是讲道理,是在带头闹事。”

“随便你说,或者你将我抓起来弃市吧。”

“你!”

正在张霁气恼之时,衙役匆匆过来禀报:“张知州,新知州来了。”

“在哪里?”

“就在码头上。”

“不用理他。”

“不理不行哪,那人不同。”

“难道是大人物来了?”

“是蒲国公宋九。”

“宋九?”

“正是。”'。。'

“该死!”张霁骂了一句,对明起说道:“明洞长,这样,你先带着百姓退下,这个新知州是一个好官,他一定会给你答复。”

“他还未交接,我认的是张知州。”

“你。”

明起不理他,径直退出,继续带着百姓诉苦喊冤。

张霁气得想要跳脚,但忍着怒气对着几百名原来的江州百姓说道:“诸位乡亲,你们也知道,当初我为何离开江州,正是阻止官兵抢掠,才迁任江州的。可我回来后,江州成为一座死城了。由乱入治何其之难?有的没有做好,还望诸位恕罪则个。”

他是知州,能放下身架说出这番话也是不易。

然而不管如何暖人心,这些百姓要吃要喝要住要生存,因此话音不落,个个皆在喊:“还我房子,还我耕地。”

张霁冷下脸道:“你们再闹事,本官就要执行抓捕了。”

没有人听,张霁于是下令:“谁闹事抓谁。”

衙役上来抓人,第一个就抓明起与他的几个学子,看到明起被抓,这些百姓一起推搡起来不让衙役抓。

张霁又道:“抓。”

双方扯将起来,围观的人群也越来越多。

陈肱坐在茶楼上,注视着这一切,心想这个宋九果然有威名,人还未到,竟将张古二人吓成这种地步,因为这一闹,一起出来看热闹了,他手伸出窗户,打了一个手势,几人看到这个手势,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分别离开。

张霁与古通判也未想到这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打他们那个收贿账薄的主意,他们正头痛着呢,其他知州赴任不害怕,但宋九来了,让他们感到忌惮,拼背景自己不能算是赵普嫡系亲信,而宋九本身不提,他的岳父潘美更是当红炸子鸡。想要治必定会存在种种问题,但他这一上任,就看到这种情况会如何作想。

因此对视一眼,张霁又吩咐道:“不管是谁在闹事,一律抓捕。”

然后低声道:“我们先出城,将那个宋九稳住吧。”

“好。”古通判道,可他心中戚戚,他做梦也未想到皇上居然派那个“善人”宋九来。

“古兄,勿用担心,军民吏一起来自江北,即便是宋九来了又能怎么办?难道将这些人一起驱逐,让江州再变成一座鬼城?”

“也是啊。”两人带着大小官吏出城迎接宋九,同样是知州,情况不相同的,宋九是国公,官职依然在张霁之上。

一行人来到码头上,宋九正在观察。虽穿着官服,但风尘朴朴,一脸倦色,身边也无他人,仅是带着一名仆役。张霁到来时,宋九正在与一个店家掌柜的说话。

张霁大步向前道:“九郎,你怎么出山啦?”

“张知州,我也不想啊,若是其他州府,我多半还会拒绝,然陛下让我来江州,我怎能拒绝?”

“九郎高风亮节让张某敬佩万分。”

“过奖了,我来江州还要感谢张知州,至少比我想像的好。”

“不敢不敢,我也是无奈,江州遭此大劫,张某心中也不大好受。可恨曹某人!”张霁一边说一边看宋九脸色,宋九突然到来让他吓了一跳,但在路上去想得很清楚,虽江州有些骚乱,并且宋九早不来晚不来,正在这当口上来,让他感到有些侷促不安。不过它最少比鬼城强,朝廷也不欲暴扬其丑,听说曹翰与宋九关系还不恶。果然听到曹某人三字后,宋九不作声了。

大半天宋九才说道:“侥幸有张知州啊。”

“难,还有些我未做好。”

“哦。”

“一些刁民不知轻重,蛊惑百姓闹事……头痛哪。”

“也不错了,巴蜀至今还没有抚平创伤。”

“那也是。”

“我们进城交接吧。”

“这个不急,九郎远道而来,让张某为你洗尘接风。”

“也行。”

一行人找了一家酒肆钻了进去,张霁点菜,开始喝酒聊天。

宋九问,张霁答。

这中间也许各自有着打算,但也能算是认真问,认真答,让宋九了解到更多的江州情况。应当席间大家相处得还算比较愉快,张霁与古通判一颗心放了下去。

吃过了饭,几人往城中走。

此时城中百姓也听到消息,若是原江州百姓,未必有几人知道宋九这个名字,但现在的江州百姓九成是来自江北,最少有一半人听说了宋九一些事迹。有人高兴,但有一些有远见的人未必十分高兴。

许多人出了城看宋九。

成伯回黄州,如儿与刘氏还在江州城,闻听后也出城观看。

宋九走在前面,后面有衙役牵着马,大红的官服十分显眼,远远地就看到他。

如儿惊讶地捂起嘴巴,道:“宋九居然是他。”

刘氏也万分惊讶。

“娘子,他真是一个贵人唉。”

“贵人吗?”刘氏心中有些茫然,不过看了看左右,毕竟江北来了这么多百姓,法不责众,用在江州同样如此,她心才稍稍平静。但心中仍有些忐忑不安,为什么他便装先来到江州,这几天又去了哪儿,还有另外一个仆役又在哪里?要不要提醒古通判?

宋九走近城门了。

城门破烂不堪,宋九忽然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提起袍脚,往下一拜说道:“这一拜是宋某带朝廷向江州惨死的百姓而拜。”

不论是非,曹翰屠城做错了,随后朝廷没有严惩更做错了。

接着第二拜:“这一拜是宋某带官兵向江州惨死百姓认错。”

接着第三拜:“这一拜是带朝廷官员,以及宋某向江州百姓陪罪。”

三次拜完,百姓鸦雀无声。

宋九却站在哪里久久不动,眼睛盯着城墙。大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城墙上还有一些暗红色,也许是血……

风儿小了下去,太阳却越来越热,但许多人随着三拜,心中生起一种寒意。

第三百四十章 一个人的战斗(上)

良久,张霁说道:“九郎,逝者已逝,生者还生。”

“是啊,当时朝廷不将张兄调往饶州,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案了。”

“九郎,我也惭愧。”

“张兄何必惭愧,说来我还要感谢张兄,若无张兄,我此来江州会很麻烦。”

宋九说得十分诚恳,两人心才稍稍定了定。眼下这个局面,宋九想做什么是很难的,张霁与古通判同样害怕宋九。

“张兄,古兄,你们来江州也不过两个余月,一座死城,如今生机勃勃,州境太平,宋某很佩服。”

张霁有些小得意。

古通判陷入深思,马上张霁跑了,自己却不能跑,于是壮着胆子说道:“难啊。”

“是难,所以宋某才敬佩万分。”

“不是这个难,今天发生了一件事。”古通判将今天发生的纠纷说出来,明起带着原江州百姓打官司,讨要房舍耕地没做错,不过张霁命令抓人时,双方在推搡,那肯定是不对的。

如果将顺序原委再稍稍颠覆一下,明起那方会十分无理。

古通判之所以说出来,是宋九进城了,来不及判决这些人,看宋九语气,对他们二人印象不恶,可宋九始终是一个好官,索性大大方方说出,以免以后为难。无论以后宋九怎么处理,他的钱也捞够了,将政务交给宋九吧。难不成宋九将这么多江北百姓一起撵回去,让江州再成为一座死城?

“明起?白鹿洞那个明起?”

“就是他。”

“一个书呆子罢了,但他在江州影响力不小啊,不能草率处执。”宋九做沉思状,又道:“这样吧,马上交接后,我来劝一劝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陛下想法也不想江州闹出多大的事,诸位切记。”

“喏。”古通判大声道。

宋九从京城来的,皇上一定说了什么。

但这是一个好消息,皇上不想江州闹出大事,就不能严厉处执明起,反过来宋九也不能改变江州现在的格局。

张霁想了想,认为宋九是在说真话。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声轻脆的喊声:“喂。”

宋九抬头,看到如儿用手帕向他挥舞,他皱了皱眉头,不过现在就要交接了,宋九不担心她们将自己行踪说出来,额了额首,算是打招呼,开始进城。

“娘子,果然是他。”如儿兴奋地说道。

“如儿,他是国公,与我们差距太远了。”刘氏叹然。

她说得不是很对,双方差距是存在的,连宋九也承认差距的存在。

说齐民,当真在这时代,一个国公与老百姓能做到“齐人”?但他进入了政治圈,前后世对照,对政治二字了解得更深。不要说什么主义,实际说到底政治划为两个类型,一个是集权专政,一个是分权监督,就象道家所说的阴阳一样,然而没有绝对的阴与阳,集权也自发地在分权监督,分权监督也在自发地集权,以便决定政策。

至于人人平等,宋九并不认为有那个国家那个主义能做到。

那是哄人的,或者是愚民的,好让百姓不闹事。

但相对而言,对照这一世与前世,他十分佩服老美,人家那个脑子洗得很好啊,一个所谓的民主能抵挡百万雄兵。然而当真了,也就上当了。

其实这种想法能衍生出许多思考。

从宋朝起,中国政治渐渐陷入怪圈,包括军事,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内部辗压起来波澜壮阔,对外却笨拙得象一头笨拙的断腿大象。

因此集权与分权只是一种理论存在,据说宋朝已经做得很好了,宋九未看到,难道所谓的祖宗家法,祖是赵匡胤,宗是赵匡义?在赵匡义手中完善的?

宋九已经走在前列。

差距是存在的,但宋九十分平易近人,非是刘氏所想的那样。不过宋九对他们这种变相的霸占江州原百姓财产十分不喜,虽有同渡之缘,以后不会有太大交集。

刘氏会怎么想,会怎么做,宋九没有却想,两者差距太大,大象能考虑蝼蚁的想法吗?

入城后,开始交接。

从开始时,宋九对张古二人就表示了足够的善意,因此交接很快。

交接后宋九道:“将明起带上来吧,张兄,正好你还在江州,我们一道将这起纠纷平息如何?”

“难办啊,那明起是一个认死理的人。”

“无妨。”

宋九吩咐将明起带到内厅,既然皇上说了不想江州闹出大事来,因此务必以安抚为主,宋九做法能理解。并且宋九让几个主要的官吏一起陪坐,张霁与古通判并没有产生其他的想法。

衙役将明起拉上来,样子有些惨,张古走后,衙役抓捕,百姓不让抓,双方推搡,百姓手中寸铁,可人多力量大,从州衙门口开始闹,一起推搡到几百步第二个十字街口,看到许多百姓被殴打,明起主动站出来让衙役抓捕,事件才平息下去。押到牢房时,衙役在拉扯中也被百姓揍了几下,因此将怒火发泄到十几个人犯身上,包括明起的几个学子。前面进了牢房,后面拳打脚踢。

宋九皱了皱眉头。

张霁会意,喝斥道:“谁让你们打他的?”

宋九摆手,打了也打了,追究没作用,道:“明洞长,请坐。”

明起闷哼一声,没理睬。

宋九又道:“明洞长,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我是不是才来江州,以前也担任过官员,名声似乎不算恶?”

明起不能答。

张霁与古通判对视一眼,脸上皆有些喜色。

宋九突然到来,很多事他们还没有想好,这句话看似说得很公正,宋九官声不恶,而且才来,没有利益瓜分,因此说话能站在一种客观中立的立场说话。

然而宋九先入为主,看到江州的变化,十分欢喜,这种中立的立场已经不中立了。所以对他们是有利的。

宋九又道:“明洞长,张知州因何迁向饶州?”

“此一时彼一时也。”

“也是,然而你要知道,若无江北百姓过来,如今江州是什么光景?鬼城!”

“若无江北百姓过来,不用几年,江州自然能恢复。”

“明洞长,错了,就是江北百姓过来,经此催残,江州也非是以前的江州了,就象巴蜀,原先之富裕不恶于江南,经过动荡后,国家十年治理,然至今还没有恢复。你是江南国学的洞长,既然要讲道理,咱们就讲道理,莫要颠倒黑白,那我们就没办法说下去。”

明起又不能回答。

事实经过曹翰催残,作为江南西路的第二大州终北宋一朝,皆不及洪州,还不及地利稍差的赣州、抚州、吉州,甚至也不及后来的一个下州临江军,北宋末年宋朝户数达到巅峰时,江州户数在江南西路中只能算是中下等,还不及一些山区多的小州。

这一条宋九也不大清楚。

但这种发展趋势是很明显的。

宋九在讲道理,明起也讲道理:“宋知州,明某也听说过你一些事迹,我也承认张知州的功劳,我要求并不高,绝户宅子与绝户地听凭朝廷处理,然而有亲人在世的房宅,请朝廷勿务交出来。”

“明洞长,就如你所说,可你有没有想过。曹将军肆无忌惮之时,城内城外还有一些百姓逃出生天,他们逃走后各奔东西,有的会回来,有的在异地他乡落叶生根了,朝廷无能力逐一查找,那么也无法辨认出来何是绝户宅地,难道就让江州荒芜几十年后再做决定?你认为可能吗?”

“人不回来就算了,人回来了,就得退让出来。”

“你说得轻巧,江北百姓接手的地庄稼半荒,他们接手后就得要耕作,要投入,换作你,会不会心甘情愿交出?宅子也要打扫装修,特别是邸店。不作为,你们不满意,一作为,江北百姓商贾又如何?”

“这个……”

“所以要权衡啊,也许你认为张知州做得不好,张知州过来是带任,能在短时间内使江州出现生机,何其不易。请相信朝廷,也请相信我,我最终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过我想说两条,欲望是进步的源泉,但不要迷失在欲望里,人要知足。第二条无论你们有没有理,已与衙役发生推撞,这是违法的。我现在让你回去,甚至会向朝廷写奏折,恢复江南国学,但不能称为江南国学了,而是白鹿洞书院,会拨出钱帛,会拨出一些耕地做学田,也会如你所愿望的一部分,最大限度给江州原百姓一个公道,不过我是太守,必须兼顾。这个需要你配合,主动替朝廷安抚百姓。若做得不好,我会判你图谋不诡。请回去吧。”

明起不大情愿,然而至少明处宋九说得有道理,因此想了想道:“行,明某会配合你让百姓等上两个月,若两个月还象现在这样,明某会到京城去申诉。”

说完就走了。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名小吏说道。

“诸勾押,朝廷想要清静……”

“是。”

“我们再说说正事吧,我刚才进城,看到城墙边许多残壁断垣,这些必须要清理。”

“好,我马上就派人办这件事。”古通判说道。

“其次我想上书朝廷,在江州设一铸钱监。铸钱需要四种矿料,铜,铅,锡,石炭,如今九成以上的铜矿石产在江南,江南也有一些地区产石炭,而湖南与广南多产铅锡,正好江州是两地交会之所,在这里设铸钱监,会节约大量运输费用,同时也会给江州带来更多的生机。诸位以为如何?”

“九郎,你那个冶铜技术能投产了?”

“还不行,不过设监,要朝廷同意,来回书奏,再到议程建设,最少需数月之久,那时大约能正式投产了。但我就不知道江州还有多少百姓。”

几人全部沉默。

宋九想法是对的,自从拿下南唐后,朝廷实施了许多政策,其中的铜摆在最前面之一,许多工匠前往各个铜坑,或者寻找新的铜矿。朝廷又运来许多火药,江州不产铜,但这些船只必须从江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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