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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富贵-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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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因为这老子不纯,赵匡胤笑完后什么也没有说了。不行,此人还是不能任用,否则事儿依然很多。因此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就走了,什么下文也没有。
赵匡义心中抹了一把冷汗。
说老实话,赵匡胤因为兄弟情份,做得有些拖泥带水,赵匡义也迟迟不想动手,尽管他条件成熟,一是有风险,他心中犹豫不决,二也是多少有些下不了手。但若是大哥起用了赵普,京城的职位一起拿掉,大事休矣。
但他一路冷汗涔涔。
到了洛阳,首先来到洛阳的皇宫,选址还是在唐朝原东都皇宫的地址上建设的,不过原来唐朝皇宫让安禄山全部烧掉,现在的皇宫一起是焦继勋在洛阳时建造的。
赵匡胤见其富丽堂皇,嘉奖焦继勋。
若是前世的宋九肯定不会注意到这个信息,但现在连宋九也看出来了。
焦继勋在洛阳经营多年,他又是赵德芳的岳父,这是一个极其危机的信息。因此赵匡胤“生于洛阳,乐其土风”,始议迁都。
只要赵匡胤实现了迁都,赵匡义苦心经营多年的力量将会全部洗之一空。
赵匡义坐不住了,大哥这招太厉害,简直是釜底抽薪哪,因此李符上书陈八难,京邑凋弊,一难也。宫阙不完,二难也。郊庙未修,三难也。百官不备,四难也。畿内民困,五难也。军食不充,六难也。壁垒未设,七难也。千乘万骑,盛暑从行,八难也。
赵匡胤不听,祭祀结束,准备就留在洛阳不回去了。只有李怀忠乘机进谏道:“东京有汴渠之漕运,一年可运江淮米数百万斛(一斛十斗,若是米相当于一点四石),都城有兵数十万人,全部靠它提供供给,若是迁都于洛阳,那会怎么办?”
这个说得也有道理的,与唐朝府兵制不同,宋朝是将禁军一起养在京城的,那必须有发达的供给渠道,不仅是粮食,还有其他用度,李怀忠是武将,说得还不大准确。若是包括其他用度,例如肉食果蔬,衣帛兵器等等,禁军消耗更加庞大。
李怀忠又说了第二条理由:“且府库重兵,皆在大梁,根本安固已久,不可动摇。若突然迁都,臣未看到有多少益处。”
赵匡胤仍不听。
赵匡义只好亲自站出来进谏,赵匡胤道:“迁河南也只是暂时的,长久还是迁向长安。”
赵匡义急切地叩头固谏,赵匡胤又道:“我想西迁者没有其他原因,欲据山河之胜而省冗兵,依循周汉故事,以安天下。”
其中的道理,赵匡胤不可能再向赵匡义解释了。洛阳有虎牢关之险,长安更厉害,有潼关之险。至于开封什么险也没有,想要以开封为都城,东北契丹开始强大,能将幽云收回来那就是万幸了,想使契丹灭国,恐怕宋朝没有一人敢想。若有不好的事,契丹铁骑就会迅速南下,威胁京城。京城一亡,就象南唐一样,迅速亡国。所以想要守住京城,必须驻扎大量禁兵,养禁兵代价太高了。
这一条引起许多后人争议。
但实际上迁都长安不大可能,此时黄河与渭水更加恶化,无论怎么裁减禁兵,宋朝制度是募兵制,这么多禁兵呆在长安,再加上宋朝渐渐庞大起来的冗官,那怕禁兵裁减一半,庞大的运费宋朝也会吃不消。
而且一旦迁都于长安,重心偏向西北,契丹可不是突厥,迟早河北河东大部会沦陷,没有女真崛起,宋朝也会危机重重。若是党项又再次崛起成功,那么两面夹击之下,宋朝危机更大。
但迁都于洛阳还是可以的,虽运输成本提高,没有三门之险,能在宋朝接受范围之内。
然而这次迁都不是为了国家长久,它最终的用意是赵匡胤开不了口的,那就是二弟的威胁。
赵匡义跟上补了一句:“在德不在险。”
赵匡胤没有说话,赵匡义离开后,赵匡胤讪讪地对左右说道:“晋王之言固善,今姑从之,但不出百年,天下民力殚矣。”
这个在德不险,引起更大的争议,若是历史不改变的话,会有很多人想起这番话,反思若真听从了赵匡胤的话,将都城迁到长安会是如何?但有几人认真的想过,女真兵临城下时,宋朝当真没有生机?如果不是宋钦宗,宋朝当时甚至有机会将金人军队大部灭于东京城下,甚至第一次东京保卫战中,不听张邦彦的话,将六十万两黄金,一千三百万两银子送到女真人手中,而是送给各地赶援的二十万宋军当中激励士气,六万金兵必灭!
但事实呢,宋钦宗那些做法,即便撤到长安又有何用?说句难听的话,他还不及赵构。还有一个例子,那就是天子御国门的明朝,北京城多次面临危机,有没有失守?北京城不是在明朝手上失去的,而是在李自成手中失去了,李自成才是真正的千古罪人!
因此迁不迁都对宋朝的命运并没有多大意义。
真正意义乃是迁都对赵匡义命运的转变。
正是考虑到意义不大,赵匡胤有些心虚,才解释依山河之险什么的,他解释了,也就心虚了,赵匡义随之而上,说了一句在德而不在险。迁都是何等大事,唐朝在武则天手中将洛阳做为真正的首都,那是改了国号的,现在猛然迁都,会花费多少钱帛?
大哥,你为了打压我,至于要如此吗?我又哪里做错了?
并且赵匡胤也害怕将这个弟弟逼急了,如今赵匡义尾大不掉,一旦二弟闹将起来,坚持不迁都,又与李建成李元吉性质不同,自己杀是不能杀,打是不能打,那么国家会带来多大骚动?
国家也没有真正的做到大一统,北方还有北汉呢。
于是赵匡胤做了退让,北汉要收回来的,二弟力量也要清洗的,可眼下还不能这么急。
赵匡义危机暂时解除,不过他更大危机来临,这一争,大半大臣都知道原因了,而且他也失去了开封尹的职务,大势之下,不用多,一两年时光,赵匡义的力量就清洗得差不多。而那时北汉应当也拿下了,赵德芳长大成人,扶为东宫太子,赵匡义命运好会做一个太平王,若运气不好,连太平王也做不成,说不定象孟昶那样忽然病死。
赵匡胤身体还很健康,有的是时间……这是他的想法,也是许多人的想法,但不是宋九与赵匡义的想法。
不过这种结局最好不过,真火拼起来,大家都不希望看到。就在大家长松一口气的时候,江南传来不好的消息。曹彬让李煜作书招江南诸城投降,相继归顺。但江州军校胡则与牙校宋德明杀刺史,据城不降。为何不降,原因皆不清楚,而且在他们鼓动下,军民团结一心,又有江州城之险固,因此曹翰为招安巡检使前去征讨,自冬天到夏初,死者甚众,都没有攻克。最后攻了下来,军民仍凶悍地与宋军展开巷战。
赵匡胤以张霁为江州知州,与曹翰入城,宋军抢掠百姓,百姓诉于张霁,张霁诛杀曹翰手下抢掠的兵士。曹翰大怒,正是这些百姓的配合,才让他手下伤亡残重,但这些刁民现在反而倒打一耙,于是下令屠城,然后诬奏张霁,赵匡胤迁张霁知饶州,又担心曹翰的脾气,闻听江州城破,派使持诏赐翰,禁止杀戳。
但中使至独树浦,遇大风不得渡,等到江州后,全城几万百姓杀之一空,曹翰将尸体投于井中,以至所有井水填溢,余者全部抛之于长江里。究竟杀了多少百姓不得而知。
百姓杀光了,可江州有大江大湖大河之利,乃是一座繁华无比的城市,因此曹翰所得甚丰,仅是金帛就得用十几艘巨舰才能装完,可他做的事太凶残了,为了遮人耳目,将庐山脚底下东林寺五百座铁罗汉放在船上,打着送它们到颍州新造佛舍的名义,名曰押纲罗汉,押向京城。
赵匡胤立即将宋九召到皇宫,道:“宋卿,江州的事你听说没有?”
宋九点了点头,这件事暂时没有扩散,不过他与许多衙内交好,不可能没有听说,不能否认。
“朕想你去江州。”
曹翰这厮做的事太恶劣,赵匡胤害怕传扬开来,南唐又象巴蜀那样,到处反叛,若大的富裕南唐,又会成为一个烂摊子。这才紧急起动宋九。
宋九先是沉默。
他听说了,可他凭什么成为第二个救火队员?而且这个摊子也不大好收拾,这时他同样不想离开京城,一旦去了南方,万一玉苹那边有了消息,该怎么办?当然做得好,这是一个上位的机会,手中有权,同样有办法将玉苹救回来。他在心中权衡着轻重,忽然就想到了赵匡义,道:“行,不过就怕微臣没有能力抹去江州惨剧留给百姓的悲愤。”
“尽力吧,朕只想江州百姓最好不发生大规模的暴乱。”
宋九回到家,将青衣喊来,他让契丹三个使者带信给萧燕燕,若是萧燕燕答应,那肯定不是十万缗钱,会很多很多,他交待青衣的底线。那怕一百万缗钱也要答应,先将人接回来,以免夜长梦多,不过那不是马上就给,相信萧燕燕也得知了他交出契股的事,海上的收入不要说萧燕燕,就是赵匡胤也不清楚了。因此只能分期给,但可以先给一批,三十万缗以内,都能办到,而且是必须人交出来才能给,否则又将成为一个无底洞。
吩咐完了,立即雇了马车,不但他离开京城,而且让潘怜儿也离开京城。
不能呆,马上赵匡义会有大动作,说不定就会向潘怜儿要钱用,那么自己一家甚至连潘美都卷了进去。即便赵匡义成功了,宋九也不想在接下来的事件上扮演任何角色。
于是一家向逃命似的,逃向江州。但他不知道,赵匡胤此次诏命,恰恰是赵匡义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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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大江(上)
“娘子,让老奴去吧。”
“家族存亡,在此一举,我岂能不亲自前往。”
女子的声音极其好听,宋九不由扭头看了看,邻近酒桌上坐着主仆三人,一个文士打扮的老者,还有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婢,正中坐着一个少妇,二十出头,穿着白色孝服,蛾眉轻舒,瓜子小脸,宛若江南那些小桥流水一般,姿色未必十分地出众,却也妩媚动人。
“家里面那么待你,你何苦为之?”
“妾身知道,他们一起怪我克死了郎君,妾身也不知是不是,”少妇低下头,暗暗垂泪,过了一会又道:“不管他们如何议论妾身,妾身将这件事办好,让丁家有一个前程,妾身对丁家也就问心无愧了。”
宋九听明白了一半,大约少妇的丈夫不幸早逝,这时代的人们十分封建迷信,便认为是妇人将他克死的,至于办什么事就不知道了,可能办好了这件事,对那个丁家有很大的好处。
老者叹气。
那是人家的家事,宋九不会过问,与王枕丁二继续埋头吃饭。
主仆还在继续说话,老者又道:“娘子,江州哪里未安定下来,老奴担心哪。”
提到江州,宋九不由抬起头,又瞅了一眼主仆三人。
“成伯,若妾身不去,恐担心你办不好事,毕竟那门亲戚很远。”少妇忽然看到宋九,立即闭上嘴巴,没有说话。
宋九有些迷糊,若是原来,江州乃是南唐最顶尖的大州之一,不仅有江州城,下属还有五县,德化,德安,瑞昌,湖口,彭泽。德化就是江州城与郊区,但城内基本完了,大约成了一座死城,宋九正为此而头痛,因此先行带着王枕与郭二过来便装察看。郊区估计还有百姓,但在曹翰暴虐下,大约也杀残了。湖口乃是原来南唐大本营,十万大军被朱令赟自己烧没了,这十万为精兵大半来自其他地区,可也有当地的兵士,再加上押送后勤的民夫,估计也残了大半。
是好地方,但与东京东水门外河北一样,没有十年,是休想恢复过来的。宋九也没那能力。
几人为何去江州?
一夜无话,第二天宋九三人起来,来到码头边,出忽宋九意料,码头上居然有不少商贾模样的人,带着仆役与许多货物雇佣船只。
宋九疑惑地看着他们。
王枕与郭二不大明白的,宋九却明白,这是黄州,非是汉阳军,不应当会出现这种繁忙的景象,然而黄州不是他管辖范围,于是不问,让郭二去找船。
一会儿郭二找到一艘大船,两重船楼,大约有五百石,做为客船,已经不小了。宋九登船,三人三马,马远比人重,不过其他的船客皆带着大量货物。
郭二去系马,宋九站在船边看,正巧看到昨天小酒肆那三个主仆,少妇抬头看着他,宋九笑了笑道:“真巧啊。”
少妇不说话,微微欠身,算是还礼,小婢却冷哼一声,以为宋九是坏人呢。
宋九又笑了一笑。
因为人人带着货物,上来的船客并不多,只有二十几人,大约分成了六七个团伙。可是后面还有商贾要求上船,被船家拒绝了。这让宋九感到更奇怪,而且他又注意到一件事。如今他对船十分熟悉了,江船河船海船,南船北船,客船货船,宋九看过不少,客船是客船,货船是货船。但这艘客船分明是货船改装的。
为何那么多人要去江州?
郭二看着大江,兴奋地问:“九郎,赤壁在哪里?”
“不知道,”宋九道。确实不知道,赤壁遗址在哪儿,争议很多,苏东坡认为是在黄州,可这一说法似乎不准确,他又说道:“古今地形变化很大,也无从考证,大约是在江州上游,上至汉阳军这一带,故此周瑜兵出彭蠡湖,借助天势,一举击败曹操大军。”
“那曹操也傻,就让东吴人烧。”
“哈哈,曹操会傻?这是天意,那与皖江口一战差不多,皆是在冬天,周瑜在下游江州摆下水军,逆水逆风,你看现在是什么风?”
“东南风。”
“这一带四季风势与中原差不多,春夏东南风,夏深时西南风,秋冬西北风或者东北风,吴国水军尽出,虽借着东南风,但是逆水而上,无论赤壁在哪里,不可能眨眼便到达,在那时季里,能刮那么长久的东南风是何等奇迹。因此南唐朱令赟想复制周瑜战绩。”
“我还以为朱令赟无能。”
“七分打拼,三分天定,若是那时西南风多刮一会,战局就不堪设想了。刘遇王明不会大败,也无法阻挡唐军冲向采石矶。”宋九说到这里,脸上一暗,若真有一个虚无飘缈的天意,那太糟糕了。
“几位郎君可是京城人氏?”那少妇走过来问道。
宋九微微一愣道:“娘子……”
“妾身刘氏,黄州人氏。”少妇欠了欠身从容答道。
“我们是京城人。”
“请问三位郎君可是去江南公干?”
“你如何得知?”
“妾身看到三位郎君皆骑着马,又是京城口音,估猜三位是朝廷来江南公干的官吏。”
“你猜得不错,我们是来江南驿使的。”
“驿使……你们称王转运使……”少妇狐疑道。
“哦,你是说我称呼两位朝廷命官的名字啊,那无妨,他们只是官员,非是陛下,在京城百姓不但可以说官员名字,有时候背下里还能议论他们事迹,这不违禁。”宋九道,但是冲郭二与王枕挤了一个眼色。
以宋九的身份,指点江山可以,就是王枕与郭二也因为呆在宋家,见多识广,至少比普通人谈吐不俗,故郭二来到黄州大江之上,询问赤壁在哪里。不过别人若是有意听有意想,会产生怀疑,宋九暂时还不想暴露身份。
“妾身误会了。”
“你是黄州人,我为何看到你们带着许多货物去江州。”
“你们还不知道啊?”
“我们去江南公干,一路马不停蹄,昨天傍晚才来的黄州,今天匆匆起程,能知道什么,难道江州发生了大事?”
“也不是大事,江州百姓顽固不化,以坚城拒不投降,杀死了许多朝廷官兵,曹将军一怒,屠城了。”
“这个我知道。”
“原来朝廷任命了张知州为江州知州,与曹将军发生了争执,朝廷将张知州迁往饶州。”
“张知州是一个好官。”
“好官……”少妇迟疑了一下,没敢做评价,继续说道:“后来曹将军屠城,又将城中财物掳之一空,陛下大怒,将朝廷官员一起调走。”
宋九心中摇头,赵匡胤肯定不大高兴,却未必大怒。才开始出发时,宋九与潘怜儿一道,后面还有一拨人马,几名从书院抽调出来的学子,他们仅是先行一步,然而刚出发没多久,就听到一道诏书,以曹翰为桂州观察使仍判颍州,以赏平南之功。王枕不解地问,皇上为什么这样做。潘怜儿也不解了,宋九没有与王枕解释,但与潘怜儿做了解释。
赵匡胤肯定不希望多死人的,但对江南的反抗同样也不喜,例如卢绦,原名卢绛,也就是潘美平南汉时献计取吴越的那个南唐大臣,他在江南颇有名气,曹彬围金陵,其守水寨,多有战功,是南唐诸臣中少有亮点的人物,由是诸将忌其能,后率八千人援助润州,因察觉到刘澄欲降,率军杀出,欲保金陵,因不敌宋军又走逃宣州。金陵城陷后,其人仍不降,杀掉歙州刺史龚慎仪拒守。赵匡胤让其弟卢袭执铁券招降,仍不听,但因为手下将士无战意,被迫投降。
到京城后任为冀州团练使,龚慎仪的儿子龚颖诉冤,曹彬替卢绦辨白,说其才可用,赵匡胤却说道,是貌类候霸荣,何客留也。斩于西市。
卢绦如何与候霸荣相比?况且曹操用庞德,刘备用马超,赵匡义用杨业,越是这些人收服了,越有大用。再说招抚民心,卢绦也比龚颖作用大多了。
这证明了赵匡胤对反抗的不喜。
还有一层更深的用意,这时宋朝准备征北汉,朝堂开始打压赵匡义,赵匡胤不希望军方引起太大的变动。而且王全斌死了,李处耘死了,赵匡胤心中颇是后悔,民是什么,这些心腹大将才是宋朝的真正功臣,加上不喜江南百姓反抗,因此对曹翰不仅没有处理,反而升迁了官职。
只是宋九一直不明白,为何江州百姓那么誓死反抗?
宋九听到这道任命后,害怕江州那边有变动,于是骑马带着郭二与王枕二人先行来江州。
少妇继续说道:“曹将军又组织了一百多艘巨船,将财货押向京城。”
“不是说只有十余艘巨舰吗?”
“江州乃是原来南唐一等一的繁华盛地,十几艘船如何能装得完呢。”
宋九默然,他心中开始担心了,巴蜀财货运了十来年才将运完,那是不同的,不仅有原来巴蜀的财货,还有后来的税务,这才形成一种观念,认为是运了十几年,若无税务,哪里用得十几年时间?并且又有三峡之险,路程远,船比较小,运起来很慢。江州不同,皆是大江大河,几百石几千石的船只畅通无阻,甚至一万石两万石的船只也能直通京城。仅是一州城就运了一百多船财货,曹翰几乎将江州地皮都刮完了,自己去江州,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还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如何治理?
少妇对他这个驿使身份有些怀疑,还没有想到宋九的身份。
甚至宋九逃得快,直接穿越了许多山道,从京西直下黄州,可能连江州的官员都不知道宋九来了,但宋九也担忧江州还有没有官员,现在是何等光景,然而他马上就知道答案了。少妇继续说道:“随后曹将军迅速赴京,朝廷担心江州,因张知州曾阻止曹将军,在江州有些名望,便又在新知州来到之时,先行就近将张知州调回江州担任知州,安抚民心。又将黄州古通判调赴江州担任通判。”
“难道你是古通判的亲戚?”宋九问道。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大江(下)
“也不算是,家父是一名举子,虽数次进京省试未中,在乡里略有些名望,古通判在黄州任职时曾与家父略有些来往。”
“恕我多言,昨天吃饭时,曾听你们去江州办一件大事?”
“不算什么大事,曹将军将江州百姓屠之一空,江北百姓田地紧张,闻听江州空出许多耕地房屋,无数百姓商贾拥入江州,妾身也想去江州募得一间邸店。”
难怪这么多人,不过宋九仍不大明白:“难道朝廷将这些邸店与耕地变卖给你们?”
“若卖,哪里会有这么多人,非是便卖,也许朝廷有朝廷的想法,江州乃是重镇,不能让它空出来,故用此招抚江北百姓过去,一为恢复,二是弹压当地百姓,妾身也不大清楚,不过多少也要给官吏送一些礼物。”
“原来是这样啊……”
“不知三位郎君驿至何处?”
“江南。”宋九道,然后扭头看着大江。
郭二悄声说道:“这个张知州倒是有办法,至少不是一座死城了。”
“未必!”宋九蹙起眉头,不但不是办法,可能麻烦很多。
小婢也在低声与刘氏说话:“娘子,为何要搭讪那三人。”
“你看那人。”刘氏冲宋九努了一下嘴。
“他昨天就不安好心,吃饭时一个劲地看娘子。”
“如儿,休得胡说,那人气度沉稳,不象是一般人,而且他直接称呼朝廷两位高官的名字。”
“他们是什么人?”
“那人说他是驿使。”
“有什么不对啊?”小婢奇怪地问,宋朝新得江南,政令诸多,驿使不绝,三个驿使有何奇怪?
“若是普通驿使去江州差使,多是从独树浦渡江,为何他们从黄州就开始渡江?”
“他们会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刘氏又狐疑地看着宋九,宋九正伏在船舷边看着长江景色。
“奴婢以为他是坏人。”
“天下那有那么多坏人?”
“丁家就是一群坏人。”
“你又胡说,父亲他是一个要脸面的人,夫君去了,他怎么好让我回娘家,呆在丁家一天,我就是丁家的人。”刘氏眼中露出一丝迷茫,丈夫死得早,又没有替丁家留下一个孩子,现在走是不能走,留是不能留,不如去江州。
“九郎,那个娘子还在注意你。”
“哦。”宋九回头,与刘氏眼光一碰,又收了回去。
王枕又说道:“九郎,为何你刚才不象她多打听江州的情况?”
“言多必失,这个娘子十分精灵,她又去找江州通判的,我怕她与古通判见面谈话时能提到我。”宋九又蹙了眉头,与岭南不同,岭南更大更落后,但那时的背后是潘美的军队,所以能放开手做事。
这一回来江州,没有强大的后援,宋朝设立这个通判用得好是助手,用不好能活活逼死知州。事情有些糟。
“她会不会猜出九郎的身份?”
“我们一路没有惊动官府,来得又快,她是猜不出来的,之所以前来与我攀谈,她是商贾出身,见多识广,大约认为我来历不凡,想套一个交情。”
“与九郎套交情?”王枕与郭二一起吃吃乐了。
“是啊,昨天她们说话时我听了一些,她丈夫去世得早,夫家不高兴,认为是她克死丈夫的,大家一起往江州跑,她想到她父亲与现在那个古通判的交情,也想去江州碰碰运气。不过那泛泛交情不一定能起作用,若我是大人物,认识一下也好。”
宋九没有多说了,虽安稳了几年,但他跑的地方多,若是说有同渡之缘,那么这个同渡之缘不要太多,并且他隐隐觉得江州这些地与房舍是一个大问题。说它不值钱,荒废了真的不值钱,说它值钱,若人烟再度密集,以江州之地利,那么多房舍与耕地,价值会比曹翰那一百多艘船的价值更高。似乎张霁短时间又让江州恢复了生机,不过其中的猫腻太多,而且麻烦很多,现在看不到,只能到江州以后再看。
今天风不大,江水十分平静,船家挂起侧帆,顺水而下,船速很快,不时有江水激起,荡起一层蒙蒙的水花,又偶尔有几只亮丽的水鸟在船上空掠过。
若不是担心江州,倒是一次快乐的旅程。
宋九取出干粮,以及牛肉干,席地与郭大王枕吃了起来。
如儿又说道:“娘子,你看他们吃相粗鄙,哪里是什么达官贵人?”
刘氏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们在吃东西,不过她仍然在心中怀疑。船很快到了江州,这一行人皆带着货物,宋九冲刘氏拱了拱手,算是打招呼了,然后下船。并没有多说话,他呆在船上好几个小时,虽未插言,但听到许多人的议论,终于明白所谓的募邸店是怎么一回事,那是一种变相的霸占。只是宋九盯着那张俏丽的脸孔,江风吹来,传来一抹淡淡清雅的脂粉香味,心中不由地暗暗叹息一声。
还会有再见一天,但那时就未必有今天这种平和的气氛。
下了船,不远就是江州城,宋九眺望一眼,发现多处城墙残毁不堪,甚至还看到宋军用火药后的影子,就不知道当时江州军民如何守下来的。对于这件事的评价,曹翰肯定做得不对了,但宋九与赵匡胤一样,也不喜这种惨烈的反抗。
码头就在湓浦水与彭蠡水以及长江交界口处,与宋九才离开京城时想法不同,他居然看到码头多家邸店开业了,因为来了许多江北的百姓与商贾,生意还不错。
不远处就是庄稼地与菜圃。
同样有许多百姓在耕作,至于抢地宋九也能理解,说江北地紧张,但真做好了,未必那么紧张,若是整个江东圈圩,足以容纳如今两倍以上的人口。但说不紧张,实际很紧张。自宋九提议,湖南开始圈围,长江流域包括广南,陆续出现许多围田与圩田。但湖南那是圈,自汉阳军以下的长江两岸,那是圩。
围仅是防止山洪暴发,圩则是常年累月都在河水面以下,圩地虽富,但圩堤工程更大,几百顷地的圩最少需要十几里长堤,一里合格的圩堤最少需要十几万立方土,官府还要投入大量财力修建陡门,以及支援其他物资。建好后百姓不但要将圩内耕地沟渠清理出来,还要防洪抗汛。因此江东圩仍没有普及开来,只有少数州县出现了一些圩田。
没有了圩,整个江东地区要么就是湖荡子,要么就是丘陵地,成熟的耕地并不多。所以大江两岸百姓耕地仍然很紧张,江州这些成熟的耕地必然引来许多江北百姓的垂涎。
张霁这个政策对错,宋九也不大好评价,必须看了才能判断。宋九迅速进了城,立即找到一家客栈住下,这一行他必须要低调,而且张霁未来江州之前,曾在京城担任过京官,与他虽没有来往,但相互认识。还不能让张霁看到,否则提前秘密来江州就没有意义了。
带着印符,宋九来到街上,天气正是最热的时候,东南风不断地将水汽吹到江州城上空,仅走了一会,宋九三人额头就冒出一层汗水。不过三人身体素质好,也不是太在乎。
宋九一边走一边仔细地观察,若看表面,张霁做得还不错的,他返回江州后,立即将城中所有水井里死尸打捞起来,于城外掩埋,这些井水污染了,于是全部推倒,重新吩咐百姓开井,暂时这些水是不能吃了,每天到城外拉来食用水,新井水只供洗淘用,也就是他将宋九本来要做的事提前做了。无数外地人前来,江州城也略略有了一份生机,而不是成为一座死城。
但还有大半房屋是空着的,曹翰没有烧,可因为大肆抢掠杀人,到处还能看到战斗的痕迹。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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