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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富贵-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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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赵匡胤也感到累了。

争不怕,但争也要有一个分寸。

因此又敲打了一次。

随便找了一个机口,将李崇矩从节度使贬为左卫大将军。

什么也不说。

但赵普,你是一个聪明人,应当明白。并且到了这地步,朕都不罢免楚昭辅,你也好收手了。这时赵匡胤很无力,赵大哥,倒底你是皇上,还是俺是皇上。

……

一场早春的春雨呖呖而下,和氏在府中担心地说:“官人,陛下又将亲家贬了。”

“你愁什么?只要我忠心陛下,就不会有事。”赵普道。显然和氏不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为什么敢这么做,赵匡胤能少李崇矩,不能少他。赵德昭大了,赵德芳也渐渐成长起来。为了儿子上位铺路,朝堂中必须有一人能节制赵匡义。除了自己,谁能节制赵匡义。只可惜那个蠢女人无能,至今没有与皇后拉好关系,不然那个宫中的小皇后说说好话,让皇上立赵德昭,而非是小儿子赵德芳,皇上必须拿下赵匡义。

但上赵匡义诡异的低调,让赵普很不安。

没有理睬妻子,在屋中走来走去,皇上不怕,只要他一天称呼自己妻子为嫂嫂,自己就能呆在这个相位,担心的是开封府。

想来想去,忽然眼睛一亮,盯着西南方向,他仿佛透中蒙蒙细雨,看到一处所在,哪里有一个州叫房州,房州住着一户人家,有一个寡妇,一个刚刚及冠之年的青年与他的一妻二妾,以及六个儿子。

他心中想到,这个小皇帝大了,可柴家那些将领们还没有老去。只要自己动手,相信陛下一定会喜欢吧。他死了,他的姨夫一定会慌乱,或者会闹事,那么皇上会怎么想?

本心之中,他对柴家也不喜,当年刘词看重他的才能,向柴荣推荐,柴荣看到他是一个跛子,十分不喜,又象打发要饭花子一样,打发到最危险的前线滁州。

于公于私,皆好动手了,况且那是在鬼不生蛋的房州!

第二百九十四章 可怕的误会(上)

“你不高兴吗?”小公主问。

宋九让这个小小少妇弄得啼笑皆非,道:“我很高兴,高兴得不得了。”

“你不象是高兴的样子。”

“哈——哈——哈,”宋九抑天干笑几声道:“殿下,难道非得这样吗?”

玉苹在边上乐了起来,不就是说以后还要当官吗,以丈夫的才能,只要不是瞎子,早晚必用他当官,有什么高兴的。但她却让宋九的怪模样逗乐了。

小公主感觉不对,毕竟还小,又不知哪里不对,又说道:“你说的发财就是载甘蔗,这还要你教。”

“你不懂,甘蔗也不是好载的,我刚到桂州就尝了一根甘蔗,不是太甜,但南方热,适宜长甘蔗,我很纳闷,”宋九,有的他没有说,岭南甘蔗后世多大名气哪?因此看到桂州人献给他最好的甘蔗,当时让他很失望,又道:“当时我想的原因,一是肥料不足,二是种植不当,不过好在我提前请了遂宁的老蔗农来到广南。然后又于各处试验了一些农场,包括养猪养鸡养鱼,载各种各样的庄稼,重心就是棉花与甘蔗。我猜对了一半,一是种植方法多落后,不过这也正常,岭南各州耕作皆很落后,二就是肥料,肥料跟上来的甘蔗长势就好,特别施了许多发酵农家肥之后,甘蔗不但长势好,并且很甜。总的来说,广南东部比西部好。西部多半还是不行。但有少数的长势特别好。然后我就将它们总结一下,发现长势特别好的,都是临时圈起来的小围田。因此继续思考下去,发现了广南西部地区多是酸、粘、瘦、板的红壤与黄壤,有机质少,酸性强,当然,也可以改造,比如施用石灰,多撒草木灰,可无论怎么改造,现在技术落后,远不及围田长势好。也就是想载好甘蔗,必须抢在大面积圈围前,派人去广南经官府同意,在指定范围内圈好围田。”

“围田我知道,就是将那些沼泽圈起来,为什么要经官府同意?”

“圈围改造,可也必须留下河道泄洪,留下湖泊蓄洪,岂能不经官府同意,不仅围田种甘蔗好,载棉花,种庄稼长势都很好。大面积圈围那是百姓共同努力的,私人无法做到,没有人力筑围堤,没有人力看管河堤防汛抗洪,只有圈一起小围,这样七挑八选下来,能有多少地区适合?所以想发财,剩早去。”

“那你为何不经营?”

“你问题真多,非是我不经营,我不能经营,毕竟在广南担任过官职,名声还不错,既然打着口号引导百姓种植,自己却来经营,言臣不说话,百姓会怎么想?因此除了山区一些茶树收成缓慢,时间长一点外,基本是承包两年,包括技术与耕地一起交给百姓。”

但宋九还有的没有说。

为什么蛊惑一些权贵子弟过去,那就是他担心的一条,一些当地的豪强大户,有蛮人首领,有汉人大地主,除了邕容一些地区叛乱,施了狠手外,其他地区怕引起更大的骚乱,以静为主,没有动。这让宋九感觉很不好。他这个直觉算是对了,在史上侬智高谋反与交趾入侵,这些豪强与大地主们做壁上观,前两者想碰,结果被这些豪强们打得血淋淋的。手中有实力,但不顾朝廷,不顾百姓,默视了交趾杀了十几万百姓。平时更加作威作福,他们的存在,增加了治理难度,于是岭南再次沉沦,然后明朝来,清朝来,最好的地方,却成了中国开发最慢的地方。宋九不知道这段历史,只是一种直觉,可能这些权贵子弟过去经营,会产生一些矛盾。不过他们力量也庞大,那么就能将当地豪强压住。权贵在南方利益重了,朝廷也不得不重视。人烟多了,疟疾宋九是没有办法的,但什么瘴疠与蛊之类的,就会成为浮云。

国家想好,还是在南方。

这是大势所趋,北方水土破坏,产量低,不能成为宋朝的经济中心,只能成为政治中心与军事中心。

能好,他还是希望宋朝好的,尽管赵大赵二的阴柔之气,让他很不适应。

“我相信你了,但你不能再说河北的坏话。”

赵匡胤想错了,宋九也想错了,因为老魏人品还是不错的,没有想到他居然有一个宝贝儿子,皆认为是赵承宗在中间施了阴手,挑唆利用了这个小公主。

反正这段时间赵承宗很悲催。

宋九想了想,说道:“你知道我在广南怎么当官的吗?”

“不知道。”

宋九跑到杂货间拿来一根扁担,一对箩筐,然后将鞋袜脱掉,裤脚卷起,扁担担起箩筐在院中走来走去,道:“我就是这样当官的。”

“你做民夫啊。”

“做了还不止一回两回,不少回。前年冬天,广州在修一道长达三十多里路的海堤,学子计算时间,担心十五大潮来临前堤基筑不好,我一听就去了工地,就象这样,主动带着百姓挑土担泥。百姓挑一担,我也挑一担,百姓挑多重,我也挑多重。然后到了晚上休息时,我累得不行了,肩膀也压起了血泡。我让王枕给我搽伤药,这孩子用刀砍我时挺凶的,害得我躺了几十天。但那时他哭了,我那时便想到了一个主意,故意让百姓看到这些血泡。结果老百姓一起哭了,害得我都不好意思装下去。第二天我继续带着他们干活,结果无数妇女老人孩子都过来,生生在十二就将堤基筑了起来。”

“哇。”玉苹在边上听得无比的酸楚,小公主眼中却闪过了无数小星星。

宋九又说道:“惠州境内多山,好在龙川自惠州穿过,于是筑了一些围田,但有一个大围筑的时候计算失误,围堤稍薄,夏汛到来时,又能遇到一场罕见的暴风雨,险状不断发生。我劝百姓离开。可里面庄稼长势太旺盛了,许多百姓不愿意走。我劝不好,于是只好救围。就往堤上一站,说道既然大家不愿意离开,我们就保堤,我们一起到河堤上,围在人在,围亡人亡。然后带着大家干活。实际我心中毛毛的,省怕出事,虽围内没有百姓了,但围堤上有许多百姓,随便那一处垮掉,都会淹死人的,因此硬是熬了两天两夜没有睡觉,将这个围保了下来。飓风过后,河水小了,危机过后,我就倒在河堤上睡着了。”

“哇。”小公主又惊讶地叫着。

其实也就这样吧,但人心就是这样一点一滴暖起来的,他促动着百姓,百姓反过来也促动着他。

宋九继续说道:“殿下,你想不想也学我,来一个便装亲民。”

“想。”

宋九在玉苹耳边低语,玉苹轻声道:“不妥吧。”

“大不了言臣弹劾我吧,正好我想多息一段时间,弹劾我最好不过。得让殿下亲眼所见,陛下才能相信。”宋九也低声道。

玉苹无奈,将小公主唤了过去,给她穿上一套普通的衣服,化装成一个小婢女,还让两太监,两个仆人跟着,不过婢女没有让她带,又喊了六名侍卫,随行保护。太监不乐意,宋九道:“你想不想殿下成为一个好殿下?”

太临不作声了。

先让侍卫将小公主带到河洲的琉璃作坊去看,再看河北琉璃作坊。不以公主名义,而是以找亲戚的名义进去看。让她亲眼看,亲自比较。

小公主兴奋的离开。

“原来做官是这样,那不如不做官。”玉苹眼中闪过万般痛惜,柔声说道。

“没办法,百姓都说是好官,不能让他们失望,只好做好官,这个好官做得苦啊。”宋九呵呵笑道。开始冥想。

这一系列大型试验当中,几个炉子最重要,高炉,转炉,回转炉,反射炉,铅炉也就是学术语当中的铅室,焚烧硝石与硫磺的燃烧炉,以及专门焚烧硫磺的焚烧炉。后两者相对要简单一点,复杂的是如何将气体变成液体。前几者皆很复杂,不过这要看,若是追究先进工艺,那是白日做梦了,但想追求原始的工艺并不是太难,至少十七八世纪欧洲的那种工艺炉子,不是太难,并且现在也渐渐有了成熟的条件,这个条件不是经济与朝廷的支持,而是有了许多更熟练的工匠,以及知识面更丰富的学子做帮手。关健是宋九记不起来相关的原理,否则以他现在的条件,将在两三个月内全部研究成功。因为他记不住细节原理,所以必须还要慢慢摸索,这个冥想的过程比试验的过程还要重要。

苦思了很久。

然后好笑起来,难就难在一大一小,精密化微型化难,大也困难,象高炉改动一次花无数钱帛不提,速度还慢。相对而方中型机械倒容易一点,比如游戏场那些器械,名称伏虏弩,虎炮。

找来笔,记下几个思考的对象,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怎么那个小公主还不回来?”

小公主在那边捅大漏子了。

几个护卫先将她带到河洲琉璃作坊,有几个护卫工人们不认识,但认识郭大,不知道这个小萝莉是何方人物,为何郭大一脸恭敬?她要看,就让她看。

觉得很新奇,原来那些精美的琉璃就是这样做出来的,琉璃未出作坊前,依然是宋九的产业,郭大就说道,你看中了就拿吧。不管怎么说,她是皇上最喜欢的小女儿,能开心最好不过。

也真拿了几个,甚至她还趴上去用铜管吹,吹了半天吹出一个小球,高兴地带上。然后问工人薪酬,郭大也做了回答,每月三缗钱,另外还有一些奖励,逢年过节又有奖励,同时还有一些加班费,实际平均起来能接近每月五缗钱,另外还有契股分成,特别是今年,放出大量契股,人人都买了一些,以后这些工人收入会更多。

小公主没有当成一回事。五缗钱好少哦。

郭大不作声了,对于她来说,是好好少哦。

又带着她看了那些房屋,小公主又说道,一般吧。

郭大又不作声了,对于她来说,是一般吧,甚至不及驸马府上的马厮。

是不是如此,马上去河北就知道了,又带着她来到河北,指着那些茅草棚子说道:“这就是河北作坊仆役的房屋。”

小公主脸色阴了下来,走进去看,至少对她来说,简单不是人住的地方。然后就来到作坊,郭大面熟,没有进去,而是让宋家后请的几个生面孔护卫带着小公主打着找亲戚的名义进去观看。

她进去正好看到一幕,主管在用皮鞭子抽人,抽得仆役鬼哭狼嚎,身上也抽得皮开肉绽。她看不下去了,一把将皮鞭子抢过来。主管大怒,泼口大骂,又让人拿下小公主,护卫上前喝道:“公主殿下到此,你骂殿下不算,还想抓殿下,我看你是昏了头。”

主管冷汗涔出。

小公主脸色更加阴霾,就问仆役如何挨打的,又问他们薪酬,有没有休息日,加班费。越问越恼火,最后道:“你将他们契约拿来。”

主管不敢不拿。

小公主拿着这些契约,一一念名字,基本都在。然后一把火将它们烧掉,说道:“你们随我来,我一会儿去河南。”

又杀向了第二个工棚,这个工棚与河洲类似,有长排瓦屋,或者是长排石棉瓦屋,加上普通琉璃做窗户,不然仆役在里面看不清楚。但不是一个工棚,整个琉璃产业也象河洲那样分成十几处。

而且经过一年多努力,渐渐地能吹出更多高档的琉璃。

解救了一个工棚的仆役不能算,得解救更多工棚的仆役。

小公主带着仆役造反了。

仆役们欢天喜地,主管傻眼了,几名护卫也傻眼了。郭大在外面听到里面动静,闯了进去,同样也傻眼了。然后飞速骑马回来禀报宋九,宋九更是傻眼。

第二百九十五章 可怕的误会(中)

真是小公主将仆役带过来,真的敢收,为什么不收,意欲谋害玉苹,利用小公主来闹事责问,到了这份上,为什么不收?

但宋九十分明智,小公主没法得逞。不要说十几个棚慢慢逼,这些仆役还要收拾行李,甚至妻子还在另外的地方上工,自己来河洲,妻子在河北吃苦?

有这个时间缓冲,城中早就有了反应。

实际宋九真收了,河洲那边也放了人,不是要人吗,我给你,一些刺头儿,一些伤病者,一起将他们撵出去,你们去河南吧。正常的工匠与仆役皆变着法子逼他们签长契约。

河北也有许多衙内,开始比河洲多,现在比河洲衙少,河洲扩股了几次,吸纳了许多衙内进来,但他们契股很少,对面衙内虽少,不过衙内背景更为可观。

还有一个特点,这边武将子女的多,那边文臣子女的多。

又有不同之处,这边宋九起点要低,若不是新规订,原先所有衙内都有发言权,那边阶级分明,一大半衙内是没有发言权的,想发言,看看赵承宗的父亲,再量量自己的父亲。这大半衙内去掉,还有一些衙内玩票性质,不想过份卷入。还有一些衙内羽毛自珍,看到河北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后,主动避开。但能说上话的,并且与赵承宗走到一起的不少人,有六七十衙内。他们想巴结赵承宗,他们父亲也想巴结赵普。不过这又要去掉二三十人,毕竟是河北动手在先,又得到琉璃技术,何必逼迫陷害人家小妾与儿子?因此陆续缄默了。余下的磨刀霍霍,但宋朝不象唐朝,家家有部曲,有的部曲就是家将。又不敢象王继勋那样公开调动禁兵,那么比仆役,这一比那就惨了,仆役再多,有两河的与城外数千户百姓多吗?

于是两边僵持着。

但他们也不急,在坐等着看大戏,看赵普如何将宋九扔到黄河里。赵普有这个能力,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

宋九将这些人动态分析了一下,又对郭大说道:“你立即去开封府,将事情经过禀报,并请二大王通知陛下。讲清楚了,是小公主受人唆使,又来指责我,我仅是让她对比一下,并没有唆使公主殿下焚烧契约。”

“喏。”

宋九继续用笔将灵感记下,在纸上计算着。

赵匡义听完,也辨别不出来宋九是真没有利用小侄女,还是假没有利用。但知道事情严重性,自己这个小侄女要带人,河北那边肯定不会放人,弄不好就会出大事,匆匆忙忙地进宫,将事情再次陈述一遍。

赵匡胤想了很久,说道:“二弟,你替朕传一道口诏,所有皇亲以及宗室与外戚子弟,一律退出两河契股。”

赵匡义失态地张大嘴巴。

“皇家的脸面重要,勿以钱贵,社稷才是皇家最关心的。”

“喏。”

但他不知道大哥将要施狠手了,心中肉痛。赵匡胤道:“你退出了两河契股,那么就有公正的立场,这件事交给你处置去吧。”

“好,”赵匡义茫然退出皇宫,真痛啊,先来到宋九家,问:“宋九,我若退出两河契股,能得多少钱?”

“二大王何来此言?”

“皇下下诏,所有宗室外戚子弟一律退出两河契股。”

宋九也茫然地抬起头,他想不明白,最后道:“二大王,你的契股最多。”

“还有你多?”

“我的不能算,准备以后河洲稳定了,徐徐将它交给朝廷,人要知足,财帛太多,我放在试验上,无人眼红,若往家里放,最后不知道会多大的事。”

“知足啊,好,我一定向皇兄禀报。”

“这个不急,还早呢,最少还有六七年时间,河洲才完全停下建设。不过二大王若退出,收入也很可观,因为你契股最多,扩大到九万多缗钱,但不止九万多缗钱。一年若不投入,各方面分红它能接近总收入的四成五。这是稳定收入,什么样的生意能达到这个盈利?况且以后收入会更高。”

“我心痛啊。”赵匡义捂着胸口。

玉苹捂嘴乐。

“你这个小如夫人,每天大手大脚,哪里知道平常人苦处,这么多分成,放在那一人手中也痛了。”

“二大王别痛,我可以派人暗中将这个真相宣传,甚至夸大,不是如款退股,而是将它拍给一些商贾,它的价格会涨到四到五倍以上。”

“四到五倍。”赵匡义头脑立即清醒。

“能做到,河北那边有几家外戚与宗室,这边也有,你的,三大王的,两个驸马家的,皇后家的,符家的,高家的。天啊,你们全部退出了,河洲将会裸奔啊。”

“你不用担心,这次皇兄下了狠手,全退出了,这几家都会恨赵相公。此人不除,国将不宁啊。”

“恩,二大王,一是急处理,二是慢处理,急处理就亏损一些,最后是慢处理,我设一个标准,将契股以一千缗为一束,分成几十束拍卖,若是达不到四五倍以上,就将它流拍。这样最少一年才能全部拍完。究竟多少,我也不对外人泄露,几家可以派一个管事监督。”

“好。”赵匡义走了几步,若是能得到这么多钱帛,足够自己挥霍好几年了。然而还是有些肉痛,退出了,虽得到一笔巨款,但用完了也就没有了。宋九低声道:“二大王,勿用担心,我的钱进进出出,就是我自己盘算玉苹的账薄,最少也要好几天才能算出来,别人根本就无法计算。况且还有海上八艘船,我又准备打造四艘更大的海船。二大王需要钱,我会派人暗中送去。”

没办法,赵匡义以后做不做皇帝先不管,必须还得要将赵匡义栓在马车上,否则赵普未倒下之前,河洲难保。

“小子,你倒底赚了多少钱?”

宋九跑到后面拿出一本账薄道:“二大王,这是总账,你来看,河洲分得多,可要交税,余下的其实不多,根本就与我支出无法持平。这些年若不是几艘船盈利,我早就债台高筑。”

赵匡义看着账薄,懂了,宋九在河洲所赚的钱,基本补贴给国家了,难怪衙内们不争不吵。宋九又道:“钱在我手中还有用,给衙内,全部挥霍了,所以我渐渐将契股放给百姓。”

赵匡义额首,得到宋九承认,又看到他的收入,放下心来,骑马来到河北。

河北作坊前正在对峙,诸衙内也带着仆役到了,魏咸信正在苦劝小侄女。赵匡义道:“咸信,你退到一边去。”

对范质、王溥与魏仁浦这三个老家伙,赵匡义认为他们与赵普沆瀣一气,皆反感,所以说话没带着好气。

都害怕他,赵普用大棒子一棒棒往赵匡义头上砸,那是赵普,其他人敢吗。魏咸信乖乖地退到一边,赵承宗走过来,低声道:“二大王,虽作坊管事做得不好,但不能让公主殿下将仆役工匠一起带走,作坊就垮掉了。”

“承宗,作坊垮掉了与我有什么关系?与国家有什么关系?河北诸作坊除了给开封府添乱子外,上缴过一文钱税务?”

“二大王……”

“你不要以为我在河洲有契股,陛下口诏,自今天起,所有皇亲国戚,一律退出两河所有契股。”

衙内们一起愣了。

“以前我在里面有契股,不便处置,今天我退出契股,我就可以处置。”

“二大王,他们都有契约在身,无论公主殿下有没有烧掉。”

“国法大,还是契约大?承宗,你父亲是国家首相,难道一点不考虑到他名声。”

“我马上换掉主管。”

赵匡义没再理他,来到小公主面前问:“你为何要这么做?”

“叔父,你来看看,”永庆公主将那个挨打的仆役带到赵匡义面前,又说道:“叔父,你再问他们薪酬,看他们吃的喝的住的,以前部曲也不如他们哪。”

她身后的仆役一起跪下大哭。

“那一人是他的主管。”

主管变脸变色地过来:“二大王,小的就是。”

“为什么要打他?”

“他烧坏了杯子。”

这时围观了许多百姓,赵匡义对身后衙役说道:“去河洲将那边作坊的管事与主管一起喊来。”

衙役去河南。

赵匡义说道:“承宗,你带我去看,看他们住的地方。”

赵承宗脸色十分难看,但不得不从。

看了看工棚,又看了看这些仆役吃的穿的,闻着工棚里难闻的味道,赵匡义走出来愤怒地说:“这是人呆的地方吗?齐民,好个齐民!这是天子脚底下,居然有些悲惨的一幕。”

“二大王,去年我要建房屋,诸衙内不同意,再加上利润也小,正准备商议什么时候建。”

他说的也是实情,去年是有此议,不会盖河洲那样的民居,河北情况复杂,也规划不起来,但准备盖一些能看得过眼的房屋,那怕还是草棚子,至少让人能呆。可这些年买昂贵的地皮,房屋建设,工人住差一点没有关系,可酒楼与客栈的不能差,再加上陆续的投资,分出的钱帛不多。虽去年年底琉璃带来大量利润,诸衙内舍不得,不同意他盖房屋。赵承宗投资河北,实际还是为了收买人心,增加父子的力量,一些衙内不同意,他父亲去年权势达到巅峰,赵承宗也不大在乎,更没有将仆役真放在心上,此事就冷了下去。准备今年再议,但今年会不会议不大好说,不管议不议,现在谁相信?

赵匡义又带着衙内转到河北其他产业上。

除了一些小型的产业,是自己家开的,其他的没有一家是好的,在赵承宗带动下,整个河北仆役生活惨不忍睹。本来也很正常,这是伪资本主义的必然产物。

若到下面一些坑矿看,或者看夔峡地区的蛮奴,或者巴蜀那边的旁户,他们生活更惨。

但现在有一个天堂般的河洲对比,河北将光鲜的酒楼客栈妓馆等抛开,背后就象地狱一样。

衙役将河洲琉璃作坊管事主管一起带过来。赵匡义问道:“若是烧坏了琉璃杯,你们如何处理?”

“处理?”管事奇怪地挠头,忽然醒悟了,说道:“二大王,是这样的,要看生手与熟手,拙手与巧手。一般生手才进来,由熟手带着,让他们熟练磨练,肯定会出现失误。这个通过薪酬来体现,例如新手才进作坊,一月只有三缗钱薪水,外加节日与加班奖励,不足四缗钱。不过熬过这段时间后,手熟了,肯用心,损坏少,成品率高,奖励就厚,若不用心,损坏率高,成品率低,奖励就少。米价涨起来的时候,玉大娘子慈善心肠,一月又补贴了八百文米钱。”

“有没有打过人?”

“打人?那个人不犯错,即便是熟练的大匠也会有失手时候。况且谁愿意弄坏它,再有一个奖励的刺激,更没有人弄坏了。不能打,越打仆役越不会用心,越害怕,越烧不好。而且他们也是人。”

闻听他这种说法,河北作坊里的仆役再次大声哭了起来。

“我再问你,你们哪里仆役收入多少?”

“大匠……”

“不要提大匠,我只问普通仆役。”

“小的刚才说出,若是生手才进去不足四缗钱,若是熟手但手还是拙笨者,不足五缗钱,若是熟手手巧者,能超过六缗钱七缗钱。另外就是那栋房屋。这个账有些混乱,若加上房屋,又要更多一点。此外有时候不定期的加班,有的多有的少,多者能有一缗多钱,少者只有几百文钱。大约就是这样吧。”

他身后仆役们哭得更伤心。

赵匡义指着一名仆役问:“你不要哭,回答本官,你来作坊多久了,每月薪酬多少?有多少假期,一天工作多少时辰?”

“二大王,小的来到作坊半年多时间,一天工作五个时辰,没假期,若有事会克扣双倍薪酬,每月薪酬有三石米,半匹布,二百钱,去年米价高,米没有了,改成钱,一千钱,半匹布。可米价这么贵,我一家只好吃粟米半饥半饱的度日。”

“承宗,你于心何忍啊。”

“二大王,我也不大清楚,这样,我马上给他们涨薪酬。”

“勿用了,我撤出两河契股,这里的事务就在天子脚下,我必须要管了。贾琰,替我传府令,自今天起,京城物价贵,居之不易,为了京城安定,所有作坊店铺用工役每月薪酬不能低于三缗钱。凡低于这个数字者,契约无效。以后凡是再替商贾与作坊主签订低于三缗钱月薪的耆户里正轻者刺配,重者弃市。有所衣食有所居,凡用工一人者,无论是暂居或者赐予,房价不得低于十缗钱造价。若有过错,送于开封浚仪二县审问,任何主管客事与主户皆不得私自殴打役工,违者重笞杖。自此以后,所有作坊店辅一律务税,不交税者对些作坊店铺查没处罚。给予十天时间补救,十天后此令生效。”

“喏。”

赵匡义又看着一群仆役,道:“你们都起来吧,契约虽烧掉了,但立过契约的,有人证在,你们不得私自离开作坊。不过本官以后会派衙役专门巡逻河北。有冤情者尽管向衙役申诉,或者来开封府,本官替你们做主。”

实际契约烧掉了,这些人自由了,赵匡义还是“害怕”赵普,给了最后一些底线。然后看着赵承宗说道:“承宗,好自为之。”

留下几个衙役巡逻,拉着永庆公主的手说道:“我们回去吧。”

“还没有解决呢。”

“你想让他们象河洲那样,有几个人能办到?”

“为什么办不到?”

“我们一起去皇宫问你父皇就知道了,就象广南那么多官员,有多少能做到宋九那种地步,难道这些官员就不用吗。天下那么多穷人,难道一起放在河洲养活吗。不过你今天做得很好,替皇室长了脸面。”

他们走了,赵承宗不知道怎么办,当真执行赵匡义的新府令?想了想,对管事说道:“就按二大王说的签,每月两匹绢,六百钱。”

“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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