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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向强制 by 洛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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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少御勾住柏烽炀的脖子,从舌尖相触处慢慢地深吻进去,整个人也顺势坐起来后,压上去……跨坐。
  这是,第一次的主动相邀。
  柏烽炀双手卡住他的腰,稳定住他的身子,配合地任他含吻住自己的唇舌。
  一手拉开男人的领口,柏少御低头咬在他颈侧,牙齿尖利,毫不放松。
  柏烽炀安抚地用手轻拍着去顺他的后背,脖颈处的牙齿咬合得有一种歇斯底里的想要挽留想要证明想要执着什么的意味深埋其里。
  表皮被咬破,破裂开来的毛细血管在柏少御形状优美的唇上染上了微红的色泽……
  他从男人的脖侧抬起头来,红嫣的下唇被柔软的舌尖一轮舔过——像是一种饥渴的舔舐。
  维持着舔唇的动作,柏少御拉起男人抚在自己腰间的一只手,从自己的上衣下摆探进去,按住他的手抚向自己的后背,再性暗示十足地向臀后探去……
  他能感受到被自己坐住的部分,开始兴奋得变得热意撩烧……
  但是,还不够……
  柏少御凑近过去,空着的另一只手扶住男人的肩头,他轻声地说,“……你……进来……让我感受到……”
  一句话没说完,他就被人猛地翻身按下,旋转而下的视野里始终被那个男人占据到底——他甚至能看到一贯冷静到浓黑色的瞳孔里被压抑的热度和欲火的……燎原。
  闭上眼睛,柏少御说出了两个字。
  他说,“……锋炀……“
  ——我能感受到自己灵魂中的辽远和空洞,因为我向来只愿意爱自己……当一个人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虽然会有了无牵挂般的自由自在,但是……
  ——会有寂寞。
  ——所以,请你来……填充它,直到充满我为止。

  三一章 得到?失去

  深冬的天色,总是黑得很早,但是亮得又很迟。
  在一室日渐昏暗的光线下,低低的呻吟和喘息就变成了比视觉更能撩人心神和掀起一室春色的催|情剂。
  柏少御今天的反应 极为热情,他迫切地想要留住和证明一些东西……
  想要留住的是,那句斩钉截铁地说出口的“是爱”;想要证明的是,自己还有需要和被需要的情绪……
  直到现在,他仍然不愿意承认或者不愿意说服自己什么是“爱”,但是他需要眼前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一条腿被架高在臂弯里,膝窝里甚至能感受到肌肤相贴的手臂上的汗意,粘湿的触觉却让人觉得很满足。
  男人的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处,痒痒的呼吸抚在耳后,又随着来回顶撞的动作变成游离一般的调情式吐息。
  他的手指从男人背上的脊椎线上上下抚弄,半曲起的手指在皮肤的表层留下指甲的刮痕——他能感觉到随着自己指尖的的动作,指下的皮肤在轻微地颤抖。
  柏烽炀一口咬住尽在咫尺的脖侧,牙齿和舌尖施加于其上的动作,相比之下反而是后者更加用力——他的左侧脖颈处被咬出来的伤口已经自行止血,但是随着自己的动作仍然会有缠绵荡然的痛感沿着神经传导到大脑中枢再转化成更加激越的……欲望……
  从脖侧,到喉结,再到下巴……柏烽炀的动作越来越过火,像是想要吞噬掉唇舌之间触感一样的贪婪到底。
  而比他唇舌的动作更加过火的,是他身下的动作……每一次都是深入浅出,一次比一次更加意乱情迷。
  柏少御收紧了搂在男人后背上的手臂,在男人的唇移到自己下唇的时候,错开了一段将要被吻上的距离。
  他的眼睛里溢起了一层水雾,显得原本黑亮的瞳色迷离不已;他用另一只手抚住柏烽炀的脸侧,阻止了男人又一次想要吻上自己双唇的企图……
  拜他的拒绝所赐,男人果然变本加厉地加大了身下的动作,成功地逼离出了压抑到极点的气喘吁吁。
  柏少御觉得自己快要被男人不知节制的索求弄到应付得难以为继,他尽量地配合着男人的动作,安抚一般地让对方稍稍手下留情,一边低喘着说,“……叫我的名字给我听……”
  柏烽炀微微一愣,随即俯身低头下去,含住身下人一侧的耳垂,暗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少御”。
  柏少御仿佛是被愉悦极深一般地轻叹了一口气,声音也带上了可以让人迷醉的不自觉引诱,“……呐……就是这样子……再来……”
  ——这种,奇妙的……被填充感……
  ——不管是身体里的,还是心灵上的,都是……现在的自己所需要的。
  “再来”这两个字明显是床第间最受情人们欢迎的词汇,不管柏少御要的是哪种“再来”,都足以让柏烽炀欣喜不已。
  他扣紧了人的腰肢,更加凶猛地撞了进去,紧接着吸…吮住耳珠的动作愈演愈烈得难以克制,随着每一次的进入和拔离,都会低语一声“少御”。
  最终……柏少御眼睛中的水色,凝成了实质化的水珠,从脸侧滑落至下,被无论何时都会保持着绝对的敏锐力的男人轻轻舔去。
  柏少御大开着身子,肆意地享受着性…爱的癫狂极致,心中想的却是:
  ——这样子,只是两个月的空白期……至于其他的悄然在心底最隐秘最底层的角落之地中浅滋暗长的东西,暂且不去管它便罢。
  ——毕竟,做…爱时,要专心……
  等到这场饕餮盛宴临近尾声,窗外原本暗淡的天色已经转成了浓重的凝黑。
  “……”柏少御的目光越过男人的肩膀,注视着窗外的夜色,“好像很晚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暗哑,而且彰显出其中蕴含着的餍足的愉悦度颇高,因而惹得男人的手指又开始蠢蠢欲动。
  “喂……”柏少御不耐烦地把他推向一侧,虽然动作不大,但是拒绝的意味儿十足,可惜软绵绵的没什么气势,“你够了啊!”
  柏烽炀低笑一声,从人身上翻身而下——当然,翻身之前,是动作的抽离。
  柏少御皱了皱眉尖,他不喜欢腿间乃至小腹上的粘腻体…液感,偏偏……今天的热情又很是炙热。
  而且,一寸寸的拔离,会调动性…事过后仍然敏感度极高的后…|穴,像是一种夹杂着闷痛的甜蜜折磨……随着抽离动作的结束,未能及时合拢的|穴…口溢出了白色的体…液……
  柏少御强忍着腰间的不适,撑起了半个身子,一巴掌拍上了柏烽炀的双眼上,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
  柏烽炀拥住脾气无端地又变得不好的爱人,在吻上他的唇之前,吐出一个字——“你”。
  柏少御一脸“被你打败了”的表情,脱力一般地把自己砸回床上,喃喃低语,“果然……被称作‘变态’的人都是厚脸皮……”
  柏烽炀一向在口头上让他很多,听他这么说也不恼,而是起身去了房间内的小浴室里准备热水。
  柏少御低叹一声,抓住被子蒙住了脸,“……大大咧咧地赤身裸…体……真是有伤风化……”
  后来,考虑到自己也是赤身裸…体,只是多了一层被子的遮盖,这才不再地恶意出口相评。
  等到收拾齐整之后,柏少御突然对柏烽炀说,“我不想住在这里了。”
  他说这句话时,室内的日光灯已经打开了,在洒满了一室冷色调的白光时,也把柏少御一张脸映得有点儿透着倦色的苍白。
  柏烽炀拿起挂在门口的衣架上的大衣,走到他身边,亲手给他穿上——手指理过翻毛领子的一片毛绒,眼光里全是自豪一样的赞许之意。
  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又伸手把大衣配套的腰带整理了一下,调整好银色暗扣的位置,才开口说,“好,我让小曾晚上去找好房子。复式公寓,喜欢吗?”
  柏少御叹了口气,“我是说,我不想在这里待了……不管是住在这里,还是在这里上课……我想,你知道的吧?我基本上都不会去上课。”
  柏烽炀“嗯”了一声,调整腰带的双手绕到了人的腰后,不动声色默不作声地把人圈到自己怀里。
  可惜,被柏少御发现了企图,转身到了安全距离开外。
  他走到窗前,拉拢了窗帘,眼神明明是瞄向被窗帘遮盖住窗户,却带着一种飘离的不知所望。
  “昨天,”柏少御的声音里冷静到声音除了还带着情…欲未褪的微哑,就剩下了全然冷静的叙说,“就是从这里,‘砰’的一声……”他转过头来,看着柏烽炀,唇角扬起来,“没了。”
  柏烽炀已经从郁岚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但是现在还是静静地听着他的诉说。
  等他说完了以后,才接口道,“少御,这些跟你无关。”
  柏少御的声音骤然变得尖刻了起来,“但是,他喜欢我!”
  柏烽炀沉着脸看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慢吐出后,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少御,我爱你。”
  柏少御陡然闭上了眼睛,细长的睫毛像是打过去的那样子垂在眼睑上……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之后,脸上刚刚那种近乎偏执的神色已经退散开去,取而代之的是平日里的淡然冷漠,“……对,跟我无关。”
  柏烽炀一步步走过去,走到他面前再也前进不了一步时,才停下了脚步,“少御,我说了……我来处理。这件事情,你可以交给我,然后放心,别总是想些有的没的。”
  柏少御看着他,半天后才说,“好。”
  然后,脸色彻底地放松下去。
  ——如果是这个人来处理的话,是绝对可以放心的吧?
  柏烽炀伸出手去,自然地圈住他的肩,往门外走,语气里是一贯的波澜不兴,“想去哪里吃饭?”
  “东北菜吧。”柏少御看了一眼刚刚入住半个多月的宿舍,目光最后停留在了自己的书架上,“走的时候,记得带走我的书。”
  柏烽炀点了点头,“决定要回家了?”大凡是柏少御的要求,只要在他所能达到的范围之内,他都会去达成。
  比如,他知道柏少御不爱去上课,他知道柏少御在写一些很受吹捧的小说,他知道柏少御……那又怎样?他只要他,其他的,都是无关和次要。
  “不是,”柏少御摇了摇头,“是回A市。”
  ——尽管不承认,终究,还是受到了影响了……说自己自私也好,自我也好……总之,S大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留下的理由。当初,是因为什么……坚持要来这里的?
  柏少御突然觉得自嘲无比——就像是生命绕了一个大圈后,又回到了原本的起点处,自己兜兜转转想要逃避开的居然成了自己习惯到愿意接纳的存在。
  生活,永远都是难以预测。
  从下决心离开S大,到肄业手续的办理,伟大的跑腿小曾同志只花了短短一周的时间。
  而S大研究生跳楼事件,因为校方的介入和涉及到的人的敏感身份,在整个校园里很快地平息了下去。
  更何况,当事人根本就没死。
  就像是投入湖中的一粒石子,只在最初的开始溅起了澎湃的水花。
  在临走前,柏烽炀特意带着柏少御去了S市最大的公立医院。
  这家医院最出名的是骨科和眼科的诊治,但是这段时间最热门的诊室却成了脑科。
  因为,来了一位医学界内有名的脑科专家,同时也是国内最年轻的一位副院长。
  他来到S市的医院,是受人之托,前来会诊一位病人。这位病人是一名将要毕业的研究生,病因是头部经受外力打击而引起的脑震荡。
  按说,这种非疑难杂症完全不需要动用到一位专门的权威人士前来会诊。但是……受人之托而已。
  小曾一边开车前往S大,一边跟柏烽炀“进谏”,“老大,要我说,咱根本就不用请那人过来S市专门给那小子看病啊!要是我……哼哼~必除之而后快!”
  柏烽炀随手掂起车后座上的杂志,朝人劈头盖脸地砸去,“你知道什么?”
  小曾不乐意了,“痛诶……老大,你这次打我打得真没道理……我说的哪儿有不对的地儿?要知道,林业可已经不是咱们夜色的人了,请他过来一次还得搭上一份人情……再说了,那个可是情敌啊!情敌!必须要挫骨扬灰、置之死地而后快啊!”
  柏烽炀直接无视了他,打了个电话回A市的总公司安排了几项命令以后,才对小曾说,“他走出了夜色,也是K;是K,就是我手下的人。至于……喜欢少御和被少御喜欢,我想我还分得清楚,不用你在这里嚼舌根。”
  小曾一刹车,停在了红灯处,转过脸认真地问柏烽炀,“老大,我是真的不懂。”
  为人下属者,要拿捏好“不懂”的分寸,要拿捏好问问题的角度和尺寸——要能问出来上司的眼光卓远、与众不同,还要给上司留下训诫自己的余地,以显出他决定的高明之处。
  毋庸赘言,小曾是其中的佼佼者。
  柏烽炀看了他故作的低姿态一眼,说出了让小曾发自内心地敬佩不已的一句话。
  他说,“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那个叫卫航的男人?我是为了少御。他在少御心里留下的痕迹,我要一丝不拉地抹净。”
  绿灯亮了,小曾一脚踩上了油门,在车子发动的瞬间说,“……老大,你太他……高了!”
  柏烽炀淡淡地瞄了小曾一眼,立马逼得他连声求饶,“老大,我错了……是我他妈我他妈……”
  到S大接到了人,小曾被踢去和郁岚一起收拾柏少御的东西——数不尽数的书,和数不尽数的书。
  柏少御被柏烽炀搂出了宿舍,他带着疑惑地看着男人,“干嘛?别耽误我的事儿……马上就收拾完了。”
  柏烽炀搂着他往宿舍楼下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若要论到对少御好的那一处,他柏烽炀自信到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和他自己相提并论;若要论到对少御产生了什么不好影响的地方,他柏烽炀自然要全部抹杀干净、寸地……不留。
  车子开到了S医后,柏少御就猜到了自己哥哥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他冷下了一张脸,“来这里做什么?我不……”
  柏烽炀停下了车子,转身按住副驾驶座上的人,吻了下去。
  唇吻来得一点儿都不凶猛,只是安慰性质地浅吻,含吸住唇瓣慢慢舔吻,诱哄着对方轻启唇瓣后,才慢慢地深吻进去。
  一吻终了,柏锋炀看着柏少御的眼睛,简单地说,“总是逃避,怎么能做到安心?”
  没错儿,柏少御对卫航始终就是逃避的态度,不愿意提,不愿意问,更不愿意去想……但是,就像是一道隐秘的伤,固执地停留在那里。
  柏少御跟柏烽炀对视着,眼里的冰冷渐渐地转为动摇,然后垂下眼睛,伸手去开车门。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无处不在,走过被涂成洁白的走廊,辗转着走向住院部的大门。
  柏少御站在住院部的大门口外,眯起眼睛看门里没有被照射到的阴影……他为人一向较为敏感,看到这种带着阴凉感的景物时,难免会想到“易逝”、“阴阳两隔”、“生命无常”之类的消极想法。
  柏烽炀默不作声地环过他的肩膀,带着他向门内走去。
  门口早站了一个人来迎接他们。
  这是一个男人,看起来比柏烽炀年龄偏大,但是气度很是非凡。
  他穿了一身白色的医师袍,无框的眼镜看上去很是无害,但是透过镜片就能看到他几乎可以凝成实质的锐利目光。
  男人向前走了一步,带着礼貌的笑容给柏烽炀打招呼,“老板,早。”
  柏烽炀微微颔首,“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男人把目光转向了柏少御,“这位是少爷吧?初次见面,我是你那位朋友的主治医生,你叫我林业就好。”
  柏少御用近乎一种苛刻的眼光上下打量过他以后,才“嗯”了一声。
  林业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很舒展,有种让人不自觉地想去仔细倾听他接下来的话的力量,“病人的情况很稳定,但是……会有一些后遗症。”
  “你说。”柏烽炀率先走进了楼内。
  “右小腿胫骨骨折,左上臂粉碎性骨折……这对一个从五楼跳下的人来说,可以说是命大到捡回了一条命。”林业用近乎公式化的语气说着,“但是,他的头部外伤……会诱发逆行性健忘,是否为KS综合症,尚不能做出定论……”
  高高砌起的窗子外,有大片大片洒进来的阳光,照射在走廊上,等待着人漫步走过去。
  年轻的副院长用做课题陈述的语气温和地讲述着病人的病情概况,刹那间,会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仅仅是错觉。
  柏少御停下了脚步,“KS综合症?”
  林业点了点头,“Korsakoff综合症,临床表现为急性意识模糊或长期持续遗忘。”
  说到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一间单人病房外。
  病房里躺着的是一个手臂和右腿都上了夹板和石膏的男人,他的头发已经剪短了很多,短到遮不住眼睛的地步。
  这间病房是朝南的,所以阳光充足,整个室内是一片明亮的透彻。
  柏少御慢慢走进室内,跟在他身后的是林业。
  躺在床上的男人听到脚步声后,转过头来,先对着林业微笑,“医生,你来了。”
  柏少御站在他窗前半米处,窗外的阳光把他的影子投射在白色的病床上,淡淡的黑色蔓延到卫航盖着被子的胸前。
  他说,“师兄。”
  卫航转过头来,看着柏少御,眼神里顿时出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迷茫,他无措地看着可以称得上漂亮的男人,嘴唇翕动着,出口的却是……
  “……对不起,请问我……认识你吗?”
  柏少御静静地看着他,未置一词。
  卫航突然转过头求救一般地看着林业,“医生,我……”
  林业向前走了一步,缓声安慰道,“很正常的现象,这和你记不得出事前三天内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卫航用右手慢慢抚上自己的心脏处,“可是……我觉得……我忘记的是,很重要的事情。”
  林业停顿了一下,等卫航不再说话后,才说,“你能记得自己明年会去德国留学,能记得自己的毕业论文论题,能记得父母、导师、家庭住址、毕业学校……这些,才是你最重要的事情。”
  他看着卫航,眼睛里是一副全然值得信赖的沉稳和包容,“人的大脑在收到外部撞击伤害后,被损害的脑组织会因为血液流通不畅、脑脊液循环障碍等原因,出于自我保护而进行一些调整……对于你想不起来的东西,暂时不要去深究。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把身体养好,不要耽误了明年的留学计划。”
  柏少御站在那里,听着身边的男人用一种权威式的发言解读着失忆的病症,他看着病床上熟悉又陌生的人,勾唇微笑,“你做过我半年的助教师兄。”
  卫航恍然大悟,“哦!怪不得你认识我……对啊,我在研一的时候做过费老师的助教的……当时班里有小100人呢……我……”
  柏少御定定地深深地看着他,轻声说,“好好养病,照顾好自己。”
  说完转身离去。
  卫航看着他转身,看着他的发丝上跳动着大团阳光的反射弧度,看着他消失在病房门口,“……林医生,为什么……我……觉得很难过……”
  林业看着散发出莫名的悲伤的男人,沉默不语。
  “我觉得……是我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又想不起来……”卫航仍然维持着望向门口的动作,“……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的右手用力按住自己的胸口,“这里,会……很难过。”
  林业递给他一张纸巾,“也许是脑震荡后的后遗症……卫航,你现在应该静养,减少生命体的各种运动。”
  卫航连带着纸巾和林业的手指一起抓住,转头看着林业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默无声息但是止而不住的泪水,“……我认识他吗?”
  林业沉默了一下,避开了这个问题的直接回答,“相逢就是相识。”
  “对……对不起,”卫航松开了手,低着头去擦眼泪,“真是让您见笑了,居然这么……总觉得我失去了什么东西。”
  林业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的情绪很容易不稳定,所以……要配合治疗,放松自己的心情。”
  ——有时候,忘记并不是一件祸事,反而可能是一种应 激 性自保手段。
  ——只是,未曾得到的,又何能谈得上失去?

  三二章 木白

  在柏少御离开宿舍后,郁岚也停下了手里收拾书的动作。
  他笑眯眯地看着小曾,眼睛里是一片和善,“辛苦了。”
  小曾被他的笑容弄了一个晃神,下意识地就乖乖应声点头了——前偶像明星的魅力真的不是盖的啊!
  郁岚一边看着小曾干活,一边单手托着下巴指导他哪本书应该放到哪个箱子里,哪本书和哪本书是一套应该放在一起,哪本书因为柏少御很少看所以可以暂不收拾装箱……
  小曾一边收拾一边感叹,“……好家伙,少爷这书都能开篝火晚会了……”
  郁岚哈哈大笑,“你要是敢开,他绝对直接揪你上烤肉架。”
  “哪儿能啊?!”小曾抓起一旁的透明胶带,利索地绷上手里的箱子,“肯定用不着少爷说话,我家老大就直接用眼神无声地命令我乖乖地自个儿躺到烤肉架子上去了……成了!”他一手拍上封好的箱子,转身去收拾另外一摞书。
  郁岚从自己的床上站起身来,拿起地上的油性笔,在小曾刚刚封好的箱子上面写下“西方魔幻小说”六个字。
  他的字显得很是纤细,笔锋辗转的拐角处都暗含着圆滑好看的转笔——这是在和旁边的箱子上的字体相比而说的。
  那个箱子上写的是“中国传奇”,四个字虽然不大,但是张狂依旧,透着一种下笔构架上的大气。
  小曾一边收拾着手上的书,一边随口跟身边的人聊着天,“你这次不跟着少爷回去?”
  郁岚摇了摇头,“我这边儿的课还没修完……明年还等着拿毕业证呢。”
  “……真没想到你会不做明星来做大学生……”小曾哼哧哼哧地点着成套书的数目,还要忙里抽空地跟郁岚说话,“你不知道,我头三次见你的时候,正眼都不敢瞅你……老觉得,哎呦哎~金光闪闪的诶!就跟那舞台特效一样,啧啧……”
  郁岚没说话,转身回了自己的床上坐下,依然托着下巴看人收拾东西。
  说了半天,见对方没接自己的话,小曾也有点儿讪讪。
  他摸过来郁岚刚刚放在一旁的油性笔,认认真真地在手下的箱子上写了四个大字:“骑士小说”。
  郁岚“噗”地一声乐出声来,“……小曾啊,你那字儿……写的还真跟狗爬的一样。”
  ——因为太过于认真和用力,原本就软趴趴地东倒西歪着的四个狗爬字还带上了颤巍巍的抖笔和使力不匀造成的横歪竖斜。
  小曾自己看了两眼,再瞄了两眼两位少爷写的字儿,脸上就有点儿挂不住了,但是还偏偏要嘴硬,“那啥……字嘛,能看懂就好!……对吧……?”
  前半句斩钉截铁、气势非凡,后半句小心谨慎、万般讨好。
  郁岚索性摊平了四肢,躺好在床上,“哈哈……你可真能逗人乐和。”
  小曾眼瞅着他被自己逗得心情不错,转来转去地还是想提“SJS”的话题,于是装作不经意地说,“‘SJS’上个月解散的消息……你知道吧?”
  郁岚沉默了一下,很轻松地说,“知道……也该解散了。组合发展到了这一步,明显是单飞比较好。”
  “解散前的最后那场告别演唱会,很多老歌迷都以为你会出现……”小曾叹了口气,“很多人直到终场后还留在那里,喊你的名字。”
  “是喊‘Spark’吧?”郁岚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显得多少有点儿心不在焉的表层下隐藏的是……难言的难言。
  ——那些日子,那些赶通告赶到在车上化妆……那些来回折腾着从东半球飞到西半球拍外景……那些在灯光璀璨的舞台上唱出梦想……那些在拥挤的签名会上被歌迷认真地告白说“好喜欢”……那些……的那些日子,就这样,连风声都不带地沉寂在了记忆的最深处,悄无声息地落幕。
  “对啊,”小曾的声音仿佛隔了很远地传来,“就连那个一直板着脸装冰山酷男的Sean,在演唱完最后一首歌后,当着满台观众的面,砸碎了他从加入组合后就没有离身的吉他,然后抓过话筒说,‘我现在,只想和那个人再同台演奏一次!’他刚说完,台下的歌迷就一起大叫‘Spark’,弄得台上台下都哭声一片……”
  郁岚仰面躺在那里,眼角渐渐感到了一点热度……在视线变得模糊前,他用力地闭上了眼睛,连带的闭合进去的还有那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要把人淹没的情绪。
  然后,仅余下落潮后一马平川般的沙滩。
  小曾说完这些,也感慨一般地停下了言语,一屁股坐在地上,回味不已,“……那会儿,我老喜欢你了……现在也是啊!”
  郁岚笑了一声——笑声里只有程式化的“呵呵”,没有一丝笑意传达上来。
  他离开“SJS”以后,断了所有人的联系……一方面是自己的刻意而为,一方面却是和柏烽炀当时谈好的条件之一……现在,即便是再留恋再缅怀,这条路子,自己也已经真正走了出去,没有回首的可能了。
  就像是锁上了一扇门,扔掉钥匙……回不去了……
  正在小曾绞尽脑汁找话题时,宿舍的门被推开了,柏少御走了进来。
  他习惯性地解开大衣扣子,小曾急忙迎了上去,伸手接过来衣服,挂在衣架上。
  柏少御随意地看了一眼地上摆着的几个大箱子,走过去一个个地审视一番后,突然指着最边上的那个箱子咬牙切齿,“妈的,这是谁写的?!”
  小曾抖抖擞擞地举起了手——手不过头,堪堪地停在比肩略高一指处。
  柏少御盯住“骑士小说”四个字,越看脸色越黑,突然半蹲下身子,从裤子后兜里摸出一把瑞士军刀,三下两下就划开了封装好的箱子,把书全部倒了出来,然后一脚踢开了被小曾写成了鬼画符的箱子。
  他这么一发脾气,原本躺在床上的郁岚倒是很快地因此转换了心情。
  郁岚从床上起身,深呼吸了一口气后,跟平常一样淡淡地微笑着,“小曾,柏少最宝贝的就是他这几箱子书……你写那四个字可是相当于给柏少的情人披上了一件乞丐装。”
  说完,他拿起一个空箱子,蹲在地上开始收拾被弄乱的书籍。
  柏少御从医院里回来后,心情里始终还带着一丝阴霾——不是阴云密布,但是却切实地存在着。
  他在转头的瞬间,看到卫航脸上滚下的行行泪水,像是剪断了丝线的珠子一般滚落而下……突然,就觉得心里原本很坚硬的地方被柔软了一下。
  逆行性健忘?KS综合症?……柏少御面无表情地回忆着林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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