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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兽宝宝养成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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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管理,两人都是MBA学生,正好学以致用。
  另一原因,是想避开黑道大哥。
  这是桑尼的意见,乔奇完全赞同,看到那对表兄妹,他就发怵。
  可是,世上的事就是这样难料。
  这晚,他步出太阳花酒吧,就被一位黑衣男子拦下。
  阮旭站在灯下,俊眉朗目,微微笑道:“嗨,乔奇,好久不见。”
  乔奇不自在地缩了缩头:“阮……阮大哥好。”
  “救命恩人,我请你吃饭,赏个脸吧?”阮旭温和地轻拍他的肩膀。
  乔奇的身子继续往下溜,侧肩闪开对方,逃也似地往前跑:“不必了,嗬嗬,我吃过了……”
  “这么急着走,家里有事?”
  “没……没事,”乔奇胳膊被阮旭的铁手钳住,不得不停下陪笑:“阮大哥,你看起来很累,早点回去睡觉吧。”
  “我送你一程。”
  阮旭不由分说地拉着他上了自己的奔驰车。
  一路上,乔奇心不在焉地聊天,到了桑尼家门口,他像小鸟飞出牢笼,忙不迭地告辞:“谢谢你,拜拜!”
  阮旭的黑眸在月光下阴郁地一闪:“我有点口渴。”
  一股酷寒的杀气如风暴袭卷乔奇,他在风眼中微颤,努力站直身体:“阮大哥,时间不早了……”
  阮旭长长地叹息,散发出动人心弦的忧郁气质:“我出国了一趟,直接从机场开来找你,一杯水都没喝……你又不肯一起用餐……”
  他巧妙地停下话头,眸光烁烁,含笑凝望着乔奇。
  对善良淳朴乔奇,有时装可怜比扮凶神更有用。
  几分钟后,阮旭安坐在客厅,舒服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后,感觉释怀了,自己偶尔示弱的行为,是明智的,一点也没有影响他黑道老大的风采。
  而乔奇则畏缩地盘踞在离他几米远的角落,眼巴巴地望着他手中的杯子,恨不能替他灌下去,好早点逐客。
  阮旭偏不遂其心愿,慢腾腾地品茶,观赏大厅内的古玩摆设,对桑尼的豪阔有点吃惊。
  乔奇见他悠然自得,过了好一会儿依然不啃声不挪地,心里不免焦急,直接问:“阮大哥不渴了吧?”
  阮旭很有礼貌地说:“已经不渴了,只是肚子挺饿的……”
  他重提旧话,热情地邀请乔奇出门吃宵夜。
  乔奇马上摇头婉拒。
  阮旭不恼,笑着表示,你冰箱里有什么,我随便吃点就行。
  乔奇认命地站起身,“要不,我给你做蛋炒饭?”
  这个最简单,可速速打发此瘟神。
  阮旭点头同意,舒服地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话铃响,他见乔奇在厨房忙,就随手接起,话筒里传来极其轻柔悦耳的声音:“宝宝,今天有想我吗?我压缩了行程,明天晚上能赶回来,你乖乖洗好澡等我哦……”
  那种亲昵狎嘻的语气,令阮旭听了不太舒服,沉着脸没有出声。
  对方沉吟了片刻,礼貌地问:“你是谁,乔奇呢?”
  阮旭反客为主,淡淡地回:“他在给我做饭。你是谁?”
  那年轻的声音很沉着,很冰冷:“阮大哥吧?我是桑尼,因为手机弄丢了,暂时用助手的那只,请转告乔奇,新号码是604……”
  乔奇听见客厅的动静,端着一盘蛋炒饭冲出来,满脸期待地问:“是找我的吗?”
  阮旭刚挂断电话,耸耸肩:“是广告公司打错了。”
  乔奇失望地放下食物,就躲到一旁,手撑下颌,盯着电话发呆。
  阮旭尝了一口炒饭,蛋散饭硬,乔奇的厨艺有待改进。他被人服侍惯了,遂蹙起眉头,威严地吩咐:“不好吃,你去做碗热汤来。”
  乔奇回首瞪阮旭,这个人真挑三拣四,还是桑尼贴心,就算不喜欢,也不会说出来令他难堪伤心。
  这些日子,都是桑尼照顾他的衣食住行,有时乔奇自告奋勇下厨帮忙,炒黄了青菜,煎焦了饺子,桑尼照样吃得津津有味,还夸他有进步。
  不过,乔奇的气恼来得快,去得也快,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锋片刻,他就息事宁人地转开头,去了厨房,心想,大不了打个蛋汤。
  哼,吃白食,还挑,就让你吃得胆固醇高。
  趁着这个间隙,阮旭把客厅座机转接到自己备用手机,然后按了静音键,这样,桑尼打来的电话将会自动跳转过来,乔奇别想和他通上话。
  果然,过不多久,桑尼接连打来,他看着手机显示,一直不予理会,喝了几口无味的蛋汤,便主动告辞。
  乔奇明显松了口气,将他送出院门:“阮大哥再见。”
  阮旭心情甚好,天外飞仙地来了一句:“别忘了,乖乖洗好澡再睡。”
  乔奇呆视着他,有点莫名其妙。
  他呵呵大笑,开车扬长而去。
  次日深夜,乔奇回家,院门前扑来一团黑影,吓得他赶紧捂着胸前的项链。
  “没出息!嗨,是我啊,你怕什么。”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乔奇睁大眼睛,认出此女是麻烦人物温蒂,他警惕地问:“你想干什么?”
  温蒂嘴角抽搐了两下,放柔声音道:“我被人追债,借你的地方躲一躲。”
  他想起桑尼交代的话,遇到恶徒抢劫,无需抵抗,直接缴出身上的现金,他摸出一张皱巴巴的20元钱,很大方地递给她:“喏,给你,我是穷人,这里不是我的房子,不方便请你进屋。”
  温蒂没有耍刁蛮,怔怔地流泪:“为什么你们都瞧不起我,欺负我?我真倒霉啊!”她像是点了某种神奇药水,眼泪唰地漫成一片。
  乔奇慌了神,长这么大,还没机会惹女生哭,更没有经验应对。
  他没奈何,恭迎温蒂小姐进客厅坐定,端茶递毛巾,像个小伙计般被指使得团团转。
  温蒂哭闹了很久,突然面带痛苦,冲进洗手间,不住地干呕。
  乔奇不安地询问:“你怎么啦?”
  “别装了,你明知道我怀孕了,还来戏弄我!”温蒂哭喊:“我欠了高利贷,不还,就会被人送到东南亚做鸡。你是我的男朋友,却不肯帮我。”
  这个指控属于无中生有,他喊冤:“我们根本不熟,你……去找孩子父亲想办法吧。”
  温蒂蛮不讲理地狠狠踢来,“不管父亲是谁,你要负责,因为你不在,我才被坏人欺负,都是你的错。你答应过,不管我出了什么事,都要照顾我……”
  乔奇趔趄倒地,脑袋撞痛事小,被人冤枉事大,他小心闪避温蒂压上来的大胸,气恼地驳斥:“我哪里答应过?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桑尼进屋时,看见一个火爆场面,他思念多日的奇宝宝狼狈地躺在地毯上,腿上坐着位衣衫不整的女人,正哭得梨花带泪:“你赶紧和我结婚,我今天来就是要和你确定这件事。我已经通知你的家人,你忍心我被人白眼,失去女人一切,自尊,名誉,工作吗,你让不该让父母操心,他们已经打算抱孙子了,表哥阮旭也知道这事,他不会放过你……反正你不能始乱终弃!”
  “你别胡说!”乔奇气得跳脚,不客气将她推开,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一转头,发现桑尼倚在门口,笑容看起来分外完美,白色的虎牙闪着光,他小动物的直觉立刻敲响警钟,不好了,桑尼很生气!
  乔奇惊喜地爬起,颠颠地跑过去,委屈地说:“桑尼,你提前回来了,这个女人找我麻烦。”
  桑尼眼底略过寒芒,凉凉地问:“我才出去几天,你就交女朋友了?“
  乔奇直发窘,满面通红地解释:“不是的,她欠钱……找、找我帮忙,我不、不、不认识她,她的小孩跟我没……没关系……”
  桑尼任乔奇攀着自己的肩膀,声音冷漠,带着点吊儿郎当的嘲讽语气:“速度真快,连孩子都有了?”
  不待乔奇开口,温蒂抢先一步:“喂,你赶紧走开,我和乔奇就要结婚了,有外人在不方便。”
  桑尼压着怒气,笑得越发温和,气温冷至零点,他拥着气急败坏的乔奇,从容不迫地说:“奇,你不必解释,这个女人,我来打发。”
  温蒂一见,知对方不易难对付,立刻使出杀手锏,推开窗户,作声要跳出去,以死明志。
  桑尼冷冷地说,“跳吧,你摔不死的。明天说不定会多一条社会新闻,一位亚裔白痴拜金女,于底楼跳楼自杀未遂……”
  温蒂转向乔奇打悲情牌:“乔奇,你难道眼睁睁看我受伤,一尸两命?你让那个人走,不然我就自残,可怜我红颜命薄,活着也是被人追杀,不如死了的好……”
  乔奇很想告诉她,请你走路,这里不欢迎你!但多年来,母亲灌输给他的观念占领上风:女人柔弱,不能打骂,一定要好好疼爱。
  他硬着头皮,恳求地看向桑尼:“要不,你先出去?我和她谈谈?”
  回自己的家,居然被赶?
  自己的情人,居然帮外人?
  桑尼不再假笑,深呼吸地两次:“我在外面等你,给你五分钟时间,你要是继续和她胡搅蛮缠,我就先回祖父那里。”
  他大步走进寒风中,重逢的满腔喜悦被破坏殆尽。
  夜色阑珊,月半弯,星光晦暗,他在门前徘徊了十分钟,没看见两人出来,便咬着牙,压抑怒火坐进车里。
  又过了几分钟,乔奇终于摆脱温蒂,发现车库空荡荡的,他跑到院门外,远望去,巷口灯火稀疏,桑尼的车没了影踪。
  乔奇觉得胸口被大锤重击,闷痛难当。
  他蓦地悟出什么,这个温蒂好像是来捣乱的,故意让桑尼误会他。
  他鼻子一酸,对着幽静的夜空嘶声唤道:“桑尼!桑尼!对不起……你快点回来……”
  第一部 奇兽 出世非战之罪
  略带哭音的喊声,在空旷的街道回荡着,消逝。没有人回应,只有寒风呼啸吹过。
  乔奇一路跑到巷口,望着大马路上的车流,张大嘴,无助地喘息。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桑尼,桑尼,他默默地喊着这个名字,仿佛能吸取一丝力量。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要一想到,桑尼离去时失望而冷漠的表情,他的心就如刀割般疼痛。
  他蹒跚地回到家里,拨给桑尼的手机,却是关机信号。
  难道,桑尼气得不肯接听他的电话了?
  他哽咽着爬上楼,听见桑尼的卧室内传来丝丝的声音,不由燃起希望,飞快扑过去,没想到,居然是温蒂躺在床上!
  一股恶寒之气直冲向乔奇的脑门,他怒不可遏:“不许弄脏桑尼的床!”
  温蒂还想耍无赖,乔奇伸手提起她的衣领,从二楼拖到大门,直接甩到院外,用鼻孔瞪她:“你快走!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揍人!”
  温蒂声嘶力竭地哭喊:“你不是男人,我让表哥来对付你!”
  门啪地关上,她独自留在黑暗中乱吼,像个无聊的小丑。
  ※※※
  这个时候,桑尼已经上了高速公路,他专注地注视前方,神情太过冷静,冷静得不像跟情人闹了别捏。
  他的脑海里急速地转动,无意识地咬着唇,嘴唇很快出现一个血痕。
  他很快想明白了,今天的事,不能怨乔奇,是有人存心设计。
  他低估了阮旭对乔奇的执着。
  他也低估了乔奇对自己的影响力。
  原本,他是天塌下照样享乐跳舞的人,现在,却因受到乔奇的丁点冷遇而失落。
  恋爱,果然令人智商变低。
  他体味到一丝甜蜜的伤感,奇,你这傻傻的土包子,让自负聪明的我一头栽下去了……
  在下一个出口,他绕了一圈来到反方向高速公路,踩足油门往原路急驰。
  根据墨菲法则,任何可能出错的事终将出错(ifsomethingcangowrong,itwill)。他心急如焚,却因超速被警车追逐拦下,欲速而不达。
  过了半个多小时,他大步走进客厅,连声叫道:“乔奇!奇,你在哪里,快出来,我给你带来很多礼物。”
  屋内一片寂静。
  乔奇和那女人都没了踪影。
  桑尼眉头紧蹙,忿忿地一脚踢开椅子,那可怜的木椅发出轰啦一声,四分五裂地碎了一地。
  他眼中闪着寒光,慢慢地坐下来,用手机拨给自家的座机,果然,客厅里的电话没有动静,被转接到某个陌生的号码,待铃声停转入留言系统,他淡淡地说:“把乔奇还给我,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他在沙发坐了一个钟头,乔奇没有回来。他开车到附近马路上碰运气,一无所获。
  他彻夜难未眠,红着眼睛等到清晨,喝了杯黑咖啡,飞车前往挚友琼斯律师的事务所,简略谈完公事,拜托对方调查青竹帮的生意情况,资产状况及来往关系网。
  琼斯很快调出一些资料,交给他。
  桑尼认真翻看,问:“我名下的财产,可以收购多少青竹帮的资产?”
  琼斯查过电脑,笑道:“估计可以全部收购,但是,你父亲留下的两笔信托资金,在年满二十一岁前,须有你祖父的签字,你才能动用。”
  “暂时不便惊动祖父,”桑尼沉吟片刻,吩咐:“请联络我的会计师,把我手上的股票全部抛出,我需要一大笔现金。”
  琼斯好奇地问:“你要对付哪位倒霉蛋?很久没看见你这么紧张了,他怎么得罪你了?”
  桑尼似笑非笑地说:“他想抢我的心上人,你说,我能不出手吗?”
  琼斯顿时来了精神:“是哪位美人,介绍给我,帮你鉴定一下。”
  桑尼轻叹,脸上露出些温柔的眷念:“他啊,很特别,很好……还是先说正经的,你陪我去查看青竹帮的产业。”
  “好,如果无法赚钱,你收购了也没意义。”
  他们到当地青竹帮总部,这是一家规模中等的贸易进出口公司,位于大厦顶层,桑尼微笑递上名片,与销售部女经理,轻松地聊天。
  他年轻俊美,有一股清新迷人的魅力,当他的黑眸注视着你时,就好象春风拂面,让人从心底温暖起来。
  那位女经理不知不觉吐出机密情报,并提及阮旭今天没来上班。
  桑尼告辞,请琼斯找私家侦探,打听阮旭的去向,自己则按惯例,向祖父徐立勤报告亚洲之行的成果。
  徐家产业庞大,垮足仪器设计、餐饮娱乐及贸易等行业,徐立勤人如其名,生性勤俭克己,凡事亲历亲为,由于桑尼的父亲早逝,他对桑尼管教严格,一心想将之培养为商业钜子。
  这些日子,徐立勤生病了,行动不便,渐渐把一些决策性的事物交给孙儿,好在桑尼天赋很高,办事稳妥,令他老怀甚慰。
  桑尼推着祖父到花园中晒太阳。两人极为亲近,赛似父子,聊了一阵,桑尼接到琼斯电话,是有关乔奇的消息。
  有人看见乔奇与阮旭回家,取了点东西就走了,到医院照顾某位女人,在妇产科病房停留了半小时,此刻已一起离开医院,似往桑尼家开去。
  桑尼合上手机,抱歉地辞别祖父:“我有点急事,改天再来看望您。”
  徐立勤敲着拐杖,小小地耍了一会儿脾气,无奈放爱孙离去。
  桑尼一路狂飙,来到自己家门口,见阮旭的黑奔驰嚣张地停在街沿,旁边还守着几位小流氓,他又惊又怒,把车刚停稳,便飞身扑进门。
  二楼卧房内,乔奇头晕脸红,喘气如牛倒在沙发上,他明明快睁不开眼,浑身无力地战粟,却还是咬紧牙关硬撑着。
  阮旭趴在乔奇身上,似要解下他颈中的项链,又像在舔吻他的身体。
  两人衣衫散乱,姿势十分暧昧。
  桑尼双手紧紧握拳,脸上没有表情,已经快气爆了:“阮旭,你这个混蛋,快放开乔奇!”
  阮旭回首,目光冰冷锐利,清楚地说:“不,是乔奇求我抱他的。”
  他邪恶地一笑,故意拉扯乔奇胸前的突起。
  乔奇闷哼一声,脸红得像番茄,他紧抿着嘴,羞愧得说不出话来,虚弱不堪地望向桑尼,眼睛里不断有豆大的泪珠滚出来。
  桑尼的心都快碎了!
  他站得笔直,眼里的光芒如锋利的刀子,直射入阮旭的体内:“你放开他,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他慢慢举起手,精巧的乌管手枪,遥指对方的额头。
  阮旭低声地诅咒了两句,不情愿地松开乔奇,退到门口。
  桑尼闪身入内,俯身抱起乔奇,温柔地吻上他火热的唇瓣:“宝宝别怕,我在这里。”
  那吻就像有镇定及安眠的效果,乔奇慢慢地合上眼睛,刚才惊风似的颤抖缓解了。他把脸埋进桑尼的怀里,沙哑地说:“阮……给我喝饮料,身体就变得很难受……”
  桑尼冷若冰霜地剜了阮旭一眼,充满鄙视和不屑,然后快步走出卧房,柔声安抚乔奇:“我带你去医院洗胃,你再撑一会儿,乖。”
  他刚垮下第一格楼梯,耳后劲风忽至,阮旭已利索地踢在他的后腰。
  这一脚,又狠又重,如果踢中后心,只怕他性命不保,幸好他机警地让开几寸,避开要害,却失去平衡,抱着乔奇脸朝下一起摔跌出去。
  慌乱中,他将乔奇护在身前,以左手胳膊着地。
  只听“嘎巴”一声,手臂应声断裂,他脸色顿时煞白,眼睁睁看阮旭露出狂妄冷酷的笑容:“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阮旭的嗓音像寺庙的暮钟,低沉动听,几乎听不出任何恶意,却让人毛骨悚然。“乔奇是我看上的人,我才是他的主人……”
  乔奇张开眼睛,异常失望地说:“阮大哥,我还以为你……把我当朋友,就算你刚才那样对我,我也没有恨你,可你……不该害桑尼……”
  他泪盈于睫,厌恶地转开头,不再理会阮旭,挣扎着想拉桑尼起身。
  阮旭一愣,得意的表情消逝,狠话卡在喉咙说不出口。
  桑尼撑起身体,因失血而透明的面孔,像一尊白玉雕塑,清魅无暇,他冷静地说:“阮旭,背后伤人不配你黑道大哥身份,我们公平地比一场,怎样?”
  他右手施力,将乔奇抱到厨房水池旁,低声叮嘱:“你尽量把药催吐出来。”
  乔奇怔怔地落泪:“桑尼……”
  “乖,不要怕。”
  桑尼揉揉他的头发,在他前额印上一个吻,便托着自己的断臂站到客厅中央,他挺直脊背,如一棵傲立风雪的白桦树,高贵而冷漠:“阮旭,请吧,我们三招定胜负。”
  他幼时起习自由搏击,此刻胳膊受伤,光凭双脚,等于苍鹰断翅,根本无法取胜。不过,事在人为,他决意冒险试一试。
  阮旭扬手,制止门口众弟子的躁动,盯住乔奇笑道:“没问题,如果我赢了,乔奇得跟我走。”
  乔奇闻言,身子一哆嗦,并不搭话,低头伸手指挖喉咙,呃呃地呕起来。
  阮旭皱了皱眉,猛地挥出一拳,风声呼呼,桑尼侧身让过。
  阮旭的腿横扫,桑尼踉跄再退。哪知,阮旭在空中变招,两腿连环踢出,正中桑尼腹部。
  啪!桑尼重重地撞上墙壁,玻璃画框跌下来,碎了一地。他坐在碎片中,额头满是冷汗,唇白如雪,左臂受震虚挂在肩头,鲜血汩汩喷涌,迅速染红了衣服和地毯,看起来就像一个残破的木偶。
  乔奇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胸口破裂一个大洞,难过得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他张开咬住左手脉门,将自己的哭声堵住,嘴里尝到了丝丝鲜血,他的神智恢复了几分,想起师傅曾传授自救的绝招,在关键时刻,针刺神阙、命门可激发潜能,他并指为刀,对着这两个穴位狠狠地戳下去。
  阮旭两招即得手,志得意满地扬了扬下巴:“你还要比?”
  桑尼气若游丝地倚着墙,俊眸斜睨上来,缓缓地点头:“来吧。”
  “哼,如你所愿。”
  阮旭大踏步上前,抬高脚对准桑尼的断臂踢下去。
  桑尼等得就是对方轻敌的一刻。他忽然眼中精光四溢,手中多了一块锋利的碎玻璃,唰地射出,险些割破阮旭的咽喉,后者吓得跳开。
  电光火石间,桑尼猛地跃起,双脚如剪刀绞住阮旭的脖子。
  两人在半空中噼啪出招,阮旭的头先落地,摔得眼冒金星,几乎立刻晕厥过去。
  桑尼骑在他肚子上,没受伤的右手连连打出漂亮的勾拳,眼里燃着肃杀的冰焰,狠声道:“阮旭,你欺人太甚!你竟下药对付乔奇,你想害死他吗?”
  一想到乔奇差点遭到毒手,他就后怕不已,下手毫不容情。
  阮旭脸部挂彩,疼痛难忍,挺腰想把桑尼摔下去。两人拉扯扭动,桑尼的伤口被牵动,咬着牙一声不吭,只顾狠揍对方。
  青竹帮的流氓见势不妙,蜂拥而上,拿出预先准备的棍棒敲下,噗噗咚咚,桑尼的背上一片血肉模糊。
  乔奇的视线也一片模糊。
  一股激烈的孤勇之气冲上心头,他听见自己的心在流血,太阳穴突突地跳。
  桑尼,快要被打死了!
  我跟他们拼了!
  乔奇操起一把切菜刀,狂舞着冲进人群,指东打西,如有神助般,菜刀所到之处,血液飞溅,青竹弟子骨断筋折,纷纷倒地。
  他拉开马步,将众人踢出一丈外,挽起桑尼,焦急地抽泣:“你……你怎么样?”
  桑尼揽着他的肩膀,一笑,魅惑迷人:“死不了,宝宝干得好。”
  乔奇嗬嗬地傻笑,崇拜地凝视对方:“桑尼,刚才你很帅,我……我很喜欢。”
  两人相互扶持着,艰难地走出门去,他们年轻的脸在微笑,没有痛苦,阳光照下来,光与影奇妙地重合,看起来异常和谐。
  阮旭漠然地坐起身,拧眉训斥手下:“还愣着干什么,快送我去医院。”
  桑尼浑身是血,朝迎上前的琼斯颌首示意:“这里交给你善后。”
  琼斯掏出名片,彬彬有礼地递给阮旭:“您涉嫌强奸伤害我的委托人,请等着接我的律师信吧。”
  第一部 奇兽 出世追逐(待续)
  乔奇睡了长长的一觉,迷糊的梦境中,他紧抱着血泊中的桑尼,胸口剧痛,似鲠了一块锋利的刀,一阵阵抽搐。
  他醒来时,枕头湿了一大片。恍神了半天,才提心吊胆地打听桑尼的情况。
  查房的护士板着脸说,桑尼受伤颇重,正在隔壁病房休养。而乔奇误服某种提纯的迷幻剂,洗胃后昏睡近两天,注射营养液后,现在又是一尾活龙。
  等护士离开,乔奇一骨碌跳下车,往隔壁病房蹭去。
  病床上,桑尼闭着眼睛,眼窝周围有一圈倦青色,脸色苍白,和床单差不多,看得人惊心。
  琼斯律师在床边守着,回头向乔奇招手,悄声说:“桑尼刚睡下,你来了正好,我有事问你。”
  他顿了顿,斟酌道,关于阮旭闯民宅施暴那一节,徐老先生建议,暂不考虑提出告诉,一个原因是桑尼与男子同居的隐私,会因此曝光,徐家在当地商界举足轻重,此事不适合大肆宣传。
  其二则要征询乔奇本人的意愿,上了法庭,对方辩护律师难免会问一些令人难堪的细节,他同性恋的身份将被迫出柜。
  乔奇拘谨地搓手,盯着脚尖,琢磨着这些新鲜的字句:“同性恋?出柜?……”
  他的英语不灵光,只听懂了大概,不很确定到底是什么意思。
  琼斯诧异地望着好友的心上人:“你只爱同性男子,不是吗?”
  乔奇的脸晕上嫣红的秀色,结结巴巴地答:“我、我不爱男人,桑尼是……是独一无二,他要是女生,我也想……和他在一起,”
  他的态度羞涩而诚挚,琼斯被逗得大笑,声音洪亮,把桑尼都吵醒了,慵懒地问:“你们说什么,这么高兴?”
  “你的奇在告白……哈哈,很可爱,我就不打搅了。”琼斯识趣地告辞。
  乔奇挨到桑尼身边,两眼湿润地问:“你痛吗?”
  桑尼的身体像是被打碎后在咸水泡过,每个部位都酸麻难挡,他丝丝地暗吸冷气,很英雄气概地摇头:“还好,不痛。”
  乔奇将被子掀开,自作主张爬上床,小心地偎在桑尼身边:“我陪你睡,不然你会失眠。”
  桑尼伸出右手将乔奇揽进怀里,亲啄其唇角,“刚才,琼斯跟你聊得好吗?”
  乔奇想到一事,请教道:“你爷爷说,最好不要起诉阮旭,以免闹大了难堪,你觉得呢?”
  桑尼眼神变得尖锐,寒光一闪即逝,淡淡地笑道:“如果你不想出庭,我可以用别的方法,向他讨回公道。”
  乔奇点头,心想,自己也是大男人,不能事事仰赖桑尼,两个人互相照顾才对。他轻柔地抚摸桑尼打着石膏的手臂,小声地发誓:“我以后会保护你。”
  桑尼悠悠地笑起来,眉目间风情万种,霎那将晦暗的脸色照亮:“奇真好,那就请你多多关照了。”
  “没问题!”乔奇顿觉浑身是劲,蓬蓬地拍胸脯,暗下决心,要设法为桑尼报仇。
  乔奇出院后,每天熬乌骨鸡炖排骨头汤,送到医院,还带来笔记,与桑尼一块温习功课,两人腻在高级单人病房,亲昵喂食调笑,小日子过得挺舒坦。
  他几乎已经忘了那场噩梦,可是,有人偏不肯放过他。
  当时,乔奇手提保温汤盒,正打算出门,忽然间感到身后一阵寒气袭来,猛地回首,发现阮旭无声无息地站在院中,黑眸沉沉地注视着他。
  他心中大惊,随手提起客厅里的小凳,胡乱地摔过去:“你来干啥!”
  阮旭低头闪过,不悦地斥道:“凶什么?我只是来看看你好不好。”
  “你滚!”乔奇红着眼睛,扯开喉咙痛骂,把他听到过的脏话,从三字经到英文粗口,颠三倒四地念了一遍。
  阮旭不怒反笑,“我忘了提醒你,温蒂病得厉害,肚子的小孩可能保不住……”
  乔奇的怒吼嘎然而止,愣愣地望向阶梯,当时,他把温蒂丢出门,没过多久,就听见对方的惊叫,发现温蒂处于半昏迷状态,腿间有暗红鲜血。
  他吓到了,要打911叫救护车,温蒂却阻止说,她没买医疗保险,已通知阮旭来接,没过几分钟,阮旭赶到,与乔奇合力将温蒂搬上车……
  温蒂险些小产,这个事故让乔奇无力自辩。尽管内心深处,曾有过疑惑,这对表兄妹俩会不会联合起来诈唬他。
  他沉住气问:“我已经答应负担医药费,你还想怎么样?”
  阮旭说:“孕妇在富商居所被虐,将桑尼告上法庭,索赔巨额赔款,这个新闻,对桑尼在商场上的地位会有所助益吧?”
  乔奇悲哀地轻叹一声,“阮大哥,我看错你了。”
  阮旭阴沉地冷哼:“我也看错你了,居然当有钱人的玩物,哪像个男子汉。”
  “混黑道就是男人吗?”我看你根本猪狗不如。
  阮旭神情略显憔悴,浓眉压低,依然英挺好看:“乔奇,我看重你,希望你能考虑过来跟着我,如果你执意对着干,我只好倾青竹帮全力对付桑尼,看他还能撑多久。”
  阮旭又想害桑尼!黑道手段毒辣,暗箭难防,桑尼只怕会……
  这怎么可以?我发过誓,不能让任何人欺负桑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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