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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未了缘-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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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冷硬的心被她的低语告白彻底融化了,感动在心头一点点的氤氲开来,占满他的心。这席话,他会记一辈子,不会有一刻或忘,不论生或死,他都要紧记。
“对,对,我们要一起活下去,一起活下去……”
脸颊相贴,幸福的笑容连成一片。泪,也在同时悄然滑落。这份幸福来的太沉重也太苦涩艰难,但在生死考验之前却更显珍贵。
两人在黑暗中静静紧拥,心跳融成一片。
“起言,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的低语在黑暗中响起,打破一室的沉寂。
他急急打断她的话,把脸埋在她的发间,藏去自心底泛起的深深恐惧,低吼着:“没有如果!没有!你会好好的,你不会有事,我不准你有事,懂么?”
他的双臂如铁环般箍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借由这拥抱他好想把自己的生命一点一滴的传递给她,他情愿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她正缓缓流逝的生命,只要,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
“我知道啊。可是这世间的事不是每一件都能如人所愿的。如果天不从人愿,你得答应我,决不会做出让我伤心的事情好不好?不要让我在九泉之下难过,不安。”感觉到他的颤抖,她喘着气,握紧他的大掌,微笑承诺道:“我也答应你,决不放弃,我会求阎王爷,我会求地藏王菩萨,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不会再逃避地躲入那月桂树中,好不?答允我!”
她仰起苍白的脸庞望向他,急切地等待他的允诺,那哀哀切切的祈盼眼神令他心痛如绞,却无力拒却,即使这要求于他来说是多么的艰难,多么的有违自己的心愿,但是她的请求呵,他怎忍拒却?怎能拒却?没了她的红尘俗世于他而言直如炼狱啊,活着多一刻也是煎熬。
明知这一答允,那从今往后将要再独自忍受无数的孤独寂寞,也许是数十年如行尸走肉的日子。可是,她祈求的神色令他不忍,心一软,他颔首,“好,我答允你,我答允你!”
她开心地紧紧握住他的手,微笑,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那就好!你答允了,就不可以黄牛。我也答允你,如果我过不了今夜,我也一定会很快回来找你,你要等我回来。”
见她露出这等神情,他的心也在瞬间被浓浓的酸楚给淹没。
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他故作轻松地道:“傻孩子,别尽想这些,你不会有事的,有我在这里陪着你,你怎么会有事呢?等过几天,你身子大好了,我带你去打猎,游湖好不好?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闻言,她的眼中泛出迷朦似梦的神采,微笑如花盛放。“好。我要去天山看雪,去草原牧马,你都要陪着我。”
“好,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现在你先休息一会儿,乖乖的,别说话。”
“好啊,我也累了,就先歇一会儿。”她听话的闭上眼,想起什么的,又倏然睁眼道:“你要记得叫醒我哦。”
笑着点头,他允诺,她方才带着笑意再度合眼睡去。微笑,在她失去血色的唇边枯萎,凝结。
夜,更深了;雾,也更浓了。
皎洁的月色隐没在渐起的层层浓雾中,夜色中泛起阵阵蚀骨的森寒气息。
寅时二刻了。
远远地突然传来阵阵犬吠。不安的气息笼罩在每个人的身上。
狂风骤起,风声扑打着紧闭的门窗,吹打得窗外树影沙沙作响。
罗起言感到阵阵蚀骨的寒意,冷汗已湿透了衣裳。
鬼差来了么?
下意识的拥紧怀中的人儿,生怕一个松手她就被不知名的妖鬼给带走了。
由远而近,静寂的风中夹杂了铿铿锵锵的金属撞击声,是鬼差拘魂的铁链拖曳在地上的声响吧。
冷汗从额际滚落,心跳的速度已快到让他几乎无力承受。
窗外的狂风蓦然静了下来,罗起言倏地绷紧了背脊,感觉到背后有着强烈的存在感,空气的流动沉滞下来。铁链声从屋外一刻不停地直响到了关着门窗的屋内,清晰的令人胆寒,最后停在了距他几步之遥的身后。
他拥着秦素,静静地,一动不动。
“秦素……秦素……”
一道没有丝毫温度的冰冷声音轻声呼喊,足以冻结生人的所有意识。
紧贴在他胸膛的身子轻轻一颤,原本握住他手掌的小手无力地垂落在床塌上,罗起言只觉心跳似乎也在这刹那停止了。
“素素……”
一道素白的身影从秦素的身体分离,凄然被两个候在室中的鬼差用无情的铁链锁住。
“走吧,你的时辰到了。”
铿锵声中,铁链曳地声终于向屋外而去,罗起言回首一望,正对上一双泪光盈然的眸子,闪耀其中的有绝望,但更多的却是祝福。
“罗大哥……你一定要……幸福啊……”
努力喊出的呼喊随着渐去渐远的铁链声消逝在茫茫夜色中。
轻风拂过,带走了雾气,朗朗月华重现天际,一切都像从未发生过,风过无痕……
第4章(1)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素素,素素,素素……”
沉沉昏睡的神魂在他的执意呼唤下不得不悠然醒转。
紧闭的眼勉强睁开一线,映入眼帘的是他热切狂喜的容颜。
“起言……”
“醒来了,你终于醒来了……”
罗起言欣喜若狂地把秦素揉进怀中,幸福溢满胸怀。她醒来了,那不就意味着这计策成功了?她再也不用面临劫难徘徊于生死边缘了。
“起言……”她困难地从他怀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嗯?”他放开她一些,关切地上下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脸上只有狂喜与感激。
“我是不是不会死了?”靠在他怀里,她虚弱地问。
“当然,一切都过去了。”他笑,一脸粲然。“你是如此善良,美好,上苍有眼,当然会保佑你长命百岁。”
抬眼望向他,那一脸憔悴瘦削扯痛她的心弦。抬手,温柔地拂上他的脸颊,爱怜横溢。才几天而已,他仿佛已苍老了好多。
“知道么?我一点也不怕死,死亡于我而言只是归宿,可是我怕死了以后再也看不到你,我怕置身于一个没有你的世界,我怕必须度过一个个没有你的日日夜夜。当我的魂魄在虚空里飘荡却怎么也回不了身体的时候,我觉得就像陷进了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没有光明,没有希望,没有你,我好怕,可是我不是怕死,我只是害怕失去你,真的好怕。”
脸颊紧贴他温热的胸膛,倾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地数着,感觉是恍如隔世的感激,热泪滚滚如雨而下。在这一刻,活着,已经是种幸福,已经值得满心感激。
“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让你经历这种在生死间徘徊的痛苦,再也不会。”
秦素握住他的手,幸福地微笑,感觉疲累万分,不自觉地垂下眼。“方才我好象又瞧见了那个姑娘……”她靠在罗起言怀中喃喃道。
“姑娘?”
“嗯,就是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她说她叫小素。她告诉我许多事,我终于知道自己有多幸运。方才我眼看着她的魂魄被黑白无常拘走了。我想走近些,可就象有东西拉住我一样,我就是走不过去,只能远远看着她被押走了。临去时,我看到她望了我一眼,样子好悲哀,好悲哀。我能活下来,是她牺牲自己换来的。我一定要努力活下来,努力让自己幸福,就算是为了她。”对小素,她明白自己亏欠了她良多,可是她想留下,她想活着,她舍不得眼前的他啊,她要与他幸福终老。所以她只有对小素说声抱歉了,原谅她的自私吧。愧疚,今生今世只怕是跟定了她。
罗起言抚慰地笑,只想驱散她的愧疚,“傻瓜,她本来就是游魂,不去投胎,难道还继续游荡不成?能投胎转世,于她来说,是解脱,是幸事。”
“真的?”她怀疑他的说法。“可是,我觉得投胎转世非她所愿,她一定很想留下的。”秀眉微蹙,她仍是忍不住深深叹息。
罗起言不愿一直绕着这个问题打转,道:“好了,别说这个了。你现下感觉如何?伤口还疼不疼?”
“好些了。”
“那就好,总算把血止住了。”想起这两日里素素那不深的伤口却血流如柱,怎样都无法止住他就觉得后怕,可是小素的魂魄代替素素被拘走后,血就渐渐止住了,伤势也被控制住了。梓诚笑言大难已过,总算是让他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
终于,一切的劫难终都结束,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否极终要泰来了吧。
时光飞逝,一个月后,秦素的伤势已好得差不多了,肩背上的伤口也结瘕愈合,只剩下一条淡淡红痕仍记录着那段惊悚的往事。这一个月的日子秦素是过得颇为惬意的,罗起言时刻伴在左右对她呵护备志,千依百顺,生活于她而言简直就是甜入心头的蜜糖,只除了每天必不可少几碗的汤药,虽苦涩却也让她甘之如饴。
到了这两日,罗起言似乎突然忙了起来,老是不见人影,就连监督她喝药都缺席了。是商行里出了什么事吗?竟然让他忙成这样。秦素穷极无聊地拨弄着桌上的古琴,落寞的视线随着袅袅盘旋上升的青烟上移,猜测着起言此时此刻是陪在什么人的身边,又在做着什么事,他有在想念自己么?
“小姐,该喝药了。”
一眼望见抱书捧着一碗药进来,秦素直觉地就想皱眉。天,这可真是最可怕的折磨。又苦又涩的汤药,每天四大碗,喝得让人直恶心。中午那碗至今还在肠胃里翻腾呢,又来了。
“小姐,您的药。”
抱书犹怕秦素没发现自己的存在似的,直把药凑到她的鼻子底下,用“药香”来彰显自己强烈的存在感。
中人欲呕的浓涩药味令秦素忍不住侧脸掩鼻,指指一旁的矮几,“嗯,搁着就行了。”天,真想直接昏倒算了。
抱书却笑盈盈地反对,“不行啊小姐,姑爷早上交代过了,要看着您喝完,要立刻,马上,趁热,不能等,不然疗效就不好了。”
“抱书你……”
秦素气急,抱书却犹自笑吟吟地,“这是姑爷的吩咐。”
这丫头,又拿罗起言来压她,但她还真的就是没法子反抗,忍着性子,满怀委屈地接过药碗,认命地长叹一口气,终于憋着气,捏着鼻子,一口气把苦涩的汤药往嘴里灌去。
汤药尚未落肚,唇齿间已满是浓郁的苦涩滋味,秦素整张脸皱成了一团,连眼泪都想乘机造访了。压下胸腹间强烈的反胃呕吐感,她向着抱书伸出手,小小的玉掌在抱书眼前摊开。
抱书憋着笑,从怀中掏出三颗圆圆的拇指般大小的东西放在秦素摊开的掌中。
“姑爷就知道小姐您若不是为了这几颗九制桂花糖,哪会乖乖喝药啊?”
秦素也不辩驳,只瞪了抱书一眼,把一颗桂花糖放进口中,慢慢体味着桂花香味在唇齿间芬芳酝酿驱散满口苦涩的美妙滋味。要知道这种特制的九转桂花糖可是用密法炮制而成,入口后共有九种滋味变化,美味非常。乃是罗起言为哄秦素乖乖喝药而特地准备的“药引”,每次她只有把药喝光才可以得到三颗九转桂花糖,得来不易呐。
“对了,小姐,方才我给您端药过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在姑爷身边服侍的五经,他交给我一张字条叫我给您,还说很重要呢。呐,就是这张,您看看。”
秦素接过字条,展开一看,平静的表情迅即消失,隐忍的怒气开始从微眯的美丽眼眸中泄露。
“月影楼?月半湾?”
抱书好奇地望着秦素,问道:“月影楼?听少爷说起过,那不是城里首屈一指的青楼么?月半湾,好象是月影楼的花魁啊。小姐,字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啊?”
秦素不答,只是银牙暗咬,深吸口气,将手中的字条揉成一团后狠狠掷在桌上。是什么在胸口悄悄燃起?是妒火吗?才不是!秦素告诉自己:那是怒火!
抱书惊讶地望着秦素的怒气,忙把字条捡起一看。
这,这是真的吗?抱书看着字条,不可置信地张大了眼,最后连嘴也合不上了。半响,她终于找回了她的声音。“小,小姐,抱书相信这一定不是真的,姑爷可不是这种人,姑爷这么喜欢小姐,一定不会干这种事儿,一定是有人诬赖姑爷。对,一定是五经这臭小子胡说八道……小姐,您可别难过啊。”
抱书愁眉苦脸地迭声帮忙罗起言说话,对秦素越变越难看的脸色大感不妥,心里七上八下地思索着该怎么办才好。怎么会这样呢?姑爷对小姐这么好,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儿嘛?
“我才没有难过呢。”只不过有点小小的火气而已,秦素满脸的不在乎,可骗得了抱书,她骗不了自己的心呐。
如果是真的,该怎么办呢?不会不会,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可是自灵魂最深处不断蔓延的恐惧却将她的心撕扯的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如果,起言他真的恋上了别的女子,她该退出,成全他们么?想起他的温柔将属于她之外的女子,心几乎痛至无法呼吸。
不,她不愿失去他,也不能失去他!即使他恋上了别的女子,她也要再把他的心给抢回来。她不会再任人予取予求,她不会再轻易退缩,不战而逃,她不会再傻的随便放弃,她要为自己的幸福抗争,决不言败!
“那,小姐我们怎么办啊?”抱书小心翼翼试探着问,深怕一个不小心就惹火上身。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去落月坡看看五经说的到底是真是假。”秦素咬牙切齿地说着,已迫不及待地起身往外走去。
“小姐,小姐,真要去么?您……您等等抱书啊。”
眨眼间秦素已出了门,抱书呼喊着忙跟了上去。
那张肇事的字条皱巴巴地可怜兮兮地平躺在桌上,无人再去理会,只见上面龙飞凤舞潦草地写着:
“罗起言与月影楼的花魁月半湾在落月坡约见,商讨为月半湾赎身的事宜,请速速前往。”
看着秦素怒气冲冲地朝着自己快步走来,一副兴师问罪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模样,罗起言仍是一如既往地展露着在面对她时才会出现的独有笑意,那温柔的笑像是深邃无底的大海,宽容得能包纳她的一切。
秦素酝酿发酵中的怒气随着她越走越快的步伐而更是不可抑制地沸腾起来,整个人都似成了一团火,一团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火,无论何物只要稍稍沾上此刻的她,想必立时就会在她的怒焰中被焚烧殆尽,略懂察言观色的聪明人都会懂得躲避这座随时爆发的活火山。像抱书,早就聪明的远远站住了,没有再傻傻地跟在她身后。只有那“条”可恶至极的“导火线”,此刻正含笑走向她,一如以往每次他见到她时。
“素素,你来了。”
闻言,秦素立时尖锐地反问:“怎么,我不该来么?她是谁?”不善的眸光不停地瞟向罗起言身后悄然立着的娉婷倩影。
罗起言却故意忽略了她的询问,只笑答:“素素你来了就好了,我已等了许久了,快跟我过来。”说着,等秦素回过神来,他已拉起大惑不解的她走到一边。
他难道不觉得她打断了他的好事吗?怎么仍是那副不痛不痒的模样?她忙追问:“你还没告诉我,她是谁啊?”
罗起言但笑不语。这轻忽的态度差点激怒了秦素,但还未等她发作。
“啪啪啪!”几下击掌。
一连串的“呼啦”展翅声,令人完全来不及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秦素讶然抬头,迅即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地再也说不出话来,憋在心里的尚未获得答案的询问也瞬即湮灭,只心旌摇荡地怔怔望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被那壮观,惊人的景象狠狠得震动了。
只见不知从何处突然振翅飞出了成千成万只的白鸽,全部展动着雪白的翅膀飞向夕阳斜照下的高空,就在它们振翅飞翔间,点点月桂花瓣纷纷扬扬漫天飞舞着从天而降。
第4章(2)
多么惊人,一场浩大无比的月桂花雨!
夕阳西下,斜阳映照中,无数的白鸽振翅高飞,雪花般的月桂花瓣洋洋洒洒,这是梦境吧?
秦素醉倒了,醉倒在这芬芳的花香间,醉倒在这飘洒的花雨中。她真的醉了,沉醉在他对他的浓浓心意中,只愿沉醉呵……
她抬起头,伸手接住几瓣在风中飞舞旋转的花瓣,凑近鼻间,是熟悉的仿似已融入她灵魂血脉的月桂香味,一丝丝的桂香在她鼻间缭绕,渗透入她的呼吸,血流,脉动,勾起辽远深刻的记忆,属于遥远的前世的记忆。
是梦么?是她心底潜藏的梦呵。
他竟真的为她撒下了漫天的月桂花雨。星星点点的花瓣雨都是他对她的爱呵。
侧首,她惊喜,动容地望向身旁的他,一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中,视线交缠,温柔在刹那交会,两人的唇边都轻轻漾出一抹会心的微笑,一方天地再也不容第三人介入。
微笑,在她的脸上如鲜花绽放,轻易勾去他的神魂。看着她笑,天地也在瞬间晴朗无云了,快乐喜悦来的是如此容易,只因为她的一个小小微笑便已足够。
月桂花雨纷纷扬扬,轻舞飞旋着落了他们一身,那醺人欲醉的芬芳清香在他们周围结成一方带有魔法的世界,那世界只有他与她,再容不下多余的人和事。
那不断飞旋的花瓣雨,那不断浮动的桂花香,就像是有魔力的熊熊烈火把她的情绪越煽越高,直到冲破了临界点,她醉倒了,她疯狂了,她笑着,她叫着,她不断地旋转着,时间倒转,空间倾斜,她的整个世界都因为这场月桂花雨而蒙上了异彩。
他跟在她的身旁怕她跌倒,带着满眼笑意,分享着她难得一见的狂喜,等待了千年的幸福在她的盈盈欢笑中终于被他紧紧握在了手中。未来,不再与孤独为伴,不再与落寞为伍,一切的改变只因为眼前这在月桂花雨中轻盈旋舞的醉人身影,淡青的纱衣凌风款摆,朵朵花瓣绕着她的身子转动跳跃,此刻的她直如遭贬谪红尘的仙女,误坠凡间的精灵般清灵迷人,他的神魂也仿似在她的轻盈舞姿中被盗走了,再也寻不回来。
秦素畅笑着停在他的面前,感觉有些微晕眩,牵起他的大掌喘息着,笑意盈盈。
“起言,告诉我,这一切是梦么?是我在做梦么?”
“傻瓜,这当然是真的。只要你欢喜,我可以每天都为你准备一场花雨,让你尽情地徜徉其间。”
“起言。”
嘴里呢喃着他的名字,秦素咬紧嘴唇,一副想哭却又想笑的模样,当第一滴泪滑落眼眶的时候,她终于扑进他的怀中,双臂紧紧搂住他的颈项,泪落如雨,恨不得把自己完全融进他的体内,再也不要分开。
夕阳下,月桂如雨,纷纷点点,在清风中旋舞着飘坠在紧紧相拥的两人的发间,衣上,像是老天爷从天而降的祝福围绕在相爱的两人身旁。
对相爱的人儿来说,紧紧相拥已是无尽的幸福啊。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几只白鸽在空中盘旋着打了几个转后,翩然飞落,纷纷落在撒满月桂花瓣的草地上安详地缓缓漫步。
罗起言左手揽着秦素的纤腰,右手伸出,下一刻,一只白鸽从空中翩然而降,停落在他的手臂上。秦素睁大晶亮的双眼好奇地瞅着它姿态骄傲地修整着自己的羽毛,讶然于这小东西的美丽姿态。
“起言,你看,它的脚上还绑了一卷小纸条耶。怎么会这样?”秦素惊奇地发现。
“取下来看看。”他答。
秦素听话地取下白鸽脚上的纸条,展开,是一祯素蓝的诗笺,那抹盈蓝湛然若秋天的湖水,雨后的晴空,不经意地触动每个人心灵深处最紧的那根弦。而笺上那一手遒劲漂亮的行草也飞扬豪放得一如它的主人。
“洞房记得初相遇,便只合、长相聚。何期小会幽欢,变作离情别绪,况值阑珊春色暮。
对满目、乱花狂絮。直恐好风光,尽随伊归去。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早知恁地难拚,悔不当时留住。其奈风流端正外,
更别有系人处,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
秦素捏着纸笺,眼波流转,意有所指地笑问:“这是什么啊?不知道是谁写的呢?起言,你一定晓得吧?”
罗起言振臂让停在臂上的白鸽展翅飞去,搂紧秦素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惹来她一串银铃般的娇笑。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写的么?真不知道么?”她爱娇地连连摇头,他捧住她的脸不断含笑追问,直问得她晕红了双颊,含羞带怯地闪躲他灼灼的注视。
牢牢将她的小脸固定在掌中,不让她再闪避自己的眼神,他邪邪地笑着,额头轻抵她光洁的额际,嘴里轻语呢喃:“不知道么,那我告诉你。那即是说有人对素素你已是相思入骨,无法或忘,以至‘一日不思量’,即‘攒眉千度’,你说这相思病该如何医治才好?”
他嘴里说着话,眼却紧盯着她的眼,不许她有毫逃避闪躲,秦素只觉得起言的双眼黑得就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水波荡漾中吸引得她不断沉溺,深陷,再也脱离不得。那幽幽的井水不知不觉间渗透了她的四肢百骸,而她就只能任由自己的神魂在这两口古井中一迳地陷落,沉沦。
于是,当罗起言的唇随着月桂花瓣一起落在她嘴唇上的时候,她仍没回过神来,直到他对着她的幽黑眸子染上了笑意,直到他恶作剧地伸出舌尖在她软软的唇上描绘她的唇形,她才蓦地惊觉他对她做了什么,天!他竟然吻了她,而且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虽说他们是夫妻,可这毕竟也太不合礼数了。
秦素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惶地急急推开罗起言,又意犹未尽地连退几步,喘息着嚷道:“你怎么可以,这里,这里那么多人……”
罗起言闲适地把手一摊,“哪里有人,好象就我们两人啊,我们是夫妇,有什么不可以?”
秦素忙四下一看,果然,整个落月坡静悄悄地,所有人都不见了,只有满地的落花,一群白鸽闲闲地漫步其上,芳香缭绕。
“抱书呢?”
“回避了吧。”
蓦地,她想起,“对了,那位方才一直跟着你的姑娘呢?她是谁?”
罗起言搂住秦素的肩,边走边道:“她是谁,我不是写了张字条叫五经交给你了么?怎么,没收到?”
“她真是月影楼的花魁月半湾?”
秦素一双明媚大眼定定瞅着罗起言,一副他敢答是就给他好看的样子。
罗起言却仍是轻轻松松地点点头,“没错,她就是月半湾。如何?名不虚传吧,月儿确是称得上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他居然在她面前这么轻松自在地谈论着另一个女人,还毫不掩饰地夸赞那女人的美丽出色,他到底当她这个娘子是什么啊,石头做的心不会伤心难受的么?
秦素怔住了,美丽的大眼睛写满了不可置信的受伤神色,停住脚步,看着他也随着停下步子,询问地望向她为何停住,她生气了,突然提起脚就向他的大脚上狠狠踩落,还不解气地又用力跺了两下,看他痛得龇牙咧嘴,又有些些的不忍,但他也实在太可恨了。
她大声嚷道:“你居然还称赞她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你说你约她来这里做什么?”
罗起言皱眉道:“我字条上不是写得很清楚么?赎身啊,我和月儿来这里是商谈如何为她赎身的具体事宜。”
“赎身?你要为她赎身?”秦素的嗓音霎时尖利的足以刺破罗起言的耳膜。她小小的拳头也紧紧握起,似乎随时想往他的俊脸上挥去。
“是啊,为月儿赎身。”
罗起言的回答让秦素彻底失控,盈盈双眸怔怔望着他,拳头没有挥上,到是两行眼泪已缓缓从雪白的腮上滑下,她不敢相信地痴然轻问:
“你要为她赎身?那你不是不要我了么?”
看见秦素的眼泪,罗起言蓦地觉得自己的玩笑开得太过火,一点也不好笑了,他一把将泪眼婆娑的秦素拥进怀里。
“傻素素,我替月半湾赎身是帮梓诚的忙啊,月半湾是梓诚的人,跟我可一点儿关系没有。”
一句解释,让秦素在罗起言怀中悄然破涕为笑。她轻捶他的胸膛。
“真的?”
“真的。本来想跟你开个玩笑,让你着急一下,谁知道就把你惹哭了。傻瓜,别哭啊。你一哭,我就什么主意也没有了。”他解释,爱怜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你真可恶,字条上写得不清不楚的,故意让人家误会。我还以为你欢喜了月半湾,不要素素了呢。”
“傻素素,那只是跟你闹着玩,这样刚才那场桂雨才够惊喜啊。生生世世,只有你才是那唯一令我‘一日不思量’,即‘攒眉千度’的人,我又怎么会不要你呢。我要永远抱紧你,永远都不放开你。除了你,这红尘俗世再无令我眷恋的人或事,只有你,只有你……”
闻言,秦素禁不住微笑,泪痕未干的脸上笑意盈盈,清丽得好比雨后梨花,悄悄绽放着心底的甜蜜。
她也轻轻允诺:“不管发生什么事,素素也永远不会离开起言,我要永远跟着你,永远永远……”
她不知道,就是这句承诺,要她用多少眼泪,多少痛苦来偿还。
第5章(1)
墙里秋千墙外道。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梓诚的母亲不愿梓诚与月半湾往来,非逼他和朱员外的千金成亲不可,梓诚又不欢喜朱小姐,独独只对月半湾钟情。所以,他就请我出面,瞒着他母亲,先帮月半湾赎身,等过些日子,风声也静下来了,再想个法子,让月半湾嫁进陆府。所有的情形就是这样。”
秦素倚在罗起言怀中把玩着垂落肩侧的一缕秀发,边听边询问着,“那月姑娘要在咱们府中住上一阵子咯?”
罗起言点头应道:“是啊,不过如果你不愿意她住在府里的话,我可以安排送她去城外的别院暂住。”
秦素眼珠一转,笑道:“那到不用。她一个女孩家,住在城外那多不安全啊。而且她住在府里也好啊,可以给我做伴,你去商行的时候,她也可以陪我解闷。”
说话间,两人步入花厅,就见抱书笑眯眯地迎了出来。
“姑爷,小姐,陆少爷来了,已等了许久了。”
两人走了进去。
“梓诚,来了许久了?”
陆梓诚看着两人,满脸促狭的笑意,调侃道:“是有许久了,久得够做很多事喽。”
罗起言哈哈一笑,不以为意;秦素却羞得直跺脚,脸红得像熟透的虾米,直往起言怀里钻。
“素素还害臊啊,你们可是夫妻啊,还有什么好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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